《萝莉遇上美大叔》作者:朱衣公子   文案:   “想我简少侠英俊潇洒武功盖世,郁女侠怎么就是不喜欢捏捏捏……”简少侠挠墙中……   “想我何大少俊美倜傥学富五车,郁才女怎么就是不喜欢捏捏捏……”何大少撞墙中……   祈释之飘过,面无表情吐出四个字,“一对杯具——”然后,飘走……   于是,简少侠继续挠墙,何大少继续撞墙……   石成玉飘过,怜悯看着某对杯具,“郁采乃是个大叔控,你们两个‘少’怎么会有机会?”   简寻,“……”   何其,“……”   重生甜美文,于油盐酱醋中彰显人间真情,于朴实无华中昭见华章珠玑,看重生女猪如何左手俏正太、右手美大叔,步步为营营造出一片锦绣天空…… 第一章   “咚咚——”   郁采从假寐中惊醒过来,揉了揉眼睛,这时候还会有谁敲门?   无数次出现在郁采噩梦中,不再年轻的国字脸再次出现在郁采面前,郁采懊恼的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自言自语,“怎么又梦到老梅了,倒霉!”   一阵哄笑声响起,老梅的国字脸隐隐有发青的迹象。   郁采低头打量了一下四周,这才发现不但老梅,被她称为高中三年噩梦的同桌乔佳竟然也出现在她梦中,更夸张的是很多她早已面目模糊的高中同学竟然再一次清晰的出现在面前,郁采泪了,那群高中生不但让她白天没好日子过,连她的梦境都不放过!   “上课时睡觉可不是个好现象,”老梅咬着牙尽量保持风度。   “相反,睡觉时上课绝对是个好现象,”郁采自嘲不已,距离高中生涯已经有七八年了,自己却总是能梦到再一次回到高中上课考试什么的,难道真的是什么所谓的心理阴影?   这下全班爆发出一阵更为激烈的哄笑声,郁采身后的男生狂笑中不注意移动了桌子,桌子毫不客气的砸到郁采腰上。   疼痛让郁采惊慌起来,狠狠掐了掐自己的脸颊,很疼,难道不是做梦?   “hehellami?”(我这是在哪?)郁采同学一激动就喜欢说英文的臭习惯即使在梦中也没丢掉一点。   哄笑声在老梅的制止下停了下来,正好让他听到了郁采粗鲁的自言自语声。   “maybestillinyourdream?”(也许还是在做梦?)老梅恼火不已,现在的学生太过分了,新学期第一节 课就打瞌睡,而且竟然说到现在还没有清醒!   郁采严肃的点点头,“derland.”(也许,不过也许我是在仙境)   “?”(你认为你是《爱丽丝漫游奇境记》中的爱丽丝?)   “z.”(唔,也许是《绿野仙踪》中的多萝西?)   “youhavereadthewizardofoz?”(你看过《绿野仙踪》?)   郁采茫然点头,“g?”(怎么?)   老梅激动了,高一学生知道《爱丽丝漫游奇境记》不稀奇,稀奇的是这个学生竟然连《绿野仙踪》也看过,而且竟然能如此自然流利的和他用英语交流。   “sowhat’?”(你叫什么名字?)   “yucai.”(郁采)   “r?”(你英语很好,做英语课代表怎么样?)   “fphysicallabor.”(受宠若惊啊,但我已经是劳动委员了。)   老梅的眼睛更亮,“sn’s.”(没关系,你可以都做。)   “but……”(但……)   下课铃适时响起,老梅丢下一句,“.”(我们下次再说)就闪人了,郁采抹了抹额头的汗珠,这次梦可真古怪了,以前做梦只会梦到让老梅训,老梅会欣赏自己,即使在梦中应该也是不可能的吧!   “哎,你英语怎么那么好,怎么学的?”   郁采顺着声音看到了乔佳亲切和善的脸,条件反射的笑了笑,突然冒出一句,“我是在做梦吗?”   “还没睡醒哪!”大声的嘲笑声在身后响起。   郁采机械的转过头去,看见了她私底下认为在高中三年最可称得上小白脸的男生,虽然她早已忘记了他的名字,却能清清楚楚的记着他的长相,当然还有当年自己见了他如老鼠见了猫的心情。   男生修长白皙的手在郁采面前晃了晃,“?”   “i’hyifyouplease,”(我是多萝西,请叫我多萝西)郁采的回答可以说是多年来魔鬼训练下的条件反射,只要有人跟她说英语,她肯定会在第一时间回答。   男生显然没有跟她深谈的意思,大咧咧一笑,从她身边走过,郁采却猛然抓住他身后男生的衣角,“阿非-——”   郁采的笑容在莫非惊讶带着点厌恶的迅速甩开自己后僵硬在唇角。   小白脸转过身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莫非,你认识她?”   莫非若无其事,“不认识,走吧”。   看着莫非出了教室的身影,和周围人若有似无的窥视,郁采狠狠的敲了敲自己的额头——呜,好痛!   郁采开始搜索自己在高中时的几个死党,她们碰到她的目光,只礼貌的笑笑,带着好奇,却没有一丝熟悉感。   郁采此时的惊慌已非笔墨能形容,自己明明在租的小屋里批改那群高中生的作业……做梦应该不会如此清晰吧?   迅速低头打量自己,上面穿着是高中时期自己非常喜欢,但现在看来却土的要死的长袖粉红色衬衫,下面是一点型都没有的黑色裤子,脚上是廉价的运动鞋。   桌洞里是自己曾经很喜欢,认为极为素雅其实也还是土的绿色碎花书包,郁采摸了半天也没摸到手机,周围的喧哗声,桌椅移动的吱吱声,和书包粗糙的手感无不显示这根本不可能是梦境!   摸出零钱和钥匙,郁采果断的站起来往外冲,走出教学楼大门时差点和老梅迎面碰上,郁采遮着脸含着腰,这才混了过去。   在学校门口找了一个话吧开始拨老爸的手机号。   “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郁采不死心,再拨,话筒中仍然是播音员毫无生气的声音,试了几遍郁采终于放弃,开始拨自己的手机号,又拨弟弟的手机,可结果只是越来越深的绝望。   拿着话筒发呆良久,郁采突然福至心灵想起自家久已废弃的电话,苦思半天,郁采终于想起了曾经倒背如流的七位数字,话筒中传来嘟的声响,郁采拿着话筒的手,握的死紧,电话通了!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候再拨……”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候再拨……”   郁采一遍一遍拨着,像是抓住溺水后的最后的一根稻草。   “喂——”   郁采紧紧握着话筒,努力控制着不让自己哭出来,“喂——”   “哪个?”   郁母的声音熟悉又陌生,郁采迟疑着嗯了一声,那边郁母听了出来,“阿采?”   “妈——”   “怎么现在打电话,今天不是你第一天上课吗?”   郁采含糊的唔了一声,郁母着急起来,“阿采,出什么事了?”   “没有,就是想打个电话”。   “你们不上课?”郁母仍是怀疑。   “呃,这节是体育课,老师让自由活动”。   郁母这才放了心,语重心长道,“阿采,你在学校要好好的,别想家啊!”   “妈,我想回去一趟!”郁采脱口而出。   “嗯,这个星期天你回来一趟,或者我去看你也行”。   “呃,我想现在回去”。   郁母呵呵笑了起来,“这丫头,我昨天才刚跟你爸帮你报过名回家,怎么今天就想家了,好好上课,习惯了就好”。   郁采低低的嗯了一声。   “嗯,没什么事你赶快回去上课吧,在那好好的,别想家!”   “嗯,对了,妈,今天几号?”   “3号”。   “那年月呢?”   郁母愣了一会方答道,“2001年9月啊,阿采,你怎么了?”   “噢,没事,我去上课了啊”。   2001年,郁采苦笑起来,果然是自己刚从乡下考进县城读高中的第一年啊,难道自己也赶上了穿越的大军?   放下话筒,郁采狠狠甩了甩头,高中三年是自己二十四年生命中的最为灰暗的时期,一个农村土丫头猛然一下到这对于当时的自己来说不啻于国际大都市的小县城,又加上学习的压力和周围人有意无意的恶意,其彷徨无措可想而知。既然现在老天给自己一次重来的机会,那么就好好重来吧!   在街上转了一圈,郁采满意的看着镜中年轻飞扬的自己,虽然还是那个一暑假晒的黑炭似的,偏胖的乡下丫头,换上了一套普通的牛仔短裤和t恤,再加上高跟网面运动鞋,整个人的气场已经变了,话说明明几十块钱就可以搞定的形象大转变,郁采真的很不明白自己当时就怎么怎么也想不到!   随意吃了点东西,郁采掐着时间跨进教室,刚坐下乔佳就小声对她道,“英语老师问你去哪了,我说你肚子疼先回去了”。   郁采很真诚的道了谢,虽然她一直相当记恨乔佳,但自己想要有一个良好的开端,她这一句话无疑帮了自己极大的忙,刚开学就落下一个翘课的名声可不是什么好事。 第一节 课是数学,郁采听的很认真,她高中时最薄弱的就是数理化,当然后来选了理科,是自己一辈子做的最脑残的事,现在重来一次,第一件事就是要把注意力转移到文科方面,当然数学是不管文理都得学的了。   在x高中实习半年最大的好处就是郁采发觉坐在教室里听老师上课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情,一下午的时间很快过去,虽然郁采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神游物外。 第三节 课下课后,郁采到隔壁班找到了自己初中时的好友死党姐妹丁似,让她放学等自己一起吃饭。   两人在食堂里打了饭菜坐在人声鼎沸的餐厅慢慢吃着,交流过各自的老师和同学情况之后饭也就吃完了。郁采提议回去,她们在初中时感情极好,家又离得近,两家大人就商量着两人既然在一所学校上高中,正好合租一间房间,也好有个伴。谁知半年住下来,两人因种种原因小摩擦不断,铁姐妹最终形成陌路,这也是郁采高中生活的噩梦之一。   而此时的丁似还是郁采的好姐妹,听了便说回去太浪费时间,不如早点去教室自习。郁采只好答应,因为自己根本不记得当年住在什么地方了。   目送着丁似进了班,郁采立即转身下了楼,她还需要冷静冷静。   郁采踩着点进班时班上已经全部坐满,就差她一个了,刚坐下不久班主任老梅也进来了,说了几点注意事项,就吩咐大家自习。   郁采拿出数学书做刻苦思考状,心思又不知飞到了何处,等乔佳轻轻推了推自己,她才发现竟然是老梅在叫自己,无奈之下,只好跟着老梅出了教室。   老梅一出教室就开始用英语问她话,郁采在纠结到底该不该掩藏点锋芒时,嘴已经代替大脑开始回答了。   问了下基本情况,再问她英语是如何学的,又重提了英语课代表一事后,被她坚决拒绝后,鼓励了几句就放她回去了。   乔佳见她回来立即小声问班主任跟她说了什么。   “没什么,就是课上说的课代表问题”。   “那你怎么说的,你英语说的真好,我能听懂,但自己就说不出来了”。   “其实我只不过是平时电影看多了,学了几句,口语好点,其他都不行的,我说张文静的英语绝对比我好,老师就没说什么了,”开玩笑,下午就莫名其妙接受了张文静,即英语课代表几记不善的眼神,真要换了自己岂不是初来乍到就莫名其妙的结了个仇人。   乔佳点点头,没再说什么,郁采接着发呆…… 第二章   毕竟是二十大几的人了,郁采很快就适应了高中生活,以前学习吃力大多是数理化的问题,现在既然决定弃理从文,也就数学和郁采从小差到大的地理稍微需要花点时间了,当初选理科很大原因就是自己从来就不知道地理书上说的到底是什么,物理和化学自己至少还能看懂一点。   语文郁采从小就好,而且还会一直好下去,英语就更不用说了,那是她在大学以及研究生期间的主攻科目,估计现在老梅根本不是她对手。   经过考研马哲政经火一般的洗礼,高中政治根本不是问题,历史更不是问题,正史她也能模模糊糊弄个大概,更别提野史了,别人八卦喜欢八卦明星,她就喜欢八卦野史。   刚开学学习任务也不算太重,老师们都考虑到学生刚到一个新环境,需要时间适应,课上的很慢,讲解的也很详细。   因此郁采每天主要的任务就是考虑怎么挣钱,后世的自己曾无数次幻想如果早十年知道房价会长成那样,一定要买个十栋八栋的,现在终于梦想成真,她却突然发现自己根本没钱买。   就算能说动老爸买房,但自家的经济条件只能保证一家的生活,根本没有余钱买房,依老爸保守稳重的性格绝对不会贷款买房。   郁采进了次银行,问自己能不能贷款,结果人家说自己还未成年不能贷款,更不用说没有经济保障了。   可现在有个更紧迫的问题,两年多大手大脚的研究生生活让老爸老妈每月三百来块的生活费根本进不了郁采的眼,更不要说郁采自身的负罪感了。   自己在经济极度发达的苏州读研,又是在十年后,只要稍微勤快一点,零花钱就可以如流水般涌进来,现在在这小县城,又被自己稚嫩的面孔制约着,郁采的郁闷程度可想而知。   “!”   “hyifyouplease,”郁采头也不抬的答道,对于这个自己害怕了整个高一的小白脸,郁采实在很无力,自己偏胖,就害怕这个以捉弄人为乐的家伙给自己起个胖胖什么外号,后来这个家伙终于分到了文科班,自己的恐惧才终于终结。   “,今天我有事,能不能换个人做卫生?”   “你去问一下有没有愿意跟你换的,如果有人愿意,我没问题”。   “不如你跟我换吧,怎么样?”   郁采抬起头,发现这个家伙貌似比较认真,遂点点头。   “哎,问你个问题啊,你是怎么认识阿非的?”   郁采严肃的看着他,“你脸上怎么写了字?”   他用力抹了抹脸,“难道是写字时不小心划上去了?”   郁采认真的点点头,“可能吧,不过你挺会划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故意的呢,怎么就划了鸡婆两个字到脸上了?”   乔佳和坐在郁采身后的两个男生都哈哈笑了起来。   小白脸这才明白过来,到底还是孩子,耳根也红了,“黑——”   郁采一见他这个黑字吐出就知道大事不好,以前向小摊贩躲城管一样终于躲过去的被起外号的命运竟然被自己一句打趣给招惹回来了。   “你真的想知道?”郁采当机立断,立即打断他。   小白脸不耐烦的点点头。   郁采放下书,“其实也没什么,那天老师点名时,我见他长的帅就记住了”。   “就这样?”   “那你还想怎么样?”郁采再度捡起书,做出一副送客的姿态。   小白脸悻悻的走了,乔佳神秘的靠近郁采,“你以前真的不认识莫非?”   “嗯,真的不认识”。   乔佳又似放心又似遗憾的点点头,“哎,我觉得莫非能算是我们班长的最帅的男生了,你觉得呢?”   郁采想起乔佳和莫非俩短暂的恋情,含糊道,“还行吧,我们班好几个男生长的都不错的”。   乔佳没有得到自己理想的答案,失望的转身和后面的李缪说话去了,郁采同样对这个第一天穿过来就被他拿桌子砸了一下的李缪没有太大好感,郁采觉得自己有时候简直固执到冥顽不化的地步,不喜欢一个人甚至能持续一辈子。   放学后打扫教室时,郁采才终于明白小白脸和自己换班的良苦用心——莫非也在。   以郁采现在的心智,这些小恶作剧自然影响不到她,神态自若的对莫非笑了笑,跟另外两个女同学简短的商量了一下各自的任务,几人有条不紊的开始打扫教室。   这时候的高中生还没有太多的爱护环境的意识,地板上到处都是纸屑垃圾,灰尘又重,郁采很多年都没有扫过这样的地板了,颇有些狼狈。   另两个女同学显然青春年少,意气昂扬,在这尘土满天飞的环境中仍然谈笑不断,郁采跟她们不太熟,又不愿一开口就吃一肚子灰,只默默听她们说。   两人说着说着就谈到周末的安排上,郁采这才惊觉已经是星期五了,自己这时候应该在全速赶往车站的路上才对,迟了最后一班车赶不上就糟了,对了,还得给老爸老妈老弟带点小礼物才对,特别是小正太老弟。   “郁采,你周末准备做什么?”   正在努力与纸屑灰尘奋斗的郁采没想到她们会和自己说话,愣了一会方道,“回家”。   “你家哪的?”   “xx镇乡下的”。   “远吗?”   郁采敏感的捕捉到那女生口气中隐隐的高人一等,淡淡道,“不算远,不过要转车,挺麻烦的”。   “喔,那你明天回去,后天就要回来,挺不值得的”。   “我一会就回去,”郁采为了保持自己良好的乖乖女形象,竭力耐心的回答着。   “一会?这么晚了还有车吗?”   “不知道,碰碰运气吧,”郁采记得自己以前经常放学后坐车回家的,不知道这耽搁二十几分钟还能不能赶上。   “哎,郁采,你英语是怎么学的,英语老师天天夸你,”另一女生开口道,这几天老梅没事就叫郁采起来回答问题,所以她现在在班上的知名度相当之高。   “其实我只是胆子大一点,敢说而已,英语基础还是不行的,张文静英语就比我好”。   那女生撇撇嘴,“过分谦虚就是骄傲哦!”   “我是说真的,不然等考试就知道了,我英语基础不好的,不过我妈是英语老师,我听多了,会说几句罢了”。   两个女生哦了一声,好像终于找到了何以一个乡下丫头英语会那么好的正当理由。   郁采笑了笑,提着两个垃圾桶出去倒垃圾,莫非的少爷脾气她是知道的,今天来扫教室已经够给面子了,再让他不顾形象的抱着个垃圾桶在校园里穿梭,估计打死他都不行,至于那两位小姐,呃,还是自己吃点亏算了,为了节省点时间干脆两个一起倒了,不过估计自己这个彪悍形象一定又会给那两个女生增加点骄傲的资本吧?   等郁采飞奔到车站时车子果然已经走了,给爸妈打了个电话,说自己不回去了,郁采开始慢慢往回走。   其实误了车也好,郁采不知道自己这个样子爸妈会不会发觉,多等一段时间,就算爸妈觉得自己变了,也只会认为是高中生活改变了自己。   但另一个重大的民生问题出现了,郁采高中时期一般是一个月回一次家,就算不想回去,妈妈他们也会过来,给她留下下个月的生活费,一般是三百,刚开学妈妈应该是不放心,特意留了四百块钱下来,再加上暑假各个亲戚给的零花钱,加在一起有六百块钱,第一天郁采买的两套衣服和鞋袜之类的去了四百,这时候东西还是很便宜的,郁采记得那时候妈妈给自己买的衣服一般是在二三十块钱左右,冬衣也不过六七十,但习惯了名牌的xx大小资研究生郁采,实在是没有勇气将那些地摊货往自己身上套,所以直接进了专卖店,当然这时候专卖店的东西也是很便宜的,郁采从里换到外,从上换到下也不过四百块钱,如果是在十年后,一条裙子也要那么多钱的。   虽然还剩二百块钱,足够郁采接下来一个月的饭钱,但问题还是有,马上天气要凉,肯定还得添衣服,而且秋衣冬衣肯定比夏衣贵。   郁采脸上晒出来的黑釉也开始慢慢退了,很快就会恢复到她虽然毫无瑕疵但却发黄发暗的肌肤,这些年来郁采已经习惯了用各种护肤品,这几天没用,浑身上下都不舒服,而且自己现在还算是小萝莉一枚,如果注意一下保养问题,说不定就能根治这种黄黄的肤质,这也是需要成本的。   还有,自己肠胃不好,得喝一些清凉败火的花茶,还有自己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最爱本本……   总之,十年后的郁采已经彻底堕落成新一代的小资*分子,一丝一毫都不想委屈自己,没条件创造条件也得*!   郁采开始冥思苦想如何创造条件*,经商是大多穿越人士的第一选择,可她现在既没用本钱,也没用人脉,更没用时间和精力,学别人让父母帮忙,基本上也是天方夜谭,妈妈虽只是临时的代课教师,但还不像十年后随时会有失业的危险,基本还算稳定,根本不同意会为了不确定的所谓“生意”辞职,当然如果自己先做出点成绩也许就说不定了,但这又回到了鸡生蛋蛋生鸡的悖论之中……   自己的老本行还是带家教代辅导班,可不要说现在基本上私人辅导班还没有出现,大多是老师带几个自己的学生,连家教,谁愿意请一高一小孩教自己的孩子啊,自己读研那会还经常有家长质疑自己的水平呢!   渐渐的天黑下来了,郁采意识到自己一小女生在大街上晃荡很不妥,又不想回去,她始终认为自己和丁似的摩擦起源于两人的朝夕相处,距离没了,美也就没了。   于是,郁采在书店里将所能找到的地理资料全都买了下来再度来到学校,找了间灯火通明的教室,找了个空位坐了下来,开始埋头对付自己永远找不到调子的地理,但愿自己能凭着重生这段时间的激情拿下这座碉堡吧!   第二天,丁似听说郁采闯进了一个高三班级自习后非常感兴趣,也跟着郁采来了,当然星期六高二高三是要上课的,两人找了间空教室坐下,各自开始看书。   在郁采被一个**的气流问题搞的昏头涨脑抬起头揉太阳穴时,突然发现莫非站在教室门口,似乎正打算走,不防郁采突然抬起头,又似乎觉得就这么走了不太好,进退两难。   丁似捅了捅郁采,小声道,“好像是你们班的”。   郁采点点头,莫非的母亲管的很严,又喜欢唠叨,所以他周末经常来教室自习,当然郁采觉得他大多数时间是在发呆。   郁采和莫非的革命友谊是在高二之后才建立的,高一时期他正忙着和乔佳谈恋爱,郁采对处处喜欢压她一筹的乔佳没有好感,连带着也不希望和跟乔佳打的火热的莫非过多交往,还是等高二时莫非甩了乔佳,喜欢上另外一个女生,自己再去幸灾乐祸吧,郁采恶毒的想着,随意朝莫非点了点头,又低下头继续和气流奋斗。   午饭时丁似叫郁采吃饭,其时郁采仍然对着那个气流问题欲罢不能,桌子上板凳上摆满了地理书和地理资料,都翻到那个问题,一一对比对照,闻言头也没抬,说了句你先去,我做完这个再说。   丁似等了一会,发现她离做完似乎还有相当一段距离,只好自己去了。   等郁采终于确定气流问题不管是横着还是躺着出现,自己都不会弄错后,这才揉着脖子抬起头来。   丁似将表伸到她面前,“七个小时了,你动都没动过”。   郁采站起来活动着胳膊,“这算什么,我最高纪录是十六小时,呃,除去上厕所和吃东西”。   丁似叹气,“有时候想不佩服你都不行”。   “我倒是喜欢自己可以多动动,对了,你有没有想买的东西,去不去逛街?”   “你有要买的东西吗?”   “没有,不过我那天看到一家店的长筒袜子倒是挺不错的,天再冷些就可以穿了,而且我有点饿了”。   丁似上下打量着郁采,“郁采,我觉得你最近好像变了”。   郁采一惊,忙用笑容掩饰住,“怎么,哪里变了?”   “你以前可从来不穿短裤的,更别说长筒袜了”。   “人总是要变的嘛,再说我觉得长筒袜真的很好看啊,配上短裤运动鞋很年轻的!”   “你已经够年轻了!”   郁采嘿嘿一笑,关键是自己总会有不真实感嘛。 第三章   郁采的生活逐渐走入正轨,在数学和政史地课堂上活力四射,在语文英语和物理化学课上做愁大苦深状,其实神游物外,挖空心思想挣零花钱。   敲门声再度响起,郁采条件反射的站了起来,无辜的眨着眼睛,“sir,caplease?learly.”(老师,您能重复一下您的问题吗?我没听清楚)这已经是高一五班英语课上最经典的戏码,老梅很喜欢提问郁采,而郁采很喜欢走神,所以每逢被提到就眨着无辜的双眼,让他重复一遍问题,然后轻而易举的回答出来。   可今天老梅显然不想让她轻易过关,语重心长道,“her”。(你英语确实不错,但骄傲是成功最大的绊脚石,你总有一天会后悔的。)   郁采低下头虚心受教,突然灵光一闪,低声道,“iarclass?”(很抱歉,但我遇到了个大麻烦,下课后我能不能向您请教一下?)   老梅点头后又继续讲课,郁采收拾情绪认真听了起来,可是真的不怪她啊,这种简单幼稚的内容,她听着不走神才奇怪呢!   下课后,郁采编了个小小的谎话,说自己爷爷生病了,需要一大笔钱,家里人都在筹钱,自己也像贡献一点力量,问老梅能不能帮她找个学生补课,又保证自己英语相当不错,做四级卷子都能过的。   老梅见她说的认真,立马相信了,再度感叹她小小年纪到底是怎么学的,却不答应帮忙,说是会影响她的学习。   郁采千保证万保证,又说只要期中考试她成绩退步就立即不带了,老梅这才答应着去了。   郁采放下一段心事,立即高兴起来,下一节语文课听的也很认真。整个高中阶段她最喜欢的就是语文老师,当时语文老师因她写的一篇作文对她另眼相看,后来一直很照顾她,她也一直很感谢他,虽然她一直习惯性的在语文课上睡觉。   不过也幸亏她听了,语文老师布下了一篇作文,题目不限,体裁不限,字数不限,意在考察学生的语文功底,郁采很含蓄的笑了起来,整个研一下学期和研二,郁采所有的时间都花在修炼写作上,一边看大量的小说书籍,一边自己动手写,虽然谈不上什么多深的文学功底,但那些煽情的散文化语句倒是学了不少,用来糊弄这些高中生足够了,花老师,我一定会让你再度印象深刻的……   果然第三天语文老师将郁采写的足有两千字的微型抒情小说,当做范文在全班读了一遍,夸她语句优美,笔法老练,感情真挚,并要大家课下借过去拜读。   刚一发下来,乔佳就抢过去看了。说实话乔佳是那种大方开朗的女孩子,很是小资,如果她不是一直比着郁采,郁采也会很喜欢这种女生。   乔佳之后,郁采就不知道自己的作文本到底去了哪了,等再度回到自己手中时已然是第二天早晨了。   虽然说祸不单行,福无双至,郁采作为穿越人的运气果然好的不是盖的,作文本刚回到手中不久,老梅就将在一片琅琅的英语声中认真背着地理的郁采叫了出去。   “听说你这次作文写的很好?”老梅的声音带着一丝打趣。   郁采很谦虚的低下头,“是花老师启发的好”。   老梅点点头,“难为你小小年纪想到那么长远的问题,你上次说的事,我打听了一下,只有一个高一的学生愿意试试,你行吗?”   郁采激动的差点脱口而出,高一的算什么,高三大学的咱照样带过,勉强压制住自己的情绪,“高一是最好了,我在帮他的时候自己也提高,不耽误学习”。   老梅点头,“我也考虑到这一点,也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在十二班,叫祈释之,他爸爸说想先见见你”。   “那是自然,他什么时候有空?”   “这个星期天上午,你不回家吧?”   “嗯”。   “那就这么说定了,你回去读书吧”。   “嗯,谢谢老师!”郁采笑的特真诚。   一放学郁采就冲去书店买了一本英语高考真题,这些题型都有些生疏了,还是得复习复习,做好准备,今时可不同往日,不成功下次可就没那么好的机会了。   根据老梅给的地址,郁采一路打听来到了这相对较偏的住宅区,看时间还早,郁采进了一家衣服店,再度确定了自己的衣着还算得体,笑容也称得上稳重,整理好心情,这才慢慢向目标地点走去。   到门口时,郁采再度看了次表,正好早到五分钟,不多不少,有节奏的敲了三次门,不一会啪嗒啪嗒的拖鞋声响起,一个中年妇女开了门,很热情的笑着请她进去,郁采道了谢,随着她进了客厅。   客厅里一个穿着睡衣的男人正坐在沙发上看着一本杂志模样的书,见她进来优雅站起身,脸上浮起职业化的笑容,郁采牵起嘴角,习惯性的伸出右手,“你好,我是郁采”。   男人眼中的惊讶一闪而过,伸手握住了郁采的右手,“你好,祈书凡,坐”。   郁采在他左手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将手提袋里面的英语高考真题放到祈书凡面前的玻璃小几上,“梅老师应该跟你说过了,这里面的题目你可以随意抽查”。   祈书凡耸肩笑笑,“那什么英语日语的我可不懂,既然梅老师说了你行,我相信他,我今天叫你来主要是想了解一下你的情况,也想让你了解一下释之的情况”。   郁采点点头,“我家是农村的,父母都是教师,还有个弟弟在上初三,至于我的品行您尽可放心”。   祈书凡眸中泛起淡淡的笑意,“我对你自然放心,我不放心的是释之,他妈妈在他很小的时候去世了,我又忙于工作没有时间陪他,他以前一直跟爷爷奶奶住,前不久他二叔将爷爷奶奶接了过去,我不常在家,现在只有一个我雇的阿姨陪他住,就是刚才给你开门的那个”。   郁采皱起眉头,典型的单亲家庭,这样的孩子一般心理都有问题,估计很难教。   “释之成绩不太好,英语尤其差,又很排斥辅导班,或者说是排斥老师,那天我听梅老师提起才想到,或许你们同龄人之间更容易相处,释之也容易接受一些”。   郁采斟酌着词句,“是这样,学习毕竟大部分要靠自己的努力,如果他不愿意配合,可能不会有很明显的进步……”   “这个你放心,只要你尽到你的本分就好,那么现在我们来谈谈待遇问题?”   这个祈书凡一看就是那种习惯发号施令的人,郁采只好点头。   “因为你自己也要学习,我们也不希望因为释之影响到你考大学,所以你每天只需抽出一个小时给释之讲课,但我希望你能在晚自习时陪他看书,如果有不懂的他可以随时问你”。   “这个——”郁采尴尬起来,两个同龄男女天天一起上自习,又处在这个尴尬的年纪,谣言不传得满天飞才怪。   祈书凡笑了起来,郁采敢保证,他的笑容里绝对有幸灾乐祸的险恶成分。   “如何?”   郁采咬咬牙,“你一个月能给我多少工资?”   “你希望是多少?”   “介于你的条件有些苛刻,我希望每个月不少于六百”。   “小郁老师,你太会做生意了吧?”   “呃,其实我更喜欢你每月付给我三百,我只负责给他讲一个小时的课”。   祈书凡再度笑了起来,“看来小郁老师不太愿意啊,这样,我每月给你七百,你能保证认真负责吗?”   “这个你放心,我接下了就一定会负责,这是作为一名教师的基本职业道德——”郁采差点咬下自己的舌头,看来半年的实习老师生活已经给自己造成巨大的心理阴影啊。   祈书凡笑意更深,“看来小郁老师进入角色很快啊,那我就放心了”。   “我事先声明,如果他不愿跟我一起自习,我不负责,还有每月工资我希望你能提前支付给我”。   “好,”祈书凡起身进房,出来时手里多了一个皮夹,从里面抽出几张递给郁采,郁采接过夹进高考真题中,再将书放入手提袋。   祈书凡笑容满面的看着她放好钱,“现在是不是该见见你的新学生了?释之,出来见见你的小老师”。   等了一会没有动静,祈书凡自嘲的笑了笑,走到一个房间门前敲了敲,“释之?”   还是没动静,祈书凡只好接着敲,眼看他的笑容已经带了点苦涩,郁采只好起身开口,“反正明天就能见到,不用麻烦了”。   祈书凡无奈点头,下意识为祈释之辩解了句,“我平时太忙,顾及不到他,他有意见也是正常的”。   郁采耸肩,这跟又有什么关系,“那就这样说定了,我们五点下课,七点上晚自习,那就五点四十五到六点四十五这段时间,正好讲完可以一起看书,明天晚上我去他们班找他”。   祈书凡点头同意。   “那我先走了,再见”。   “留下来吃午饭吧”。   郁采坚决拒绝,一出祈家大门蹦跳着下了楼,连头顶的烈日也不觉得讨厌了,真好,又有钱了! 第四章   郁采的高中分两部分,一部分是凭实力考上来的,比如郁采,另一部分是靠关系和钱买上来的,教课的是一样的老师,学生的素质却是天壤之别,这样的学生都安排在十一班到十六班,而祈释之正好在其中的十二班。   在课间郁采已经偷偷的来了一趟十二班,拉了一个过路的同学,问清楚了祈释之是何方神圣,这时候大多学生吃饭还没有回来,班上只有稀稀疏疏的几个人,郁采一眼就认出了神色冷漠的祈释之。   “你好,我是郁采”。   祈释之面无表情的点点头,说明自己看到了某人。   郁采也不在意,拿出自己昨天特意找出的初中英语课本,“我问过梅老师了,他说你需要从初二的内容开始补习,学英语是个循序渐进的过程,我们从头慢慢来,总有一天会跟上现在的进度的,现在先看第一单元,单词会读吗?”郁采自动将祈释之的不吭声归结为不会读,“嗯,跟着我读,不用不好意思,英语是一门语言,现在要大声读出来,以后要大声说出来……”   基本上来说,祈释之算是个好学生,让他读就读,郁采在说话的时候,他也不做什么小动作,只不过不爱说话加面瘫。   渐渐的人多了起来,十二班的学习风气跟郁采的五班相差很多,五班的学生一到班上就会学习,即使是说话也会压低声音,不影响其他人,但这里的学生打闹的很厉害,还有一群男生不怀好意的打量着郁采他们,估计如果不是祈释之的冰雕脸,他们早上来挖苦一顿了。   郁采一直不疾不徐的讲着课,她说话声音并不大,这是常年的代课生涯训练下来的,她气管不好,嗓子也不大行,如果声音大了,下节课就难以为续,但却在周围喧闹的环境中格外的清晰,让人听了只觉从耳朵熨帖到心里。   很快一个小时过去了,郁采放下笔,“是在你们班看书,还是到我们班去,或者随便选个教室?”   祈释之双眼仍紧紧盯着书,仿似没有听到,郁采一笑,“那就在你们班吧,我先出去一下,一会回来”。   郁采刚站起来,虎视眈眈许久的一群男生终于派了个高高瘦瘦的男生出来作为代表,“阿释,这是哪位,怎么也不介绍介绍?”   半年炼狱般的高中实习生涯下来,郁采自然知道如何对付这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大男孩们,闻言微微一笑,“你们好,我叫郁采,五班的,是阿释的表姐”。   那男生似乎不信,郁采学着武侠剧里一抱拳,“我以后会经常到你们班串门,还请多多关照”。   那群男生哄笑起来,有的开始在叫,“阿释,你这个表姐满有意思的嘛!”   郁采极为温和的笑了,仿佛又看见了那群让自己又是头疼又是喜欢的学生们。   乔佳见郁采拿着自己的书包等物要走,不禁奇道,“马上要上课了,你到哪去?”   “我以后可能都不来上自习了”。   乔佳认真的看了看,说,“郁采,我觉得你很神秘”。   郁采笑了起来,还以为自己在乔佳眼里一直是土里土气的,现在竟然升级成神秘了,还真是不容易啊。   “不来上自习就神秘?我们班也有别人不来啊”。   “不是这个,就是感觉”。   “大小姐,我不得不说,你实在是太敏感了!快上课了,我要走了”。   郁采说完,提着袋子匆匆走了,到了十二班,郁采在祈释之附近找了空座位,拿出地理资料看了起来。   十二班也是有老师看自习的,老师在的时候很安静,可只要一出去几乎所有人都开始聊起天来,如果是以前,郁采肯定会受影响,但毕竟又修炼了十年,这点耐力都没有,郁采可以自裁以谢江东父老了,所以郁采再度一头扎进神秘头痛的地理世界中,等突然人声鼎沸起来,郁采才恍然发觉已经下课了,大学时期每逢自习室熄灯时的失落感再度涌上心头,为什么就不能迟一点再下课呢?   郁采看着面前铺了一桌子的地理资料,虽然进度很慢,但已有渐入佳境的感觉,只要坚持下去,应该可以吧。   收拾好东西,郁采一手提着袋子,一手捏着酸痛的脖子,冲祈释之点头致意,“我先走了,明晚再过来”。   祈释之没有说话,另一个男生却笑道,“表姐,要不要送你回家?”   郁采脸上浮起完美的笑容,“不用了,你们路上小心,明天见!”   出了教学楼,郁采立即融进一群叽叽喳喳的高中生中,清风朗月,郁采不自禁深吸一口气,真好! 第四章   第二天上午课间休息时,一个不太熟的女生突然过来说,“郁采,外面有人找你”。   郁采有些摸不着头脑,有谁找她,如果是丁似,应该会直接进班,她外面班级的人一个也不认识,呃,祈释之除外。   刚出班级,郁采便看见走廊上站着一个长发飘飘的女生正带着几分敌意审视着她。   郁采眼前一亮,好漂亮的姑娘!当然如果眼神再和善一点就更好了。   “你是郁采?”   郁采点头,还是搞不清楚面前的女生是谁。   “祈释之的表姐?”   郁采再度点头。   “我怎么没听他说过?”   郁采眨眨眼,姑娘,你没听他说过,直接去问他好了,跑来问我算什么。   “你在给祈释之补习英语?”   郁采点头。   美女激动起来,“我要给他补习,他从来不肯,怎么会让你补习?”   “呃,也许是因为男人的自尊”。   “你什么意思?”   郁采叹了口气,“你想想,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是表姐的帮助比较容易接受,还是漂亮女生的帮助比较容易接受?”   美女不知是被郁采的话打动了,还是被那声漂亮女生打动了,态度好了不少,“我是祈释之的初中同学夏韵韵”。   “哦,只是初中同学?”郁采恰当的表现了自己作为一个长辈对小辈善意的调侃。   果然夏韵韵的神情更为愉悦,笑容逐开,灿若春花,郁采暗自感叹自己以前怎么就没注意到xx高中有这么个美女呢,而且这个美女怎么就那么不开眼看上祈释之那个面瘫呢!   “我就在一班,有空来找我玩”。   郁采解决了一个潜在的大麻烦,也是大为高兴,当下也笑的极为灿烂,“好,一定啊!”   送走夏韵韵回到座位,乔佳立即拉着郁采问道,“那是夏韵韵?”   李缪也凑了过来。   “呃,是”。   “你怎么认识她的,听说她可是原来初中部有名的美女,跟那个祈释之并称金童玉女!”   郁采差点没吓到,金童?那个面瘫?   乔佳见郁采发呆,又问了一声,“你是怎么认识她的?”   郁采回过神来,“哦,我借给了同学一本书,同学又借给同学,最后借到了夏韵韵手里,她不小心弄丢了,跟我说一声”。   乔佳哦了一声,显然对她的借书理论不感冒。   李缪却接了一句,“什么书?”   “《三国演义》,”郁采兴致缺缺的答了一句。   “你竟然喜欢看《三国》!”李缪似乎很惊讶,见郁采没有深谈的**,立即转了个话题,“我有本很好的书,你看不看?”   郁采还没回答,乔佳抢着道,“是什么书,好看吗?”   李缪的注意力立即被乔佳吸引过去,“《三重门》,写的真好,你一看就知道了”。   “真的?!那你借我看看好不好?你什么时候能带来……”   郁采嘴角浮起一个讥讽的笑容,拿起桌上的数学书有一下没一下的看着,李缪开朗活泼、聪明机智、说话诙谐,是个很可爱的男生,高中苦追了乔佳三年,甚至在乔佳和莫非谈恋爱时也没有放弃过,据说大学后还有后续,不过郁采就不太清楚了。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李缪一直忽视了郁采三年,有两次李缪在给郁采讲题讲到一半,乔佳插了进来,他立即忘了郁采,讨好乔佳去了。那之后郁采再也没有主动跟他说过话,也把他列入讨厌的人名单之中,话说,他那么聪明的一个男生难道不知道女生都是很小心眼的吗,不过即使他知道了,应该也不会在意吧?   而且,也不只是他一个人这样,只不过他做的最为过分就是。乔佳似乎有一种特殊的癖好,每次只要有人跟郁采说话,她总会想方设法的抢走对方的注意力,就像刚才一样,这在当时纤弱敏感又有些自卑的郁采来说无疑是极大的打击,却又不知如何回击,整个高一都生活在乔佳的阴影下,直到高二时和莫非渐渐熟稔才好了一点。   直到上课铃响起时,李缪和乔佳才意犹未尽的停了下来,此时的李缪还没有全身心的奉献给乔佳,竟然还记得郁采,捅了捅她,“哎,郁采,那本书真的很好的,乔佳看过后,你一定要看看!”   郁采淡然点头,“写的的确很好,我连着看了三遍都觉得不够,韩寒还有本《零下一度》也不错的,有空可以看看,”说完不再理惊讶的李缪,翻开笔记本,做认真期待老师状……   晚上开始讲课前,郁采特意打量了一眼齐释之,这才发现面前这个小正太精致的眉眼加上冰冷的线条,的确对那些小女生有着致命的吸引力,郁采缩了缩脖子,幸亏自己想的周到,说是他的表姐,不然光是那些明恋暗恋这家伙的小姑娘们,自己就应付不过来。   帅哥门前是非多,这句话果然是千古不变的真理,也许祈释之真的长了张招风的桃花脸,不但招到美女,竟然连帅哥也招了过来。   “?!”熟悉惊讶的叫声。   郁采揉着太阳穴,尽量平静道,“hyifyouplease.”   小白脸典型的选择性失聪再度发作,“阿释不会就是你表姐吧?”   祈释之恍然未闻,运笔如风,郁采正在罚他写单词。   小白脸只好转向郁采,“阿释什么时候有表姐了?”   郁采抬起脸,认真无比,“我觉得应该是从我出生起他就有了,不过也许应该从阿释出生算也说不定”。   咦咦,郁大小姐,您难道不觉得这个笑话太冷了吗?   小白脸也被郁采惊到了,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到与郁采相媲美的回答,那边郁采又恢复到为人师表的认真样,只好悻悻走了。 第五章   郁采对自己现在的生活十分满意,除了一大笔购房款无从着落外,其他一切都很顺心,小白脸时不时的骚扰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计。   很快十一到了,郁采知道自己必须回去一趟,早就想回味十年前家里是什么样子,可时间越来越近,她反而有种近乡情怯的感觉,再加上假期长,她决定一号上午再回去,三十一号晚上正好可以买点小礼物带回去。   丁似也同意了郁采的计划,两个女生放学后将书包送回住处,结伴出了门。   街上很热闹,到处张灯结彩,人声鼎沸。郁采和丁似见店就逛,连路边的小摊都没放过。最后郁采给妈妈买了一件衣服,给爸爸买一本《史记》,给弟弟买了一本中考资料和一把仿真手枪。丁似也给父母弟弟买了礼物,两人兴尽而返。   郁采是四号下午回的学校,睡了一觉起来后无聊之下带了几本书,依旧去高三班级上自习。   因为还在国假期间,晚自习并没有老师值班,高三的苦孩子们也有些浮躁,教室里到处有人窃窃私语,郁采也不在意,拿出地理书顾自看了起来。   第二天睡到自然醒,依旧拿着书去空教室看书,租的房子光线极暗,光是呆在里面就有种压抑感,更别说现在只有郁采一个了。   不想随意挑了个教室,刚踏进门就看见莫非竟然也在,郁采想起自己和他日后的臭味相投,嘴角不禁浮起笑容,这难道就是所谓的物以类聚,连选教室也总会选择相同的?   莫非听见响动抬起头来,似乎也有一刻的愣怔,郁采嘴角的笑容还未老去,见他看她,礼貌的点点头,选了个靠窗户的坐下,拿出厚厚的一叠地理资料耐心的看了起来。   等郁采从地理世界中抬起头来,莫非已经不见了踪影,看看表,已经下午两点了,郁采犹豫了一会,终于决定去上网,一个月没摸到电脑,郁采都觉得自己快成原始人了。   凭着记忆找到了当年的网吧一条街,选了个规模最大的挑帘子进去了,里面空气混乱湿闷,郁采不禁皱了皱眉。   申请了个qq号和邮箱号后,郁采开始查找招工信息,找了几家翻译公司,正准备给他们写信问问情况,郁采突然记起现在自己不但没有时间,连电脑都没有,还怎么给人家做翻译。   发现这个现实之后,郁采大为光火,又开始查询各地的房价,看到那些让人垂涎欲滴的房价后,郁采郁闷的心情更为不畅,索性申请了个账号,一边听音乐一边打麻将。   就在郁采输的一塌糊涂郁闷无比时,熟悉的惊叫声突然响起,“?!”   郁采正在不爽间,听了这声让她极为痛恨的顿时也没了好声气,n年后无处不在的经典网骂脱口而出,“你才是,你全家都是!”   小白脸显然也没想到郁采会突然发飙,一时间表情有点蠢,郁采却看见了他身后一脸漠色的祈释之,心里更加不爽,小白脸自然而然成了她的出气筒。   于是无辜的小白脸同学刚回过神来,便听见郁采阴森森问道,“是你带他来的?”   小白脸觉得刚刚实在是很丢脸,因此誓要找回场子,闻言立即嘲讽道,“他有腿有脚,还需要我带么?”   “不是你撺掇着,他会来么?”   小白脸觉得自己简直要疯了,想当年他第一次来网吧还是祈释之那小子带的,现在怎么搞的像是自己教坏小朋友似的!   “怎么,没话说了?”   “你自己不也来了,有什么权利说别人?”   “我怎么一样?”   “你怎么不一样,就算你是阿释的表姐,你也还是高中学生!”   郁采这才想起自己现在的身份,顿时没了言语。   小白脸得意起来,“怎么,没话说了?”   郁采肃着脸,“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   小白脸觉得自己快被这个总是一脸严肃的说着极不靠谱的话的女生气疯了,正要反击,突然感觉祈释之在他腰间轻轻捅了捅,这才记起她是阿释的表姐,要给几分面子,只好勉强咽下一口气,“我们走了,你走不走?”   郁采觉得自己应该给祈释之做个好榜样,立即点头,“我来查点东西,刚查好了,一起走吧”。   “来查麻将是怎么打的?”   郁采这才想起自己的页面还没关掉,早已修炼的堪比城墙的脸皮隐隐烧了起来,她光荣的人民教师形象啊! 第六章   假期过去后,郁采又恢复了自己宁静有序的生活,除了小白脸一看到她就露出一脸“我知道你的秘密”的**笑容外,其他一切都很好。   一个星期后,一年一度的校运动会开始了,郁采是个运动白痴,自然没她什么事,可不想却被老梅钦点为班级通讯员,跟乔佳和高中时期的死党之一顾月月一起负责报道本班的英雄事迹。   这样幼稚的事郁采自然没有什么兴趣,还不如想想她的购房大计来的实惠,好在乔佳爱出风头,顾月月身为语文课代表写起稿子来也是好手一把,郁采也就落得偷懒了,坐在观众席上听听八卦发发呆,倒是难得的悠闲时光,其间只站起来去看了莫非的一场二百米冲刺。   第三天上午,郁采正在感叹自己无聊幸福的时光快要过去时,小白脸兴冲冲的跑过来让她去看祈释之的跳高比赛。   郁采没想到祈释之竟然跳高还有两手,也就跟着去了。   比赛场地早就围了一群人,其中最显眼的当然算是一身运动服,越发显得青春靓丽的夏韵韵。   夏韵韵竟然还记得郁采,看到她极为灿烂的打了个招呼,信誓旦旦道,“放心,祈释之一定能拿第一的!”   郁采倒有点被她的劲头和小女生情怀感染了,也灿烂的回了她一笑。   杆子一截截升高,祈释之精致的脸比平时多了几分凝重,反倒多了几分成熟的味道,郁采不时听到小女生们好帅的惊叹声,嘴角不自觉带上笑容,年轻真好,即便自己回到十五岁,可当年的少女情怀也永远回不来了。   比赛以祈释之毫无悬念的胜利结束,夏韵韵脸上的笑容更为灿烂,急忙跑过去递水递毛巾的跑上跑下忙活。   郁采嘴角的笑容加深,这就是当年自己选择做高中老师的原因,看到的永远是昂扬的青春和灿烂的笑脸,年轻,多好啊!   “笑什么?”   “呃——”   何其愣了愣,“你笑的——”   郁采被突然凑近的脸吓了一跳,急忙后退数步,警惕的看着他,“你做什么?”   小白脸站直身子,抱着双臂,“你笑的真奇怪”。   郁采不答,仍是警惕的瞪着他。他也不在意,深思着开口道,“你刚才笑的样子让我想起长辈看到儿女时的笑容,欣慰,带着宠溺……”   郁采心惊他的敏锐,立即打断,“不好意思,我想我不得不指出一个事实,你,真的不适合走“穷摇”路线,要知道,并不是每个男生都适合做马景涛的,”说完不等他反应过来,小跑着往观众席而去。   自从那天之后,本来就躲着小白脸的郁采更是避之唯恐不及,不过都在一个班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又加上那家伙似乎对她这个伪萝莉颇感兴趣,每天总要打好几个照面。   不过说到抬头不见低头见,郁采手中捏着名单惊叫失声,“费远帆!”   原本嘈杂的教室突然安静下来,几十双眼睛齐刷刷的看向她,郁采恨不得咬下自己的舌头。   角落处一个男生站了起来,“什么事?”   郁采努力控制着自己的面部神经,严肃道,“今天别忘了打扫卫生”。   眼看同学们又恢复到相互问候的状态中,郁采迅速在黑板角落里写下四个名字,包括那个让自己失控的三个字“费远帆”。   上课铃响了,周围的人开始大声朗诵起来,郁采对着一本数学资料做严肃思考状,心思却早已飞到那个叫费远帆的男生身上。   郁采对费远帆的印象起于高二下学期的某一个午后,穿着大红外套的费远帆在走廊里跟几个男生玩着球,嘴角紧紧抿着,白皙秀气的脸在太阳下散发着浓浓的书卷味,无框眼镜让他多了几分风度翩翩的意味,一时间,郁采头脑中一片空白,只剩下诗经里的那句,“有匪君子,如圭如璧,既得君子,云胡不喜,既得君子,云胡不喜……”   从此郁采多了个业余爱好,每当累了倦了烦了,都会偷偷朝费远帆的方向看两眼,仿佛会从中汲取到力量,那时候的心思真的很简单,只单纯想看看他,看看自己心目中完美的君子形象,当然也许王子形象也兼而有之。   大学时期,小小的心思也曾想过靠近这般温润君子,但更多的却是恐惧,恐惧所有的一切不过是自己看到的表象,一旦自己深入了解他,自己心目中的完美形象也会在同一瞬间倒塌,终于,在有一天不经意得知他极其讨厌看书时,郁采立即放下一切心思,不再接触跟他有关的人和事,只为保持自己心目中的完美……   在高二之前,郁采并不知道自己班上有他这个人,或者说知道了,在她这个劳动委员眼中,也不过是另一个需要尽打扫义务的人名而已。因此今天猛然看到他的名字,郁采才会大惊失色,不过幸好自己还有点急智,这才遮掩过去,无论如何,自己都不希望在他心中留下任何不好的印象……   面前的书猛然被抽走,郁采条件反射的站了起来,“iamsorry,sir……是你!”   “不然你以为是谁,老梅?”   郁采没好气的坐了下来,在自己不知不觉间竟然已经下课了,“整天吓人很好玩?”   “是挺好玩的,”小白脸弯下身子,趴到郁采桌子上,“你今天早上——”   郁采砰地站了起来,这家伙太敏锐,以前自己避着他果然是上上之选,但现在,怎么办,怎么办,一时间,郁采的大脑运转堪比奔腾六代。   “你今天早上——”   郁采推了推他,“我们出去说,”乔佳和李缪那两个八卦精可都支着耳朵听着呢。   小白脸脸上浮起一个胜利的微笑,这丫头心虚了,嘿嘿。   两人出了教室,郁采立即肃容道,“我昨天回去想了很久,发现你好像自从知道我是阿释表姐后一直注意我,其实我有自知之明,我这样的根本不会入你的眼,所以只有一个可能……”   郁采顿住声音,小白脸立即催促道,“什么可能?”   郁采一脸悲壮,“其实阿释人见人爱,你既然是人……你放心,我绝不会看不起你,更不会跟阿释或是其他人说七说八,但是,你这样总想通过我引起阿释注意,我实在是受不了,你就放过我吧!”   小白脸被郁采绕了半天,终于发现自己竟然人为的被掰弯了,立时怒火冲天,正准备找郁采算账,却发现那丫头早不见了踪影,小白脸气冲冲的冲进教室,上课铃适时响起,救了郁采一命,也让小白脸的俊脸整整扭曲了一节课。   自那以后,郁采一见小白脸有来找茬的迹象,立即摆出一副“我理解你的痛苦”的宽容长辈样,害得小白脸一肚子话没法说,总不能冲着她叫,我没有喜欢阿释,我不是同性恋吧!   郁采大获全胜,终于摆脱了小白脸的纠缠,日子更加惬意起来,当祈释之递给她一个明显装着百元大钞的信封时,郁采只觉天空从没这么蓝过,空气也从没这么清新过,甚至忘记了祈释之的冰块脸,特豪气道,“我请客,走!”   话刚出口郁采就后悔了,请这个冰块吃饭,他能给面子才怪,谁知奇迹出现了,祈释之竟然点了点头,收拾了东西率先出了门。   郁采大汗,幸亏是周末,不然自己这误人子弟的名头是担定了。   出了校门,祈释之停住脚步,转身意带询问的看着郁采,郁采赶紧道,“你想吃什么?我随意的”。   祈释之点头往左拐去,郁采不紧不慢的跟着,跟他保持一步半的距离。   大约二十分钟后,两人便到了一家类似肯德基一类的小店叫什么有意思,那时候xx县城还比较落后,肯德基麦当劳都没有进驻。   点餐的小妹见了祈释之便笑嘻嘻的打了个招呼,“照旧?”   祈释之点头,她又转向郁采,“这位小妹妹要吃点什么?”   郁采看了看菜单,“一块奶油蛋糕,一杯酸奶”。   “嗯,好,一共四十七”。   郁采拿出钱夹付账,不想祈释之快了她一步,郁采忙道,“哎,说好我请的”。   祈释之看也不看她,吐出两个字,“我来”。   郁采偃旗息鼓,这是一个月来他跟她说的第一句话,虽然只有两个字,可她还是只有无条件投降。   这家店不算大,但环境很好,两人开始各自吃各自的,郁采已经吃过晚饭,再说早n年前就已经因体重问题对甜品敬谢不敏,所以只抱着那杯酸奶喝,当然喝的时候免不了时不时打量打量对面的小帅哥。   祈释之吃的算不上慢,但却很文雅,一看就知道受过良好的家教,郁采尽量柔和下目光,让他知道自己没有忽略他,却又不会觉得受到太多的注意或是两人默默无语的吃饭而觉得别扭,他今天开口说了话,应该算是接受自己了吧,郁采牵起嘴角,这样的过程才是教师生涯自己最喜欢的部分。   见祈释之开始用纸巾擦嘴,郁采开口道,“吃饱了,不再加点?”   祈释之点头,目光停留在郁采面前的甜品上。   “我晚上已经吃过了,”郁采见状解释道,“这家店环境挺不错的,你好像经常来这儿”。   祈释之再度点头,郁采继续没话找话,“周末有什么打算?”刚问完便发觉这个问题不是单纯能用点头或摇头解决的,为了避免冷场的尴尬,郁采只好再接再厉,“现在还好点,听说从高二开始一周就只放一天假了,想想就痛苦!”   祈释之仍然沉默,郁采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话题可以说,正准备建议回去,让郁采头痛至极的声音再度响起,“阿释?你怎么也来了?”   说话间某唇红齿白的小白脸已经毫不客气的挨着祈释之坐了下来,大大咧咧叫道,“!”   郁采忍的很辛苦才没有将桌上的蛋糕扔到他脸上,谁知他紧接着又来了句更欠扁的话,“,看在你是阿释表姐的份上,给你个建议,以后不要吃这样的东西了”。   郁采从小到大最怕的就是这样的话,郁采略略偏胖,但以郁采自己的眼光来看,算是很标准的身材,以郁父郁母来看,那就是瘦的可怜了,而且更悲剧的是郁采好死不死的长了张胖乎乎的娃娃脸,更引得各种各样的人或善意或调侃或险恶的建议她这个建议她那个的。   郁采努力平静着自己的心情,一个劲的告诉自己,对方不过是个高中生,自己一奔三的人跟他计较没的跌了身份,跌了素质!   “谢谢,我以后会注意”。   小白脸显然没有想到郁采会一本正经的跟他道谢,正想着此女不知又在谋划什么气死人不偿命的恶言毒语,郁采已经站了起来,客气的朝跟着他一起来的女生杨希笑了笑,“要不要坐一会?”   杨希短头发大眼睛,跟夏韵韵比另有种青春张扬的美,闻言笑着坐了下来,“你也是xx高中的?”   郁采点点头。   “祈释之竟然有个表姐在我们学校,都没有人知道”。   郁采笑笑,跟祈释之比较熟的一般是xx高中的初中部直接升高中的,比如小白脸和夏韵韵,看来这杨希也是了。   “你们吃过了?”   郁采嗯了一声,杨希失望道,“我们才刚来呢,早知道约了一起就好了”。   小白脸立即接口道,“那也没关系,反正他们也没事,等我们一会就好了”。   郁采立即郁闷了,老人家,请问您是怎么知道我们没事的?   “不了,我们先走”。   郁采诧异的看着祈释之,这家伙竟然又开口了,难道今天真的是所谓的大吉之日,宜嫁娶,宜出行,宜开口?   “噢,那就算了,下次再约好了”。   杨希小姑娘估计也不希望有两个电灯泡在旁边大瓦数的亮着,立即借坡下驴。   郁采歉意的朝她笑了笑,“那我们先走了,”跟上祈释之的脚步,当然临走前不忘了带上那块包装精美的蛋糕。   两人出了小店,一路无语的走回学校,祈释之推上自行车,开口道,“我送你回去”。   因为前两次的经历,郁采总算习惯了此君开口说话,闻言立即摇头,“你先回去吧,我在学校看会书”。   祈释之点点头,骑着车走了,郁采来到自己惯去的高三教室找了个空位坐了下来。周末教室里并没有老师值班,不过仍然很安静,这种很多人坐在一起却鸦雀无声的环境郁采最是喜欢,很快便全神看起书来。   大约半个小时候后,空气中突然甜香大甚,郁采虽然戒甜品很多年,但却仍然喜欢,对这类香味极是敏感,不由抬起头来。结果发现邻桌的男生竟然正津津有味的吃着她的蛋糕。   郁采愣了一会,也只好无奈笑笑,正准备接着看书,不料那男生见郁采发愣也发觉了不对劲,低声问道,“这蛋糕是你的?”   郁采点头。   那男生尴尬起来,一叠声道,“不好意思,我刚睡醒就发现桌上有块蛋糕,还以为是我同学买给我的,随手就拿来吃了”。   郁采这才记起,她刚进班时似乎旁边的确有个男生扒在桌子上睡觉,“没关系,这本来就是我点多了的,带回去也没人吃,你正好帮了我一个忙”。   那男生哪里肯信,一定要赔给郁采一个,最后郁采没办法,只好道,“我明天晚上还会再来,你再带一个给我好了”。   那男生立即保证,郁采笑笑,又低头看书去了。   第二天晚上郁采再来时,那男生果然带了一个蛋糕给她,还一个劲的道歉,说自己忘了昨晚的蛋糕是什么样的了,只好随便选了一个。   郁采看着那个明显比昨晚精致的蛋糕,倒有些想笑,这家伙好好培养,以后肯定是翩翩绅士一枚。   这一来二去的郁采也知道了他的名字,叫赵晔,是典型的理科天才,文科白痴,目标是清华,眼下正唯恐语文英语拖腿而天天与双语作殊死搏斗。   赵晔虽然还了一个更好的蛋糕,却仍然有点不好意思,见郁采翻开的数学资料上划了一个大大的红勾,立即热情的问是不是不会做,得到肯定答复后,详细耐心的给郁采讲了一遍。   郁采豁然开朗,真心实意的道了谢,后来有时也偶尔帮赵晔解决一些英语难题,两人慢慢熟悉起来,此是后话。 第七章   再说晚上郁采拿回去赵晔的蛋糕后,问丁似吃不吃,丁似说太晚了不吃,郁采也不在意,早就跟爸妈说好了,明天读初三的弟弟郁撷会进县城买参考资料,当然买资料是假,过来玩才是真。   这时候蛋糕还是很稀奇的,更不用说这种精致的了,郁撷应该会很喜欢。   第二天郁采起了个大早,提着蛋糕去车站接郁撷。   到了车站,郁撷早就到了,估计丫昨晚一夜激动的没睡着,郁采看着比自己还稍微低一点的弟弟,心里满是欣慰,这家伙高一之后就开始发了疯的长,看自己那都是俯视的角度,也只有现在自己能和他平视了,得珍惜啊!   郁撷虽然在家中被郁母逼着吃了早饭,见了蛋糕仍然很高兴,三下五除二就给解决了,吃完后才想起来问郁采吃过没有。   郁采赶忙表明态度,说自己太胖,不能吃那些东西,又在早点摊买了两个包子一袋豆浆,姐弟俩开始往xx高中走,准备让郁撷感受一下xx高中的良好气氛和美丽校园,以激励郁撷努力学习,也考上县城这所最好的高中,这都是和郁父郁母提前说好的。   逛完校园后,郁采带着郁撷找了一家超市买了点吃食饮料等物,然后直奔游乐场。   郁撷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理论上说郁采也是第一次。虽然县城这个游乐场很小,很多经典的诸如过山车等物都没有,郁撷还是看得眼花缭乱。   看着郁撷一脸向往,却有些胆怯,又怕浪费的表情,郁采无声扬起嘴角,拉着郁撷的胳膊去买票,两人先玩了旋转木马和摩天轮等平和的,然后又去玩大转盘,郁采脱了鞋扒在盘子里,被盘子颠的七晕八素,那边郁撷笑的阳关灿烂,郁采一时童心也起,一有机会就去抓郁撷,不一会又被盘子颠开,于是郁撷笑的更开心,郁采也咯咯大笑起来。   下了大转盘,郁采正一边系鞋带一边侧着身子跟郁撷说话时,耳边又响起那声魔音穿耳的。   郁采已经是欲哭无泪了,嘱咐郁撷稍等一会,郁采不情不愿的靠近那几个极为打眼的人,小白脸身边已经换了个漂亮小姑娘,莫非脸上带着懒洋洋的笑容,乔佳温柔乖巧的站在莫非身边,打量着不远处的郁撷,眼里划过一丝自以为了然的笑意,还带着一丝轻视。   郁采心里顿时一阵不舒服,胡乱朝几人点点头,“好巧,你们也来了”。   “是啊,真巧,要不你们跟我们一起吧”。   “不了,谢谢,我们一会就要走了”。   “没关系的,我们再玩一会也就走了”。   郁采脸上浮起完美的笑容,“真的不用了,你们玩的开心,拜,”说完不等小白脸有反驳的机会,小跑着回到郁撷身边。   郁撷正四下打量,见郁采回来了立即兴奋道,“郁采,我们去玩海盗船吧!”   郁采立即摇头,“我可不敢玩那个,你一个人去玩吧”。   郁撷犹豫了,郁采打趣道,“喂,郁撷,你不会吧,男人大丈夫玩个海盗船还要大人陪着?”   此时的郁撷还没有日后的花花肠子,听了立即热血沸腾,大声道,“胆子那么小!我自己去玩!”   郁采看着师傅给郁撷系安全带时,莫非一行四人也过来了,小白脸和莫非都坐了上去,那个不认识的女生竟然也一脸忐忑的上去了,只剩下乔佳跟郁采站在一起看着。   郁采心里还有些不舒服,当下直接忽略乔佳想要攀谈的表情,扬着脸做认真看郁撷状,不时挥挥手。   等一群人下来时,那个女生已是俏脸惨白,也没了刚才高声尖叫的气势,走路也有些不稳,乔佳忙去扶她。   郁撷毕竟还小,还没有n年后玩海盗船过山车心跳不变的风范,脸色也有些不好,郁采好笑的将手中的可乐递给他,伸手拍着他的后背,丢给小白脸一个眼神,拉着郁撷走了。   两人将游乐场上的东西玩了个遍,郁采又厚着脸皮玩了一遍旋转木马,这才兴尽而返。不知道是不是那个女生不舒服回去了,郁采没有看到再看到莫非一群人。   出了游乐场,郁采带着郁撷去了那天祈释之带她去的店,帮郁撷将店里汉堡鸡翅之类的一样点了一分,又给自己点了份炒饭,找了靠窗的座位坐下。   因为这时已经过了午饭时间,店里人并不多,郁采从背包里拿出两盒酸奶,递了一盒给郁撷,自己开了一盒,开始询问郁撷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   郁撷摇头,郁采又开始问他们班同学的情况,郁采跟郁撷几个女同学的关系很不错,一会吃的东西上来了,姐弟俩一边吃着一边讲着各自班上的趣事,气氛极为融洽。   “郁采,你尝尝这个,很好吃的”。   “嗯,”郁采接过那只烤翅。   “还有这个,也不错”。   “不了,我不喜欢吃那个,”见郁撷看着自己面前的炒饭迟疑,郁采忍不住扬起嘴角,“你吃吧,我真的不喜欢吃的,最近学习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就那样呗,老爸天天逼着我学,老妈天天看着我学,烦都快烦死了”。   郁采吃吃的笑了起来,“这是你自找的,谁让你以前不认真的,这不快中考了,他们都急了,不逼着你你能考上xx高中吗!”   “考不上就算了,不还有个一中二中吗!”   “喂喂,郁撷同学,”郁采敲着桌子,“你长的没我高就算了,还准备中考也考不过我吗?”   郁撷立即怒了,“谁说我没你高!”   郁采挑眉,“郁撷同学,要尊重事实啊!”   郁撷站了起来,“我们比比,妈说我最近长高了”。   “谁怕谁啊!”郁采也站了起来,两人开始比身高,虽然郁采还是高了那么一厘米半厘米,但郁撷是怎么也不会承认的,昂着头骄傲无比的说,“你看你穿个高跟鞋都没有我高!”   郁采黑线的指了指自己脚上平底的帆布鞋,“郁撷同学,今天我可是为了怕打击你,只差没光着脚来了!”   但郁撷同学的自信心是绝不会就此消退的,立即不屑的哼了一声。   郁采吸了口酸奶,感叹道,“你天天在家发现不了,我上次国庆回去,猛然见了爸妈,觉得他们真是老了,老爸都有白头发了,我们还小也做不了什么孝敬他们,但至少,我们能做到尽量让他们省心”。   郁撷怔了怔,迟疑点头。   郁采一巴掌拍到他肩膀上,“你以为我稀罕你小子考不考得上xx高中啊,最好你啥都考不上,出去打工挣钱给老娘交学费!”   郁撷呵呵笑了起来,与此同时,邻座也有人扑哧笑出声来。   郁采知道自己刚才有些忘形,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忙掩饰性的低头喝酸奶,想想不对,刚才的声音似乎很熟悉啊!   这家店虽不是隔间,但两个座位之间却有张木板隔着,坐下来后,基本上只能看到半个头,郁采站了起来,向邻座看去,果然看见了小白脸那张极度欠扁的笑脸。   郁采气的半死,难道这就是传说中某动物的排泄物,为什么走到哪都能碰到这个败类!   “,好巧啊!”   “是很巧,我不知道某人竟然有偷听别人说话的爱好!”   小白脸耸耸肩,“这可不能怪我,你刚进来时我就准备跟你打招呼,是你表弟拦住了,我也没办法啊!”   郁采这才看到坐在小白脸身边的祈释之,看来那个玩海盗船的女生已经回去了。   半年的实习生涯让郁采养成了随时在自己的学生面前维持良好形象的习惯,因此一见了祈释之,郁采的气势立即瘪了下去,朝他点了点头。   “郁采,一块过来坐吧,你们倒奇怪,一家人碰到了也不打个招呼,”乔佳从邻座转过来拉郁采过去。   郁采暗自郁闷,好了,这下都聚齐了,连乔佳也来凑热闹,丢给郁撷一个不要乱说话的眼神,郁采在乔佳的大力协助下来到了祈释之一席,看到了仍是懒懒的莫非,顿时狠狠瞪了他一眼,你小子等着,我以前从来不知道你认识祈释之这么个风云人物,你小子却带着乔佳来见他了,重色轻友,鄙视一个先!   莫非被她瞪的有些莫名其妙,挑了挑眉意示询问,郁采此时却已经看向也被乔佳拉过来的郁撷身上。   正在郁采纠结如何想个理由溜走时,名为祈释之的奇迹再度发生。   一直冷冷旁观的祈释之见众人坐定,突然开口道,“阿撷,来了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   郁撷年纪虽小,却不傻,早就看出自家姐姐不对劲,闻言含含糊糊应了一声。   “下午准备去哪?”   郁撷老老实实答道,“郁采说先去书店,再去超市”。   祈释之站起身,“我陪阿撷逛逛,先走了”。   小白脸立即道,“反正我们也没事,不如一起”。   “不用”。   小白脸知道祈释之一贯说一不二,只好点头,看着三人离去。   这边郁采一直到进了书店,才从震惊中回复过来,祈少爷给面子的帮她解了围,她可不能真的厚脸皮的让人家陪着逛书店。   “呃,祈释之,我和郁撷就行了,你有事先忙去吧”。   祈释之简短的答了一句,“我没事忙,”又低头看书,不再理她。   郁采在他旁边转了许久,也没找到借口开口,只好催着郁撷快点选。   郁撷本身对什么复习资料的也没什么兴趣,挑了两本军事图谱之后,随意拿了几本资料书就说选好了。   付账时,祈释之再度发挥个子高胳膊长的优势,先郁采一步付了帐。郁采惶恐不已,坚决要将钱还给他,祈释之冷着千年不变的冰山脸,再度开口,“我是他表哥”。   郁采摸了摸胳膊,祈少爷,看来您老讲冷笑话的潜力直追我郁某人啊!   “这不行——”郁采的垂死挣扎直接被祈释之忽视,甩给郁某人一个酷酷的背影。   郁撷拉着郁采落后几步,问那位自称是自己表哥的帅哥是谁,郁采只好简短的将缘由说了一遍,警告郁撷不准回去乱说。   郁撷拍着胸保证,立即飞奔几步赶上祈释之,叽叽喳喳说开了,虽然祈释之一般都是点头摇头,只偶尔开口也没能打击郁撷的积极性。   郁采无奈跟了上去,发现郁撷问的竟然是xx高中女生漂不漂亮,温不温柔之类的问题,顿时大感丢脸,恨不得踹死那小子!   接下来的事更加顺理成章,祈释之付了超市的帐之后,跟郁采一道把郁撷送上了回家的汽车。   没了郁撷这个话痨,两人之间的气氛立即沉默下来。   “那个,今天谢谢,”良久,郁采终于开口。   “不用”。   简短的对话后两人又沉默起来,一直到了学校,郁采方偷偷的吐了口气,“我去学校看会书,你先回去吧”。   祈释之点点头,招了辆出租车绝尘而去,留下苦恼的郁采冥想该如何还了他这个大人情才好。 第八章   星期一刚到班级,乔佳就一脸兴奋的拉着郁采压低声音道,“你竟然是祈释之的表姐,我都不知道,你怎么也不跟我说!”   郁采对于她理所当然的语气相当无语,但还是耐着性子,温柔一笑。   乔佳显然也没期望她回答,又接着道,“你这个星期有空吗,我们四个一起出去玩?”   好吧,莫非,乔佳,祈释之and郁采,郁采已经可以想象到其中无穷的乐趣,简称无趣!   “昨天已经浪费了一天时间,我正准备这个星期天好好看书呢,我数学不好,再不加把劲,期中考试肯定不及格的!”郁采一脸遗憾。   乔佳更加遗憾,不死心道,“不就一天嘛,你有什么不懂的,我让李缪讲给你听,不是比你一个人瞎琢磨好?”   好吧,李缪何时成了你乔大小姐的私人助理,随传随到?   郁采尽量保持着礼貌的微笑,“不用了,有些东西还是要自己琢磨出来才记得牢,再说祈释之也不一定有空”。   “你可以跟他说说……”   老梅适时的出现终于终止了乔佳的喋喋不休,郁采赶紧拿出英语书做刻苦勤奋状。   下早读后老梅丢下一个重磅炸弹,“下两节课测验!”   班里一下炸开了锅,乔佳的注意力转移过去,抱怨起来,又说郁采的英语好,肯定不是问题。   郁采为了让自己显得不那么不合群,也开始跟着众人抱怨起来,说这个没做那个没看。李缪插了进来,开始预测哪个会考到,十分钟沸沸腾腾过去了。   等卷子发下来,郁采刻意放慢速度,又故意做错几个题,估计着能拿八十分左右,这才跟着众人交了卷。   刚休息没十分钟,一个更大的炸弹投了下来,接下来的两节课数学测验。   郁采的数学毕竟已经丢下七八年了,这段时间又大多花在地理上,想着数学不像地理一段时间恶补就能跟上,现在只要能跟上进度,慢慢下功夫就是,不想现在竟然突然要考试。   不知道别人的情况如何,反正郁采一场试考下来脑细胞死亡无数,自信心跌至谷底,幸亏是现在的郁采,如果是十年前,这打击估计没有半个月是恢复不过来的。   郁采没想到的是更大的打击还在后面,下午竟然接着测验物理化学,由于郁采这段时间顶多是迫于老师的压力听了点课,课下根本没碰过,见了题目,基本上是分开都认识,合在一起就不知道什么意思的类型。   结果别人都在纠结题目该怎么做,郁采却在纠结话说高中时期分数是不是公布的,不然这次想不出名也难了。   两场物理数学考下来,郁采只觉得自己大脑全部死机,胃里也有些翻滚,一直到了给祈释之上课时还处在精神恍惚期间。   在郁采第n次犯错后,冰块祈释之也忍不住了,低声问道,“怎么了?”   郁采突然想起面前此君乃是原xx高中人士,恍若溺水后抓住了一根浮木,“你知道考试分数公布吗?”   “期中期末公布”。   “那就是说平时不公布了?”   祈释之点头。   郁采一喜之后又沮丧起来,期中期末虽然遥远,但总有一天会来的!   第二天第一二节 课就是数学,郁采拿了个令自己哭笑不得的分数,73,正好跨过及格线一分,对比了周围几个的分数,就自己考的最低,不过还好数学老师说这次考试偏难,能拿到及格分就算不错了,但郁采知道,班上考一百多的大有人在,果然十年都白活了啊! 第二节 课是物理,郁采悲催的拿着自己36分的卷子,不敢对上物理老师怜悯讥诮的眼神,整个上午,郁采都在物理老师的眼神中半死不活,连下课铃响了,也没力气爬起来,顾月月来叫她吃饭,她也只说不舒服不想吃,又接着装死。   偌大的教室只剩她一个,这种感觉非常不舒服,郁采慢慢爬了起来,无精打采的晃出教室,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本来要说考试的事,结果话到嘴边又忍了下去。   郁采觉得自己简直没用到了极点,原本已经打定主意不再在物理化学上浪费半分时间,不想一场小小的测验就让自己心神大乱,二十大几的人了,比之高中生尤不如。   此时的郁采特别想找个人说说话,可在脑海中搜索半天竟然没有找到一个恰当的人,丁似成绩没有自己好,从来不愿与自己讨论分数的问题,顾月月同样是个理科白痴,再说她们年纪太小,也不可能有什么主意,父母么,刚才说不出口,现在更说不出口,而且他们必然会说虽然不喜欢也不能丢下……   祈书凡,一个人名突然跳入郁采的脑海,虽然只见过一次面,但祈书凡给她的印象很好,他一看就是那种经过磨难最终成功的人,身上的棱角锐利早就随着时光磨得光滑温润,留下的唯有随和可亲,让人无端信任。   摸出电话本,郁采一鼓作气的拨出电话,怕再等一会自己就会失去勇气。   “喂,找哪个?”是女声,应该是帮佣的阿姨。   “你好,请问祈先生在吗?”   “在,你等一会啊”。   郁采听到吧嗒吧嗒的拖鞋声响,不一会电话再度被拿起,祈书凡好听的男中音响起,“喂,你好,请问哪位?”   “你好,我是郁采”。   那边的祈书凡笑了起来,“是小郁老师啊,怎么了,是不是释之不听话了?”   “不是,是我有事想请教你,希望没有打扰到你”。   “哦?”   “如果是你,”郁采顿了顿,“你会为了自己的目标忽略别人的冷眼和家人的失望吗?”   电话那头沉默下来,半晌低沉的声音传来,“会,我曾经试过”。   “那你达到自己的目标了吗?”   “达到了”。   郁采舒了口气,“哦,谢谢你,很抱歉打扰你,再见”。   祈书凡握着话筒苦笑数声,复又回到饭桌前。   “哪个打来的?听着是个小姑娘,说普通话挺好听的”。   “是给阿释请的那位小老师”。   “阿释在学校出问题了?”阿姨很关心。   “不是,她问了我一个问题,”祈书凡看得出自己儿子虽然仍是冰雕状,却听得很认真,因此回答的很认真。   阿姨显然也很惊讶,“问你?”   “是啊,我刚开始也有点吃惊,那小姑娘很有趣”。   阿姨显然没有发现郁采哪里有趣,接不下去话,便换了个话题,“那小丫头又要念书,又要给阿释补课,真是可怜见的,要不哪天喊到家里吃饭吧?”   祈书凡看着祈释之,“释之,你觉得怎么样?”   祈释之面无表情的答了一句随便,祈书凡笑了起来,想要从儿子嘴里得到两个字可不容易,即使是随便。   “你的小老师出什么事了,她好像很烦的样子”。   祈释之想起郁采昨晚的失常,“可能是没考好”。   “哦,听梅老师说,郁采可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怎么会没考好?”   “她昨天问我考试成绩会不会公布”。   祈书凡暗自诧异,自小就不喜欢说话,尤其不喜欢跟自己说话的儿子,今天竟然就这个话题平心静气的跟他说了这么多。   诧异归诧异,祈书凡的面上却不动声色,状似无意道,“一次两次考不好也正常,不过她问的问题有点奇怪,”敏锐的察觉到祈释之木然的脸色掩盖下的好奇,祈书凡笑了笑转变话题,“不过这个年纪的小姑娘有些奇怪的想法也正常,今天下午我要回去上班,半个月后回来,吃饭的事等我回来再说吧”。   祈释之虽然好奇,不过终究还没有好奇到开口让父亲说的程度,不再说话几口吃完饭,去房间午休去了。   得到心目中的答案后,郁采的心情好了很多,随意吃了点东西后到图书馆看了会杂志,到上课时间才匆匆赶往教室。因为高中生大多埋头于题海中,没时间看课外书,又有固定的教室看书自习,图书馆鲜有人光顾,与大学里菜市场般的图书馆天壤之别。   下午第一节 课是地理,郁采现在已经能听懂,因此越发认真,地理老师是个胖胖的中年男人,很是随和,也很喜欢一直追着他问问题的郁采,这在以后注定要成为理科班的五班是很少见的。   后两节是英语,老梅捧着一沓卷子进来,满面春风的说了起来,“这次考试大家做的都很好,看来大家的英语基础都很不错,其中特别是郁采和张文静”。   其实郁采在经历上午的打击后,已经开始在后悔自己考英语时的藏拙,如果英语能考个满分什么的,别人肯定会忘记自己物理化学的悲惨历史,老师看她的眼光也顶多像是看个偏科的英语天才,而不是无可救药的笨蛋,不会那么令她难受,但现在怎么明明她故意做错了好几题,老梅还是在夸她?   “这次试卷的难度和高考相等,大家只要考到五十分左右英语基础就能算是很不错的了,但这次郁采考了八十三分,张文静考了七十五分,实在是出乎我的预料,想不到我们班竟有考的这么好的同学,其他几个班考的最好的只有七十二分”。   郁采也明白了,自己好歹是英语研究生毕业,拿到那份高中试卷,只觉得简单,根本无从判断它对高中生来说的难易程度,幸亏自己还藏了藏拙,不然考个一百、九十九分的,估计整个学校都轰动了。   卷子发下来后,乔佳立即将郁采的借了过去,又递给李缪,前后几人叽叽喳喳感叹了一番,卷子及时的在老梅开始讲解前回到郁采手中。   一下课,熟悉的不熟悉的,围了一大群人在郁采身边,问郁采是怎么学的,郁采只好傻笑,逼急了就说自己看了很多英文电影小说。   讲完试卷,老梅趁大家都在讨论的时候,走到郁采身边问她怎么不来班上上自习。   郁采没想到老梅竟然不了解后续情况,只好回答说自己喜欢在宿舍看书。   老梅皱眉道,“你这次物理化学考的很不好,怎么回事?”   郁采硬着头皮道,“上课听的都懂,但一做题目怎么也不会,问过同学之后,第二回 还是不会做,我以后学文科,应该没有多大关系吧?”   老梅眉头皱的更紧,“理科比文科好考,以后工作也好找,我们班以后也是理科班”。   郁采真的很想奉送一句,“我最高兴的就是能摆脱你们班,摆脱乔佳李缪,对了,还有那个小白脸”。   不过现实中郁采可没那个胆子,只好低着头不出声。   “物理老师和化学老师说你上课喜欢走神,是不是真的?”   郁采只好含糊应了一声。   老梅丢下一句,“你才高一不要偏科,”又回了讲台,开始大谈特谈做全方面发展的素质人才的重要性,郁采觉得他句句话都在针对自己,后背更是感觉火辣辣的,似乎全班人都在看自己,脸也隐隐发起烫来。 第九章   接下来的两个星期内,郁采走到哪都夹着尾巴,看到哪个人就认定那个家伙在嘲笑她,见到乔佳李缪等听到老梅说话的几人,更是恨不得成隐身才好。   然后郁采接到了祈书凡的邀请,郁采自然是坚决拒绝,可小狐狸哪能敌得过老狐狸,很快就溃不成军,签下丧权辱国的条约,答应星期六早晨八点准时到他家。   郁采刚到祈家楼下便看到阴灵不散的某小白脸正倚着一辆银色别克跟美人夏韵韵谈笑,见了郁采立即开始他“,”的经典开场白。   郁采脑海中陡然闪过“孽缘”两个大字,然后立即被自己吓到了,抖了抖肩膀,将心中的寒气去掉。   车门打开,一身休闲服充当二十岁少年的祈书凡出现了,“小郁老师漂亮了”。   郁采皮笑肉不笑咬着牙道,“谢谢,大叔您也是更加风度翩翩,潇洒迷人”。   “谢谢夸奖,”祈书凡的笑容更加雍容。   “哇,你们的问候方式太夸张了吧你叫祈叔叔大叔?”   郁采懒得理他,继续瞪着祈书凡,“大叔,您这是?”   “这两天我有空,正好带你们几个出去兜兜风”。   “我能说不去吗?”   祈书凡耸耸肩,“你说呢?”   郁采学着他耸耸肩,“你们准备好了?那走吧”。   这种老式的别克后面有两排座位,祈释之已经坐在最后一排上了,小白脸也钻了进去,夏韵韵坐上中间一排,又示意郁采坐进来,郁采礼貌一笑,帮她关上车门,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刚准备跨上去,突然捂着肚子蹲了下来。   “怎么了?”   郁采低着头,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肚子疼”。   “要不要紧,”祈书凡下了车,绕了过来。   小白脸也在后排叫了起来。   郁采一手扶着车门,艰难道,“没事,老毛病了,不过恐怕不能跟你们一起去了”。   “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不用了,你们快走吧,别耽误行程,我在这坐一会就好”。   祈书凡牵起嘴角,“那可不行,你不舒服,我们怎么能丢下你去玩,我先送你去医院,既然你不舒服,我们下次再找时间去好了”。   夏韵韵立即失望的啊了一声。   郁采咬着牙瞪着某笑嘻嘻的老狐狸,后者见她瞪自己,笑容更深,嘴上还一个劲的说要送她去医院。   最终小狐狸再次败下阵来,缓缓站了起来,爬上副驾驶座。   “小郁老师肚子不疼了?”   “不——疼——了,”郁采恨的牙痒痒。   祈书凡再度耸肩,上了车,小别克平稳的驶上马路。   小白脸和夏韵韵也看出来了,夏韵韵撇撇嘴朝前者做了个鬼脸,“祈叔叔,您什么时候多了个侄女,怎么没听您说过?”   “唔,远房的,最近才联系上的”。   “这样啊,听说郁采的英语很好呢,我们英语老师天天夸她”。   “哦,是吗?小采成绩一直不错,不然也考不上你们学校”。   “那倒也是,祈叔叔,你下次什么时候有空再带我们出来玩好不好,成天在学校都无聊死了”。   “唔,好……”   郁采没听一会便昏昏沉沉睡了过去,美好的周末啊!   等郁采再醒来时,车子内已是一片寂静,郁采回头看了看,夏韵韵直接躺在座位上,小白脸东倒西歪的打着瞌睡,祈释之垂着头,估计也睡着了。   “醒了?”祈书凡压低声音问道。   “嗯,到哪了?”   “刚过xx市”。   “你们这是要去哪?”   “不是你们,是我们,”祈书凡低低打趣着,“去xx市玩一天,再去爬九华山”。   “你信佛?”   “不信,不过可以求个心安”。   郁采挑眉,“果然成功人士身后都有些不可告人的小秘密”。   祈书凡低声笑了起来,“我可算不上成功人士”。   “也许吧,不过我知道,就算我再奋斗十年也比不上现在的你”。   “哦,小郁老师太不自信了吧?”   “这叫尊重事实,”郁采叹了口气,“不过我也不需要跟你比就是”。   “哦?”   郁采伸了个懒腰,“我在想做父母可真不容易,不但要在罕见的假期里带孩子出去玩,还要陪孩子幼稚的朋友聊天,还得做出一副极感兴趣的模样,不容易啊!”   “跟你聊天很愉快”。   郁采翻了个白眼,“你这句话的潜台词是不是,其实我宁愿在家睡觉?”   “呵呵,作为一个孩子,你实在算不上幼稚,我可以保证”。   “这一点我比你更清楚”。   “哦?”   “我生理年龄虽然只有十五,但我的心理年龄远远超过二十五”。   “小孩子都会这么想”。   “信不信随你”。   “你做到忽视别人了吗?”   郁采指了指自己的脸,“这里做到了,”又指了指自己的左胸,“这里还没有”。   祈书凡再度轻笑起来,“算是不错了”。   郁采撇撇嘴。   “其实我一直很奇怪,你怎么会想到打电话给我?”   郁采沉默了一会,“因为,在所有我认识的人中,只有你会给我我想要的答案”。   低沉的笑声从祈书凡的胸腔里蒸腾而出,这丫头,他果然没有看错。   郁采扭过头去看窗外急速后退的风景,又想起她的买房大计,眉头不自禁蹙了起来,十年后的自己也没办法一时挣到那么多钱,别说现在了,可是,真的很不甘心啊!   等车内燃起袅袅的烟草味,郁采方回头去看祈书凡,后者见她蹙着的眉头立即掐灭香烟,“不好意思,有点困了,提提神”。   郁采一笑,“这个时候有你这种尊重女性意识的男人可不多”。   祈书凡被眼前这个一本正经的小姑娘弄的哭笑不得,“小郁老师,装大人是不是很好玩?”   郁采一时也起了促狭心,一本正经回答道,“我在家里是老大,下面有个亲弟弟,还有无数个表弟表妹堂弟堂妹需要我操心照顾,要知道人长大并不是因为年龄的增长,而是阅历的丰富和心理的成熟”。   “好吧,小郁老师,你的话让我很难反驳,看来我也应该考虑丢一堆弟弟妹妹让释之操操心”。   “他会是个很好的哥哥”。   “是吗?”   郁采慎重点头。   祈书凡正准备开口,郁采又接着道,“能不能让我开一会,正好你休息一下,我保证不会出事的!”   “你是说开车?”   “嗯,你跟我说说基本操作,我会很小心的,”郁采穿过来前不久刚拿到驾照,还没有时间试手,此时见祈书凡开车,手痒不已。   祈书凡看了看她,觉得她不像是在开玩笑,竟然鬼使神差的点点头,一边开一边给她讲解注意事项,郁采当初学的就是手动挡,因此除了有些微小的区别外,别的基本上没有问题。   一会之后,祈书凡靠边将车停了下来,跟郁采换了个位置,虽然路面状况很好,郁采还是有点紧张,毕竟换了个十年前的身体,后面坐的又是几个天之骄子,出了事卖了她都赔不起。   “你看着我一点”。   祈书凡点头。   “要不你先抽支烟提神?”   “不用了,说了会话又清醒了”。   郁采从口袋里拿出口香糖递给他,祈书凡虽不吃这些东西,还是拿了一颗放进嘴里。   郁采平了平呼吸,放下手闸,缓缓抬起离合器,车子平稳驶出。   渐渐的,郁采的感觉又回来了,又是在这种平坦、没有什么转弯车辆的大路,开的极为轻松熟练,虽然速度慢了点。   “我绝对不相信,你是第一次开车”。   “我也不相信,其实,我在十年前学过一段时间”。   “十年前你多大,五岁?”   “那并不妨碍我开车,其实,那时候我开的是三轮车,现在不过是换了个四轮的,性质差不多”。   “三轮车?三轮的自行车?”   “也许吧,我记不清了,但开车的感觉总是在的”。   祈书凡朗声笑了起来,“小采,我很长时间都没这么轻松过了”。   “那我是不是应该为自己让你轻松而觉得自豪?”   “应该是我觉得幸运,幸亏带你一起来了”。   “可你的幸运却是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   “哦?你这个年纪的孩子应该很喜欢出来玩才是,而且,你以前应该没去过xx市和九华山吧?”   “话是这样,可你要想想,我无缘无故接受你的邀请,麻烦你,坐你的车,而且肯定也要花你的钱,你让我怎么还你的人情?”   “这可不是无缘无故,就当是你给阿释补课的谢礼,”祈书凡放下心,不再紧紧看着郁采开车,舒展身体靠上座椅,不经意在观后镜看见后座的祈释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了,正凝神听二人的谈话,嘴角的笑容加深。   “那是我应该做的……”   “可是我还是想谢谢你”。   “可你这样让我很不安”。   “你可以将这种不安转化为更加认真负责的帮阿释补课”。   “祈先生,请不要怀疑我的职业道德,我既然接受了这份工作,肯定会尽我最大的努力,所以你说的更加认真负责没有存在的先决条件”。   “小郁老师,不知道为什么,你每次说职业道德时,我总是很想笑”。   郁采狠狠瞪了他一眼,祈书凡忙正了正颜色,“而且,你是阿释的朋友,就像何其和韵韵一样,既然他们没有不安,你又何必不安?”   “那怎么一样?”   “怎么不一样?”   “他们三个认识恐怕都有一辈子了,我们——”   祈书凡嘴角噙笑,“既然长大不能以年龄的增长为标准,友谊应该也不能以时间长短为准绳吧?”   郁采语塞,一句“我可没觉得他拿我当朋友”含在嘴边怎么也吐不出去。   此时小白脸一声惊呼解救了郁采的尴尬,“,怎么是你在开车?!”   这下夏韵韵也醒了,也开始惊奇的问东问西,郁采只好说自己好奇,让祈书凡教的。   小白脸立即说他也要开,夏韵韵也凑热闹,郁采翻了翻白眼,作新手紧张不能分心说话状,将后面聒噪的两人丢给祈书凡。   不一会车子渐渐多了起来,郁采知道凭自己的技术不行了,自觉的将车子停了下来,让给祈书凡开。   小白脸从后座跑了过来,要坐副驾驶观摩学车,郁采只好让位,坐到夏韵韵身边,虽然她更倾向于坐祈释之那里,后者虽然不说话,但至少没有夏韵韵给她的压迫感和时不时的烦扰。   美人夏韵韵没有意识到郁采隐隐的排斥,很是热情的问郁采开车感觉如何,又问她英语是怎么学的,又从包里翻出零食请郁采吃。   基本上郁采对零食早已是敬谢不敏,可架不住她的热情,只好拿了一盒牛奶慢慢喝着,发誓要将这盒牛奶一直喝到目的地。   小白脸和祈释之也分到了零食,前者拿着一袋薯片朝郁采扬了扬,郁采极度平静道,“我一直听从你的劝告”。   小白脸愣了愣才想起自己的劝告是什么,看了看郁采手中的牛奶反而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道,“我那天说着玩的,你不要放在心上”。   郁采在心里答了一句,可是我已经放在心上了,嘴上却没有说什么,点点头,扭头去看窗外。   车子进了市区,不到半个小时便到了目的地,是xx市著名的欢乐岛,郁采一见立时暗暗叫苦,这样的地方她自然是来过,可不比游乐场,需要一定的体力,这对她这个运动白痴简直是噩梦。   小白脸和夏韵韵却很兴奋,祈释之虽没什么表情,想来也是愿意来的。   进去后,玩了几项简单的,郁采就再也不肯下场了,见祈书凡也要在原地陪她,险恶一笑,“大叔,您这把年纪再不动动,小心生锈!”   祈书凡见她坚决,只好去了,剩郁采一人在休闲椅上,看着玩笑的众人出神。   他们到的时候大概是十点半,玩到一点时几人随意找了家餐馆吃饭。   祈书凡非常不好意思道,“小采,本来是想带你一起玩玩的,不想反而让你一个人无聊”。   郁采赶紧摇头,“应该是我不好意思才是,一群人出来玩,那个扫兴的人有多讨厌,我是知道的,不过我胆子小,你们多担待”。   “要不我们下午换个地方,你喜欢玩什么?”   正和夏韵韵说的高兴的小白脸插话道,“我看喜欢的只有在网上打麻将!”   夏韵韵立时惊呼,“你上网?!”   小白脸花刚落音就后悔,歉意的看着郁采。   郁采之于他已经无语了,平静的点点头,“嗯,偶尔会去”。   祈书凡笑道,“偶尔上上网也不是坏事,小郁老师还喜欢玩什么?”   “不用麻烦了,就在这玩吧”。   “是啊是啊,还有很多好玩的没玩呢!”   祈书凡犹豫,郁采忙道,“对了,我看那个水上滚球挺好玩的,就是不知道我这么大了,他们让不让我玩”。   “这个放心,我见过比你大的玩过”。   “那就好,我都想了好长时间了,还有那个缆车,坐上去应该满有感觉的”。   夏韵韵接口道,“我也看到了,看起来不错,郁采,你胆子太小了,其实上午玩的有的真的不刺激的,你就是不肯”。   郁采羞羞涩涩一笑,恰当的表示了自己的没见过世面,低下头吃饭。   夏韵韵果然不再理他,又跟小白脸讨论要玩哪个去了。   几人一直玩到傍晚才兴尽而返,吃过晚饭后,祈书凡又领着他们在灯火辉煌的步行街逛了一圈,才找了家宾馆安顿下来。   郁采累的半死,到了房间就躺到床上装死,夏韵韵却仍然活力四射,翻了半天东西,然后拿着一叠衣物放到郁采跟前,“郁采,这是祈叔叔吩咐我帮你准备的,我不知道你穿多大号的,随便买了点,你先凑合凑合,反正也只明天一天,后天可以去调换大小号的”。   郁采无语的看着面前**外衣睡衣俱全的衣物,果然有钱人的做派就是跟她这穷人不一样,可是人家已经买了,她能怎么样?   “唔,麻烦你了,多少钱,我回去给你”。   “祈叔叔已经给过了”。   好吧,祈书凡,我承认你的成功并不是偶然得来的,连她这么个半生不熟的小姑娘的穿衣问题都能想到,还有什么事情是你做不到的?   “呃,可以退么?”   夏韵韵惊讶的抬起头,“只能换,为什么要退,你也可以换别的款式的”。   “那换成你的衣服吧,我实在是穿不了这么好的衣服”。   夏韵韵了解的点点头,真诚道,“郁采,你是祈叔叔的侄女,这点衣服对他来说没什么的,你放心收下,他之前已经吩咐过我,一定要让你穿上”。   郁采不知道祈书凡到底是什么意思,二十年来受的教育都是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那么,他到底想要什么?郁采眯起眼睛。   夏韵韵见郁采没有吭声,以为她接受了,便先去洗澡了。   郁采想破了头也没有想到自己身上有什么值得祈书凡图谋的,干脆出门去找本尊问去。   他们订了三间房,郁采和夏韵韵一间,祈释之和小白脸一间,祈书凡一间。   郁采敲门时,祈书凡刚洗过澡惬意的躺在床上抽烟,开门见了郁采倒是有些出乎意料。   “坐吧,”祈书凡拉出椅子坐下,让郁采坐在床上,“有事吗?”   郁采仔细打量着眼前的男人,中肯的说,祈书凡长的相当不错,很符合中国古典的剑眉朗目星唇标准,看起来很有种浩然正气,不同于祈释之那种精致的美,不会给人以突兀和压迫感,阅历和岁月更让他添了几分成熟睿智,整个人如温玉一般,散发着淡雅持久的光芒。   祈书凡再度被眼前这个一脸严肃的小姑娘看的哭笑不得,这小姑娘看他的眼神——实在是不像后辈看长辈的眼神,倒像是女人看男人……   不自然的清咳一声,“小采,我脸上有什么不妥么?”   “没有,只不过祈先生再度让我感到不安,我不舒服,自然也想让祈先生不舒服一下,又想不到什么法子,只好……”   祈书凡嘴角勾起无奈的笑容,“小采,那只是我表达好意的一种方式,你不要多想”。   “可是我却不得不多想”。   祈书凡更加无奈,“小采,你的戒心太重了”。   “戒心重不是坏事”。   “但却可能让你误会很多人的好意,也许会失去很多朋友”。   郁采点头同意,“也许吧,但我实在想不通你有什么理由”。   “既然你坚持,好吧,是这样,以前释之跟我说话绝对不会超过两句而没有不耐烦,可他上次竟然主动接我的话,而且说了三句,我认为这是你的功劳,所以想恰当的表达一下我的感谢”。   郁采惊讶的睁大眼睛,祈先生,您未免想太多了吧?   “真的?”郁采狐疑不已。   “那你认为呢,或者你认为你身上有什么值得我们父子图谋的?”   郁采心里已经信了一半,却还是迟疑,正在犹豫不决间,又有人敲门。   祈书凡起身开门,是穿着睡衣的夏韵韵。   “祈叔叔,郁采在你这吗?我洗过澡出来她就出去了”。   祈书凡将夏韵韵让进门,“嗯,她过来找我说说话”。   “那就好,郁采,刚刚何其建议打牌,你打不打?”   “不了,太晚了,又累了一天”。   “哎呀,郁采,三缺一,你不要这么扫兴啦!”   “我还没洗澡——”   “哎,走啦!”夏韵韵说着就来拉她。   “要不我代小采打几牌,小采洗了澡再过去?”   夏韵韵想了想同意了,和祈书凡去了祈释之他们的房间打牌,郁采回去洗澡。   洗过澡后,郁采对着一堆衣服郁闷了,那几个家伙穿的都是睡衣,难道也要自己穿着睡衣去跟几个并不算熟悉的人打牌,其中还有个自己的学生?可不穿睡衣的话,你见过谁洗过澡后还穿得一本正经的去睡觉的?   郁采侧着耳朵听了听隔壁的动静,看来几人玩的正欢,自己去了难保不会冷场,算了,就算他们明天问起,自己只说太累了,不知不觉睡着了,也不会有人介意,对了,还可以让祈书凡父子多相处一会,也算做了件好事嘛,郁采嘿嘿笑了起来。   这边祈书凡等了半天也没见郁采过来,遂让夏韵韵去看看郁采洗好没有,夏韵韵拿着钥匙打开门便发现郁采早睡着了,她私心自然更希望祈书凡陪他们,于是又悄悄关门出去了,生怕吵醒郁采。   祈书凡听说郁采睡着了,不禁笑了笑,连自己都没发现那笑里多了一分宠溺,“盖了被子没有,空调开了吗,打的多少度?”   夏韵韵没想到祈书凡会问这个,刚刚扫了一眼,哪有印象,只好道,“没注意”。   祈书凡顿了顿,快速打完手里的牌,“钥匙给我,我去看看”。   祈释之诧异的看着父亲出门而去的身影,蹙了蹙眉头。   “阿释,你爸对你表姐可真好,”小白脸拍了拍祈释之的肩膀,“她不会是你爸在外面的私生女吧?”   “别乱说!”   小白脸朝夏韵韵做了个鬼脸,后者偷偷看了看祈释之的脸色,严肃道,“何其,这话可不能乱说,祈叔叔为人很正派的”。   何其摊摊手,“好了好了,算我胡说,开个玩笑嘛!”   这边祈书凡开门进了房间,看见郁采很规矩的仰面躺着,半边脸埋进枕头,被子一角搭在肚子上,长袖的睡衣撸到肘部,带着浅浅红晕的苹果脸稚气不脱,却总给人难言的沉稳祥和,让人一见可亲。   将郁采枕边的杂志放到床头柜上,正欲打开空调,突然想起这丫头平时怕是没有空调吹的,偶尔一次,第二天起来难免会不舒服,遂又放下遥控器轻手轻脚的出去了。   刚回到祈释之的房间,夏韵韵便可怜兮兮道,“祈叔叔,你再陪我们打一会吧,现在还早呢!”   “好,今天我就舍命陪君子了!”   夏韵韵立即欢呼起来,“何其,我们今天玩通宵可好?”   “那可不行,祈叔叔明天还要开车呢”。   “让郁采开不就行了”。   何其来了精神,“对啊,我今天也看的差不多了,祈叔叔,明天让我试试?”   祈书凡笑道,“好,明天找个安全的地方让你试试,要是没有小采开得好,可别怪我不给你小子面子!”   “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会比那丫头片子差!”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对了,韵韵,现在天气也不热了,小采可能没吹过空调,回去别开了,省得她明天头疼”。   夏韵韵乖巧的点点头,又娇声道,“祈叔叔,你偏心!”   祈书凡也很喜欢这个漂亮聪明的小姑娘,闻言立即道,“既然韵韵说我偏心,那我就索性偏到底好了,夏韵韵同学,不早了,明天还要早起,是不是该回去睡觉了?”   夏韵韵立即不依的撒起娇来,何其也跟着凑趣,一时欢声满堂,祈书凡感叹的看了看仍是一脸冰色的祈释之,什么时候儿子能像何其这么乖巧,他的人生就完美了…… 第十章   第二天凌晨时分,郁采便被夏韵韵摇醒了,看了看表才三点半,当下睡意朦胧的洗漱穿戴好,一行人驱车前往九华山。   因为小白脸要坐副驾驶,郁采只好仍旧和夏韵韵坐在一起,刚上车又朦朦胧胧睡着了。   “到了?”郁采迷迷糊糊感觉车子停了,艰难的睁开眼睛问道。   “还没有,”祈书凡下了车跟何其换了个座位。   郁采感叹的看着祈书凡,这家伙胆子够大,就由着这群高中生折腾!   外面天色已然大亮,何其开始笨拙的开动车子,却一会忘了这个一会错了那个,跟郁采刚学车时一个样。   在何其一个猛刹车后,夏韵韵也醒了,见状也要试试,祈书凡竟然也笑着应了。郁采看了看周围,祈书凡应该是特意找了一条偏僻的道路让他们试车,这样好的耐心和宽容,不知道祈释之为什么和他势同水火,难道仅仅是因为他没时间陪他?   何其折腾了半小时后,实在是累了,只好不甘心的让夏韵韵。夏韵韵胆子小一点,虽然笨拙,却不会像何其那般贪功求进,反而比何其开的平稳,祈书凡开始打趣,男生反而比不上两个女生,何其更加郁闷,一叠声的叫嚣要尽快学会开车,让他们瞧瞧。   等夏韵韵累了要求休息时,祈书凡貌似不经意道,“释之,你要不要也试试?”   “不用,”没有丝毫犹疑和情绪的两个字。   郁采忙道,“阿释,你也试试吧,我们几个都试过了,说不定还能帮你们男生挣点面子!”   何其和夏韵韵也帮腔,祈释之这才点头。   等祈释之坐到驾驶座上,祈书凡却笑道,“释之是小采的学生,我还是不要抢小郁老师饭碗的好”。   郁采连忙推辞,可却不幸再度败在老狐狸手中,不情不愿的坐到了副驾驶席上。   由于刚学驾照不久,照搬教练那一套郁采还是会的,当下没有照祈书凡那一套一边让车子启动一边教,而是先锻炼祈释之如何看着正前方也能自如换挡和打方向灯,又练习了手和脚的协调活动,再仔细说了一遍离合器和方向盘要注意的问题,这才让祈释之慢慢抬起离合器发动车子。   祈释之领悟能力很好,又不似何其毛糙,再加上郁采刚刚的训练,已能很好的协调自己的手和脚,因此车子稳稳的上了路,虽然比不上郁采昨天,但已经算是不错了。   何其立即说不是自己表现不好,而是祈书凡教的不好。   祈书凡本身只是想让他们玩玩,并没有认真教的意思,毕竟他们才高一,离成年还有几年,没想到郁采再度出乎他的意料,当下只好叹气道,“果然还是小郁老师专业,小采,你怎么会这个?”   “从网上看的,有一篇文章专门教人怎么开车,”郁采此时比自己开车还紧张,要知道自己坐的可是当时教练的位子,负有全权的安全职能啊!   “看看就知道该怎么教,小郁老师果然厉害”。   “这是教师基本的职业素质,呃,不要跟我说话,祈释之,方向盘稳一点,对,放松,不要僵着身子,”郁采的手轻轻抚了抚祈释之的肩头,祈释之不自觉软下一直僵硬的背。   祈释之开始渐渐进入状态,冰雕脸也隐隐有点兴奋的神色。   郁采牵起嘴角,轻笑道,“感觉是不是很奇妙,跟坐车完全不一样,我第一次开时,简直觉得自己像踩了风火轮一样”。   祈释之偏过头微微颔首。   等祈释之休息时,祈书凡没有理会何其强烈的抗议,让郁采去开,郁采早就手痒的不行,当下乐颠颠的去了。   这么一折腾,又绕了远路,到九华山时已经八点多了,几人在山下吃了点素面,开始往上爬,整个九华山体由众多高度参差、错落有致、形态万千、大小悬殊的中山、低山和丘陵组成,爬起来并不吃力,不过祈书凡是那种见庙就要进,见神就要拜的人,他也不买香烛,只将一张张的纸币往奉献箱里扔,看的郁采直咂舌,话说他怎么不奉献一点给自己,也算是做了好事嘛!   九华山的景色还是很不错的,又一种庄严肃穆祥和的氛围,再加上寺院偶尔的钟鼓声和诵经声,郁采倒也颇为喜欢。   中午,几人留在寺中吃了顿素菜,吃过饭祈书凡说要去听佛法大会,问几个高中生愿不愿意跟他一道,小白脸夸张大呼,“祈叔叔,你不是说真的吧,两个小时,闷也闷死了!”   祈书凡笑笑,“你们要是不耐烦听,就自己四处逛逛,注意安全,两个小时后我们在这里会合”。   小白脸一双眼珠子四处乱转,一看就知道在打坏主意,祈书凡好笑拍拍他的肩膀,“何其,这里几个就你最大,我可把他们三个交给你了,出了错儿,唯你是问!”   小白脸立即拍胸脯保证,郁采开口,“我跟你一去去听佛会”。   祈书凡惊讶看向她,郁采淡淡一笑,“我听过,好奇,再说也有点累了,懒得四处走”。   小白脸眼珠子又开始乱转,“哎,那夏韵韵你也去听吧,我们两个男人,你一女生跟着多不方便?”   祈书凡一巴掌拍了过去,“还男人,就会欺负韵韵,给我照顾好了,惹了韵韵不高兴,我第一个饶不了你!”   小白脸吐吐舌头,拉着祈释之就跑,夏韵韵也跟了过去,郁采转身进了佛堂,装作没看到祈书凡兴味的目光。   在经济社会的大前提下,佛法的宣扬也开始与时俱进,那看起来颇有仙风道骨的老和尚讲的都是些浅显的佛理,辅以一些有趣的佛家小故事,听着并不枯燥,只是说到下半场味道却慢慢变了,初听下是叫人们行善积德,细听却是不折不扣为自己打广告,要人家捐香火钱,郁采听了一会就不耐烦了,发了会呆不知不觉睡了过去,一觉睡醒,佛法已经讲完了,一群人正井然有序的一一去跟那老和尚见礼,再一一出去,当然大多数都会在门口放的功德箱里放上那么几张毛爷爷。郁采看的一阵心堵,就算真的有佛祖观音怜悯世人,这份怜悯也早被人玷污的失了本色。   祈书凡不赶时间,又见郁采睡着了,也就在原位坐着等,郁采左右看了看,发现要是排队去见那个大师,至少得等大半个小时,无聊打个呵欠道,“我们不等了吧?”   “已经来了,等一会好了”。   郁采似笑非笑,“想不到你还挺心诚的”。   祈书凡耸肩,“有时候想骗自己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有一个看起来道骨仙风的人帮着我一起骗,不好?”   郁采一时无言,只好苦命的陪他等。   “大师!”祈书凡合十一礼。   “施主有礼,”老和尚还礼,笑眯眯看向郁采,“这位小施主半途酣然入睡,莫非是对老僧所说有所不满?”   郁采没想到老和尚眼神挺利索,还当面问了起来,一时有些尴尬,祈书凡又是一礼,笑道,“小孩子没耐性,大师恕罪”。   “施主客气了,这位小施主与我佛有缘,若有空闲,施主可多带小施主多亲近我佛,”老和尚说着转身对身边的小和尚低声说了几句,小和尚犹豫了一会,蹬蹬跑了。   “多谢大师指点”。   根正苗红的郁采同学自然从小就是彻头彻尾的无神论者,经历过穿越这么诡异的事后,也没有向有神论发展的趋势,可心底到底存了那么一丝两丝侥幸,希望自己能如千千万万的穿越女猪一样遇到个世外高人,再神神秘秘给自己一番更神神秘秘的预言,因此在看到这个貌似很世外高人的世外高人没头没脑的说自己与佛有缘后,郁采试探问道,“大师莫非有什么特别的话想跟我说?”   大师高深莫测一笑,当然鉴于大师的笑容太过高深莫测,郁采同学揣摩了半天,也没能揣摩出个具体内容来,又问道,“那大师能不能给我看看相?”再顺便预言一下得美女我者得天下——   “众生无相,老僧又如何帮施主看相?”   郁采咬牙,大师,其实您是在装吧装吧装吧……   这时那小和尚又蹬蹬的跑了回来,恭恭敬敬将一个小小的木盒子递给老和尚,老和尚打卡木盒,一股清香扑面而来,却是一个黑色的木观音。   老和尚拿起木观音要往郁采脖子上挂,郁采下意识后退两步,却被祈书凡握住了手,“小采”。   老和尚顺利将木观音挂到郁采脖子上,满意一笑,竖起右掌,低吟了一声佛号,“小施主福厚命轻,望我佛多多佑护”。   郁采撇嘴,别以为送块不值钱的木头就能糊弄住我,祈书凡又谢了一声,牵着郁采往门口走,当然走之前没忘了往功德箱里扔了一大叠人民币。   郁采闷闷走了一会,突然顿住脚步,“你刚刚往里面塞了多少钱?”   “五千”。   “五千?!”郁采瞠目结舌,一屁股坐到路边的走廊上,“果然还是在骗钱,果然相信平白无故冒出来的缘分的都是傻子!”   祈书凡好笑拍拍她的头发,“他这么说你就这么信好了,那么多人,他只拣了你一个骗,你没缘谁有缘?”   郁采愤愤瞪向他,“既然他拣了我来骗,你充什么冤大头?”   祈书凡笑而不答,郁采拿下那观音像,上下看了半天,又凑到鼻子前闻了闻,“香的古怪,还不知道加了什么东西进去”。   说着就往口袋里塞,祈书凡哭笑不得的拦住,“好好戴着”。   “这么香,里面肯定加了很多化学物质,贴身带着怎么行?”   祈书凡无力,“那是沉香木刻的,自然香,不是什么化学物质”。   “沉香木?”郁采很怀疑,“就算是沉香木,也没道理香成这样吧?”   祈书凡彻底无力,“你好好戴着就是,不会害你”。   郁采耸肩,又挂上脖子,好吧,传说中的沉香木啊! 第十一章   很快期中考试到了,祈释之的英语已经补完了初二年级的内容,而郁采的地理已经基本上能运用自如了,数学应该也勉强能算得上中等水平,关键是物理和化学。   于是在别人埋头复习时,郁采哈姆雷特附体,整天纠结的就是to考试考试,to全体逃考orto只逃物理和化学。   在期中考试最终来临时,郁采多年来乖乖女的思想终是占了上风,一脸悲壮的上了考场。   期中考试过后就是高中第一次家长会,老梅吩咐一定要通知到,如果不能来,要家长自己打电话请假。   郁采又开始在到底是告诉父母实情还是请人冒充老爸打电话请假之间纠结。自己虽说考的不错,特别是地理,只差两分就是满分了,但被物理化学一拖腿,在班上几乎占了倒数几名,老爸又一向爱面子……   眼看最后期限就要到了,郁采怀着一去不复返的心情给郁母打了个电话,郁母听了没有什么反应,只说郁采自己考虑好了就行,郁采大喜,立即让郁母给老梅打个电话请假别去参加什么破家长会了。   郁母犹豫了一会说要和郁父商量商量,郁采只好挂了电话,说自己第二天再打。   第二天再打电话时是郁父接的电话,郁父首先就严肃的批评了郁采一顿,说是老梅说了,郁采之所以物理和化学考不好是因为上课走神,下课不看,又拿出郁采中考时完美的物理化学成绩作例子,说明她只不过是因为排斥物理化学而学不好,并不真的是学不会。   郁采只好诺诺听着,郁父训斥了一段时间,总算记得还要征求自家女儿的意见,问她是不是真的打算选文科。   郁采知道郁父一直希望自己学理,当时自己选理科很大一部分也是父亲的原因,可现在郁采自然不会因为这个而勉强自己,连忙表明自己的态度。   郁父一听果然沉默了,又说了一通要学理的理由。   郁采乖乖听着,在郁父结束一段长长的演讲后拿出自己的杀手锏,“爸,你应该听我们班主任说了吧,我英语很好,所以我希望以后学英语系,你也知道现在英语很吃香的,我听说选文科对学英语好,很多学校的外语系都不收理科生的”。   “有这样的事?”   郁采连忙保证,“当然有,不信你去查查,再不然打个电话问老梅也行”。   郁父迟疑了,勉强算是让郁采过了关,不过坚持要去家长会,说是已经答应老梅了。   郁采没有办法,只好妥协。   期天,郁采还在睡觉时郁父郁母已经到了她和丁似的小屋里,同时来的还有丁似的父亲。   郁母原本准备在这帮郁采洗洗衣服收拾收拾东西,结果发现郁采和丁似的小屋干净整齐无比,脏衣服也都洗干净了挂在外面,于是决定跟郁父一起去开家长会。   郁采顿时后悔不已,早知道昨天晚上就不花那么大代价打扫卫生洗衣服了。   郁采将郁父郁母送进教室后,自己找了个空教室看书,十一点半时准时去了教学楼前的广场接他们。   不一会大片的家长涌了出来,郁采费了半天劲才和郁父郁母会合。   郁母满面笑容,郁父的表情却有点奇怪,郁采有些摸不着头脑,可人实在太多,说话不方便,只好领着他们向校外走去。   走到校门口时,人群渐渐散了,郁采开口道,“妈,我们去外面小饭馆吃吧”。   “我带了菜来,我们去食堂打点饭,再打一份素菜就行了”。   郁采知道父母一贯节俭,于是又带着他们掉头往食堂走,走到半路又看到那个阴魂不散的何其迎面走了过来。   郁采赶紧低下头希望他没看见,不料那家伙老远就打招呼道,“郁采,这是你爸妈?”   郁采只好点头。   何其极其礼貌而有风度的道,“叔叔阿姨好,我是郁采的同学何其”。   郁母喜道,“噢,是你,你父母没空,你自己来参加家长会的”。   郁采一阵懊恼,为什么这么绝妙的点子自己就没想起来。   “何同学成绩很好,以后要多帮帮郁采啊!”   “叔叔太客气了,郁采成绩很好的,梅老师经常要我们向她学习的”。   郁父半是骄傲半是谦虚道,“她就英语好点,其他数理化等主科差太多”。   “郁采在我们班英语最好,大家都说是因为阿姨是英语老师,家学渊源呢!”   郁母一听笑的更加开心,“我们乡下的哪知道什么,瞎教教罢了”。   “阿姨您只是瞎教教就教出个英语全年纪第一,要是认真教,岂不是教出全国第一啊!”   郁采满头黑线,好吧,小白脸,也许下次我该重新给你起个外号叫马屁精。   郁父不高兴了,“她也就英语好点,偏科偏的厉害”。   何其立即道,“郁采语文也很好的,我们老师说她作文够的上发表水平了”。   “真的?”郁父眉头舒展了一些。   何其察言观色,“叔叔难道是语文老师?”   郁父点头,何其顿时马屁拍的更响,“怪不得郁采作文写的那么好,我们老师说她这个年纪有那种文采肯定是以前教的好,果然……”   郁采见三人有滔滔不绝之势,忙打断道,“爸妈,不早了,人家还要回家吃饭呢!”   “对,何其同学,跟我们一起随便吃点吧?”   郁采见小白脸大有答应的趋势,忙不阴不阳道,“何同学,我们一家人好不容易聚聚,你不会是想当电灯炮吧?”   郁母立即笑骂道,“你这丫头怎么说话的,没有人家一半懂礼貌!”   何其见郁采神色不善,只好识相的拒绝了郁父郁母的好意。   一直到吃完饭,郁父郁母一直就何其同学如何聪明如何能干如何懂礼貌展开话题,郁采郁闷无比,不料吃过饭后,郁父竟然又开始说起乔佳。   乔佳是和她从一个镇子考上来的,只不过她是乡下的,乔佳是镇上的,两人分数差不多,又是整个镇子考进xx高中仅有的两个女生,又分到了一个班,这次开会郁父又恰好坐在乔父身边,郁采不得不感叹一声,孽缘啊!   乔佳科科虽然不出色,但是都不错,加在一起在八十几人的班上也考了个十几名,郁父言语间很是羡慕。   郁母见郁采脸色不好,忙打岔道,“听说乔佳家在县城买了房子,她爸妈早出晚归就是为了陪她念书”。   郁采点头确认,郁母感叹起来,说自家没这个经济能力,让郁采受苦了。   郁采现在自然不在乎这个,估计如果郁父郁母真的搬过来了,她还嫌不自由。   郁父听了却立即反驳说,念书好的就是念书好的,念书不好的家搬到天边去都不行,当然后来的事实证实了郁父当初的战略远见,乔佳高考时已二十几分之差落榜,复习了一年才考上一个二本学校。   因为怕晚了坐车不方便,郁父郁母吃过饭,逛了趟超市帮郁采买了点吃的东西后就急匆匆走了,郁采见时间还早,也没什么心思看书,紧跟着郁父郁母下了楼,在分岔路口看着郁父郁母的身影出了视线,方慢慢朝网吧走去。   家长会开过不久,丁似和郁采之间开始不断有了小磨小擦,丁似这次考的不好,而且科科都是处于中下等,不像郁采有个英语的光环盖着,瑜以掩瑕。   考得不好心情自然不好,面对着号称英语全年级第一的郁采心情就更不好,难免会在生活中挑点小错小毛病,郁采陪了十来天小心后,终于在丁似宣称自己这几天都不想说话,让郁采别理她之后爆发了。   当年的郁采就是因为丁似采取这样的冷暴力,下半个学期都处在闷闷不乐中,在学校面对着乔佳,回来面对丁似,一个软暴力,一个冷暴力,郁采至今想起都觉得心有余恨。   为了自己的心情着想,也为了维持这段濒于破裂的友谊,郁采决定搬出去。   为了凸显这件事情的重要性和自己所受的委屈,郁采第二天起了个早,在早读前就给家里打电话。   郁母见郁采这个时候打电话果然被惊到了,在自家女儿无限委屈的诉说一阵后,立即同意女儿搬出去自己住。   郁采本来想贴一个求租广告,可是自己没手机实在不方便,只好拜托妈妈在熟人中问问还有没有附近的房子出租,小点破点都没关系,大不了下学期重找。   由于郁采入戏过深,到班上时眼睛还有些红红的,乔佳自从知道她是祈释之的表姐后,对她极为关心,立即询问原因,连李缪都惊动了,郁采只好说昨晚没睡好,早上起来揉的。   下课后,郁采又拜托了顾月月等几个要好的女生帮自己打听有没有房子出租,然后每天尽量泡在学校等消息。   可xx高中附近的房子实在吃香,能租出去都租出去了,现在又是期中,找了半天也只找到一家实在非常想钱的人家愿意将一个杂物间改造改造租给她。   郁采看着四处漏风的杂物间,想到即将来临的冬天,悲愤了,想着自己怎么就被逼到了这个地步,难道真的是自己做人太失败,多活了十年,仍是连一个高中小丫头都搞不定!   跟房东说一天后给他答复,郁采闷闷不乐的出来了,要说那个房子也是有优点的,至少它是在学校里面,方便,安全!   走着走着,郁采被眼前一片鲜艳的衣服吸引了注意力,这才发现虽然鲜有人住,高中还是有集体宿舍的!   女生宿舍并不是楼房,反而是一间间的瓦屋,用围墙圈了起来。郁采见院子门是开的,便走了进去,见其中有一间宿舍门是开的,便探头进去看,里面只有一个女生在一边吃东西一边看书,见状问道,“你找谁?”   郁采厚着脸皮走进去,“xxx是住在这吗?”   那女生摇摇头,“我们宿舍没这个人”。   “怎么会?她跟我说她就住在这啊!”   “你可能呢记错了吧,要不你去其他宿舍问问”。   “可其他宿舍都关着门”。   “也是,现在基本上不是在睡觉就是去班上了”。   郁采状似不经意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你们这也挺不错的,比我住的地方要好,你们几个人住啊?”   “三个人,就是有点吵,不像在外面租房子安静,学习方便”。   “那倒也是,你们一个学期多少钱?”   “一年四百,很便宜的”。   郁采一声惊叹,“真便宜,我在外面一个月就要三百呢,还是和同学合租的”。   那女生笑笑,“是啊,所以要省钱就考虑住宿舍”。   郁采慎重点头,“我回去好好考虑考虑”。   出了宿舍门,郁采已经下定决心要住宿舍了,反正在学校里面,自己要看书可以找教室,晚上下自习后已经十点了,十二点睡觉,这段时间也看不了什么书,以后也可以早点睡,早晨早点起来就是,而且宿舍虽然破,至少不像那间房子四面透风啊!   去学校门口打了个电话,跟郁母说要住宿舍,郁母有些犹豫,被郁采将情况一说明,又说一年只要四百,节俭成性的郁母立即同意了。   下面就是宿舍的问题了,下午第一节 课是数学,郁采自然不敢逃,可第二节课是语文,郁采说了一声,好脾气的语文老师二话不说地同意了。   一路问到宿管办,里面值班的阿姨,硬邦邦甩给她一句只能在学期刚开始时申请,就任凭她怎么哀求都不再理她。   郁采只好撤兵,怀着有困难找领导的崇高原则朝办公室走去。   因为是办公时间,办公室里老师很少,所幸老梅没有课,正在改作业。   郁采继续胡诌一番,说爷爷要养病,弟弟要念书,总之为了节约花销,她要搬到宿舍住。   老梅很不赞同的看着她,说宿舍条件太差,人又多,不利于她学习。   郁采把对付郁母的一番话又说了一遍,又说是父母同意的,可老梅毫不假词色,又说现在是上课时间,她这样两头晃实在不像话,把她赶回教室。   郁采只好灰头土脸的回了教室,在众人目光的洗礼中坐回座位。   第二天一早,老梅进班时已经快要下早读了,郁采正在思量着如何发挥牛皮糖的功夫磨的老梅答应时,老梅却早一步招手让她出去。   一出教室,老梅便开口道,“我昨天给你妈打电话了,她说是跟你住的女生欺负你,不让你跟她说话,你怎么不说实情?”   郁采想不到老梅一边拒绝自己,转身就给郁母打了电话,非常感动,眨着眼道,“她也许只是一时心情不好,也不是欺负我,只不过我觉得她心情不好影响的我心情也不好,而且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我怕影响学习就想搬出来,如果说出实情,我怕您会说我不好好和同学相处,还爱搬弄是非”。   老梅立即不满了,“我会那么是非不分吗,以后有难处一定照实跟老师说,老师一定会尽力帮你解决的!”   郁采从没见过老梅如此和蔼可亲,鼻子一酸,眼睛眨了半天还是没控制住滑落眼眶的一滴泪水。   老梅见自己几句话就让得意门生感动哭了,一方面为自己自豪,另一方面又感叹,这姑娘怕是这几天真受苦了,更加慈眉悦色,“我已经跟宿管办的人说了,他们已经答应你搬进去,这学期的宿舍费不用交了,下学期就搬出去,别影响学习,你现在就过去吧,领下钥匙,顺便看看宿舍,动作快点,上课别迟到了”。   郁采更是感动,捂着鼻子勉强控制住冲上去拥抱他的冲动,深深鞠了一躬,“谢谢老师!”一溜烟跑了。   老梅看着郁采飞奔的身影,欣慰的笑了,果然助人为快乐之本啊,自己不过是举手之劳,看这姑娘乐的!   放学往家里打了个电话,郁母坚持星期六过来帮郁采搬家,郁采拗不过她,只好答应。   星期五晚上郁采平静对丁似道,“我知道你最近心情不好,也不想和我说话,我能理解,但你的态度影响了我的心情和学习,所以我决定搬出去,房租我会继续出到学期结束,明天我妈就过来帮我搬家”。   丁似愣了愣,不自然道,“我不是针对你的”。   “我知道你不是针对我的,但感觉你就是针对我的,而且我从你们班过时看见你跟同学说的挺高兴的”。   丁似语塞,郁采不再理她,洗漱一阵后上床睡了,丁似看了会书之后,也上床睡了。   丁似似乎也觉得理亏,第二天很早就起床出门了。郁采被她吵醒之后,不一会又迷迷糊糊睡了,直到爸妈来敲门吵醒了她。   郁母刚进门就说郁采受苦了,丁似一看就知道脾气厉害,想不到竟然厉害到自家女儿身上,想当年她还带过丁似的课,对她也不错。   郁父更直接了,说幸亏她今天不在,不然肯定得好好训她一顿。   郁采见父母无条件的回护自己,笑的极其灿烂,原本困扰了她整整高一上学期的事就这么解决了,以前那个胆小敏感的受气包她再也不想当了。   父女三个热热闹闹将东西收拾好时,已经有十点了,因为很近,几人就发挥蚂蚁搬家的精神,一点一点的搬,来回几趟也就搬完了。   因为是星期六,宿舍几个都在,宿舍里有三个架子床,原本的两人都睡下铺,上铺放东西和另一个铺子放东西,她们早已接到通知,将一个床铺空了出来,郁采自然知道自己搬来给人家带了麻烦,语气里客气无比,郁母更是拿着从家带来的土特产发了起来,另两个女生脸上的笑容也自然了许多。   一个上午也就搬好了,郁母用保温桶从家里带了点红烧排骨和肉圆汤,三人照样在食堂里打了三份饭,一份素菜,有滋有味的吃了午饭。   之后郁母说郁撷本来也要跟过来,被拒绝后强烈要求带上次吃的汉堡炸鸡回去。   到有意思买了一包垃圾食品,郁父突然拉着郁采示意她看窗边的桌子,郁采这个时候眼神还算不错,立即看见莫非和乔佳,小白脸和那天坐海盗船的女生正说说笑笑的吃东西。   郁采赶紧低下头拉着父母出了有意思,郁母因为视力不好,还没弄清状况赶紧询问。   郁父这回得瑟了,“我就说不好好念书的家搬到天边都不行,那个乔佳竟然跟男生一起出来玩!”   郁母也有些感叹,又立即警告郁采,“阿采,你可不许不学好!”   郁采大汗,忙道,“妈,同学放假一块出来玩很正常的,而且他们是四个人,又不是两个人”。   郁父立即反驳道,“两个男生两个女生,当我们是傻子呢!那个乔佳期末考试成绩肯定下降!”   郁采真的很想说,其实乔佳是在高二失恋后成绩再下降的,不过仍然很明智的选择闭嘴,诺诺应了一声。   郁父又开口道,“有个男生好像是上次跟我们说话的何其”。   “啊,那个孩子看起来挺不错的,竟然也早恋”。   郁采更汗,老妈,光凭人家一起吃个饭就判定人家早恋也太武断了吧。   “总之,你以后离那个何其乔佳远点,别学坏了,”郁父作战略总结。   “阿采不是跟那个乔佳同桌吗?”   “那要不要我给梅老师打个电话让他帮郁采换个位子”。   郁采赶紧阻止,“爸,这次宿舍的事已经够麻烦梅老师的了,还免了我半学期的宿舍费,这么快又麻烦他不好吧?”   郁母立即点头表示赞同,郁父还有点犹豫。   “而且,你看如果你给梅老师打电话,你怎么跟他说,说乔佳谈恋爱?这样背后打小报告的事我们不要做了吧?”   “这怎么能叫打小报告,我们也是为她好!”   郁采夸张大叫,“爸,她又不是你女儿,你为她好干什么,我巴不得所有人都去谈恋爱就剩我一个考大学,到时候考不上北大,也能捞个清华吧!”   郁母被郁采的口气逗笑了,忙点头赞同,“阿采说的对,乔佳三年后也是要跟阿采竞争的”。   郁父敌不过母女俩只好让步,“反正不管怎么说,你别跟他们多打交道”。   郁采忍了很辛苦才终于忍住在别人身后说坏话的冲动,做了个鬼脸,“你们放心啦,人家乔佳又漂亮又聪明又大方又有气质,才有人追,你们女儿这样的,倒贴都没人要啦!”   郁母笑着拍拍她的头,“我女儿怎么了,比那个乔佳更漂亮更聪明更大方更有气质,以后肯定一屋子的人追”。   郁父不满的哼了一声,“你跟她说这个干什么!”   郁母笑笑,“本来就是嘛,不说别的,那个乔佳皮肤就没我们阿采好,脸上长了好几个痘痘……”   郁采汗流不止,娘亲大人,您不是眼神不好吗,怎么看得见人家脸上痘痘的?   送走父母后,郁采在街上看了半天,终于选了三个一模一样不同颜色的布偶,送给同寝室的李雪和吴冉冉一人一个,自己留了一个,从此算是顺利入住118宿舍。 第十二章   搬到学校宿舍后,郁采的生活质量大为提高,不但没了精神压迫,因为是在学校里住生活上也方便了许多,李雪和吴冉冉都偏文静,不太爱说话,相之下郁采反而话多一点,因此没有宿舍太吵不利于学习之类的问题,当然院子里还是有点吵的,此起彼伏的呼喝笑闹声不断。   郁采基本上很少在宿舍,现在去班级更方便,空余时间都是找个空教室看书。很快到了十二月份,天气越来越来冷,某天早晨起床后,郁采头晕脑涨呼吸不畅时才终于意识到自己忽视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自己在研究生之前身体一直很差,每个冬天都要咳嗽一场,一般一咳都要咳上一个月,等到两手再无空隙扎针时才勉强能好,直到上了研究生,学习压力小了,人思想也成熟一点,生活水平也改善了,这才渐渐好了。   已经整整三年没感冒咳嗽过的郁采悲痛无比,怎么就忽视了这个问题,早知道多运动运动再吃个vc、vb的增强下体质啊!   以前的郁采是名副其实的好学生,病的再厉害也不会缺课,她还记得有一次自己一边发烧一边考物理,其惨烈程度简直让人不忍目睹!   现在的郁采仍是个好学生,上课从来不讲话,不传纸条,不做小动作,除了偶尔走走神是不可抗力外,郁采简直可以称得上是模范学生。不过……   早已腐化成为名副其实的小资产阶级分子的郁采爬起来后,简单收拾了几件衣服,两本书去校门口给姑姑打了个电话,说要去她家住几天,在门口的书店帮祈释之买了一本初三上学期的试卷,在小卖部买了一个口罩,之后裹得严严实实去班上跟老梅请假,说自己要回家休养几天。由于郁采一直来的表现都非常不错,老梅很爽快的准了。   于是郁采拐了个弯去十二班,由于郁采晚自习一直在十二班混,祈释之又属于焦点人物,十二班的老师早就认识了她这位祈释之的表姐,郁采毫不费力的请出了祈释之。   跟祈释之说明原因后,郁采翻开试卷,“这段时间我不在,你正好巩固一下以前学的内容,我请了三天假加上星期六星期天,你做完前五个单元的ab卷行吗?”   祈释之点点头,开口道,“等我一会”。   祈释之虽然仍是寡言少语,但基本上郁采已经不会因他开口跟自己说话而觉得受宠若惊了,闻言点点头。   祈释之进了班,跟老师说了几句,郁采只见老师面带不悦的点点头,祈释之便再度出了教室。   “走”。   “呃,去哪?”   “送你去医院”。   “——我是回家,不是去医院”。   “先去医院”。   郁采见祈释之已经不得不被迫开了三次口,生怕他不耐烦,忙一次性解释道,“是这样的,我一个姑姑在镇上当医生,我是去她家,我一会就打的去车站”。   祈释之不再说话,率先下楼,郁采急忙跟上,“真的不用了,真的……”郁采下面的话自动在祈释之毫无情绪的眼神中消了音。   两人一路无声的出了校门打了车直奔车站,中途祈释之让司机停了一会,再度上车后手里多了一盒蛋糕。   郁采看着塞进自己手中的蛋糕立即道,“我不吃这个的,真的”。   可人家祈释之理都懒得理他,丢给他一个后脑勺。   好不容易上了车,祈释之也回去了,郁采看着手中的蛋糕苦笑不得,这么一大盒,自己是真的不吃啊,算了,正好带给表弟做见面礼吧……   再说祈释之送走郁采后,不想再回学校,打了车直接回了家。刚进门便看见快一个月没见人影的父亲擦着头发从卫生间里出来。   祈书凡见了祈释之吃了一惊,“释之,你今天不是上课吗,怎么现在就回来了?”   祈释之冷着脸没有回答,换了鞋就要往房间去。   祈书凡忙叫住他,“释之,等一会,你的小老师的工资该给她了,我一会要睡觉,你现在拿一下吧”。   祈释之顿住脚步,祈书凡进房拿了一只信封递给他,“你的小老师最近怎么样了?”   “生病回家了”。   祈书凡本没指望他回答,不想祈释之竟然答了一句,有些受宠若惊,立即道,“怎么生病了?”   本来这一句是半疑问半感叹性质的,不想祈释之竟然又接了一句,“感冒,有点咳嗽”。   祈书凡立即乘胜追击,“小姑娘家的身体就是差,这次我正好给你带了几盒维生素片,听说能加强免疫力,等她回来时你带一盒到学校给她”。   “不带,”祈释之说完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多嘴了,脚下生风的回了房间。   祈书凡嘴角扬起笑容,进房关上门开始给老梅打电话,两人寒暄过后祈书凡要求老梅去十二班问问祈释之怎么半途回了家。   一会老梅打电话回来说明了情况,祈书凡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心情更好,忙了一天一夜也实在累了,不一会便睡着了。 第十三章   郁采一到小姑家就说要尽快治好不能耽误学习,要求小姑给她打点滴,虽然只是一点小感冒。   小姑对她的病情也是相当了解,二话不说给她扎针,一连扎了三天,郁采的症状已经全好,又在小姑家过了两天米虫生活,郁采带着长出来的肥肉生龙活虎的来上学了。   一个消失了三天的人刚进班肯定会吸引一定的注意力,这不刚应付完乔佳和李缪,顾月月又来了,早读课刚开始老梅又将郁采叫了出去,递给她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这是祈释之的爸爸让我带给你的,说能提高免疫力”。   郁采吓了一跳,连忙推辞,老梅很无辜的说,“你若是不要也要自己还给他,你不会是想让我再跑一次腿吧?”   郁采当然不敢,只好乖乖收下。   郁采自然不想提着盒子进班招摇过世,只好加快速度送回宿舍,又以百米冲刺的劲头跑回教室。   乔佳立即羡慕道,“老梅对你真好,还送东西给你”。   郁采喘着气摆手道,“不是啦,我一个亲戚托他带给我的”。   “你亲戚认识老梅啊,怪不得呢!”   郁采懒得理一脸了然的乔佳,捧起英语书认真读了起来。   “,听说你生病了?”   郁采面无表情的点头。   “生什么病啊,要请三天假?”   “感冒”。   “只是感冒?”何其很怀疑。   郁采严肃的点点头,“不过我怕传染给大家,影响大家学习,就回家了”。   “,我今天才发现原来你这么伟大!”   郁采仿佛没有听到何其口气中的嘲讽,仍是肃着脸道,“其实我也是最近才发现的,你不用自卑自己没有眼光”。   李缪大声笑了起来,何其身后的费远帆也不禁牵起嘴角。费远帆笑的时候书卷气尤其浓,直追一帘幽梦中的陈德凯,十年后的郁采仍是挡不住这样的魅力,眼神瞬时飘忽起来。   “感冒好了?”   郁采怔了怔,发现帅哥和自己说话,立时受宠若惊的点点头。   “要是我也感冒这么一场,再回家睡三天就好了,”费远帆语带羡慕。   郁采真诚道,“其实很简单,你只要带着口罩跟班主任请个假就行了,如果你嫌买口罩浪费,我的可以借给你”。   费远帆呵呵笑了起来,郁采又有晕的迹象了。   “如果我真的感冒了,我怕自己即使走不动,爬也要爬到班上来,缺三天课,我肯定要赶不上进度的”。   郁采虽然在晕,好在还没有完全丧失理智,严肃道,“我这叫奉献精神,你那叫革命精神,我们一个是白求恩,一个是董存瑞,不同的事业,一样的伟大!”   “郁采,你说话真有意思”。   郁采还未开口,乔佳终于找到插话的机会,笑道,“她还有更有意思的呢,你有没有看过《草样年华》,那里面全是超搞笑的话,我看着从上场笑到下场”。   “没看过,现在哪有时间看那个,”费远帆说完朝二人点点头,推着何其走了。   郁采正在纠结要不要发个誓说,如果费远帆要是也跟李缪一样见了乔佳就忘了她这个人,就永远不再理他,不料他竟然就这样轻飘飘的走了,顿时大喜过望,目光一直追着他的身影出了教室。   “看什么呢?”   郁采一见顾月月这个八卦女一脸促狭的站在自己身边,立时暗暗叫糟,刚才自己的眼神估计太过放肆了。   “你说在看什么!”   “我哪里知道,总不过是帅哥美女罢了,”顾月月语气**。   郁采严肃点头,“我发现看帅哥美女可以愉悦身心”。   “就是不知道我们郁才女看的是哪位帅哥?”   “我第一次发现我们顾月月同学也许大概似乎几乎可以称得上美女哎!”   顾月月的视线被转移了,立时和郁采笑闹起来,郁采暗暗舒了口气,好险,淡定啊淡定啊!   中午放学后,郁采往祈家打了个电话,仍旧是阿姨接的,听了她的声音立即道,“你是小郁老师吧?”   “是的,请问祈先生在家吗?”   “他不在,他让我跟你说,那盒东西如果你不要就扔了,他送出去就不会收回来了”。   好吧,算你狠,郁采愤愤挂了电话。   吸收了这次教训的郁采决定下自习后都绕着操场散半个小时步,从小到大,郁采最怕的就是跑步,那种心跳剧烈的感觉就像玩海盗船之类的刺激游戏,让她恐惧不安,所以她每天刚开始是绕着操场慢跑,只要有一点点累了就慢下步子改为慢走。   操场上灯光很暗淡,但偶尔却有小情侣路过,外围的篮球场上也有砰砰的排球声传来,宿舍又只有几步之遥,郁采并不害怕,有时兴致来了,甚至会闲荡到十一点,然后回去直接洗脸睡觉。   很快大街和校园中都充斥着节日的气氛,圣诞和元旦都快到了,当然也意味着期末考试也快到了。   郁采开始想该给祈释之父子准备点什么礼物,他们绝对不缺自己这点小礼物,可自己的心意一定要到。   在大街上仔仔细细转了一圈也没找到什么适合的,郁采决定去网上看看,这时候网上购物虽还没普及,但已经开始有了。   在网上转了半天,终于决定给祈书凡订一套车上的小装备,包括护颈枕、座套、挂件和靠垫饰物。   至于祈释之么,郁采一想到要情深深雨蒙蒙的送个什么东西给祈释之就一阵恶寒,幸亏是网上付款,送货上门,不用经她的手,呃,就一套电脑洗护设备吧,郁采恶趣味的将电脑罩等物都买了极其粉嫩的**边,再配上祈释之那张冷脸,哈哈,郁采简直要笑爆!   出了网吧,又去邮款,郁采的一桩心事终于放下,继续去教室和数学奋斗。   平安夜正好是星期五,郁采宿舍的几个乖宝宝都没有活动,郁采给祈释之讲完课后,去蛋糕店买了一块小蛋糕提去教室送给赵晔。   赵晔没想到郁采会送他礼物,很是受宠若惊,又连连道歉自己忘了给她买礼物,郁采笑着拍拍他的肩膀,“理解理解,高三的孩子们,苦啊!这不,送块蛋糕让你也甜一甜”。   赵晔一连声道谢,又问她元旦有没有事情,得到否定回答后,立即邀请郁采元旦一起吃饭。   郁采还想保持自己在老师心目中的乖宝宝形象,赵晔又是高三特殊时期,坚定拒绝了,笑道,“等你考上清华那一天,咱们再一起吃饭,给你庆功”。   赵晔叹道,“别的倒还好,就是英语拖腿,怕是我与清华无缘了”。   郁采夸张一笑,“得,咱啥也别说,拿出你对蛋糕的劲头对着它,保证不拖你后腿”。   赵晔闻言笑了起来,郁采朝他点点头,回了自己座位,低头和数学奋斗,现在地理已不成问题,反而是数学拖腿了。   第二个星期因为元旦放假三天,从星期五放到星期天,郁采一时决定不下到底要不要回家,便给家里打了个电话,结果郁父毫不留情的说,马上要考试了,要她在学校好好复习,要是不想看书多睡睡养养精神也好,反正马上就要放寒假,到时候天天在家里,郁采只好放弃了回家的念头。   乔佳问明郁采不回家,邀请她元旦一块去有意思吃东西,郁采自然回绝了,说自己已经和顾月月约好了逛街。   元旦那天高三也放了假,学校里几个教学楼都关门了,连图书馆也关了门,郁采早就醒了,不过因无处可去,也就一直躺在床上,直到顾月月来找她才懒洋洋的爬了起来。   顾月月要买一套围巾帽子,两人见精品店就往里钻,郁采因为好不容易重新捞了个萝莉当当,对这些装嫩的东西十分感兴趣,看的津津有味。   顾月月挑好帽子后,两人又开始开始往回逛,郁采猛然在橱窗里见了一件很好看的的大衣,拉着顾月月进去了。   那是一家比较综合的店,衣服鞋子都有,郁采随手挑了几件衣服进了试衣间,再出来时已经焕然一新,顾月月一连声的叫着好看。   郁采对着镜子照了照,摇头道,“不行,太装嫩了”。   旁边的导购小姐笑道,“小妹妹,你才多大,不管装不装都是嫩的”。   郁采笑了起来,“姐姐真会说话,这衣服还有别的颜色吗?”   “没有了,小妹妹,现在可只有你们能穿这颜色了,像我想穿也是穿不了的”。   郁采依旧摇头,这衣服一看就价值不菲,再配上里面的毛衣和靴子,自己是没有能力买下来的。   郁采正准备进试衣间换下来,后面有人问道,“她身上的衣服还有吗?”   郁采连忙道,“我正准备换下来,稍等一会,”说我急匆匆进了试衣间换下,等郁采捧着衣服出来时,却发现刚才说话的女生是夏韵韵。   夏韵韵见了她也是一愣,“你也来买衣服?”   郁采顿时尴尬起来,她的确只是抱着试试的态度进来的,这种事她经常做,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但夏韵韵这么一问,也许她本身并没有什么恶意,但郁采就是有些不舒服。   礼貌的笑笑,“不是,我随便转转,先走了,再见”。   夏韵韵见她这个态度,也知道自己可能无心下说了错话,对这个祈书凡极其喜欢的侄女,她半分也不想得罪,闻言立即真诚道,“不如我们几个一起逛,人多热闹些嘛!”   郁采摇摇头,“不了,我们正准备回去,下次再约吧”。   夏韵韵欲言又止,眼睁睁的看着郁采出了自己的视线,懊悔不已,慢她一步进店的夏母没有看到郁采,却正好看到了女儿气嘟嘟的表情,忙问道,“怎么了?”   “刚才看到祈叔叔的侄女了”。   “噢,”夏母听夏韵韵说过郁采,“怎么没叫她一起?”   “她不肯,妈,我觉得她好像很容易多心”。   夏母不以为然,“我们韵韵又漂亮又聪明,招其他女孩子嫉妒也是正常的”。   夏韵韵闻言绽开笑脸,不再想郁采,抖着手中的衣服问道,“妈,你觉得这件衣服怎么样?” 第十四章   期末考试前,郁采郑重对祈释之道,“你的英语这个学期已经有很大进步,但因为补的是基础知识,可能在考试中体现不出来,你不用着急”。   祈释之点头,反正他从来没在乎过自己的成绩。   “那就好,寒假里希望你每天都能保证至少有一个小时的时间看英语,呃,过年那几天除外,我给你买了一本资料,全是复习我们学过的内容,很简单,只是让你巩固一下,别忘了我们学过的内容就行”。   祈释之再度点头,郁采放了心,“要记住你答应的事,呃,考个好成绩!”   考完最后一门,郁采慢吞吞收拾着东西,想着什么时候回家的好,在这边教室都在考试,也没办法自习,可回去也是无聊,已经过去半年了,自己的购房大计仍然处于空想阶段……   “郁采,一会去哪?”   “上网”。   乔佳不想郁采会说出这个答案,一时接不下话。   何其听到了立即道,“,我正好也要去,一起吧”。   乔佳立即道,“算我一个”。   “呃,你们一起吧,我还有点事,一会再过去”。   “你有什么事?”   郁采凉凉道,“我有什么事还需要跟你报备么?”   何其气道,“我不过是问一声,又没说要你跟我报备”。   “那就好,我有点私事,先走了,”郁采说完冲乔佳点点头,径自走了。   何其挠挠头,对身后的莫非道,“阿非,我是不是什么时候不注意得罪她了?”   莫非懒洋洋一笑,“你得罪的人太多,我哪能一一记得”。   “可她是阿释的表姐,我一直都很小心,怎么可能会得罪她?”   “这就要问你自己了”。   “哎,你们觉不觉得郁采很傲气?”乔佳皱着秀气的眉头。   “我觉得也是,”何其立即感觉自己找到了党组织,“肯定是她太傲气了,不是我得罪她了”。   “我怎么不觉得?”   “那是因为你所有的时间都花在看乔佳了,哪还有时间注意别的女生?”何其**一笑。   乔佳嬉笑着给了他一拳。   莫非仍旧懒洋洋的,“这回你可错了,这个郁采,我可是花了很大功夫研究的”。   “不会吧,阿非,我以为你除了睡觉会花功夫之外,别的都不会引起你的兴趣,”何其怪叫一声。   莫非没有理会他的打趣,“还记得第一天开学她拉着我的袖子叫我阿非吗?”   何其点头,“我当时还以为她被你甩过”。   “我只喜欢美女,对她那种的没兴趣,”莫非安慰的揽了揽乔佳的肩膀,“我当时以为她想通过这种方式引起我的注意,结果那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多看我一眼,我刚开始以为她是欲擒故纵,后来才发现她是真的不想跟我有过多交集,而且她看我的眼神很奇怪,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但我确定自己从没跟她说过话”。   何其深思起来,“她看人的眼神的确很奇怪——”   “你们刚才说她傲气,可基本来说,她只对你和李缪,而且不能说是傲气,应该是敬而远之”。   “李缪?”   莫非耸耸肩,“你得罪人的功夫太厉害,如果说她是吃过你的亏,从此离你远远的,我还相信,不过,李缪,我从来不知道他又怎么了”。   乔佳不耐烦了,娇声道,“哎,你们老是说那个郁采有什么意思,不如我们想想寒假去哪玩?”   何其点头道,“也对,我不影响你们了,先走了”。   “去哪?”   “跟你没关系,你还是想想怎么跟乔佳浪漫吧!”   乔佳啐了一口,转身对莫非道,“我们去哪吃饭?”   莫非摇头,“算了,我们俩目标太明显,下次再说吧”。   早晨八点开始考试,结束时十点,郁采出了校门便直奔网吧,这段时间因为考试,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来了。   首先打开邮箱,期待已久的信还是杳无踪迹,郁采已经打击惯了,确认了下上次买的东西有没有送到,然后就开始四处浏览网页。   等郁采觉得饿时已经是下午一点半了,要看的东西基本上也都看了,便结了账出了网吧,随便在街上买了个饭团,一边啃着一边慢吞吞的四处乱看,过年回家至少郁撷那份礼物是不能省的。   不知不觉走到花鸟市场,郁采想起郁撷最是喜欢各种小动物,仔细看了起来。   郁撷今年初三,小猫小狗这种花时间的宠物是不能买的,郁采看了半天最终选了两只绿色的小乌龟。   抱着乌龟没走几步,便发现那一长队卖春联的摊贩中竟然有两个是自己认识的,郁采见他们摊上正好没生意便上前打招呼。   他们是外婆村上的,跟外婆一家关系很好,郁采要叫舅舅舅母的。   他们见了郁采也很高兴,亲切的问了郁采是不是放假了,考试考的怎么样,学习还辛苦不。   还没等几人寒暄完,街上人逐渐多了起来,摊上的生意也好了起来,舅舅舅母歉意的朝她笑笑,让她随意,便去招呼客人了。   郁采见他们有些忙不过来,自己一直对这种送往迎来的小生意很感兴趣,便建议帮忙。舅舅有些不好意思,说耽误郁采学习,郁采说刚放假正好轻松一下,摊上也实在是忙,舅舅也就半推半就的答应了。   因为接近春节,摊上生意很好,郁采搞清楚价格后立即忙活起来,仗着自己堪比城墙的脸皮见摊边有犹豫不决的客人便拉着人家过来看。   一下午下来郁采获得了舅舅舅母的一致好评,说她不但念书聪明,做生意也会做,郁采趁机说第二天再来帮忙。   舅舅立即拒绝,说现在天气冷别冻着了,而且郁采学习辛苦,放假了应该要好好休息。   舅母却有点舍不得,一来生意好,两个人确实手忙脚乱,二来郁采年纪小嘴甜笑容灿烂手脚麻利说话清晰,算账又快,留住了不少客人。   郁采丢下一句第二天会再来,拒绝了舅舅舅母留饭的好意,心情愉快的回学校了。   第二天,郁采早起后拿着一本英语散文读了一会,便又朝着舅舅的小摊去了。   到时也不过才八点多,街上除了早起买菜的人行人还少,摊上生意也清闲,郁采便和舅舅舅母拉起家常,不一会生意渐渐多了起来,三人有条不紊热情周到的忙乎起来。   “拿好啊,慢走!”郁采脸上的笑容足以媲美冬日罕见的暖阳,她很喜欢这种感觉,送往迎来,不过片刻的交集,各自给了对方自己的笑脸之后便天自一方,所以哪怕对方只买一块钱的春联,她也会笑得发自内心。   “请随便看看有没有想要的,”话说现在生意就是好啊,刚送走上一批,下一批就到。   回答她的是一声喷笑,郁采抬起头发现面前竟然又是那个阴魂不散的小白脸。他左边是莫非和乔佳,右边竟然是祈释之。   郁采皮笑肉不笑的朝几人笑笑,“你们也要买春联?”   “,一天不见你竟然改行做小摊贩了!”   郁采自然不会理会他这样的嘲笑,但却瞥见乔佳眼中的不屑,还有看向舅舅舅母的鄙视,立时大怒,又不便发火,毕竟只是眼神问题,人家要不承认自己也没办法,再说舅舅舅母还在这里,当下冷哼一声,“是啊,不过也总比某人改行做电灯泡好”。   何其张口就要说,自己是打掩护不是电灯泡,可一想说出来,那丫头说不定又整出个防火墙之类的,自己也没面子。   昨天他跟莫非分手后,后郁采一步进了网吧,自然看见了网吧里的郁采,不过等他从电脑中抬起头来,郁采已经不见了,他便也下了线,想着回去也没事,就在街上随意逛着,xx县城真的很小,热闹的街市也就那么一条,就像郁采发现她舅舅舅母一样,何其也发现了郁采。   何其刚看到郁采时,郁采正笑吟吟的帮一个客人整理春联,何其从未见过郁采笑的这般灿烂过,又见郁采忙上忙下,口角灵活,这也是他从未见到甚至想过的,在他的印象中郁采就是成天板着脸说着一些气死人的话,虽然祈释之比祈释之好多了,但也属于面部肌肉僵硬,不能完好的表达内心感情的品种,不愧是祈释之的表姐。   现在猛然见了郁采的另一面,那感觉就像见了祈释之一个劲的傻笑一样,何其觉得有趣极了,不自觉远远站着看了一会,想上去打个招呼,但那两个人应该是郁采的亲戚,现在人疑心又重,所以何其很明智的回去打了个电话邀请那个声称花了很大功夫“研究”郁采的莫非第二天一起去赶场子。   莫非正因拒绝乔佳一起吃饭的建议,而“被冷战”了,闻言立即问能不能带乔佳一起,何其想着有个女生更好,郁采的家人更不会多想,爽快的答应了。   人选解决后,何其想着这个消息祈释之很有可能不知道,于是邀功的给祈释之打了个电话报告去了,祈释之听了也没说什么,却在何其说明天要和莫非一起去赶赶场子时提出自己也要去,何其自然是说好,当然,祈释之不知道的是乔佳也会去。   话说何其被郁采一句话噎的半死,发泄不得,只好狠狠瞪了一眼莫非,莫非很无辜的一笑。   那边舅母也听见动静,远远喊了一声,“阿采,同学来了啊!”   郁采嗯了一声。   “现在生意也不忙了,阿采,你去跟同学玩一会吧!”   “不了,他们只是路过,一会就走!”   舅母认为自己已经客气到了,再说这边生意也忙,不再理他们,又去招呼客人了。   乔佳上前翻了翻对联,“有什么好的没,我家正好也没买呢!”   上门都是客,郁采自然不会因为对乔佳有意见而将客人往外赶,“你们自己看看,有需要的我给你们打个折”。   这时又有个乡下的老爷爷挑着一担颇重的东西在摊子前张望。这样的郁采见过很多,也最喜欢这样的客人,他们一般都极好说话,不会像讲究的人要求门联上是什么字,字要什么颜色,什么字体,只要够便宜,随便拿什么给他都行,而且他们一般都对门联不太了解,正好给郁采这个导购员最佳的表现机会。   于是郁采殷勤的上前扶老爷爷的扁担,“阿爹要买对联吗,东西放下来慢慢看好了”。   这位老爷爷跟无数位乡下质朴的老爷爷一样,一看有个大姑娘热情的来卸自己的担子立即朝郁采笑了笑,“哎呦,姑娘,我自己来就行”。   郁采见他放下担子后立即问他需要什么样的,家里有没有孙子读书,要不要个念书的对联。   郁采这副狗腿的样子何其昨天已经见过因此并不奇怪,莫非却玩味起来,祈释之也有些惊奇,毕竟才是十四五岁的高中生,谁被同学抓到了做这样的事应该都有些尴尬才是,她怎么就这么神态自若?   郁采笑容满面的帮老爷爷捆好对联,系到担子上,又虚扶着他挑上担子,虽然半分劲没使上,但要的就是这个殷勤态度不是,果然老爷爷一个劲的道谢。   “阿爹不要客气,这是应该的,走好啊,我家年年都在这卖门对子,买的好明年再过来啊!”   莫非几人黑线,好吧,连明年的事都预定上了。   “你们挑好了吗?”   “也没什么好看的”。   好吧,乔大小姐,你以为这是花啊,还好看。   莫非却道,“帮我找一张防盗门的和一张横幅”。   “防盗门要整张的还是一对的?”   莫非被问住,郁采立即解释道,“如果你家门上有猫眼就得用一对一对的,不挡猫眼”。   “那就一对的吧”。   “别的不要了吗,对了,你们男生不是喜欢在房间里贴明星画吗,这里也有的,要不要来两张?”   好吧,郁采,你看来已经做生意做上瘾了,连同学也开始推销。   “那就来两张吧,”嗯,回去当桌布用吧,好歹郁大小姐开口了。   “好,其他不要了吗,今年是马年,比如你家的卫生间的玻璃和镜子上不要贴一对小白马,你看看,就是这种很可爱的,而且正和你们的白马王子形象相符嘛!”   莫非嘴角抽搐,郁采以为他不想要,又道,“你们家过年都不贴福字的吗,我们这有很多种,朴素的豪华的立体的可爱的,你要不要挑几个?”   莫非抽着嘴角道,“随便拿一张大一点的,朴素点就好”。   郁采抽出一种,“这个行吗?”   莫非随意看了一眼,点点头。   郁采给他包门联时不死心的加了一句,“你真的不要小白马吗,马年哎,十二年才遇一次的!”   莫非头大道,“好,拿一对吧,”以前怎么没觉得这姑娘这么话多?   郁采得瑟了,她最喜欢的就是这种人家本来什么也不想买,却被她侃的什么都买了的感觉。   将门联递给莫非,“总共六块钱”。   莫非掏钱付账,何其道,“我怎么觉得好像跟刚才的价格一样,你不是说打折吗?”   “我打了啊,十折”。   好吧,郁采,我今天才发现,原来你也是一强人!   郁采收好钱,转向祈释之,“祈释之,你家也没买吧,我帮你选几幅”。   祈释之点头,正好有人过来看对联,郁采歉然一笑,“祈释之,要不你先去忙,我帮你包好了放这,你一会回来拿,”说完也不等祈释之回答,径自去招呼别人了。   祈释之率先开走,何其还不太想走,莫非拉着他,“走吧,这会她忙,估计到十二点一点人家都回去吃饭,会闲下来,我们到时再来”。   莫非的话很有预见性,等他们十二点半再到时,郁采刚好闲下来跟舅舅舅母吃着盒饭,见他们来了立即放下饭碗,将早已打包好的门联递给祈释之,祈释之拿出钱包,郁采忙道,“祈释之,你要客气,我就挖个地洞钻给你看看”。   虽然祈释之很乐意看郁采挖地洞再钻进去,但还是收起钱包,将何其手中的蛋糕递给郁采。   郁采连连摆手,“我真的不吃的——”   “你不吃难道还让阿释退回去?来,帮我选几张对联”。   郁采郁闷的将祈释之放在摊子上的蛋糕放到后面的盒子里,待会让舅舅舅母吃吧!   “你家有几个门,要些什么样的?”   “跟莫非的一样就成”。   郁采帮他打包好,又道,“对了,中午刚进了点中国结,要不要来两个?”   “我看看”。   中国结编的很喜庆,是那种红中透金的颜色,郁采自己就很喜欢。   何其看了看,无可无不可的点点头,郁采又转向莫非,“你要不要也拿两个?”   莫非怕自己摇头,她又说一大串,只好点头,郁采喜滋滋的帮两人包好。   乔佳见三人都买了,只好也要了一份跟莫非一样的,郁采也欢欢喜喜的帮她包好。   “哎,我觉得卖这个挺有意思的,不如你也让我帮帮忙吧?”   郁采急忙摇头,见小白脸好像很坚持的样子,忙朝他伸出双手,“这个刚开始还挺好玩,时间长了,现在又冷,你看我的手,而且这些墨迹红印特难洗,我昨天差点手都没搓破才洗掉了”。   何其看着她僵硬乌黑的手,犹豫了。   郁采忙再接再厉,“真的,这里风又大,吹一会脸上就又干又皱,你还是找别的玩吧!”   何其想说自己是帮忙不是玩,可一想自己的确是玩玩的成分居多,只好点头走了。   见四人走远,舅母悄悄对郁采道,“阿采,那个女生怎么跟三个男生走在一起?”   郁采尴尬笑笑,“呃,她是其中一个的妹妹”。   舅母撇撇嘴,“他们可是拿了四份门对子”。   好吧,舅母,您的观察力可以媲美柯南了。   “阿采,你可不能跟她学”。   郁采急忙保证,又拿出那个蛋糕,“舅母,这是他们点剩下的,我不吃这个,你吃了吧!”   舅母连忙推辞,到底拗不过郁采,和舅舅两人分吃了。 第十五章   祈释之回到家时,祈书凡正坐在客厅吃午饭,他是昨天刚回来的,这次可以一直呆到正月十五。   “释之,回来了,吃饭了没有?”   祈释之点点头。   “你的小老师应该回家了吧,我原本说要请她吃顿饭,没想到迟回来了一天”。   祈释之顿了顿脚步,到底没有开口。   祈书凡一见就知道郁采必是没有回去,忙赶在儿子进房前道,“没有回去是吧,她住在哪,你能不能联系到她?”   祈释之丢下一句问何其便进了房间关上门。   祈书凡悻悻捡起他丢在鞋架上的塑料袋,发现竟然是一卷门联,竟然还有一对喜庆的中国结和两对塑胶小马,心中更加讶异,儿子什么时候有这种闲情了?   想不通的最好解决方法当然是问人,于是祈书凡打通了何其家的电话。   何其也是刚到家,听了祈书凡的问话,当下添油加醋的将事情说了一遍,最后为了拍祈书凡马屁,重点强调了一下郁采是如何懂事如何吃得苦,那小手冻的啊!   祈书凡挂了电话不由笑了起来,他无从得知儿子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可他至少接受了郁采的好心,提着春联回家了,而没有直接扔在路上,这就是一个很大的进步。   他不知道郁采对于儿子到底是怎么样的存在,但至少他没有排斥她,从小到大,祈释之就很少跟人打交道,除了何其和夏韵韵,他几乎没有朋友,就算是他们,也很少见他和他们说话,现在又多了个郁采,听何其的话音,郁采除了必要并不喜欢跟他们打交道,这他也是知道的,看来他得再加把劲帮儿子留住这个朋友。   三点钟时祈书凡下了楼,等他到时,郁采正左右忙活的不亦乐乎,两点半到三点半间是生意最好的时候。   祈书凡进了对面的一家银行,坐在休息椅上饶有兴致的看着裹着一条红艳艳的围巾,满面笑容的郁采,这样才像个孩子嘛,每次跟他们在一起时,郁采笑的太过成熟稳重,让他都觉得心疼。   快四点时人渐渐少了,郁采怕舅舅舅母又要留饭便推说还有事先走了,舅舅他们自然也是心知肚明,可又不好留她,只好感激的送走她了。   祈书凡见郁采走了,又等了一会才慢慢循着郁采走的方向找去,可郁采却像突然人间蒸发了似的不见了踪影,祈书凡加快了步子,走了一截还是没见人,正在左顾右盼间突然发现那个站在小书店门口的女生正是郁采。   郁采正缩着脖子快速的翻着手中的杂志,偶尔拿着手中的笔在一个便条本上迅速记几笔,祈书凡有些不忍,果然穷人的孩子早当家,释之,怕是他买回来也不会看一眼。   “小郁老师?”祈书凡一副世界真是小的惊讶样。   郁采见了他倒真是有些吃惊,按理说这人应该是在外面忙的天翻地覆,一回家就埋头猛睡的类型才对啊!   “放假了吧,考的怎么样?”   “就那样,祈释之考的怎么样?”   祈书凡耸耸肩,“我不知道”。   郁采有些抱歉,忙道,“我们分数应该还没出来,不知道是正常的”。   “小郁老师什么时候回家?”   “再过两天吧,我们宿舍过两天就关门了”。   “宿舍?你住在宿舍?”高中生不是一般都在外面租房子住吗?   “嗯,住那一样的,而且在学校也方便点”。   “条件不太好吧?”   “还行吧,祈先生这是要去?”   “噢,我没事,随便走走,”祈书凡装作没有看到郁采一副不想再说的表情,低头看她手中的书,“在看什么书?”   郁采有些尴尬的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家庭之友》。   果然祈书凡挑了挑眉,“小郁老师喜欢看这个?”   郁采装作没有看到他眼中的笑意,一本正经道,“我认为不管是友情、爱情还是亲情都需要经营”。   “那你认为应该怎么经营?”   “不知道,所以我才要看这本书啊”。   “小郁老师有空吗?”   “呃,什么事?”   “是这样,我出来前,正好碰到释之将一本书扔出了房,我捡起来看是本英语资料,我在想应该是他碰到不会的了,一时气急就把书扔了出来,不知道小郁老师有没有时间给释之讲讲题?”   那个冰雕会变身喷火龙?郁采很怀疑,但又觉得祈书凡不像是撒谎,也没有撒谎的理由,只好道,“现在太晚了,明年吧?”   “不会的问题要及时解决啊,小郁老师这一推就推到明年了”。   郁采措辞不当,被人抓住小辫子,郁闷无比,含糊道,“太晚了,明天吧!”   “不晚不晚,要知道释之心情不好,我可就是那个可怜的受气筒,你就当可怜可怜我好了!”   郁采还能说什么,只好点头答应,不过严词拒绝了去他家的建议,于是祈书凡拿出手机往家里打电话,“大姐吗,让释之打车到有意思来,小郁老师要给他讲课,让他带着书过来,我们在那等他”。   郁采黑线的看着他,是她要给祈释之讲课吗?   祈书凡一脸无辜,“走吧,正好讲完了可以一起吃个饭,你上次送的礼物我们很喜欢,还没来得及谢谢你呢”。   “你确定你们都很喜欢?”   祈书凡笑了起来,“释之我是不知道,不过我将那个电脑罩套上后,释之也没拆下来,应该是喜欢的”。   郁采也笑了起来,“你们是在这过年吗?”   “不是,是去释之的爷爷奶奶家一起过,两个人太冷清了点”。   虽然郁采很好奇祈书凡为什么没有续娶,不过还是竭力控制住自己的好奇心,有一搭没一搭的跟祈书凡聊着天,一会便到了有意思,不一会祈释之也到了。   由于是过年边上,家长也比平时大方的多,有意思的生意更好,还有很多是乡下的家长带着孩子来吃。   郁采的声音依旧平平和和,却有种奇异的穿透力和安定力,祈释之和祈书凡都听得清清楚楚,时间长了竟有种听不见外面鼎沸的人声的错觉,祈书凡满意的笑了。   郁采照常讲了一个小时左右便停了下来,柔声道,“下次有题不会做,不要急,更不要拿书出气,等下次讲课的时候我给你讲”。   祈释之虽然不知道郁采的话语出何典,印象中他根本没有做不出题着急的经历,更不要说拿书出气了,但还是本着沉默是金的原则点了点头。   祈书凡自是知道自家儿子的秉性,毫不担心自己的谎话会拆穿,见状笑嘻嘻道,“饿了吧,我们吃饭吧,小郁老师要吃什么?”   郁采点了份盖浇和酸奶,祈书凡便拿着菜单去付账了,郁采这才想起自己卖过门联后还没有洗手,刚刚还一手墨迹的给祈释之讲题,后悔不迭,跟祈释之说了声去洗手间了。   等郁采回来时座位上只剩了祈书凡一人,见她来了站起身道,“刚刚碰到夏韵韵和她妈妈了,这边位子不够,移到那边去了,我们过去吧”。   郁采再一次感叹小县城果然是小县城,走到哪都能碰到熟人,这个有意思更是因为比别家的环境好一点种类多一点,祈释之那群人似乎天天往这跑,自己一来就能抓个准!   祈书凡见郁采皱眉,立即道,“韵韵你也认识,她妈妈也很好相处,没关系的”。   郁采还能说什么,如果自己转身就走,那岂不是成了小家子气,于是郁采优雅大方却一肚子怨气的跟着祈书凡转往那个由一圈沙发围成的座位。   见了夏母,郁采乖巧的叫了声阿姨好。   夏母站了起来,笑道,“这就是小采了,常听韵韵说起,说是小采的英语成绩在全年纪都是第一,有时间可得多帮帮韵韵”。   “阿姨您太客气了,夏韵韵在班上成绩很好呢,不像我每次都考倒数的”。   夏母又客气几句,几人便坐了下来。吃的东西早就上了就等郁采和祈书凡两人了,郁采朝夏韵韵点头笑笑,便埋头吃东西,反正她现在披着张萝莉皮,有权利光吃不说。   祈释之自然也是一声不吭,夏韵韵倒是有说有笑的给夏母和祈书凡凑趣。   “小采,尝尝这个,韵韵最喜欢吃这个了”。   郁采正埋头吃的欢畅无比,猛然听见自己被点名,筷子猛地一顿,掉到桌上。   夏母夹着鸡翅的手尴尬的停在半空,郁采忙用小碗接了过来,笑道,“以前我看到受宠若惊这个词总是不知道什么意思,今天阿姨总算是教会我了”。   夏母和祈书凡都笑了起来,夏韵韵娇声道,“我听何其说过,郁采有时候说话特好玩!”   咦咦,夏韵韵同学,你在篡改现实了吧,何其同学说的明明是特气人。   夏母笑道,“郁采怎么不吃汉堡,我看这几个孩子没有不喜欢吃的?”   郁采拿着面巾纸尽量优雅的擦着筷子,“我不太喜欢那个,还是米饭吃着香”。   “这孩子就喜欢在人前装老成,我估计着没人时她该在背后偷偷买着吃了”。   郁采偷偷翻了个白眼,咱那不叫装老成叫真老成好吧?   这个插曲很快接近尾声,郁采继续埋头吃饭,吃到五六份饱时顺手去拿酸奶,不想却摸到另一只手,吓了一跳,忙抬起头,正好祈释之也抬头看她,神色有些不自然,将饮料瓶往她这边推了推。   郁采黑线,他不会以为自己想喝他的吧?   忙伸手拿起因为怕再度“受宠”打翻而放到左手边的酸奶,朝祈释之扬了扬,“拿错了”。   估计饭桌上要说也说的差不多了,祈书凡没话找话道,“小采这个习惯很好啊,我劝了好多次让释之不要喝那些碳酸饮料,他都不听”。   夏母也随声附和起来,说夏韵韵也喜欢,怎么说也不行。   郁采凑近祈书凡低声道,“经营亲情第一步,永远不要拿你的孩子同别人的孩子比”。   祈书凡愣了愣,悻悻摸了摸鼻子,这个他自然知道,不过随口一说,怎么就被这丫头抓住了?   那边夏母又换了别的话题,郁采坐直做乖宝宝状,瞟了瞟正在喝雪碧的祈释之,话说其实她也喜欢雪碧啊,特别是那种加了冰的,那才叫晶晶亮透心凉啊!   几人吃完饭,夏母建议一起去超市逛逛,正好孩子们都在,看看需要什么年货。郁采立即提出告辞,祈书凡却不许,假惺惺的说,自己忙没有时间关心她这个侄女,正好趁这个机会好好补偿一下。   郁采搓搓胳膊,一想到他那声侄女更是一阵恶寒。   进了超市,夏韵韵母女有说有笑,有商有量,郁采这边却是祈书凡拿起一个东西问两人喜不喜欢,郁采摇头,祈释之更是一点面子都不给面无表情。   次数一多,郁采都觉得过意不去了,一边问祈家还有什么年货没买,一边不停的看身边祈释之的脸色,当然后者根本没给她机会,一直是没脸色。   祈书凡基本上对过年没什么概念,小时候太小只知道期待,长大后又要念书,再大一点就是没有精力也没有兴趣,基本上都是父母准备。再说他也不在这边过年,也没什么要准备,至于饭菜之类的,阿姨自然会准备。   郁采再度发挥了好为人师的奉献精神,指出就算不在县城过年,家里总要收拾一下吧,装饰一下吧,给串门的小孩准备的零食要买吧,家里有?那也不行,多多益善。而且重在参与,过年重要的是过出个年味嘛!   于是郁采恶趣味的挑了一大堆五颜六色的糖果,和颜色花哨缀着花边铃铛的小饰品,不过所谓人外有人,她没想到要说恶趣味还轮不到她,比如——   祈书凡,“小采,过来试试这个”。   郁采黑线的看着他手中红耀中国的围巾,“亲爱的祈书凡,您的眼光还真是特别”。   祈书凡看了看手中的围巾,很特别吗,不是跟她下午戴的很像吗?“呃,小采,你的围巾呢?”   郁采没有发现祈书凡的语病,老实回答道,“我一般不戴围巾”。   祈书凡想着她下午戴的必然是她那亲戚的,呃,她亲戚应该有四十来岁了,所以……   当然我们祈书凡同志认定的事情轻易是无法改变的,所以仍热情无比的招呼郁采,“小采,试试好了,小姑娘就要穿戴的喜庆点嘛”。   郁采胳膊上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话说这人的笑容怎么就那么像传说中的狼外婆?   祈书凡见她不动,兴致极高的用那条又宽又长的围巾裹住她的头脸,只露出一双溜溜转的眼睛,“释之,看看,好看吗?”   郁采无语望天,那边夏母笑道,“书凡是找到有女儿的感觉了,像我们家韵韵,我天天就想着该给她买什么衣服收拾”。   祈书凡恍然,他说怎么见郁采裹成那个怪样子他就觉得心情愉悦呢,原来是为人父母的打扮欲,于是兴致更高,拿起旁边一条更加喜庆的围巾往郁采头上裹,郁采黑线的看着童心大发的某人,话说这样的行为实在是不符合某人成功人士的形象啊!   由于家不在一个方向,出了超市祈书凡带着祈释之和郁采与夏家母女分别打车回家。   到了学校门口,祈书凡下车送郁采回宿舍,郁采推辞不果后只好由着他。   不料到宿舍院子门口,竟然发现里面一片黑暗,郁采伸手推了推院子门竟是反锁的。   郁采欲哭无泪,现在好像才九点,这些人没必要防狼防成这样吧?   敲了半天门阿姨才一脸怨气的跑来开门,“你怎么还没回家,这里的同学都回去了,就剩你一个了”。   郁采想不到这些高中生动作这么快,昨天才放的假,今天就走的一个不剩,弱弱答了一句,“这不是还有两天才锁门吗?”   阿姨的注意力已经转移到郁采身后的祈书凡,不满道,“你是她什么人,孩子一个人住这,你也放心,既然玩到这么晚家应该就是县城的吧,在你家住几天怎么了!”   祈书凡认错态度良好,“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会是这种情况,小采,去收拾下东西,到我家去”。   “不用麻烦了,这不是阿姨也在这吗”。   “不行,你一个人在这我不放心,快,听话,去收拾东西”。   “真的不用了——”   “你这孩子怎么回事,你一个人在这也不怕吗!”   郁采满头黑线的看着她,阿姨,您难道不算人吗?   “是啊是啊,”祈书凡立即帮腔,“一个人住这么大院子,就是大人也怕的,小采,别固执了,我家又不是外人”。   大叔,您也太不把自己当外人了吧?   “快点,释之该等急了,”见郁采神态坚决,祈书凡使出杀手锏,“那我们陪你住在这吧!”   郁采再度败在老狐狸手上,郁闷不已的去收拾东西。   祈书凡跟着郁采进了宿舍,见了简陋的条件大吃一惊,“你爸妈也舍得让你住在这?”   郁采正一肚子怨气,没好气道,“不舍得又怎么样,你以为每个人都像祈大少爷有个好老爸啊!”   祈书凡自悔失言,默默看着郁采收拾东西,郁采也没有什么可收拾,不过两件换洗衣服,很快就收拾好了。   出了门,两人沉默一段时间,郁采低声开口道,“祈先生,您的热情让我感到很不安”。   “我觉得这个问题我们上次已经讨论过了”。   郁采叹了口气,“我在想,您定是个习惯发号施令的人”。   “小采,如果我的行事方式让你不喜欢,我道歉”。   郁采扬起头目光灼灼的看着他,“如果,你做这一切都是为了祈释之,那么,恭喜你,你是一位好父亲”。   “关键是释之不这么认为?”   “你需要给他时间长大”。   祈书凡再次困惑了,这个小姑娘真的只有十五岁吗?   祈释之对郁采的再度归来很惊讶,却没有表现出来,只微微点了点头。   郁采耸耸肩,“宿舍人走完了,只剩我一个,阿姨把我赶出来了”。   祈释之家很大,那时候房子还很便宜,有四室二厅一厨两卫,阿姨虽然也有点惊讶郁采的到来,但还是很快将客房收拾出来,热情的要郁采不要客气。   郁采虽有点不习惯,但还是很好的隐藏了自己的情绪,洗漱好就回房睡了,话说她今天也够累的。 第十六章   第二天郁采和平时差不多同一时间醒来,又躺了有半个小时,听见外面有响动才穿衣起床。   刚出房间便看见祈书凡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见了她笑道,“小郁老师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昨晚睡得好吗?”   郁采点点头,便去卫生间洗漱,等再出来时,桌子上已经放了两杯热腾腾的牛奶,还有一些糕点面包。   祈书凡招呼她坐下,“是吃面包还是什么,稀饭一会就好”。   郁采坐下呷了口牛奶,胃里顿时一阵熨帖,“祈释之还没起吗?”   “起了,他不喜欢吃早饭”。   郁采郁闷的拍了拍自己的脸,“怪不得,我可是一顿不吃都不行的”。   祈书凡笑了起来,“我打电话邀了何其和韵韵过来玩,你们是想出去还是就在家玩玩?”   “呃,不了,我今天还有事,下次吧”。   祈书凡自然是知道她有事,不过……   于是祈某人一脸诚恳的问道,“有什么事,重要吗?我都已经跟他们说了你在”。   郁采简要的将情况说了一遍,祈书凡立即道,“要不让阿姨去帮忙吧,反正她也没什么事,我们可以去外面吃饭”。   郁采急忙摇头,“不行,那太麻烦了,不行”。   祈书凡却换了个话题,“小郁老师寒假有什么计划?”   “唔,回家过年”。   “你们过年都做些什么?”   “看电视,打牌”。   “你很喜欢打牌?”   “也不是,关键是打牌的人和气氛”。   祈书凡压低声音,“那你上次是不喜欢和释之他们打牌,才装睡的?”   郁采早就忘了那回事,闻言尴尬起来,“也不是,那天实在是太累了”。   “你好像不太喜欢和释之他们玩,释之不说话也就算了,可韵韵何其都是挺活泼可爱的孩子”。   “呃,不是不是,我跟他们不熟——”   “你都给释之补一个学期的课了,又天天一起自习还不熟吗?”   郁采理屈词穷,正好阿姨端着稀饭过来了,忙站起来接。   阿姨似乎也习惯了祈释之不吃早饭,只盛来三碗。郁采见状道,“不叫祈释之了?”   祈书凡挑眉,郁采学着他的样子也挑挑眉,“也许他今天特别饿呢?”   祈书凡站起身来到祈释之门前敲敲门,“释之,出来吃早饭”。   等了一会没有动静,祈书凡朝郁采耸耸肩,没想到门却突然开了,祈释之面无表情的超过祈书凡坐到桌前。   阿姨一边去盛粥一边高兴道,“这就对了嘛,不吃早饭怎么行,正是长身子的时候”。   郁采朝祈释之弯弯眉,“你起的挺早的,我还以为自己够早的呢!”   祈释之点点头,示意自己听到了。   “其实我以前特别喜欢睡懒觉,一放假就要睡到中午,不过现在好了”。   好吧,郁采,你还真的有点没话找话的意味。   此时祈书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也回到了餐桌前,“吃吧,不然该凉了”。   郁采尽量文雅的开始吃面前的粥,话说阿姨的煲粥功夫还是不错的,而且也挺有健康意识加了杂粮。   “小采喜欢跟谁打牌?”   郁采很是郁闷,为什么打牌的事还没有过去?   “呃,一般也就过年那几天打打,一般是和舅舅阿姨他们”。   “噢,原来小采是喜欢和比自己大的人打牌”。   “呃,也不是,关键是跟他们打牌,他们会让着我,我可以偶尔耍耍赖”。   祈书凡促狭一笑,“看来小采牌品不好”。   郁采笑笑没有答话。   “这样好了,以后让释之他们也让让你”。   “那可不行,都一般大,他们凭什么让我,不过如果是你,倒可以让一让”。   “那是一定的,你不知道那天晚上我输的多惨!”   郁采被他夸张的样子逗笑了,“有多惨?”   “一块钱一把,我输了六十块”。   “要是我,我就跟你玩贴纸条的,输一把贴一张,”郁采想象着祈书凡一脸纸条的样子,笑的更欢。   “那我以后可不敢让你了,”祈书凡也是笑意盈盈。   “你们过年玩什么?”   “看看电视聊聊天,释之跟村里的小孩逛逛,有时候也打牌”。   “你们在乡下待几天?”   “一般是从二十八到初五”。   “那回来之后做什么?”   “释之看看书,找同学玩玩,我看看电视看看书”。   “不打牌?”   “我不太喜欢”。   “也不上网?”   “我不太会”。   “可以让祈释之教你啊,上网很好玩,也很重要的”。   祈书凡点头赞同,“不过年纪大了,学东西就不行了”。   郁采肃着脸,一本正经,“大叔,你要是跟不上时代,很快就会被我们淘汰的!”   “小采,你每次叫我大叔,我都有种很奇怪的感觉,你这声大叔是不是有什么特殊含义?”   郁采坚决摇头,“绝对没有,大叔您多想了”。   祈书凡无奈一笑,“小采,你以后就叫我表叔吧,省得你又是祈先生又是大叔的乱叫”。   “呃,就是那种,我家的表叔数不清,没有大事不登门?”   祈书凡被她洋腔怪调的京剧逗的大笑,“没想到你还会两句京剧”。   “没办法,我爸整天在家放,还特爱放的超大声,时间长了想不会都不行”。   祈书凡复又笑了起来,郁采摸了摸凉掉的牛奶,站了起来,“阿姨,你用什么热牛奶?”   阿姨忙站起来将几杯牛奶放进托盘,“我去就好了,你在这吃”。   郁采也就坐下了,喝完牛奶时已经八点半了,郁采站起身要告辞,祈书凡竭力挽留,两人在客气间门铃响了,何其和夏韵韵到了,夏韵韵一听郁采要走,立即挽留,郁采觉得这个半撒娇半蛮横的美人简直比祈书凡还要难对付,争了半天终是妥协,幸亏昨天没有说今天要继续帮忙,原本认为自己到时去了就行,现在……   决定了郁采的去留后,几人开始讨论去哪玩,何其提议去练车,马上就被夏韵韵响应,郁采也有些手痒,瞥了瞥祈释之估计也有些意动,祈书凡却说现在是春运车多,外面又结冰,太不安全,提议驳回。   “我们去xx市动物园吧?”夏韵韵提议。   “呃,动物冬天不冬眠吗?”郁采不太确定,话说冬天动物园到底开不开门?   “那去博物馆?”   何其立即道,“博物馆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图书馆呢!不如我们去游戏厅吧,里面有很多好玩的”。   “我妈不让我去那些地方”。   “呃,你们会溜冰吗?”   “你会?”何其看郁采的眼神像看某珍惜动物,“我以为你们俩都不会”。   “不会可以学啊,我一直想学,不过没有机会”。   何其看向夏韵韵,“你呢?”   夏韵韵有些犹豫,“听说那里面挺乱的”。   “放心,有我们,你怕什么?”   夏韵韵看看祈释之终于点头,郁采很激动,话说她虽然溜冰技术不好,可是真的很喜欢啊。   “祈叔叔,这里的溜冰场太破,我们去xx市吧?”   好吧,小白脸,你果然不愧是花花公子,连溜个冰也要特意开车去xx市。   郁采立即反对,“太麻烦了,随便玩玩,说不定一会就回来了,还特意跑那么远干什么”。   祈书凡已经站了起来,“没关系,反正我今天也没事,正好出去转转”。   郁采看着另几人理所当然的表情,再度无语,好吧,这里只有她一个穷人,请原谅她的小家子气吧!   他们去的是附近的一个市,开车一个小时就到了,几个高中生都下了场,祈书凡坚持自己实在过了年龄,坐在一边看热闹。   祈释之和何其的技术都不错,郁采也能自己慢慢滑,只有夏韵韵一点不会,何其耐着性子教她,可由于这时候男生和女生之间还是很排斥肢体接触,不能像郁采学时直接让会的带着她慢慢溜,渐渐的感觉也就来了。   郁采自己是泥菩萨过江,自然不能帮她,便对祈书凡道,“反正你没事,不如扶着她慢慢滑,会学快一点”。   祈书凡点头答应,那边何其觉得能教的已经教了,现在都要看夏韵韵自己练习,早就不耐烦了,见祈书凡过来如蒙大赦,飞奔着找祈释之去了。   郁采慢慢找回了当年的感觉,又仗着衣服厚,年纪小,摔一跤也没关系,渐渐的也越滑越快。   可滑冰这种事总是两三个人一起起哄才有感觉,可祈释之和何其,郁采实在是没有胆子,便开始在场上寻找目标,不一会便看到一个大学生模样的男生,郁采笑吟吟的朝他伸出手,“同学,我刚学,带我一阵可好?”   大学生一愣之后笑着点点头,拉起郁采的手放慢速度。有人带之后,郁采轻松多了,也不必时时小心摔倒,稍稍加快了速度,希望今天玩过之后不必再停留在时时担心摔倒的丢脸阶段。   很快何其就注意到郁采身边多了个人,捅了捅身边的祈释之,“你看,没想到你表姐还挺开放嘛!”   祈释之没有出声,何其快速滑到郁采身边,“喂,你要人带干嘛不找我?”   郁采耸耸肩,“你毛手毛脚的,我可不想一会摔一跤,就算不疼也很丢人的”。   “我什么时候毛手毛脚了?”   “这个你自己最清楚,问我做什么?”   何其气结,这时祈书凡也看到了,急忙叫道,“小采!”   郁采朝那男生歉意一笑,那男生耸耸肩,径自滑走了,郁采慢慢滑到祈书凡和夏韵韵身边,“什么事?”   祈书凡刚才看到郁采拉着一个男生的手想也不想的就叫住她,这时听她一问,反而不知道怎么开口,犹犹豫豫道,“小采,是我带你出来的——”   郁采翻了个白眼,“大叔,你果然已经被淘汰了,这可是在溜冰场上,你见过谁进游泳池还穿个长袖褂裤吗?”   祈书凡语塞,郁采继续翻白眼,“如果我找何其他们带,估计更麻烦,所以索性找了个不认识的,没想到还是麻烦,喂,你好歹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好吧!”   祈书凡终于想起一句话,“你可以自己滑”。   “我喜欢两个人一起,大叔,你会不会,要不我们一起吧?”   祈书凡连连摇头,郁采偏偏头,“那就算了,我走了,您慢慢来”。   何其凑了上来,“,你真不要我带?”   “我可不想被什么杨希李希的骂死”。   “我跟她们没关系!”   “杨希李希没有,那张希呢?一边去”。   “你以为我是莫非?”   “我没有以为你是莫非,我以为你连莫非都不如,人家至少是只有乔佳一个”。   “一起出来玩,吃个饭算什么!”   “是不算什么,可我刚才拉着一个不认识的男生滑了三分钟就被大叔训了一顿,我不是更冤枉!”   “女孩子的手怎么能随意让人家拉?”   “所以我不让你带”。   何其觉得自己简直是在对牛弹琴,恨不得踹郁采一脚。   这时那个男生也滑过来了,见了郁采长长的吹了声口哨,郁采也回了声口哨,那男生朝郁采挥挥手,又滑了过去。   何其惊讶的问道,“你经常做这样的事?”   “什么叫这样的事?这样的事怎么了,没你想的那么龌龊,算了,你一小屁孩懂什么,去远点,别打扰我”。   何其怒了,“你才多大,有什么权利说我是小屁孩,我看你才是小屁孩!”   郁采耸耸肩,不再理他,何其觉得自己被无视了,更加气愤,一脚踢上郁采的冰鞋,郁采本身技术就差,哪经得住他这么折腾,顿时重心不稳摔了下去,当然本着死也拉个垫背的革命精神,郁采在摔倒前死死抓住了何其的胳膊,两人摔成一团。   祈释之一直离两人不远,见两人摔倒急忙滑了过去。   何其已经站了起来,郁采却还坐在地上,摸着自己的膝盖,狠狠瞪着何其,“何其,你小人!”   “你也好不到哪去,明明知道自己要摔了,还拉我拉得那么紧!”   “谁让你绊我的,果然是小屁孩,一言不合就背后害人!”   何其气结,却找不到反驳的话,气哼哼道,“又不是摔的很厉害,你怎么还不起来!”   “我就不起来!”   “起来!”   “就不起来!”   “你到底想怎么样?”   “道歉!”   何其深吸一口气,“sorry”。   “没有诚意,重来!”   何其哼了一声,不再理她,踏着冰鞋跑了。   郁采大恨,摸着腿索性就地休息。   “很疼?”   郁采闻声抬头,这才发现祈释之就在面前,也不知道站了多久,不由大 “不疼,我坐一会,你先去玩吧”。   祈释之困惑的看了看她,何其技术不错,即使摔也不会很厉害,她应该不会是疼的爬不起来吧?   郁采此时的心情郁闷到了极点,心中又把小白脸骂了一遍,她技术太菜,要靠自己的力量站起来根本不行,除非是慢慢爬到栏杆附近,攀着栏杆爬起来,可要在祈释之面前像乌龟一样爬……呜呜,她的形象啊!   “祈释之,你自己玩去吧,我真的没事的,坐一会就起来”。   祈释之还在研究她不起来的原因,难道是在地上坐着比较舒服?   这时何其滑了一圈回来了,见郁采仍然坐在地上,不由奇道,“你怎么还不起来?”见郁采不答,一惊一咋道,“你不会是自己爬不起来吧,要不要我拉你一把?”   郁采恼羞成怒,“你才爬不起来,我就喜欢坐在这,你管!”   祈释之见郁采一脸被人踩中痛脚的神情,立即明白了,朝她伸出手。   郁采见何其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又见祈释之这么给面子,只好借坡下驴,拉着祈释之的手爬了起来,姿势颇不美观。   何其见了又是哈哈一阵笑,郁采恨不得踹死他,又拿他没办法只好恨恨的踏着冰鞋走了,眼不见为净。   接下来的时间,郁采一直拿冰鞋当何其的脸踩,技术倒也突飞猛进,等几人都不想玩了时,已经下午一点了,祈书凡带着玩累的几人去吃饭。   吃饭的时候,何其将郁采摔了躺在地上耍赖当做笑话讲给祈书凡听,郁采皮笑肉不笑的听着,心中早将他给活剐了十八遍。   夏韵韵却有些不高兴,上午另三个都不理她,害她一个人学的极为无聊,到现在也只能慢慢滑,像走路一般。   祈书凡自然看出来了,便问夏韵韵下午想去哪。   夏韵韵提议去唱歌,何其立即响应,郁采弱弱问了一句,“xx县城有k歌房吗?”   祈书凡点头。   “那我们回去唱好不好?”郁采竭力避免让自己成为那个扫兴的人。   “县城的可能没有这里的效果好”。   还要什么效果,又不是去青年歌手大赛!“应该也差不了多少吧?”   “小采不喜欢这里?”   “呃,也不是,只是——”郁采偷偷瞥了瞥夏韵韵的脸色,“我下午要回家的”。   果然夏韵韵叫道,“郁采,你不要扫兴嘛!”   “不是不是,你想想其实以前都是你们三个的对不对,也玩的很开心嘛,有我没我无所谓的”。   夏韵韵自然不在乎郁采在不在,可面上总要表现一下,闻言立即表示反对。   说了半天,就在郁采气的要骂娘时,祈书凡开口了,“小采,你回去反正也没事,就在这多玩两天好了”。   “其实——其实,我是想我爸他们了,我已经有半个学期没看到他们了——”郁采的表情无限怅惘。   “这样啊,祈叔叔,那我们回去唱好了”。   祈书凡虽然半个字也不相信,但也只好点头。   郁采得瑟了,回去的路上坚决要求开车,祈书凡自然放心她,便也就答应了,听着小白脸在后座不甘的叫嚣声,郁采更得瑟了。   快进城时,郁采将驾驶宝座让给了祈书凡,谢绝祈书凡要送她去车站的建议,自己一溜烟跑回宿舍拿了那两只小乌龟,收拾两本书,又去超市给爸妈买了点礼物,回家过年不提。 第十七章   初九那天,郁采正和小姨小舅玩牌玩的不亦乐乎时,老爸突然打电话过来说,老梅说让她开学后参加一个英语竞赛,拿到名次高考加分,要她明天就去参加学校的特训。   郁采听说高考加分还是有点兴趣的,但她相信自己不需要什么培训,大不了到时把他们上课的资料拿过来看看,因此让老爸回了老梅,老爸顿时大怒,说她玩的都不认识自己是谁了,让她立即回家,明天立即回学校学习去,都高一的人了还不自觉。   小姨他们听了,也纷纷劝郁采赶紧回学校,郁采欲哭无泪,只好悻悻回去了,第二天起了个绝早,因为老梅吩咐八点就要开课。   等郁采赶的半死赶到学校时却发现等她的不是老梅,而是祈书凡一行人,听祈书凡说明是他指使老梅打的电话,竞赛的事是真的,但辅导什么的却是杜撰,郁采当时就炸毛了,数次与祈书凡打交道的经验让她忘了祈书凡是一位成功人士,只记得他是一位极度包容宠爱儿子的父亲,当下就将手中的包朝祈书凡扔去,“祈书凡!你知不知道我从牌桌上被拖了下来,今天五点就起了,走了两里路,换了三班车才到了这里,你现在竟然跟我说,一切都是你的恶作剧,你有钱了不起啊,你认识老梅了不起啊!老娘我不奉陪了,你爱找谁找谁去!”   祈书凡见郁采激动的连老娘都出来了,哭笑不得,只好一叠声的让她消消气。   这一通闹车里几个人都钻了出来,郁采见下来的人又滔滔不绝之势,吓了一跳,顿时有些后悔,虽然自己年纪小,但也不能这么当着众人下祈书凡的面子。   “书凡,你这个侄女倒是厉害,”开口的是何其的母亲,一位颇为精明干练的职业女性。   何其今天之所以乖乖坐在车里是因为他在母亲面前一直保持着乖宝宝的形象,因此母亲说外面天冷,让他呆在车里,他也就没有在外面吹风。   祈书凡苦笑一声,他实在不容易啊!   郁采已经恢复了理智,立即微微低头叫了声,“阿姨好,夏阿姨好!”   何母点点头,“书凡,既然人到齐了,我们走吧”。   祈书凡点头,伸手去接郁采手中的大包小包,郁采瞪着他低声道,“我不去,你再乱来,我跟你急啊!”   祈书凡无辜的看着她,“小采,你不会想让这么多人等你一个吧?”   “祈——书——凡!”   “先上车,回来再给我们小郁老师赔罪,来来”。   在这么多人面前,郁采实在是撒不了泼,只好悻悻看着他将自己的东西放进后备箱,自己爬上了副驾驶座。   祈书凡上了车后从车座后拿出两个大大的信封,“你们梅老师让我带给你的”。   郁采看到信封上某某杂志社的字样就激动了,颤着手撕开信封,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十元面值的钞票,郁采强压激动去看那封打印的信,然后又快速的翻动信封内的杂志,果然在指定的页面看到郁采两个小小的铅印字,郁采顿时沸腾了,一把抱住祈书凡的胳膊,“祈书凡!祈书凡!”   祈书凡自然早就注意到了郁采的不对劲,赶紧踩住刹车,“怎么了?”   后面何其和夏韵韵也开口问怎么了,郁采想起后面还有一大堆人,尴尬道,“没事,一时激动,没事”。   祈书凡笑嘻嘻的拿过郁采手中的杂志,看到郁采两个字,朝她挑挑眉,郁采重重点头,祈书凡朝她竖起大拇指,“恭喜!”   身后的何其又在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祈书凡忽略郁采的眼神,回头笑道,“没事,我们小采成作家了,有文章发表了”。   这下何母夏母都来了兴趣,纷纷要那本杂志看,祈书凡将杂志递给她们,又指了指郁采手中另一个信封,“不打开看看?”   第二个信封里的内容和第一个信封差不多,不过钱变成二十元,祈书凡拿着手中的《家庭之友》,“经营友情亲情爱情?”   郁采心情极好,闻言俏皮一笑,“是啊,下次我若是再给你建议,就要收费了”。   祈书凡哈哈大笑,将手中的文章快速浏览一遍,“不错,想法和笔法都相当老道”。   “我早就跟你说过我的心理年龄已经超过二十五岁了”。   祈书凡笑意更甚,正想说话,突然有人敲窗,祈书凡摇开车窗,外面的人不耐烦道,“你们怎么回事,自己不走,挡的后面一个都走不了”。   祈书凡探出头看了看,这才发现后面已经堵了一条长龙,立即道了歉,发动车子。   “要不要打个电话回家,用我手机”。   “不了,”郁采已经冷静下来,可兴致仍然很高,“我怕我跟我爸说话的样子会被你们说成小人得志”。   “你的人本来就很小”。   郁采斜了他一眼,“我觉得我这时候更适合做一副愁大苦深,所有人都欠我八百块状,这样才能显得我虚怀若谷”。   “放心,你年纪还小,即使稍微骄傲了一点,我们也能原谅你”。   郁采夸张一叹,“你不知道我往里面投了多少稿子,我都快以为那里面的编辑都是收红包的了!”   “小郁老师很自信嘛!”   “这不是自信,这叫有自知之明,我文笔虽不算好,但胜在我在十五岁的身体里有个二十五岁的灵魂,这样想法便显得比同龄人远一些,那些编辑自然会稍微宽容一点”。   “小采,你每次一本正经的说自己有二十五岁的灵魂时,不知道为什么,我特别想笑”。   郁采横了他一眼,祈书凡一瞬间竟然觉得那一眼中大是妩媚勾人,连忙闭了闭眼睛。   那边郁采早已笑的软软趴到他肩头,“哎呦,不行了,我忘形了”。   “年轻人有忘形的特权”。   郁采用自己的胳膊微微撑着自己靠在他肩头的下巴,压低声音,“哪,如果我十五岁,这个就叫撒娇,如果二十五岁就叫占你便宜,亲爱的表叔,请暂时忘记我二十五岁的灵魂,容许我用十五岁的身体,尽情跟您撒娇吧!”   祈书凡心中蒸腾起一种奇怪之极的感觉,忙正了正心神,幸而何母适时的一句话帮他解了危机。   此时后座几人已经就郁采的两篇文章讨论的差不多了,何母开口问道,“小采的语文功底很好啊,是怎么学的?”   郁采坐直了身子,“阿姨您过奖了,我这次不过是瞎猫碰到了死老鼠”。   “连着碰两次可不容易,小采,可不要藏私噢,何其的作文写的我都不忍心看”。   郁采又客套了一会,发现何母真有问她学习方法的意思,老老实实开口道,“我爸妈在初中当老师,那些老师都认识我,所以,人家在听课的时候,我一般都在躲着看小说,看的多了也就会了”。   “哦,你看过很多小说?”   “嗯,很多很多”。   “看什么样的?”   “呃,中外名著看过一些,但看得最多的就是武侠和言情,金庸古龙琼瑶的书我每本都看过,还有很多不知名作家的,我看书不挑,一般只要是长篇小说我就喜欢”。   “哦——”何母不知道是不是失望得到这样的答案,哦了一声不再开口。   夏母接道,“韵韵在家也喜欢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不过从来没想到过投稿,不知道……”   郁采立即道,“阿姨,您让夏韵韵试试吧,肯定能行的,其实您也看了,我写的就那样,不过投多了,编辑就记住我了,偶尔也可怜可怜我的恒心,让我发个一篇两篇的”。   夏母笑了起来,“你这孩子,可不带这样妄自菲薄的!”   郁采笑了笑,没有出声。   夏韵韵撒娇道,“妈,我那个就不要拿出去献丑了,妈,我们带的零食在哪,我饿了”。   所有人都被吃的吸引过去了心神,郁采也分到了两袋自己不感兴趣的零食,朝祈书凡扬扬,问他要不要,祈书凡摇头,郁采便不再理他,偏头去看窗外,一边默默的想心事。   等祈书凡又有点烟的迹象时,郁采提议让自己开一段时间,祈书凡点头同意,跟她换了座位。   何母和夏母连忙阻止,却被祈书凡挡了回去,说只要开慢点,郁采绝对没有问题。   两人提心吊胆的坐了一会,见郁采开车极稳,也就默许了,祈书凡靠着车座闭上眼睛假寐。   祈书凡眯了个把小时也就不困了,转身看后面几人基本上都在打盹,低声笑道,“他们很信任你的技术啊!”   “我更倾向于认为他们相信的是你的判断力”。   祈书凡低低笑了起来,“准备怎么用你的第一笔稿费?”   郁采偏偏头,“你觉得我是不是应该请个香案把它们供起来更好?”   “这个办法很可行”。   郁采看着祈书凡一本正经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说如果我用这笔意义重大的钱给你买几盒口香糖,你每次想抽烟时就用一颗口香糖代替,你会不会答应?”   “小采牺牲很大啊!”   郁采耸肩,“没办法,教师的天职虽然是拯救人类的灵魂,但偶尔拯救拯救人类的身体也是相当不错的经历”。   祈书凡作认真思考状,半晌严肃道,“既然小采牺牲这么大,我就勉强答应好了”。   “真的?”郁采挑眉。   祈书凡认真点头。   郁采嘴角化开一个笑容,“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祈书凡,有时候,你也不是那么讨厌嘛!”   “你的潜台词是,我大多数时候都很讨厌?”   郁采严肃点头,“特别是像今天早上这样搞突然袭击的时候”。   “我也是怕你不答应啊,不如这样,你答应以后没有特殊情况都接受我们的邀请,我一定不再搞突然袭击”。   “你的建议好像很诱人啊,但我听着怎么就这么想揍人呢!”   祈书凡呵呵笑了起来,“现在我们可以划分到你的熟人阵群了吗?”   “今天我很高兴,即使你说你是我亲人,我也不会反对的”。   “那明天呢?”   “明天的事谁知道,也许下一秒你就成了我的敌人也说不定”。   “小采,我保证这样的事绝不会发生”。   郁采肃着脸,“其实,我觉得,这样的事不可能发生,要知道,有个敌人也是相当有挑战性的事啊!”   “小采,为什么你说搞怪的话时总是很严肃?”   “这样才能显得我其实并不是搞笑的小丑,而是思考的哲人”。   祈书凡笑的喘不过气来,后座的何母吵醒了,笑问,“书凡,什么事笑的那么开心?”   “噢,小采说了个笑话”。   何母看了看儿子身边的祈释之,确认他睡着了方道,“书凡,你可是福气了,儿子跟你不亲,还能找个跟你亲的聪明侄女,只要你用心,这侄女也就算半个女儿了”。   祈书凡笑道,“是啊,我这些年可一直遗憾自己没个乖巧听话的女儿呢”。   “是啊,你看依兰多好,韵韵聪明成绩好,长的又漂亮,跟她又亲,儿子就不行了,天天就像没缰的马似的要往外跑,挡都挡不住”。   “何其已经很好了,听话懂事,释之……”祈书凡的话在郁采踢了他一脚后消了音。   郁采朝他比了个,“记住,要收费,”的口型,祈书凡忍不住笑了起来。   “对了,郁采小小年纪从哪学的车?”   “哦,上次表叔教的,何其他们也学了,不然一会让何其开给您看看”。   何母不满了,“书凡,你怎么能让孩子们做这么危险的事?”   “小采开的不是很好?”   “这孩子稳重,哪像我们何其毛手毛脚……”   也许是因为太过日思夜想,何其在听到郁采那句让他试试时就醒了,这时听到母亲说自己毛手毛脚,跟那天郁采说的一模一样,立即不满的打断母亲,“妈,我什么时候毛手毛脚了,你不要在祈叔叔面前败坏我的名声!”   何母失笑,“你看看,这孩子还来劲了,祈叔叔看着你从小长大,你倒是说说你在他面前有什么名声?”   “自然是我从小乖到大,从小聪明到大的名声!”   何母笑着搂了搂自己的儿子,何其忙挣脱她,“妈,我长大了!”   “看看,我就说还是女儿好,我生的长大了连抱抱都不让了!”   何其毕竟还小,闻言立时红了脸,粗声粗气道,“,你刚才说让我开,算不算话?”   郁采笑道,“这里这么多长辈,你说我说的算不算话?”   何其搞清楚了方向,立即去央何母,何母不松口,郁采开口道,“这样,先让祈释之试试,到时阿姨再看看”。   何其大喜,立即去摇祈释之,祈释之早在父亲开始和郁采说话时就醒了,也就下车坐到驾驶座上。   祈书凡换到后座,将副驾驶让给郁采,何母更加震惊,何其立即道,“妈,你看祈叔叔多放心阿释,你儿子就比阿释差那么多?”   齐释之上次开过后就没再碰过车,有点紧张,还没发动就熄火了。   郁采一边拧着钥匙一边问道,“要不要再复习一遍?”   祈释之摇头,郁采点点头,“别紧张,回想一下”。   祈释之低头看了看离合器和油门,又看看了调档,再度发动车子,这回车子虽有点颠簸,但还是正常上路了。   郁采见他僵着背,还是有点紧张,伸手抚了抚他的肩膀,“放松一点,没事的,你上次已经开的很好了,一会熟悉了就行了”。   祈释之慢慢放松下来,开的越来越稳。   郁采想着自己若是盯着他难免给他造成自己不相信他的错觉,低头去拆零食,可拆开之后看着那甜滋滋的感觉,实在不想吃,又放下。   后面祈书凡见了道,“小采饿了?一会找个地方吃饭吧?”   郁采摇头道,“没事,我只是想找点事做做,看你们方便好了”。   祈书凡不再说话,郁采捏着那袋零食,突然问道,“祈释之,你吃早饭了吗?”   祈释之摇了摇头,郁采哦了一声,也沉默下来。   大半个小时后,祈书凡让祈释之停车,自己将车开进一个服务站,几人简单的吃了饭,休整了一会,又继续上路。   何母不知道是不是让何其那句话刺激到了,同意何其开车,不过坚持祈书凡在旁边看着。夏韵韵见状也要试试,被夏母打击下去。   这样郁采便顶替了何其的位子,坐到了何母与祈释之之间,很快便困意上涌,毕竟早晨起的早,上午又激动了一上午,还开了一个多小时车,这会刚吃过饭正是犯困的时候,可这左边一个右边一个,郁采想着自己若是睡过去靠到某个人身上,那就惨了,于是一再振作精神。   不想身边的祈释之突然问道,“困了?”   “唔,还好”。   “换个位子”。   由于祈释之的话是陈述语气,郁采只好跟他换位子,不一会便抱着一个靠垫又塞了一个在脖子边,幸福的靠在车窗上睡着了。   前面的祈书凡听见动静回头看了看自家儿子和郁采,眼眸柔和下来,拿出郁采刚刚塞给他的口香糖,往嘴里塞了一颗,微辣的清凉感觉瞬时在口腔中蔓延开来……   等郁采醒时,开车的人已经换成祈书凡,车窗外高楼大厦不时闪过。   “呃,祈释之,我们这是要去哪,到了吗?”   “黄山,快到了”。   “噢,是黄山啊,”郁采不得不佩服这些人的精力,大冬天的来爬黄山,上去干嘛,吃风?   到宾馆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众人决定先回去睡一会,晚上再出来吃饭,顺便逛逛黄山市。   郁采悲催的发现自己竟然跟那个看起来貌似很厉害的何母住一个屋,难道不应该是她跟夏韵韵住一起,夏母和何母一起吗?   虽然在车上睡了一下午,一沾上床郁采又立刻睡着了,等何母摇醒她时,她迷迷糊糊道,“阿姨,我不吃饭了,你们去吧”。   祈书凡在外面道,“小采,别睡了,不然晚上该睡不着了,快起来”。   郁采无法,只好加快速度穿好衣物,在宾馆大厅等了一会,夏家母女也出来了,一行人开车去吃饭。   吃过饭后直接去逛街,何母选了两条铂金项链,送了夏韵韵一条,另一条一定要送给郁采做见面礼,郁采百拒不得,可怜兮兮的看向祈书凡,不想祈书凡竟然笑着开口道,“小采,既然何阿姨一片好意,你就收下吧”。   郁采拿着那条项链,只觉得格外烫手,恨不得还给那个服务员才好。   夏母也选了只玉质手链送给郁采,郁采越发觉得芒刺在背,看向祈书凡的目光怨念不已。   祈书凡装作没有看出郁采的表情,“小采需不需要衣服?”   郁采肃着脸,“其实我现在更需要找个人揍揍”。   “你看我怎么样?”   “再完美不过”。   祈书凡一脸慷慨就义状,“动手吧!”   看着这位比自己还能凑趣的大叔,郁采更加郁闷,恨恨将手中的袋子扔给他,“提着!”   第二天几人一大早便起身向黄山景区进发,黄山郁采是去过的,不过是在夏天,现在冬天再去一次也不是坏事,所以郁采的兴致还算不错。   黄山还算大,几人玩了两天才算将黄山该看的该玩的都走遍了,又买了据说是特产的茶叶才兴尽而归。   第四天本是打算去黄山附近的一个不出名但还算不错的古镇玩,但郁采一早起来竟然发现自己又悲剧了,在山上吹了两天风,又回来吹了两晚空调,郁采又感冒了,果然天生是个穷命啊!   对于自己家族性的气管炎症状,郁采从来不敢马虎,也顾不上拖不拖大家后腿了,说自己实在是玩累了,要在宾馆休息一天,大家该干啥干啥,就是别管她。   祈书凡看她的晕头晕脑的样子,立即判定她是感冒了,出去帮她买了点感冒药,看着她吃下躺上床,才带着众人走了。   郁采在他们走后又爬了起来去大厅询问最近的诊所在什么地方,戴着口罩出了门。   到了诊所医生说她吃点药就可以了,她坚持要打点滴,医生无法,只好给她扎针。   出诊所时,已经十一点了,郁采看着门外的车水马龙,突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看了一会,不禁苦笑摇头,看来果然一生病就多愁善感起来,算了,还是回宾馆睡觉养病吧,等病好了再悲春伤秋,至少脑袋和鼻子不那么难受。   刚到宾馆门口便迎面看到急匆匆出门的祈书凡,祈书凡见了她惊喜交加,不一会又沉下脸,“你去哪了?我回来敲了半天门,都没人应门,还以为你在里面病糊涂了,好不容易找来工作人员开门,你竟然不见了!”   郁采没想到祈书凡会半途回来看自己,也没留个纸条什么的,有些愧疚,“我去诊所了,对了,我还问了前台诊所在哪,你没去找前台吗?”   “找了,可她说没见过你”。   郁采看了看那个前台,不是上午那个,估计是换班了,当下歉意道,“不好意思,我没想到你会回来”。   祈书凡见她安然无恙回来了,气早消了一半,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怎么去诊所了,是不是病加重了?”   “呃,没有,不过我感冒必须要打点滴,光吃药不行的”。   祈书凡半扶着她的胳膊,往房间走,“那怎么也不跟我们说,你胆子也太大了,这地方人生地不熟的,你个小姑娘,怎么敢乱往外跑!”   “我来回都是打车的,地熟不熟的都一样,再说,你忘了我二十五岁的灵魂了,这点小事不必麻烦你们了”。   祈书凡又好气又好笑,“还会说笑话,看来病的还不算重”。   “是啊,本身就不重,不过是我比较喜欢自伤自怜罢了”。   祈书凡无奈一叹,“你这丫头,算了,饿了没有,想吃什么,是跟我一起出去,还是买了回来?”   “呃,叫外卖吧,我想吃鱼香肉丝,让他做辣一点”。   吃过饭,郁采又昏昏沉沉睡了,等再醒时发现祈书凡和衣躺在旁边的床上也睡着了,窗帘紧紧拉着,房间里光线很暗,郁采看不清祈书凡的脸,只觉他的侧脸有丝疲惫的样子,不由感叹起来,不知道他本人喜不喜欢出来玩,如果只是为了祈释之多和别人交往或是多见见世面……   可能是意识到郁采的目光,祈书凡很快也醒了,见郁采睁着眼睛,轻声问道,“怎么样,好点了没?”   郁采点点头,祈书凡起身看了看窗外,“外面阳光很好,想不想出去走走?总睡着对感冒不好”。   “你不要去接祈释之他们吗?”   “他们自己坐车回来,想出去吗?”   郁采想了想,“算了,就在这躺一会吧”。   祈书凡点点头,“要不要开电视?”   “不用了,”郁采闭上眼睛。   祈书凡以为她还想睡,便也躺了下来闭上眼睛。   郁采睡了一上午,又睡了快一下午,现在自然是睡不着,点滴的药效应该发挥了,鼻子通畅了很多,头也不那么难受了,只不过看祈书凡应该很累,想着自己还是不要麻烦他的好,这才拒绝了出去的建议。   翻了个身背对着他躺着,郁采揪着被角开始构思自己下篇文章应该写点什么。   大约半个小时后,祈书凡突然开口道,“睡不着?”   郁采很惊讶,自己明明已经一动不动了,怎么他还是发现了。   “呃,你怎么没睡?”   祈书凡不答反问,“你是怕我累了?”   郁采立即否认,“不是,我只是懒得起来”。   祈书凡低声笑了笑,“这附近有一条很有名的小吃街,要不要去看看?”   郁采犹豫了,那边祈书凡已经起来了,“走吧,出去走走精神点”。   人家生病吃不下东西,郁采一生病却更想吃东西,因此郁采每病一次就长胖一次,让她极为郁闷。   刚进小吃街,郁采肚子里的馋虫就勾上来了,上次大吃特吃的时候好像已经是上个世纪的事了,话说她真的禁欲很久了啊!   郁采对甜食没兴趣,但却很喜欢那种辣辣的烤出来的东西,但因为种种原因一直很少吃,既然生病了,那就好好奢侈一会吧。   祈书凡对这些小吃自然不感冒,经不住郁采一劝再劝,尝了尝,竟然发现味道还不错,也就陪着郁采从街头吃到街尾。   郁采擦了擦到处是油的嘴,总结道,“其实这种吃法最培养感情,你下次一定要喝祈释之试试”。   “就怕他不肯跟我试”。   “那你就要学我刚才的厚脸皮精神啊,你刚开始不也是不肯跟我试么?”   祈书凡笑了笑,“我原来以为你不喜欢吃零食”。   郁采吃完东西兴致正好,立即正颜道,“你听说过三人成虎的故事吗?”   祈书凡有些奇怪话题怎么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但还是点点头。   “那我现在就给你讲一个郁采版三人成猪故事,话说从前的郁采无物不食,特别是甜食,某天,一个人跑来跟郁采说,郁采,你再吃的话就要变成小胖猪了,郁采看看手中的蛋糕,想了三秒钟,然后继续下口。过了几天,又有人跑来跟郁采说,郁采,你再吃的话就要变成小胖猪了,郁采看看手中的棒棒糖,想了三分钟,然后继续舔。又过了几天,又有人跑来跟郁采说,郁采,你再吃的话就要变成小胖猪了,郁采看着手中的巧克力,想了又想,想了又想,终于决然扔掉巧克力,发誓从此珍惜生命,远离甜食,远离小胖猪!”   祈书凡哈哈大笑,郁采一脸正经的看着他,“这是一个极具教育意义的故事,祈书凡先生,您此时应该做深思状,才合气氛”。   祈书凡笑的更厉害,半天方止住笑容学着郁采板起脸,“小郁老师,我现在是不是该带你去超市买一大堆甜食,才能彰显我的绅士风范?”   “原则上是这样,不过,天快黑了,他们也该回来了,我们快点回去吧,同志,要有组织精神,不能搞小锅饭啊!” 第十八章   第二天众人只在市里玩玩,午饭后便要往回赶了,祈书凡先送郁采去诊所打点滴,才带着众人去市里,吩咐郁采若是先吊完了,就等一会,他中午来接她。   祈书凡中午来接她时,郁采已经等了快一个小时了,众人随便吃了点东西开始往回赶。   他们上午应该是去购物的,夏韵韵和何其一直在讨论这个东西好还是那个东西好,夏母和何母还帮郁采买了两盒补品,郁采只好连连道谢。   等回了xx县城,已经是晚上九点,祈书凡再怎么也不肯让郁采回宿舍,说她还在生病,必须有人照顾,郁采再度妥协。   第二天早上吃过早饭后,祈书凡不知出于什么心理让祈释之陪着郁采去打点滴,回来时如果时间来的及就顺便报下名。   郁采怕祈释之不耐烦,建议他先出去转转,等时间差不多了再来找她,祈释之摇头拒绝,郁采说了几遍见他都不同意,也没办法,只好将来时随手在报摊买的杂志递给他一本。   由于郁采特意让医生吊的一大瓶一小瓶,而不是平时的两大瓶,又将大瓶中的盐水倒掉了五分之一,所以速度还算快,等吊好时也不过十点,两人去学校报了名,领了书,郁采将书送回宿舍后,依旧跟着祈释之回了祈家吃午饭。   由于是元宵节,午饭很丰盛,郁采吃过后便告辞要走,祈书凡不再挽留,让祈释之送郁采回宿舍,又拿出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说是庆祝郁采文章发表,让她回去拆,郁采推辞不得,只好收下。   郁采回了宿舍打开看时,却是一盒蛋糕一盒棒棒糖一盒巧克力,顿时哭笑不得,那天后来怎么就忘了跟他说自己现在是口味变了!   将蛋糕拆开,里面是一个个独立的小包装,郁采送了李雪和吴晓冉一人一个,剩下两个一个送给赵晔,一个送给丁似好了,至于糖和巧克力还是下次带回家,郁撷和老爸都爱吃这个。   郁采将东西收拾好后,睡了一觉,直到晚上六点多才醒了,提着蛋糕去赵晔班上上自习。   一进高三班一股紧张的气氛便迎面扑来,郁采不禁屏住呼吸,放慢脚步,将蛋糕放到赵晔桌上,朝他比手画脚一番,找了个位子安静的看起书来。   第二天是开学第一天,郁采一大早就起来了,到早就找好的店买了些祈释之爱吃的早点,往十二班走去,这几天玩下来至少有一个好处,她大致知道他吃什么不吃什么。   刚进十二班,平时和郁采比较熟的几个男生便热情的叫道,“表姐,过来了啊”。   上个学期郁采在十二班混的比在自己班还熟,而自己这个所谓的表姐从来没听祈释之叫过,他们班几个活泼的男生却叫的不亦乐乎。   郁采一一笑着打了招呼,便将早点放到祈释之桌上,肃着脸道,“这是我帮同学买的,她不吃这个,你若是也不吃,就送给别人好了,省得浪费”。   祈释之似乎要说话,但终究沉默本性占了上风,微微点了点头。   一个很活跃的男生叫周传的见状嚷道,“表姐,我也没吃早饭,还有没有了?”   另外几个男生也随声附和,纷纷表示自己饿的半死,也没人可怜。   郁采见没费什么口舌就让祈释之收下了,他吃不吃是另一回事,但自己心意是到了,因此心情很是不错,当下笑道,“谁让你们懒的,饿死活该”。   几个男生哀声一片,周传更是笑道,“早知道就和我表姐选一个学校了”。   郁采随手将原本准备送给丁似的蛋糕递给附近的一个男生,“好了,送给你们,我要去上课了”。   郁采到班上时,上课铃刚响,但班上同学都在四处交谈,老师也没有现身的踪迹,估计也正和同事交流寒假心得,郁采习惯性的先瞥了瞥费远帆的方向,然后跟顾月月几人一一打了招呼才回了座位上。   乔佳正和李缪等人说的开心,见了郁采很是灿烂的跟她打了个招呼。   郁采一个寒假没见她,笑容多了分真心,一一打了招呼,加入了他们聊天的行列,当然大多数她都是在听。   等早读课上了一半,老梅才笑容满面的进班让几个班干和课代表跟他去办公室搬卷子,郁采恭居末列的劳动委员,自然也本着为人民服务的精神跟着去了。   等卷子发下来班上更是炸开了锅,到处都是议论声惊叫声惨呼声。郁采的表现和期中考试差不多,仍然是物理化学惨不忍睹,其他都比较稳定。 第一节 上课十分钟后,老梅才施施然进了班,似乎是给同学们讨论的时间,然后又扔下一重磅炸弹,说要根据成绩本着同学间相互帮助优势互补的原则重新安排座位。   郁采虽然不记得自己前后桌安排成什么人,但整个高一时期同桌都是乔佳,她是不会记错的,所以也就没了期待。   果不其然,虽然位置从第三排换到了比较靠后的第五排,乔佳仍是她的荣誉搭档。   不过一扭身,郁采就震惊了,她身后竟然坐着全部数理化最牛x的陆泉,难道老梅看在祈书凡的份上给她走后门了?   郁采被陆泉的光环所惊倒,半天才发现自己身后坐的另一个男生竟然是自己高中时代的另一男性好友杨君则,虽然比不上莫非铁,但两人关系一直很融洽,并一直保持到十年后。   杨君则双语很好,跟郁采一样喜欢摆弄文字耍耍小资,是郁采最谈得来的男同学,而且杨君则身上有股子潇洒劲,比之莫非的懒散不羁更多了份超然,让郁采很是喜欢。   对于杨君则的记忆也是他在高二之后坐到自己后面,郁采才有了记忆,不知道这次老梅怎么心潮突发,提前让他坐了过来,不过不管怎么说郁采还是很高兴,上个学期她看到杨君则顶多对着他青涩的样子在心里偷偷乐一会罢了,现在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再次重新开始他们虽淡却持久的友谊了。   大课间郁采飞快的跑出学校找了家店,称了一斤棒棒糖,这时候高中生都流行吃这个,又飞快的跑到隔壁班将棒棒糖送给丁似。   丁似见了郁采这样很是惊讶,郁采笑道,“丁似,我后来想过了,虽然你那段时间让我很难过,但我搬出去估计你也不好受,咱们俩算是扯平了,这个是我从家带过来的,你尝尝,咱们还算是姐妹不是?”   丁似犹豫了会,还是接了过去,有些不好意思的朝郁采笑了笑,“谢谢了啊!”   郁采问了几句她寒假的状况,又说了点自己的,心满意足的回了班,刚走回座位旁边就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原来郁采沉浸在陆泉和杨君则换到她后面的震惊和喜悦中,根本没有注意到乔佳左边坐了什么人。   她们是坐在中间的位置,郁采坐在最右手一张桌子的外边,左手还有两张桌子连着郁采的桌子,坐在里面的乔佳不可避免的多了一个同桌,而这个同桌正好是郁采避之唯恐不及的小白脸何其。   何其自认跟郁采玩了这么多天后,应该是郁采在班上最要好的男同学,因此在见郁采整整两节课都没有发现他的存在后非常气愤,而坐在他右边的乔佳很不幸运的成了他的出气筒。   当然乔佳没有惹到他,又是个女生,何其不好找她的麻烦,但莫非作为乔佳的男朋友就不一样了。   于是何其找到莫非,说他平时要给他们打掩护已经够辛苦了,现在还要在莫非不在时充当乔佳的护花使者,一来怕莫非吃醋,二来他也没那么高的觉悟,为兄弟两肋插刀可以,但兄弟的女朋友么……   莫非不知道何其的别扭从何而来,但见何其一脸郁闷加气愤,心想为这种小事惹兄弟不开心实在不值得,便建议乔佳和郁采换个座,这样问题不就解决了,简单方便。   乔佳自然不愿意换座,但见莫非坚持,何其又一脸不爽,只好妥协,在她看来跟何其坐一起是好事,郁采是得了天大的便宜,绝对不会不同意,因此见郁采出去了便自己将郁采的东西挪到里面,反正也很简单方便。   于是郁采一回来便看到自己东西被人乾坤大挪移了,而旁边正坐着一脸欠扁的小白脸,虽然他那声更加欠扁的还没有叫出口。   郁采一下怒了,她对乔佳的不满积日已久,虽然现在的自己可以不在乎她眼中偶尔太过明显的不屑和有意无意的软暴力,但十年前的自己可是一直在乎,并一直在乎到了十年后。原本因为祈释之,乔佳已经收敛了很多,但现在竟然又不经自己同意动了自己的东西,还让自己和那个该死的小白脸成了同桌!   旧怨新仇一齐涌上心头,郁采忍的很辛苦才控制住自己没有像泼妇一样大吵大骂,沉着脸道,“乔佳,你这是什么意思,不经我同意动我东西?”   乔佳自然不好意思将其中的原委说出来,笑着道,“咱俩换个位吧,你在外面坐了一个学期,这学期就让我坐外面吧”。   “你还知道我在外面坐了一个学期,你凭什么不跟我说一声就换了位子,本来换个位子也没什么,但你这样不经过我同意换位子,不经过我同意动我东西,就是不尊重我,乔佳,你欺负人也不带这样的!”   乔佳其实也很无辜,她自认跟郁采关系不错,平时对她也很好,动她下东西怎么了,跟她换个位子怎么了,更别说边上还是个帅哥,郁采怎么就整出一套她不尊重她的话来了?   乔佳惊讶之下竟忘了反驳,郁采接着道,“本来这种小事你跟我商量一下,我也没说就不会答应,但你这样瞧不起人,我也不是你乔佳的裙下之臣,没义务也没必要答应你每个经过人同意或是不经过人同意的要求,这位子我不同意换!”   乔佳反应过来,“郁采你怎么回事,不就换个位子么,你有必要扯这么多么,你坐外面坐一个学期了,轮也轮得到我了吧?”   “凭什么轮到你,我们都是按班主任的安排坐的,我不同意换,你就没权利逼我换!更不要说你这种不尊重人的无礼行为!”   “我怎么不尊重你了,不就动下你的东西么,你不换就算了,竟然扯那么多,我今天算是见识你了!”   “这就叫见识我了,我还有没让你见识到的呢,要不要再见识一下?”   何其本来是抱着看好戏的态度在旁边看的津津有味,可现在眼看两人间的火药味越来越浓,也怕事情闹大,他不是傻子,也明白郁采这么排斥这件事情,很有可能是自己的原因,自己若再上去劝架,很有可能只是在郁采这团熊熊燃烧的火上再浇一桶油,因此便招手让莫非上。   话说莫非见郁采和乔佳掐上了,这件事自己也有责任,乔佳原来也是不同意换的,于是只好上前劝道,“郁采,算了,别说了,快上课了,班上同学都看着呢”。   郁采冷哼一声,“让我别说了,你怎么不让乔佳别说了,莫非,你今天就凭你的良心说句话,今天这事到底是我郁采无理取闹在先,还是乔佳不尊重人在先?”   郁采这句话问的很有技术,平心来说,乔佳不尊重人是有的,可她无理取闹也是有的,可她加了个“在先”,那怎么着也是乔佳挑事在先。莫非能怎么说,只好苦笑道,“都别说了,不就是件小事么……”   郁采立即打断他,“不就是件小事!那你的意思就是我郁采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无理取闹,泼妇骂街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莫非,我告诉你,重色轻友也要有个限度,不然总有你后悔的一天”。   莫非悻悻摸摸鼻子,看郁采咄咄逼人的样子怎么着也是她占上风啊,他怎么就重色轻友了,再说他跟郁采,也算不上“友”吧?   乔佳见莫非被堵得说不出话,立即尖声道,“郁采,你说话注意点!”   郁采再度冷哼,“怎么敢做不敢认么,再说我这个旁人都没觉得有什么丢脸的,你丢脸什么,莫非哪里配不上你了,是脸蛋还是身材?”   乔佳见郁采越说越不像话,气的脸颊通红,“郁采你说的什么话!”   这边何其见话题越扯越远,事情越来越大,整个班的人都在看着三人吵架,着急起来,心想怎么还不上课,要不要去叫班主任处理一下,这么想着眼神不由地便往门口飘,这一飘竟然发现语文老师竟然笑嘻嘻的站在门口,似乎看热闹看的正起劲,原来郁采和乔佳开吵没一会上课铃就响了,不过刚开学班上热闹,没有人注意到,后来郁采几人吵的过于专心,自然没有发现老师来了,班上同学大多数看的起劲也没有发现,少数发现的见老师都没有发话,自然也各怀鬼胎的乐得看热闹,几个有责任心的班干原本是想通知老师的,可被语文老师在门口一堵,想着语文老师虽不是班主任,但也是老师,有老师了自然没他们什么事,于是也接着看热闹,毕竟高中生活太过乏味,这样的机会很少。   但何其作为当事人之一,自然没有班上同学的觉悟,也没有让语文老师继续看热闹的孝心,立即高声喊道,“老师!”   这么一来,郁采和乔佳俱是一惊,也忘了架还没吵完,齐齐向门口看去。   语文老师很是惋惜戏演到半途竟然中途休息,不过到底还记得自己老师的责任,笑容满面的走上讲台,“我这才发现原来我们班同学的口才都不错啊,”向郁采瞟去含义极为丰富的一眼后,又加道,“特别是郁采同学,果然拿得起笔杆子的人嘴皮子也定然差不了”。   郁采见自己泼辣的样子被最喜欢尊敬的语文老师看了去,已然后悔不迭,又被他这么一打趣,顿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钻才好。   “好了,上课了,同学们都坐好”。   郁采僵着身子站在过道中不动,乔佳不愿在老师面前再起争执,只好让到里面。   等所有人坐定,班长的起立坐下也喊过之后,郁采立即举起手。   语文老师含笑点点头,“有什么问题?”   郁采站起来,犹豫了一会,果断道,“老师,我刚才气极了,丧失了该有的风度,更是没能就事论事,对本应该团结互助的同学进行人身攻击,其实,都是我自己捕风捉影,无事生非,在这里向老师和同学们道歉,希望你们原谅,”郁采说着先向语文老师弯弯腰,又转身朝身后弯弯腰,当然跳过了身边的乔佳,她并不想因为自己而将莫非和乔佳的事捅到班主任那里,而且她也不想莫非有麻烦。   乔佳暗自咬牙,好吧,郁采,所有话都让你一个人说了,我们还说什么?   而莫非此时显然没有作为一位私事都捅到老师那里的落败者的自觉,郁采最后一句话明显是对他偏袒,而现在,她是在帮乔佳,还是自己?莫非嘴角懒散的笑容多了丝意味深长的味道。   语文老师笑笑,“好,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坐下吧”。   “那其他老师那里?”   语文老师指指自己的嘴,“我的嘴很小,没有郁采同学那么厉害的嘴上功夫”。   既然语文老师已经保证了不会乱说,语文老师讽刺她一边嘴大乱说话,一边又想做好人,她也只好认了。   语文老师若无其事的开始上课,郁采的思绪却飘远了,这下自己一直低调的形象算是彻底打破了,不知道班上同学会怎么想自己,以后又会用什么眼光看自己,呃,还有费远帆,就算自己现在对他一点想法都没有,但也不希望自己在他心目中留下不好的印象……   下课后正不知如何自处的郁采被顾月月一个手势招到了走廊,郁采顿时大为感激,果然还是朋友贴心啊!   最后一节课是政治,放学后,郁采朝顾月月点点头,便往办公室冲去赶在老梅回家前截住了他,戴着口罩低沉着声音说自己生病了,要请一个星期假。   老梅对她请的时间过长很不满,只说给三天假,又问郁采怎么又感冒了。   郁采凉凉说自己被祈书凡拉去爬黄山吹风冻着了,今天硬撑着来上了半天课,结果病情加重,只好回家休养。   老梅自觉理亏,不再纠缠,嘱咐郁采好好休息,匆匆走了。   由于全校都在上课,没有空教室,郁采只好在宿舍窝了一下午,到五点半时准时出门去十二班给祈释之补课。   不想刚进班就见何其也在,郁采此时最不想见的除了乔佳就是他,装作没看见径自坐到祈释之身边翻开书本。   本来是鸡毛蒜皮的小事闹成那样,何其也很无趣,见郁采不理他,谄着脸道,“你感冒还没好,梅老师说你请病假了,还教训了我们一顿,说现在的学生身体素质太差”。   原来郁采请过假后,老梅又接到乔佳的电话,说自己感冒了,要请几天假。老梅见两个学生都请病假很是不满,可又不能不准,乔佳平时也很乖,再说家又是县城的,应该不可能会撒谎逃课,所以也只好准了。   可他实在是不爽,于是下午趁班会时狠狠的教训了一场全班同学,说他们平时不注意锻炼,吃饭挑食,早晨睡懒觉不吃早饭,搞的身体一个比一个差,这不刚开学就有两位同学生病请假了,班上同学自然没有人去纠正他的错误,只好乖乖受教。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其本身也没有直接掺和,再说祈释之还在一旁,郁采只好点头道,“已经好了,不过觉得困,就回去睡几天”。   好吧,郁大小姐,您也够奢侈的,就因为困,就要睡几天!   祈释之开口道,“等你好了再上课”。   郁采急忙摇头,“不用了,我已经好了,我这次考的不好,没脸听老师讲卷子什么的,先躲几天,真的,你看我的样子像是在生病么?”   祈释之看了看她,发现郁采双眸因急切而熠熠生辉,双颊也因刚起床而浮着健康的红晕,实在不像是生病的样子,至于具体为什么,回头问那个一脸心虚的何其吧。   郁采给祈释之讲过课后,精神亢奋的拿起久未沾边的数学书看了起来,缺几天课别的倒没什么,就是数学不知道能不能赶上进度,呃,杨君则数学虽也算不上好,但比她强多了,不会的问问他吧,再不济也还有个赵晔,自己厚着脸皮问一下两下的应该也不会太打扰他吧!   郁采下过自习后仍旧绕着操场慢跑了一会,然后不快不慢的走着,自己这么一闹,以后跟乔佳相处就尴尬了,到底自己还是沉不住气,这天天相处的人,搞成这种状态不是自己给自己添堵吗?   再说何其,因为祈释之和祈书凡的原因,何其待自己还算不错的,自己没必要因为以前而一直排斥他,吸取前车之鉴是没错,可也不能总活在记忆里草木皆兵…… 第十九章   第二天,郁采仍是一大早就爬起来,买了早点送给祈释之,又将特意多买的一份交给周传让他给没来得及吃早饭的同学,便提着书去图书馆看书去了。   虽然老梅只给了三天假,郁采还是足足熬到下星期一才又去了教室,当然中途从诊所求来一张病假条,让吴晓冉带给老梅说自己病情加重,实在无法来上学。   郁采进班时,原本喧闹的教室竟然立即安静下来,所有人都齐刷刷看向她,郁采大感丢脸,摸着鼻子悻悻说了一句,“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注目礼?”   杨君则首先笑了起来,接着何其也笑了起来,顾月月窜了过来打趣她,班上气氛终于又恢复了正常,郁采舒了口气,感激的向杨君则看了看,后者挑挑眉,一副不知道她什么意思的样子。   郁采走到又坐到里面的乔佳面前郑重道,“乔佳,上次的事对不起,是我反应过激了,我道歉,希望你不要在意,如果你真想换,我们就换吧”。   乔佳没想到她会郑重其事的跟自己道歉,愣了一会方道,“没关系,我应该跟你说一声的,呃,我坐里面就好”。   郁采向她笑笑,拿出班上的座位表,跑到班长面前,“班长,上星期我不在,值日是不是你安排的,安排到哪了?”   班长指给她看了看,郁采到黑板上将值日名单写到右下角,回到位子上坐下做认真读书状,她跟乔佳的关系表面上算是回到了正轨。   不一会老梅进班了,见到久未现身的郁采立即将她叫了出去。   老梅其实很不满郁采一请假就请了这么长时间,但已经请过了,他也只好让郁采以后注意保暖。   又说起了郁采文章发表的问题,狠狠夸奖了郁采一番,郁采低着头做虚心状,心里却将祈书凡那个大嘴巴骂了几百遍。   其实这回郁采怪错人了,祈书凡跟这件事一点关系都没有。   话说何母回去后深觉郁采这姑娘少年老成,做事稳重,处事虽稚嫩但很为别人着想,而且英语又好,还能发表文章,当然最重要的是祈书凡很喜欢很看重这个远房侄女,祈何两家虽然交好,但祈书凡毕竟是自己的上司,在关键处自己还是要靠他提携的。   于是何母给老梅挂了个电话,将郁采夸的天上有地下无,当然发表文章的事也说了,然后说自己儿子上课注意力不太集中,要求将儿子往前面调往中间调,当然关键的是自家儿子双语不出色,要求将郁采调到儿子身边以互相帮助,于是在一群高中生中算高大的何其同学在不知不觉中被母亲运用关系调到了中间郁采的身边,从而导致了郁采和乔佳的矛盾激化。   当然这一切郁采并不知道,只好对班主任的夸奖诺诺应声。   老梅嘱咐了几句便放郁采回去了,郁采见乔佳似乎想问老梅有什么事又咽了下去,主动道,“班主任说我太娇气了,一生病就请一个星期的假,让我以后多运动运动,最好是早晨起来跑跑步”。   乔佳也不知信没信,噢了一声继续读书去了。   下课后费远帆在经过郁采时竟然开口道,“郁采,你这次又是带着口罩跟班主任请的假?”   郁采点点头,“如假包换”。   “你说如果我跟班主任报告,说你请假前一个小时还滔滔不绝精神抖擞容光焕发的指点河山,班主任会怎么样?”   “费远帆同学,请注意您的措辞,文学夸张是允许的,但过度夸大事实,就叫弄虚作假,欺骗听众了!”郁采的态度极度诚恳。   费远帆微微一笑,“好吧,拿笔杆子的人说了算,”说完不再理她,跟着莫非出了教室,剩下郁采对着他离去的方向出神,当然他离去的方向正好对着黑板,我们也可以理解郁采是在认真复习上节课的内容。   从那之后,郁采刻意低调,又忙着补落下来的课程,因此很是平静了一段时间。   一个月后,老梅说的竞赛初赛首先在xx高中举行,郁采班上有十几个同学都参加了,全校估计有三四百人,不过这一次是淘汰性质的,会从中抽取两百人,参加县城的比赛,再从整个县城抽七十人去市里参加竞赛,市里过后是省里,反正一级一级的选,在省里拿到名次才能高考加分。   很快县级的比赛成绩出来了,因为各个年级是分开比的,郁采张文静和夏韵韵都通过了。   两个星期后的星期天,学校组织选中的人一起去市里竞赛,郁采再度病重,没有去成。比赛结果第二天就出来了,夏韵韵落选,张文静却进了省里的决赛,郁采一直躲到星期三才灰溜溜的去上学,不想还是被老梅恨铁不成钢的眼神活剐了n遍。   而过年后足足忙了一个多月的祈书凡也终于闲了下来,回到了许久未踏足的家中。   他回来时正是晚饭时间,祈释之正在跟郁采补习,祈书凡便给老梅打了个电话问自家儿子的情况。   祈释之虽然不爱学习,却也是很乖的一个学生,上课从来不说话不传纸条不搞小动作,只是喜欢走神,这一点简直跟郁采一模一样,当然他走神的时间稍微比郁采长了那么一点点,经常一走一天都回不来。   由于上次祈书凡跟老梅说过他给自己找来的小老师竟然是自己远房的一个表亲,从来没联系过,说起来才发现了,所以老梅一直将郁采当祈书凡的侄女看,在报告祈释之一切正常之后,就开始抱怨郁采太不像话,三天两头生病请假不说,上次那么重要的考试,她竟然也说病重不去,病的再重也得去试试啊,那可是高考要加分的,连不如她的张文静都进了决赛……   老梅一直以来被郁采表面的乖巧和英语光环蒙住了眼睛,没有发现事实也是正常,但老狐狸祈书凡就没那么好骗了,问清楚她是什么时候请假,请了多长时间之后,祈书凡已经确定郁采肯定是在装病,而且鉴于郁采请假时间都不短,祈书凡觉得问题很严重,立即要求老梅跟郁采说一声让她晚上跟祈释之一起到他家来了解情况。   老梅自然痛快的答应了,去十二班威胁了一通郁采,说如果她表叔搞不定她,他就要给她父母打电话了,郁采自然不想惊动父母,只好再度屈服在强权之下。   下过晚自习后,郁采闷闷不乐的跟在祈释之身边去他家,祈释之一直是骑自行车上学放学,郁采自然不敢要求他带自己,当然自行车后座坐着也是很难受的,于是开玩笑道,祈书凡当她表叔入戏太深,这次必然是听了老梅的小报告要修理她,她要仔细想想对策,夜间的凉风有助于她思考,也可以多拖一会时间,让祈书凡的怒气过了再说。   郁采和祈释之踏进祈家大门时,祈书凡刚睡了一觉起来,洗过澡精神抖擞的等着教训郁采。   郁采见了祈书凡立即假惺惺叫了一声,“表叔,您回来了?”   祈书凡威严的嗯了一声,示意郁采在自己对面的沙发坐下,祈释之脚步顿了顿似乎在犹豫自己是回房还是在客厅呆着,郁采也在纠结,她已经想到必然是自己没去参加竞赛惹来的祸,一方面如果祈书凡真的发火的话,祈释之在旁边,祈书凡必然会克制一点,可另一方面自己挨训可不想让祈释之看见,她的面子啊!   两人纠结的时候,祈书凡开口了,“释之,我有话跟小采说,你先回房”。   祈释之听了这话,立即将书包往桌子上一扔,在郁采身边的沙发坐下,摆明自己和郁采同一战线的立场。   郁采立即向祈释之投去感激的一瞥,多好的人啊,虽然不爱说话,可有时候行动要比语言有力的多。   祈书凡对祈释之的行为哭笑不得,原本一肚子的训话再也找不到发泄的出口,一时三人俱都安静下来。   静默的气氛持续了几十秒,郁采站起来向祈书凡方向半倾着身子关切道,“表叔您精神这么好,晚上肯定会失眠,我去给您热杯牛奶吧”。   祈书凡被郁采名为关怀,实为讽刺的话弄的更加哭笑不得,眼睁睁看着郁采施施然进了厨房,打开冰箱拿了几盒牛奶倒入杯中,打开微波炉煮了起来。   五六分钟后,郁采端着三杯热气腾腾的牛奶再度走进客厅,给祈家父子一人一杯,自己捧着一杯慢慢啜着。   祈书凡端着牛奶心中不断苦笑,自己在外面怎么着也算是叱咤风云,怎么一回家,先是一个让自己手足无措的儿子,现在来个郁采也总是出乎自己意料,让自己措手不及。   祈书凡清了清嗓子,正准备开口,郁采柔和的声音响起,“这次竞赛的确是我自己故意不去的,为了掩人耳目只好多请了几天假”。   “为什么,那个拿到名次可是要高考加分的?”   “不过是五分,有等于没有”。   “有时候一分就能决定你下半辈子的命运”。   “我想我还没有落魄到要靠那个五分来考大学”。   “但有那个五分说不定你就能上一所更好的学校”。   “祈先生难道没听说过宁为鸡首不为牛尾吗,有时候上名牌并不一定就是好事,关键是要选择自己喜欢的地方和喜欢的学科,以及喜欢的人,”这一点郁采深有体会,自己虽然因为理科不好,高考失利,只上了一个二本学校的外语系,不过自己双语底子在那,很快在同学中脱颖而出,后来更是考上了一个名牌大学的研究生,但以自己敏感脆弱的性子,如果在一个竞争压力太大的地方,郁采就不能保证自己有那么好的心态了。   “那你有没有想过选择自己喜欢的地方和学科也是要分数做保障的,比如英语,我听说没有很高的总分,外语系不会要人的?”   “我并不打算学英语,而且我并不死脑筋,只认定一个地方喜欢”。   “你英语这么好,不学英语学什么?”   “还没想好,但肯定不是英语,”英语她已经学了七八年,够了,“以前我想过学医,但我理科实在太差”。   “为什么?”   “我认为自己的英语要提高,老师和学校已经帮不上忙了,只能靠自己”。   祈书凡的神色严肃起来,“小采,骄傲可不是个好现象”。   郁采摆摆手,“随你信不信,我认为自己没有夸大半分”。   祈书凡看着郁采毫不似作伪的神情困惑了,半晌道,“这件事你有没有跟你的父母说”。   “没有,这点小事我能拿得了主意,没必要惊动他们”。   “小采,你还没有到能够自己辨别是非的年纪”。   “我认为我到了,而且,不管你信不信,我也确实到了”。   祈书凡头痛起来,现在的孩子怎么都这么难搞定,原本认为只要不是像祈释之一样不愿跟家长交流的孩子都好办,可眼前这个……   “就算是这样,这个机会也很难得,可以锻炼一下自己”。   “亲爱的表叔,请再允许我说句骄傲的话,我怕自己拿到名次后会引起太大的轰动,而别人过多的关注会让我不舒服,所以,请让我在不起眼的角落自生自灭吧!”   祈书凡的头更痛起来,“你刚开学时请假是怎么回事,你的病明明已经好了?”   “我跟同学闹了点矛盾,又吵了几句,我有点惭愧,只好请假避避风头”。   “和同学吵架?我以为你已经成熟稳重到不会和别人起争执,”祈书凡承认自己有点幸灾乐祸,这孩子刚刚驳的他无回嘴余力,现在终于找回一场了。   “唔,我也以为自己是,可事实证明,我还是沉不住气,为这我已经忏悔了很长时间,您就放过我吧”。   “怎么起的争执?”   郁采不欲多说,简短道,“女生间的小矛盾,你知道女生总是心眼小矛盾多的”。   “以后跟同学闹矛盾不能再一请就是一个星期的假,太影响学习”。   郁采一听这是祈书凡准备放过自己的信号,立即连连保证,最后真诚无边的给祈书凡戴了顶高帽子,“祈先生,我知道你特意叫我过来,又这么晚不睡觉跟我谈话,是关心我爱护我,我很感激您的好意,不过请相信我有足够的理智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如果我需要您的帮助和建议,我一定会第一时间找您的!”   祈书凡自然知道郁采是说好话让自己下台,只好又嘱咐几句算是让她过关了。   郁采满意的喝光手中最后一点牛奶,对着祈释之感叹道,“祈释之,咱们去洗漱睡觉吧,要知道你老爸虽然老当益壮,再晚睡也没事,咱们可是祖国的嫩苗,经不起这么折腾!”   祈书凡再度哭笑不得。 第二十章   第二天,由于没有闹钟,本来打算早点起床的郁采仍和平时同一时刻醒了,一看已经六点十分了,忙加快速度梳洗好。   祈书凡已经在客厅等着了,阿姨的早饭也做好了,郁采不好意思道,“祈先生,你实在没必要这么早起来陪我吃早饭的”。   祈书凡笑笑,“我习惯了早起,不是因为你的”。   郁采坐了下来,见祈释之也穿戴好出了房间,便道,“祈释之,快点去刷牙洗脸,快迟到了”。   祈释之按照平时的速度自然不会迟到,当然,他是不吃早饭的。   等祈释之洗漱好,郁采刚吃下半碗稀饭,见他出了洗手间问道,“你来不来的及吃早饭,我一会打车去,你是跟我一起还是?”   祈释之点头,也坐下开始吃早饭,祈书凡朝开口道,“我一会开车送你们去吧?”   郁采立即拒绝,“您那别克?算了吧,我可不想被人误会*”。   祈书凡笑笑,没有坚持。   “你这次在家呆多长时间?”   “两天”。   “算上昨天?”   “呃,明天上午就要走,”祈书凡歉意的朝祈释之瞥了瞥。   郁采耸耸肩,“说实话,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让祈释之去你上班的地方上学,不过想来你有你的原因,所以,算了,当我没说”。   “你说了一串,然后让人当你没说?”   “亲爱的表叔,您要谅解一个十五岁的女生总是会有沉不住气的时候”。   祈书凡皱眉,“你下次叫表叔的时候能不能别加前面三个字”。   “那叫尊敬的表叔?”   “为什么非要加个修饰词?”   “这样才能显得您这个表叔跟‘我家的表叔数不清’的区别啊!”   “好吧,我说不过你这位大作家,随你喜欢好了”。   “亲爱的表叔,您这是在讽刺您亲爱的侄女?”   祈书凡笑了起来,“我认输,行了不?中午和释之一起回来吃饭”。   “亲爱的表叔,您用词实在是很有问题,什么叫‘回来’吃饭,我不得不提醒您,您入戏实在太深!”   祈书凡刚要说话,郁采抬手看了看表,“我们要走了,跟您谈话真是太愉快了,愉快到我简直想逃课继续和您说话,不过我的理智告诉我,我若是再请病假,亲爱的梅老师以后一次病假都不会再批”。   祈书凡再度笑了起来,“路上小心,中午我去学校接你们”。   郁采一边换鞋子一边贫嘴,“亲爱的表叔,您的关注总是让我受宠若惊,希望您不要再去学校让我受惊一次,要知道我可怜的心脏并不如我理智的大脑好使”。   “放心,我对你可怜的心脏绝对怀有足够的同情和关心”。   郁采抓起书包,朝他做了个鬼脸,“我们走了,您慢用”。   为了表示对郁采可怜的心脏的敬意,祈书凡并没有去学校接她,而是让代表何其盯着她跟祈释之会合,然后一起打车去有意思吃饭。   等他们几人到时祈书凡已经在等着了,手中拿着本杂志看着,郁采扫了一眼,发现正是《家庭之友》,不由弯了弯眉。   饭菜一会便上来了,郁采仍旧是一份盖饭,一份酸奶,埋头吃着,偶尔抬起头认真点头,表明自己一直在听。   夏韵韵的心情看起来很不好,连吃饭也是无精打采的,祈书凡询问原因,夏韵韵说是自己竞赛被刷下来了,祈书凡开导了一番,何其在旁边嘲笑她,不就没考好么,有必要吗!   几人吃完,祈书凡问他们是在这坐一会还是回学校。   何其立即说要在这坐坐,班上也很没意思,当然如果祈书凡能帮他们跟老师请个假,下午带他们出去玩,那就更好不过了。   当然,祈书凡立即驳回了这个建议,去找服务员要了一副纸牌,让他们四个玩牌。   郁采虽然打了n年牌,但技术一直不见长进,她玩牌也只玩个气氛,因此也懒得在上面花心思,还好夏韵韵似乎也不太会,跟郁采半斤对八两,被何其臭了个半死。   几人刚玩几牌,郁采突然看见莫非和乔佳也进来了,立即低下头装作没看见,不想何其却大声的打了个招呼。   原本乔佳见何其几人在玩牌很是羡慕,但坐在夏韵韵身边的男人,看起来很年轻,她把不准是谁,性子如何,所以没敢轻举妄动,何其一叫出来,只好上前打招呼。   郁采也只好站起来冲乔佳笑笑,“乔佳,正好我不太会,你过来打吧”。   乔佳连忙推辞,郁采坚持要让,乔佳也就半推半就的坐下了。   莫非打过招呼后在何其身边坐下看他打牌。   祈书凡仿佛什么也没看出来,极有风度的问两人要喝什么,两人急忙推辞,祈书凡便随便点了两瓶饮料过来。   郁采让过乔佳后,就在乔佳身边坐着看她打了两把,发现她果然比自己精通,调笑道,让她赢了钱分自己一半,乔佳立即说赢了全归她,输了自己掏,两人说笑了一会,郁采起身去洗手间,回来之后借口过去太麻烦,还得经过一个祈释之,便挨着祈书凡在外围坐下了。   祈书凡笑笑,“小采要喝东西吗?”   郁采瞥了他一眼,“看来我下次要改个称呼,叫你r好了”。   “你可别跟我吊洋文,我半个字都不懂”。   那边何其大声道,“,乔佳比你会打多了,我怀疑你刚才是故意给阿释放水”。   郁采原来坐在何其下手,祈释之上手,因为失误,很多次都让祈释之本来不应该成的牌成了。   “我本来就说我不太会,你们不信我有什么办法,要知道,放水也是一项技术活,这么高深的技术,我想我还没有能力掌握”。   何其再度被郁采一本正经的语气打击到,气哼哼道,“我渴了,帮我拿瓶可乐去”。   郁采站了起来,祈书凡见状立即道,“我去吧”。   郁采按住他,“我亲爱的表叔,您还是歇歇吧,要知道年纪大的人虽然多动动有好处,但动多了容易骨质疏松的!”   祈书凡只好坐下,何其大咧咧道,“祈叔叔,你们家实在有能把人气死的潜质”。   “是啊,小采兴致来了,三个人也说不过她一个”。   何其和莫非对视一眼,想起郁采当日彪悍的作风,心有余悲的点头赞成。   “何其,你跟小采一个班?”   “嗯,还有乔佳和莫非,我们都是一个班的”。   “那你以后可要多照顾照顾她,”祈书凡想起上次郁采说的矛盾,想着能把那丫头惹急了,估计不会是小事,别是受欺负了。   “祈叔叔,您没见在班上什么样子,我照顾她?她照顾我还差不多”。   “哦,是什么样子?   何其肃着脸做一副冰冷状,“先是这样,所有人离我远点,惹急了,”何其站起身,狠狠俯视莫非,“你丫给我滚远点,不然别怪我翻脸无情!”   祈书凡呵呵笑了起来,“说实话,我很难想象小采那副样子”。   “我哪副样子?”   “哦,小母老虎的样子”。   郁采想起当日自己的失控,立即想到必然又是何其在说什么不该说的,狠狠瞪了他一眼。   何其怪叫一声,“祈叔叔,你看到了吧?”   郁采可乐扔给他,又将手中的白开水递给祈书凡,“白开水,健康养胃,多喝点”。   祈书凡微笑接过,“不去看释之打牌?”   郁采想到自己在这祈书凡要兼顾自己和夏韵韵,太累,便捧着自己那杯水坐到祈释之身边,看着看着便开始走神。   话说郁大小姐的走神功夫开始逐渐向她的高徒靠拢,等她回过神来已经是众人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学校上课了。   “小采好像不高兴?”   “呃,没有,”郁采有些不好意思,“习惯性走神”。   “晚上别在学校自习了,跟释之一起回家,顺便在家里吃晚饭”。   “不用了”。   “你可以顺便教我玩电脑”。   “呃,祈释之应该比我精通”。   祈书凡一脸你认为我能指望他的无奈表情。   “你也可以找何其,他应该更精通”。   “你不愿意教我?”   郁采急忙否定,祈书凡得寸进尺,“那就这么定了,我晚上去接你们”。   “不行,你别来”。   “那你自己跟释之回家”。   郁采正要摇头,何其他们已经招到车了,祈书凡紧接了一句,“你不来我就去接你”。   郁采还没说话,那边何其已经在叫了,只好说了一句,“你别来,”匆匆上了车。   这时候的出租车还是那种面包车,坐六个高中生绰绰有余。   何其问道,“祈叔叔在跟你说什么?”   郁采恨恨扯着自己书包的带子,“他那叫说么,叫命令,死狐狸!”   乔佳惊叹起来,“郁采,你这么说你表叔?”   郁采有些后悔,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郁采,你表叔人好好哦!”   郁采点点头,不欲在这个话题多说,问道,“对了,上午班主任说什么时候期中考试来着,我又忘了”。   话题很快转移到即将到来的期中考试上,郁采偷偷舒了口气,看着前面祈释之英挺的后背,越发郁闷起来,本来是钱银两讫的事,怎么就搞成今天这种局面了,这叫她如何偿还?   放学后,郁采磨磨蹭蹭收拾着东西,正在纠结到底该怎么办,不想竟然看见祈释之出现在门口,忙加快速度,迎了出去。   祈释之见她出来,面无表情的问道,“你不喜欢去我家?”   郁采急忙摇头,“不是不是,唉,怎么说呢,这个问题很复杂”。   祈释之表现出一副我足够耐心的样子,郁采叹了口气,“简单来说,就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回报你和你父亲的好意”。   “不需要”。   “你们不需要,不代表我不想啊,如果我把你们的好意当做理所当然,那就叫不知感恩”。   祈释之沉默一会,“何其他们也经常去我家”。   “可他们的父母也会邀请你去他们家啊,这叫礼尚往来”。   “你也可以邀请我”。   好吧,郁采郁闷了,到底怎么才能跟眼前这位大少爷说清楚呢?   “呃,走吧,你饿了没有?”反正已经这么多次了,不多这一次,算了,以后再说吧,郁采性子中的惰性和鸵鸟特性再度占了上风。   祈家的晚饭很简单,看来并没有因郁采而特意准备什么,这让郁采稍稍舒服了些。   吃过饭后,郁采建议在客厅里给祈释之讲课,祈书凡自然很满意,坐在一边的沙发上看杂志。   一个小时后,郁采结束讲课,祈书凡忙送上温水,“小郁老师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为人民服务”。   “那小郁老师愿不愿意再为人民服务一次?”   郁采跟着他进了一个书房,这书房原是祈书凡主卧的一部分,被祈书凡隔了出来,又打通了通往客厅的门,现在基本上是作为电脑房使用。   简单的教了一些基本操作,又教他如何用百度搜索资料,郁采开始帮他申请邮箱和qq,又登上自己的qq,将祈书凡加为好友,教他怎么聊天,然后伸出头大声问客厅里的祈释之,“祈释之,你的qq多少,我们加你啊!”   祈释之报出一个数字,郁采帮自己和祈书凡加上了,见他的网名就是释之,忍不住笑道,“果然是怕麻烦的家伙”。   “跟你的网名很像啊”。   “那怎么能像,我这是取自《诗经》《关雎》“左右采之”的采之,跟他随便在自己名字隔两个字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   “其实释之的名字也很有文学渊源的,我年轻的时候特别崇拜王羲之,就想成个他那样的书法家,释之出生的时候,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一辈子也成不了王羲之,便给释之取名释之,放下心怀的意思”。   郁采哈哈笑了起来,“祈书凡,你太逗了!”   “释之小时候我还想把他培养成书法家呢,谁知道他对书法一点兴趣都没有”。   郁采安慰的拍拍他的肩膀,“现在有几个孩子喜欢那个的,不用失望啦!”   “那倒也是,他既然不喜欢就算了,王羲之也就一人而已”。   郁采感慨的点点头,“我曾无数次下定决心要练书法,可一次都没坚持下来过,王羲之可不是人人都能做的”。   祈书凡再次被她小大人的样子逗笑了,“对了,我看释之他们经常在网上玩游戏,怎么玩的?”   “呃,这个我也不太会,我只会在网上玩牌,祈释之,你进来一下”。   祈释之进来了,郁采立即将位子让给他,“祈释之,你教教我们怎么玩游戏,呃,现在不是流行什么cs吗,就那个吧”。   祈释之闻言点点头,郁采又从外面搬了个凳子进来,在旁边饶有兴致的看着,当然由于郁某人悟性太差,又兼画面刺激太大,祈书凡会了的时候,她仍然处于懵懂状态,玩起来更是手忙脚乱,惨不忍睹。   祈书凡得瑟了,说她年纪轻轻还没有他这个老人家学东西快,郁采只好忍气吞声,谁让她在游戏运动这方面总是学了基本后就再也无法提高。   三个人吵吵闹闹,说说笑笑,呃,祈释之的面部表情和言语可以忽略不计,一直玩到十二点才各自洗漱睡了,祈书凡很满意今天和自家儿子之间关系取得了突破性发展,更是坚定了以后要多邀请郁采进自己家的决心,而郁采则悲剧的发现自己简直越来越把这里当自己家了,郁闷不已…… 第二十一章   期中考试很快到了,郁采对着恍若天书的物理化学卷子已经基本上没有感觉了,麻木的很,快了,还有半个学期……   考过期中考,郁采想着自己已经有一个月没回家了,盘算着回家一趟,郁撷那小子吵着要来,可父母坚决不同意,怕学习分心,快中考了,这次要给他带什么礼物,还有自己的稿子,一堆事啊……   郁采盘算了半天,终于还是决定不回去了,给家里打了个电话,爸妈也没说什么,毕竟郁采的表现一直很好。   郁采在盘算的时候,莫非也在盘算,不,应该说是算计,他不远处是何其。   “何其,放假准备去哪?”   “随便逛逛呗,还能去哪”。   “不如我们几个一起吧”。   何其立即拒绝,自从被郁采嘲笑过,他就觉得自己确实有点傻,再也不肯随便答应当电灯泡。   “我们可以邀请郁采一起”。   “她不会同意的,”何其实事求是。   莫非作神秘状,“你有没有发现,郁采看远帆的眼神很奇怪?”   “呃,有吗?”   “我和远帆同桌,每次郁采进门时都要往我们这瞟一眼,我敢肯定她看的不是我”。   “真的?”何其很怀疑。   莫非点头肯定。   “我看她好像也没特别注意远帆,好像都没跟他说过几句话”。   莫非的表情更加神秘,“我做过实验,郁采从来不会拒绝远帆的要求”。   “真的?”何其也感兴趣了。   “一次是远帆开玩笑说,让下次郁采安排打扫卫生时把他跳过去,结果郁采很巧妙地把他跳过去了,要不是跟远帆同桌,我都发现不了”。   “还有呢?”   “那次远帆也是开玩笑说郁采作文好,让她帮他写一篇作文,郁采第二天就帮他写好了,连远帆自己都吓了一跳”。   何其气愤了,“我也说过要她帮我写作文,她一次都没答应过”。   “所以说,郁采绝对对远帆不同,要不要我们试试?”   “怎么试?”   莫非笑的意味深长。   于是,最后一场考完郁采正在收拾东西时,何其跑过来跟她说,“,你周末回家吗?”   “呃,有事吗?”   “是这样,我和莫非费远帆乔佳准备出去玩,你去不去?”   郁采想也不想道,“不去”。   何其不死心,“可是我和莫非费远帆都去”。   “那你们去好了”。   何其困惑了,到底郁采是没听清楚,还是?可他又不敢直接挑明,如果不是,他可以想象出自己的悲惨下场。   郁采自然听清楚了费远帆也要去,但费远帆之于他是个极为特殊的存在,郁采本身就觉得费远帆极具书生气质,笑容又带着隐隐的疏离,更显得其飘逸出尘,再加上他时不时飘过来跟郁采说两句话,然后毫不留恋的飘走,满足了郁采关于翩翩君子的全部幻想,但也仅仅只是幻想而已,郁采很清楚幻想便如七彩缤纷的肥皂泡,远观如梦似幻,但只要轻轻触碰便会瞬间破灭,所以她从来不主动靠近费远帆,也不敢靠近,生怕自己心中的幻想灰飞烟灭,至于莫非说的当然也是真的,郁采很乐意在自己能力范围让费远帆开心一点。   何其朝着走近的莫非耸耸肩,“你看,我觉得你可能看错了”。   莫非摸着下巴,“我觉得我们可能用错方法了,记得我说的好像是郁采从来不会拒绝远帆的要求”。   “你的意思是要远帆去邀请她?”   莫非点头。   “可是远帆会答应吗,他好像也不太喜欢出去玩”。   “这个交给我,你知道能在哪儿找到她吗?”   于是,郁采在网上浏览网站时,突然听到熟悉的声音问道,“在看什么?”   郁采抬起头,愣了一会方回过神来,“呃,随便看看”。   “你经常来这?”   “闲的时候就来玩玩”。   费远帆显然想不到郁采会经常来这种地方,牵起嘴角,“刚开始看到你以为你肯定是那种好学生,没想到上网逃课你都会”。   “呃,我觉得是不是好学生不能用这两个标准衡量”。   “明天有空吗?”   郁采已经习惯了费远帆时不时的“飘”逸,立即跟上节奏,“有事吗?”   “明天几个同学一起出去玩,你也去吧”。   “呃,你去问问别人吧,我不太擅长那个,一起肯定会扫你们的兴”。   若是以费远帆的性子,这时候肯定会就此撤退,可一想到莫非的嘱咐,又接了一句,“就莫非何其几个人,你都很熟的”。   费远帆不说还好,一说郁采立即想起来何其好像也邀请过她,她已经拒绝了何其,此时答应费远帆,如果她坦坦荡荡自然没事,可她毕竟还是有点小心虚,当下头摇的更快,“我就不去了,你再找别人看看吧”。   费远帆其实并不太喜欢何其,认为他太过聒噪,又喜欢哗众取巧,因此莫非给他开的条件是如果他请动郁采了,他自己就不用陪他们了,费远帆被逼无奈,只好牺牲郁采,不想郁采如此坚决。他性子本身就淡,当下更觉得不好意思,点点头道,“那我先走了”。   费远帆走后,郁采越想越不对劲,可又想不通不对劲在哪,又见好友栏中有头像在闪,当下也就丢开了。   在所莫非何其计划失败后,莫非一直坚称肯定是某个环节出问题了,而不是他的眼光和判断力问题。   何其见郁采对费远帆比对自己客气多了,又加上莫非之前的话更是不忿郁采区别对待,当然,如果郁采对费远帆是有特别的意思,那就当另论,所以越发铁了心要发现什么才好。   于是,不甘心的何其给祈释之打了个电话,邀请他第二天出来玩,祈释之自然无可无不可,于是何其又提出让他去邀请郁采。   祈释之也答应了,不过这次他多了个心眼,经过上次何其给他详细叙述过郁采吵架的经典场面后,他就记住了那个跟郁采吵架的女生,那次短暂的打牌时间,虽然郁采一直表现的很好,但他还是敏锐的发现郁采不喜欢她,于是便问有什么人去。   何其老老实实回答了,祈释之其实并不挑,偶尔多几个人他也不会介意。   祈释之听说莫非的女朋友也去时,便说他不去了。   何其急了,忙问原因。祈释之沉默一会,照直说了,“我不喜欢莫非的女朋友”。   何其更急,这次活动本就是为了给莫非乔佳打掩护,乔佳要不去了算什么,当然他也立刻想到了原因,“阿释,你听我说,上次的事真的不关乔佳的事,都是我挑起来的,而且后来郁采都快把乔佳说哭了,整件事最无辜的就是乔佳了”。   “我知道,我只是不喜欢她,跟郁采没关系”。   何其对祈释之的一根筋自然是深有体会,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如何说服他,犹豫了一会,还是决定将整件事原原本本跟他说了一遍,祈释之听完后,沉默一会,终于点头。   不一会祈释之便打车到了网吧门口,其时郁采正在纠结自己写了一半的稿子该如何继续下去,连身后多了个人也不知道,直到盯着电脑盯的脖子酸痛不已,揉着脖子左右晃动脑袋时才猛然发现身边多了个祈释之,嗔怪道,“祈释之,你怎么来了也不说一声,吓我一跳”。   祈释之开口道,“明天有空?”   郁采心中怪异的感觉更甚,今天一个一个是怎么了,怎么都跑来问她有没有空,“呃,有事吗?”   “一起出去”。   “呃,我就不去了……”   “去溜冰,明天早上七点去你宿舍接你,”祈释之说完不再理她,径自出了网吧。   郁采郁闷不已,怎么大的小的都这样,想要追他,又放不下这写了一半的稿子…… 第二十二章   被逼上贼船的郁采六点五十五分准时出现在宿舍门口,祈释之也刚到,两人一路沉默的走到学校门口,人已经来齐了,就等她了,几人上了车,直奔xx市。   乔佳买了一大堆早点,一一分给众人,郁采对早点向来不挑,接过来吃了,发现祈释之没有动的迹象,便在她常给祈释之买早点的一家店让师傅停了车,下车买了一包早点递给他。   乔佳有些不好意思,郁采安慰一笑,“你别理他,他挑食的很,我一直偷偷鄙视他”。   乔佳笑了起来,开始询问今天的日程。其实很简单,到了地方先去溜冰,等大家尽了兴,就去吃饭,然后去xx市的游乐场。   莫非乔佳和何其一路说说笑笑,郁采偶尔凑凑趣,祈释之可以直接忽略,费远帆也很少开口,估计也不习惯这样的场合,郁采递了一片口香糖给他,朝他咧咧嘴,费远帆笑笑接过放进口中。   何其目光一闪,朝莫非和祈释之示意,祈释之面无表情看向窗外。   刚下场,莫非便一个漂亮的后旋,郁采赞叹道,“莫非,我有没有说过你溜冰的时候是最帅的,很有男性的力量美”。   “你现在说了,”莫非懒懒一笑,伸手将乔佳扶了起来,两人手牵手滑远了。   郁采看着他的背影,嘴角浮起笑意,还是高中时代的莫非可爱啊,之后郁采总觉得他身上有什么东西遗落在曾经的岁月里。   “会吗?”   郁采点头笑笑,费远帆回了一笑,滑远了。郁采站起身,慢慢熟悉感觉,很快又能自如滑动起来。   何其一直不远不近跟着郁采,不一会竟然发现她又笑吟吟的邀请一个不认识的男生带她,不由大是惊奇,女生会在自己心上人面前牵别的男生的手吗?   祈释之也不远不近的跟着郁采,此时见郁采故技重施,不由皱起眉头,可又没有借口上前阻止,本是看她最喜欢的好像就是这个,可现在……   好吧,祈释之同学,您是否也入戏太深,真将郁某人当自家表姐看了?   再说费远帆看到了,不由好奇的朝郁采挑挑眉,郁采回他一个灿烂的笑容,挥挥手滑远了。   莫非自然也看到了,更是惊奇,乔佳小声道,“想不到郁采竟然这样”。   “你先自己滑一会,”莫非放开乔佳的手,滑到何其身边,“这个郁采——”   “她上次就这样,我觉得你肯定是看错了,就算她上次这样,也不应该在费远帆面前……”   莫非只好点头,“她只和陌生人一起吗?”   “我上次要带她她不肯”。   莫非点点头,滑到郁采身边,“郁采,要找人带怎么不找我?”   “呃,我怕被醋淹死”。   “喂,这也没什么吧,乔佳会那么小气?”   “只要是个女人就会小气,莫大帅哥,您有义务让自己的女朋友玩的开心点”。   莫非笑笑,“郁采,我发现你的话总是很难让人反驳”。   “那是因为我总是用事实和道理说话”。   “好吧,我又无话可说了,呃,再问一声,如果我没有女朋友了,你是不是就会让我带了?”   “莫先生,您这样说歧义太大,如果让别人听到了会产生很不好的联想,希望您下次说话稍微注意下措辞”。   莫非彻底无语,又滑回乔佳身边。   郁采身边的男生问道,“他是你同学?”   “是啊”。   “你们是高中生?”   “是啊,”郁采的语气很无奈,“要知道高中生实在太不自由,我很期待自己上大学的一天”。   男生呵呵笑了起来,“估计所有的高中生都这么想”。   “是啊,就说刚才那位吧,跟女朋友约个会还要拉这么多人做掩护,我想想都累”。   “你怎么看早恋?”   “呃,应该也没什么吧,如果是我,肯定不会影响学习,但如果影响考大学就不好了,在我看来,大学是人生中很重要的一步”。   何其已经对观察郁采失去了兴趣,正准备超过她,正好听到了这一句,不由奇道,“你不反对早恋?”   “你反对?”   “呃,算不上”。   “那不就得了”。   何其想了会,然后突然发现实在没什么好想的,无趣的赶上祈释之。   大约一个小时后,郁采觉得累了便谢了那位男生去休息椅上拧开一瓶矿泉水,慢慢喝着。   “在笑什么?”   郁采诧异的看了看竟然会问自己这种问题的祈释之,老老实实道,“我想起上次就是在这里,你爸气急败坏的叫我小采让我停下来,老古董啊!”   祈释之是习惯性的沉默,郁采也没指望他答话,接着道,“我刚开始一直很奇怪你爸怎么就喜欢带着一群半大不小的孩子出去玩,后来仔细想想也就想通了,”朝祈释之挑挑眉,“你是不是一回家就把自己关房里?”   祈释之点头。   郁采轻声笑了起来,“那就是了,想必你爸是想跟你多处处,但你又不肯给他机会,他也只好请你的同学一起来玩,他也好多陪陪你,”偏头瞥了瞥神情僵硬的祈释之,“我没有劝你的意思,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们有你们的问题,你们的难处,我这个外人根本无从置喙,就算说了也不过是隔靴搔痒,不过我这个人没事就喜欢发发感慨,就像《红楼梦》里说的迎风落个泪啊,对月叹个气啊什么的,有时候自己回想起来都被自己肉麻到了,”郁采抖了抖自己的肩膀,仿似抖掉一身的鸡皮疙瘩,“所以,你一定要原谅我偶尔发发神经”。   祈释之依旧沉默,郁采拧开另一瓶矿泉水递给他,两人默默喝了一会水,就在郁采准备继续下场时,祈释之突然开口道,“为什么不让我带你?”   郁采弯唇,“我怕人家以为我觊觎你,毕竟像你这样的美少年总是难免是非多,我可不想惹麻烦”。   祈释之皱起眉头,郁采见面瘫竟然有了表情,意识到自己的玩笑可能开大了,歉意朝他笑笑,“你别介意,我开玩笑的,以后不会了”。   祈释之眉头皱的更紧,站起来不由分说抓着郁采的手将她拽了起来,郁采见冰山发脾气,自然不敢吭声,乖乖跟着他的脚步。   应该说祈释之还算比较细心的,很快就掌握了郁采的速度,带着她不紧不慢的滑着,郁采苦笑,不知道这一幕被祈书凡老古董看见又会做何感想?   众人尽兴之后,在附近的饭店随便吃了点东西,便打了车直奔游乐场。   郁采自然是对这些不感兴趣,玩了几个简单的,便站在一旁看几个男生玩,乔佳比郁采稍好点,但真正惊险的也是不敢的,便也和郁采站在一起看他们玩。   “听说这附近有个步行街很不错,一会要不要去看看?”   “呃,男生应该不喜欢逛街吧?”   “有的男生也很喜欢的,要不我们问问?”   “随便你吧,”郁采没有异议。   等男生们下来时,乔佳便奔到莫非身边问要不要去逛街,莫非自然是询问另外几个男生的意见。   祈释之和费远帆都保持沉默,何其本来想拒绝,但迫于莫非眼神的压力,答应下来。   由于他们早上出发的早,等几个男生玩的差不多了也不过才下午两点,于是几人又去逛附近的步行街。   这条街大多是女孩子的饰品衣物玩具,乔佳逛的津津有味,郁采虽不太想买,但看着也是心情愉悦的,莫非自然是绅士风度,极为耐心的陪着乔佳,祈释之仍然没什么表情,无从猜度心思,何其不愧八卦本性,看的比乔佳还开心,不时建议乔佳戴这个看那个,剩下个费远帆虽然面上没什么表现,但郁采还是敏锐的发现他的神情似乎越发疏离起来。   “费远帆,你家里有没有妹妹堂妹表妹什么的,可以挑个礼物带回去啊”。   费远帆摇摇头,郁采无从判断他是说家中没有妹妹,还是不想带,于是大着胆子又说了一句,“其实,你看看这个,你妈戴应该很好的”。   费远帆拿起她手中的头花看了看,“我妈好像没戴过这种东西”。   “所以你才要给她买啊,我上次给我妈买了个围巾,她天天围着,也不管跟衣服配不配,我爸天天嘲笑她”。   费远帆被郁采说的似乎有些心动,郁采再接再厉,“人家都说儿子没女儿贴心,可儿子要贴心起来,父母会更感动”。   费远帆笑笑,“你应该去卖东西”。   “我去年已经卖过了,事实证明我很适合这个行业”。   费远帆笑意加深,复又低头看头花,“我妈好像喜欢绿色的,你帮我挑一个”。   郁采立即欢喜的帮她挑了起来,一边挑一边抬起头笑吟吟的问费远帆的意见。   一直眼观八路的莫非捅了捅何其,指了指郁采和费远帆,此时郁采正拿着个浅绿色的往自己头上比着,问费远帆意见。   何其靠了过去,“,你不适合这个,太老气”。   “帮费远帆给他妈妈选的,我觉得挺好的,挺素雅的”。   何其怔了怔,“我是不是也该给我妈选一个?”   “你若是想尽尽孝心,就选一个好了,闲着也是闲着”。   何其挠挠头,“我该选个什么样的?”   “你刚才给乔佳选时不是挺有经验的?”   “我妈跟乔佳又不一样!”   郁采点点头,“要不你等等,我给费远帆选好了帮你看看,要不然让乔佳帮忙也行,她应该比我懂”。   何其点点头,看着她继续给费远帆挑选,不一会费远帆选好了,郁采回想了一遍何母的样子,“我觉得你妈是那种强势的事业女性,像这些比较廉价的装饰品在她身上反而会影响她的气质,不如你选个盘头发的卡子,缠在头发里看不见,但头发盘起来很好看,又比较有成熟气质”。   何其见她说的头头是道,不由点点头,“那你帮我看看”。   乔佳听见动静,“何其你要买什么?”   “郁采建议我给我妈买个盘头发的卡子”。   “我帮你看看,我妈也很喜欢盘头发,显得比较干练,盘起来也好看”。   其实郁采也有点在充内行,本来已经准备让店员推荐了,见乔佳开口,乐得退到一边,见费远帆在成年女性那块看的认真,也不再找他搭讪,退到祈释之身边,又突然想起祈释之见他们都给自己母亲选饰品心里肯定不舒服,忙道,“祈释之,你有没有堂妹表妹,要不要帮她们选个礼物?”   祈释之也如费远帆般摇摇头,郁采自然还是无从判断,只好接着问,“没有?”   祈释之点头,郁采心一横,厚着脸皮道,“这样,我这个表姐勉强借你使使,来帮我选一个”。   郁采终于了解了祈书凡的痛苦,跟一群小孩子出来,简直心都要操碎了。   祈释之点头,郁采率先向手链方向走去,“我正想着夏天要到了,要买个手链戴戴,你帮我看看”。   郁采一样一样的试,祈释之一律摇头,终于郁采忍不住了,怀疑道,“祈释之,这么多你真的一个都看不上?我看这个就很好嘛”。   “廉价”。   廉价?郁采有崩溃的**,拜托现在才02年,一个手链六十几廉价?若是在以前,她的衣服都没上六十块过。   “呃,祈释之,这个已经很贵了,就一条手链,你想它值多少钱?”   祈释之默默看了她一眼,“你自己说的”。   郁采正要反驳,突然发现自己好像的确说过,无力道,“可我是相对于何阿姨说的,我跟她能比吗?好啦,就这几个你帮我选一个”。   祈释之默然,郁采拿起一串浅蓝色的套到手腕上,朝他扬着脸笑,“你看这个,真的很不错啦!”   祈释之伸手去摸那串手链上的晶石,似乎想研究那到底是不是不那么廉价。   “阿采?”   郁采循声看去,刚跨进店的竟然是小姨和年轻版的小姨父,“小阿姨——你怎么也来了?”   幸亏郁采反应的快,那声小姨父才没叫出口,这时候她应该还不认识他才是。   小姨的神色从惊讶转为阴沉,郁采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刚才和祈释之的神态似乎亲密了点,忙褪下手链,绕过祈释之向店口走去。   祈释之也反应过来,略点了点头,礼貌叫道,“阿姨”。   小姨点点头,又面带不愉的看向郁采。   郁采朝未来的小姨父点头笑笑,“小阿姨,这是?”   “阿采是吧,常听你小姨提起你,我是你小姨的同学”。   郁采**笑笑,“不必客气,mr.right(白马王子)”。   小姨父一怔,笑道,“过奖了,derella(灰姑娘)”。   “呃”。(其实,我是白雪公主)   “tingyou”。(不好意思,白小姐,很高兴见到你)   这时何其几人也听到动静,纷纷过来打招呼,客套过后又接着挑饰品,却偷偷注意这边的动静。   小姨的脸色更不好,沉声道,“阿采,先跟我出来下”。   郁采只好跟着她出去了,刚出店门不远,小姨便严肃道,“我昨天刚给你妈打过电话,她说你学习忙,没时间回家,这就是你说的学习忙?”   “呃,小阿姨,你听我说……”   小姨打断她,“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星期天不回家,跟一大帮人一起出去玩,还玩到xx市了,刚刚那个男生是怎么回事,你们好像关系很不一般”。   “不是,你误会了……”   “误会最好,正常的同学交往可以,但不要太亲密,女生举动太轻浮,会让人瞧不起,以后言行举止注意点!”   小姨这话说的相当重,郁采立即涨红了脸,“小阿姨……”   “你妈知不知道你在学校这样,你刚才手上的链子没有一百也值八十吧,你是让人家送给你,还是自己买?你妈挣钱不是让你这样花的!”   郁采见小姨话越说越重,眼睛也开始酸涩起来,她又不给自己说话的机会,自己又不能跟她脸红脖子粗的……   “还有你这身衣服,都是专卖店的吧,你哪来的钱,你妈知不知道?算了,你先过去,下个星期我有空会去你学校了解一下,”小姨见郁采红了眼,似乎也有些不忍心,招手让不远处的小姨父过来,拍拍郁采的肩膀,两人一起走了,小姨父回头朝她安慰的笑笑,郁采勉强点头回了一笑。   朝祈释之等人指指不远处的麦当劳,郁采小跑着去了麦当劳的洗手间,洗了把脸,对着镜子看了半天,确定别人看不出自己的异样后才慢吞吞走了出来,刚进大厅便看见祈释之等人围着一张桌子坐着,桌子上摆了一大堆吃的。   见郁采出来,乔佳首先站了起来,“郁采,没事吧?”   郁采拉开留给自己的椅子坐下,笑了笑,“没事,不过十五年来辛辛苦苦营造的乖乖女形象算是毁了”。   乔佳不知道得了这样的回答应该做什么反应,只好坐下微微一笑,郁采耸肩,“其实也没什么,做了这么长时间乖乖女,实在是有些厌了,是时候转型做青春期叛逆美少女了”。   何其莫非笑了起来,“还美少女,太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吧?”   郁采胡乱比划了个造型,扬着脸笑道,“我要代表月亮消灭你们!”   这下几人笑的更厉害,费远帆也牵起嘴角。   笑过之后,何其撇嘴道,“同学一起出来玩有什么要紧的,再说阿释还陪着你,你家人管的太严了吧”。   “没办法啊,女生家里总是要管紧一点的,何其,这回我算是被你害惨了,精神损失费啊!”   “关我什么事,莫非他们不也一起吗?”   “我本来在学校好好的,你们一个接一个的喊,害我挨骂,别以为我不知道都是你捣的鬼,估计是看我日子太逍遥了不痛快吧?”   何其自然不敢将莫非抖出来,只好扛下这个不算冤枉的黑锅,“好,算我错,你要怎么赔偿?”   郁采想了想,“下星期一早读前,围着广场上的雕像跑三圈,一边跑一边喊,我是傻蛋,呃,莫非负责监督”。   何其呆住,下意识就要拒绝,郁采悠悠开口了,“我只要这个做赔偿,如果你做不到就算了,让我脆弱的心灵伤心憔悴吧!”   乔佳开始起哄,莫非幸灾乐祸,费远帆也开始帮腔,一时气氛热闹无比,郁采偷偷松口气,果然跟群孩子出来真是劳心劳力啊,呃,还要背黑锅…… 第二十三章   星期一时,何其自然没实现赌约,因此见了郁采就躲,两人关系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让郁采极为满意。   期中考试成绩下来了,郁采的成绩很稳定,双语地理仍然拿着高分,物理化学仍然拖腿,总分在班上排倒数十几名,对此老梅很是无奈,将郁采叫出去训了一顿,也就听之任之了。   星期四晚上,郁采的小姨怕郁采宿舍没有电话,周末不好找人,特意翘了第二天的课,来xx高中来看郁采。   根据郁母提供的信息,郁采的小姨找到了高一五班,结果看了半天也没看到郁采的身影,只好问值班的老师,郁采平时是不是不来学校上晚自习。   正好当晚值日的老师是老梅,老梅简要的将情况说了一遍,小姨虽对郁采这个横空出世的表弟很怀疑,但还是保持了沉默了,又仔细问了郁采在学校的表现。   郁采虽然物理化学拖腿,但英语次次拿第一,因此老梅对她还是很满意的,因此很给面子的将郁采夸了一顿,当然没忘记提如果郁采不是那么偏科就更好了。   小姨得到了比较满意的答复,心情稍微好了点,又去了十二班,一眼就看见了郁采,当然也看到了坐在郁采身边的祈释之,小姨立即认出此少年就是那天的男生,脸色立时又阴沉下来。   郁采此时正极为认真的对付难搞的数学题,忽然感觉有人扯她袖子,抬头朝那位同学手指的方向看去,立即看到了自家小姨和未来小姨父。   郁采立即站起身出了教室,小姨沉着脸问道,“你不是说跟那男生没关系吗,怎么晚自习都坐一起了?”   郁采尴尬的笑笑,“小阿姨,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这里说话不方便,我去拿书包,我们先出去”。   小姨点头,郁采进了教室跟祈释之打了个招呼,祈释之自然也认出了郁采的小姨,也收拾东西准备给郁采一起出去,郁采忙阻止,不想祈释之根本不甩她,直接收拾好东西率先出了教室。   郁采郁闷的半死,只好跟了出去。   小姨见祈释之也出来了脸色更加不好,小姨父却似乎对祈释之颇感兴趣,一直玩味的盯着他看。   几人默默出了教学楼,郁采提出找家蛋糕店坐下来说,小姨立即道,“阿采,你这是跟谁学的,你妈挣点钱不容易,让你这么浪费!”   郁采一直很喜欢也很尊重这位聪明刻苦朴素的小姨,闻言只好歉意的朝祈释之笑笑,在校园里找了一处专供休息的石桌石椅坐下。   小姨父见气氛沉重,开口笑道,“阿采,这位同学是?”   郁采点头,“这是祈释之,今年也是高一”。   “阿采,我可不记得你有这样一个表弟”。   郁采简单的将情况说了一遍,又说为了防止别人闲言碎语,只好假称表姐弟。   小姨不赞同道,“高中三年最重要,你家也不缺你挣的那点钱,别耽误学习”。   郁采连忙保证,“不会的,在给祈释之补习时我自己也学到了很多东西,而且每天也只补一个小时,一点不耽误学习的,我成绩一直很稳定,不信你去问我们班主任”。   这个小姨已经问过了,自然不需要再确定一遍,“你们现在正处在对异性产生朦胧好感的阶段,过多的接触只会……”   郁采大窘,如果只是她一人自然没关系,但祈释之还在身边,连忙打断她,“这个你放心,我这还是班主任介绍的,祈释之父亲也是见过我的,他们既然对我们放心肯定有他们的理由,小阿姨你不相信我,还不相信他们吗?”   小姨想想果然有道理,稍稍缓和了脸色,“你们自己也得注意……”   郁采更窘,这话题怎么就没完了,指了指自己的脸,“小阿姨,你未免对我太有信心了吧?”   小姨不满了,“怎么,只有内在的素养和情操才能算上真正的美,那些外在的,又能保持多长时间!”   小姨父赞同道,“对,就像你小姨这样,美是由内而外的!”   小姨不好意思的用胳膊捅了捅小姨父,小姨父夸张的哎哟了一声,气氛融洽起来。   小姨和小姨父是师范同学,之后小姨被保送上了大学,又上了研究生博士,小姨父毕业后却在县城一个小学当了老师,跟小姨恋情公布时小姨正在上研究生,家里人自是不同意,经过很多曲折才走到一起,此时应该还属于地下恋情阶段。   郁采立即反客为主,“对了,小阿姨,家里人知道这位mrright吗?”   小姨脸上果然笼上一层阴影,“等一段时间吧”。   小姨父感叹一声,“不行啊,我还处于见不的光时期”。   郁采拍拍他的肩膀,“没事,苦不苦,想想长征两万五,累不累,想想革命老前辈,拿出当年革命老前辈抗战的精神出来,您总有天能见光的!”   小姨和小姨父都笑了起来,几人说笑了一段时间,小姨父留下一个电话,让郁采有事就找他便告辞了。   郁采将二人送出校门,又跟祈释之往教学楼方向走,想着小姨父临走前神秘兮兮的拉着她道,“阿采,这小伙子看起来不错,长的又好,下手要趁早啊,别被别人捷足先登了!”郁采忍不住笑出声来。   祈释之扭过头看她,“笑什么?”   郁采抿着嘴,“我在想,前几天刚说过的话,今天就印证了,我果然被人怀疑觊觎你这花样美少年了!”   祈释之有些不自然,郁采笑了起来,“大人们就喜欢大惊小怪,我们才十五,牙还没长齐,想那么多!”   祈释之面上虽没有表现,眸中却泛起一丝笑意,是啊,才十五呢!   “对了,你要不要再去教室看会书?”   祈释之摇头。   “我也不想去了,那你现在回家吗?”   “等何其打球”。   郁采看了看表,“还有半个小时才下自习呢,要不要我帮你去叫他?”   祈释之点头答应,郁采将自己手上的书包递给他,小跑着进了教学楼,偷偷让窗边的同学叫何其出来。   何其听了立即收拾东西出了教室,三人一起朝操场走去,郁采不想回宿舍,也不想让祈释之他们知道自己每晚都会散半小时步,便爬上篮球场附近的双杠,晃悠着两条腿看他们打球。   不一会,可能是怕她无聊,何其叫道,“,下来,我们教你打”。   “不了,你们打吧,当我不存在”。   何其抱着球跑了过来,“你一个人闲着多无聊,过来”。   郁采只好跳了下来,“事先说好,我可不要像你们那样抢球,我最怕跟人家抢东西了”。   何其点头,“你先学投篮,看好,像我这样,手腕用力,”何其轻轻一跃,篮球划出一个优雅的弧度进了框。   必要的时候,郁采从不吝啬自己的赞美,特别是自己的学生,何其虽不是自己的学生,但也是学生的朋友,因此郁采极为真诚的开口道,“真准!”   “那是当然!”何其得瑟了,将球递给郁采,“来,试试,先立定投篮,站这个点上”。   郁采是学过篮球的,在大学时她第一学期体育修的是太极,第二学期修的就是篮球,结果补考了,当然分数极低,害她与一等奖学金失之交臂。第三学期,她立志从哪跌倒就从哪爬起来,又选了篮球,结果再次跌倒。第四学期,她脾气上来了,又选了篮球,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她也的确用心了,经常下自习后去练球,她的定点投篮达到顶峰,基本上是十投九进,当然要稍微站近点,三步投篮的动作也达到了标准,虽然体育老师评价她的动作太过僵硬,没有美感。   郁采站在横线上,又趁何其不注意悄悄往前挪了挪,就像她体育最终拿到八十分的那次期末考试一样,然后手腕用力,球在篮板上砸了一下,进了框。   何其估计是以为她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不在意道,“不错,再来”。   郁采接过球,再次投出,这次仍然是先砸上篮板进了框。   何其有些惊讶了,又捡起球递给她,郁采仍是投一个进一个,有时是空心,有时撞栏。   等进了第五个,何其终于忍不住了,“你以前练过?”   郁采点头,“不过我只会定点,位置动一点我就进不去”。   “那你定点每次都能投进去?”   “呃,差不多吧,但多了就不行,顶多十个我就没劲了,就进不去了”。   何其无语的看着她,“阿释,我发现你表姐简直是个怪胎!”   “呃,这很奇怪吗?”她也是被考试逼出来的好不好!   “我教你怎么打球吧?”   郁采立即摇头,“我不跟人家抢球,你们玩吧,我看着好了”。   “很好玩的,你不试试?”   郁采头摇的更快。   “这样好了,我们三个轮流投球,不抢,在旁边的人负责捡球”。   郁采只好点头,三人玩起来还算默契,一人投另两人站两边等着捡,当然何其祈释之都是拍着球,换着各种姿势潇洒上篮,郁采是姿势僵硬的抱着球走到特定的一点投篮。   郁采玩了小半个小时便累的半死,再也不肯玩,退到一边看他们打,自然又被何其嘲笑了一通。   等两个男生尽兴,已经是十点半了,何其临走前问郁采会玩什么,郁采答道自己只会一点羽毛球,技术还超烂,何其再度嘲笑她,郁采只好当做没听见。 第二十四章   天气渐渐热了起来,郁采翻出去年的单衣,竟然发现整整大了一圈,不由大喜,连忙去街上称了下体重,果然瘦了一大片,已经能称得上身材标准了。果然青春期减肥最快,这一年来自己也没刻意减,不过改掉了高中时期吃零食的恶习,偶尔学习忘了吃饭而已。   兴奋之下,郁采狠狠买了两套衣服,见天色还早,直接去了网吧,打开qq,见祈书凡的头像亮着,便发过去了一句,“我今天发现去年的衣服大了一圈,虽然我被迫要将所有的衣服重换一遍,但至少证明我已经远离小胖猪的危险了,大叔您远离了烟灰缸的危险了吗?”   原本以为祈书凡那个大忙人,就算头像亮着应该也是挂着线,人是不会在电脑前的,没想到一会之后,祈书凡竟然回了一句,“那我是不是该恭喜你?”   “一定肯定以及确定!”   “好吧,恭喜你,小郁老师”。   郁采对着屏幕笑了笑,不再理他,继续去看自己的邮箱,刚打开,qq又叫了起来,祈书凡发过来一句,“你在网吧?”   “是啊”。   “那种地方好像挺乱”。   “呃,还好,只要我不找麻烦,相信麻烦不会找我”。   “释之也在那?”   “呃,不知道,要不你q他一下?”   “你说他会不会不理我?”   郁采被问住了,想了一会才发过去一句,“要不你先试试,反正他不理你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好吧”。   过了一会,郁采见祈书凡没有动静,问道,“他给你回了吗?”   “没有,他的头像不亮”。   不亮也可以是在潜水啊,郁采嘀咕了一句,决定放弃,“这样啊,那就算了,您忙吧”。   就在郁采忙着给自己的稿子润色时,祈书凡的头像再度闪了起来,“你还在吗?”   “在的”。   “天色不早了”。   “唔,我还有点没弄完,搞好就走”。   “下次想上网时,跟释之一起回家上”。   郁采翻了个白眼,大叔,您是在搞笑吗?   祈书凡看着屏幕上郁采发过来的惊悚的鬼脸无声笑了起来,原来这网上聊天也满有意思的。   采之:大叔,您双击这个网站,满有意思的。   祈书凡打开网站,看着里面上跳下跳的动漫人物,再度笑了起来,看完后发了一句很有意思过去。   郁采很快回了,“我最近在学做动画,可我实在很白痴,学的比那上面的蜗牛同学还慢”。   “那个也可以自己做?”   “那当然,什么不是人做出来的,您只要确定自己不是非人类就行”。   祈书凡摇头,这丫头,“小郁老师现在很闲?”   “还好吧,我一直喜欢自己的生活节奏慢一点,压力太大我脆弱的心脏受不了”。   “那小郁老师脆弱的心脏需不需要休息一下?”   “大叔,您这是在恐吓我?心脏休息?我还不想英年早逝”。   祈书凡  “所以说说话一定要注意措辞啊,一不小心就要出人命的!话说,您现在是在家还是?”   “在家,小郁老师一会过来玩可好?”   郁采发过去一个夸张的笑脸,“亲爱的表叔,说到这个问题,我想我不得不在此向您表达我对您无限的崇敬和孺慕之情!上次,我带着一群高中生去玩,结果只有四个字能形容我的心情,劳心劳力,心力交瘁啊!我想请问您这么大年纪是如何坚持下来的?”   “哦,有那么夸张?”   “您知道,尊重事实是笔者最基本的素质要求”。   “唔,也许是因为我最近在吃盖中盖,所以没有骨质疏松”。   郁采发了一排笑脸过去,又加了一句,“是不是那种腰也不酸了,头也不痛了,腿也不抽筋了,连多年心律不齐的心脏也终于寿终正寝了?   “又出人命了,难道现在流行**?”   “呃,我不行了,笑死我了,大叔,为什么跟您聊天总是这么愉快?”   “那小郁老师不如过来,我们面对面聊天岂不是更愉快?”   “的确如此,大叔您幽默的语言配上您英俊的外表和出尘的风度的确会让人更加愉快,我想这也是何其夏韵韵他们喜欢您的原因”。   “那小郁老师呢?”   “光是喜欢已不能表达我对您的孺慕之情,我想应该用喜欢的n次方”。   “小郁老师简直让我受宠若惊,那我是否可以理解小郁老师已经接受了我的邀请?”   “事实上您的光华让我只要一靠近您就觉得自己越发渺小如尘埃,所以,为了我脆弱的心脏考虑,我想我不得不拒绝您已然让我心律不齐的邀请”。   “你弄完了吗?”祈书凡突然转变话题。   “还差一点,很快了,所以,亲爱的表叔您一点不用担心我的安全,事实上,我平凡的长相也让我一直安全无虞”。   郁采等了一会,祈书凡还是没反应,很是郁闷自然如此逗趣的一句话对方竟然没反应,不过想想他可能是有事去了,也就丢开了,给稿子进行最后的润色,发了过去。   郁采结完账刚出门便看见祈书凡倚在门口的柱子上,见了她笑容满面的叫了一声小采。   郁采皮笑肉不笑的迎了上去,“亲爱的表叔,您的固执有时候真的让人很有手痒的感觉”。   “小采,如果你一个人被丢在二百平米的房间一整天,也会有我的固执”。   “可是我认为您那全是自找的,如果您再穷一点,就不会被丢在“二百平米”的房间!”   “小采,鄙视一个不算有钱人的人并不是高尚的行为”。   郁采点头赞同,“所以我只鄙视你”。   祈书凡哭笑不得,“那么遭到小郁老师鄙视的我是不是更加可怜,更加有资格邀请小郁老师?”   郁采只好点头。   等郁采到了祈家时,祈释之已经到家了,和他一起到的还有何母何其。   原来祈书凡得到郁采暂时不会离开网吧后,立即给何其打了个电话,得到祈释之与他一起后,又问他知不知道郁采常去的是哪个网吧。   何其回答说县城的网吧一般都在那一条街上,郁采和他们一样只去环境最好的那家,又告诉了祈书凡网吧的名字,于是便出现了祈书凡堵截郁采的一幕。   祈释之因为昨天父亲到了家,今天一大早便出门去找何其。而何母昨天也搭着祈书凡的顺风车回了家,见了儿子给她买的礼物,虽不值钱,她也不一定会用,但毕竟是儿子的一份心意,而且又是这么贴心的小礼物,当下高兴不已,便想着带何其出去玩玩,第二天一早祈释之到时便提了出来,不想祈释之却说自己不想出去,何母也只好陪着两人在家呆着。   祈书凡打电话时,祈释之和何其正在房间里玩游戏,何其挂了电话后对祈释之道,“你爸去接你表姐到你家去了,你要不要回家?”   祈释之还未回话,何母听见动静,问道,“是你祈叔叔来的电话?”   “嗯,他去接郁采去他家”。   “那释之要回去了吧?”   祈释之对于父亲如此频繁的邀请郁采自然是心知肚明,正在犹豫要不要助长父亲的气焰,听了这话也只好点头。   “正好快吃饭了,不如我们一起去你家,正好请你们吃饭,”何母自然听了自家儿子说礼物是在郁采的建议下买的,越发觉得这姑娘沉稳懂事,自家儿子心性有点浮躁,跟她多处处说不定会稳重一点,再说儿子平时也喜欢跟一些漂亮姑娘出去玩,那还不如郁采,她的儿子也绝不会闹什么早恋的影响学习。   三人到祈家时祈书凡郁采还没到,何其见房间里电脑开着,奇道,“释之,你爸也玩电脑?”   祈释之点头,何其好奇之下便去查看,发现祈书凡的qq窗口开着,便问,“采之,是谁?”   “郁采”。   何其一听说是郁采便觉得自己看看也没什么关系,移动鼠标看了起来,还没看几句便笑了起来,招呼祈释之去看,祈释之虽不太想看,但还是被何其拖了过去。   看完最后一句“事实上,我平凡的长相也让我一直安全无虞”何其爆笑起来,正在和阿姨寒暄的何母听见问道,“何其,你在笑什么?”   何其自然不希望母亲发现自己偷看祈书凡的聊天记录,便扬声道,“没事,玩游戏呢,”又压低声音对祈释之道,“你爸跟你表姐说话真搞笑!”   祈释之点点头,其实他也挺喜欢听两人贫嘴。   “我觉得你表姐挺奇怪的,说话做事总是跟别的女生不太一样,你说她跟费远帆?”   “你们多想了”。   “你确定?”   祈释之点头。   “你怎么知道的?”   “我能肯定”。   何其虽然将信将疑,但也知道祈释之一贯说话从不作假,也只好作罢。   两人正说着话,听见外面钥匙转动的声音,赶忙出来了,生怕被祈书凡抓到。   祈书凡两人到后,寒暄几句,何母便提出要请几人出去吃饭,祈书凡也没推辞,几人收拾收拾便下楼了。   这次吃东西的地方不再是千篇一律的有意思,而是换了一家看起来相当有档次的饭店,郁采想着这就是祈书凡和何母的区别,一个总想着小孩子的口味,另一个却更相信自己的判断。   吃过饭后,几人在何其的强烈建议下去了游戏厅,郁采以前从来不知道县城还有这么个地方,虽比不上很多年后她进的,但设备也算很齐全了。   基本上,郁采只对打地鼠感兴趣,因此在祈释之何其打游戏去时,拉着祈书凡跟她一起打地鼠。   一般来说,郁采是那种能躺着不坐着,能坐着不动着的懒人,说好听了是文静,说难听了就是缺乏朝气,就连打篮球也跟别人的朝气蓬勃区别很大,光只看到暮气了。但唯一的区别就是贫嘴和打地鼠时,这个时候她总是活力四射,精力充沛,所以祈书凡很有幸的看到了郁采又跳又叫,笑容格外灿烂的另一面。   那边何其玩了一会,见自己母亲落了单,立即上前对郁采的幼稚鄙视了一通,然后拉着母亲去跳舞。   此时郁采手也酸了嗓子也哑了,一边灌矿泉水一边看着何家母子在跳舞毯上优雅的移动脚步,两人配合相当默契,看来不是第一次玩了,何母脸上的笑容也多了几分真诚的味道。   一曲跳下来,何母便活动着自己的关节一连声的叫着老了不行了,让郁采去陪明显未尽兴的何其跳一会。   这种东西来自十年后的郁采自然也是会的,但别人跳起来就有一种优雅的美感,她一跳就肢体僵硬,虽然能踏对步子,但看起来实在称不上美观。   “不了,让祈释之陪他吧”。   何其不满了,“阿释陪着我,两个大男人跳像什么样子?”   郁采脱口而出,“小子,相信我,你离大男人还远着呢!”   祈书凡何母哈哈大笑,何其恼羞成怒,也不管郁采愿不愿,扯着她的袖子把她拉到毯子上,眼看着他按了开始键,郁采只好赶鸭子上架,跟着音乐动了起来。   何其很擅长,一边跳一边竟然还能分神跟她说话,“,你跳的不错嘛,玩过?”   郁采就不行了,眼睛一直紧紧盯着屏幕,四肢也觉得僵硬的要命,根本无暇回答,一曲跳下来,方回答道,“玩过几次,不过不太行”。   “,你家乡下的吧,怎么会这些东西?”   郁采见他又摆出一副福尔摩斯状,暗暗叫糟,忙摆出一副自尊受辱状,“怎么,你瞧不起乡下人?”   “不是不是,只不过乡下的应该都不太会这些东西才是,你别多想”。   郁采继续作受辱状,“你自己玩吧,”跳回祈书凡身边。   何其冤枉的半死,觉得郁采简直比那位夏韵韵大小姐还难伺候,当下也愤愤跳了下来。   “累了,怎么不玩了?”   郁采点点头。   “又是你脆弱的心脏?”   郁采继续点头,眼神无辜之极。   “你那脆弱的心脏必须加强锻炼,去,让释之陪你玩一会”。   “要不您和何阿姨玩一曲?”   “你就别折腾我了,释之,陪小采玩玩,这丫头太懒”。   祈释之看看郁采,郁采只好上前,何其道,“阿释,你们换一曲快一点的能跟上的”。   郁采急忙拒绝,可何其根本无视她,郁采再度赶鸭子上阵。   其实郁采当年很是迷了一段时间跳舞毯,还专门买过一个,刚刚又熟悉了下感觉,因此虽然这曲的节奏快了不少,郁采还是勉强跟上了,虽然免不了动作僵硬。   祈书凡看着与儿子共同起舞的郁采,上身穿着一件浅灰色的带帽长袖t恤,袖子长至指尖,此时正被她紧紧握在拳中,下摆却略显短,刚至腰下,露出牛仔短裤上宽宽的白色腰带,脚上是一双高跟的白色运动鞋,一双灰白条纹相间的长筒袜子直至膝盖稍上一点,露出一截圆润的大腿,长长的头发简单的梳成两束搭在胸前,此时正随着动作欢快的跳跃,五颜六色玻璃似的发带从束起处一直垂至发尾,是她全身唯一的亮色。   祈书凡看着看着不自觉笑了起来,郁采一如她自己所说长的并不算出色,虽然她自己宣称远离了小胖猪的危险,但一张脸仍是圆润润的,眼睛也算不上大,眼角略略下垂,弯成让人安心的弧度,祈书凡见过她给祈释之上课时的神情,那双眼睛中的温和有让人不自觉安定下来的魔力,鼻子也不算挺拔,相反有点扁平,却让她的整张脸更加柔和起来,一张小嘴还算过得去,不大不小正好,这么一组合下来便形成了郁采口中“平凡的长相”,可就是这张平凡的脸却总是让他一见便从心底里喜欢,每次郁采与韵韵站在一起,不但没被比下去,反而比她更多了些让人注目的特质,虽然迄今他也没有发现这特质是什么,又是从何而来……   何母见祈书凡笑的温暖,凑上前道,“小采这丫头真是不错,不但学习好,玩起来也不输释之何其他们”。   “就是性子太敏感了些,刚刚还跟何其拌了两句,你不要介意才好”。   何母笑了起来,“何其性子浮躁,常常说话不经过脑子,刚刚也难怪小采误会,我还在想着以后他们几个多处处,也正好让小采刹刹何其的性子”。   “何其还小,活泼些好,像释之整天不说话,倒是不会说错话,我又发愁的很”。   “释之性子从小就淡,现在你什么都帮他安排好了,不需要他多半句嘴,他自然乐得偷懒,到大些你顾不到他时他自然会学怎么跟人相处打交道”。   “希望是这样吧,”祈书凡叹了口气。   这边祈书凡何母说着话,那边祈释之郁采一曲终了,何其讶道,“,想不到你真人不露相啊,这么快也没出错?”   而郁采此时正扶着机器不停的喘气,根本无暇去理何其。   “阿释,我再帮你们挑个更快一点的,你们再跳一个”。   郁采大惊,急忙摆手道,“你饶了我吧,我是跳不动了,你们玩吧”。   祈释之也点头,何其无奈转身去叫母亲,“妈,我们再跳一个吧?” 第二十五章   第二天是星期天,郁采仍是听见外面有动静了才起身穿衣,出了房间反常的发现祈书凡还没有出来,只有阿姨在厨房忙碌,洗漱好后便进去问道,“阿姨,有要我帮忙的吗?”   阿姨自然不会让她帮忙,郁采也没真打算帮,她家虽不像祈家,但自小也是不沾阳春水的主,后来出去念书就更不用说了,顶多洗几件随身衣服,稍微重点的就送洗衣房。   走进电脑房打开电脑,郁采照例是先挂上qq,然后开始浏览新闻和网友空间博客,正在她对着一个动画看的格格直笑时,祈书凡探头问道,“看什么呢,这么开心?”   “一个搞笑动画,呃,我吵醒你了?”   “没有,你在这边的动静我房里听不见的,”祈书凡说着拉了张椅子在郁采身边坐下。   郁采将刚才的动画又放了一遍,祈书凡也忍不住跟着郁采一起笑。   看完后,郁采指着最后定格的画面对他道,“你看,人家这个吐舌头的表情做的多好,我怎么也弄不出来”。   “让释之教教你”。   “他会吗?呃,我觉得何其会的可能性比较大”。   祈书凡耸耸肩,郁采从邮箱中找出自己做了一半的动画,放给祈书凡看。   祈书凡看完后,笑道,“我觉得还不错啊”。   郁采撇撇嘴,“一看就知道你是在敷衍我,哪里不错了,动作僵硬,画面呆板,内容老套”。   “可我觉得很好啊”。   “好吧,看在您如此尽职的安慰我的份上,我就接受您善意的谎言吧!”郁采是第一次做动画,虽然只做了一半,但自己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得瑟的,“你看这声音配的怎么样?”   “挺有特色的,虽然我听了有点想笑”。   郁采兴奋了,“这就对了,我本来做的就是让人笑的!”犹豫了会到底挡不住想显摆的臭屁心理,加道,“其实,这声音是我自己配的,原来还想更夸张一点的,不过网吧人多,我没好意思”。   祈书凡愣了愣,大笑起来。   郁采恼羞成怒,“笑什么笑,我就要这样唱不行么,”说着掐着自己脖子,快断气似的磕磕绊绊唱道,“我是,一只,小,小,小————鸟————”   祈书凡笑的更厉害,郁采只好愤愤瞪着他。   半天终于祈书凡笑好了,拍着郁采的肩膀道,“你不是你就是要搞笑吗,我笑了,你气什么?”   郁采想想也对,撇嘴道,“算了,我就就当牺牲自己娱乐大众了”。   客厅里阿姨喊了起来,“出来吧,早饭好了”。   郁采和祈书凡说说笑笑的进了客厅。   阿姨笑道,“这一大早的笑什么呢,高兴成那样”。   “大姐,你没看到这丫头那怪样子,哎,笑死人了”。   “什么怪样子?”   郁采索性再娱乐回大众,掐着脖子又唱了一遍,这下阿姨也笑了,当然祈书凡又跟着笑了一遍。   “释之起来了吗?”   阿姨点头,“我是看他起来了才起的”。   祈书凡去祈释之房间敲了敲门,“释之,出来吃早饭了”。   祈释之开门出来了,几人开始吃早饭。祈书凡开口道,“释之,你会不会做动画?”   祈释之偷看了祈书凡的聊天记录,自然知道祈书凡是什么意思,不过他也不会,摇了摇头,想想又加了一句,“何其会”。   祈书凡现在对祈释之对郁采的区别对待已经能视之等闲了,闻言道,“那要不要叫何其过来?”   郁采连忙摇头,“算了,那个不过是我没事玩玩,又不是什么大事急事,何其跟我一个班,我问方便的很”。   祈书凡虽然很怀疑郁采在班上的时候会不会问何其这种问题,但还是点了点头。   “祈释之,你平时看动漫片吗?”   祈释之点头。   “那你喜欢看什么?”   “《犬夜叉》”。   “真的?!正好我也喜欢,唔,不过,那个大多数人都喜欢就是了”。   “是什么?”   “日本的一部动画片,大叔,我觉得其实如果要保持年轻,光吃盖中盖补钙是不行的,那只是*上的,关键还是要心态年轻啊,看动画片是最佳选择之一”。   祈书凡好笑的看了看她,“这么说我还看定了?”   郁采严肃点头,“其实我觉得几个人围在一起看动画片是最有气氛的了,当然如果能像我们一边看一边尖叫就再好不过了”。   “尖叫?”   “是啊,以前我跟我几个同学一起看那个,一屋子六个女生一边吃零食,一边看,一边尖叫,哇,杀生丸好酷哦!哇,犬夜叉好帅哦!哇,桔梗好漂亮哦!”   祈书凡见郁采叫的夸张,笑了起来。   “那时候,我经常跟另一个女生为到底是杀生丸帅一点还是犬夜叉帅一点吵的不可开交,哎,祈释之,你认为哪个帅一点?”   “杀生丸,犬夜叉的红衣服很傻”。   这是祈释之说过最长的一句话,祈书凡不禁看了看他。   郁采却因祈释之说的而更加兴奋没有注意到,跺了跺脚,“我就说嘛,你看人家杀生丸那套狐裘大衣穿得多有味道,又高贵又优雅,再配上他邪肆不羁的眼神和帅到天怒人怨的脸蛋,上帝,饶了我吧!”   祈书凡忍不住笑出声来,郁采怒,“怎么,你不同意?”   祈书凡立即正了正脸色,“不是不是,我只是觉得你说的怎么好像他是个真人似的”。   “真人能有那么帅的吗,如果哪个人长成那样,我成天不吃饭看着他都行!”   祈书凡笑的更厉害,“有那么夸张吗?”   郁采瞥了他一眼,“那感觉就像您见到一位绝世美女一样”。   祈书凡明智的保持了沉默,低下头喝粥,谁知道再说下去,这丫头会说出什么来,他儿子还在旁边听着呢!   吃过早饭,祈书凡正在想着要不要继续刚才一起看动漫的提议,电话铃响了,祈书凡去接,一会朝郁采道,“小采,你的”。   郁采讶了,什么人找她会找到这?过去接了却是何其。   何其是邀请郁采和祈释之到他家玩的,由于祈释之话太少,于是他选择也在祈家的郁采,郁采觉得很郁闷,他让自己接,自己能做主吗,就算能做主,她是不想去的,能行吗?   所以她提着话筒扬声对祈释之道,“祈释之,何其请你去他家玩”。   何其在话筒那边叫了起来,“是请你们!”   祈释之点头,祈书凡道,“我一会送你们过去”。   郁采无语的看着他,祈大叔,您确定您不是趁机也想蹭过去?   “嗯,祈释之答应了,我们刚吃过早饭,可能还有一会才能到”。   何其满意的挂了电话,所以说让郁采接还是有道理的,如果是祈释之那家伙,他顶多嗯一声就挂了。   到了何家,夏家母女都到了,莫非也在。何家跟祈家的格局差不多,不过比祈家更大一点,估计有二百五十平米,比祈家多了个正式的书房。   郁采羡慕的看着何家书房里一摞摞包装精美却显然没有人翻过的各种书籍,果然是有钱人啊,要是她有一天也能这样不管想不想看都买回来放着,光看着心里也舒服啊!   “想借几本书回去看?”   郁采看看四周,踮起脚尖咬着祈书凡的耳朵道,“我只是想起了书非借不能读也”。   祈书凡呵呵笑了起来,在她脑袋上拍了拍。   一会何其建议打牌,并发挥主人翁的精神让他们四个打,自己在一旁观战。   郁采忙推说自己不会也不太喜欢,在旁边看着就行了。不料何其却颇为坚持,说自己是主人,怎么能让客人站一旁看他打。   郁采建议反正人多,不如再加一人玩六人斗地主,这个郁采八年后才得知的纸牌玩法立即得到大家的响应。   规则很简单,几人除了郁采又都是人尖子,一点就会,这种牌胜在有一个暗地主藏在背后,除了暗地主本人没有人知道,要靠大家的判断力去猜测,很有点益智游戏的味道,加之六个人热闹,几人很快就津津有味的玩了起来。   由于何其一直竭力拉自家妈妈加入,何母也就半推半就的下场了,夏母在夏韵韵身边观战,祈书凡坐到了郁采身边。   不知道是不是祈书凡偶尔出声指点的原因,郁采竟然一直保持不败之地。   何其平时很有点观察评断人的恶趣味,这类游戏很对他的口味,玩的也很好,因此在郁采又一次靠祈书凡指点揪出他这个暗地主之后,不满了,“祈叔叔,观牌不语”。   郁采撇撇嘴,“人家下棋的一般都是君子才不语的,咱这打牌的撑死了也不过是一群闲人,闲人还伪装君子不累么?”   何其语塞,郁采得瑟了,对上手的莫非道,“莫非,你别要了,让我过一张”。   莫非笑笑,当真没要,郁采得意的甩出一张小牌。   何其更郁闷,踢了莫非一脚,莫非无辜的朝他懒懒一笑。   何母瞥了儿子一眼,笑道,“小采这孩子,在场几个怕是没一个说过她的”。   郁采本来对何母这种强人型的就有点怵,再看她明显就一有恋子情结的,一听她发话,生怕她嫌自己堵她儿子的话头,下她儿子的面子,立即道,“阿姨您说笑了,我也就嘴皮子快点,何其是看我是个女生不跟我计较”。   何母笑笑不再说话,郁采却后悔不迭,又想起昨晚自己似乎还半真半假的生了何其一会气,更是郁闷,渐渐的便有些心不在焉,又打了几把后便借口去卫生间让祈书凡顶她。   郁采去过洗手间后在桌子上拿起一个橘子慢慢剥了起来,剥好后问祈书凡要不要,祈书凡伸手欲接,郁采却嫌他打牌手脏,掰了四分之一塞到他嘴里。   那边何母问大家饿了没有,让大家吃点东西,何其几人都说不吃,夏韵韵却似乎颇为喜欢零食,让夏母剥了颗巧克力放入嘴中,郁采顿时羡慕不已,看人家那小腰,那细腿,再怎么吃都不怕,不像自己,唉……   祈书凡看见郁采羡慕的眼神,想起她小胖猪的典故笑了笑,“小采,还是你来吧”。   郁采只好一口塞下橘子,用纸巾擦了擦手接过纸牌。   祈书凡伸手去拿橘子,郁采瞥了瞥他的手,见他兀自没有知觉,踢了他一脚,朝他的手努努嘴,祈书凡只好起身去洗手。   何母笑道,“书凡现在是越来越回去了,当年怕是连爹妈的话都没听过,现在被侄女儿管的服服帖帖”。   祈书凡用纸巾擦干手,拿起橘子剥了起来,“现在不都这样,老子怕儿子啊,你家何其旨意一下,保你跑的跟百米冲刺似的”。   夏母笑着接道,“那倒是真的,不要说何其这孩子懂事,不会要不该要的,就是真要了不该要的,阿霞怕也是跑的比谁都快,生怕委屈了儿子”。   “你还好意思说我,你家韵韵难道不是,我看你那颗心就扑到韵韵身上去了,恐怕她还没想到,你就帮她想到了”。   郁采听着几位父母相互打趣,看了看夏韵韵,感觉她似乎比刚见到时长高了些,小女生的曲线也渐渐有了,而且,也似乎比初见时沉默了些,果然孩子长起来就是快,不像自己,似乎二十岁后就没怎么变过,包括身体和思想,这次重新来过,更是仗着自己年轻的身子,似乎还变回去了些,有时候说话明显就有点不通过大脑,比如刚才,还有点撒娇装痴的迹象,想想自己就寒一个先…… 第二十六章   自那天之后,郁采下定决心以后离何其能多远就离多远,如果再不幸碰到何母就力争让自己透明化。   不久班主任开始统计学文和学理的人数,郁采跟爸妈说了声,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文科,班主任因为要带理科班,很是不舍的挽留,不过郁采一指出自己从未及格过的理化成绩,他立即消声了。   分班是个大事,同学们自然免不了四处打听,眼看乔佳四处忙碌,郁采突然发现一个重大问题,她跟莫非杨君则的友谊都是高二之后发展起来的,现在他们都要去理科班,她要怎么办?   发现了这个问题的郁采哭丧着脸转身问杨君则道,“你要学理?”   杨君则点头,嬉笑道,“怎么,舍不得我?”   郁采很严肃的点头,“整个班我最舍不得就是你”。   现在的郁采和以前的郁采虽然有点不同,但杨君则还是很快的适应了郁采的说话方式,两人也在这大半个学期中慢慢建立起友谊,听到郁采一本正经的说最舍不得他,也没什么反应,仍是嬉笑道,“那可就对不住您了,都是为了咱美好的未来啊!”   乔佳在旁边听了却不满了,“郁采,你太重色轻友了吧?”   郁采仍肃着脸,“严格来说,你比杨君则好看,如果我重色轻友,应该重你轻他才对”。   乔佳和杨君则都笑了起来。   “不过,说真的,郁采,你去文科班了,以后就没人给我说笑话解闷了”。   郁采怒,“敢情您老一直就把我当成一解闷的?”   杨君则不在乎一笑,“当然不是,每次给你一起扫教室也不错,我最讨厌擦黑板,除了你也没人愿意代替我那一份”。   “那敢情又加了一清洁工?”   “所以说,郁采,你的好处真不少啊,你要走了,我也很伤心的!”   郁采抄起桌上的书向他砸去,他伸手接住,“哎,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书简直比我的命还重要,你要砸我也不能拿书啊,要不考虑一下您的专利黑板擦什么的”。   郁采这边和杨君则说笑时,离郁采仅隔了个乔佳的何其自然也听见了,心中不爽起来。郁采自那天之后对他的冷淡,他自然也是感觉出来了,想了半天归结为他自己不小心说了她是乡下人,可他不过是随口说说,她大小姐不看不起他,他已经谢天谢地了,他哪还敢看不起她?   何其本质上还算是个好孩子,知错就改,因此很是谄媚的讨好了郁采几天,结果郁采油盐不进,结果何大少爷也怒了,心想你郁采有什么了不起,要不是你是阿释的表姐,祈叔叔又很喜欢你,你以为我喜欢搭理你?心眼这么小,比不上乔佳,比不上杨希,更比不上夏韵韵,你不搭理我,我也懒得搭理你!   因此,何其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不再特意注目郁采,高中男女生交往本身就少,除非是坐的特别近,如何其与乔佳,郁采与杨君则,才会多说几句,郁采和何其中间隔了个乔佳说话很不方便,于是井水不犯河水的过了半个月。   此时何其见郁采与杨君则说说笑笑,心里又不舒服了,杨君则长的不如他,学习不如他,玩更不如他,他也曾听过杨君则毫不留情的说郁采长的不好看,说郁采小心眼,为什么郁采就不生他的气,简直越想越来气!   气愤不已的何大少忍不住了,“,你也选的文科?我们说不定能分到一个班”。   郁采一愣,继发现跟莫非杨君则不能在一个班之后又发现了另一个重大问题,她以前是因为小白脸去了文科班而摆脱了他,那现在她也要去文科班呢?   当然,由于换位子事件,又加上这一年来半生不熟的相处,郁采已经能够冷静的看待这件事情了,愣过之后笑道,“是啊,说不定能分到一个班呢,对了,你怎么会选文科,你理科成绩很好的啊,而且男生一般不都是喜欢理科的吗?”   何其对郁采此次的表现还是比较满意的,答道,“学理太累,我想轻松点,而且我以后想当律师”。   “律师啊,”郁采想起自己小姨夫后来也是当律师的,做的相当不错,“律师好啊,很挣钱的”。   “我不是想挣钱”。   郁采想起他家的状况,耸了耸肩,他家的确不需要他挣钱,只要他不当败家子就行了。   “我觉得律师都特别有气质,”乔佳开口道。   “嗯,”何其表示同意,“而且能用文明的方法保护好人的利益,我觉得我们国家法律有很多做的不好的地方,并不是一个人两个人能改变的,也不是一年两年能改变的,但我希望自己能尽尽力”。   郁采想不到何其小小年纪竟然说出了这么一番话,不由看了他一眼,果然这些*的教养不是她们这些乡下丫头能比的,放十年前这句话她就一定说不出来,还不一定能听得懂。   乔佳显然也被这段话震住了,崇拜的看着何其。   “你以后想做什么?”   郁采反应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他问的是自己,犹豫道,“我以前是下定决心要当老师的,但现在我想学中文,语文老师挣不到钱的,所以我又在犹豫了”。   何其不满道,“你怎么开口闭口钱啊钱的?”   郁采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同学,清高是需要后盾的”。   何其见郁采来了这么一句,顿时有些后悔,不知道郁采又该怎么想了,这大小姐的性子……   “我以后想当医生,可是又听说学医很苦的”。   郁采知道乔佳以后没有当成医生,李缪却是当了,当下往李缪的方向看了看,“我觉得当医生最好了,对自己和家人都好,不过学医好像的确是很辛苦的,不说别的就说拿着尸体像切白菜一样切,恶——”   乔佳也被郁采切白菜的比喻恶心到了,抖了抖身子,“别说的这么恐怖好不好,诚心不想让我学医啊?”   郁采笑了起来,“这就恐怖了?我听说医学院的学生开学第一件事就是一个人在摆满尸体的太平间呆一夜呢”。   乔佳笑着搡了搡郁采,“别说了,恐怖死了”。   杨君则叹息道,“太平间有什么好怕的,你们没听说过,死人不可怕,活人才可怕吗?”   郁采一本正经道,“要我说,死人不可怕,可怕的是夜里起床找东西吃的死人,咦——”郁采夸张的抖了抖肩膀。   何其看着言笑谙谙的郁采再度困惑了,按理说自己刚才那句话比那天的乡下人重多了,怎么她好像一点反应也没有?   眼看快到五月底,郁采决定回家一趟,郁撷还有一个月就要中考了,自己怎么着也得回家去给他鼓鼓士气,当然最重要的是带一堆好吃的好玩的回去送给他,再说自己也有很长时间没回家了。   星期六上午,郁采逛了半天也没想到要买什么,如果买玩的回去必然要被老爸老*,买穿的吧,郁撷不在,自己又不知道什么样的适合,最后只好去超市买了一背包稀奇古怪的吃的,去车站前又想起郁撷上次点名要的有意思的汉堡炸鸡,又拐去有意思。   有意思没有辜负作为何其等人大本营的名号,郁采进去时再度荣幸的看到了无所事事的何其等人。   何其仍是很热情的跟她打了招呼,又邀请她一块坐,郁采说自己要回家,何其便又要帮她付账,被她拒绝后,也就没再坚持。   郁采发现祈释之不在随口问道,“祈释之呢,没跟你一起?”   “他去他二叔家了,他二婶生了个儿子”。   郁采想起第一次见祈书凡时,祈书凡说一直陪着祈释之的爷爷奶奶去了他二叔家,点了点头。   当然,郁采不知道的是,祈释之的二婶是习惯性流产,因此这一次好不容易怀孕,就郑重其事的将二老都请了过去,二老虽不放心祈释之,但小儿子到现在也没个孩子,实在揪心,就去了。   买好东西,郁采谢绝了何其要送自己去车站的好意,和众人打了个招呼提着包走了。   郁采从家中回来时天气已经很热了,校园里的气氛因高考即将到来而显得更加沉闷,郁采想起赵晔,便趁着高三最后一天自习送了块蛋糕过去,祝他考个好成绩。   这一年来,赵晔常常帮郁采讲数学题,从来没有不耐烦,这让郁采非常感激,总觉得自己欠他什么,特别是赵晔又在高三,想到他考上大学后大概就见不到了,有几分不舍,跟他说了好一会话,才出了高三教室。   高考期间,郁采放了三天假,教室自然是去不成了,郁采便整天泡在图书馆里,虽不像大学图书馆有空调,倒也舒服。   高考之后紧接着便是中考,郁父郁母都陪着郁撷来了县城,郁采记得以前一家四口在自己租的屋子里挤了几天,反正天气热,打地铺就行,但现在自己住宿舍,这个方法自然不行,郁父只好忍痛订了宾馆。   中考因为要借xx高中的场地,郁采再度放了四天假,正好跟爸妈陪着郁撷跑来跑去,几天跑下来,郁采本来就不白的脸又黑了一圈。   郁撷虽然喜欢玩,但这一年被爸妈逼着倒也逼出一点成就,后来考上了仅次于xx高中的一中,跟郁采的学校离得很近,不到一百米远。   郁父郁母开始打算让郁采下学期搬出宿舍,跟郁撷住一起,正好可以照顾弟弟,当然主要任务是监督他学习。   以前郁采自然也是跟郁撷住一起的,但基本上没有起到照顾监督作用,现在的自己应该不一样了吧,自己当时太年轻根本无暇也不知道要了解了解郁撷的情况,现在既然有机会应该要负起长姐的责任,省得让弟弟重复自己当年初到一个环境的茫然无措,因此虽然舍不得房租极便宜的宿舍,郁采还是忍痛答应了。   郁撷考完中考后要求在县城玩几天,但被母亲无情驳回,原因是他没地方住,老姐毕竟住着学校宿舍不方便。   郁撷的心思便动到了一面之缘的“表哥”身上。向郁采提了提,郁采本就极怕麻烦祈家人,于是郁撷的要求再度被无情驳回。   不过郁撷同学从来都不是轻易能打败的,提出要去有意思吃一顿,期待能在那里再次碰到祈释之,这点小要求郁父郁母自然不会拒绝,于是一家人去了有意思,包括郁采都以为郁撷只是嘴馋,没有意识到他的小心思。   不过这一次,郁撷再度失望了,因为他考过试后吃了饭,再回宾馆收拾点东西,再在街上转了一圈买了点东西,此时已经是下午三点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何其等人没一个见影的。   郁撷一路闷闷不乐,临走前郁采偷偷塞了一百块钱给他让他自己买点东西,他这才稍微高兴了点。   郁撷走后不久,期末考试开始了,郁采开始思量自己的暑假应该怎么度过,她一直没有放弃买房的想法,现在哪怕是贷款买房也能保证她十年后研究生毕业的生活水平,但问题是贷不到款,所以郁采得自己挣钱。   虽说从祈书凡那拿的工资可以让自己的生活过的相当不错,但只等同杯水车薪,郁采想到正红的发紫的韩寒,和即将要火起来的郭敬明,卖书应该很挣钱吧?   郁采这学期下来,与几个少年杂志的编辑也混了个名熟,也曾写信说自己想写长篇,他们都很支持,但具体会不会要稿子,却要看她写的质量了。   在穿越小说红透半边天时郁采自己也写过一篇四十万字的,虽说不上很好,但估计也能算个中等,但那时她的稿子实在是老生常谈,连自己都没兴趣拿去投稿,可现在不同了,那篇稿子放在十年前的今天绝对是让人耳目一新,如果今天的读者的接受能力和十年后的一样,卖火是绝对的,关键是自己没有时间也没有条件,现在这个暑假可以好好利用,但让她一个暑假都呆在网吧里……   郁采在思量的时候,祈书凡也在盘算,二弟家这么长时间才得了个小子,宝贝的不得了,是绝对不会让父母回县城的,眼看暑假就要到了,难道要让释之一个人待在县城?让他过来市里和自己住,他必然不会同意,释之虽不太需要人操心,但毕竟才十六岁,一个人无所事事的在县城待两个月,若是染上什么坏习惯……   祈书凡自然而然的想到了郁采,如果她肯陪释之一个暑假倒是不错,但自己不在家,郁采必然不会同意,那如果将两人都接到市里呢?   祈书凡正在考虑回去一趟处理一下这件事时,接到了郁采的电话。   郁采的心情十分矛盾,在问了祈释之祈书凡的手机号后,犹豫了两天才终于鼓起勇气拨出号码。   话筒那边祈书凡温和的男中音传来,“喂,您好,请问哪位?”   郁采再度犹豫了,简直恨不得直接挂了才好。   祈书凡见电话那边没有声音,也不着急,又淡淡问了一句,“请问哪位?”   郁采想这么耗着也不是回事,横了横心,开口道,“祈先生,您好,我是郁采”。   “小采啊,考试结束了?”   “还有两门,后天就能结束,很抱歉打扰您”。   “小郁老师又在客气了,”祈书凡是一贯的调侃语气。   郁采犹豫开口,“祈先生,上次何阿姨和夏阿姨送我的礼物,我能拿到网上去卖吗?”   “你缺钱?”   “嗯,我想买个电脑,但还缺两千,我想加上那个应该就差不多了,我知道这很无礼,但我很需要”。   祈书凡轻声笑了起来,“小采,既然是送给你的礼物,你自然有权利决定该如何处置”。   “可——”郁采觉得自己有点虚伪,明明知道只要说出口,祈书凡必然不会拒绝,自己若真的不好意思,就根本不该开这个口。   “这样,我应酬多,难免要送送这个送送那个的,小采也不必麻烦去网上卖了,直接卖给我好了”。   郁采大惊,“这不行,祈先生……”   “反正我出去也是买,你不必不好意思,就这么说定了,我看能不能请到假这两天回去一趟”。   “不用了,真的不用了,您这样我太不好意思,感觉像是拿了您的东西卖给您”。   祈书凡再度笑了起来,“好了,就这么说定了,电话里说不清楚,等我们见了面再谈”。   挂了电话后,郁采懊悔的只想把自己说过的话一个字一个字的吃下去,早知道祈书凡会有这种反应,她还不如直接偷偷卖了,反正他也不会发现…… 第二十七章   郁采下定决心一考完试就回家避几天风头,那些事以后再说。不想刚考完最后一门便被老梅叫到了办公室,办公室里坐着她最不想见的祈书凡。   鉴于老梅在,郁采只好乖乖的叫了一声表叔。   祈书凡其实是当天早晨才赶回来的,没来得及回家就直接将车开到了学校,自然防的也就是郁采放假了,自己找不到她。   郁采假惺惺的和祈书凡客套时,祈释之也在老师的召唤下进了办公室,祈书凡问了问祈释之在学校的表现,便带着二人出了办公室。   一上那辆银色的别克,郁采便褪下了乖巧的皮,肃着脸道,“祈先生,您这样我真的太不好意思,而且我觉得您有强加您的意志在我身上的嫌疑”。   祈书凡弯弯唇,“那件事如果小郁老师真的不愿意就算了,我这次是想请小郁老师帮个忙”。   事实证明,郁采比祈书凡这个老狐狸实在嫩太多,听祈书凡不再提那件事,立即松了口气,“什么忙,能帮上的我一定会尽力”。   “其实很简单,只看小郁老师乐不乐意了”。   郁采狐疑道,“你不要跟我说你要我帮你的忙就是答应把那两个东西卖给你”。   祈书凡好笑的看了看她,“当然不是,不过,这也不失为一个好提议,不如小郁老师再帮我一个忙?”   郁采彻底放下心事,笑道,“虽然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能力帮你一个忙,但我能肯定自己绝没有能力帮上你两个忙”。   “小郁老师总是喜欢妄自菲薄啊!”   “这叫尊重事实”。   说话间到了祈家楼下,祈书凡停好车,领着两人上了楼,阿姨已经事先接到电话,饭菜已经准备好了。   吃过饭,祈书凡将郁采叫到自己的房间,简要的将自己的考虑说了一下,说要将她和祈释之阿姨全部接到市里住,郁采仍然给祈释之补课,不过要加上语文,工资乘二。   郁采立即拒绝,不说别的,她爸妈那关她就过不去,她现在不是大学,可以整个暑假都不回家。   祈书凡自然早就考虑好了,说她父母那关他会解决。   郁采想起上次老梅说的所谓的英语竞赛补习顿时一阵恶寒,鄙夷道,“你不会又让老梅扯出个什么英语夏令营吧?”   “当然不会,不过你放心,若是你爸妈反对,我绝不会勉强”。   “那也不行,我一女生再怎么也不方便”。   祈书凡似笑非笑的看了看她,“原本我只是准备请我的一个熟人跟你妈他们说说情,但既然你这样说,不如我哪天去你家一趟,认你做个干女儿什么的,你总不会不方便了吧?”   郁采更寒,皮笑肉不笑道,“亲爱的表叔,试想一下,如果我有一天改为叫亲爱滴滴干爹,您会是什么感觉?”   祈书凡显然恶心到了,寒了寒,“如果你坚持,我想我也可以忍受”。   “其实,亲爱的表叔,您有没有想过,您的提议祈释之根本不会同意,如果我是男生,我也不会愿意有个娇气的女生陪着,烦也烦死了”。   “释之会同意,再说你也不娇气,而且何其也会去市里他母亲那里”。   “有何其不就行了?”   “关键是如果你不去,释之不会同意搬过去”。   郁采严肃的看着他,“祈先生,我想您搞错了,虽然祈释之一直对我不错,但我想还没有到您说的那种程度”。   “如果你都做不到,我想没有第二个能做到”。   郁采冷笑,“我竟然不知道自己已经这么重要了,而且我希望祈先生字里行间的意思不是暗指我和祈释之有什么特殊关系”。   祈书凡苦笑,“小采,你不要这么敏感,我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意思,释之从小就不喜欢和人接近,自小到大关系稍微好一点的女生就是韵韵,但这关系好也只不过是他能忍受韵韵在他身边而不让他讨厌。你是第二个他能忍受并相当尊重的第二个女生,但这并不代表任何特殊的感情,也许他只是和我一样发现你值得尊重,而且释之还小,我相信他还不会有什么特殊的心思”。   这顶高帽子戴下来,郁采舒服了不少,不过仍是气哼哼道,“我可没发现你有尊重我的时候”。   “呃,也许你只是没发现”。   郁采脑袋中突然灵光一闪,跳了起来,“其实你有能力不顾我的意见,让我爸妈把我打包送你家是不是?”   祈书凡没承认,但也没否认。   郁采再度冷笑起来,“说起来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你是做什么的,真是太失礼了”。   祈书凡伸手欲拍她的肩膀,郁采躲过,祈书凡只好开口道,“小采,我只不过是个普通的政府职员,不过认识的人多了些罢了”。   “政府职员?原来是人民公仆,我还一直以为您是做生意的,真是太失礼了。亏我一直只看出何其的妈妈很厉害,一直避着她,却没有想到您这位她明着暗着逢迎的,必然更加厉害,果然我还是太肤浅,免不了以貌取人,”郁采笑的很讥讽。   “小采,不要用那种我用权势压迫你的眼光看着我,我并没有准备用强势的手段,在你面前我不过是一个拿自己孩子没办法的父亲,向你这位老师寻求帮助”。   郁采冷着脸没有出声,祈书凡习惯性的伸手去桌上拿烟,为什么这姑娘懂这么多,自己只说了一句,她便举一反三推出他身份不凡,他和何家相交多年,关系匪浅,何霞虽免不了对他这个老上级客气有加,但面上根本看不出来,她不过见了何霞几次,怎么就看出来了?   烟还没点着,祈书凡就发觉郁采一直盯着他的手看,顿时了悟,赶紧放下,从口袋里拿出口香糖,塞了一颗到嘴里,郁采定期会让祈释之带一大包口香糖回来,他也一直保留了放一盒在口袋里的习惯。   郁采见祈书凡口袋里装着口香糖,脸色缓和了些,祈书凡立即伸手按着她的肩拉她坐下,“小采,我知道要你一个小姑娘突然跟我们一起去市里住两个月很难为你,如果你真不愿意的话就算了,释之——我多回来陪陪他好了”。   祈书凡这一招以退为进使出来,郁采果然犹豫了,先不说祈家父子一直对她照顾有加,这种情况其实她也是遇到过的,她读研期间一个母亲就曾帮她的女儿找全程陪同家教,吃喝住全在她家,一个月三千,虽然她最后没去,但她的一个学姐却去了,现在祈书凡的情况好像也差不多,只不过祈释之是男生,年纪又跟她差不多大……   祈书凡这成了精的狐狸自然也看出郁采心思的变化,感叹道,“其实也就这两年难熬一点,等释之大了上大学了,我也就不用那么费神了,他现在,唉,暑假又不用上课,又没人管他,我实在是不放心”。   郁采更加动摇,不说祈释之会不会学坏,这两个月不用上课,何其又不在,祈释之应该也不会一个人去找夏韵韵,一个人在家闷也闷死了,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他原本就有点自闭……   祈书凡知道郁采已经在动摇,不再步步紧逼,换了个话题,“对了,小采,你知道释之选的是文科还是理科?”   郁采的小心脏再次颤了一下,你看这话问的,自家儿子的事竟然要可怜到跑来问她!   “他本来是想选理科的,但何其一直要他选文,他就选文了”。   祈书凡皱起眉,“这也太儿戏了吧?”   “其实祈释之文科理科成绩都差不多,他似乎也没有更偏重什么,我想他学文也好,如果有一天他突然想好好学习了,文科比较好赶进度,我听说好多理科生高三没考上,复习时改了文科都考上了”。   祈书凡点头赞成,“那就算了,你选的也是文科吧,以后正好多帮帮他,我看他也就跟着你多学了点东西”。   郁采犹豫了一会还是决定开口,“我觉得祈释之虽然不喜欢学习,但也并不排斥,我每次给他讲课他就听着,让他做练习,他也从不拒绝”。   祈书凡叹道,“释之从小就这样,从不喜欢什么,也很少讨厌什么,连一直陪着他的爷爷奶奶也很少见他亲近,你是第一个他明确表示好感的人,所以我才千方百计的让你陪着他”。   郁采想不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一时无语,祈书凡笑了笑,“小采,其实我还是希望你暑假能陪陪他,不过我一定不会勉强你,这样,我后天才走,你好好考虑一下”。   郁采虽然明知祈书凡乃成精狐狸一只,但心还是因他带着隐隐落寞的温和笑容狠狠撞击了一下,脱口而出,“我跟你们去就是”。   祈书凡立时喜笑颜开,上前几步扶着她的肩头,“真的?小采,真是太谢谢你了”。   郁采话刚出口就有些后悔,可人家已经欢欢喜喜来道谢了,她还能怎么样,就这样郁采小朋友再度落入祈狐狸的圈套。   祈书凡自然将郁采的脸色全部收入眼帘,只当做没看见,笑容满面道,“小采下午是想出去玩还是在家里上上网?”   郁采连忙道,“您忙您的,不用管我”。   祈书凡自然不会再紧逼,闻言道,“那好,我上午开了一上午车正好有些累了,你随意就好,缺什么就去找阿姨”。   郁采出了祈书凡的房间,在客厅里发了会呆,想想既然已经答应了,祈书凡的人品也是可以保证的,自己有什么可担心的,正好在他家也方便,自己连电脑都可以不用买了,便也就放下心事,去书房打开电脑,新建了一个word文档,开始她码方格的痛苦之旅。   就在郁采头晕眼花痛苦不已时,电话铃响了,郁采见祈家父子都没有出房的迹象,阿姨也正在厨房准备晚饭,便过去接电话。   电话是何其打来的,问祈释之晚上要不要出去,他也知道祈书凡回来了,所以一直忍到现在才打。   郁采只好说,祈释之可能在睡觉,等他出来了会让他回个电话,何其答应了,郁采继续回去跟麻烦的要死的智能abc输入法奋斗,既然是她以前写过的东西,虽然要做一定的修改,但郁采根本不需做太多的思考,可以说是信手拈来,这种落后的要死的输入法简直让她无法忍受,以前都是短篇还好,现在可是要好几十万字啊,呜呜,好怀恋搜狗qq啊!   祈书凡被电话吵醒,一看表差不多该吃晚饭了,也就起来了,见书房里郁采唉声叹气,笑道,“怎么了?”   郁采头也不回的答道,“记得某一位伟人曾说过他的笔跟不上思想的速度,如果我要借用这一句话,你会不会批判我太过骄傲?”   “怎么,你打字很慢?”   “不是我打字慢,是这种输入法太落后好不好?”   祈书凡对电脑不太懂,自然没有发表意见的权力,闻言只好道,“马上要吃饭了,先出来休息一会,总看电脑对眼睛不好”。   郁采将大打好的文档存入邮箱,随手关了电脑,跟着祈书凡进了客厅。一会饭好了,祈书凡叫了祈释之出来。郁采将何其打电话的事说了一遍,祈释之回了一个电话。   郁采还在惦记输入法的事,问道,“祈释之,你会五笔输入法吗?”   祈释之摇头,郁采一想也是,他也顶多聊聊天,学那个做什么,想着纷繁复杂的五笔输入,郁采的头再次痛了起来,话说搜狗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来着,她大二的时候好像还见同学背五笔,自己是研究生时才买了第一台电脑,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现在回想起来尤其可爱的搜狗到底是什么时候才开发出来的,话说搜狗的原理到底是什么,一个字库肯定是要要的,还有根据出现频率排位的词……   “祈释之,你会编程吗?”   祈释之点头,可能觉得自己的表达不够,加了两个字,“一点”。   “唉,要是你能做出来一个输入法软件就好了,肯定能发财”。   祈释之没有说话,祈书凡却感兴趣的问道,“输入法软件?”   郁采立即将搜狗的好处一一列举了一遍,祈释之的目光闪了闪,他曾经试过编游戏软件,自然知道一个好的创意有多么重要,眼下郁采说的,他似乎没有听说过……   郁采天花乱坠的说了一通之后总结道,“如果这种软件做出来肯定会大卖,到时候申请个专利,就可以在家坐着收钱了!”   祈书凡虽然不太懂,但他也是深受abc拼法毒害的一员,不过他以为是自己刚学,年纪又大了点,手笨,所以才慢,没想到郁采形容出另一个他完全没想到过的世界出来,他的眼光自然又非郁采祈释之能比,很快发现其中的商机,立即赞同道,“小采说的对,这种软件一面世肯定很受欢迎,不用多长时间就能普及”。   祈释之默默想了一会,突然开口道,“我可以试试,”说着站起身给何其打电话,让他尽快过来。   不一会何其到了,祈释之向郁采点点头,郁采郁闷的发现自己竟然从他简单的点头中看到无限的信息,开口将刚才说的又说了一遍,最后道,“祈释之想让你跟他一起试试编一个这样的软件,刚好可以利用暑假的时间,”当然最后这一句完全是她的总结判断。   何其的天性比祈释之要乐观,也更容易激动,早被郁采说的迷花了眼,立即打开电脑搜索看有没有类似的软件面世,然后很愉快的发现这个idea还很新颖,当下痛快的答应了,然后突然想到自己是要去市里的,“阿释,我暑假要去我妈那里,你去你爸那吗?”   祈释之显然没有想到这个问题,愣住了,祈书凡开口道,“阿释,刚才我跟小采说了,她正好暑假也有计划,要跟我去市里,你也一起吧,正好你们三个多商量商量”。   祈释之沉默了,何其拍拍他的肩膀,“阿释,郁采都去了,你一个人在这做什么,两个月很无聊的,正好我们三个可以一起做,一上学就没时间了,哎,想想就激动啊!”   祈释之仍是沉默,郁采觉得气氛有点尴尬,想着祈释之多半是因为自己和何其在场才没有断然拒绝,开口道,“何其,其实我觉得肯定也有其他人想到了这一点,但到现在都没有人做出来,应该很难,靠你们两个在两个月的时间根本不行”。   何其觉得受到了侮辱,“你看不起我们?”   “哪里,我不过是指出事实,不能盲目乐观嘛!”   “我那时候跟阿释做过一个游戏软件,大家玩了都说好,也不过花了一个月时间”。   郁采有些意外的看了看他,笑道,“你们还挺不错的嘛,我还以为你们光会玩游戏,没想到还会做游戏”。   “那是自然,在那之前我跟阿释都没学过编程,不也照样做出来了,现在更不用说了”。   “对了,我还听说你会做动画,哪天教教我”。   何其很是骄傲的答应了,“其实我觉得阿释比我聪明,那次做游戏时,很多难关都是他解决的,我不过多想了几个花样”。   “总之就是你跟祈释之优势互补,配合默契,难兄难弟就是了!”   何其笑了起来,“总结的很形象,每次我跟阿释出去,都是他冷着脸压场面,我负责谈判”。   郁采扁嘴,“喂,不要搞的你们像混**的好不好?”   何其看着祈书凡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郁采突然想到面前还有位政府人员,笑道,“不好意思,忘了这里还有位白道的人民公仆了,不知道你们站一起是黑白不两立,还是白加黑,治感冒,疗效好,见效快?”   何其大笑起来,祈书凡摸着下巴道,“其实,我觉得应该是,白猫黑猫,抓到耗子就是好猫”。   “祈书凡同志,您的阶级立场很不鲜明,有教坏祖国花朵的嫌疑,请您端正革命态度!”   祈书凡肃着脸,“严格遵照首长指示,谢首长教训!”   郁采一本正经,“为人民服务!”   何其绝倒,拉着祈释之的胳膊道,“你爸和你表姐说话搞笑死了,我都想住你家去,你一个人在这干什么,跟我们一起去吧!”   祈书凡道,“是啊,释之,你不去,小采一个人很无聊的”。   郁采咬牙,祈书凡,真的,你可以再无耻那么一点点。   “呃,小采,你也劝劝释之”。   郁采见何其祈书凡齐刷刷看着自己,硬着头皮道,“是啊,祈释之,你一个人在这,表叔也不放心,何其在那边也无聊”。   “对啊,关键我们还要一起做那个软件!”   祈释之很不习惯这样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不自然的扭了扭脖子,何其立即道,“阿释点头了,阿释,我就说嘛,你一个人在这才是傻子!”   祈书凡从善如流,“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们明天下午就过去”。   郁采:……   其实,祈书凡,何其,你们真的可以再稍微无耻那么一点点……   祈释之在这样的情况下自然不会大声说自己不去,他的性子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于是顺理成章地如郁采小朋友般被祈狐狸顺利拿下。 第二十八章   不知道祈书凡用了什么方法,第二天中午时,郁采接到了母亲的电话,叮嘱她在人家不要太麻烦别人,要好好跟同学相处,最后还加了一句,不要想家,跟他们多处处对她以后有好处。   郁采满头黑线的挂了电话,向某狐狸投去鄙视的一眼,在祈书凡看回来时,立即换成谄媚的笑容,“公仆先生,您是怎么摆平我妈的?”   祈书凡笑笑,“去洗手,一会吃过饭我们就出发”。   去何家接了何家母子后,祈书凡便将车子交给郁采他们,自己去后座跟何母拉家常。   何母觉得自己没有看错人,这次祈书凡竟然将郁采接去市里,足见对她的重视,再看在前面沉稳驾车的郁采,越发觉得这女孩不错,开口道,“我刚给何其的班主任打过电话,他说分数已经出来了,小采双语又是第一”。   郁采听见回头问道,“阿姨,那梅老师有没有说祈释之英语考了多少?”   “他特意说了,说释之这次英语考的很好,还说有一半是你的功劳”。   郁采嘻嘻笑了起来,“也没有啦,我不过是起个辅助作用,关键是祈释之自己啊!”   “那倒是,释之英语基础不好,这么快赶上来可不容易,梅老师说,释之现在的英语成绩已经能算是中等了”。   郁采得瑟起来,朝身边的祈释之做了个鬼脸,发现后者没有反应,又伸了伸舌头,“阿姨,那何其考的怎么样,又是前十吧?”   “他这次历史考的不好,考了十三名”。   “前后滑动几名很正常的,不像我每次都很稳定,不是倒数十五名就是倒数十六名,害得我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祈书凡笑道,“你还好意思说,也不学学人家何其”。   郁采吐吐舌头,“表叔,您也知道我缺乏的不是后天努力而是先天资质,现在要学也太晚了,除非我妈同意把我塞肚子里再重生一遍,还有点希望”。   祈书凡笑骂道,“你这个贫嘴样是先天资质还是后天努力?”   “这个么,我觉得表叔您得负全部责任,您强大的口才基因,即便是稀释了n遍的血缘关系也无法阻止,遗传到了我这,我爸妈每次都感叹家里人都奉行沉默是金的原则,怎么就出了我这话篓子,不成想还有您这个远房表叔在遥控大局”。   祈书凡无奈一笑,“你这到底是在夸我还是在损我?”   “祈叔叔,我觉得郁采绝对是在夸您,我妈也常说您辩才无双,只要一出手没有人能抵挡您的魅力”。   祈书凡更加无奈,“阿霞,你说我以后是不是该竖一竖长辈的权威,省得这些小的们成天拿我打趣”。   何母笑,“我看你啊,是嘴上抱怨心里不知多乐呵呢,我们几个中只有你最得一帮孩子的喜欢,不知道我们多羡慕呢!”   祈家在市里的房子竟是一个小别墅,上下两层,上面三个卧室兼书房,下面两个卧室,加上一个大大的会客厅和厨房。   郁采初见之下极为惊讶,更是肯定了祈书凡名为人民公仆,实为人民蛀虫的身份。   祈书凡见她瞥向自己的飘忽眼神,立即猜到了她的意思,解释道,“以前这里是郊区,国家发的房子,我自己后来申请稍微扩建了一点”。   郁采的眼神更加飘忽,什么申请,还不是钻政策空子!   祈书凡哭笑不得,这丫头一点脑筋怎么尽动到歪处去了。   吃过晚饭收拾好东西后已是晚上八点了,祈书凡吩咐祈释之和郁采早点休息,自己去书房看文件去了。 第二十五章   第二天郁采仍是和平时同一时间醒了过来,在房间里读了会英语美文才起床梳洗,到楼下时刚好七点十分,祈书凡已经坐在餐桌前,见了郁采笑道,“怎么这么早起床了?”   “习惯了,祈释之起来了吗?”   “我似乎听见他屋里有动静,应该起了吧”。   郁采转身上楼,敲了敲祈释之的房门,低声道,“祈释之,吃早饭了,出来吧”。   祈释之开了门,两人一起向楼下走去。   阿姨已经将早饭端了上来,几人都坐了下来。祈书凡将一张纸条递给郁采,“这是我秘书肖潇的号码,如果有事找不到我,就打她的电话”。   郁采大是羡慕,“你竟然有秘书,真好!”   “等你到我这个年纪也会有的”。   “我以后可是要当老师的,你听说过哪个老师配秘书的吗?”   祈书凡笑笑,转移话题,“今天我早点下班,你们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郁采看看祈释之,后者没有反应,只好道,“等何其再说吧,我无所谓”。   “嗯,我昨天让人准备了几本编程的书,一会送过来,你开下门”。   郁采点头答应,祈书凡又吩咐了几句,便起身上班去了。   郁采趁祈释之还没吃完,跑上楼捧了几本书下来,“祈释之,你爸说让我顺便给你补补语文,我们还是每天讲一个小时,你编软件累了就做一会练习,不必特意抽时间学,你觉得怎么样?”   祈释之点头,郁采大喜,笑道,“祈释之,我发现了,虽然你不太喜欢说话,但还是很随和的嘛,那我们就说定了,语文不用从基础补,我们直接做高考复习就行,反正你主要也就是为了高考,做几本下来,高考即使考不了高分,不拖后腿是肯定的”。   ……   何其到时,郁采已经给祈释之上完课正在跟数学题掐架,祈释之因为何其未到,正在做郁采留给他的练习。   郁采开了门,何其一眼看见祈释之正埋头写着什么,讶道,“阿释,你在做什么?”   郁采跟祈释之在一起时间长了,早已养成帮祈释之回答不愿回答的问题的习惯,答道,“表叔让他暑假补补语文和英语”。   何其放下手中的包,朝桌子走去,“就你们俩?”   “嗯,阿姨买菜去了,对了,你如果有什么想吃的,可以跟阿姨说一声,她买什么都一样的”。   何其翻了翻桌子上郁采的数学书,“你在做数学?”   “是啊,我数学怎么也学不好,花的时间最多,每次都只勉勉强强及格,”郁采从冰箱中拿了一瓶可乐递给何其,“要吃水果吗?”   何其接过可乐喝了一口,“不吃,你们起的很早”。   郁采嗯了一声,“祈释之,你要不要喝什么?”   祈释之摇头,郁采倒了一杯白开水放到他面前,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你几点起的?”   “五点半”。   “那么早?”   “呃,还好吧,现在天亮的早”。   “你在学校也起那么早?”   “嗯,习惯了”。   何其夸张叫道,“你起那么早不会是读英语吧,怪不得英语每次考第一!”   郁采连忙道,“不是不是,卖祈释之爱吃的早点的地方离学校有点远……”郁采顿住声音,恨不得将自己的舌头吞下去。   祈释之听见猛地抬起头来,略带迷茫的看着郁采,他曾几次让郁采以后不要再给他带早点,可郁采说她不过是随手买的,他们离的又近,不费事的,他也就没再说话,这时猛然听了郁采每天五点半起床就是为了买对他口味的东西,现在天热还好,刚开学时可是滴水成冰,郁采好像特别怕冷……   祈释之从小性子极冷,对身边什么事都不关心,包括郁采刚来时,他也不过觉得这个女生不讨厌,慢慢的也只觉得这个女生不聒噪,还挺聪明,经常能代他回答一些自己不想回答的问题,帮他做一些他不想做的事,跟她在一起很舒服,这种感觉只有跟何其在一起时才有,所以言行之中难免表露出来,不想祈书凡观察力太好,一次次的拉郁采作陪,他觉得有郁采陪着并没有什么不好,也就默认,当然如果郁采不来,他也不会反对,更不会提意见。   直到现在他也不过将郁采归结为“舒服”的人,至于祈书凡的观点实在是他自己的臆测,祈释之虽然看郁采顺眼,但也只是顺眼而已,比如,郁采让他看书,他看也行,不看也行,但既然她说了,那就看吧,反正他都无所谓,所以祈书凡自以为的郁采能影响祈释之的决定归根结底也不过是祈释之对一切无谓而已。   现在郁采一整个学期每天都五点半起,只为帮他买早点,说实话,他并不了解这种行为,又或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知道父亲是花钱请郁采来教他的,但似乎并没有包括让郁采帮他买早饭,他对于钱没什么概念,也很少想到这个问题,包括郁采给他买早点,他也从没有想到该付给郁采钱,现在却猛然想了起来,一顿虽没什么,但半年,郁采家里应该挺穷的吧……   再说何其听了郁采的话,惊讶的张大了嘴,“郁采你——”   郁采回过神来,急忙打断他,“其实我也不是特意去买的,你也知道我身体不好,医生建议我早起跑跑步,正好跑步跑到那给祈释之带点东西,你看我现在身体是不是好多了?”   何其想要开口,郁采再度打断他,“好了,祈释之等了你好一会了,你们去开电脑吧,正好表叔把县城的也带过来了,你们一人一台”。   何其见郁采急切中带着点窘迫,明显是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也就不再穷追不舍,“不用了,我自己的笔记本带过来了”。   郁采点点头,不再理他,拿起笔埋头算了起来。   这边郁采算数学题,那边祈释之何其对着一堆数据程序苦思,偶尔小声交谈两句,当然,一般都是何其说,祈释之听着,大大的客厅里倒也气氛和谐融洽。   祈书凡的秘书肖潇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幅画面,她是来送书的,到了楼下正好碰见阿姨便一起上来了。   郁采见阿姨和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一起进了门,正不知如何称呼,何其已经站了起来,“肖潇姐又漂亮了”。   肖潇温和一笑,“谢谢夸奖,一年没见,何其都长成大小伙了,释之,这就是你表姐吧?”   郁采忙道,“肖潇姐好,我是郁采”。   肖潇笑着点点头,将书放到桌上,“听说小采学习很好啊!”   郁采连忙谦虚。   “释之,这是你爸让我帮你们找的书,我特意请一个学计算机的同学帮忙选的,你看看还缺不缺?”   祈释之点点头,却没有动,何其上前翻了翻,笑道,“太好了,肖潇姐想的真周到,太感谢了”。   “谢什么,这是我该做的”。   肖潇和几人寒暄了一会便告辞走了,临走前诚恳的跟郁采说,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找她,郁采只好连连道谢。   被何其闹了一通,肖潇又过来说了一会,郁采再没有心思看数学,从网上找到五笔输入的学习方法,背了起来。   祈书凡下午开门进家时,祈释之正扒在客厅的桌子上做英语练习,何其被祈释之打击到了,拿着祈释之的那本语文高考总复习认真看着,郁采却窝在不远处的沙发里,手里拿着一张纸,因为背对着门口,看不清到底是睡着了还是醒着,不过看她没有起身应该是睡着了吧?   果然何其站起身竖起手指做了个悄声的动作,又指了指郁采。   祈书凡笑了笑,走到桌子边,看了看自家儿子和何其手中的书,正准备上楼换衣服,郁采却突然动了动,迷迷糊糊道,“祈释之,是不是你爸回来了?”声音中带着浓浓的睡意。   祈书凡笑道,“我吵醒你了?”   郁采勉强睁开眼睛,站了起来,“你回来了?渴不渴,我去给你倒杯水”。   “我自己来就行,你接着睡”。   郁采却已经醒了,将手中的纸张放到桌子上,转身去了厨房。   祈书凡也就随她去了,拿起她放到桌子上的纸,只见上面画着电脑键盘,键盘上不是字母,是一些奇怪的笔画。   何其见状愤愤道,“郁采在背五笔输入,她说等不及我们”。   祈书凡笑了起来,郁采已经从厨房出来了,递给他一杯白开水,将一盘葡萄放到桌子上,“祈释之,何其,要不要吃一点葡萄?”   祈释之没有抬头,何其伸手拿了一颗放入嘴中,“祈叔叔,我们一会去哪?”   “你们想去哪?”   “我听说今晚xx电影院首映《哈利波特2》,我们去看吧!”   “好啊,释之,小采,你们想看吗?”   郁采看了看祈释之,发现他也停了笔在听,于是道,“也行啊,听说很不错的”。   “何其,打电话问问你妈晚上有没有空,去不去看”。   何其起身去打电话,不一会回来道,“我妈说她还有半个小时就下班,一会过来接我们出去吃饭”。   祈书凡点头,“你们先看会书,我去洗个澡换身衣服”。 第二十九章   学会五笔输入后,郁采打字的速度大大提高,四十万字的小说不到二十天便打完了,认真修改了一遍,压缩到三十五万后,郁采便怀着极其忐忑的心情发给了出版社。   等消息的几天,郁采有些心神不宁,何其二人自然也感觉到了,连一直早出晚归的祈书凡也发现了。   这天祈书凡回到家时已经快十二点了,郁采仍窝在沙发上抱着笔记本看电影,见祈书凡回来,起来到厨房给祈书凡倒牛奶。   祈书凡松了松领带,放下包,歪上沙发,“小采,别担心,出版社看稿子总要几天的”。   郁采点头,“我知道,不过总有点紧张,过两天就好了”。   “以后早点睡,你早上起的早”。   “嗯,”郁采关上电脑,“你也早点睡”。   祈书凡点头,“对了,过两天我放假,想想要去哪玩?”   郁采挑挑眉,“你整天都不累吗,好不容易休息,在家歇歇好了,再说,现在祈释之整天在家和何其研究编程,你偏要出去干什么?”   祈书凡揉揉太阳穴,“习惯了,这些年只要有空,第一时间想到就是带释之出去”。   郁采撇嘴,“不如这样,何其那应该有很多好片子,我让他带几部过来,我们几个一块看”。   “那也行,麻烦你了”。   “我麻烦什么,那你去洗澡吧,我上去了”。   祈书凡点头,郁采从他身边经过时,再度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酒味,蹙了蹙眉,没有说话,一径上楼去了。   第二天吃过晚饭后,郁采建议一起出去走走,找家大点的影像店看看有什么好片子。   三人打了车直奔市里最有名的步行街,此时刚天黑,街上行人很多,到处灯红柳绿,一片盛世繁华景象。   郁采悄声跟何其将情况说了,让他选几部祈释之喜欢自己也喜欢的片子,何其答应了,找到影像店,来回看了几遍,选了几部付钱出来了。   既然已经出来了,何其建议不如再逛逛,反正时间还早。   何其绝对是个逛街的好伙伴,一路指点,说这家的鱼做的好,那家的衣服有特色,这家环境好,那家有个特漂亮的前台。   郁采一边听着一边四处乱看,倒也有滋有味,见到一家男装专卖店时,何其说里面的衣服不错,不如进去逛逛。   郁采自然无可无不可,跟着进去了,何其在男生中算是比较细心管事的了,给自己选了一套后,还不忘给祈释之选了两件。   几人出了专卖店不远,郁采正四下找肯德基麦当劳去个厕所,突然祈书凡熟悉的身影闯入眼帘,身边还站着个身材高挑匀称的女人,看不清面目,那女人挽着祈书凡的胳膊,形态颇为亲密。   郁采第一反应就是不能让祈释之看到,一愣过后立即哎呦一声蹲下身子,果然两个男生都看了过来。   “怎么了?”   “崴到脚了,我们回去吧”。   何其问明郁采无恙后,嘟囔了一句,“女生就是麻烦”。   郁采一边陪着笑,一边偷看祈释之的脸色,应该没有看到吧,“祈释之,扶我一下,我借一点力就行了”。   祈释之点头,郁采拉着他的衣角,一拐一拐的朝祈书凡离去相反的方向加快步子……   晚上祈书凡回来时,正好赶上祈释之上楼睡觉,祈释之仿佛没有看见祈书凡回来,没有加快更没停下步子的上楼去了。   祈书凡朝郁采自嘲一笑,郁采仍如平常给他倒了杯牛奶,笑了笑,又接着摆弄自己制作的动画。   祈书凡有些奇怪郁采没有像往常问候他,一想也许她正忙到关键处,便也没吭声,喝了牛奶,径自洗澡去了。   祈书凡一转身,郁采便从电脑上抬起头来,看着祈书凡的背影出神。回来后,她仔细的想了想,虽然祈书凡和那女人很亲密的样子,但并不证明他们就有什么特殊关系,毕竟祈书凡在那样的位子上,免不了这样那样的应酬。   就算有什么特殊关系,也证明不了什么,祈释之的母亲很早就因某种原因不知去了哪,祈书凡是个正常的男人,也许还比正常的男人多了那么一点钱,那么一点权,在外面找个****的也不算奇事,看他这个样子应该没有结婚的打算,更没有让祈释之知晓的打算……   正想着,祈书凡洗好澡出来了,见郁采盯着半空发呆,笑道,“怎么,碰到什么难题不会了?”   郁采恍了恍神,“没什么,明天问何其就行了,不早了,您上去睡吧”。   祈书凡叮嘱了一句早点睡,也就上去了。   郁采却更加恍惚起来,闷闷想了一会,突然发现自己实在是爱瞎操心,也就睡觉去了。   第三天祈书凡放假,刚吃过早饭何其就到了,这家伙似乎被郁采祈释之二人打击到了,自从第一天后就再也没有睡过懒觉。   郁采照常给祈释之讲了一个小时的课,何其安静的在一旁做政治习题,祈书凡很是满意这样和谐的环境,手里拿着一本杂志漫不经心的看着,时不时抬头看看三人。   郁采讲完课后,让祈释之做习题,自己拿出数学题做,中间问了何其一个定理。祈释之做好习题后打开电脑,何其也放下书,跟着去了,两人旁边都摊着一本厚厚的编程书。   郁采从数学题中抬起头时,正好看见祈书凡怔怔看着祈释之二人,不禁笑了笑,去厨房倒了几杯水放到众人身边,何其除了白开水还有杯加冰可乐,之后又拿出地理资料,埋头做了起来。   一上午的时间很快过去,等阿姨来叫众人吃饭时,郁采才揉着脖子站了起来,在客厅来回走了两圈,一边走一边问,“何其,我昨天做那个动画口型怎么也对不上声音,一会你教教我”。   何其应了下来,转身对祈书凡道,“祈叔叔,你看过郁采的动画没有,傻死了,她还一根筋的不改”。   郁采立即怒了,“你才傻,人家那是可爱好吧?”   “可怜没人爱吧?”   郁采气结,祈书凡打圆场,“小采刚学,肯定……”   郁采立即打断他,“你什么意思,也说我的傻喽?”   祈书凡急忙改口,“其实我一般认为傻傻的才可爱”。   郁采得瑟的瞟了一眼何其,坐下吃饭不提。   吃过后,几人围着电视看动漫,三个大小男人坐在长沙发上,当然,这回充当祈家父子之间的电灯泡的是何其,郁采一人坐在旁边的小沙发上,看着看着目光便转到斜倚着身子,手搭在扶手上的祈书凡身上。   祈书凡看的极认真,不时偏过头去看笑着解说的何其,显然是在尽力消化自己儿子喜欢的东西,毫无疑问,他是个好父亲,比绝大多数父亲都好……   祈书凡自然感觉到了郁采的注视,偏头朝她笑了笑,却发现这丫头仍是痴痴的看着他,又或是越过他看向某不知名的国度?   祈书凡伸手在郁采眼前挥了挥,好笑道,“小采,在看什么呢?”   郁采仍有些怔怔的,“祈先生,您多大了?”   祈书凡虽然搞不清楚郁采怎么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还是答道,“三十四”。   “虚岁?”   祈书凡点头。   “那就是说周岁三十三了,可您看起来绝对没有三十”。   “小采,我是不是该谢谢你的恭维?”   郁采摇头,“我没有恭维您的意思,其实我在想,您实在是个非常有魅力的男人,如果我再大十岁,说不定也会喜欢上您”。   祈书凡皱起眉头,“小采,女孩子不要这样说话”。   郁采吐吐舌头,“我并没有别的意思,不过是对您魅力的肯定罢了”。   何其插口道,“我也这么觉得,我妈也说祈叔叔如果愿意,可以俘获很多女人的心”。   祈书凡嘴角抽搐,“你妈在家就跟你说这些?”   何其耸肩,“我妈要我多跟您学学,说您这样的才算有魅力的男人”。   祈书凡咬牙,“看来我要好好谢谢你妈的夸奖”。   “原来何阿姨也这样说,”郁采叹息,不经意瞥到祈释之,却发现他嘴角似乎向上勾了勾,郁采定了定神,发现原来不是自己的幻觉,祈释之的嘴角仍是上扬状态,一张脸却仍是没有表情,这种神情郁采很熟悉,因为有一段时间,她自己就经常露出相似的表情,虽然略比祈释之多动了几条面部肌肉。   虽然不知道这其中有什么问题,郁采还是明智的换了个话题,“对了,表叔,您明天也放假吗?”   祈书凡点头,何其很不满郁采突然转换话题,刚要开口,郁采又抢着道,“祈释之,何其,你们明天想做什么?”   何其没办法,只好答道,“没什么想法,外面太热了,到哪都难受,还不如在家上上网看看电视”。   郁采嗯了一声,扭头去看屏幕,不一会又开始走神。   祈书凡很快发现郁采又在出神,狐疑起来,这丫头今天实在古怪,起了那么奇怪的话题就算了,反正她平时也没个正经,但以她的性子应该会贫个没完才是,怎会硬生生中途掐断?   再一想,这几天似乎郁采都有些精神恍惚,他见到她的时候她几乎都是在发呆,若说是因为稿子的原因,可前些天她明明是坐卧难宁的……   作为做了亏心事的大军之一的祈书凡很快就想到了自己的亏心事,难道……   当然成精的狐狸祈书凡即使是心虚了也绝不会表现出来,状似无意的问道,“何其,这dvd是你从家带的?”   “我的都丢县城了,这是我们那天出去买的”。   “哦,在哪买的?早知道我陪你们一起去了”。   “就在步行街,打车很方便的,您不用特意陪我们”。   祈书凡越加心虚,面上却越发镇定,看何其的样子不像是看见了什么,自家儿子么,祈书凡一直无法猜度他的心思,剩下的郁采……   祈书凡状似不经意的瞥了瞥郁采,后者正对着屏幕看的眼眨也不眨,完全没听到他们说话似的。   “你们买别的东西了吗,步行街那边好玩的东西不少”。   何其自然没有发觉祈狐狸在套自己的话,抱怨道,“就逛了一会,我和阿释一人买了一套衣服,郁采就崴到脚了,我们只好回来了”。   “崴到脚了?小采,怎么没听你说,要不要紧?”   郁采如梦初醒般道,“噢,没事,就崴了一下,正好我也累了,就回来了”。   祈书凡此时可以说是如坐针毡了,郁采崴到脚了,是巧合还是?如果严重的话,何其肯定会跟自己说,那就是说不严重了,祈书凡不相信郁采会因为脚崴了一下就吵着回去,扫何其的兴,那么……   祈书凡勉强自己静下心来,不急,就算小采看到了什么,她也绝不会乱说,要说早就说了,找个时间跟她好好谈谈就是,就是自家儿子,到底看到没有呢……   祈书凡在纠结的时候,郁采也在纠结,何其没有发现祈书凡看似平常的话其实暗有玄机,她却了如明镜,祈书凡应该是察觉到不对劲了,自己要怎么办,是死不承认还是……   祈书凡和郁采各自心怀鬼胎的度过了一个下午,晚上何其如平时九点告辞,他妈妈一般是十点左右到家,如果早回的话会给他打电话。   何其告辞过后,祈释之拿出英语资料做了起来,心虚的郁采抱着电脑整自己刚弄出点头绪的动画,祈书凡仍拿着杂志看着,整个客厅里一片静谧。   突然郁采叫了起来,“祈书凡,祈释之,快过来,看!”   祈书凡凑了过去,祈释之也站了起来。   郁采连耳麦也忘了摘,指着电脑屏幕,一个劲的只知道说,“快,快看!”   祈书凡快速的浏览了那封e-mail,是出版社编辑写过来的,说很喜欢郁采的稿子,已经准备出版,但还有几个小问题,希望郁采参考一下,做一定的修改,云云。   祈书凡看完了,猛地拍了拍郁采的肩膀,“小采,真是好样的!释之,快来看看,小采的小说要出版了”。   祈释之也凑过来看了起来,郁采拉着祈书凡的胳膊一个劲的傻笑,“真要出版了,真要出版了,我都以为没戏了,嘿嘿——”   祈书凡任由她抱着自己的胳膊,脸上笑容不断。   终于,激动了半天的郁采镇定下来,摘下耳麦,笑嘻嘻对祈书凡道,“祈书凡,你没有滥用职权私下帮我吧?”   祈书凡摸着下巴含笑道,“虽然我偶尔会稍微利用一下职权,但绝不会滥用职权”。   郁采放了心,笑容更加灿烂,“祈释之,不管你愿不愿意,你今天必须要说恭喜我!”   祈释之面上虽没什么表情,但却很给面子的道,“恭喜,你很厉害”。   郁采笑的猖狂之极,“哈哈,你不说我还没发现呢,我怎么就这么厉害呢……” 第三十章   激动过头的郁采根本睡不着,抱着电脑改了一夜稿子,直到天亮时才朦朦胧胧睡去,于是睡了重生后第一个懒觉,直到快十一点时才迷迷糊糊爬了起来。   等洗漱好下楼时,何其立即开口恭喜她,又说等她的书出版了一定会第一时间去买,然后再让自己的朋友亲戚,何母的同事朋友都去买。   郁采第一次发现小白脸竟然这么可爱,冲着他第一次笑的真心而灿烂。   祈书凡开口道,“今天中午我们好好吃一顿,庆祝庆祝,小采想吃什么?”   郁采爽快的说要吃烧烤,要请客。   祈书凡笑着答应了,带着几个高中生去吃烧烤。   感谢高科技带来的舒适和便利,虽然是大热天,可饭店里空调吹的彷如深秋,郁采抽空给爸妈打了个电话后,吃的欢畅无比。   接下来的几天,郁采埋头改稿子,一直到核实无误后才将终稿发了过去,出版社很快回信说会尽快出版,估计要不到国庆就可以上市。   之后郁采很是美了几天,将以前没时间看的动漫电影全部拖出来看了一遍,此时暑假已经过去大半,祈释之他们的软件设计也接近尾声,等他们完成时已经是八月二十号了,郁采很荣幸的成为第一个使用者。   当然,他们做的很稚嫩,很多功能都没能设计出来,但基本上将一种新的检索方式的思想体现出来了,比之abc已经进步不少。   在祈书凡帮忙联系商家时,郁采想起搜狗各种漂亮的“皮肤”,便建议他们也装上皮肤,省得像abc的一片灰,看着就让人不舒服。   何其一听大感兴趣,拉着两人设计了n多种图案装了上去,等他们装好时,祈书凡那边也有了回应,一家公司愿以一万元购买他们的软件。   何其有点不满意,在祈书凡给他分析了一通厉害后又高兴起来,想着该怎么花这笔钱。   郁采很是羡慕祈释之他们有了一大笔收入,自己的书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只有卖的好才会挣钱,卖的不好说不定还要贴钱。   这时候,何其提出这笔钱他们三个均分,郁采急忙拒绝,开玩笑,她不过是开始说了几句话,结束后又说了几句话,整个过程她可是半分力都没出。   何其立即展开三寸不烂之舌,说本来创意就是郁采的,软件是有价的,创意是无价的,不然他们也想不起来做那个,严格说起来是他们沾了郁采的光,而且郁采一直对他们进行精神上的支持和行动上的帮助,换“皮肤”是一个,那平时给他们倒水添茶的也是功劳啊……   祈书凡和何母也在一边帮腔,郁采最终不敌,败下阵来。   何母注重的自然不是儿子挣的那么一点小钱,她也觉得儿子能在暑假做出点东西来,郁采居功至伟,在郁采接受那笔钱后,又开始盘算该送点什么给郁采表示下感激才好。   就在何母盘算的时候,夏母打电话过来说,要开学了,准备去市里给夏韵韵添置点东西,要到她家叨扰两天。   何母一想正好,自家儿子也得添置东西啊,索性专门请了两天假陪同夏家母女。   夏家母女到时,祈释之和郁采自然也被邀请到了何家。由于郁采强烈要求自己出书的事不要声张,所以夏家母女只知道祈释之和何其做了个软件,卖了一万块钱,一见面就将二人大大夸奖了一番,何家母子连连谦逊。   夏韵韵一个暑假没见,似乎又拔高了点,见了他们很是羡慕他们暑假能在一起,还做出了成绩,不像她只能一个人闷在家里看书。   等夏母何母带着几人去商场时,郁采才终于明白什么叫大家风范,夏母不说了,何母每次给何其买一份就必然给祈释之买一份同样的,见夏韵韵买了什么也必然给郁采买一份差不多的,郁采坚决拒绝,可何母根本不给她反驳的机会。   一天下来,众人腰酸背痛的提着一大堆东西回去了,郁采欲哭无泪,自己这个祈书凡侄女的身份算是坐实了,这样算下来自己又欠了祈书凡一个大人情。   祈书凡晚上回来时还没有到十一点,郁采和祈释之都不在客厅,只开了一盏灯光柔和的彩灯,桌子上放着一杯牛奶,下面压着一张纸条,写着:亲爱的表叔,为了您被酒精荼毒至深的胃,请喝了这杯牛奶再睡觉,晚安,最后画了个鬼脸。   祈书凡只觉得自己疲惫的心瞬时轻快起来,几口喝光牛奶,冲了个澡上楼睡觉。   到郁采门前,却发现里面有灯光透了出来,便敲了敲门,等了一会没人回答,祈书凡轻轻推了推,门无声开了。   郁采仍如上次般规规矩矩的平躺着,半边脸埋进枕头里,薄薄的毛巾被搭在肚子上,整个人似乎被一层安静的柔光紧紧包围着。   祈书凡看着她泛着红晕的脸,不禁轻叹,若释之真的有这么一位姐姐该多好……   捡起郁采睡前掉落地面的书放到桌上,将空调温度调高两度,祈书凡正准备关台灯时,郁采突然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祈书凡?”   “我进来帮你关灯”。   “哦,对了,牛奶喝了没有?”   祈书凡点头,“快睡吧”。   郁采噢了一声,却挣扎着坐了起来,“您去睡吧,我喝口水”。   祈书凡将桌上的水杯递给她,“小采,我想问你件事”。   郁采喝着水唔了一声。   祈书凡想了一会,开口道,“那天你跟释之他们去买碟片,看见了什么?”   郁采眯了眯清明的双眸,做未睡醒状,“看见什么?很多人很多店还有很多衣服什么的”。   祈书凡仔细打量着她的脸色,“小采,我希望你说实话”。   郁采垂下头,“其实您完全不用担心,我那天的确是看见您和一个女人走在一起,于是装作崴脚拖住了祈释之的注意力,我相信他什么也没有看见”。   “小采——”   郁采急切道,“祈书凡,其实真的没有什么的,祈释之可能很难接受,但我却觉得再正常不过,您是个成功的男人,也是个正常的男人,免不了会有这样的事,如果没有,我反而要为您的心情和身体担心”。   祈书凡哭笑不得,这丫头真的知道她自己在说什么?   那边郁采开始总结陈词,“所以,您不必担心这件事影响您在我心中的形象,甚至进而影响到祈释之对您的看法,我完全能理解,也绝不会到处乱说”。   祈书凡揉揉太阳穴,郁采同学,话都被你说了,我还说什么?   “小采,那天不过是我应酬上的一个伙伴,你不要多想”。   郁采急切点头,“我没有多想,您也不必跟我解释”。   祈书凡无奈的看着郁采明显多想了的小脸,他要怎么说,越描越黑啊!所以他只好点头道,“那就好,早点睡吧”。   郁采极为乖巧的点头,目送着祈书凡出了房带上房门,话说,那种情况自己不想多想也不行啊,特别是某人又特地来追问……   在郁采邪恶心思不断时,祈书凡突然住了步子,快速朝她走来,伸手去扯她胸口衣领,郁采大惊,下意识一把捂住胸口,然后狠狠一脚踹了过去,同时尖声叫了起来——   祈书凡反应还算灵敏,躲过郁采的无敌飞腿,“小采?你怎么了?”   郁采的尖叫声戛然而止,噎的差点断气,几乎同时,出现在门口的祈释之猛地一推祈书凡,祈书凡踉跄几步,扶着桌子才稳住身形,有些呆怔的看向自家儿子。   祈释之冷着脸将郁采搭在腰间的小毯子提到她肩膀,又是警惕又是厌恶的看向祈书凡,“你在干什么?”   祈书凡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家儿子,他这是——   祈书凡眼中明显的受伤与绝望刺激的郁采浑身一颤,忙握住祈释之的手,“阿释,我没事”。   祈释之没动,“出去!”   祈书凡也没动,眼中的绝望慢慢沉淀,化作一张细密的网,将那双明眸中的光彩一网打尽,仿如暗夜,不见一丝光彩。   “阿释!祈书凡是见我屋里灯亮着,进来帮我关灯,不是你想的那样!”   祈释之依旧又是警惕又是厌恶的用他那双漂亮的眼睛紧紧盯着祈书凡,郁采忽地恼怒起来,伸手狠狠一推,“祈释之,你够了啊!大晚上的发什么疯!就算在你心中祈书凡不是什么好人,你也称称我的斤两,够不够姿色让人家打坏主意!”   祈释之转头略带迷茫的看着她,郁采心头一软,柔和下脸色,低头看向两人交握的手,小心翼翼将另一只手覆了上去,“阿释,你担心我,我很开心,但,不要用这样的恶意去揣测祈书凡好不好?”   祈释之垂下眼眸,郁采无从揣测他的心思,拍拍他的手,又摸摸他的头发,“不早了,去睡吧”。   祈释之抬起头,眼中是明显的迷茫与挣扎,郁采身子微倾,额头轻轻蹭了蹭他的肩膀,“走吧,我陪你一起”。   郁采回来时,祈书凡依旧保持着她出去时的姿势,看着半空发呆,郁采深吸一口气,“祈书凡——”   祈书凡回神,“释之睡了?”   “嗯,祈书凡——”   “那个沉香木观音呢?”   “呃——”   “怎么没随身戴着?”   “你就是看那个?”   祈书凡默然,郁采尴尬一笑,“不好意思,我反应大了点”。   祈书凡轻吐了口气,又变成了平日笑嘻嘻的模样,“是我不好,忘了我们小采也长成个大姑娘了”。   “早跟你说了我这里面住的是个二十五岁的灵魂了,”郁采指指自己的脑袋,俏皮一笑,“刚刚没给你来个断子绝孙脚已经是对得起你了!”   祈书凡笑笑,“小采,所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那个沉香木观音还是戴着的好”。   郁采点头,祈书凡走到门口,又顿住步子,不放心道,“小采,按那块沉香木的香味来看,至少也有八百年了,那个坠子拿到市面上卖至少一万块钱,好生戴着”。   郁采下意识又要尖叫,又死命捂住自己的嘴,不敢置信的看着祈书凡,祈书凡摇头笑笑,郁采暴走了,“你竟然不跟我说清楚了?我戴烦了,就摘了随手往那一放,丢了你赔!”   祈书凡好脾气的笑,“好,我赔”。   “不过说起来,那个什么大师说我福厚命轻,福厚我知道,命轻是什么意思?”   “我也不太清楚,大概是坎坷的意思吧”。   郁采一阵膈应,“这么咒我,送个值钱的给我,我也不会原谅他——对了,你那次塞了五千,后来又塞了没有?”   祈书凡依旧好脾气的笑,“我怎好占出家人的便宜,第二年去又塞了点”。   郁采默,“其实,那个老头早就认识你吧?”   “从释之十岁起,我年年都去,年年都能见到他,应该是认识吧”。   郁采默默躺下,用毛毯捂住脸,“好了,你已经成功的消灭了我对于神仙高人的最后一丝幻想,可以功成身退了,慢走不送”。 第三十一章   夏家母女买好东西,当天下午就回去了,郁采又呆了几天,二十八号祈书凡开车送几人回了县城,郁采将宿舍翻了个底朝天,终于在本复习资料里找到那块据说价值一万的吊坠,这才终于放下了心,第二天,便提着买给爸妈和郁撷的礼物回家去了。   三十一号,郁家一家四口全部进了城,帮郁撷报名,郁父在熟人的帮忙下找了一个小院中的两间屋子租了下来,离xx高中和一中都很近,附近的环境也很安静,郁采基本上还算满意,不过以后晚上散步怕是不方便了,到时拉着郁撷一起吧,那家伙高中三年也很缺乏锻炼,虽然没怎么生过病。   郁父郁母当天就回去了,郁采累了一天只想躺在床上装死,郁撷精神却很大,拉着郁采出去逛。   郁采无奈,只好带着他去逛街,顺便看看有什么合适的衣服买几件,这也是郁母吩咐的。   第二天上午,郁撷去学校领书并找班级排座位等一系列杂事,郁采去顾月月那找到她,两人一起去报名领书,顾月月理科也很白痴,不过比她要好多了,选的也是理科,两人因为以后不能在一个班了,倒很是唏嘘了一段时间。   快中午时,郁采辞别顾月月回去找郁撷,郁撷早就回来了正等的有点不耐烦,见郁采回来了,立即提出去有意思吃东西,这家伙知道老姐发了一笔小财,时刻想着法子敲她。   到有意思时何其再度不失众望的出现在郁采面前,很是灿烂的跟她打招呼。   郁采经过一个暑假对何其的看法改观了很多,这家伙虽然有时候嘴巴毒了一点,但其他方面都还是很不错的,待人很是真诚热情。   何其自认经过一个暑假的朝夕相处,自己跟郁采已经算得上哥们了,见了郁撷很是亲切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是郁采的弟弟?来,叫声大哥!”   郁采被何其这声相当有匪气的大哥逗笑了,郁撷却很爽快的叫了声大哥,何其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虽然郁采一直不爱搭理他,但她弟弟还不是乖乖叫他大哥?   何其招呼两人一起坐,郁采见他对面只有一个莫非,狐疑道,“怎么只有你们俩,乔佳呢?”   何其大咧咧道,“我们兄弟聊天,她一女生凑什么热闹?”   “那你的意思就是让我赶紧闪人了?”   何其对郁大小姐简直头疼至极,为什么她总是喜欢抓他的错处?   “不是不是,你千万别多想,郁小弟,你要吃什么,我请客!”   郁撷很不客气,将自己喜欢的都点上了,郁采也照常点了一份盖饭和酸奶。   吃到半途,何其突然开口道,“郁采,我记得你第一次来点的是蛋糕,后来就再也没点过,不会真的是因为我的话吧?”   郁采严肃点头,何其大是尴尬,一叠声说自己不过是开玩笑,请她不要介意,又要起身去帮她点份蛋糕过来。   郁采一直都想整整何其,一报当年之仇,抓住这个机会自然不会放,更不会说自己当时点蛋糕不过是因为打包方便点,仍肃着脸道,“你不用不好意思,其实我应该感谢你的建议,甜食不但容易发胖还会引起各种疾病,书上都建议不要多吃甜食”。   何其更加不好意思,根本发现不了郁采肚子里早就笑开了花,此后很长一段时间见了郁采都心虚无比,当然这是后话了   三号郁采和郁撷正式开始上课,郁采分到了三班,并很幸运的再度跟何其同班,郁采在班上见到何其的一霎那不由感叹,果真是孽缘啊!   这次与郁采同桌的是一个胖乎乎的叫李月亭的女生,短头发,说话速度很快,很是爱笑。郁采一见了就很喜欢,跟美女坐一起压力实在太大啊!   新的班主任姓王,教政治,很瘦,看起来很严肃,郁采琢磨着他好像很不好说话似的,不知道以后请假方不方便啊!   英语老师竟然还是老梅,郁采只得再次感叹一声孽缘啊!   而在看到语文老师还是自己喜欢的花老师后,郁采彻底激动了,果然老天对自己还是不薄的啊啊啊!   郁采这个姐姐做的也算是煞费苦心了,开学第一天放学后给祈释之补完课后,郁采便跟祈释之打了声招呼,拿着早就准备好的,让她付钱时心滴了无数次血的一大包巧克力糖直冲一中高一四班。   因为郁采特意提前了一点下课,所以到时正好六点五十,所有的学生都到了班,却因老师还未到都三三五五的聚在一起说话。   郁撷因为还未正式开始发育,个头不高,坐在门口那排的第三张桌子,正跟前后几人说的开心,见了郁采很是惊讶的叫了声,“你怎么来了?”   郁采装模作样的拿出一本《读者》,“这本书挺好的,你们今天应该没什么作业要做,没事就看看这个”。   周围已经有同学在问郁采是谁。   郁采因为怕郁撷也如自己当年般因自己是农村的,而在城里同学面前自卑,今天特意换了一件何母买的高档连衣裙,帮郁撷压场面。   听见有人问,立即摆出笑容,“你们好,我是郁采,是郁撷的姐姐,对了,我正好给郁撷带了点零食,你们也吃一点吧”。   散了一圈巧克力后,郁采将剩下的交给郁撷,交待他下自习后,直接去xx店,一起吃点东西,又小跑着回了祈释之所在的十二班。   郁撷在郁采的萝卜加煽情政策下,对郁采比以前信服多了,连郁采要求他星期六星期天去xx高中找个空教室看书,然后一起吃饭的要求也没有拒绝。   总的来说,郁采现在的小日子过的相当舒适惬意,除了高二一星期只放一天假,让她痛苦不已,天天思量的就是哪天好好请他一个星期的假,悠闲悠闲。   很快两个星期过去了,这天大课间,郁采正在认真的整理笔记,她喜欢将笔记做的清楚漂亮,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来到三班找郁采。   郁采看着面前一脸欲言又止的乔佳,很是纳闷,她这是有事找自己帮忙?   寒暄过后,乔佳仍未切入正题,郁采只好天马行空的找了一篇杂志上的文章说了起来,终于乔佳沉不住气了,小心翼翼开口道,“郁采,你能不能帮我劝劝莫非?”   “呃,莫非?”郁采更是惊讶。   乔佳咬着下唇,“他要跟我分手,你——你能不能帮我劝劝他……”   郁采想起莫非跟乔佳的确是高一之后便分了手,但,这跟自己有关系吗?   “呃,乔佳,我跟莫非不熟,再说这种时别人插不上手”。   乔佳拉住郁采的袖子,“郁采,你帮帮我,我真的很喜欢他,可他铁了心要……”   郁采委婉道,“乔佳,真的不是我不愿意,我真的无能为力的,再说这种事总是你们俩亲自解决的好,别人插手只会更坏”。   乔佳仿似没有听到郁采的话,一个劲的苦苦哀求,郁采搞不懂她怎么就认定了莫非会听她的劝,难道现在她的魅力已经大到了这种程度?   乔佳见郁采一直不松口,求着求着哭了起来,郁采更加头大,她们是站在走廊上,来往的同学已经开始在探头探脑的看她们,郁采很不喜欢这种成为众人注目焦点的感觉,可又不能直接让一副拿她当闺阁知己的乔佳滚蛋,正在手足无措间,猛然见何其和几个男生从楼下上来了,顿时如蒙大赦,“何其,你快过来劝劝乔佳”。   何其本来见一个女生扯着郁采哭,很是好奇,一听说是乔佳,立即要溜,不想郁采见了,又喊了一声,“何其,你跑什么跑,快过来啊!”   何其无法,只好蹭了过去,“乔佳,你别哭了,有什么话好好说”。   乔佳听见何其来了,更加泣不成声,泪眼朦胧的看着何其,说不出话来。   本来两个女生哭,已经够引人注目的了,现在加了个何其,众人兴致更高,因为何其郁采都是新来的,没什么人知道底细,一看这样,有人开始猜测是何其抛弃了乔佳。   何其自然也听到了众人的议论,不耐烦道,“乔佳,你别这样,人家看了还以为是我怎么着你了呢!”   乔佳正哭的起劲间,哪能一下刹住闸,听何其大有不耐烦的样子,泪水涌的更凶,郁采只好一个劲的给她递面巾纸,又狠狠瞪了一眼何其。   再说何其,其实也是有点气郁采将他也拉进浑水里的,可又不能在这个时候跟她理论,只能生闷气,三人正在僵持间,上课铃响了,何其立即道,“乔佳,上课了,你快回去吧,我们也要进去了,”说完也不管乔佳答不答应,拉着郁采进了班。   郁采觉得就这样丢下乔佳有点不厚道,犹豫着道,“我们这样不太好吧?”   何其一肚子气终于有了爆发点,没好气道,“那你还想怎么样,出去劝她?不上课了?”   郁采猛然发现自己极度虚伪,因为自己早就想随便丢下乔佳算了,一时愣愣无语。   何其见郁采这样倒有些不好意思,劝道,“算了,这种事我们插不上手,难道你要去劝莫非回心转意?”   郁采惆然不乐,闷闷点了点头,何其见老师已经到了门口,推了推她,“快点,老师来了,”自己也快速回到位子上坐下。   郁采回到位子上,扭头去看窗外,乔佳仍怔怔站在走廊上,眼角泪水未干,政治老师略带好奇的看了她一眼,没有停下脚步,走进教室,郁采一时间觉得乔佳苗条的身影落寞而荒凉,眼角一酸,赶紧定了定心神,不再看她,将视线转向黑板。   下课后,何其见郁采仍有点郁郁的,小心的凑了过来,“郁采,这件事我们帮不上忙的,你别放在心上”。   郁采看了看他,点头,“我知道,我只不过觉得自己有点过分罢了,乔佳不过是想找个人哭诉一场——”   “我觉得你好像不太喜欢她”。   郁采很诚实的点点头,“所以她哭起来的时候,我甚至觉得很不耐烦,呵呵,所以我才觉得自己过分”。   何其想不到郁采会这么坦白,一时无话可说,那边郁采叹了口气,“我们几个经常一起玩,她估计也是拿我们当朋友的,有困难了才会跟我们求助,不想……”   何其不满,“我可没拿她当朋友,以前是看莫非面子,现在莫非跟她分手了,她跟我有什么关系?”   郁采自嘲一笑,“算了——”   何其沉默的看了她一会,发现她并没有再说话的**,只好耸耸肩走了,这些女生一个比一个麻烦,乔佳是烦人烦的不行,郁采又太小心眼,还特爱七想八想的,比如此时,他敢打赌她那脑袋里装的东西肯定是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的…… 第三十二章   乔佳来三班哭闹了一次后就再也没了踪迹,郁采惦记了几天也就忘了,她到底还是自私的,只要莫非不是那么难受,乔佳,她管不了也无心去管。   国庆节前几天,郁采收到了出版社的邮件,说是她的书会在国庆期间上架,又邮递过来一张五千块的支票,说是以后会按书的发行量给她相应的稿费。   郁采很是激动了一把,国庆在家呆了两天就再也呆不住了,第三天下午便回了学校,在县城几个书店找遍了,半本书的影子都没找到,不禁有些失望,转念一想,新书上架,必然是先从出版社所在的省城开始,要传到这种小地方肯定得一段时间的,于是又在盘算要不要去省城看看,那出版社也真是的,也不知道给自己寄本样书看看……   一肚子不爽的郁采再度来到网吧,准备写信跟出版社说说,让他寄个十本二十本的过来。   写过信后,郁采挂上qq,谁知刚上线就发现祈书凡给她留了言:小采,我在书店买到你的书了,恭喜!   郁采又是激动又是感动,当即回了一句谢谢,不料祈书凡很快就回了个大大的笑脸,“回学校了,现在在网吧?”   郁采想起祈书凡是国家人员,就算没有七天长假,三天总是有的,生怕又出什么状况,立即道,“在亲戚家上呢,您放假了?”   “是的,不过明天就要回去上班了”。   “辛苦了啊,公仆先生!”   “不辛苦不辛苦,为人民服务!”   郁采笑了起来,“您上网在做什么?”   “释之去了何其家,我随便在网上看看,我好像染上你的习惯了,没事就得开电脑”。   “这证明您在正在您亲爱的侄女的英明领导下慢慢跟上时代的节奏,”郁采发了个鬼脸过去。   祈书凡回了个笑脸,“暑假时习惯了你们几个陪着,这猛一走的,我这一个月都没缓过来”。   “亲爱的表叔,您这句话真是贴心无比,也让我感到由衷的安慰和骄傲,但是我不得不提醒您,也许您低估了您的适应能力?”   “小采,你应当知道,我没有你那么好的文采,什么夸张等修辞手法,我并不会用”。   “亲爱的表叔,虽然我很高兴听到您这么说,但我必须要申明,如果您继续如此这般夸奖我的话,我会骄傲的”。   “小采,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亲爱的表叔,我不得不提醒您,您英俊的外表实在跟崔先生没有无丝毫相似之处”。   祈书凡发了张苦笑的脸,“小采,你想要什么作为庆祝你小说出版的礼物?”   “亲爱的表叔,我想您已经送过了,那套英文原版书我一直珍而重之的收藏着,甚至不舍得翻一下”。   “小采,你确定自己不是懒得看?”   “祈书凡先生,您难道忘了那句,书非借不能读也?”   “好吧,看来我是送错了礼物,正好这次补救补救”。   “亲爱的表叔,我想您一定是误会了我的意思,您送的东西,即便是一张废纸,我也会珍而重之的收藏起来”。   祈书凡没有理会郁采的调侃,“小采,我已经想过了,电脑怎么样,你喜欢台式的还是笔记本?”   “亲爱的表叔,如果您将买电脑的钱全部换成一块钱硬币朝我身上砸,我会更喜欢”。   祈书凡无奈苦笑,“小采,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恭喜恭喜你”。   “您的恭喜我已经收到,想必不用再用别的东西来强调一下,亲爱的表叔,您已经固执了这么久,请允许您可怜的侄女稍微固执一次,这份礼物太重,会压的我喘不过气来,加重我可怜的心脏的负担”。   “小采,我只是想尽一份心意”。   “亲爱的表叔,我很感激您的心意,但您在尽心意的时候能不能稍微考虑一下您可怜的侄女的心情?而且,我现在完全有能力买的起电脑,请您稍微考虑用别的尽心意好吗?”   祈书凡觉得郁采似乎有暗指他用钱压她的意思,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郁采等了一会,见祈书凡没有回应,又发道,“亲爱的表叔,请相信我绝对没有任何冒犯您的意思,但您的好意已经让我坐卧难安,您也不希望我从此之后夜夜无眠吧?”   祈书凡想了想,似乎电脑是贵重了些,看那丫头整天抱着何其的笔记本不放,肯定更喜欢笔记本,一台笔记本应该要一万左右吧,“小采,很抱歉让你感到压力,我会重新考虑”。   郁采发了一个大大的红心过去,“表叔,我对您的敬仰只能用那句黄河泛滥一发而不可收拾来表达”。   祈书凡苦笑,两人又聊了几句,郁采见天色黑了,便下线出了网吧。   第二天天刚朦朦亮,祈书凡便起床往市里赶,到办公室时已经九点了,肖潇见老板回来了,立即送上早点和咖啡。   祈书凡看着冒着热气的咖啡,想起每天晚上郁采的牛奶,嘴角露出笑意。   肖潇见老板高兴,立即凑兴道,“什么事这么开心?”   “没什么,肖潇,你说年轻的女孩子会喜欢什么东西,呃,不能太贵重”。   肖潇眼前一亮,“是要送给谁?”   如果此时祈书凡来一句保密,估计肖潇美女会更加激动,但他老老实实回答道,“小采”。   肖潇顿时泄了一半气,但一想老板这种事都问自己,还是很看重自己的,想了想便道,“她平时喜欢什么?”   喜欢什么?祈书凡被问住了,半天无奈道,“她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喜好”。   肖潇除了第一天给祈释之送书之外,后来又好几次奉祈书凡之命,去送一些吃用等物,见过郁采好几次,感觉那个女孩好像没什么特别,见了她很客气,却也没有过分熟络,肖潇暗暗懊悔,早知道祈书凡会问这样的问题,就该多和她说几句的。   祈书凡见肖潇没有回答,转身坐到靠椅上,“算了,我再看看吧”。   肖潇一听祈书凡明显赶人的话,立即道,“其实像她那么大的女孩子还能喜欢什么,衣服啊首饰啊包包啊”。   祈书凡想起郁采的“灰”衣服,点点头,“她好像对自己的穿着好像是挺在意的,但我总不能帮她买衣服吧,太不正式,又不知道什么样的合适”。   “那可以买首饰啊,有的并不是很贵的”。   “她好像不是很喜欢首饰,上次还说要将人家送的项链卖了换钱”。   肖潇脑海中努力回想着郁采的形象,她并没有看出郁采对穿着有什么讲究,她见的那几次好像穿的都是暗色调的衣服,款式也很普通……   祈书凡此时也在努力回忆,郁采到底喜欢什么呢,除了那一次生病吃小吃吃的比较开心外,其他时候好像从未表现出对任何东西的特殊喜好,吃的玩的用的穿的戴的……   “对了,我看她好像很喜欢换束头发的带子”。   听祈书凡这么一说,肖潇也想了起来,“对啊,我第一次去,她扎的是银色的绸布带子,有一次是浅蓝色的,还有一次是彩色的塑料细绳,最后一次好像是串了几串小珍珠”。   “果然还是女孩子心细,”祈书凡赞赏的点点头。   肖潇连忙谦逊。   “有一次,我看她扎的好像是玻璃的带子,倒是挺好看的”。   “那是人造纤维,玻璃可制不成带子,制成了也束不上头发”。   祈书凡笑了笑,“你们女孩子家那些精巧东西,我哪懂那么多,这样,你帮我个忙,帮我去选一些好看的发带,种类越多越好,一式两份,我给你一天假”。   肖潇笑容满面的答应了,转身往外走,还未到门口又被祈书凡叫住,“那些应该很便宜吧?”   “嗯,不会太贵”。   祈书凡想了一会,“你再去水晶作坊订一副水晶的头花,如果做不成那种带子状的,就稍微做精细一点,琐碎一点,呃,具体款式你拿主意,颜色就白水晶和蓝水晶好了”。 第三十三章   几天后出版社给郁采寄的样本到了,总共有十本,郁采抱着书美了半天后开始盘算该都该送给谁,自己和父母肯定要留一本的,祈释之和何其也是一定的,祈书凡虽说买了,但也得给他留一本,还有何母,顾月月……   郁采出书的事除了家里人和何家祈家的人,并没有人知道,郁采也不准备大肆宣传,然后接受各种各样的人各种各样的眼光,那感觉太难受,既然顾月月不知道,自己便当是随便送一本书给她吧。   当然,郁采也想起了杨君则,这样贸贸然送一本书给他,难免会有同学闲话,但如果偷偷送,也肯定会有人发现,到时闲话更多,思量半天,郁采还是决定身正不怕影儿斜,拿着书雄赳赳气昂昂的去了九班。   跟顾月月说了一会话后,郁采装作不经意的将手中的书扔给杨君则,“杨君则,送你本书看”。   杨君则还没拿到手,便被同桌的男生抢了过去,翻开扉页,洋腔怪调的读了起来,“予杨君则,文胜质则史,质胜文则野,文质彬彬,然后君子,郁采,你偏心啊!”   郁采懒懒一笑,“我就偏心怎么了,谁让你没人家杨君则讨人喜欢,来,叫声姐姐听听,我也送你一本”。   一群男生哄笑起来,莫非隔着两排桌子大声道,“郁采,你怎么不送我一本看看?”   郁采作鄙夷状,“我跟您很熟吗,而且,我怕自己前手送给你,你后手就送给收废书的了,好了,”伸手夺过一个男生手上的书,扔给一脸无奈的杨君则,“有空多学学人家杨君则多看看书,再多叫几声姐姐,别说一本了,十本我也送给你们”。   在一群男生的起哄声中,郁采迈着优雅大方无比的步子出了教室。   几天后,郁采再一次收到包裹,去办公室拿出来后立即迫不及待的打开了,包裹里是两个精美的粉蓝色盒子,一大一小,郁采先打开大的,里面竟全部是各式各样的发带,翻了一下没有发现任何证明寄包裹人身份的东西,又去开那个小的,两串蓝白相间的珠花映入眼帘,纯粹的白,纯粹的蓝,精致小巧,样式纷繁琐碎,垂着极细的流苏,在阳光下美的几乎晃花郁采的眼睛,珠花下压着一张小小的纸条,郁采急忙拿了出来,上面只有短短一行话:祝贺小采大作出版——祈书凡,字迹潇洒遒劲,力透纸背。   郁采看着那一行小字,眼泪忽地就刷刷落了下来,顺着腮帮一滴一滴落在珠花上,纸条上……   郁采一直很喜欢各式各样的发带,认为发带总是洋溢着古典优雅的美,但年纪小的时候没条件没时间也不会摆弄,到有条件有时间也学会了时,年纪又大了,不好意思装嫩,因此这次重生后特意养长了本来的短发,买来各式的发带装饰自己好不容易失而复得的青春。   其实郁采的眼光还是不错的,她最适合灰色的衣服,使她本就宁静柔和的气质多了份低调的雅致,但灰色色调太冷太素,不适合这个年纪的郁采,因此郁采将脑筋动到了发带上,大多时候都将头发自然的分成两束,用各种色彩质地的发带随意束上,既显青春活泼,又多了几分优雅的味道,有时候恰当的小点缀更能显示一个人的气质品味。   想到那个说自己总是穿同一种颜色衣服的祈书凡竟然送了这么一份细致精巧的礼物,郁采的眼眶又酸涩起来…… 第三十四章   很快期中考试到了,郁采决定好好考一下,给班主任留个好印象,以后若是有什么特殊情况,他也好给自己放放水,因此玩命的抱了半个月佛脚,特别是班主任教的政治。   郁采平时基础不错,又仗着自己多出十年的经验阅历和知识,果然在期中考一炮打响,除了数学中上外,其他门门拔尖,双语不说了,地理几乎满分,政治也爆了个第一的冷门,历史也考的不错,一平均下来拿了班级第七,连郁采自己也吃了一惊。   打电话回家,把郁父郁母乐的一个劲的让她多买点东西吃好好补补脑子,别脑细胞死亡过多,下次考不出来了。   郁采的新班主任自然早就听说过郁采这个让老梅又爱又恨的双语天才,但也没料到郁采其他课竟然考的那么好,而且没有理化拖腿后,竟然直接从倒数杀进正数,当下将郁采大夸特夸了一顿,给她颁了个最佳进步奖。   郁采这时候倒是有点后悔了,这次考的太好,下次若是考不出这样的成绩,难免被一群人训来训去,早知道就保持个慢慢进步的形象,更有利于自己在老师心目中的乖学生形象。   郁采心里不是滋味的时候,何其同学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他属于那种天分很好的学生,几乎不怎么要学就可以保持一个很好的成绩,但这个很好却不是顶好,所以一直在班级十名左右徘徊,这次他也仍是正常发挥,考了个十一名,本来已经算很不错的了,但一跟郁采比就不行了,关键郁采以前还一直是个困难户……   郁采和何其各怀心思时,上午刚回县城的祈书凡刚睡醒,正精神抖擞的跟老梅通电话。   老梅细致的跟他说了一遍祈释之的情况,特别提到祈释之这次语文竟然及格了,原因是他从来不愿写的作文,这次竟然纡尊降贵的写了。   祈书凡第一反应就是郁采的功劳,事实上,这也的确是郁采的功劳,郁采偶尔听说祈释之考试都是会做的就做做,不会做的就绝不勉强,一般一个小时左右就出考场,很是惊讶,别的也就算了,语文可是要写作文的,怎么着一个小时时间也不够啊!   于是,本着尽忠职守原则的郁采跑去问祈释之,得到的回答是他不写作文,嫌累,郁采shock到了,在考试前千叮咛万嘱咐,让祈释之一定要把作文写上,祈释之犹豫了一会,可能觉得写作文再累也就那么一会,也就点头同意了。   祈释之这轻轻一点头,却让一直将郁采看做救命稻草的祈书凡立即将郁采升到浮木的地位,挂了老梅的电话后,掐着点给何其打了个电话,当然何其作为纨绔子弟的代表,手机是必备的。   何其问候几句后就把手机递给郁采,郁采见祈书凡说的郑重,很痛快的答应了。放学后跟祈释之何其夏韵韵一起随着祈书凡去老本营有意思。   郁采一直惦记着祈书凡送自己的发饰,见了祈书凡只觉格外亲切,立即冲上去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熊抱,嚷道,“亲爱的表叔,您今天必须好好请我吃一顿,您上次的礼物害我哭了一下午,到现在眼睛还是肿的”。   祈书凡被郁采的热情折腾的手足无措,他做了什么很特别的事吗?   何其夏韵韵立追问是什么礼物,郁采指了指自己头发上的水晶发饰,“就是这个,漂亮吧?亲爱的表叔,请您原谅,虽然我很想将它珍而重之的收藏起来,却更想戴出来显摆让所有人都羡慕我”。   祈书凡拍了拍郁采的肩膀,脸上浮起笑容。   何其看了一会,没有发现什么特殊之处,夏韵韵却大是羡慕的夸赞了一会。   郁采更是得意,伸手解下来一个递给夏韵韵,“你看,这颗是个小小的采字,这边上有个郁字”。   夏韵韵立即撒娇道,“祈叔叔,您偏心!”   “好好,下次也帮我们韵韵定做一个,好不好?”   夏韵韵满意了,几人吃过之后,何其建议去游戏厅放松放松,夏韵韵刚开始不同意,后来架不住何其打击她,又拿出郁采上次出色的表现做对比,终于点头同意了。   何其为了给夏韵韵提供榜样,一进游戏厅就拉着郁采去玩跳舞毯,选了个比上次郁采和祈释之玩的更快的曲子,郁采勉勉强强跳完后,扶着机器差点没喘死,结果何其又开始改为攻击她。   夏韵韵见郁采玩的不错,也放开了,拉着祈释之玩,何其给他们换了一个慢曲子。   郁采喘过之后,来到祈书凡身边,“你不去玩?”   祈书凡耸耸肩,郁采拉着他的袖子,“陪我去玩打地鼠吧,我觉得那个最有意思了”。   两人玩过打地鼠后,郁采是真的不行了,歪到一边的休息椅上就再也不想起来,祈书凡皱眉,“小采,你体质太差了”。   郁采捧着心口做痛苦状,“不是体质的问题,我脆弱的心脏啊!”   祈书凡在她身边坐下,笑盈盈的看着她。   “对了,你说祈释之怎么了?”   “唔,释之这次考试写了作文,语文及格了”。   郁采自然知道这个,扬眉问道,“怎么,有问题么?”   “释之——”祈书凡顿了顿声音,“小采,我在想,既然你讲的释之都愿意听,也愿意学,不如,你再给他补补别的”。   郁采惊讶的看着他,“你搞错了吧,他肯写作文,估计是看了我的面子,也架不住我在他耳边三天两头的  祈书凡自然也想到了这些,苦笑道,“我拿他一点法子也没有,不然也不会三番两次的麻烦你,不如你试试,不管有没有效果,我都不会强求”。   “可是,如果祈释之觉得我是得寸进尺,不知进退,太拿自己当回事,索性连语文英语也不听了,甚至讨厌我怎么办?”   祈书凡由于有意无意的心理暗示,郁采总有一天能改变祈释之,所以根本没想到这个问题,他甚至没有想过祈释之也会讨厌郁采,乍一听郁采这么说,愣住了。   郁采见他沉思,也不说话,只抬头看天花板出神。   良久,祈书凡叹息道,“算了,是我操之过急,先这样吧”。   郁采安慰道,“你也不必太担心,这个问题我会注意的”。   “那就拜托你了”。   郁采见他仍有些失落,站了起来,“亲爱的表叔,不如我们去让何其教我们玩游戏,我们俩菜鸟对菜鸟,正好搭档”。   等几人出游戏厅时,已经是十点多了,祈书凡照常邀请郁采去他家。   郁采坚决拒绝,见祈书凡还要再说,忙解释道,“我弟弟今年考到一中去了,现在跟我住一起,我不回去他会担心的”。   “那让你弟弟也一块去我家玩玩,正好释之也多个伴”。   郁采压低声音,“我弟弟性子不稳,又贪玩,像这样玩个一次两次的,以后怕就难以静下心念书天天惦记着,我觉得能像何其夏韵韵一样,能一边疯玩,转过身就能静下心学习,若不是性情稳重刻苦,就是从小家教良好,早已习惯了这种情况”。   祈书凡诧异的看着她严肃的小脸,“好吧,下次有机会再去”。   郁采伸了伸舌头,“不说我还没发现,原来我在经过您这么多的**后,还能保持我纯良刻苦的优秀品质,真了不起!”   郁采是开玩笑的说,祈书凡听了却猛然心惊,郁采说的不错,自己做的一切虽说起来好似对郁采有天大的恩惠,她自己也一直这么强调,可从另一个方面来说,何尝不是一种**,一个贫家农村子女,在猛然见了这一群出身良好相貌出众,对自己又想方设法拉拢的*,又有几个能挡住**?   见惯浮华后,她又该如何在普通平淡的生活中自处……   自己一向只考虑到她对释之的积极影响,却从未想到她会受到的消极影响,自己,终究是自私。   “小采,对不起”。   祈书凡突然郑重道歉大出郁采意料,愣了愣方道,“呃,我刚才说笑的”。   祈书凡张嘴欲说,却终究保持沉默。 第三十五章   郁采星期天下午去网吧上网时,发现出版社给她来了好几封邮件,第一封是说她的书卖的很好,出版社准备出二版精装版,附件过来几张动漫画,让她提点修改意见,鉴于她的书卖的不错,希望她能考虑抓紧时间写出第二本,后面几封都是催促她赶快回信,又狠狠批了她太不负责任。   郁采只好乖乖道了歉,将自己的情况说明一下,又说会尽快给回应。   回了信后,郁采仔细看了看出版社提供的几幅人物原型,总觉得少了点灵气,在服饰发型方面也与自己预想中的有很大差别,可让她改她又不会,郁采想了半天,出了网吧给何其打了个电话,何其正和祈释之在家里玩游戏,听了很热情的答应了,并邀请郁采到他家,几人好好商量一下。   郁采回去跟郁撷说自己去同学那有点事,可能会晚点回去,便打了个车往何其家而去。   一到那三人便热烈讨论起来,当然,祈释之照样只用点头摇头和简单的话表达自己的意见,等几人终于定稿时,已经晚上十点多了。   郁采豪气的说要请两人吃夜宵,何其打击她,说她假客气也不是这般假法,这里是县城不是市里,什么店也关门了。   郁采一想也是,起身去厨房冰箱看了看,问道,“冰箱里有速冻饺子和汤圆,要不我煮点给你们吃?”   何其鄙夷道,“你会吗?”   郁采怒,“那是速冻饺子,白痴也会煮,你到底吃不吃?”   何其仍然很质疑她的技术,“要不让阿姨煮吧?”   “阿姨已经睡了,还是别麻烦她了,你吃饺子还是汤圆,什么馅的?”   何其不愧为纨绔代表,毫不迟疑道,“都吃一点,饺子就芹菜馅的吧”。   郁采点点头,找了个小锅,打开煤气灶。   何其奇道,“你怎么不问阿释?”   “呃,他吃什么我知道”。   何其也怒了,“那我吃什么,你怎么不知道?”   郁采懒得理他,何其又跟祈释之抱怨起来,批判大会开的正高兴时,手机响了,是祈书凡,开口就问祈释之在不在他那里。   祈释之一般出去玩总会在十点之前回家,可今天都十点半了还是没见人影,等了半天的阿姨很尽职的给祈书凡打了个电话,祈书凡第一时间想到自然是何其,立马打了个电话过来。   何其将事情原委解释了一遍,又道歉说忘了打电话回去报平安了,下次一定注意。祈书凡一听祈释之没事,放了心,开始问郁采出书的情况。   何其立即将郁采收到的那封邮件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特意强调了一下,郁采要出第二本书了。   正说的起劲时,郁采端着一碗芹菜水饺进了客厅,何其便问郁采要不要跟祈书凡说几句,将手机递给郁采。   祈书凡先是恭喜了郁采一番,然后问她什么时候动笔写第二部 。   郁采想了想,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其实在书出版后,我就在酝酿着写第二本,现在基本框架都在头脑中了,甚至有些画面也想出来了,而且我写的只胜在一个新字上,文笔并不算好,也没有什么深刻的社会含义,别人想模仿很容易,所以我想应该抓紧时间,等别人都想起来要写这个,我就一点优势也没有了”。   祈书凡笑道,“小采,你太谦虚了,那天肖潇还跟我说,你写的不比现在很出名的郭什么的差”。   郁采满头黑线,“亲爱的表叔,让我猜想一下,是不是您先拿着书对肖潇姐说,这本书不错,你拿回去看看?您说在这种情况下,她会说实话吗?”   祈书凡哈哈笑了起来,“不管怎么样,你要相信自己才是,你准备现在就动笔?你们现在课程不紧张?”   “还好吧,我准备请一个月假,再利用寒假一个月就差不多了”。   祈书凡皱眉,“一个月?小采,你现在主要的任务是学习”。   “亲爱的表叔,您应该要相信我才是,这一个月我并不是一直在写,偶尔累了或是遇到关卡了就会自学赶上进度的,再说一个月后大概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才期末考,不说别的,中等成绩总是能考到的”。   “可你这次是班级前十”。   “所以说分数一出来我就后悔了,太优秀压力也总是特别大啊!”   “小采,不管怎么说,我不赞成你请一个月的假”。   “至少得一个月,我喜欢一鼓作气全部写出来,然后再放一个月,正好寒假改一改”。   “你已经决定了?”   “是的,我亲爱的表叔,要知道您固执的基因也有相当一部分遗传给了我”。   祈书凡无奈苦笑,“无论如何,不要影响学习”。   “放心吧,我会的,要知道一个好的学习成绩才是时不时能请到假的有力保障”。   “那电脑,不如你去我家?”   “不用了,前不久出版社又给我寄了一万块钱稿费,我正打算去买一台”。   “那也好,县城估计买不到好的,你哪天过来,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了,亲爱的表叔,您应该知道买电脑也许您还不如我内行”。   祈书凡只好承认,“这样,我找个懂电脑的陪你去,”不等郁采反对,又道,“就这么说定了,来之前给我电话,不早了,让释之早点送你回去”。   “唔——”   “嗯,那就先挂了,等你的电话”。   “呃,好的,您早点休息,晚安”。 第三十六章   郁采想着即使拿要写书的理由去找班主任请假也不一定能请到,索性一放学就去县医院附近转悠,转了好几天后,终于被她逮着机会,第二天便戴着再次充作请假道具的口罩,拿着好不容易忽悠到手的片子在走廊上等班主任大驾光临。   何其那天听见说郁采要请一个月假,有心要学习一下,以后好做借鉴,便跟同学换了个座位,好听墙角。   窗外的郁采不时咳嗽一声两声,等班主任到了,立即上前两步,叫道,“王老师”。   王老师对郁采乖乖女的印象不错,温和问道,“怎么了?”   郁采将手中大大的塑料袋里面黑色的片子掏了出来,一边掏一边咳嗽,“王老师,我昨晚去医院检查,这是拍的片子,医生说我有疑似肺结核的症状,让我住院观察,而且这个病传染,所以我想请两个月假”。   王老师的眉头皱了起来,郁采咳了几声,“其实医生只是说疑似肺结核,老师,您看看这里的点,医生说这就是肺结核的症状,不过如果不是,只是普通的肺炎,就不必请那么长时间了”。   肺炎?普通?王老师简直要郁闷了。   “王老师,您看?”   王老师温和的点点头,“身子要紧,等病好了再回来上课,回来后我会安排同学帮你补上缺下的课”。   呃,王老师,您确信您这不是希望郁采快滚,免得传染给其他学生,以及您老?   郁采压抑着心中的狂喜,规规矩矩道谢,“谢谢老师,我一定会尽快回来上课的,老师再见,”说完缩着脖子,咳嗽着下了楼。   何其在里面听的叹为观止,这才是高手啊,一请就是两个月,老师不但一点不怀疑还生怕假给的不够多,话说她手中的道具是从哪来的,回头让她别扔了,自己说不定哪天用的着呢……   经过一个月闭关修炼的生活后,郁采终于完成稿子的大部分,只差一个结尾和修改润色了,郁采整整睡了一天一夜后,带着大大的黑眼圈和一脸倦容去上课了,看着倒真像是大病了一场似的。   早读之前,郁采提着一大早起床买的早点去十二班找祈释之,周传等人一个月没见过郁采,立即围了过来问候,郁采真心道了谢,然后肃着脸问祈释之,“我之前让你自己吃早点,你有没有吃?”   祈释之愣了愣,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郁采见他这个样子,自然早是忘了,气道,“下次再这样,我就让你一早上将一个月的量全部吃下去!”   祈释之好似仍未回过神来,只怔怔看着她,郁采见他这个样子反倒不忍了,将塑料袋打开,牛奶拆封,塞进他手里,絮絮叨叨道,“总是心不在焉的样子,自己的身子要自己顾着,你以为谁有空管你,等你老了才知道厉害了……”   还没絮叨完,上课铃就响了,郁采忙道,“上课了也没关系,老师就算进来了也不会说你的,趁热吃了,我先走了”。   祈释之看着郁采的身影消失在拐角才慢慢将点心往自己嘴里塞,自己当初似乎是答应了在郁采不在的时候自己买早点吃,但一转身就忘了,第二天早上等到上课铃响了还没见郁采的身影,这才想起郁采请假了,还要自己记得吃早饭,不过今天既然忘了,那明天再说好了……   第二天,一模一样的事情又发生了一遍,第三天……第四天……   在祈释之漫不经心的忘记想起中,郁采胜利归来,她的身影出现在十二班的时候,祈释之正在想,不就是早饭么,还要劳烦自己一天想一次,明天绝不麻烦了,郁采的身影消失时,祈释之在想,不就是早饭么,为什么她总是这么在意……   好吧,郁某人知道了要暴走了。 第三十七章   这段时间,郁采有时间看书时大多看的是数学,虽比不上天天上课时,但也算勉勉强强跟上了进度,因此恶赶一个星期后也就基本跟上同学们了,之后便是全面的抱佛腿阶段,因为期末考试迫在眉睫。   考完最后一门,郁采照例直奔网吧,给出版社写了封信,下载了一大堆资料,然后回了宿舍埋头做自己谋划已久的宣传flash。   这时候在网上做广告还不多,郁采偶然想到,便一直计划着做一个动画短片,为自己的书打打广告,可一直没有时间,现在好不容易考完了,正好试一试。   郁撷下午考完最后一门,便要求郁采将电脑借给他玩游戏,郁采正在兴头上,哪里肯理他,让他去找同学玩,自己有事要忙,郁撷只好愤愤去了。   等郁撷回来时,郁采正对着电脑发呆,虽然只准备做个三四分钟的动画,可对她这种水平的挑战也不算小,这时候大脑一片空白,怎么也想不出下面该怎么接,见郁撷回来了,便将电脑让给他,自己下床洗漱一番便睡了。   第二天,郁采起床洗漱时竟然发现郁撷仍然坐在桌前神采奕奕的对着电脑,看样子是一夜没睡,气的恨不得踹死他,勒令他关上电脑,一会跟自己出去吃早饭。   郁撷很是不舍,但又怕自家姐姐翻脸,以后再也不借电脑给他了,再说自己终究是理亏,只好乖乖洗脸刷牙,又在郁采的勒令下泡了脚,跟着郁采去早点店吃早饭。   郁采原本以为一觉睡醒后会思如泉涌,结果还是呈死机状态,在郁撷去睡觉后,索性先挑背景音乐。   到快中午时才挑了一曲外文歌曲away,这首歌几年后由王心凌翻唱为《第一次爱的人》很是火了一阵,可现在却还鲜有人知,郁采很是喜欢这首歌的曲子,明快中带着忧伤,忧伤中又带着眷念,很是适合自己书的基调。   敲定曲子后,郁采看了看郁撷的房间,发现某人睡得正香,于是自己出去吃午饭。   吃过午饭后,郁采发现自己还是没有头绪,于是给何其打了一个电话,请他和祈释之帮忙。   此时何其正和莫非几人在有意思虚度光阴,闻言爽快的答应了,让郁采到有意思跟他会合。   郁采回去给郁撷留了个字条,背上电脑去有意思。刚进门,空调的暖气便扑面而来,郁采怕感冒,拉开了羽绒服的拉链,露出里面的长款毛衣。   何其一伙人很是打眼,郁采一眼便看到了,走过去一一打招呼。   由于期中考试后,郁采一直忙的脚不沾地,很久没有看到莫非了,这次见了倒很是喜欢,刚朝他笑了笑,却发现他身边还有个女生,正是莫非在高中时代的第二个女朋友,也是原来五班的,郁采对她的印象也只是在她成为莫非女朋友之后,不过这个女生很文静,郁采对她的印象比对乔佳好,当下客气的朝她笑笑,又似笑非笑的看了看莫非。   莫非一向很是不解郁采对他若有似无的熟稔和关心,这次也一样,只好耸耸肩,“要吃点东西吗?”   郁采摇头,“我刚吃过”。   何其站了起来,“吃过就喝点东西,好不容易你这个大忙人有空了,多坐一会,你要喝什么?”   “酸奶牛奶都行”。   何其今天也不是一个人,他旁边正是许久未见的杨希美女,郁采一见顿时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不找他,直接找祈释之好了。   一会何其端着一杯酸奶递给郁采,“阿释在家里,我们一会一起去他家吧”。   郁采点点头,便不再理他,跟莫非的女朋友说说以前班级的情况,那女生也知道郁采与顾月月交好,说了一会便将话题转到顾月月身上,说班上最近有个叫任杰的男生在追顾月月,不过顾月月好像还没答应。   相似的,郁采对这个任杰的印象也是在他追顾月月之后才有的,一见之下便将他封为高中时代的第二小白脸,任杰长的虽不如何其,但肤色却和何其一样可以用肤如凝脂来形容。   顾月月最后还是拒绝了他,却在后来的好几年中一直后悔,说他是对她最好的一个男生。   郁采恍然想起,这似乎就是高二上学期的事,但由于自己一直忙着赶稿子赶进度,已经很久没找过顾月月,顾月月估计因为这事不好启齿,也有很长时间没找过她了,郁采有些惭愧,自己太不关心朋友了,不过顾月月那个恋家的孩子,这时候应该早就回去了吧……   那女生见郁采低着头没反应,以为她不感兴趣,也就回身跟莫非说话,不料郁采突然抬头问道,“那男生怎么样,班主任知道了吗?”   “那男生还不错,不过听说他爸跟梅老师挺熟的,梅老师已经把顾月月叫去办公室好几次了”。   郁采怔了怔,这事自己倒是不知道。   何其见郁采动不得出神,不满的在她面前挥了挥手,“喂,你在干什么?什么时候回家,帮你弄好那个之后,我们出去玩玩”。   “再说吧,我这个学期落了很多课,得赶上来”。   何其笑了起来,“说起来,你那张片子从哪弄的,还疑似肺结核说的像真的一样”。   郁采由于请假时间过长,莫非等人也是知道的,闻言奇道,“你是装病的?”   郁采见何其嘴大说了出来,来不及阻止,只好点头。   “你为什么要请那么长时间的假?”   郁采赶在何其前头道,“没事,不过就是有点厌学,就回家呆一段时间,等闲很了自然又想上学了”。   莫非的女朋友和杨希立即惊叹了,莫非却有些不信,上下打量她,郁采无辜的看回去,莫非看不出究竟只好作罢。   几人说笑一会,何其见郁采似乎有些不耐,想着她在惦记动画的事,便提出告辞。   其实此时郁采不是在不耐,而是在忏悔,忏悔自己听说何其跟莫非一起,怎么就会“单蠢”的认为就只有他们两人呢?   “可我们下午约好了一起……”   杨希还未说完就被何其打断,“那个以后再去就是,又不急,郁采,我们走吧”。   郁采忙道,“我也不是什么急事,去找祈释之也行,我不知道你们有事,你陪他们去吧”。   何其不耐烦起来,“你   郁采只好点头。   等两人出了店,杨希沉思着问,“你们说何其是不是喜欢郁采?”   莫非的女朋友讶道,“不会吧?”   杨希看着莫非,“可我觉得像,莫非,你说呢?”   莫非懒懒一笑,“我不知道,何其没跟我说过”。   “那你觉得呢?”杨希不依不饶。   莫非耸肩,“我觉得不重要,关键是何其觉得,你去问他自己不是更好?”   杨希见莫非不肯表态,气呼呼的也走了。   莫非的女朋友见杨希走了,问道,“你觉得她说的是真的吗?”   莫非仍是懒洋洋的,“你关心那么多干什么,是不是都不关我们的事”。   郁采和何其到祈释之家时,祈释之正在睡觉,被何其不由分说的拖了起来,三人聚在一起讨论,人多力量大这句千古名言再次证明了它的真理性,郁采的关卡被轻轻松松跨了过去,何其的技术相当不错,将画面做的唯美而搞笑,几人正做的兴起,祈书凡回来了。   祈书凡是放年假,像去年一样,可以一直呆到十六再上班,路上正在思量怎么将郁采骗回来,一回到家猛然发现三个孩子正围着电脑又说又笑,嘴角不自禁勾起。   郁采何其听见动静,看见祈书凡回来了,立即起身问候,何其接过祈书凡手上的东西,郁采递上拖鞋,又去厨房倒水。   祈书凡很快便脱了外衣,捧着热气腾腾的水舒舒服服的歪到沙发上,“在做什么,这么高兴?”   “郁采说要给她的书做一个宣传动画发到网上去,我们正弄着,明天就能好了,到时您也看看”。   祈书凡笑着点头,“就该这样,有事大家一起商量,小采什么时候回家?”   郁采刚去洗手间看了热水器回来,“弄完这个就回去”。   “你弟弟呢?”   “今天刚回去了,您要不要洗个澡睡会,吃晚饭时我们叫您”。   祈书凡又嘱咐几句,喝了几口水,洗澡去了。   郁采估计时间差不多时去厨房热了杯牛奶,放到祈书凡床头柜子上,继续跟何其祈释之做动画。   到吃饭时间时,郁采看了看,见祈书凡没有睡醒的迹象,便从冰箱拿出几个面包,让祈释之何其先对付着,等等祈书凡。   等祈书凡醒时已经八点了,开门见三个孩子仍围着电脑,何其坐在中间,双手搭在键盘上,不时问左边的祈释之什么,祈释之点头或摇头,偶尔说几个字,右边的郁采却活跃的多,右手不时指指这个指指那个,一会问何其,一会问祈释之,祈书凡怔怔看了一会,这才向桌边走去。   那边几人听见动静,齐齐看了过去,何其首先夸张道,“祈叔叔,您可算是醒了,郁采非要我们等你吃晚饭,拿了一大堆面包打发我们”。   郁采伸手推了推他,“又没饿着你,废话那么多!”   祈书凡看了看桌上的面包袋子,嘴角的笑容加深,“你们想吃什么?祈叔叔请客”。   “去有意思吧?”   郁采鄙夷不已,“这么大了还吃那么幼稚的东西,两年了,一点长进都没有”。   何其怒,“有意思怎么幼稚了?”   郁采转向祈释之,“祈释之,你说幼稚吗?”   祈释之点头,他最近突然发现那些汉堡炸鸡之类的很难吃,郁采对祈释之的口味一向敏感,自然也发现了。   “而且,你没有发现去那的大多是小孩子和初中生?”   何其想了想,果然不错,顿时没了气势,“那你说要去哪?”   “一中对面最近开了一家中西混合餐厅,里面种类很多,如果你坚持吃幼稚的炸鸡那里也有,”郁采在期末考试前被郁撷拖过去狠宰了一顿,所以知道。   何其简直要气爆,却又无话可说,只好干瞪眼。   祈书凡笑了起来,“何霞一直让何其少吃油炸的东西没有效果,看来小采今天晚上是做到了”。   郁采朝何其挑衅一笑,“我说的都是实话,祈释之也赞成了”。   何其更怒,“说我废话多,我看你废话才多,那家店在哪,快走!”   第二天傍晚时,几人终于将动画做好,放给祈书凡看呢,祈书凡看过后让郁采将后面的背景音乐翻译给他听听。   郁采将大意说了一下,祈书凡道,“好像歌词跟这个动画不太配”。   “我也知道,但一时找不到配的,而且我觉得这个音乐很配,又是国外的,看的人会有种新鲜感”。   何其灵机一动,“不如我们用原来的曲子,然后自己配上歌词唱?”   郁采不好打击他的积极性,“就算我们人品爆发配出来了,谁会唱,你唱?”   何其胸有成竹,“阿释会,他唱歌很好听”。   祈释之?郁采讶了,一个连话都不愿多说的人会唱歌?   何其见她一脸惊讶,立即道,“阿释虽然很少唱,但真的很好听”。   “真的?!祈释之,唱两句听听”。   对于郁采这样的要求,祈释之立即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对了,我跟阿释小时候都学过点吉他,虽然丢了很多年了,摸摸弹点简单的还是行的”。   郁采更加惊讶,果然人不可貌相啊,竟然还会乐器!   何其说的兴起,打了个电话让家里的阿姨将吉他送过来,祈书凡也将自家的找了出来。   何其试了试音,又在琴弦上摆弄了一会,递给祈释之,祈释之试音的时候,阿姨将何其的送了过来,何其又依样摆弄了一会,对祈释之道,“阿释away,行吗?”   祈释之点头,何其示意郁采将音乐打开,两人动作一致的拨起琴弦,刚开始很是生涩,大约两三遍之后便渐渐圆融起来,到第四遍时,何其跟着音乐轻轻唱了起来,这两天郁采为了刺激三人的灵感,一直将这首歌循环播放,听也听会了。   郁采也轻声跟着哼了起来,祈释之两人一遍一遍的弹着,渐渐的祈释之的声音也加入进来,郁采发现他唱歌时跟比平时清润的声音多了几分磁性,果然音质上好。   等两人停了下来,祈书凡和郁采大声的鼓起掌来。   何其挑眉,“其实我很早就想着和阿释唱首歌放到网上去,这次正好”。   郁采笑了起来,“如果真的能行的话,肯定比我的动画要红,不说别的,就你们俩的脸和高中生的身份就已经能吸引无数眼球了”。   何其自然将这句话归结为夸奖,很是得意的谦虚了一番,“郁采,歌词就交给你了,我和阿释正好练练”。   “交给我?我怎么会写那种东西?”   何其很不屑,“那还不简单,你先把想表达的意思写出来,然后根据节奏变词,只要唱的不拗口就行,如果实在配不出,那一段音乐就让它空着,配下一段的”。   好吧,郁采承认,经过何其这么一说,还真是简单无比。   于是晚上郁采开始了艰辛无比的“变词”过程,时不时请教一边练吉他的祈释之和何其的意见。   等郁采终于憋出几段还算通畅的歌词已经是两天后了,其时何母也回来了,见几个孩子在忙这个,很是赞成,同时也带来了几人的期末考试成绩。   临阵磨枪再度起了决定性的作用,郁采很是莫名其妙的考了第十一名,虽然下滑了几名,但属于正常范围,根本不能算是成绩下降,而何其悲催的考了十二名,一想到郁采请了一个月的假,竟然还比自己考的好,更加郁闷,拿着吉他直接当郁采弹。   祈释之仍是老样子,不过双语也能算得上中上水平了,在他们班已经算是佼佼者了。   因为书上的男二号比女主小十岁,而郁采又一直很喜欢男二号,所以在中间穿插了一段时下正流行的周杰伦的说唱,正是那首“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我离君天涯,君隔我海角。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化蝶去寻花,夜夜栖芳草”的千古哀调。   郁采又建议将插几个两人弹吉他的镜头进动画,不过只拍了一个远影和两张两人的半张脸特写。   整首歌祈释之负责主唱,何其因音质不如祈释之,只负责和音和说唱部分,当然他的眉眼特写也是插在说唱之间,做一副“别有忧愁暗恨生”状,郁采每次见到都要抖落一地的鸡皮疙瘩。想比之下,祈释之就正常了很多,一张冰雕脸,郁采不得不承认很是符合时下扮酷的风格。   祈书凡一直在一旁陪着几个高中生热热闹闹的折腾,只觉一颗心一直在温泉中浸着,浑身上下都舒坦不已,因此在几人收工,郁采提出告辞时,很是不舍,可又不能阻止人家回家过年,只好邀请郁采年后跟他们一起出去旅游一趟。   郁采想起去年春节的黄山游,顿时一阵恶寒,话说大冬天的去爬黄山,可真不是一般人的品位啊!   祈书凡见状立即道,“这次绝对不是爬山,小采想去什么地方?”   “想去什么地方?自然是罗马了,”郁采一脸向往,她心中的圣地啊!   “呃,说个实际点的”。   郁采诚恳道,“我真没什么想去的地方,而且我的稿子还没有收尾,还要仔细修改,数学还得加强加强,估计剩下这二十几天时间根本不够我折腾的,你们自己去吧”。   祈书凡目光复杂的看着她,“小采,还记得去年爬黄山吗,我总觉得你以前去过,何其有一次问哪里可以买到汽水,你想都不想就说出了地点”。   郁采一阵心惊,“那是——”   “小采,你在害怕”。   祈书凡自然不会如何其糊弄糊弄就过去了,郁采低着头,尽量不让他看到自己的表情,半晌才整理好心绪,抬起头平静道,“我的确在害怕,我怕你看出其实我真的很想出去走走,不过因为没有条件,只好在网上找资料看,看的多了,连黄山半山腰哪里有小卖部都知道”。   祈书凡仍觉得有些不妥,又想起郁采平时的种种怪异之处,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郁采见他沉默,再度开口,“祈先生,您在怀疑什么?”   是啊,自己在怀疑什么,郁采十六年的人生除了认识自己外,平淡的像一张白纸,自己又有什么可怀疑的?   祈书凡揉了揉太阳穴,“我总觉得你跟别的孩子不一样,释之何其已经算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了,可却根本赶不上你”。   郁采慢慢开口,一字一顿,“祈先生,我想您面前正坐着位天才,而您必须尽快接受并适应这个现实”。   祈书凡笑了起来,“是啊,我竟然到现在都没发现我们小采原来是天才,那么天才小采能不能暂时放下一点点过度的自尊,陪我们可怜的父子俩出去玩玩”。   郁采刚才话已经说了出去,只好答应,将另一边玩游戏玩的起劲的祈释之何其叫了过来,四人一起商量去哪玩。 第三十八章   寒假期间,郁采除了去亲戚家拜了几天年,便一直窝在家里累死累活的赶稿子,终于在初九晚上赶完了,第二天一早又起了个大早去赴祈书凡之约。   下了车站,郁采直接打了车去祈书凡家,将稿子发了过去,又顺手将寒假做的动画发了过去,博出版社众人一笑。   郁采到时刚七点,发完稿子后,正好赶上吃早饭,等吃完早饭,何家夏家四人也到了,依旧是原班人马开车前往这次的目的地,首都北京。   由于路途遥远,祈释之何其一直没有机会去,郁采以前在南方读的大学研究生,对南方的几个城市比较熟悉,北边的却几乎没有去过,因此何其一建议去北京,又听祈书凡说实际可行,便也双手赞成了。   由于是春运期间,路上车很多,祈书凡不放心几个高中生开,郁采几人只好乖乖呆在原位。   夏韵韵这次比上次更加沉默,见人只是乖巧的笑,连跟何其说笑也收敛了很多,何其偷偷传来一张纸条,说她越来越不好玩了,现在连郁采都比她强。   郁采特鄙视的回了一张说,那是人家长大了。   何其立即回道,“那你呢,刚开始时见你一直死死板板的,现在反而比以前好玩了,难道是长回去了?”   郁采气结,抓着纸条,恨恨的踢了踢车门。   祈书凡笑道,“在跟何其说什么,还避着人?”   后面的何母早就在好奇自家儿子到底在和郁采说什么,忙也问了起来。   郁采立即不顾何其杀人的眼光将纸条递给何母,何母看了后笑了半天,又将纸条递给夏母,夏韵韵怒了,立即一个面包砸了过去,何其避过了,却大叫好疼,车厢里一时热闹非凡。   郁采找回周游了一圈的纸条展开给祈书凡看,祈书凡嘴角带着笑意,“何其说的对,你现在倒是比刚开始死死板板的样子好多了”。   何其听见了立即帮腔,郁采一个鄙视甩过去,“什么死板,咱那是矜持!”   何其反唇相讥,“矜持?我看是装腔作势,就跟夏韵韵现在一个样,看了就不爽!”   夏韵韵立即一包薯条飞了过去,何其让过捡了起来,拆开开吃,夏韵韵更恼,狠狠瞪他一眼,转身问祈释之,“祈释之,你要吃东西吗?”   祈释之摇头,夏韵韵又问郁采,郁采问有没有牛奶,夏韵韵递了一盒过去,何其问有没有可乐,立即被夏韵韵鄙视回去。   一路吵吵闹闹,到北京时已经是晚上七点了,简单吃过饭后,何其便提议要逛北京市。夏韵韵立即响应,夏母何母不忍扫他们的兴,也同意了。   郁采见开了一天车的祈书凡,实在是不忍,开口道,“你们去吧,我不去了,坐了一天车累的很”。   “喂,郁采,夏韵韵都没累,你累什么?”   郁采懒洋洋道,“你以为我想累啊,反正你们那么多人也不差我一个,就这样了,我回去睡觉了,你们玩的开心点,看到好东西别忘了给我带一份”。   就这样,郁采留了下来,而何母夏母也体贴的想到了祈书凡开了一天车,郁采一个人在酒店也不放心,晚上不再要求他做车夫,一行人打车逛街去了。   郁采回了房间,将空调温度调至最高,等房间暖和起来才去洗澡。洗过澡也不想睡觉,这一整天除了偶尔说说话,几乎全部睡觉睡过去了,便打开电视,自己趴在床上看带过来的一本北京景点介绍。   祈书凡洗过澡后,正准备睡觉时,突然想起上次郁采感冒一半原因是吹了风,另一半却是晚上空调温度打的太高,于是去隔壁敲门,吩咐郁采注意空调温度别打太高。   郁采刚开门,一股热气便扑面而来,祈书凡皱眉,“空调温度太高了,调低一点”。   郁采做了个鬼脸,让他进门,祈书凡将温度调到十八度,见郁采电视开着,床上铺着书,“不是说累了,怎么还不睡觉?”   “我在看出行图,省得走冤枉路,又浪费时间”。   祈书凡捡起书,“特意买的?”   “嗯,去年走之前在网上订的,祈释之帮我收的”。   “你倒是喜欢管事”。   “那没办法啊,老师当时间长了就会像老妈子”。   祈书凡笑了起来,“明天想去哪?”   郁采凑了过去,拉着他坐下,兴致勃勃的说了起来,一边拿着笔划出重点和方向路线,两人说了一通,基本上将这几天的路线确定下来了。   等郁采说完起身帮祈书凡倒水时才发现已经九点多了,懊恼道,“忘了你要睡觉了,还拖着你说了这么长时间”。   祈书凡笑道,“哪有那么累,我最长试过三天三夜没睡过觉”。   郁采想了想,“我觉得您作为人民公仆似乎尽职过头了,我有个姑父也是公务员,他很闲的,朝八晚五加双休”。   “等他坐到我的位子就知道了”。   郁采撇撇嘴,“我是不能理解你们男人所谓的抱负雄心了,如果是我,给我天大的好处,我也不愿像个陀螺一样整天转个不停,不累死也烦死”。   祈书凡耸肩,“我也不愿,不过现在可是骑虎难下”。   郁采再度撇嘴,说的好听,如果他真辞个职什么的,就不相信能有人拦得住他。   祈书凡见状自然是知道她不信,也不再说,“看你精神很好,要不要我陪你出去走一圈?”   “亲爱的公仆先生,请您照顾好自己再说吧,这么晚了,您实在应该去睡觉了”。   祈书凡无奈,只好嘱咐几句去睡了。   郁采接着看手中的旅游手册,里面很多历史典故她都不知道。   何母回来时,郁采正看的津津有味,何母见状问道,“在看什么?”   “北京一些文物建筑的历史渊源,省得明天看到东西,什么都不知道”。   “请个导游就是”。   “呃,我不太喜欢听导游说,每次听到一半就会走神,反正现在没事,权当消遣”。   何母讶道,“你不是累了吗,怎么不睡?”   郁采笑笑,“很奇怪,明明累的很,一躺上床就睡不着了,就随便看看”。   何母明白了,指着地上的提子道,“帮我把这个送给释之何其他们吃一点”。   郁采在桌上找到了一个玻璃盘子,洗了提子送去隔壁房间。   这次不知是为了促进父子感情还是首都物价太高,祈书凡他们住的是三人间。   郁采敲门时是祈释之开的门,何其在洗澡,祈书凡被他们吵醒了,正拥着被子抽烟,见郁采进来,条件反射似的将烟伸到烟灰缸里灭了。   郁采一见他这样反而笑了,将提子递给祈释之,“何阿姨让你和何其吃一点再睡”。   而祈书凡似乎也为自己的动作感到不好意思,讪讪道,“小采,怎么还没睡觉?”   郁采嘴角笑意未消,“一想到明天就要去爬长城,激动的睡不着啊!”   祈书凡咳了咳,威严道,“睡不着就眯着,不然明天没体力爬”。   “我爬不动了不是有您吗,放心,背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上长城只需要一把傻力气,跟健康的肺完全没有关系”。   祈书凡立即苦下脸,“小采,释之还在这,你多少给我留点面子”。   郁采肃起脸,“亲爱的表叔,我没有任何冒犯您的意思,要知道,有时候这只不过是一种人生态度,我们到底是应该及时行乐,还是战战兢兢克己守礼过一辈子,到老时再后悔自己年轻时没有尽兴过,没有疯狂过,我家乡有一个老太太患了糖尿病后,还是坚持自己年轻时一天一碗红糖水的习惯,家里人劝阻,她就说就算喝糖水只能活一年,不喝能活十年,她也不会放弃自己的爱好,亲爱的表叔,有时候我们缺的也许就是为了心中所爱放弃一切的勇气”。   “放弃一切?小采有吗?”   郁采耸肩,“我一直认为自己很胆小,甚至有点强迫症,没有勇气也没有魄力放弃一切,毕竟有时候心中所爱远远不止一碗红糖水那么简单”。   “小采——”祈书凡目光复杂,“这不是一个孩子应该说的话,你们这时候应该有为理想抛头颅洒热血的热情”。   郁采耸肩,“我很怕疼,别说抛头颅洒热血,就是打预防针,我都想躲过去——呃,亲爱的表叔,我希望您也是个胆小怕疼的人,有时候有畏惧绝对是好事,”说完朝祈释之点点头,“祈释之,我走了,你一会让何其吃一点,他妈特意让我送过来的”。   祈书凡盯着被郁采轻轻关上的房门,有畏惧吗?她指的到底是什么,是吸烟,劳累奔波不堪重负的身体,还是…… 第三十九章   几人在北京玩的很尽兴,一直到十六才赶了回来,虽然郁采他们是十五正式上课。   郁采先去了祈家,她的行李还在那里,上网一看,出版社已经给她回了信,说她的新书大概在一个月后就能上架,并对她发的动画很感兴趣,让她再做一份新书的,正好可以和以前的一起做成光盘,随书附送。   还有封信竟然是上海新概念大赛中心发给她的,邀请她参加今年的征稿。郁采激动了一把,又觉得自己写的东西实在缺乏深意,跟新概念上那群一个比一个深刻的孩子没法比。   在郁采纠结的时候,祈释之正在进行平生第一次的思考人生。   这次去北京,几个家长很是用心良苦的带他们去北京的各大高校转了一圈,当然祈释之不知道的是这个意见最先是郁采提出来的。   几人在北大的未名湖逛时,祈书凡提议让他们几个高中生自己走走,他们正好可以歇歇,逛了一半的时候,夏韵韵说了一句,“要是我能考到北大就好了”。   何其接道,“北大有什么好,我要进人民政法”。   夏韵韵叹了口气,何其见没人接自己的话头,问道,“郁采,你要考什么学校?”   “我无所谓,只要是大学就好”。   何其鄙夷,“你太没追求了吧?”   夏韵韵道,“郁采,你成绩很好的,完全可以选一个自己喜欢的大学”。   郁采想了想,“其实,我很想去藏族大学读书,但我爸妈不会同意”。   夏韵韵惊了,“你去那里干什么,听说那里气候不好,人又野蛮,讲话还听不懂,吃的东西都不能进嘴”。   “所以我爸妈才不会同意啊!”郁采耸耸肩,“祈释之,你想上哪个大学?”   祈释之从湖面转过眼神,没有开口。   郁采装作没有看懂何其和夏韵韵的眼色,继续问道,“难道你不想上大学?”   祈释之仍然没有开口,略带迷茫的看着郁采。   郁采叹了口气,“现在很多人都说什么高分低能之类的,但大学文凭仍是我们在社会上赢得尊重的基本保障,而且,我觉得在大学会有值得我们一辈子珍藏的经历,包括知识,老师,同学”。   何其点头赞成,“我妈说现在人提起什么人没上过大学,那感觉就像是他是文盲似的”。   “而且我们总有一天要挣钱养家,除了极少数的例子,没有大学文凭的就只能做体力活,祈释之,即使你不必为下半辈子发愁,我想你也不愿意一辈子活在你爸的荫蔽之下吧?”   郁采最后一句话狠狠撞进祈释之心中,他猛然意识到自己其实一直处在祈书凡的无孔不入的看顾之下,连郁采也是祈书凡帮他找来的……   祈释之第一次开始考虑自己的未来,难道真的如郁采所说要一辈子活在祈书凡的蔽护之下,甚至他死后也靠着他留下的遗产过活?   祈释之安安静静想了几天,此时见郁采对着电脑发呆,开口问道,“郁采,你认为只有上大学才能赢得尊重,养活自己?”   郁采抬起头怔了半天才明白祈释之是真的开口问了自己,不是自己幻听,想了一会郑重开口道,“这要看具体情况,比如说我,如果我进不了大学,只能永远是个乡下姑娘,就算外出打工也没有人会尊重一个打工妹,而凭我的资质,我也不可能会闯出一番事业,至于养活自己那也是可以的,毕竟现在饿死的人很少,但我们要看怎么养活自己,如果每天累死累活只能保持温饱,喜欢的东西买不起,喜欢去的地方去不起,甚至连生病也治不起,更不要说保障家人的生活水平了,我觉得这要的生活缺乏基本的乐趣和尊严,并不值得鼓励。但如果是你,你即使考不上大学,你爸也会给你找一份很好的工作,有一份很好的收入,可能他还会留给你很大一笔财产,你不必担心会遇到如我一般的问题”。   祈释之沉默一会,再度开口,“那如果没有他?”   郁采的声音更加温和,“祈释之,我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但以你现在的成绩,到时不一定能考上大学,而且你不喜欢说话,这到社会上会是一个很大的弊端,如果没有特殊的机遇,永远只会做最多的活拿最少的钱,而且,你知道,你长的很好,这是优点,却同时会增加你的危险”。   祈释之皱起眉头,“是不是没有他,你也不会陪着我,跟我说这些?”   郁采斟酌一会,真诚的看着他的双眼,“祈释之,你应该明白,如果不是你爸,我们根本不会认识,我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高中生,而你却是天之骄子,我们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但现在因为你爸,我们认识了,我也因为你爸付给我工资而一直陪着你,尽自己所能帮你,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之间只是金钱的关系,呃,打个比方,你和你们班主任,同样是因为你爸交了学费,他拿到了钱才会教导你,在一定范围内帮助你,但他对你的关心也是真的,因为你是他的学生,他希望你能向上,希望你以后能幸福。现在我们的情况也差不多,你爸付给我工资是真的,但我关心你也是真的,并不仅仅是因为钱,你虽然不喜欢说话,但本质上还是个很随和的人,也是个很好的学生,能认真听我讲课,也能按时完成作业,说实话,我很喜欢你,也希望你以后能好好的”。   祈释之凝神想了一会,“那何其——”   “何其平时很照顾你,可能有一部分是你爸爸的原因,但我想,他是真心喜欢你,拿你当朋友的”。   祈释之点头,“谢谢”。   郁采柔和一笑,“不用客气,我觉得你总是太漫不经心,多想想是好事,”说完继续对着电脑发呆。   这一番话坐在不远处看杂志的祈书凡自然是听的清清楚楚,心中百味俱杂,眸光一直在自家儿子和郁采之间来回徘徊,看向郁采时更是复杂晦涩。   静谧的气氛笼罩着一个发呆和两个沉思的人,直到郁采突然跳了起来,“哎,九点了,我得赶紧回去收拾收拾,明天还要上课,你们也早点休息吧”。   祈书凡不便再留,起身道,“我送你回去”。   郁采知道这么晚,他必然不放心自己一个人回去,也就点头同意了,跟祈释之打了个招呼,便跟提着大包小包的祈书凡下楼了。   车子刚起动,祈书凡便低声开口道,“小采,我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你不用感谢我,我说的都是实话,我很喜欢他这个学生,如果能帮他一点,我很高兴”。   祈书凡低低一叹,郁采轻声道,“祈先生,恕我直言,您有时候实在太娇惯他,以至于他有时连很基本的东西都不知道”。   “小采,你不知道——”   郁采见他很久都没有接下去,耸肩道,“我是不知道,而且我觉得您当时让我来教他,也根本没有让他学什么的意思,好像不过是请个同龄人来陪他,就像您请阿姨一样”。   祈书凡没有否认,“当时梅老师打电话给我,说他们班有个女生想找一个学生教,又说你性子稳,也很懂事,说不定会给释之带来一些好的影响,我想着何其韵韵性子都有些毛躁,便抱着试一试的态度答应了,没想到,小采,你总是给我惊喜,我很庆幸自己当初的选择”。   “祈先生,您过奖了,我实在没有您说的那么好,祈释之只是到了长大的时候”。   “我很庆幸他长大时能有你陪在身边”。   郁采轻轻一笑,“我觉得他应该庆幸的是有你这样一位父亲”。   祈书凡脸上痛楚之色一闪而过,正要说什么,郁采开口道,“就在这里停吧,我就住在这个巷子里”。   祈书凡停下车子,坚持要将郁采送回去,郁采只好同意。   郁撷上自习还没回来,小院里一片黑暗。   郁采看着祈书凡将东西放好,“我就不留您了,如果我没记错,您明天一早还要赶去上班,早点休息”。   祈书凡点头,“你也早点休息,有什么问题打电话给我”。 第四十章   第二天上午大课间,郁采拿着一包饼干去看顾月月,两个女生亲亲热热的说了一会话,眼看快要上课了,郁采才丢下一句,让顾月月中午等她一起吃饭,匆匆回了教室。   中午吃饭时,郁采仔细盘问了顾月月一番,果然顾月月开始大说特说任杰有多么好,对她又有多么好,说了半天才发现郁采似乎一句话都没说,嗔怪道,“你怎么不说话啊,你说我该怎么办好,我都快烦死了”。   郁采想了想,“我觉得这事得你们自己拿主意才好,关键是以后不要后悔,如果你答应了,我会祝福你,如果你拒绝了,我会恭喜你”。   顾月月细细思量了一会,点头道,“我会仔细考虑的,对了,我听说你跟何其——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太不够意思了吧?”   郁采大惊,“没有,怎么可能,你听谁说的?”   顾月月搡了搡她,“不用不好意思了,上学期就听见有人说,昨天前天,你们又一起请假,太打眼了,大家就说开了”。   郁采无语,“他们太会联想了吧!”   顾月月疑惑的看着她,“你们真没有?”   郁采满头黑线的看着她,“如果真有,我瞒着你干什么,难道怕你去跟老师或我爸告状?”   顾月月仍是不信,“可大家都在说”。   郁采怒了,“你信他们还是信我,要是让我揪出来谁在造谣,我直接砍了他!”   郁采这边发怒时,何其正一脸兴味的听莫非说相似的话,“你信吗?”   莫非懒懒一笑,“我本来是不信的,但见你这样,又有点不敢确定了”。   “谈恋爱的感觉是怎么样的?”   “你不会来真的吧?”   “问你你说就是,难道你还不好意思?”   “也没什么,不过是一个人太寂寞,找个人陪陪罢了”。   “这样——”何其沉思起来,“你看过那本《未央离歌》没有?那上面说的恋爱感觉好像跟你说的完全不一样”。   “《未央离歌》?名字好熟,对了,我见我们班有几个女生在看,好像郁采上次送给杨君则的也是那本书”。   何其顿时怒了,“你说郁采送那本书给杨君则?”   莫非点头,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兄弟,你不会真喜欢上她了吧?”   何其略有些烦躁,“我是挺喜欢她的,但我也很喜欢杨希夏韵韵,我并不觉得有什么特殊”。   莫非噢了一声,低头专心吃东西。   何其想了一会,又开口道,“我觉得也许恋爱也挺好玩的,我想试试”。   “你想找谁试?”   何其犹犹豫豫道,“你觉得郁采行吗?”   莫非笑了起来,“兄弟,别怪我没提醒你,那个郁采可不好惹,来,现在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你是因为要试试恋爱的感觉才选上郁采,还是因为郁采才想试试恋爱的感觉?”   “这有区别?”   “当然有区别,你回答就是”。   “呃,我想试试恋爱的感觉,可想来想去只有郁采最适合”。   莫非同情的看着他,“那我建议你还是另找他人的好”。   “有那么恐怖?”   “不信你试试,”莫非笑的高深莫测。   接下来的几天,何其一直处于纠结状态,不时朝郁采的方向打量,这在有心人眼里自然又成了证据一桩。   这天,郁采又如往常般向高二九班的走廊看去,那里曾经是她心中最柔软的地方,红色外套的费远帆十年前也如现在般和几个同学围着一个大大的纸团当球踢,眼角带着笑,嘴唇微微抿起,身上浓浓的书卷气让郁采几乎睁不开眼。   “你在看谁?”   郁采正在陶醉间,猛听得耳边有人说话,吓了一跳,见是何其,白了他一眼,仍旧扭头去看窗外。   何其见自己被无视了,立即怒了,“你在看谁?”   郁采莫名其妙的看了看他,“没有看谁啊,学习累了看看窗外休息休息眼睛也不行啊?”   此时何其已经看到了杨君则的身影,当下更怒,肯定道,“你在看杨君则!”   郁采更加莫名其妙,“我看他干什么,长的还不如你,看他还不如看你”。   何其见她神色不似作伪,疑惑起来。   郁采站了起来,“对了,我正好有事找你,我们出去说”。   何其被郁采拉去了走廊,郁采简单将出版社说的事说了一遍,“我这几天正在设计大概的轮廓,歌曲和歌词也差不多了,这个星期天,你和祈释之正好帮帮我”。   何其到底是孩子,立即忘了刚才的事,连连追问细节,郁采回教室拿出一张稿纸递给他,“上面都写着,你有时间就和祈释之练练,反正现在刚开学两个星期不到,应该很闲”。   自然,这落在有心人眼里,又是一项谈资。   星期天一早,郁采何其便到了祈释之家,三人折腾了一天加一晚上才总算弄好了,因为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快了许多。   郁采见已经十点了,便要告辞,何其见郁采一脸轻松的笑意,忙道,“郁采,别急着走,我有事跟你说”。   郁采见他说的郑重,又重新歪回沙发,打了个呵欠,“什么事,说吧”。   何其想了一会,决定开门见山,“郁采,做我女朋友好吗?”   “唔——嗯?你说什么?”   何其话一出口便觉得一阵轻松,第二次说的更溜,“做我女朋友”。   郁采讶异的看着他,“那些谣言是你放出去的?”   何其没料到她竟然是这个反应,愣了愣方道,“不是,我也是听莫非说的”。   郁采皱起眉,“那你凑什么热闹?”   何其怒了,“我不是凑热闹,我在让你做我女朋友”。   郁采更加惊讶,“你是说真的?”   何其这回是真怒了,敢情说了这么久,人家都当自己开玩笑。   郁采见何其真生气了,忙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笑出声,“那个何其,我觉得这件事你要再考虑一下,比如说,你为什么要我做你女朋友呢,你想要女朋友的动机是什么,你想要我做女朋友的动机又是什么?”   何其被郁采绕晕了,想了一会,突然醒悟自己竟然被郁采牵着鼻子走,话题完全脱离了自己的掌控,怒道,“你管那么多,你就说答应不答应好了”。   郁采耸耸肩,“那我不答应”。   何其刷地站了起来,“你敢不答应?”   郁采无奈耸肩,“何其,我觉得你最好搞清楚恋爱的一些基本常识后,再考虑女朋友的问题”。   “我怎么没搞清楚,谈恋爱不就是两个人一起出去玩,一起上自习,一起做所有事”。   “呃,先不说别的,你见谁表白还选个有别人在的场合?”郁采指了指一旁听的认真的祈释之,“你不知道,电视总看过吧?”   “阿释又不是外人!”   “他是不是外人,但如果我是一般的女生,就会觉得害羞,本来想答应的,可能也会因为害羞拒绝了”。   “那你是因为害羞才拒绝我的?”   郁采黑线的看着他,“你哪只眼看见我害羞了?好了,这个话题到此为止,我就当你从没说过,我也从未听到过,祈释之,送我回去”。   何其拦住郁采,“不准走!”   郁采沉下脸,“何其,我的话已经说的很清楚,而且我看你根本没有半分认真的意思,如果你再纠缠,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郁采这番话说的声厉色急,何其一时为她气势所迫,竟眼睁睁的看着郁采出了门,也不知阻拦。   夜间的凉风一吹,郁采顿时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祈释之,一会你送我上了出租车就行了”。   “何其很好”。   郁采可有可无的嗯了一声。   “那为什么不答应?”   郁采笑了起来,“小毛孩子,牙还没长齐呢,就要找女朋友,笑死我了”。   祈释之没有说话,郁采感慨的叹了口气,也不再开口。   两人默默走着,到马路边时,祈释之再度开口,“是不是我们在你眼中都是小毛孩?”   夜色中郁采的声音柔和而坚决,“我没有冒犯你们的意思,但事实就是你们还远远未曾长大……” 第四十一章   那天之后,郁采又恢复了原始状态,见了何其就走,何其更加纠结,又不能在班上有什么过激行为,毕竟他还是了解这种事的影响的,可放学了郁采总是有人陪着,他完全找不到机会。   纠结的何其自然而然的去找自己的狗头军师莫非。   莫非听了全过程后,哈哈笑了起来。   何其怒了,恶狠狠的瞪着他,大有揍他一顿的架势。   莫非意识到自己这样很不厚道,赶紧止住笑,拍着他的肩道,“放心,我一定会把郁采约出来让你们好好谈谈”。   莫非知道若是自己出马,郁采肯定会疑心,所以再次动用了费远帆同学。   于是,某天,费远帆到三班找到正跟同桌聊的火热的郁采,“郁采,能请你帮个忙吗?”   郁采很快从惊讶中回过神来,“呃,什么事?”   “是这样,你能不能再帮我写篇作文,明天给我,我请你吃饭”。   郁采想了想,“呃,吃饭就不必了,你把题目给我”。   第二天收到作文的费远帆坚持要请郁采吃饭,郁采拗不过他,放学后只好跟着他朝饭店走去。   到了地方,郁采看到的便是一脸坏笑的莫非和纠结中带着期盼的何其。   郁采顿时拉下脸,狠狠瞪了莫非一眼,莫非很无辜的摸摸鼻子,为什么她每次都瞪自己,明明骗她过来的是费远帆嘛!   莫非站起来揽着费远帆的肩膀,“好了,你们好好谈,我们回避”。   郁采再度狠狠瞪了他一眼,却走到何其对面坐下,平静开口道,“你有什么话,说吧”。   何其见郁采的反应再度出乎自己的意料,原本准备了满肚子的话,竟然不知从何说起。   郁采等了一会,见何其还是不说话,“这样,我问你说,你喜欢我什么?”   这句话的回答,何其已经在莫非的教导下准备好了,立即答道,“我觉得你很好,又聪明,还不娇气”。   “好吧,那你知道喜欢一个人应该做什么吗?”   这句话何其也准备了,“就是对她好,陪着她”。   “那什么叫对她好呢,我觉得真正对一个人好就应该为她着想,比如你现在的行为就对我造成了很大的困扰,严重影响了我的学习和情绪,你认为这是对我好吗?”   何其被问住了,郁采接着道,“而且,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接受了你,要是老师知道了,我表叔和你妈知道了,他们会怎么想?”   何其再度被问住。   “你确定自己喜欢我吗?”   何其急忙点头。   “那你的喜欢又是哪一种,比如你也喜欢杨希,那你喜欢她跟喜欢我不同吗?不同之处又是哪里?”   何其纠结起来,郁采了然点头道,“所以,你看你其实只是像喜欢朋友一样喜欢我,这种感情跟男女朋友之间是不一样的,比如,你见到我会心跳加速吗?”   何其很肯定的摇头。   “那就是了,如果真正喜欢上一个人,你看到她就会心跳加速,面红耳赤,想跟她说话又不敢上前,一旦说了就会频频出错,你有这种感觉吗?”   何其再度摇头,郁采耸耸肩,“所以,你不用瞎想了,也别听莫非瞎扯,咱们这样做朋友不是很好吗,你知道我是绝对不会在高中谈恋爱的,如果你坚持的话,我只有躲着你,不跟你说话”。   见何其仍在纠结,郁采站了起来,“好了,你自己回去好好想想,想通了我们就还是朋友,我会当成什么也没发生过,你也别往心里去,我一会还要给祈释之讲课,先走了”。   莫非见郁采走了,立即闪了进去,“怎么样了?”   何其纠结道,“她得出一个结论,我不喜欢她,而我,似乎被她说服了”。   莫非拍了拍他的肩膀,这娃可怜啊,才出道就遇上了郁采,这打击怕是一年半载的都恢复不了啊!   几天后,何其来到郁采面前,严肃道,“郁采,我觉得你说的对,我为以前的莽撞道歉”。   郁采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恭喜”。   何其不满了,“我很认真的,你能不能换种语气?”   郁采立即肃起脸,“何其同学,恭喜你成功跨过人生中第一道障碍”。   何其瞪了她一眼,愤愤转身走了。 第四十二章   何其同学的别扭劲过去了,郁采松了口气,这天早读课,在别人认真的读英语时,郁采如常认真的背着地理,然后被班主任叫了出去,被抓了包的郁采很是心虚,垂头敛目的跟着王老师到了办公室,在郁采暗自惴惴,想着在英语早读背地理应该也算不上什么大罪名吧,怎么就一直被叫到了办公室,王老师竟然退了出去,还顺手关了门,这下郁采真正惊了,不就背了下地理么,用得着直接关禁闭么?   讶异的郁采同学刚抬起头就发现大大的办公桌后的真皮圈椅上坐着一个四十出头的男人,国字脸,轮廓深刻,一脸的倦意。   “郁采?”   郁采点头,“您是?”   “我姓石”。   郁采上前两步伸出手,“石先生,您好”。   男人稍稍倾了倾身子,伸手握住郁采的手,却没有站起来,“你好,坐”。   郁采退后两步坐到对面的沙发上,“请问石先生找我,有什么事?”   男人揉了揉太阳穴,“听说你从高一就一直在给一个男生做辅导,那个男生进步很大?”   “呃,也算不上很大,比之前稍微好一点”。   “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再接一个这样的学生?”   郁采正要拒绝,却被对方截住话头,“你不用急着拒绝,成玉学习很好不用你费心,他——”   男人再度揉了揉太阳穴,“是这样,成玉有时候思想很偏激,这次又受了打击,我也是没办法才送他到这,我会让王老师安排他跟你同桌,你也不用刻意做什么,看他有需要时力所能及的伸伸手,工资就按你现在的三倍算”。   郁采呆了呆,这叫什么事?   “石先生,”郁采撸了撸头发,整理了一下思绪,“您的话非常的含糊,对于我的责任界定的更加模糊不清,这样的事情,我恐怕很难胜任”。   男人叹了口气,“我知道,我也是实在没办法了,否则也不会求到你一个小姑娘身上,王老师和梅老师对你评价很高,你只需要按着自己本心办事就行,至于胜任不胜任都没关系,你只要同意做成玉的同桌就行了”。   郁采沉吟,恳切开口,“石先生,请您谅解,您也知道我们这个年纪男生女生之间是非多,一个不慎就会招来无数流言蜚语,恐怕会对我的学习和心情造成很大的影响”。   “你和你之前的学生不也没问题?”   “阿释是我表弟”。   “小姑娘,这样的话骗骗那些高中生还差不多”。   郁采一惊,又立即镇定下来,“既然您知道了,我也不必要隐瞒了,我当初的确是为避人口舌才谎称是阿释的表姐,如果现在又多了个表弟,估计很难让人相信”。   男人低声笑了起来,眼角已可见条条细纹,却为他略嫌苍白的脸添了几分说不清的味道,郁采下意识挺了挺本就笔直的背,脑海中掠过的竟是祈书凡对着做错事情的肖潇笑的情景。   “已经很多年没有人敢当着我的面理直气壮的撒谎了”。   郁采面色不变,“我说的是事实”。   “撒谎还包括隐瞒,小姑娘,你应该是不再像一年前般缺钱才拒绝的这么干脆吧?”   郁采勉强镇定,“就算是又怎么样?我现在主要的任务是学习,不想在其他事情上花费心思”。   “你现在应该也不会缺祈释之那一个月的七百块钱吧?”   “那是我的事”。   男子突然一改咄咄逼人的态度,懒洋洋歪到椅子上,闭上眼睛,“小姑娘,我完全有能力不征求你的意见安排你和成玉同桌,而且我对你的品性有过一定的考察,就算我不付给你工资,成玉有困难你也一定会伸手,成玉是个很好的孩子,相处时间长了,你一定会像喜欢祈释之一样喜欢他,至于为什么我今天会在这里——我只是希望你能主动一点,成玉最近很不稳定,我很担心他”。   “所以你的意思是,要么我乖乖接了你的钱帮你打工,要么我被你的成玉人格魅力所打动,免费帮你打工?”   男人再度低声笑了起来,不过这回明显带着愉悦,“我已经很多年没见过你这么有趣的小姑娘了,相信我,你一定会和成玉相处的很愉快”。   郁采多年的乖乖女形象差点破功,“石先生,我们再来谈一遍条件,我只需要做你的成玉的同桌,在力所能及的时候伸手帮帮他,无论帮不帮得成您都不会追究我的责任,只要我上课时尽责的坐在他身边,是吧?”   “是,梅老师没有夸大其词,你的口齿相当伶俐”。   郁采深吸一口气,好吧,她大人有大量,不跟脑子不清楚的人一般计较,“阿释一个月付给我一千四,乘三,四千二,见面既是有缘,算您四千好了”。   “小姑娘太客气了,我再怎么也虚长几岁,怎么好意思占个小姑娘的便宜,一个月五千好了,这张卡是我用你的名字开的,每个月十八号会准时往里面打钱,拿好”。   郁采差点再度破功,好吧,某人早就挖好了陷阱等她跳了,连卡都办好了。   郁闷不已的郁同学出了办公室后也没了背地理的兴致,在操场上狠狠荼毒了一下花花草草,等快上课了才怏怏进了班。 第一节 课正是王老师的政治课,他身后跟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两人一进班,班上就叽叽喳喳议论开来,李月亭眼冒红心,一叠声叫着,“郁采,快看,好帅!”   郁采对于拉分的政史地从来不敢大意,正在翻上节课的笔记,闻言抬头看了看,好吧,是还不错,眉目英挺,轮廓深刻,一张脸白皙的近乎病态,不过,比得上祈家大小两只帅哥么,当下敷衍点点头,“是挺帅的”。   李月亭白了她一眼,“我知道你表弟帅,那你也不用视天下帅哥为无物吧?”   好吧,郁采还能说什么?   王老师笑容满面,“同学们,这位是石成玉,以后就跟大家同学了,李月亭,你坐到中间去”。   李月亭虽然不解,却也听话的收拾东西坐到了中间的空位上,郁采看了看左手边的空位,头皮一阵阵发麻,上帝啊,比赐给她一个男同桌更恐怖的是一个帅哥同桌啊啊啊!   “石成玉,你就坐郁采旁边,郁采,石成玉刚来,要帮他尽快适应新环境”。   王老师一席话说完,举场哗然,郁采坐的教室北边的桌子,两人一张桌子,不像中间连着三张桌子,严格意义上来说,六个人都可以算是同桌,这样一个男生一个女生同桌的现象几乎从未有过先例。   等震惊的郁采同学回过神来,一切已经尘埃落定,王老师已经开始尽忠职守的讲起课,同学们也开始认真的听课,虽然避免不了有探头探脑,查看郁采和新同学状况的,郁采泪了,她的命怎么就那么苦,好不容易摆脱了跟美女同桌的命运,现在扔给她一帅哥?   一下课一干兴奋有了个帅哥同学,又兴奋多了项谈资的高中生们,以前所未有的热情拉住了郁采,或羡慕或打趣她的好福气,郁采看着某不输于祈释之同学的冰雕脸,终于有了穿越女猪的自觉,话说穿越女猪存在的地方必定美男丛生,她郁采果然就是传说中的猪脚啊啊!   事实证明,跟帅哥同桌的压力比跟美女同桌的压力更大,石成玉同学从一开始便以极度高调的形象横空出世,引起无数人的关注,郁采作为绿叶一枚也沾了光,走到哪儿都有人指指点点,顾月月那个八卦女就不说了,连杨君则也特意跑来参观了一趟,然后拍着她的肩膀羡慕她艳福不浅,气的郁采差点没直接将之人道毁灭。   而石成玉同学本人的行事风格显然又给这些风风雨雨加了无数为众人津津乐道的调料,比如迄今为止,从未有人听石同学开过口,比如他永远不会出现的作业本,比如接送他的那位年轻貌美的女人……   在众人议论纷纷众说纷纭时,郁采终于确定了一点,原来自己又光荣升级成了老妈子一枚,石同学不知道是哑巴还是装酷到了某种境界,不开口就算了,竟然连动手都不愿,他的书包估计是别人给他收拾的,带到学校也就是装个样子,从不会把书笔往外拿,当然他拿不拿跟她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可坏就坏在,郁采同学有过多年的从教经验,每每看着那半张光秃秃的桌子,实在是不忍心让授课老师受此侮辱,只好认命的帮他拿书翻页,怎一个命苦了得。   而一众热情的男生女生经过无数次惨败后终于明白石同学乃是切不开的金刚钻一枚,纷纷将目标转移,改攻郁采,好吧,艳福果然不是那么容易享的。 第四十三章   在郁采痛苦不堪间,她的新书上架了,拿着不菲的稿费准备请祈释之何其好好搓一顿。   何其听说了,很是鄙夷道,“请吃饭有什么诚意,请我们去市里玩好了”。   郁采见祈释之似乎也有些心动,只好点头。   星期天早晨,郁采如约到校门口集合时,却看见祈书凡打眼的别克停在门口,何其很是灿烂的跟她打招呼,说正好祈书凡昨晚回来了,送他们过去。   郁采爬上副驾驶,发现多了个夏韵韵和莫非。   祈书凡见了她笑嘻嘻道,“小采,恭喜你”。   郁采回给他一个大大的笑容,“要不要来个拥抱以示恭喜?”   祈书凡失笑摇头,“今天想玩什么?”   “问他们,我无所谓”。   何其接道,“郁采,你去滑冰吗?”   “也行啊,夏韵韵想不想去?”   夏韵韵自是不愿的,何其说了半天才勉强同意了。   “那下午呢?”   “听说美国最新拍的大片《变形金刚》上映了,你们要不要看?”   夏韵韵立即响应,莫非和祈释之也点头,郁采自然随大溜答应了。   到溜冰场时才九点多一点,场上很空,郁采一边换鞋一边问祈书凡要不要下场玩玩,祈书凡微笑拒绝,郁采扶着他的肩站起来,慢慢熟悉感觉。   夏韵韵经上次的练习已经能自己慢慢滑了,郁采见她找到感觉,滑到她身边,“要不要我带你?”   夏韵韵有点紧张,“那你慢一点”。   “放心,我技术不好,带一个人想快也快不了的”。   夏韵韵的手白皙细嫩,手指纤长,郁采大是羡慕,“你的手真好看,很适合弹钢琴”。   “我在学,暑假准备去考八级”。   “哇,真厉害!我竟然都没听说过”。   夏韵韵笑笑,“没有什么厉害的,你要是像我从小开始练,现在也该考八级了,呃,你的手指也很长,弹钢琴也很适合的,有空来我家我教你啊”。   “真的?那太好了,不过我笨的很,估计学不了”。   “没什么啦,只要有恒心练就行了”。   “你平时闲了就练琴?”   “是啊,除了祈叔叔和何阿姨有时候会接我过去玩,我一般都不出门的”。   “呵呵,乖乖女啊!”   夏韵韵沉默了一会,问道,“你经常和祈释之何其他们一起玩?”   “还行吧,有时候,而且我经常有东西不会,要麻烦他们教我”。   “你们这样真好,”夏韵韵很是羡慕的样子。   “呃,你也可以经常去找他们玩啊,你们住的又近”。   夏韵韵摇摇头,郁采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也不再吭声,带着夏韵韵不紧不慢的围着溜冰场打转。   不一会,何其绕了过来,“我带你们俩吧?”   郁采摇头,“不用了,我们慢慢滑就行了”。   何其不知哪根筋搭错了,伸手拉住郁采的手腕,带着二人加速往前滑去。   郁采大惊,“何其,你快放开我,夏韵韵还不太会,你滑太快,她要摔的!”   “怎么可能,这又不算快”。   “你快放开——”   郁采话未落音,本来就紧张的夏韵韵果然脚下一顿,往下摔去,而郁采则被她当做最后一根稻草死命抓着,成为光荣的陪同人员,由于这次是何其抓着郁采的胳膊,所以他反应极快的放开了郁采,避免了成为第三个受害者。   场上人很少,这边摔倒,其他几人都看见了,纷纷跑了过来。   祈书凡到时,郁采正一手抚着膝头,一手捏腰,咬牙切齿的瞪着何其,夏韵韵则双手揉着膝盖,极力忍着不落下泪来。   祈书凡自然也看到了具体情况如何,瞪了眼何其,“下次小心点,她们刚学,你也不顾着点”。   何其很无辜的看着他,“我哪知道她们那么笨!”   郁采简直呕的要吐血,扶着腰的手伸了过来,“祈书凡,扶我起来,到那边坐会”。   祈书凡扶着她站了起来,郁采将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经过何其时突然矮下身子伸出右脚,一脚踹到他冰鞋的轮子上。   郁采这一脚极为阴损,轮子立即向后滑动,何其不及防间勉力维持平衡,滑出一段后,仰面摔倒,惨叫出声。   郁采舒服了,也不用祈书凡扶了,拍手笑道,“害我摔两次,这次终于还给你了!”   夏韵韵见何其也摔了,咯咯笑了起来,“活该!”   祈书凡和莫非也不厚道的笑了起来,何其这一跤摔的并不算重,不过面子却大大受损,当下跳了起来冲到郁采面前。   郁采仗着祈书凡撑腰,见他冲了过来反而挺了挺胸,挑衅道,“怎么,要揍我?”   何其恨的牙痒痒,又不能真揍她,半天甩下一句“好男不跟女斗”转身滑远了。   郁采得意万分,膝盖的疼也忘了,“夏韵韵,你先休息,我再玩一会,”说完也踏着步子走了。   祈书凡好笑的看着她的背影,去扶夏韵韵,夏韵韵比郁采摔的重,只好乖乖去一边休息。   何其跟上郁采,阴阳怪气道,“如果我现在撞你一下,你会怎么样?”   郁采戒备的看着他,“你别乱来啊!”   “如果我就是乱来呢——”何其说着右手向郁采推来。   郁采大惊,身子后倾,顿时重心不稳,再度光荣摔倒。   何其无辜的看着自己的手,“其实我只是想吓吓你,没真准备推你,你这算不算什么惊弓之鸟或者是做贼心虚?”   郁采这次是结结实实屁股着地,摔的生疼,又不能去揉,又疼又气,掏出口袋里的东西向何其砸去,“你去死!”   何其脚下用力,顿时滑出一尺多远,避过郁采的袭击,又滑了回来去捡郁采扔的东西。   这时候祈书凡已经赶到现场,“小采,有没有事?”   郁采恨恨摇头,何其将捡起的口香糖扔还给她,“好了,现在我们扯平了”。   郁采再次拿起口香糖砸向他,“扯平你个鬼,没见过你那么小气的男生,出去不要说你认识我!”   何其心情正好,也不计较,继续捡起口香糖,“既然你不要了,我勉勉强强收着好了,拜——”   郁采眼睁睁看着他滑远了,却无法可施,心中更恨,只差破口大骂了。   祈书凡本来因两人胡闹心情大好,又不好表示出幸灾乐祸的意思,只好故作严肃,“好了,小采,我扶你去那边坐一会吧”。   郁采想了一上午,终于确定对付何其那厮的最好办法就是不理他,你越打击报复他,他就越来劲。   于是吃饭时间,何其接受郁采冷脸无数,当然,由于何其上午小胜一局,也就大人有大量的不跟郁采计较了。   吃过饭后,正好赶上下午两点的电影,郁采看着屏幕上打的水深火热,一阵阵犯困,靠,几个易拉罐在那打来打去的,有意思吗,还不如去看爱丽丝,蓝精灵……   渐渐的郁采的眼皮睁不开了,没办法啊,上午那两跤实在是太伤元神,到现在屁屁还痛着呢。   祈书凡作为男生和女生之间的分割线,跟郁采隔了一个夏韵韵,见郁采耷着头左摇右晃,知道是困了,跟夏韵韵换了座,推了推郁采,“小采,靠我身上”。   郁采此时很庆幸他们来的是一个相当高档的电影院,沙发式的椅子,扶手可以上下移动,抬头见祈书凡放下扶手,迷迷糊糊道,“祈书凡,谢啦,”毫不客气的在祈书凡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惬意的会周公去了。   郁采同学丝毫没有芥蒂的扒在祈书凡怀里睡个天昏地暗,反观祈书凡就没那么没心没肺了,女人他有过不少,儿女却只有祈释之一个,还从小就不跟他亲,每每看着人家小儿女绕着父母撒娇耍赖,他眼红啊!如今,祈书凡眉目含笑的看着怀中呼呼大睡的郁采同学,如那天何母所说,老天终究对他不薄,送了个聪明乖巧的侄女给他……   直到电影散场时,祈书凡才恋恋不舍的拍醒郁采,不想郁采刚起身就一头撞到自己身上,于是某人很是居心叵测的借机扶着她慢慢往外走。 第四十四章   等一行人上了车,郁采彻底醒了过来,神采奕奕问道,“是不是要回去了?”   何其不满了,“郁采,你有没有搞错,看个电影从头睡到尾,现在又急着回去,扫不扫兴啊你!”   郁采此时已经忘了要跟何其冷战,弱弱的答了一句,“我不过是问问,又没说一定要回去”。   何其哼了一声,不再理她,“阿释,莫非,你们现在想去哪?”   莫非见祈释之没有回答的意思,只好接道,“随便好了,我没意见”。   郁采看了看快落山的太阳,“其实下午可以去放风筝的,现在天气正好”。   夏韵韵开口道,“不如我们去唱歌吧?”   “莫非你说呢?”   “也行啊”。   “郁采,你呢?”   “我没意见”。   就这样,一行人又到了某某k歌厅,郁采不得不承认,夏韵韵的声音很好听,特别是唱一些校园歌曲,十分甜美,怪不得喜欢唱歌。   莫非的嗓子也不错,很好听的男低音,祈书凡也兴致勃勃来了两首,竟然不输祈释之,估计祈释之的嗓子就是从他遗传来的。   剩下只有一个郁采,从小五音不全,唱歌走调,虽然一直自我感觉良好,但郁撷一直批判她从没有一首歌完全唱对过。   被赶鸭子上架唱了两首后,郁采便惬意的坐在一旁吃水果,正吃的兴起,何其跑过来,“郁采,我们去唱一首”。   郁采瞥了瞥他,“你的别扭劲还没过去?”   何其自然知道郁采所谓的别扭劲是什么,当下愤愤瞪了她一眼,转身去了。   祈书凡笑问,“何其在别扭什么?”   “亲爱的表叔,我不得不承认您的耳朵实在是灵光,堪比某种犬科动物”。   祈书凡摇头笑笑,扭头去看屏幕。   过了一会,夏韵韵来了,“郁采,陪我唱一首”。   郁采看了看她,夏韵韵小姐,您知道鲜花配绿叶是什么感觉吗,就是我们这样的!   郁采含了一口哈密瓜,“你去找祈书凡陪你唱,喂,祈书凡!”   祈书凡拍拍她的头,“没大没小,韵韵,小采正嘴馋着,我陪你去”。   夏韵韵自然更乐意祈书凡陪她,当下喜滋滋的应了。   莫非见祈书凡走了,挪了过来,“郁采,一会陪我唱一首吧”。   郁采莫名其妙的看了看他,“难道说我的人缘已经好到令人发指的程度了,为什么你们不去找夏韵韵,找我这个五音不全的人?”   “找她会有人误会,找你——”莫非顿住声音。   郁采将嘴里的瓜咬的嘎巴嘎巴响,“好吧,我把你这句话当做是恭维”。   “那唱一首怎么样?”   “如果你肯告诉我你为什么跟乔佳分手——”   “很简单,我不喜欢她看着祈释之何其那种羡慕的眼神”。   “呃——就这样?”   “你还想怎么样?”   郁采偏头想了想,“我觉得这不能怪她”。   莫非耸耸肩,“我没有怪她,只是不喜欢而已”。   郁采被打败了,“好吧,本来也不关我的事”。   “不过我觉得我换了个女朋友后,你对我的态度亲密了点”。   “有吗?”   莫非肯定点头。   “也许吧,乔佳,我有点怕她”。   莫非夸张一笑,“不会吧,我觉得应该是她怕你才对”。   郁采耸耸肩,“她那次是把我惹火了,平时我可是能避就避,能躲就躲,就连你,我也不敢多接触,还有李缪,我只要能不跟他说话,就绝不多嘴”。   “你对乔佳成见很深?”   郁采紧紧盯着他,“莫非,我记得你没有这么重色轻友的”。   “是吗,什么时候?”   郁采轻声笑了起来,“也是,男孩子们总是喜欢重色轻友的,也许等你哪天长大了,你会稍稍顾忌一点,要知道,诸如乔佳和你现在的女朋友只会陪你一年两年,而我至少会陪你十年,甚至更长”。   莫非漫不经心的看着她,“是吗?”   “是,我会一直等到你后悔重色轻友的那一天,然后跟你绝交”。   “太毒了吧你?”   “没办法,最毒妇人心”。   “你应该还是个小姑娘”。   “小姑娘等到你不重色轻友那一天也就成了妇人了”。   莫非朗声笑了起来,“郁采,我发现也许我们是同一类人”。   郁采拿起桌上的一杯葡萄酒递给他,自己拿起另一杯,碰了碰他的杯子,“那么,同类,喝一杯吧?”   莫非朝她扬扬酒杯,一饮而尽。郁采也毫不拖泥带水的一口喝干。   “想唱哪首歌?”   “浪花一朵朵吧,我很喜欢那句美女变成老太婆,我也变成个糟老头”。   莫非将酒杯放回桌上,“恰巧我也喜欢”。   “所以说,同类,麻烦你去找歌”。   郁采会唱的歌很少,唱的不走调的没有,但这首很热闹很喜庆,就算唱错,也不会有人注意,所以郁采很顺利默契的跟莫非唱完了整首歌。   刚唱完,莫非递过来一杯葡萄酒,用自己的杯子碰了碰,“这是我们第一次合唱,留个纪念”。   郁采碰回去,“同类!”   “同类!”   何其见两人其乐融融,不爽道,“郁采,你什么意思?”   郁采耸耸肩,“阿非,交给你了,”转身去找祈书凡当防火墙。   “高兴吗?”   郁采端着酒杯点点头,“好久没来这酒醉灯迷,小资丛生的地方了”。   “你以前经常来?”   “呃——也许是做梦常来,”郁采怕祈书凡继续追问,站起身,“祈释之好像一直没唱,我去凑凑兴”。   祈释之正认真的看着屏幕,呃,出神,郁采不知道这厮怎么练出发呆也发的极有水平的本事,看上去绝对是在思考人生状,一直嫉妒不已,话说这种功夫用来对付不喜欢的课会议什么的多方便啊!   “祈释之,不去唱一首?”   祈释之茫然摇头,“郁采,是不是我一直像现在一样,所有人都不会喜欢我?”   郁采愣住,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祈释之慢慢转过头,目光平静的看着她,“其实你也不是真的喜欢我,只不过因为他对你好,所以你要回报给我”。   郁采急切地倾了倾身子,“阿释,不是的,你别乱想”。   祈释之看了看她,慢慢垂下双睫,宛如蝴蝶敛翼,坠落花间,郁采霎时间只觉满心酸楚怜惜,眼眶鼻头酸涩一片,双臂缓缓勾住他的脖子,脸蹭上他的肩头,“阿释,不是的,真的,你相信我”。   祈释之感觉到郁采带着温度的泪水一滴滴滑进他的脖子,身子僵了僵,“你哭了”。   郁采听着他依旧平静无波的声音,心中酸楚更甚,眼泪越发如断了线的珠子止不住。   不远处的夏韵韵听见动静,讶道,“郁采,你怎么哭了?”   祈书凡一直在注意祈释之和郁采,突然见郁采拥住祈释之,心中大惊,又不好过去,正左右为难间,听见郁采哭了,再也坐不住,急匆匆跑了过去,“小采,怎么了?”   郁采摇摇头,没有说话。   祈书凡见她眼泪不住往外涌,却不发出一丝哭声,更是心疼,伸手去擦她脸上的眼泪,“释之,你怎么欺负小采的?”   闻讯围过来的何其大咧咧道,“阿释,果然还是你厉害,我无论怎么欺负她,她可只会狠狠报复回来”。   夏韵韵递过来一张纸巾,“郁采,别哭了,祈释之不是故意的”。   祈释之迷茫的看着郁采,他没有欺负她的意思,她为什么哭成那样?   再说郁采本来哭的就很莫名其妙,再被这么多人围着看,所有的心酸立即转化成羞愤,恨不得找个地洞跳下去才好。   正在此时,何其好奇的凑了过来,“郁采,你哭都不带声音的?”   郁采正在羞愤间,哪经得住他这般撩拨,立时将手中的纸巾朝他脸上砸去,“你管!看什么看,没看过美女哭啊!”   何其连连咂嘴,“是没见过哭还这么彪悍的”。   祈书凡见郁采又有发飙的迹象,笑着呵斥道,“何其,少说两句,小采,去洗洗脸,这么大的人了,也不怕人笑话”。   郁采一听这话如蒙大赦,低着头拨开众人,冲进洗手间。   郁采在洗手间做鸵鸟时,何其正在盘问祈释之,“阿释,你今天一定老实交待是怎么弄哭郁采的,好让我以后借鉴借鉴”。   祈释之迷惑的看着他,他真的没有欺负她啊!   祈书凡觉得这件事私下问郁采会更清楚,当下温声道,“何其,小采爱面子,这件事不要再说了,不然她恼了,下次肯定不会再答应出来”。   何其一想也对,只好点头同意。   所以,当郁采终于调整好情绪,整理好仪容,从洗手间龟行出来时,外面几人唱歌的唱歌,说话的说话,吃东西的吃东西,根本没人注意她,仿佛刚才那一幕根本没有出现过,郁采偷偷舒了口气,蜷到祈书凡身边。   祈书凡递过来一盘哈密瓜,“吃点?”   郁采默默接过,一片一片慢慢吃着,祈书凡似乎忘了她,依旧掉过头去看大屏幕。   郁采暗暗感激他的细心,刚刚的尴尬慢慢消散,等何其几人说要回去时,郁采已经恢复到正常状态。   祈书凡问几人要不要吃点夜宵再回去,夏韵韵说太晚了,明天还要上课,还是早点回去,众人也就同意了,祈书凡一一将几个高中生送回家不提。 第四十五章   折腾了一天,郁采晚上倒是睡的相当畅快淋漓,第二天依旧一早起来帮祈释之买了早点送去十二班。   祈释之见了她似乎有话要说,却又不知从何开口,郁采如常灿烂笑笑,“昨天是我反应过激,害你难堪了,你先上课,中午放学等我一起吃饭”。   祈释之点头,郁采又朝他一笑,“阿释,你有想法能跟我说,我很高兴,我第一次感觉其实你还是拿我当朋友的哎!”   再说祈书凡因为心里有事,一夜都没睡好,昨晚太晚了,郁采又情绪不稳,他也不好追问,只好一直熬着。   第二天早晨,祈释之刚出门,祈书凡也跟着下了楼,掐着时间差不多来到高二三班门口,其时郁采刚提着早饭到了十二班,祈书凡没找到郁采,以为她还没到学校,便在门口等着。   这时,何其到了,见到祈书凡很是惊讶的叫了一声,“祈叔叔?您是来找郁采的?”   “嗯,她还没到?”基本上,祈书凡这句话算是废话,也没指望何其能给出什么有用信息,不想何其答道,“她这时候应该在十二班,一会就到”。   “她去那做什么?”   “祈叔叔,您不知道?郁采天天早上给阿释送早点”。   “怎么回事?”   何其从来不会放过展现自己口才的机会,立即添油加醋的将郁采一年多来如何顶着寒风冒着大雪,如何冒着热浪顶着骄阳,五点半起床,大老远的去给祈大少买合他口味的早点,末了还意犹未尽的加了一句,“郁采真是太不够意思,我让她顺便帮我带,她带了几天后,我不过说了几句不好吃,她就再也不肯了,真是不够意思!”   祈书凡怔在当地,不提其中的辛苦情意,释之嘴很刁,他喜欢吃的便宜不了,一顿早点往少了算,也得十来块钱,一个月三十天,他给郁采一半的工资竟然都贴进了释之的早饭。   “咦,祈书凡,你怎么在这,你不上班?”   祈书凡今天原本是要上班的,不过为了祈释之,他也只好请假了,不然也不会为了尽早赶回去一大早来找郁采。   “来找你,怕你请假不方便,顺便过来见见你们老师”。   “那么麻烦干什么,打个电话给何其让我出去就行了”。   祈书凡默默看着她,如果嫌麻烦,你大小姐的行动我从哪知道去?   不一会,郁采班主任到了,祈书凡跟他客套一大通,借走了郁采。   郁采自然知道祈书凡的目的,刚出了教学楼便道,“昨晚祈释之问我是不是因为你对我好,所以我才要回报到他身上,其实我并不是真正喜欢他”。   祈书凡目光复杂的看着她,“所以你哭了?”   郁采诚实摇头,“不是,当时我很急切的要他不要多想,他先是很平静的看了看我,然后垂下眼眸,不知怎么,我,我——就觉得特别,特别心酸,然后就——”郁采耸耸肩,“让您见笑了,我小说看多了,总是喜欢没事找事,害的大家都尴尬”。   祈书凡伸手搂了搂郁采的肩膀,“小采——”   郁采抬头一笑,“祈书凡,我觉得虽然阿释看起来似乎很排斥您,但事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严重,不然他不会同意您陪在身边,也许他内心也是希望您多陪陪他的”。   “小采,你不知道——”   郁采耐心等待他说下去,祈书凡挣扎了半天却仍是无法开口。   “祈先生,如果您觉得很难开口,请不要勉强自己,我毕竟只是一个外人,很多事我没必要知道”。   祈书凡嘴角溢出一丝苦笑,“小采,那件事对我,对释之都是噩梦,我——”   “祈先生,”郁采打断他,“过去的已经过去,您没必要跟我说,更没必要一直记着不放手”。   “小采,我没有办法——”   郁采看着祈书凡一脸痛苦,后悔不迭,“祈先生,我觉得祈释之最近好像比以前用心多了,那天我竟然看见他在翻政治书”。   祈书凡默然点头,眼眸如海水般波涛暗涌,“小采,听说你这一年多一直起早给释之买早点?”   郁采立即想到是何其那只大嘴巴,略不自然道,“也没有,不过是顺路,阿释太漫不经心,让他自己买,他肯定是宁愿不吃的”。   祈书凡叹了口气,“小采,我不知道该怎么谢你,相比你一年多来的风雨无阻,任何语言都太苍白”。   郁采更加不自然,“祈书凡,你不要这么说,真的没什么的”。   祈书凡笑了笑,“好,你的情意我记在心里就行,实在没必要说出来”。   “祈书凡你——”郁采又气又急,你了半天也不知该说什么。   祈书凡笑了笑,“小采,你上午的课重不重要?”   “唔,还好吧,其实您应该相信我的自学能力,当年我可是请了一个月的假,不照样跟上班了?”   “你不说我倒是忘了,你这丫头可是个逃课大王,这样,你在这等一会,我去叫释之”。   “我去吧,您先坐一会,”郁采说完不等祈书凡回答,向教学楼方向小跑而去。   祈书凡看着她的背影,嘴角慢慢浮起笑意。   不一会,郁采便领着祈释之到了。   “小采,你昨天不是说要放风筝吗,去买几个过来,我们在这等你”。   郁采一见这架势,知道祈书凡是有话对祈释之说,点点头,小跑着出了校门。   郁采磨蹭了半天才选好了三个风筝,又买了几瓶水,远远见祈书凡二人已经不在谈话了,这才跑了过去,“我们去哪放?”   “去公园吧,今天人应该不多”。   郁采点头笑道,“有大小两个帅哥陪我放风筝,真是有面子啊!”   祈书凡拍拍她的头,“又没大没小的,下次再犯就罚写“尊老爱幼”一百遍”。   郁采夸张大叫,“不会吧,我既要尊你这个老,又要爱阿释这个幼,夹在中间简直没法活了!”   “那我还要爱你们两个小,释之要尊我们两个老,就不辛苦了?”   “说的也是哦,喂,公园很近的,难道我们就不能稍稍请您尊贵的双腿执行它们正常的功能?”   祈书凡只好放弃打车的打算,伸手接过郁采手上的袋子,“来,给我一个爱幼的机会”。   郁采和祈书凡一路说笑到了公园,天气很好,阳光暖融融的,阵阵清风不时拂过,触目皆是春意。   祈书凡原意自然是看着郁采和祈释之放,被郁采一顿缠,只好撸袖出马。   郁采平生放风筝只有一次成功过,这次照样是拖着风筝跑了半天也没放上去,最后还是祈释之帮她,才勉勉强强飞了上去,郁采看着半空的三只风筝,感叹果然人长的帅,连风筝都会给他面子,不过这几只风筝貌似质量还不错,可以回收回去跟郁撷一起放放,最近好像都很少有时间陪他…… 第四十六章   所谓见惯不怪,对于名为石成玉的奇葩一只,高二三班的同学们已经能很淡定的对待了,这其中就包括郁采同学,石成玉安静苍白的就像一抹厚重的剪影,如果不是他的父亲,郁采甚至根本不会注意到他的存在,就像之前被她无视的无数高二三班同学。   所以这天在熟悉的旋律响起时,郁采条件反射的往后面何其同学的位置看去,根本无视身边的石成玉同学。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郁采后知后觉的发现铃声竟是从石成玉的抽屉里传出,而某罪魁祸首竟一点反应也没有,仍是如常认真对着黑板发呆,苦命的郁采同学只好手忙脚乱的摸出他的手机关掉铃声,硬着头皮对似笑非笑的花老师笑了笑。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可亲可敬的花老师仍是一贯笑嘻嘻的样子,“石成玉同学很喜欢这首诗?”   眼见某奇葩一点反应也没有,某不忍自己最喜欢的老师尴尬的苦命人再度上场,“老师,这首歌是我帮他下的,喜欢的是我”。   “哦?郁采——”花老师施施然到了跟前,拿起郁采桌上铺的书,“真是难得,今天郁采同学竟然在认认真真听课”。   郁采哀怨了,老师您不是一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么,这时候挑我的刺是什么意思?   班上同学吭吭哧哧笑了起来,其中以何其同学笑的最是畅快,郁采白净的脸蛋开始泛红。   “不过,现在竟还有流行歌曲唱君生我未生的,也算是稀奇了,来,从头到尾放一遍让我听听”。   郁采努力镇定的开始翻石成玉的手机,谁知翻了半天也没翻到,而罪魁祸首竟然一点帮忙的意思都没有,正在怨念间,何其同学挺身而出,“郁采,我手机里也有,我来放吧”。   一曲放完,花老师笑的有点意味不明,“这首歌从来没听电视上放过,我们班竟然有一半人都会唱?”   一个女生嚷道,“老师,这是《未央离歌》的主打歌曲,是两个高一的男生唱的,老师到书店看看,到处都是”。   “高一男生?”   “是啊,写《未央离歌》的左采也是高一的,才十五岁”。   由于窃窃私语的人太多,花老师没听清楚,重复了一遍,“做菜?”   众人哄堂大笑,其中以何其同学笑的最欢,郁采肠子都悔青了,她怎么就一不小心选了个跟做菜谐音的笔名?   “是左采!”一个女生愤然大喊,“是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的左采!”   花老师挥挥手,班上渐渐安静下来,“什么《花季雨季》《三重门》我倒是听说过,这个《未央离歌》——”   好吧,郁采同学要撞墙了。   “来,跟我说说,你们为什么喜欢这首歌?别一起说,派个代表发言”。   这么一说就有了提问的性质,刚刚吵吵嚷嚷的教室瞬间安静下来,何其不断目视郁采,结果发现后者无动于衷,遂站了起来,“老师,我觉得这首歌虽然只是业余歌手唱的,但不论歌词还是唱功都非常到位,这首歌还有配套的动画,做的很好,老师您有时间一定要看看”。   好吧,何其同学应该改称王婆。   花老师挑眉,“就这样?我敢肯定作者谱写这首歌的时候肯定有更深刻的含义”。   何其挠挠头,“这个问郁采”。   “郁采”。   苦命的郁采同学只好站了起来,心中将何某人唾弃了一百遍,“我觉得这首歌不论是歌词还是唱功都嫌稚嫩青涩,可贵之处是其中蕴含的感情,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唱的是一种无可奈何,人的力量太过渺小,不如意之事常*,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是一种无可奈何,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是一种无可奈何,世上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是一种无可奈何,落花有意逐流水,流水无心恋落花是一种无可奈何,在面对这些无可奈何时,我们应该如何对待,是任由所谓的命运所谓的人生打倒我们,还是坚持不懈勇敢抗拒,《未央离歌》歌颂的是一种坚持,同时也歌颂了一种放弃,取舍之间尽显君子坦荡胸怀,尽显丈夫侠骨柔情”。   花老师怔了怔,然后缓缓鼓起掌来,这么一来,全班人都跟着鼓了起来。   掌声平息之后,花老师含笑开口,“所谓舌灿莲花不过如此,我回去一定找本《未央离歌》好好看看”。   一个女生积极道,“老师,我这里就有,您不用找了,这本书真的很好……”   郁采拍拍因一场阔论而隐隐发烫的脸颊,刚低下头就感觉到有一道目光冷冷看着自己,讶异抬头,竟是一个月来都神游物外的奇葩石成玉。   “解下来”。   呃,什么状况?   “解下来”。   “解什么?”   石成玉同学不耐烦了,右手伸到郁采脑后,郁采下意识闪躲,却被他另一只手捏住肩膀,头皮一阵刺痛过后,头发上束的丝带已经到了石成玉手中,然后某奇葩手一扬,丝带飘飘从窗口落下。   郁采彻底怒了,“你什么意思?”   石成玉又恢复了平日的面瘫样子,目光呆滞的看着黑板,脸色苍白,似乎风一吹,也能如刚刚飞落窗外的丝带般飘飘荡荡坠落,于是郁采剩下的话全都塞在嗓子眼吐不出口,恨恨理了理头发,认真听课不提。   郁采二人的这番小动作,别人没发现,有意无意注意郁采的何其却看了个清清楚楚,勉强忍到下课,一见老师出了门便迫不及待冲到二人身边,“石成玉,我警告你,不准欺负郁采!”   石成玉还是没反应,这落在何其眼中那是彻底的蔑视加无视,于是何其同学彻底怒了,“你出来,我们练练!”   郁采看前后已经有同学探头探脑的看,起身推了推何其,“算了,陪我去捡发带,表叔送的,丢了就不好了”。   何其被郁采推着出了教室,却还是气不顺,气哼哼道,“那个石成玉傲个什么劲?班主任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让你做他的同桌!我回去让我妈跟班主任打个招呼,让他给你换个位子”。   郁采本欲阻止,转念一想,又点头道,“那就麻烦你了,你不知道跟个帅哥坐一起压力多大,原本下课我还能睡睡觉抄抄笔记什么的,现在光用来应付那群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女生了”。   何其更加不屑,“那小子也能叫帅哥?哪天把阿释叫到我们班,让那群没见过世面的好好欣赏欣赏!”   郁采失笑,“那我就等着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让阿释来被人欣赏!”   何其极度不满的瞪了她一眼,“你到底帮谁?”   “好了,我的事你可别忘了,不过千万别惊动我表叔,还有,不能说是我怂恿你求你妈的”。   何其又不满了,“喂,我何其看起来像是那么笨的人吗?”   郁采有求于人只好做小伏低,“好啦,这事办成了我请你吃饭怎么样?”   “请三顿”。   “好,”郁采答应的干脆无比。 第四十七章   话说何其同学第一次表白失败,被“保持距离”了,而某石同学竟然直接登堂入室成了郁采的同桌,其郁闷可想而知,因此一放了学就积极的着手破坏工作。   而第二天郁采见到了一脸郁闷的何其,终于认识到了自己跟石成玉同学彪悍的老爸之间的差距。   “我妈本来答应的好好的,还说王老师不像话,怎能给你安排个男生做同桌,谁知道没到二十分钟就打电话过来说,男生做同桌也没什么大不了,还让别麻烦祈叔叔”。   好吧,郁采已经可以完全确认石成玉是个可望而不可惹的大人物了,而其对于丝带,或是自己束丝带的执着——   郁采看了看自己发辫上缠缠绕绕的银白色绣花锦带,立即排除了石成玉是针对自己的可能性,臭美也不是那么臭的不是?那么,他执着的是什么?之前她也有束发带,为什么他没有反应?难道是因为她昨天惊悚的表现才让某个整天神游物外的人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存在?   很多年后,郁采终于确认自己此时无厘头的猜测竟然瞎猫碰上了死老鼠,郁闷的直想掐死某人,而现在郁采没事人般在石成玉面前晃了一圈,发现对方一点反应也没有,勉强压住好奇,拿出书看了起来。   很快又期中考试了,郁采再次挤进前十,拿了个第九,当然再次拿十二名的何其小同学又大大郁闷了一把。   郁采数了数自己的小金库,竟然发现前前后后已经收到了八万六的稿费,再加上这一个多月从石父那拿到的一万块钱工资,算是小富婆一个了,于是开始盘算买房的事。   在网上查了一整天,郁采终于确定了上海市附近一个小镇的一套一百五平米的房子,要价是十四万,自己的钱,再去贷点款,足够了。那里郁采去过,不用五年就会规划为上海市区,到时一百四十万可能都不止。   收集好材料的郁采当即给郁父郁母打了个电话,郁父知道郁采手头有点钱,却不知道有那么多,很是高兴,却在郁采提出让他跟银行借钱买房,立即斥责她小孩子不懂事,那地方他们一家一辈子都不可能会去,在那买房干什么?房价会涨?涨多少,你小孩子不懂别乱说,再涨也就涨个万儿八千的,但要是以后房子卖不出去,他们哭都没地哭去……   郁采费尽唇舌也没能说服父母,丢下一句让他们好好想想,第二天中午放学又打了个电话过去,郁父的态度更加坚决,让郁采好好把钱存着,上大学用,家里供他们姐弟上学实在是紧张。   郁采无语的挂上电话,想了半天,终于拨通了祈书凡的号码,开门见山道,“祈先生,我需要您的帮忙”。   祈书凡正在吃饭,闻言笑道,“小采,你确定每次跟我说话都要这么严肃吗?”   “祈先生,您要明白,我今天说的是一件非常严肃的事情,如果不用严肃的语调,我怕引不起您的重视,”郁采简单的将事情始末说了一遍,郑重问道,“祈先生,您认为中国房价的趋势是什么?”   祈书凡已经收起玩笑的态度,认真答道,“绝对会涨,可能翻一番都不止”。   “现在大学生已经不包分配,更别提住房了,进城打工的农村人也越来越多,我觉得不用五年,房价至少会涨五倍,在某些特殊地区,比如上海北京,可能涨十倍都不止”。   祈书凡沉默一会,“小采,那只是你个人的看法,财经专家都不敢做那样的预言,我觉得你爸妈的想法很对,你还小,没必要想着投资之类的东西,有点零花钱多买些吃的穿的”。   郁采怒了,“祈书凡,我是在很认真的跟你说话,不要整天把你还小挂在嘴上!”   祈书凡失笑,“那么,你希望我怎么做?”   “我还未满十八周岁,不具备法律权利,所以很多事必须要通过我的父母,而我的父母不愿意相信我一个未成年人,所以,我希望您能代我说服我的父母贷款买房”。   “小采,我不知道你的信心从何而来,但如果我说服了你的父母,而你父母说的真的发生了,我想我承担不了这个责任,十四万是很大一笔钱”。   “您只要仔细想想,就会发现我说的才是正确的,如果真的这笔钱丢了,我那时想必也成人了,我绝对有能力妥善处理这件事情,如果您还是不放心,我们可以立个字据”。   “小采,你应该知道,我很喜欢你,也顺带着不希望你的父母憎恨我”。   “那么,喜欢郁采的祈书凡先生难道不肯承担那么一点点的风险帮助您喜欢的郁采度过难关?”   祈书凡无奈苦笑,到时真出问题了,这点钱他还是有的,他贴上就是,“小采,你这样的要求真是让我很难拒绝,我一会会给你爸妈打电话,你晚上放学再打个电话过来”。   郁采坐立不安的等到放学便直奔电话亭给祈书凡打电话,祈书凡简单明了的说她爸妈已经同意了,明天就去办贷款,这周六会去上海洽谈,其余的事她就不用管了,安心等着拿房产证就是。   郁采激动的半死,张口就来了句,“祈书凡,我真是爱死你了!”   祈书凡苦笑,“我只希望你长大后不要因为我在你还不懂事时过度纵容你就好”。   “亲爱的祈先生,这种事绝对不会发生,我已经够大了,完全能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虽然法律上并不承认”。   祈书凡只好再度苦笑…… 第四十八章   解决了心头大患的郁采心情极为舒畅,连见了何其也是笑脸不断,搞得何其很是受宠若惊。   这天早晨,郁采仍是提着一包早点匆匆往学校赶,走到学校门口时,见乔佳和一个她要好的女生推着车子慢慢走在前面。郁采不想跟乔佳碰面,只好耐着性子跟着。   不一会郁采就发现她们说的竟然是自己,乔佳说她傲慢自大,目中无人,还特爱背后使坏,旁边的女生连声附和。   郁采忍了半天才没冲上去和她理论,不一会,乔佳的话题便转到祈释之身上,“她不就仗着祈释之是她表弟,祈释之怎么了,不就是老爸有钱点,脸长的漂亮点吗,天天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做给谁看,我看他爸的钱也不干净,一个政府上班的……”   乔佳的话猛地顿住,因为再也忍不住的郁采几个箭步冲到二人面前,冷冷看着她们,森然道,“乔佳,记住祸从嘴出,以后嘴巴放干净点!”   乔佳本来背后说人坏话被人抓住就有点心虚,又见郁采这个样子,心虚变为害怕,却仍强撑着气势,“怎么,我说的不对?”   “你了解阿释多少,又了解我表叔多少,就敢这样背后下断语,拿到法**是要告你诽谤的!”   “告我诽谤,那你倒是说说祈释之他爸一个……”   郁采厉声打断她,“什么事都讲究证据,你若是眼红人家,可以去收集证据,政府的举报箱可是随时随地都欢迎你这样的人写告发信的!”   乔佳被郁采安上了“眼红”的帽子,正要分辨,那边见人群开始注意他们,怕闹大了影响祈释之他们的郁采立即转移话题,“再说,你们说我喜欢背后玩小动作害人,你们又有什么证据,我郁采虽算不上什么正人君子,但也自问从未做过亏心事,你有什么权利这样背后诋毁我?”   乔佳身边的女生忍不住了,“郁采,你别说的多伟大似的,你敢说莫非跟乔佳分手,你一点坏没使?”   郁采冷哼一声,“你们有证据吗?”   “莫非原本还好好的,可自从乔佳找过你之后,就彻底变了态度,见了乔佳都恶声恶语的!”   “好啊,既然你们这么说,我们去找莫非对质好了”。   “莫非自然会帮着你!”   “那你们这就是安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到我头上了?好,那我问你们,我干嘛要背后使坏,我有什么动机?”   “谁知道是不是你看上莫非”。   郁采嘴角浮起冷笑,“这位小姐想是柯南看多了,连这么复杂的推理也会,不过我要奉劝你一声,并不是人人都有能力当柯南的,小心东施效颦!”   “你——你才东施效颦!”   郁采冷哼,乔佳见好友词穷了,开口问道,“郁采,我今天就问你一声,你到底有没有在背后说什么?”   “乔佳,我们好歹同桌过一年,虽然有过摩擦,但事后也和好了,我也没放在心上,不要说我对莫非没想法,就是有想法,又能使出这么好的心机手段离间你们,那为什么现在莫非身边不是我,难道我做一切都是为了便宜别人?”   “那也许是虽然莫非跟乔佳分手了,但还是看不上你!”   郁采再度被那个女生眼里的蔑视激怒了,“好,乔佳,想不到你这么小鸡肚肠,那次的事我虽然忘了,你却还没忘,我在你心中原来一直是这个形象,好,我做人失败,无话可说,你们硬要说是我背后使坏,我也不能缝住你们的嘴,但我不得不说,莫非真的很有眼光,看出你外表大方得体,内里记仇狭隘的本质,他现在的女朋友温柔文静,你坐劳斯莱斯也赶不上!”   “你——”这句话戳中乔佳的痛脚,眼里顿时闪起泪光。   郁采冷哼一声,毫不留情逮着她的痛脚猛踩,“我什么,我说的不对吗,上次你欺负我有莫非在一旁助阵,现在呢,莫非呢,说不定正给他女朋友买早点呢!听说你们三个现在都是在九班,倒真亏你沉得住气,看他们两个也不碍眼,如果我是你,不要说呆在一个班了,就是呆在同一个学校我也没脸!”   “你——”乔佳扬起手快速上前。   郁采掐架很有气势,但一看乔佳准备动粗顿时没了气势,转身就跑,还没跑两步就听见何其叫道,“跑什么跑,给我回来!”   郁采一见来了帮手,胆气足了,立即气势十足的转身往回走。   乔佳被何其捉住手腕,又狠狠往后搡了搡,正摸着手腕,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郁采此时半点同情心欠奉,不耐烦道,“我还没哭你哭什么哭,刚才要不是何其拦着,你早冲上来打我了,现在被打的没哭,你这打人的反而哭上了,果然胆儿够壮,脸皮够厚,怪不得能跟莫非他们和平共处一个班了”。   此时乔佳已毫无还手之力,一个劲的只知道掉眼泪,她的朋友扶着她,大声喝道,“郁采,你不要太过分!”   “我过分?我怎么过分了?背后说我坏话的是你们,给我强加罪名的是你们,两个欺负我一个的是你们,打人的也是你们,现在倒说我过分,我真是不得不再次对你们的无与伦比的勇气和堪比城墙的脸皮表示由衷的敬意和无限的崇拜!”   郁采正说的起劲时,上课铃响了,何其严肃道,“乔佳,你和莫非的事不要扯到别人,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们一样闲的没事做,整天搬弄是非,莫非,这件事,你好好处理,别又给郁采添麻烦”。   乔佳这才发现莫非也站在人群中,却没有站出来帮自己的意思,顿时哭的更厉害,也顾不上上课了,一扭头朝校门口跑了。   她朋友狠狠瞪了郁采和莫非一眼,追着她去了。   郁采为了不给别人留下一个仗势欺人的坏印象,也肃着脸,蹬蹬的往教学楼跑。   给祈释之送完早点后,郁采在班主任不满的眼神中溜进了教室。   下课后,郁采跑到何其身边,特真诚道,“何其,今天真是谢谢你!”   何其甩过来一个鄙视的眼神,“看你那点出息,人家一要动手转身就跑,面子都被你丢光了!”   “君子动口不动手啦,而且,我最怕跟人家打架什么的,打输了又丢脸又疼的!”   “你怎么知道一定会输?”何其仍是鄙夷不已。   “她们有两个人的好吧!”   “我不是在那?”   “你又不出声,我专心吵架,哪里知道”。   何其大声笑了起来,“专心吵架?哈哈”。   郁采白了他一眼,“你找时间好好跟莫非说说,乔佳怎么就认定他们分手是我搞鬼了?”   何其一边笑一边点头,“不过,郁采,你专心吵架的样子还满有气势的,估计我也吵不过你”。   郁采再度甩给他一个白眼,就这样,经此一役,郁采和何其的阶级感情迅速升华。   中午,何其莫非祈释之来到他们的大本营商讨早晨的事,当然祈释之是何其拉来凑数的,纯粹是想让郁采吵架的英姿娱乐一下祈释之。   坐定后,何其首先发言,“莫非,你是最早到的,你先说说是怎么回事?”   莫非上次不小心得罪了女朋友,这段时间正处于赎罪期,以郁采同学为榜样,天天早起搜罗各处美食给女朋友解气,好吧,果然被郁采同学给毒舌到了。   所以在郁采不动声色跟着乔佳时,莫非也在不远处晃悠着。   乔佳她们说话声音不大,莫非自然没有听到,不过郁采一开口气势就很足,自是听了个一清二楚,当下细细将情况说了一遍。   何其摸着下巴做智者状,“看来郁采刚开始时是为了阿释和祈叔叔,后来又转变了话题”。   莫非耸肩,“所以我觉得这件事我完全无辜”。   何其瞪他,“你还敢说,上次已经害我和郁采一次了,这次又——你还是不是男人,连这点小事都搞不定!”   莫非想了想,“上次乔佳找郁采哭诉后,你找到我要我搞定这件事,我很严厉的说了乔佳一顿,让她以后不要牵扯到别人,后来为了避免麻烦,索性不再理她,估计她这才怀疑到郁采头上”。   何其怒了,“你那找的什么女朋友,这样也能怪到郁采头上,亏当时郁采还狠狠自责了一番”。   莫非悻悻摸摸鼻子不再说话。   “莫非,我觉得郁采说你重色轻友很对,你明明一开始就在那,怎么也不说帮帮她?”   莫非懒懒一笑,“她一直都稳占上风需要我帮忙吗?而且,说实话,看到有女生为我吵架,我觉得很荣幸!”   何其鄙视不已,“郁采先是为阿释吵的,估计后来看人多了,对阿释影响不好,才把话题扯到你身上,你还在这傻乐”。   “不管怎么说,也比没有人为你吵架好”。   何其怒了,“莫非,你欠收拾?”   莫非更加无辜,“你这难道是被人踩中痛脚,恼羞成怒?” 第四十九章   几天后,郁采正在整理笔记,费远帆飘进三班,“郁采,听说你又把乔佳说哭了?”   郁采大是尴尬,这事怎么传到费远帆耳里了。   费远帆仿佛没有看到郁采的尴尬,“真可惜我上学不走那条路,其实,我很喜欢看女生吵架,”说完就没事人似的飘走了,留郁采一个人郁闷。   大课间,杨君则出现了,“郁采,听说你再次大战乔佳,又大获全胜?”   郁采对他可就没那么客气了,“什么大获全胜,我差点当着全校人被人揍啊,你有没有同情心啊!”   “这不是有人及时英雄救美吗?他们都在说何其那手是极为正宗的武当小擒拿”。   郁采语气不善,“他们还说了什么?”   “也没什么,不过说你那气势可以用有大将之风来形容,一般人到你面前那可都得弃械投降”。   “还有呢?”   “呃,还有口若悬河,滔滔不绝,招式阴损,招招毙命,望者披靡,打遍天下无敌手之类的”。   郁采暴走了,“到底是谁传出去的?”   “反正不是我,我不过是来恭喜你功力又精进不少,下次有人欺负我,你可得帮着点”。   “你这是落井下石!”   杨君则极度无辜,“我说的可都是真心话,而且你现在可成名人了,大家都知道以一敌二的郁采同学”。   郁采沉思,“你说我需不需要请几天假避避风头?   杨君则耸肩,“有什么好避的,我听说好像错不在你,输也不在你,你避什么?”   郁采瞪他,“当然错不在我,难道你认为我是那种蛮不讲理的人,你不知道那天她们说话有多气人,还说我觊觎莫非,拆散她和莫非,靠之,我郁采要觊觎了半天还将莫非拱手让人了,我就从这跳下去!”   “好吧,这段话我会好好帮你宣扬一番,想必你的已经远播的名声会再上一层楼,”说完也学费远帆般飘走了。   “杨君则——”郁采怒,却被笑的一脸猥琐的顾月月吓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你看你,光顾着和帅哥说话,我来半天了,你看都不看一眼”。   郁采抖了抖,“你不会也是来落井下石的吧?”   “不是不是,怎么会呢?”顾月月笑的一脸**灿烂,“任杰说想见识见识你,怎么样,叫上何其,我们四个一起吃个饭?”   “关他什么事?”   “英雄救美的男主角啊,怎么能少了呢,就这样啊,放学在楼下等你们,拜”。   郁采欲哭无泪,开始积极思考避风头的事,用什么借口呢,肺结核复发行不行……   第二天一早,郁采再度戴着第n次做道具的口罩去跟班主任请假。   不料王老师比老梅古板多了,当下就教训她说,她快高考了,一点小感冒就克服一下,不行晚自习再去打点滴好了,实在没必要请假,还请一个星期。   郁采声泪俱下的说自己如何是一点小感冒就会引发肺炎,而肺炎就会引发支气管炎复发,到时后果不堪设想。   王老师听了将信将疑,最后下定论道,请假可以,但要她的父母给他打个电话。   郁采欲哭无泪,她要怎么跟爸妈说,如果说生病了,那头肯定会过来,要不就让她去姑姑家,如果说跟同学闹矛盾了就要请一个星期的假,估计老爸会直接飞过来砍了自己……   犹豫了半天的郁采终于决定还是去找祈书凡比较好说话一点。   祈书凡听见是她,立即道,“小采,房子的事你放心,都已经办好了……”   郁采哭丧着脸,“不是,我找你是有其他事”。   “哦,什么事?”   “祈书凡,我发现我找你帮忙好像找习惯了,这真不是个好现象”。   “我很荣幸”。   “好吧,是这样,我跟同学闹矛盾了,所以想避避风头,你能不能给我们班主任打个电话帮我请一个星期的假?”   祈书凡皱眉,“怎么又和同学闹矛盾了?”   “您这样问真是让我无地自容,好像我天天跟同学闹矛盾似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去帮我请下假吧,拜托了!”   “怎么跟同学闹矛盾了?”   “哎呀,女生间鸡毛蒜皮的事啦,你不会有兴趣的,正好我天天上课也烦了,正好休息一下”。   “小采,我知道你们学习辛苦,但要克服一下,不能动不动就请假,会影响你的成绩”。   “您难道还不放心我,我会跟上进度的,亲爱的公仆同志,您的子民需要您,请您慷慨大方的伸出您的援助之手吧!”   祈书凡只好无奈苦笑,“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放心,我下次一定会找个老师不会拒绝的理由”。   跟祈书凡对好口供,郁采放下电话,回宿舍安心休养去也。   中午,在郁采对着电脑傻乐时,祈书凡打通了何其的电话。   何其本来就想跟祈书凡汇报一番,好邀邀功,又怕郁采说他多嘴,只好忍着,一听祈书凡问起,哪里还能忍得住,当下将前因后果事无巨细的描述了一遍,当然,重点强调了一下自己正宗的武当小擒拿。   祈书凡听着一面笑一面感慨,最后好好表扬了一番何其,何其骄傲无比,“祈叔叔,您就放心吧,有我在郁采不会让别人欺负了去,”当然如果是他欺负,那就另当别论了。 第五十章   除了遭到郁撷的嫉妒并被敲诈了n多东西外,郁采的逃课生涯过的还是相当愉快的,抱着电脑看看小说看看电影动漫,晚上陪郁撷一起上上自习,悠闲无比。   虽然郁采还是会一大早去买早点,然后在校门口等祈释之,但晚上的课却暂时停了,因为郁采发现自己的新班主任远远比老梅难说话,若是被他抓到了,估计以后就一天假也别想请了。   星期五晚上,良心发现的郁采决定去祈释之家帮他将这几天落下的课程补上来,好吧,她越来越有不负责的趋势,长此以往,郁采将不郁采啊!   掐着下晚自习的时间到了学校门口,果然不一会便看见何其和祈释之说说笑笑的到了,当然说笑主要指的是何其同学,面瘫祈释之可以忽略不计。   何其见了郁采倒是很惊讶,“郁采,你怎么在这?”   “跟阿释一起回家,明天帮他补补落下的课程”。   何其一听顿时来劲了,“我也去!”   郁采看向祈释之,后者点头,郁采耸肩,“那走吧”。   “我带你吧”。   郁采急忙拒绝,开玩笑,她还不想被人家的吐沫淹死,“走回去吧,顺便散散步”。   何其倒也没再说,“郁采,你过来帮我扶着车,我去买两本杂志,晚上回去看”。   等郁采问完这个星期祈释之的学习情况,何其也回来了,三人推着两辆车,往祈家而去,一路上倒也热闹。   “哎,是石成玉!”   郁采扭头看去,果然见石成玉跟一个二十二三岁的女生一起走着,那女生听见了也正好往他们这边看,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你们是成玉的同学?”   何其早就忘了自己跟石成玉同学的矛盾,回了个更加灿烂的笑容,“是啊,我是何其,这是郁采,这是阿释”。   “你们好,我是成玉的表姐秦弯,成玉不爱说话,还要劳烦你们多多照顾”。   “表姐太客气了”。   “你们三个住一起?”   “不是,我们到阿释家玩”。   秦弯激动了,“那算成玉一个吧?”   何其呆了呆,秦弯靠近两步,很是迫切的样子,“你们住在哪儿?今天晚了,明天一早我就送成玉到你们那儿”。   何其更呆,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   郁采开口,“石成玉跟我们不熟,我怕他不自在”。   “没关系,多玩玩就熟了,成玉不爱说话,可性子很随和的,你们按原来的计划,带他一个就行了,我们明天八点到,对了,把你们的具体地址告诉我”。   好吧,她郁采还能说什么?   不管郁采如何腹诽,如何不情愿,石成玉二人准时八点敲响了祈家大门,不一会,敲门声再度响起,门外站的是夏韵韵,好吧,请原谅郁采的自私,到时三个男生她一个女生,怎么看怎么别扭,只好邀请了夏美人到场,当然郁采没想到的是秦弯竟然也不走了,十分自来熟的跟他们扯东扯西,她刚大学毕业,说的都是几个高中生感兴趣的,又言语大方有趣,加上那张青春靓丽的脸,很快就赢得了何其和夏韵韵的喜爱。   几人说笑一会,郁采认为自己半个主人的东道尽到了,便端了一堆零食让几人自便,叫上祈释之去了他房间,帮他补习,两个小时后再出来时,何其和夏韵韵都在看书,秦弯在上网,石成玉歪在沙发上,手上拿着本杂志,也不知道是在看还是在发呆。   秦弯见她出来了很是灿烂的朝她笑了笑,郁采回了一笑,歪到另一个沙发上快速翻动起那几本杂志,偶尔在笔记本上记上几笔,那几本翻完了郁采正在想着是等明显是在发呆半天都没动过的石成玉自己放下杂志,还是跟他要一下,石成玉突然将杂志放到了小几上,起身去了洗手间。   郁采刚拿起来,两个铅印的小字“左采”便跳入眼帘,当下大喜,前前后后看了一遍,这才放下,微微叹了口气。   何其笑道,“怎么,看你那样子是要请我们吃饭?”   郁采白了他一眼,“我有几道题不会,你帮我看看”。   何其接过她手中的数学习题,见前后页数跨越很大,不满抱怨道,“这还不知道是几百年前的题了,你在班上叫一声,我早给你解决了”。   郁采敷衍的嗯了一声,夏韵韵笑道,“郁采,我写了几篇作文,你帮我看看”。   于是何其看题,郁采看作文,石成玉继续捧着杂志发呆,房间中又安静下来。   就在郁采对着夏韵韵的作文皱眉时,一阵电话铃声响起,何其见郁采没动静,开口道,“郁采,应该是祈叔叔打来的,你去接”。   郁采只好去接电话,果然,电话那头是祈书凡,见是郁采接的电话很是有点惊喜,郁采把给祈释之补习的话又说了一遍,祈书凡笑着叹道,“小采,真是麻烦你了,你们马上高三了,忙,先顾好自己,千万不能耽误学习”。   “嗯,放心”。   “要吃什么跟阿姨说,或者让释之领着你们出去吃,千万别客气”。   “嗯”。   “吃饭别挑食,也别光捡着一样吃,注意营养均衡”。   郁采失笑,“好,保证完成首长命令!”   祈书凡也笑了起来,“何其在不在?”   “在,还有夏韵韵”。   “今天倒是热闹,跟韵韵说有空多过来玩玩,别整天就知道看书”。   “嗯,好”。   “那就这样,你也注意休息”。   “嗯,再见”。   郁采挂了电话,顿了顿方开口道,“夏韵韵,刚刚表叔说要你没事多过来玩玩,别整天的看书”。   夏韵韵嗯了一声,“郁采,你看好了吗?”   郁采敲了敲脑袋,“我说了你别生气啊,你反应的现象思想太过沉重,而你的文笔,有点单薄,承受不了这种沉重”。   夏韵韵很是失望了噢了一声,秦弯感兴趣了,“我也来看看”。   何其也凑了过去,大是调侃的咂咂嘴,“夏韵韵,你不是也要参加什么新概念大赛吧,跟那些人写的一个调调”。   夏韵韵没好气的哼了一声,秦弯笑道,“郁采说的很有道理,其实你们这么大的年纪哪有那么深的感慨要发,不如写写贴近生活的,反而更能打动人,对了,刚出来的那两本新概念,上面有一篇左采写的,不知道你们看了没有,很简单很朴素的一篇文章,不也发表了?”   “那是人家知名作家写的,再差也会发表”。   好吧,郁采心虚了,她的确不会新概念上那些套套,随手写了一篇发过去,本以为肯定会刷下来,不想竟然发表了,很有可能是夏韵韵说的理由,编辑看在她写的两本小说份上,给她开了个后门。   何其不满了,“喂,夏韵韵,你不知道情况,不要随便给人家定罪名!”   夏韵韵撇嘴,“我看你也不像喜欢看小说的人,我说她关你什么事?”   “怎么不关我的事——”   郁采咳了咳,打断何其的话,“夏韵韵说的也有道理,夏韵韵,要不你再去请教一下老师,看看怎么加强一下”。   秦弯笑道,“要是你信得过我,我帮你改改,我在大学学的就是中文,不会写,提供一点意见还是行的”。   夏韵韵大喜,“那就麻烦秦弯姐了”。   “不要客气,以后有语文方面的问题尽管来找我”。   那边祈释之推门出来了,郁采抬头问道,“阿释,做完了?”   祈释之点头。   “那你等我一会,等何其把这几题讲完,我们再吃饭”。   祈释之继续点头,在沙发上坐下,拿起杂志。   等何其讲完,郁采打了个呵欠,往祈释之身边走,祈释之抬头看她,眸中微带暖意,朝她扬扬手中的杂志,郁采笑了起来,拍拍他的肩膀,正要说话,石成玉哑着嗓子开口,“解下来”。   郁采下意识后退两步,警惕的看着他,“你什么意思?”   “解下来”。   郁采继续警惕盯着他,没有动作,石成玉站了起来,祈释之立即起身护到郁采身前,“你做什么?”   那边何其也跑了过来,秦弯急了,“成玉,有话好好说”。   石成玉似乎连嘴唇也开始泛白,“你,发带,解下来”。   鉴于撑腰的人比较多,郁采胆子肥了不少,“你凭什么要我解?”   “你不配”。   虽然石成玉说这话的时候没有加上半点贬义色彩,仍是平平淡淡的陈述句句式,郁采却差点没气死,她不配?不配?!   “石成玉,你不要欺人太甚!”   “解下来”。   何其怒了,“阿释,那天他就在欺负郁采,我们好好揍他一顿!”   秦弯急忙拉住他,恳切的看向郁采,“郁采,成玉不是无理取闹的人,你就解下来吧,改日我送个漂亮的发夹给你”。   郁采看了看秦弯,又看了看石成玉,咬唇扯下了发带,转身进了洗手间。   “秦弯姐,你说清楚,郁采用什么扎头发关他什么事,他凭什么说郁采不配?”   秦弯摇头笑笑,颇有些凄凉的味道,“成玉不会说话,你们多谅解,我敢保证他没有坏心的,真的,你们相信我”。   对于这样一个聪明漂亮的大姐姐,何其是无法口出恶言的,哼了一声,“今天就看在秦弯姐的份上算了,石成玉,我警告你,再敢欺负郁采,我不会放过你”。   郁采再出来时已经换了个乳白色的发箍,脸色也没什么两样,朝秦弯笑了笑,秦弯歉意的上前拥住她的胳膊,“真是不好意思,成玉不会说话,有失礼的地方我代他赔罪了”。   “秦弯姐您太客气了,何其,招呼他们坐,吃饭吧”。   一顿饭在秦弯的曲意周全下倒也融融恰恰的过去了,吃过饭秦弯一定要请几个人到市里玩,说是要赔罪,郁采自然是竭力拒绝,不过秦弯美女做事风格跟石头先生很有些相像,根本不理会几人的反对,笑吟吟的请几人下楼,说是车到了。   而在郁采看到那一款霸气的奥迪以及专属的司机时终于确定,石头家在财力上估计比祈家还要强悍几分。   而郁采在被迫接受数个价值不菲的发饰后终于确定,这姓石的一家人比当年的祈书凡还要讨厌几分。 第五十一章   从那以后,郁采不敢再束发带,只扎祈书凡特别订制的水晶花,偶尔用发箍点缀一下,每每看到石成玉则带了份自己都没发觉的惊惧,好吧,这样一个不按牌理出牌不给对方留半分情面的人,请恕她实在没办法跟他好好相处。   当然我们郁采同学最值得钦佩的就是尽职,虽然闹的很不愉快,郁采还是认命的给石成玉当着老妈子,偶尔有老师被惹毛了,郁采也极度尽职的当着消防员,当然这让何其很不爽,天天没事就拿这个刺她。   天气渐渐热了,期末考也渐渐临近,郁采只好再度参加到抱佛脚的伟大斗争中去。   考完最后一门,郁采蒙招进了办公室,然后再度有幸见到了她每每想起就咬牙切齿的石头先生,石头先生的状态显然比上次好,不再年轻的脸上含着淡淡的笑意,“小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郁采笑的其假无比,“我很荣幸”。   石先生嘴角笑容加深,“这个学期你做的很好,这次我来是跟你谈谈暑假期间,你的工作及报酬问题,你跟秦弯一起住在县城我家,你要做什么随意,只需要保证你住在我家,薪资,平时的乘三,怎么样?”   郁采开始有砍人的冲动,“石先生,请问,这次您有没有能力不经过我的同意强留我在您家?”   “唔,这要看你父母的配合情况”。   郁采起身,笑的从所未有的优雅,“那么,我就不耽误您的时间了”。   “小姑娘,据我所知,你母亲应该随时都会面临丢掉职位的危险吧?”   郁采僵住,冷冷看着笑的一脸慵懒的人,“石先生,您不觉得自己很卑鄙?”   “过奖,如果你同意,我可以找人将你母亲的教职转为正式的,永远不会再被像我这样的人威胁”。   “我想知道原因”。   “很简单,成玉不排斥你的陪伴”。   “秦弯姐没跟你说我们的矛盾?”   “说了,经过那样的事后,成玉竟然还能忍受你出现在他身边,说明他对你很有好感”。   “您的手机能借我用一下吗?”   石头先生显然不太适应郁采转移话题的速度和力度,不过也毫无异议的将手机递给了郁采,郁采朝他点头示意,“请您等我几分钟”。   郁采拨了祈书凡的号码后发现手机上竟然显示了祈书凡的名字,那么,他们一定是认识的,郁采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身子也微微发起颤来,那个姓石的跟祈书凡最初的行事风格很像,可是,她却不能如信任祈书凡一般信任他,之前的她一无所有,现在的她却挂了个祈书凡侄女的名号——   “大尉,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祈书凡的声音明显带着愉悦。   郁采勉强压着颤抖,“祈书凡,是我,郁采”。   “小采?”祈书凡坐直身子,“你怎么会用石尉的手机?”   郁采将前后事情说了一遍,总结道,“祈书凡,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目的又是什么,我怕会涉及到你,跟你说一声”。   “嗯,你做的很好,下次这样的事一定要早点跟我说,现在,把手机给石尉”。   郁采进了办公室,将手机递给石尉,“石先生,我表叔想跟您谈谈”。   石尉跟祈书凡说的话与跟郁采说的并无两样,两人说了半天也没说出个结果,最后,石尉挂了电话,似笑非笑的看了看郁采,“小姑娘,戒心还挺重”。   郁采立即反唇相讥,“那是大叔您从来都不掩饰自己的恶劣”。   石尉低声笑了起来,“以后我会注意,你表叔让你先去他家,他明天一早回来”。   鉴于石头先生的“表叔”二字咬的极重,郁采的脸隐隐有些发烫,勉强镇定的起身点头,“打扰您了,告辞”。   第二天午饭过后,祈书凡才回来了,虽然面色如常,郁采还是敏感的发觉他不太高兴,小心翼翼的接过他的包,“你回来了”。   祈书凡点点头,又拍拍她的头发,“我先洗个澡”。   郁采乖巧点头,“嗯,我去给你放水”。   祈书凡洗换一新出来后懒洋洋歪上沙发,“小采,石成玉的事仔细跟我说一遍”。   郁采原原本本说了一遍,包括石成玉的反常,包括那次他和秦弯过来做客,说完后想了想又将何其去求何母给她换位子的事说了一遍。   祈书凡面色并无太大变化,声音却带了浓浓的不悦,“这样的事,何霞竟然不跟我说,还嘱咐你不说,一点轻重都不分!”   郁采急忙解释,“祈书凡,我觉得何阿姨肯定有她的理由,而且,之前石先生并没有什么过分的要求”。   祈书凡哼了一声,没有说话,郁采试探问道,“你认识那个石先生?”   “嗯,他是做生意的,有些往来”。   “那他这次是——”   “石成玉一个很喜欢的老师自杀了,受了很大打击,那个秦弯也是他找来的,找你原因也差不多”。   郁采噢了一声,“他那个老师是不是很喜欢束发带?”   “这个不清楚,小采,我已经邀请石成玉到我家过暑假,希望你不要介意”。   “嗯,啊?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祈书凡顿了顿,“我希望你能跟去年一样跟我去市里过暑假”。   “不行!我不想去!”   祈书凡揉揉太阳穴,“小采,我希望你去,释之肯定也希望你陪他,而石成玉,我见过几次,是个很聪明的孩子,现在是特殊,时间长了你会喜欢他的,再说,石尉开出的条件,你不希望你妈能拿到个铁饭碗?”   郁采犹豫了,能转正,几乎是郁母一辈子的梦想。   “小采,只是一个月的时间,再说也耽误不了你什么……”   郁采打断他,“好,我同意”。   祈书凡笑了笑,带着几分无奈,“这样的事我早该想到的,现在竟然被石尉抢了个先”。   “您没有义务要想到那个,我更没有权利要求您做那样的事”。   祈书凡又笑了笑,“释之在睡觉?”   “嗯,您要不要睡一会?”   祈书凡点头,“你也休息一下”。   “不了,本来是准备今天下午回家的,我去送送郁撷,再买点东西让他带回家”。   “你妈的事?”   “放心,他们想不到这些弯弯绕绕,听到了也只会以为是*在感谢他们这二十年来兢兢业业的奉献”。   祈书凡无奈,“我开车送你们”。   “不用了,我们买些零零碎碎的东西,开车反而不方便,您好好休息”。 第五十二章   今年暑假祈家更加热闹,多了个几乎从不开口,存在感却极强的石成玉,还有个热情大方的秦弯,感觉整个家都丰满起来,而刚下楼便看到坐在餐桌前发呆的石成玉的郁采嘴角微微上扬,好吧,无论如何,这都是个可怜的孩子,是个需要人关注的孩子,之前对她的无礼也情有可原,我们可亲可敬的小郁老师终于摆正了自己的态度,开始用暖如春风的态度对待这个因自己老师的过激行为而精神受挫的少年。   鉴于祈书凡七点半就要动身,祈家早餐一直是在七点左右,几人悠悠闲闲吃完早餐,顺便联络联络感情,正好。   而秦弯美女的加入明显让去年虽融洽却少了几分热闹的早餐热乎起来,郁采微笑着听着祈书凡和秦弯说笑,心里却隐隐不舒服起来,感觉是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抢走了,意识到这一点的郁采悚然心惊,好吧,她果然入戏太深,于祈家,她只是一个过客,只是祈释之的补习老师,她怎能有这种感觉?   “小采——”   郁采微微牵了牵嘴角,示意自己在听。   祈书凡叹了口气,“去年你们走后,我每天一吃早饭就想如果你们一直在这里该多好”。   郁采加深嘴角的弧度,却没有答话,祈书凡奇怪的看了看她,“小采,东西不合口味?”   “没有,很好啊,我很喜欢”。   祈书凡更加奇怪,“小采,你还在怪我?”   “呃,没有,怎么可能?”郁采捏了捏自己的腿,摆出最灿烂的笑脸,“亲爱的表叔,您亲爱的侄女可没那个胆子怪您”。   祈书凡还是觉得有点奇怪,不过也未深究,岔开话题,“有事找不到我就给肖潇打电话,缺什么也可以找她帮你们”。   郁采叹气,“一个月真是太短了,要是能放三个月就好了!”   “就属你爱偷懒,释之何其韵韵他们从没听说过要请假”。   “没办法,我脆弱的心脏实在不能承受过多的压力,不如这样,您再跟我们班主任帮我请一个月的假,再去医院帮我弄个假证明什么的,八月份去上课?开什么玩笑,直接被烤成鱼干了!”   “我可不帮你做这样误人子弟的事,被你爸知道了,以后我和释之就别想见你了”。   “可他不会知道啊,而且,这么大热天,您就忍心将您亲爱的侄女放到蒸笼里蒸的像只螃蟹?”   祈书凡笑了起来,“你这丫头!”   郁采作忧郁望天状,“真希望早点上大学,就可以不用请几天假都要通知父母了,这个世道,未成年人没有人权啊!”   祈书凡好心提醒,“上了大学你也还是未成年人”。   郁采黑线的看着他,“我亲爱的表叔,难道您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安慰安慰我脆弱的心脏?”   “我想你脆弱的心脏需要的不是美丽的谎言,而是残酷的现实,前者让你停滞不前,后者促你稳步前进”。   郁采无语,好吧,祈书凡,我承认还是你厉害,连这个都扯出来了。   祈书凡走后,郁采朝秦弯笑笑,腾腾跑上楼,抱了一大堆书下来,“祈释之,我原来是准备请何其帮你补习数学的,不过既然我来了,还是我来吧,等到后面我胜任不了时再让何其接手,行吗?”   祈释之点头,郁采笑道,“祈释之,你真的很好说话哎,我每次让郁撷看书什么的,他不敲走我一大笔东西,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来先做下这套卷子,让我看看你应该从什么地方开始补”。   于是,祈释之开始做试卷,郁采开始做数学题,话说,这数学可真是让她可怜的脑细胞死亡无数啊!   不一会何其到了,也不废话,从桌上一大堆书中找出自己的看了起来。   等祈释之做完一张,郁采看了看,又递给他第二张,祈释之仍是没有半丝抱怨的接了,等第三张做完时,郁采开口道,“你好像初三的数学基础不是很好,我们从初三补起行吗?”   祈释之点头,郁采伸了个懒腰,“数学啊,我心中永远的痛!”   何其笑了起来,“郁采,我看你从来不看英语,但英语次次第一,天天看数学,怎么只能在及格线徘徊?”   郁采严肃道,“也许我上辈子是祖冲之,把数学天分用完了,这辈子只好当个数学白痴”。   何其抛给她一个鄙视的眼神,“你就别侮辱祖冲之了”。   郁采看已经快十一点了,起身在屋子里转悠,“秦弯姐,你们在这不要客气,有需要我们帮忙的,尽管开口”。   秦弯笑道,“放心,我们不会客气的”。   “我有时候会给阿释讲课,你们要嫌吵就到楼上书房去”。   “好,看成玉喜欢,小采,你自己也快高三了,给阿释补课,自己跟的上?”   郁采点头,“我给他讲自己也能学到东西,不冲突的”。   “要是忙不过来,找我帮忙,我双语也不错的,高考就靠双语拉分了”。   郁采心里一阵不舒服,“不用了,我的零花钱可全从这个来,秦弯姐可千万别抢我的饭碗”。   秦弯格格笑了起来,“看你说的,你表叔还能在乎这个?”   郁采笑了笑,转头看向何其,“何其,我的水平顶多能帮祈释之补补初三的数学,高中的就你来,我也顺便听听”。   “那祈叔叔付你的工资得分我一半”。   郁采假笑,“何其,我发现你真是越来越欠揍了”。   何其很无辜,“亲兄弟明算账,你跟阿释都要算账,何况跟我?”   祈释之抬头,“你果然很欠揍”。   何其愤愤,“阿释,你不要欺负我没有表姐!”   秦弯笑弯了腰,“你们真可爱”。   何其一本正经,“秦弯姐,我是男人,请注意您的用词”。   于是秦弯笑的更加灿烂。 第五十三章   大约十天后,祈书凡回来后递给郁采三张请柬,郁采看了看,是邀请她和祈释之以及石成玉去参加一个什么派对,大是奇怪,“怎么会请我?”   “他们不知道从哪知道你住在我家,那个派对去的大多是跟你们差不多大的孩子,你去玩玩也好”。   郁采对于这样的派对不算熟悉,不过祈释之和何其去年去过几次,何其怂恿她一起,自是被她拒绝了。   “可不可以不去?”   “小采,我希望你去”。   “那里面估计都是跟祈释之何其差不多的,我去了有什么意思,还是不去了”。   “小采,你并不比他们差”。   郁采点头赞成,“可我爸在某些方面比他们的父亲差了不止一点两点”。   祈书凡皱眉,“小采,你是我侄女,而且我一直拿你当释之的亲姐姐看待”。   郁采耸肩,“谢谢您的好意,可这说的是两码事”。   何其扬着祈书凡刚刚带回来的杂志,“祈叔叔,来看!”   祈书凡接过看了看,眸中浮出笑意,“我们小采越来越能干了”。   秦弯凑了过来,“你们在说什么?”   郁采不满的瞪了瞪祈书凡,“没什么,秦弯姐,你要去吗?”   “又没邀请我,我去什么,再说你们玩,我一个老人家凑什么热闹?”   祈书凡笑了起来,“你是老人家,我是什么?老妖怪?”   秦弯也笑了,“祈书记您太谦虚了”。   “祈书记,什么书记?”   何其鄙视,“郁采你不会吧,祈叔叔是我们市市委书记,不要跟我说你不知道”。   郁采一直知道他职位不低,没想到他竟是最高的那个,一时间表情有点呆滞。   秦弯歉意一笑,“是我嘴快”。   “没关系,我也不是刻意瞒着,只不过没机会说罢了,怎么,我们天不怕地不怕的郁女侠被个市委书记吓到了?”   郁女侠三字语出郁采二战乔佳后,毒舌杨君则的评价,被大嘴何其传到祈书凡耳中,郁采没想到她泼辣的形象已经传到了祈书凡耳中,嘴角狠狠抽了抽,当下一抱拳,“失礼失礼,原来阁下就是传说中的市委书记,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才知闻名不如见面,阁下风采小辈望尘莫及!”   祈书凡笑骂,“你还来劲了”。   郁采扑到他身边,右手扒拉着某市委书记的头发,“咦,传说中的聪明绝顶呢?怎么找不到?”   “没大没小!”祈书凡拉着郁采坐到自己身边,“别转移话题,说这个,去不去?”   “不去!”   “郁女侠还会怕一个小小的派对?”   郁采认真点头,“是郁女侠,不是郁女神,当然会怕”。   “你这丫头!”祈书凡亲昵的揉了揉她的头发,“那就以后再说,你们现在学习要紧”。   郁采就势靠到他胸口,“对了,你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明天休假,你们想去哪儿玩?”   “好热啊!”   祈书凡拍拍她的头,“就属你懒,何其,你们想去哪儿玩?”   何其看了看祈释之又看了看石成玉,觉得还是自己提建议比较明智,“要不去看个电影?”   “小采——”   郁采点头,“那就去吧,最近出了个蜘蛛侠,据说不错,看看也好”。   “释之最近怎么样?”   “我在给他补初三的数学,估计再有几天就可以结束了,到时让何其给他补高一的部分,不过数学跟英语一样,需要慢慢积累,性急不得”。   “你安排就好,说实话,我以前从未期望过他能考上大学,不过现在似乎又有了那么一点的希望”。   “他虽然聪明,但基础不好,而且学习也有股漫不经心的味道,虽然这个学期好了很多,但我想不能心急”。   祈书凡点头,“我知道,明年就要高考了,你先顾好你自己”。   郁采懒懒一笑,“我要的不过是一张大学文凭,相信这个并不是很难”。   祈书凡摇头笑笑,想问郁采稿子的事,又想到秦弯和石成玉在旁边,换了个话题,“那我们赶紧吃饭,吃过了就过去”。   第三天晚上,何其和祈释之去赴会,人满为患的客厅冷清了不少,郁采埋头做了会习题,再抬起头发现连秦弯也不见了,只石成玉十年如一日的歪在沙发上,手里拿着本杂志,郁采耸耸肩,进厨房拿了杯凉开水,又拿了瓶可乐放到石成玉身前的小几上。   “左采——”   郁采讶异回头看了看,又没事人般继续走。   “左采——”   郁采脚步不停眉目不动,坐了下来,靠上椅背,眯着眼将凉白开当成了葡萄酒慢慢品了起来,正在惬意间,一只苍白纤细的手将一本杂志放到她面前,“这是你写的”。   郁采瞥到那上面如桃花零落般的几个楷书大字“年少不能承受之轻”,嘴角不受控制的抽了抽,好吧,取材于生活没错,错的是太过生活总是能被人抓住小辫子的啊啊!   “你写的不对”。   郁采忍不住了,“你看清楚,那是人家左采写的,跟我没关系”。   “你不用否认,我已经确定了”。   好吧,她郁采还能说什么?   少年白皙的手指指着那个“轻”字,“不是轻,是重,我承诺过会照顾她,娶她,承诺不能用轻字”。   郁采无声叹息,尽量放柔声音,“石成玉,我只听我表叔说了一句你一个老师自杀了,这篇文章也只那一件事是取材于你的事,其他都是我自己编的”。   “那你重写”。   郁采要撞墙了,“相似的故事,我怎么写两遍?”   “重写”。   如果面前不是一个受到严重打击的高中生,而是他那个欠抽的老爸,郁采肯定会毫不犹豫冷嘲热讽一番,可惜,这是个年少不能承受生命之轻的少年,所以郁采只好温柔开口,“好,我重写,但我不保证能发表”。   “交给我”。   好吧,他的潜台词难道是要帮她走后门?   “那你说说还有哪些地方不满意?”   “我没有默默看着她,她很喜欢我,有什么话都跟我说”。   郁采拿起笔慎重记了下来,“还有吗?”   “那个人有家室,只拿她当玩具,从来没有要娶她的念头,她怀了孩子,那个人却要她打掉——”石成玉顿了顿,“这点你猜到了,但是,她自杀却是因为他派人强行打掉了她的孩子——”   郁采失声惊呼。   “不过你放心,我已经让那个人生不如死,”石成玉幽深的眸子折射出癫狂的神采,惨白的脸也泛起了阵阵红晕,“我已经让他妻离子散贫困交加,生不如死生不如死……”   郁采勉强压下恐惧,试探伸出手碰了碰他,发现他没反应,遂慢慢覆了上去,“石成玉,他已经生不如死了,你那位老师的仇也报了,可以安息了”。   郁采微凉的手心让浑身发烫的石成玉稍稍镇定了一些,“是,她可以安息了,可以安息了”。   郁采急忙转移他的注意力,“石成玉,这样,我把你写成一个一无所有的普通学生,眼睁睁看着老师受苦却无能为力,一直到十年后才终于靠着自己的双手给老师报了仇,这样这段感情有了时空的跨越,也更容易引起读者的共鸣,你看行吗?”   “不,我要你如实写下来,我要所有人都记着她”。   郁采虽然很想说一句,就算我如实写了也不会有人记住她,更别提所有人了,但却很是体贴的柔声答应了,“好,我一定如实写下来”。   石成玉不知想到了什么,愣愣看着郁采身后巨大的时钟,郁采收回手,快速记了几笔,见石成玉还没有回神的迹象,不再理他,慢慢构思新文章。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郁采循声看去,却是何其的手机落在家里了,打开看了看是祈释之打的,遂按下通话键,“阿释——”   “我是何其,还以为手机丢了,幸亏”。   郁采又好气又好笑,“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现在才九点半,至少得到十二点,郁采,今天的蛋糕做的特别好,要不要给你带一点?”   “不用了,我不吃那个,呃,要不你带点给秦弯姐和石成玉吧”。   何其嗯了一声挂了电话,郁采放下手机却发现某少年又开始用那种直愣愣的眼神看着她,郁采只觉浑身汗毛直竖,开始后悔没有跟何其祈释之一起去凑热闹。   “左采——”   “嗯,”郁采又坐回原位,“还有事?”   “她很喜欢你的《未央离歌》”。   郁采笑笑,恐怕喜欢的是你吧,你这经历简直就像改良版的《未央离歌》。   “她说她有两个愿望,一个是像《未央离歌》的女主角穿越时空,一个,是像你一样写一本穿越时空的书,她还没来得及动笔”。   郁采点点头,示意自己认真在听。   “第一个,我没办法,第二个,你能不能再写一本,用她的名字出版?我会尽量满足你的要求”。   郁采愕然,这样也行?   “二十万,够吗?”   郁采呆住,面前这位应该是高中生吧?   “我只有二十万现金,如果你觉得不够,我可以先打个借条,一年后一定还你”。   郁采急急摆手,“不是钱的问题——”   石成玉眸间哀色汩汩流淌,“这是她最后的愿望,请你帮她”。   “你让我好好想想,”枪手啊,被人逮到,她郁采以后就别想混了啊啊! 第五十四章   大受冲击的郁采在床上翻来覆去滚了半夜才迷迷糊糊睡着了,谁知感觉刚合上眼,便被笃笃的敲门声惊醒了,郁闷无比的去开门,发现门外竟是石块石成玉,穿着皱巴巴的睡衣,在淡淡的曙色中颇有几分可怜巴巴的味道。   郁采勉强忍着怒气,“石成玉,有事吗?”   “我睡不着”。   睡不着找你奶妈去,跟姑奶奶什么关系?   “你想好了没有?”   对面祈书凡的门开了,睡眼惺忪的市委书记很是惊讶的看着两人,“小采,成玉?你们在干什么?”   “石成玉睡不着”。   “所以?”   “所以他看不惯我睡的很香”。   祈书凡笑了起来,“成玉,有事白天再说,小采下床气很大的”。   石成玉估计也有点不好意思,很是乖巧的下楼了,祈书凡招手,“小采,过来”。   “等等,我去洗个脸”。   等郁采洗漱好进了祈书凡房间,祈书凡正拥着被子眯着养神,郁采顿时惭愧了,“真是不好意思,吵醒你了”。   “没事,跟我说说是怎么回事”。   郁采将前后事情说了一遍,征求祈书凡的意见,“您怎么看?”   祈书凡笑了起来,“石尉换女人比换衣服还勤,没想到养了个儿子竟是个痴情种”。   郁采黑线,好吧,原来传说中的市委书记也是会八卦的。   “小采,你反正要写,不如借口说自己没空,你一个朋友写的,发给出版社,到时要被人发现了,你也只说是为自己多造个身份,好玩,中间又收了石成玉的钱,又让他欠你个大人情,三全其美”。   郁采赞叹了,果然是老狐狸啊,跟她想的就是不一样啊啊!   “石尉有钱的很,你可以再把价格往上提一点”。   郁采立即摇头,“还是不要了,这是我跟石成玉的事,不要牵扯到他爸,而且,二十万是个很大的数目,不能太贪心”。   祈书凡赞赏点头,“也是,要的太多伤感情,他爸能耐的很,留三分情面以后好见面”。   郁采无可无不可的点点头,祈书凡拉着她坐到床边,“你这次可是发了笔横财,准备怎么花?”   “我想再买套房子,您能不能再帮帮我?”   “小采,这样的事还是太冒险”。   “亲爱的表叔,请相信我的眼光,再说就算房子不涨,也不会降到哪儿去,总不会吃亏的”。   祈书凡摇头,“孩子太能干太有主见也麻烦”。   “那您不要把我看成孩子不就成了?”   祈书凡失笑,“好了,还早,再去睡一会吧”。   “不了,快到五点半了,我的困劲也过去了,您再睡一会,我去看看书”。   郁采出了祈书凡的房间,想了想还是下了楼,果然看见石成玉千年不变的歪在沙发上,不过这回手中拿的不是杂志,而是《未央离歌》。   “石成玉”。   石成玉听见声响立即挺直背,看了过去,郁采走到他身边坐下,“我已经想好了,决定接受你的提议,你那位老师有没有特别喜欢的朝代?我可以按照你老师的故事写到她自杀后穿越时空去了最喜欢的朝代,开始新的生活,如果你愿意,我还可以安排男主角跟你有一定的相似性”。   石成玉眉眼舒展开来,哑着嗓子开口,“谢谢你”。   “我很荣幸,我写的时候,你可以随时来看,给我提提意见,如果能接受我会考虑”。   石成玉点头,“她有次跟我说过,她有机会一定要一睹掷果盈车的潘安**”。   “魏晋**,唔,好,不过我缺相关的资料,你能帮我去市里图书馆找找吗?”   “好,”石成玉很干脆。   郁采眸中泛起笑意,“石成玉,你再仔细跟我说说你那位老师的品性习惯爱好,我尽量塑造的丰满一点,让有心人一看就知道是她”。   “好……”   秦弯刚打开门便看到石成玉微带迷茫的缓缓诉说,郁采盘膝坐在不远处认真倾听,不时记上两笔的场景,两人之间似乎有一种默契和谐缓缓流淌,刺痛了她的眼,此时的秦弯也感到了当初郁采的不舒服,话说石成玉跟她还没这么亲密,郁采凭什么?   那边郁采听见动静,朝秦弯笑了笑,“秦弯姐起来了啊?”   秦弯点头,“在跟成玉说什么?”   “随便聊聊”。   秦弯见她不欲多说,只好进了洗手间洗漱,郁采收拾起纸笔,“正好我们也说完了,你说的你老师的日记别忘了给我,还有晋朝的资料,越全越好”。   石成玉点头,郁采揉了揉额头,朝着他粲然一笑,“我很羡慕她,如果我有你这样一个学生——好吧,我大概没那么好命”。   有了精神寄托,石成玉不再是整天一副活死人的模样,很是积极的帮郁采整理资料,监督她写文,一遍又一遍的看她写好的文字,再提出建议,甚至主动提出帮祈释之补数学,好让郁采安心写文。   何其不知究竟,看的啧啧称奇,悄声对祈释之道,“阿释,郁采的魅力真大!”   祈释之看了看啪啪打着字的郁采,“和她一起很舒服”。   何其想了想,“也是,不过我看石成玉的样子多半是知道了郁采就是左采”。   祈释之点头。   “哎,想不到郁采还有这么狂热的男书迷”。   “你不喜欢她的书?”   “是不错,但也没那么夸张吧?”   祈释之压低声音,“我觉得《未央离歌》很莫名其妙,一点比不上她发在杂志上的小文章”。   何其嘿嘿笑了起来,“阿释,这样的话可不要乱说,郁采知道了估计会恨你一辈子”。   祈释之罕见的牵了牵嘴角,又低头看书去了。   秦弯在不远处听到一些却没有听清楚,凑了过来,“哎,郁采整天在写什么?”   “噢,她做梦能做大作家呢,秦弯姐您别理她”。   秦弯撇撇嘴,“你们肯定有事瞒着我!”   何其嘻嘻笑道,“秦弯姐您别介意,郁采跟夏韵韵一样,没事就喜欢写写抹抹的”。   “成玉这两天很不对劲”。   何其耸肩,“说起来您都不信,阿释原来就跟石成玉差不多,跟郁采学了一个学期,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她那人亲和力大,忌妒啊!”   秦弯笑,“说的也是,连我都忍不住喜欢她”。   “对了,秦弯姐,您不用上班吗?”   “我的工作就是辅导成玉学习”。   “啊,我没见您辅导过他啊”。   “他这段时间不愿意学,再说,成玉很聪明,要我辅导的很少”。   何其嗯了一声,不再开口,秦弯沉思着看向郁采,亲和力吗? 第五十五章   郁采躲过了派对,却没有躲过融入祈家生活的宿命,祈家二叔不日携双亲妻子造访祈书凡父子。   祈书凡早早通知了几个高中生,又让阿姨做了一系列准备,郁采想起去年祈释之好像随着祈书凡去祈二叔家住了两三天,今年怎么换他们过来了,还有自己这身份问题,不过一想祈书凡既然让他们来,必然已经安排好了一切,自己只需礼貌客气就行了,于是依旧安心看书写稿子。   祈二叔一家来时,祈书凡特意请了假接待。何其没有过来,郁采和祈释之,石成玉将阵地转移到楼上书房。   等祈书凡在楼下叫郁采他们下楼时,一直注意楼下动静的郁采立即站了起来,觉得自己一颗心跳的厉害,忍不住拉了拉祈释之的衣角,“祈释之,你爷爷奶奶和二叔他们不难相处吧?”   祈释之点头,想想又道,“还好”。   郁采本来见他点头放下一半的心,见他又接了一句,心立即又提了起来,深呼吸一口,才就义般道,“走吧”。   祈释之看看她,“你不用理他们”。   郁采嘴角抽了抽,祈大少,你以为人人都能像你般置生死于度外吗?   祈家二叔二婶看起来都是那种精明强干的人,祈爷爷如一般农村老头质朴可亲,祈奶奶却很是能干的样子,估计祈家兄弟二人都是从她那遗传过来的强大基因。   郁采随着祈释之一一礼貌的叫了人,祈二婶拉起她的手,“这就是小采了,果然是个伶俐孩子”。   郁采连连客气,那边祈奶奶拉着石成玉一个劲的夸着小伙子长的帅气,石成玉脸色虽还有些苍白,却比之前好多了,竟然也没有不耐烦,不时答上两句。   一行人坐定后,郁采和祈释之坐在祈书凡身边,脸上带着笑意,做认真倾听状。   祈释之的小堂弟一岁多,已经会走路了,却还不太会说话,一直不安分的在奶奶怀里扭来扭去,祈奶奶只好放他下来,他立即便迈着一双小短腿在地板上摇摇晃晃的走来走去。   郁采见他一直自己一个人笑个不停,倒觉得有意思,再对比身边他面瘫脸的祈释之,更觉得有意思,眼睛一直跟着他转。   那孩子跑来跑去可能觉得没意思了,将眼光对准祈释之,扑了过去,郁采感叹,果然红颜祸水,连个孩子也知道找个漂亮的扑。   祈释之僵着身子,不知该怎么处理这个笑哈哈的扑过来的孩子,而几个大人显然正等着看祈释之的笑话,祈奶奶更是笑道,“行之,给堂哥来泡童子尿做见面礼!”   祈释之更加不知所措,将目光转向郁采,郁采虽然很心疼帅哥受苦,却不好打扰众人看热闹的兴致,遂瞪了祈书凡一眼,祈书凡无辜回视,俯下身子,“行之,到大伯这来,让大伯看看我们行之长大了没有!”   祈释之暗暗松了口气,郁采似笑非笑的瞥了他一眼,那边祈奶奶问道,“小采现在在帮释之补习英语?”   “是的,奶奶”。   祈二婶插口道,“听说小采英语很好的,次次考第一”。   “你跟释之一个年级?”   “是的”。   “那明年也该高考了,怎么有时间帮释之补习?”   “呃,我觉得在帮阿释补习的时候,自己也学到了很多东西,应该算是互相帮助,不过表叔太客气,这才说是我帮阿释补习”。   “释之很听你的话?”   祈书凡皱眉叫了声妈。   郁采朝他笑笑,平静道,“奶奶,虽说我比阿释大,但也只不过是月份大些,其实是和阿释同龄的,说他听我的话,我担待不起”。   祈奶奶碰了个软钉子,脸色阴沉下来,祈二婶忙打圆场,“妈,我记得你给释之带了不少东西的,不如先让释之看看喜不喜欢”。   祈二叔起身去拿行李包,“释之,你爷爷奶奶现在虽然在带行之,可心里总是掂着你,行之长大了肯定要嫉妒的”。   祈二婶将祈二叔拿回来的包打开,将里面的东西一一拿出来,祈二婶想的很周到,不但祈释之祈书凡,连郁采和秦弯石成玉都没有落下,几人说说笑笑看完礼物,也该吃饭了,郁采因为祈奶奶的几句质问,心里不爽快,又不能表露出来,只好一边安静的吃东西,一边乖巧的笑,差点面部肌肉僵硬。   祈书凡有些歉意,原本他已经跟父母二弟一家人打过招呼,没想到母亲答应的好好的,竟然临时变卦,让郁采难堪,不停的为郁采夹菜,让她多吃点。   郁采本不欲多事,他夹了她就接着,没想到祈书凡愧疚之下,竟有源源不断之势,郁采只好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脚,他这才总算终止了夹菜攻势。   吃过饭又坐了一会,郁采和祈释之石成玉在祈书凡一句上楼休息后飞奔上楼。   郁采问祈释之,“你要不要睡一会?”见祈释之看她,又道,“我想睡一会,你看书的话就关上门”。   祈释之点点头去了书房,石成玉也跟着进去了。秦弯在楼下跟祈奶奶客气了一番也上楼了,见两个男生在看书,也捧了书看了起来。   秦弯一走,祈奶奶就不满道,“书凡,那丫头一看就是个厉害样子,不能让她离释之太近”。   祈书凡也有点火,“妈,我早说过这件事您不要管,小采怎么样,我清楚的很,我还能害释之?”   祈奶奶哼了一声,“你别当我没看见,刚刚行之扑到释之身上,她竟然敢瞪你,你竟然也就乖乖接了行之过去,像什么样子!”   “妈,小采平时和我们笑闹惯了,这又不是了不得的事,小采也没做错什么,您这——”   “一个小姑娘厉害成这样,长大还得了!”   祈书凡苦笑,母亲大人,小采真正厉害的地方您还没见识到呢!   “你还瞒着,要不是有人跟我说,我还不知道自己竟然多了个侄孙女,书凡,你现在想巴结的人太多,又涉及到释之,再小心都不过”。   “妈,我说过这件事我有分寸,而且自从小采来了,释之也开朗了许多,这是我们有目共睹的”。   “所以才更要小心,释之我们带了这么多年,他都跟我们不亲,一个小姑娘在这么短时间让他那么信任,你没看行之扑过去时,释之光只看她,释之性子又单纯,如果她真有什么歹心……”   “妈!小采不是您想的那样,您在这也住不了几天,我希望您能礼貌的对她,如果不行,我只好把她送到何霞那里住几天”。   “书凡你——”   祈二婶见两人越说越僵,自己又不便插嘴,只好踢了踢祈二叔。   祈二叔其实也很无奈,母亲和大哥,他一个都得罪不起啊,咳了咳开口道,“妈,大哥办事你还不放心吗,再说我看那小姑娘也是个老实孩子,又只有那么点大,能有什么坏心好心的”。   祈奶奶意识到祈书凡可能真生气了,不再追着不放,换了另一个话题,“这事先放着,书凡,释之都这么大了,你也该再找一个了,这家里没个女人像什么样子,我已经给你瞅好几个合适的,你有空跟人家处处,趁着年轻再生一个,释之也多个伴”。   祈书凡更加头痛,“妈,我的事您就别管了,我心里有数”。   “你有数?你有数,我怎么到现在儿媳妇的影子都没看到……”   郁采一觉睡醒,习惯性的往楼下走,走到半路,猛然听见有人说什么媳妇孩子的,这才想起祈家来客人了,又听那声音是祈奶奶的,顿时邪恶了,敢给本姑娘难看是吧,您老等着接招吧!   郁采悄悄退了回去,敲了敲书房的门,推门进去,“祈释之,能不能帮我个忙?”   于是,接受了母亲长达一个小时之久洗脑教育的祈书凡正头痛万分时,听见吧嗒吧嗒的下楼声传来,如蒙大赦,向楼上看去。   祈奶奶听见动静也立即住了嘴,看向楼上,“释之睡醒了?”   祈释之点头,走近将手中的口香糖扔给祈书凡,又一声不吭的上楼了。   祈书凡苦笑着将手中的烟扔进烟灰缸,剥开一片口香糖放进嘴里。   祈二叔大受惊吓,“大哥,那,是口香糖?”   祈书凡只好点头。   祈二婶笑道,“释之倒是学会疼人了”。   祈奶奶也夸了起来,祈书凡自然不敢说这多半是郁采指使祈释之送来的,否则不知母亲又要扯出什么来。   众人夸了一会祈释之,祈奶奶再度将话题转回媳妇问题上。   就在祈书凡头疼的又有点烟的冲动时,祈释之再度慢慢下楼了,再度扔了一包口香糖给祈书凡,不过这次在上楼之前去冰箱拿了一盒酸奶。   祈二婶这回笑了起来,“大哥,这孩子虽然面上不说出来,但还是很关心你的”。   祈书凡只好再度苦笑,释之?不说下辈子,估计也还有几年要等,这恐怕还是郁采那丫头,只有她才会注意到自己一心烦就想点烟,掐准时间让释之跑一趟。   如是数次后,祈奶奶实在是怕了祈释之时不时的突袭,只好暂缓媳妇大计,拉起别的家常,好吧,祈奶奶,宁得罪小人,勿得罪郁采啊! 第五十六章   祈二叔夫妇第二天晚上就告辞走了,祈爷爷祈奶奶和祈释之的小堂弟却留了下来,于是郁采一下楼就得面对祈奶奶或研究或不满的目光洗礼,只觉全身不舒服,话说秦弯做的也是跟她差不多的工作,怎么没见她对她有什么不满?   郁采的不自在祈释之自然也感觉到了,可除了皱眉看看她,他不知道该做什么,而事实证明强悍的郁采同学也是不需要他做什么的,凭着多年的经验,郁采直觉祈奶奶之所以一直隐忍不发,应该是看在两位客人的份上,家丑家丑,自然不能外扬,所以郁采私下求石成玉帮忙,尽可能的留在她身边,如果他不方便,她就一直粘着秦弯,果然风平浪静,再无第一天的口角。   不过所谓机会是人创造的,这天何其刚吃过晚饭走了,祈奶奶便慈眉善目道,“小采,陪我出去散散步”。   郁采再不愿意也只好点头答应,那边祈释之和石成玉几乎同时站了起来,两人对视一眼,石成玉开口,“祈奶奶,正好我们陪您去”。   “你们男娃子估计也不耐烦陪我个老太太,玩你们的去”。   “祈奶奶您言重了,正好运动运动,秦弯姐,你去不去?”   郁采彻底感动了,这娃看起来不好相处,没想到办事这么牢靠啊啊!   祈奶奶还能说什么,只好同意,不过看郁采的眼神又多了几分不满和探究。   散步事件后,郁采深深的感到了危机,在祈书凡半夜准备悄悄溜进房时堵住了他,尽量委婉的表达了祈奶奶对于自己若有似无的不满,以及自己的提心吊胆,要求回家住几天。   祈书凡笑了,“小采,我知道你的意思,我妈就是戒心重一点,等你们相处久了就会发现她人很好的”。   郁采很直接,“我想我没有什么机会跟她相处久了,而且我不太想花心思应付,甚至去讨好一个明显对我有成见的人”。   “她是释之的奶奶”。   “跟我有关系吗?”   祈书凡噎了噎,“小采,我希望你能把我们当亲人”。   郁采耸耸肩,“亲爱的表叔,我想您应该清楚,还有一年,等我跟阿释都毕业了,我们就不会有太多的交集,顶多偶尔打打电话问候一下”。   “小采——”   郁采继续耸肩,“这个以后再说,我明天一早就走,请您不要拦我”。   祈书凡无奈了,“就算我不拦你,你忘了你卡上多的一万块钱是石尉打来让你在这陪石成玉一个月的?”   “他不会那么苛刻吧,请个假都不行?”   “要不你去何其家住几天,我让我妈他们尽快回去”。   郁采立即摇头,“我不要,我怕何阿姨”。   祈书凡更加无奈,“你何阿姨做了什么让你怕的?”   “她身上有一种跟你妈很像的气场,我一见就有点怵”。   “郁女侠有这么没用?”   郁采忧郁望天,“女侠碰到了灭绝师太总是会怕的”。   祈书凡一个爆栗敲到她脑门,“那是我妈”。   郁采吐吐舌头,“就这么说定了啊,正好我也回家看看”。   “我派人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明天赶早走,天热,你好好帮我跟你妈陪个罪,就说我妈生病了,我赶着回去伺候”。   “要么,你就别走了”。   好吧,她郁采还能说什么?   郁采在家只待了三天,就被祈书凡召唤回了祈家,刚进门便听见石成玉暗哑的声音传来,“你失信了”。   呃,她没做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吧?   “你要我帮你避免跟祈奶奶单独相处,我帮了,你却私自走了”。   郁采哭笑不得,这位大少爷也太较真了吧?   “好吧,我道歉,下次我一定先跟你说”。   石成玉看着她,“如果你不喜欢祈家,可以去我家”。   “呃,你家也住在市里?呃,这不是重点,我很喜欢祈家,只是怕祈奶奶找我麻烦,避一避罢了”。   石成玉蹙眉,何其不爽开口,“喂,石成玉,你过不过分啊,郁采是阿释的表姐,干嘛要到你家去啊?”   “她——”   “好了,我去洗个澡,你们等下我吃饭”。   “你的电脑给我”。   郁采很是爽快的将电脑递给他,“我这次回家跟同学下了好几部好电影,你也可以看看,在e盘里面”。 第五十七章   一个月很快过去了,郁采的稿子还有几乎一半没完成,正在想着要找什么借口,再逃一个月的课,祈书凡将归期定了下来,八月二号一早走,他们三号开学。   一号晚上,郁采因为何母又带着他们逛了一天,买了一大堆东西,累着了,早早上了床。   可能是睡的太早,郁采半夜醒了,窗外的路灯投进一大片昏黄的色彩在房间的地板上,郁采看着突然伤感起来,这个地方,以后自己怕是没机会来了……   默默想了一会,郁采已然睡意全消,索性打开台灯爬了起来,看看表,已然是凌晨三点,在屋子里转了几圈,决定去楼下转转,明天就要走了,多留下点记忆也是好的。   因为怕吵醒祈释之他们,郁采光着脚悄无声息的下了楼,打开一盏灯光柔和的壁灯,眼光刚转到桌上便发现自己临睡前帮祈书凡准备的牛奶仍在原地,郁采拿起看纸条也在原地,看来祈书凡还没有回来,否则就算不喝牛奶,也不会任这纸条丢在这的。   早上上班前,祈书凡还交代说自己会早点回来,让他们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明天一早就出发,怎么到现在还没回来,他们在这里时,祈书凡好像从未夜不归宿过,应酬到再晚也会回来,别说明天还要送他们回县城了……   郁采攥着纸条想了一会,终是不放心,拨通了祈书凡的电话,不想话筒里嘟了半天也没人接,郁采心提了起来,又接着拨,还是没人接。   就在郁采纠结要不要大半夜的打扰肖潇时,电话通了,接的正是肖潇。   “喂,小采?”   肖潇的声音有些不对劲,郁采更觉得疑惑,“肖潇姐,怎么是你接的电话,我表叔呢?”   肖潇极力平静道,“小采,你表叔临时有事,怕你们睡了,就没通知你们”。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不确定”。   “那他交待什么了吗?”   “嗯,他明天怕是不能陪你们了,你们自己在家好好的,缺什么就打电话给我”。   郁采更加疑惑,若真是祈书凡留下话,怎么会没有提到明天回县城的事,“肖潇姐,能让我表叔接电话吗?”   “恐怕不行,你表叔有事”。   “肖潇姐,您不要欺负我小孩子不懂事,这么晚了能有什么事,就算加班也不会连接电话的时间都没有,不会是我表叔沉醉温柔乡无法自拔,而您就负责把风吧?”   “小采!你怎么能这样说你表叔?”肖潇的声音很严厉。   “我也不想啊,如果不是,那么我就严重怀疑肖潇姐您在狐假虎威了,我是您上司的侄女,有权知道他深夜未归的原因,他做的并不是什么涉及国家高机密的工作,我想您并没有需要保密的地方”。   肖潇简直要崩溃了,这郁采看起来挺好说话的,怎么就那么难缠,耐着性子道,“小采,你表叔确实有事不能接电话,乖,先去睡觉,明天一早我让他给你回电话”。   “肖潇姐,其实您多方推诿只会让我越加怀疑,另外,我刚才问您,表叔有什么交待,您说他让我们在家乖乖听话,可您难道不知道我们后天就要开学了,他明天请假不是陪我们出去玩而是送我们回县城?”   肖潇记得自己曾经问过祈书凡,祈释之什么时候回去,他好像说是八月份,自己也没深问,哪里知道碰到这个节骨眼上了。   肖潇还没想好借口,郁采继续发问了,“肖潇姐,其实我很想知道您撒谎的理由”。   肖潇体会到了祈书凡头痛的感觉,现在的小孩怎么这么难缠?   郁采见肖潇不说话,只好再接再厉,“肖潇姐,我知道您不说必然有您的理由,但您也要理解我和阿释的心情,无论是谁遇到这种情况难免会担心,既担心我表叔会有危险,也担心阿释会冷不丁多了个后妈”。   肖潇此时想掐死郁采的心情都有了,这小姑娘到底清不清楚她自己在说什么?   “肖潇姐,您应当清楚阿释在您上司心中的地位,他现在就在我身边等待他父亲的消息,害您上司的宝贝儿子担心熬夜虽算不上什么罪名,但绝对会影响您在他和阿释心中的地位”。   “小采,现在已经三点多了,你们先去睡,大概七点时我让你表叔给你们打电话,好不好?”   “肖潇姐,您的固执实在让我头疼,这样,其实我只是不想阿释莫名其妙多个后妈出来,如果您明确告诉我,我表叔此时并不是因为某种香艳的原因不能接电话,我就不再打扰您了”。   “好,小采,你相信我,我敢以人格担保,你表叔不会像你说的那般不堪”。   郁采得到这个答复反而更加心惊,“那就是说他有危险了!他怎么了,是不是酒后驾车撞人了?”   “不是,小采——”   “那是什么,胃病反了,肺癌了,还是心脏病突发了?”   “小采——”   “你们在哪里,我表叔到底怎么了?肖潇姐,您没有权利瞒着我们!”郁采的声音尖利起来,“他到底怎么了?”   此时何母走到肖潇身边,肖潇赶紧用手捂住话筒,“副市长,是小采,她一直追问,我说服不了她”。   何母接过手机,“喂,小采吗,你表叔没事,你们不用管,早点睡觉”。   郁采此时已经冷静下来,严肃道,“何阿姨,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希望您如实告诉我们,我们有知道的权利”。   “小采,听话,去睡觉,如果真有事我一定会告诉你们”。   “那么,我们明天回不回县城了?”   “你们要上学,明天我会派小于送你们回去”。   “何阿姨,我现在已经可以确定我表叔必然是出事了,您这样让我怎么安心回学校读书,再说如果他真有什么事,您不觉得我们陪在他身边会比您陪着更让他欣慰,特别是阿释?”   何母沉默一会,“小采,你表叔并不希望你和释之知道,你要理解他”。   “可问题是我们现在已经知道,只是不确定到底是什么事,这只会让我们瞎想一气,更加担心,这已经与表叔的原意相违背”。   何母沉默,郁采叹道,“何阿姨,我和阿释都长大了,有责任为表叔分忧,即使我们做不了什么,但表叔必然会很高兴我们能体谅他关心他”。   “好吧,你们在家等着,我派小于去接你们”。   “好,谢谢何阿姨”。   郁采挂了电话,发现祈释之站在楼梯上静静看着她,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到的。   郁采勉强朝他笑笑,“阿释,你爸出事了,但问题应该不大,何阿姨并不是很惊慌,她一会派她的秘书来接我们,我们去换下衣服”。   祈释之点头,郁采跟着他一起上楼换了衣服出了门。   虽是盛夏,凌晨的风仍带着丝丝凉意,郁采穿着单薄的夏衣,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扭头对祈释之道,“阿释,不用担心”。   郁采这话虽是劝祈释之,但自我安慰的意味更大,祈释之听了仍是面无表情的点点头,郁采看着他淡漠的样子,鼻间又涌起酸意,忙扭过头去。   不一会,小于开着祈书凡的银色别克到了,郁采一上车就急急问道,“小于哥,我表叔到底怎么了?”   “胃出血,已经动过手术,上了麻药,现在睡了,估计要到明天早上才能醒”。   郁采强压着哽咽,“怎么会胃出血,医生怎么说?”   “已经脱离危险了,但医生说以后如果再喝酒过度,肯定会复发,不过祈书记这也没办法,他们不喝酒怎么可能”。   郁采垂下头,竭力平静自己的情绪,祈书凡晚上回来少有不带酒气的时候,她也知道祈书凡年纪轻轻能做到这个位子,平日的应酬肯定少不了,酒更是少不了,她在祈书凡难得的休假中曾好几次见他面带痛苦的急急避开众人,一会后又神色如常的回来了,她虽不知道具体如何,但电视上常演,想必是胃病反了,吃什么止疼药去了,只是想不到情况竟然这么严重了,竟然胃出血,她虽不了解具体是什么意思,但也知道这个病相当严重……   第二天早晨,祈书凡刚挣扎着睁开眼睛,便看到郁采红肿着一双眼惊喜的看着他,眼里还有未干的泪意,不确定的叫了一声,“小采?”   郁采急急点头,“祈书凡,你好点了没有,哪里难受?阿释也在这,他也担心一晚上了”。   祈书凡转了转眼珠,果然看见郁采身边坐的正是祈释之,也是一脸憔悴之色,心中一暖,“你们怎么来了?”   郁采已经站了起来,推醒一边的肖潇,“肖潇姐,祈书凡醒了,医生有没有说要怎么办,要不要去叫一下护士?”   肖潇到祈书凡床边查看问候了几句,去叫护士了,祈书凡刚想开口,郁采快速打断他,“祈书凡,你先别说话,对了,你渴不渴,要不要喝水?”   祈书凡正要点头,郁采又自言自语开了,“还是等护士来再说吧,说不定你还不能喝水,对了,刚才你问我们怎么来了,你还好意思问,出了这么大事也不说一声,要不是我夜里醒了,你怕是就这么瞒过去了,你不知道,我为了知道你在哪里,费了多大劲,肖潇姐果然是你**出来的,费了我半天口水,她还是一个字不肯说,后来还是何阿姨接我们过来了,以后不许这样了,你不知道我和阿释有多担心……”   祈书凡听她絮絮的低声抱怨着,柔和的声音仿佛山间清泉缓缓流过心田,处处清凉甘甜…… 第五十八章   五天后,祈书凡出了院,并得到了半个月的病假,郁采死乞白赖,耍尽嘴皮终于说服祈书凡让自己和祈释之多留一个月,等九月份开学再走。   祈书凡好不容易有半个月的休假,自然也是希望祈释之和郁采陪着的,因此在得到郁采绝不影响学习的保证下,半推半就的答应了。   何其见郁采二人可以多休一个月的假,大是眼红,也坚决要求留下来,郁采被何母似笑非笑看她的一眼惊到了,以为是嫌自己带坏了何其,赶忙劝何其回去,正好向自己传达传达老师讲课的精神。   不料何其铁了心,坚持认为既然郁采都耽误不了学习,自己就更耽误不了,这么热去上课简直是受罪,还不如在家清清凉凉的,反而能静下心看书,依他说不如直接待到十一放假之后再回去,气候正好。   其实郁采是很想赞同的,不过看何母在一边没敢吭声。   何母被何其缠了半天,私心也想儿子多陪陪,又有郁采无数次请假榜样在先,嘱咐了几句不能耽误学习,也就答应了。   何家母子走后,郁采仍在纠结何母那一眼到底是什么意思,话说自己可不要不小心又得罪了何女强人啊!   祈书凡见她皱着眉出神,问道,“小采,在想什么?”   郁采看了看他,觉得眼前这个人似乎应该还是可靠的,“我在想刚刚何其说要跟我们一起留下来时,何阿姨似笑非笑的看了看我,到底是什么意思?”   祈书凡笑了笑,似乎觉得颇为有趣,“那你认为是什么意思?”   郁采试探问道,“她不会是嫌我带坏她儿子吧?”   “怎么会这么想?”   “实际情况就是这样啊,何其本来应该回去上课的,结果现在——”   “我倒不觉得何霞会那么想,她跟我想法差不多,一般都是把和儿子相聚放到考大学之上的,再说何其也不是不知轻重的孩子”。   郁采想了想,“祈书凡,如果我想问何其为什么一个人住在县城,你会不会觉得我多嘴?”   祈书凡笑了起来,“一般孩子早问了,你竟然忍到现在,他父母离婚,两个人都想何其跟着自己,差点闹上法庭,何其一怒之下,就说自己哪也不去,一个人留在县城”。   郁采眼中崇拜之色大盛,“原来何其这么有魄力啊!那我怎么好像从来没见过他爸,而且他暑假也只在他妈这边”。   “他爸有**才跟他妈离的婚,何其有点气他,一直避免跟他见面”。   “这样啊!想不到何其整天乐呵呵的样子,竟然还有这样的事!”   “是啊,那孩子真是不错,出了这样的事,不但能自己拿主意,还一点没影响到心性学习,不容易啊!”   郁采感慨的点点头,“那你说何阿姨到底是什么意思?说真的,她那笑让我有点恐怖”。   祈书凡做沉思状,“我觉得她好像是在用看儿媳妇的眼神看你”。   郁采满头黑线的看着他,“祈书凡,你这是为老不尊!”   “可我就是这么觉得的,而且何霞跟我说过很多次,何其很听你的劝,很多小毛病都改掉了,还说何其经常跟她夸你,”祈书凡的语气很无辜。   “敬爱的公仆先生,您不会连这么明显的拍马屁都听不出来吧?”   “你难道不觉得何霞对你好过头了?”   “她那是为了巴结您,敬爱的公仆先生”。   祈书凡耸肩,“你要是不信,我也没有办法”。   “亲爱的表叔,难道您不觉得您的言行有怂恿我早恋的嫌疑?”   “相信我,我绝对只是想指出事实”。   郁采黑线的看着他,一会又若有所思起来。   祈书凡见她脸上神色变幻不断,颇觉有趣,“小采,你又想到了什么?”   郁采若有所思道,“你提醒我了,我也不小了,应该考虑男朋友的事了”。   这回轮到祈书凡黑线了,郁采继续若有所思道,“也许我该先考虑培养个养成系”。   “养成系?”   “呃,就是趁现在大家年纪都小,用我超越常人的智慧,找到一个根骨奇佳的美貌少年,先用温暖感动他,让他在懵懂不知的情况下糊里糊涂的爱上我,然后再用思想毒害他,让他长成我期望的样子,培养成一个优秀体贴一心一意的模范妻奴”。   祈书凡无语,郁采同学,您想的还真长远!   郁采此时已经陷入兴奋中,激动道,“我以前怎么就没想起来,早应该在高一就开始的,那时候更容易,不过现在应该也来得及吧!”   “呃,小采,你是认真的?”   郁采开始努力思索人选,“我觉得不错,不过这教育过程也挺麻烦的,我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坚持下来,而且如果养好了便宜了别人,那我就可以直接去跳楼了,谁好呢?”   郁采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杨君则,那家伙很对自己胃口,虽然一直以来他没喜欢上自己,自己也没喜欢上他,可说不定自己再主动一点,再用上那么一点点的小手段……   郁采嘿嘿笑了起来,“祈书凡,你觉得有没有可能一个男生一直很喜欢一个女生,跟她无话不谈,但却一直不能爱上她?”   “呃——”   祈书凡还没想好说辞,没有期待他答案的郁采激动道,“我就觉得不可能嘛,马上又要高三了,到时只要我送上春风般的温暖……”郁采陷入对未来无限美好的yy中。   祈书凡咳了一声,“小采,你说的不是何其吧?”   “何其?怎么可能?”郁采鄙夷不已。   “为什么不考虑考虑何其?”   “那家伙要长大至少五年,要养成至少十年,我可等不了那么久,也没那么好的耐心”。   “那——释之怎么样?”   郁采嘴角抽搐的看着他,“亲爱的祈书凡同志,如果我没看错,不远处坐着的那个应该就是您口中的祈释之同学吧?”   祈书凡赞同的点点头,“怎么了?”   郁采简直想拍死他,还好意思问怎么了,“这样,如果我对您说,亲爱的祈书凡,请当我的养成系吧,您会怎么样?”   “小采,我年纪太大,不符合你的要求,这个假设不成立”。   郁采无语,祈书凡又追问一句,“我觉得释之很好啊,而且他从高一就跟你补习,正好符合你的条件”。   郁采又有想拍死他的冲动,皮笑肉不笑道,“亲爱的表叔,近亲结婚,法律不容的!”   祈书凡挑眉,“我们是三代以外的表亲,没关系”。   郁采看了看似乎正在认真看书的祈释之,咬牙道,“既然您这么坚持,好吧,阿释自然是最好的,可养成系这个东西是要考虑风险的,他一个资质上佳,容貌上佳,家世上佳的,觊觎的人太多,只要稍稍有点理智的人就知道这样的只可远观”。   “高风险才有高回报”。   “我不喜欢冒险,而且我喜欢未来的丈夫比我长的难看点,这样我比较容易找到自信”。   祈书凡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小采,我不得不指出一个事实,这样你很难找到一个优秀的丈夫”。   郁采一个抱枕砸了过去,“祈书凡,你可以去死了!”   祈书凡笑着接住,“小采,真的,我觉得你如果真要考虑什么养成系,何其释之都是不错的选择”。   郁采咬牙切齿,“拜您所赐,阿释已经知道了,是没希望了,何其嘛,我惹不起他妈,而且,我不得不承认,您的一番话彻底打消了我的热情,看来我还是找一个别人的养成系抢过来,比较简单方便”。   祈书凡哈哈笑了起来,郁采又是一个抱枕砸了过去。   “小采说话可真是逗趣儿,”秦弯一直等祈书凡缓过气,郁采又没有再开口的意思,方才笑着开口,自从第一天过后,祈书凡就严重警告她,在他和郁采说话的时候,不问她,她不准随意插嘴,秦弯想到这,不禁又看了看低头沉思的郁采。   祈书凡点头赞同,“这丫头就是牙尖嘴厉,对了,你有没有打电话给成玉的父亲?”   “打了,他说随成玉的意思”。   “成玉是什么意思?”   “我等郁采”。   祈书凡皱皱眉,却也没说什么,秦弯看了看他的脸色将话题岔开了。 第五十九章   在郁采的监督下,祈书凡在家里度过了很是清心寡欲的半个月,烟酒没有沾上半分,半个月后又生龙活虎的上班去了,此时郁采的稿子已经收尾,就等着再改改了。   这天晚上,何其的间歇性抽风发作,对郁采道,“郁采,我发现我好像从来没送过东西给你,我们一起出去逛逛,你选个喜欢的东西,我送给你啊!”   郁采疑惑的看了看他,“我也没送过东西给你啊”。   “所以我才要送给你,这样你才会送回给我”。   郁采想到祈书凡那句“儿媳妇”额头抽了抽,“算了,我也不缺什么东西,以后再说吧”。   何其不满了,“现在是我送你东西,又不是你送我东西,你推三阻四的干什么,上次,祈叔叔送了你一个头花,你不是高兴的要命吗,我们今天就去选一个”。   “不用了,表叔送了很多,我都戴不完……”   何其打断她,“你怎么废话那么多,阿释,我们走”。   郁采无奈看了看某说风就是雨的人,“秦弯姐,石成玉,你们出不出去?”   石成玉开口,“不去”。   秦弯原来是说要去的,听了这话耸肩笑笑,“我在这陪成玉”。   为了避免上次的事发生,郁采在出发之前特意给祈书凡打了个电话,跟他说明三人要到哪里去逛,这才出了门。   三人去的仍是步行街,转了好几圈,郁采还没说话,祈释之就一一将何其看中的否决掉了,他的原因很简单——廉价!   最后,何其没办法了,开始进商场看,可商场大多卖的首饰都是项链胸针耳环之类的,哪里有头饰,三人转了半天也没找到。   郁采开口道,“算了,刚才那个碎花的也挺不错的,我们回去买了吧”。   何其摇头道,“不行,阿释都说廉价了,我再送给你,也太不够意思了!”   郁采喋喋训了二人一顿,被无视,只好继续逛。   后来,何其突然想起来祈书凡的头饰好像是订做的,正准备叫郁采一起去首饰作坊,却见郁采正让服务员拿什么东西,凑过去才发现是一条细细的银色手链,上面缀着各种小巧的水晶似的饰物,在郁采手腕上缠了三四道,煞是好看。   “那链子是什么做的?”   “银的,上面都是各色天然水晶,那几个小铃铛也是哦!”服务员的语气颇为自豪,“小姑娘的品味真好”。   何其皱起眉,“有没有铂金的,其他一样就行”。   服务员怔了怔,呃,这几个好像是高中生吧?   “不好意思,没有,现在银饰很流行的,小姑娘们很多戴的”。   郁采细细看了看,白了何其一眼,“何大少,适可而止啊,太好的东西,我总有送去当铺的冲动,就这个了”。   何其见她喜欢,只好点头同意。   第二天早晨,祈书凡见郁采散着头发,奇道,“小采,今天怎么不梳头发?”平日她就算散着头发,也会加个发箍意思一下。   郁采侧了侧头,“您看”。   祈书凡这才看见郁采右侧辫了个极细的辫子,密密缠着一条细细的银链子,上面还有些五颜六色的小饰物,倒是雅致好看。   “不错,昨天买的?”   “嗯,何其送的”。   祈书凡的笑容飘忽起来,“哦,何其送的”。   郁采回味过来,狠狠瞪了他一眼,“为老不尊!”   祈书凡一本正经,“我不过重复一遍你自己说的话,怎么为老不尊了?”   郁采懒得理他,低头吃东西。   祈书凡摸摸鼻子,他真的很无辜啊!   这时何其到了,一进门就怒道,“郁采,我昨天刚送你的手链,你今天就不戴了!”   给他开门的郁采翻了个白眼,回到桌边坐下,何其更怒,“喂,郁采,你什么态度?”   祈书凡笑道,“你小子也太急了些,没看见小采宝贝似的把你那链子绑在头发上了吗?”   何其一听,凑到郁采身边,很快就发现了,当下哈哈笑了起来,“郁采,你这头发梳的,真的很有让人拽的冲动!”说着当真拽了拽郁采的小辫。   郁采被祈书凡连番打趣,正恼的不行,见何其又来凑热闹,当下沉下脸,“何其,你别那么幼稚好不好!”   “我怎么幼稚了?本来就是你头发梳的欠揪!”   祈书凡见郁采真有点恼了,忙打圆场,“好了,何其,你妈有没有说让你们什么时候回去?”   “她说看您方便,我们就在九月一号左右回去就行了,反正不急”。   祈书凡点头,“那也快了,你们几个一走,我跟你妈还真有点惦记”。   “有什么好惦记的,有我在,没人敢欺负阿释和郁采”。   祈书凡不敢再借机打趣郁采,点头道,“小采数学不好,你多帮着点,释之这个暑假一直麻烦你,哪天找个机会好好谢谢你”。   何其连声道,“祈叔叔,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您太客气了”。   郁采不阴不阳道,“亲爱的人民公仆,难道您不应该上班去了吗,貌似已经七点四十了”。   祈书凡一听立即开始第n次的争分夺秒战斗,郁采这才稍稍解气了一点,在一旁幸灾乐祸的嘲笑他……   下午吃过饭后,郁采将石成玉招进了自己的房间,将文档打开,“石成玉,如果你没有意见,我要发到出版社了,你把你老师之前的邮箱号给我”。   石成玉将邮箱号给了她,怔怔看着她将四十万字的文档发了过去,郁采见他出神,随意浏览起了新闻。   半晌,石成玉处于变声期的暗哑声音响起,“谢谢”。   “不用客气,我也是收钱办事”。   石成玉目光转到郁采头发上的银链,“对不起”。   “呃——”   “我以前不该说你不配”。   郁采僵着脸笑了笑,石大少,您不说我都忘了,这下又旧事重提是存心要我难堪不是?   “你束发带很好看,不用避讳我”。   郁采脸更僵,石大少,我已经决定了,有您在的一天,我是再也不会束那些飘飘欲仙的发带了。   石成玉将一张卡放到桌上,“这是你的酬劳,谢谢”。   “不用客气”。   石成玉起身慢慢往门口走,走到门边突然顿住脚步,“你说,有没有可能她死后真的去了另一个世界?”   郁采顿了顿,“这个世界虽然残酷,却总是会有童话和奇迹的存在”。   “——谢谢”。   郁采看着他单薄的背影无端心酸,狠狠拍了拍自己的脸才将涌进眼眶的泪水逼了回去。 第六十章   新学期开始,郁某人最高兴的是石大帅哥就像他来时般悄无声息的消失了,爽快利落的李月亭小姑娘又成了她的同桌,话说她实在是没那个福气消受一个帅哥同桌啊。   可几乎是一回学校,郁采就被班上的紧张气氛影响到了,原本的无所谓消失无踪,第一次开始正视学习的问题,至于养成系的问题早被她抛到了九霄云外。   见祈释之不再排斥学习,郁采开始有意无意的丢给他一些政史地的高考总复习让他做。   祈释之做题目从来是做了就做了,不管对不对,郁采不敢做太多要求,只好自己给他对对答案,然后给他讲讲,将重点难点细细标出来。郁采有时候真的很佩服自己,别人都忙的底朝天,自己竟然还有余力做这些事情而不致成绩下降,果然十年不是白活的啊!   很快,郁采就受不了这种高节奏高压力的生活,再度生病了,她读研几年太过清闲,已经惯出毛病来了。   郁采暑假补课不来,刚上了半个月课又要请假,让班主任爆发了,正好高三家长会要开了,便坚决要求郁采的父母来一趟,解释一下,不能像去年那样打个电话就算。   郁采无奈,只好一边咳的心断肠裂,一边给郁母打电话。   郁母一直对自家女儿满意的不能再满意,一听女儿咳成这个样子请几天假还要被班主任训,顿时不满了,絮絮埋怨了一顿王老师,然后跟女儿保证这件事她一定帮她摆平。   星期天一早,郁父和带着一大罐鸡汤的郁母到了县城,吩咐郁采趁热喝下后,便在郁采郁撷的陪同下去了xx高中。   刚进校门不久,郁采便看见何其陪着一个中年男人不紧不慢的走在他们前面,一脸沉稳之色,郁采很少见何其这个样子,不由多看了几眼。   何其一直眼观鼻,鼻观心没有发现郁采,他身边的男人却看见了,当下朝郁采微微一笑,“小姑娘,是阿其的同学?”   郁采忙上前几步,“叔叔,您好,我是何其的同班同学,郁采”。   “郁采啊,书凡的那个远房侄女是吧,常听阿其提起你”。   郁采礼貌的笑笑,何其也礼貌的跟郁父郁母打了招呼,又将自己父亲介绍给郁父郁母,几人寒暄了一会,何其便催促父亲赶紧进去,时间到了。   几个大人走后,郁采见何其似乎有点郁卒,问明何其郁撷都没有吃早点,便提议几人一起去吃点东西。   何其一直兴致缺缺,郁采也不多话,郁撷吃饱后,让他自己先回去,自己默默跟何其坐在店里慢慢喝着豆浆。   两个半小时在两人的发呆中很快过去,郁采见时间到了,便起身付了帐,提醒何其该走了。   何其如梦初醒般看了看郁采,不声不响的跟着她往学校走,广场上已经有别的学生在等,郁采见了好几个熟悉的面孔,也懒得去打招呼,只当没看见。   等了一会,慢慢便有家长出来了,何父出来时,郁父郁母还没有出来,估计是被班主任特别训话。   何父十分客气的邀请郁采以后多到他家玩,带着何其走了,郁采模模糊糊听到他说何母胡闹,怎么能在这个关键时期,让何其在家多玩了一个月。   等了好大一会,人都走的差不多了,郁父郁母才姗姗现身,看起来相当高兴,见到郁采就将成绩单拿出来仔细跟她讲解了一番,然后语重心长道,“郁采,虽然你的成绩已经很好了,但还不是最好,还要加油才是”。   郁采黑线的看着他,“老爸,你看我哪一门还能长,除了数学,可您认为凭您女儿的数学天赋能长上去吗?”   “话不能那么说,你看你数学才考一百零几分,最高的考了一百四十多,这中间空当很大,还有努力的空间”。   郁采只好点头,“我会尽力的,现在我基本上五分之三的时间都在看数学”。   郁母立即道,“也不用太拼命了,要顾着身子,你看你以前什么时候这个时候咳嗽的,都到入冬冷了才咳,这次肯定是累着了”。   郁采点头赞成,老妈,您真是太了解女儿我了。   “话不能那么说,他们不过看看书,能累到哪儿去?”   郁母不满了,“阿采又要学习,还要出书,再好的身子也扛不住”。   郁父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郁采,那书就别忙着写了,以后写也一样的,现在高考要紧”。   郁采本就不准备再写了,当下痛快的答应了。   郁采病了一场后,痛定思痛,决定不受班上气氛影响,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反正自己也不一定就要上什么名牌,差不多就行了。   而何其刚开学时也如郁采般有忙昏了头的趋势,某天见郁采竟然在悠闲的临字帖,顿时惊了,问了起来。   郁采简单将自己的情况说了一遍,然后怕何家父母误会自己误人子弟,加了一句,“各人的情况不同,我身子差些,受不了太忙太累,但你就不同了,我觉得你还可以再加把劲”。   何其白了她一眼,“你这就是认为我是骡子命了?”   “没有没有,你千万不要误会,你那时候不是说要考人民政法吗,分数线很高的”。   “那你想好考什么学校了吗?”   “我还是想考西藏大学,那边招生不容易,我应该能进得去,不过就怕我爸他们不答应”。   何其鄙夷,“你去那原始的地方干什么,而且那边气候不好,到时候别三天两头生病,你哭都来不及”。   郁采哭丧着脸,“我也想到了这个问题,所以才没有下定决心”。   “不如你跟我一起去北京吧?”   “北京分数线高,我怕我考不上”。   “你不会用下功啊!”   郁采耸肩,“这又绕回原来的问题上了”。   何其哼了一声,转身走了,这人懒的没治了。 第六十一章   某一天课间,郁采正认认真真的整理自己的课堂笔记,班主任一脸喜色的将她叫了出去,“郁采,好好准备一下,一会会有人采访你,学校下午会给你开个表彰大会,还会给你颁发证书和奖金”。   郁采一头雾水,“老师,您在说什么?”   王老师亲切的拍拍她的肩膀,“郁采同学真是谦虚,我们整天羡慕别的学校有少年写作天才,没想到真正的天才就在我们身边”。   郁采头皮一阵阵发麻,“老师,我听不懂您在说什么”。   王老师不高兴了,“这孩子,还不承认?这是值得骄傲的事,有什么好否认的?快准备准备怎么发言”。   郁采几乎要哭出来了,“王老师,你们真的搞错了”。   “郁采,左采,错不了,你就别否认了,记者一会就到”。   郁采还能说什么,只好尽力的扒拉着自己的头发,好遮住自己因大病一场小了一圈的脸,幸亏病了一场啊,要不一张大脸还真是难遮住啊!   郁采身份的曝光,直接结果是学校扬眉吐气了,各个授课老师扬眉吐气了,特别是前后两位班主任和语文老师,而郁采,对不起,您必须忍受像猴子一样被众人围观的感觉。   而好不容易得以回来一趟的祈书凡刚打通了老梅的电话,便被老梅喜气洋洋的恭喜淹没了,祈书凡也开始头皮发麻,谢过老梅后,拨通了何其的电话。   何其简单问候过后,就将手机递给了郁采,郁采一听是祈书凡,顿时如见了党中央,眼泪汪汪道,“亲爱的表叔,我不想活了!”   祈书凡一听笑了,“这丫头,说的什么话!”   郁采继续眼泪汪汪,“亲爱的表叔,我说错了,我应该是生不如死,我们班主任还不让我请假,我现在比动物园里的猴子还悲惨!”   “一会放学就跟释之一起回来,我帮你想想办法”。   郁采嗯了一声,挂了电话,僵着脸回了教室,装作没有注意到身前身后无数异样的目光。   晚上郁采到祈家时,祈书凡穿着宽松的睡衣懒洋洋的靠在沙发上看新闻,见了郁采笑容满面开口道,“恭喜郁大才女天下闻名了”。   郁采的苹果脸立即变成了苦瓜脸,“祈书凡,你也嘲笑我!”   祈书凡哈哈笑了起来,“去洗洗,该吃饭了”。   饭桌上,郁采义愤填膺的控诉学校为了搏名不顾她个人意愿及感情的行为,祈书凡笑吟吟的听着,郁采气的红嘟嘟的苹果脸极大的愉悦了他。   而当郁采同学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成了别人的笑料时,彻底怒了,“祈书凡,我是在很认真的跟你说话!”   祈书凡很无辜,“我也是很认真的在听啊”。   “祈书凡!”   祈书凡见郁采暴走了,立即肃下脸,“小采,我同意你的观点,你们学校不经过你的同意,公开了你的身份,对你的学习和生活造成了严重而恶劣的影响,你完全可以去法院控告学校,求得自己的损失赔偿”。   郁采呆了呆,“这就不用了吧?”   祈书凡继续很严肃很严肃的说,“这是你的合法权益,你应该通过正常的法律渠道来争取”。   “呃,这不太好吧,再怎么说也是母校,老师们对我也很不错——”   祈书凡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于是郁采同学再度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又成了别人的笑料。   “祈书凡!”河东狮吼的郁采同学。   祈书凡俯身帮她夹了筷菜,“你不是常说要化悲愤为食量吗,来,多吃点”。   郁采深知自己不是老狐狸的对手,只好愤愤低头吃东西,以示自己沉默的抗议。   “小采,我调到省里去了”。   调到省里?什么意思?郁采反应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似笑非笑开口,“恭喜您又升官了啊!”   祈书凡摇头笑笑,“小采,你有没有想过这件事要怎么解决?”   郁采苦恼抚额,“最好的法子是转学,可我现在是高三,贸然转到一个新的环境,对学习肯定有影响,而且县城几个学校的人几乎都知道了,转到其他地方影响更大,更别提阿释跟郁撷都在这里”。   “你觉得如果你继续留在这里有没有可能别人不再以异样的目光打量你,或者你对那些目光根本无所谓,甚至很享受?”   郁采一声哀叹,“基本上你说的都不可能,你不知道那些人有多过分,不但我,连阿释都被他们说了千百遍,以前人家看到我说,这是祈释之的表姐,现在人家指着阿释说,看,那就是郁采的表弟,据说她书上写的哪个哪个就是以他为原型的,之前的石成玉也被翻了出来,说是我的暗中爱慕者,特意一亲芳泽来的,何其、杨君则、莫非全被传成了我的绯闻男朋友,而且除了何其,其他跟我要好的都不理我了,生怕被人说套近乎,呜呜,我不要活了——”   祈书凡好笑的揉揉她的头发,“既然这样,跟我一起去省城读书好不好?”   郁采呆住,愣愣看向一脸认真的祈书凡。   “小采,你跟释之一起,跟我一起到省城,那里的教学条件更好,老师和同学的素质也更高,关键是没人对着你们指指点点,用异样的目光看着你们,怎么样?”   郁采呆了半晌,扭头看了看默不出声的祈释之,然后猛地摇头,“不行,我不能连累阿释,高三转学影响太大”。   祈书凡无奈笑了笑,“你认为换个环境会影响释之?”   郁采头摇的更快,“这里的人他都熟悉了,特别是何其,阿释就他一个朋友”。   祈书凡看向祈释之,“释之,你认为呢?”   郁采急忙截住他的话头,“这对阿释不公平”。   祈书凡笑笑,带着几分疲惫,“小采,阿释有你,我很放心,一张大学录取通知书说明不了什么,再说,我很相信你们”。   郁采默了默,“还是不妥”。   “我可以试试劝劝何其,他爸也在省城”。   郁采正准备开口,祈释之清越的声音响起,“不用他,我们跟你去”。   “阿释——”   祈释之打断她,“我比你更不喜欢那些目光和言语”。   郁采鼻子一酸,声音带了几分哽咽,“阿释——”   祈释之面无表情,“我是男人,不需要你总是站在我前面,迁就我”。   “阿释——”   祈释之起身,右手轻轻搭上郁采的肩膀,又迅速抽走,进了房间,祈书凡感叹,“释之长大了”。   郁采点头,泪珠滚滚而下,祈书凡拍拍自己的肩膀,“要不要我借给你靠靠?”   郁采胡乱擦着眼泪,“不准学我书上的人说话!”   祈书凡失笑,“好了,别哭了,大姑娘了,也不害臊”。   郁采暴走,一跺脚奔进房间。   第二天祈书凡吃过早饭便出去了,中午回来说手续已经办好了,郁父郁母也都通知了,让郁采下午去收拾点东西,收拾好了就走。   郁采点头,奇怪问道,“我突然想起来,学校应该不想放我走才是,而且我成绩还算不错,学校就更不会放我走了”。   祈书凡笑,“他们自然不愿,你们高考还是要回来考的,到省城只是借读,学籍还是在这里的,对了,你们校领导郑重道了歉,说影响了你的学习,你们借读的学费报销,高考报名什么的也不用你们费神,到时间回来考试就行了”。   郁采赞叹了,好吧,这样的事办成这个效果果然是人才啊!   “释之,你也收拾下东西,再跟何其韵韵告个别”。   祈释之点头。   “小采,我一会送你回去,正好帮你收拾下东西”。   “不用——”   祈书凡打断她,“你收拾好了正好放车上,省得两头搬麻烦,正好我也去见见郁撷,这么长时间一直没机会”。   郁采只好点头。   郁撷同学从未把自家姐姐出了两本烂书当回事,直到身边的人全都议论起xx高中那个少女作家,才恍然发觉原来这还是值得骄傲和尊重的,不单单是能挣点零花钱的事,当然听说自家姐姐和祈释之同学的悲剧之后,郁撷小朋友很是明智的没有将郁采是自家亲姐姐的事透露出去,只是看向郁采的目光不可避免的多了几丝佩服。   而现在乍一听到自家姐姐要到省城读书,郁撷不舍了,他家的天才姐姐啊,他还没有崇拜够啊!   当然郁撷小朋友的伤感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就被祈书凡带来的一个高档玩具吸引过去了心神,而累的一头汗的郁采好不容易直起腰就发现自家弟弟在院子里拿着个高仿真遥控飞机玩的正高兴,顿时怒了,“郁撷,你下午不用上课?”   “要啊”。   “那你不去睡觉,在干什么?”   郁撷嘻嘻一笑,“这不是要送你吗?”   “我不用你送”。   祈书凡开口,“阿撷,来帮我把书搬到车上去”。   郁撷放下遥控器,搬书去了,郁采眉头皱的几乎可以夹死苍蝇,祈书凡好笑道,“阿撷看着也是个好孩子,不用担心”。   “他太贪玩,”郁采懊恼揉揉脑门,“被我知道是谁说了出去,我砍死他!”   祈书凡拍拍她的肩膀,“好了,别懊恼了,到了省城,你就会发现自己到了个全新的世界,很快就会喜欢上的”。   郁采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这是在欺负她没见过世面吗? 第六十二章   祈书凡在省城的房子比在市里的差不多,不过多了个三层,吊的玻璃顶,四壁镂空,只用几根柱子撑着,摆了些盆栽,远远看上去五光十色,极是奢华,郁采的眼神又开始飘忽起来。   祈书凡无奈,“小采,上次我听了你的话,正好手头有点余钱,就买了这个,这里靠近郊区,跟你在上海的房子差不多价”。   郁采立即眼红了,“对了,石成玉给我那二十万,你赶紧给我爸打个电话,在这附近买一套,这么好的地方,很快就会规划”。   祈书凡点头赞叹,“眼光不错,我也觉得这里很快就会规划”。   郁采心虚了,好吧,她是真真切切看到了规划过的这里,才敢下这样的断言。   祈书凡打开门,叫了阿姨一起来搬东西,郁采的房间在二楼,跟其他房间大方典雅的风格明显不一样,粉粉嫩嫩的颜色,配上随处可见的**花边和圆形的公主床和纱帐,以及各色零碎的装饰挂件,郁采一见就被刺激的一个激灵,“这间房子原来是干什么的?”   祈书凡笑的灿烂,“就是准备给你暑假来住的啊,喜欢吗?”   郁采实在是不忍心打击他,违心点头。   祈书凡得意了,“这是我特意请教的一个女同事,她说你们这个年纪的小姑娘最喜欢这样的风格”。   好吧,放在之前的她,她一定会爱死了这样的房间,现在——好吧,权当补偿当年的遗憾了。   几人收拾好,又去参观三楼的花房,楼上的花草摆放的很是凌乱,品种更加凌乱,估计是随手买的放了上去,祈书凡颇有些头疼的开口道,“这些花草实在是麻烦,我不懂,又没时间弄,有时间还是改成房间的好”。   郁采赞成点头,“花草要有懂行喜爱的人才行,这样放着没什么美感,还脏,还招蚊虫,不如撤了,放上一张咖啡桌,几只沙发,没事上来喝喝茶晒晒太阳乘乘凉的,倒是不错”。   “我明天叫人来弄,有没有喜欢的,在你房间摆上两盆,小姑娘不都喜欢花花草草的么?”   “可惜,您面前站的不是一般的小姑娘,而是仙人掌都能养死的小姑娘”。   祈书凡笑了起来,郁采转了一圈,挑了两盆盆栽,“阿释,你房里也放一个,增加一点文学修养”。   祈释之明显不太愿意,却也接了过去,郁采挑眉,“放心,你要是养死了,我这个连仙人掌都能养死的,是绝对不好意思嘲笑你的”。   祈释之眉头跳了跳,明智的决定不跟某人废话,祈书凡摸摸郁采手中的盆栽,“这是什么草?”   “你闻闻自己的手”。   祈书凡依言闻了闻,“挺香”。   郁采眯着眼笑了起来,“这叫抹香,平日不香,摸一下手却能香很长时间,以后我就拿它当香水了”。   祈释之闻言立即将手往前伸了伸,生怕自己不注意碰到了,同时暗暗决定要把这个碍事的东西放到房间角落的角落,一个男人天天香扑扑的,好吧,他自己都被自己寒到了。   郁采因祈释之的动作笑的更欢,“对了,祈书凡,你要不要也来一盘?”   祈书凡也被自家儿子的动作逗笑了,“就你鬼点子多”。   “对了,你准备把我们送到哪个学校?”   “跟石成玉一个学校,六中行不行?”   郁采摇头,“还是不要太好的,跟我们原来的学校水平差不多就行了,不然压力太大,要知道您亲爱的侄女心脏承受能力实在是太差”。   祈书凡想了想,“也是,这里不远有个二十六中,不算太好,不过离家近,你们以后上学放学也方便”。   郁采看向祈释之,“阿释,你觉得呢?”   祈释之点头,好吧,其实最好说话的一直是祈释之同学。   祈书凡动作很快,第三天郁采和祈释之便高高兴兴进了新学校,而所谓的新环境,好吧,对这两个彪悍的人根本一点影响都没有,祈释之视天下人为无物就不说了,郁采这两年在祈释之身上,在小说上花的时间太多,连班上人都认不全,换了个全都不认识的也没有太大的关系,当然遗憾还是有的,比如几个跟郁采混熟了又很喜欢她的老师……   高三的生活其实也不允许郁采有太多的时间想东想西,再加上有个要费心的祈释之同学,郁采很快就忙的只差没晕头,更没有时间伤春悲秋了。   而当某一天晚上祈释之将手机递给郁采时,郁采这才想起,原来她的生活远远不止一个祈释之,一个祈书凡。   “郁采,是我”。   呃,不好意思,郁大小姐根本不知道“我”是谁,含糊应了一声。   “明天有空吗?”   “有事吗?”   “我,你的新书上架了,我想去给她烧一本,你能陪我一起吗?”   郁采终于想起“我”是谁了,那位少年情痴石大少,“好,什么时候?”   “明天八点,我去祈家接你”。   “好”。   “那,明天见”。   “明天见,”郁采挂了电话将手机递给祈释之,“是石成玉,邀我明天给他老师扫墓”。   祈释之眉头动了动,没有说话,郁采飘飘忽忽一叹,“又到冬天了”。   第二天早上八点,石成玉准时到了祈家,站在门口跟祈书凡客气了几句,借走了郁采。   石成玉脸色好了不少,幽深的眸子多了几分少年的朝气和活力,郁采静静看着他一言不发的烧着一本崭新的书一对发带,青烟缭绕间,少年白皙的手坚定有力,郁采知道,这个少年已经开始走出过去的梦魇,离去的已经离去,留下来的还要继续走下去……   “走吧”。   郁采对着墓碑深深一鞠躬,跟上他的脚步。   “给”。   郁采打开盒子,是一对跟他刚刚烧的一模一样的发带,眼角不由抽了抽,“这是?”   “刚刚那对是我准备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却没来得及送出去,这对,是我后来订做的,谢谢——”   郁采将盒子塞进包里,故作轻快,“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石成玉将郁采送到门口就走了,郁采目送他的车子出了视线,揉了揉僵硬的脸,这才转身进门,客厅里祈书凡正在查看一沓文件,听见声响抬起头,“回来了?”   “嗯,阿释呢?”   祈书凡无奈耸肩,“你不在,他哪肯出房间?”   郁采笑笑,没有答话。   “事情办好了?”   “嗯,”郁采幽幽一叹,“虽然听起来很像风凉话,但是如果有一个人像石成玉那样对我,我死了都甘愿”。   “释之不会比石成玉差”。   好吧,郁采那一点点小伤感立即没了踪影,“祈书凡同志,请注意影响!”   祈书凡无辜,“我说的是实话”。   郁采懒得理他,蹬蹬跑上楼,珍而重之的将盒子放进抽屉,抱着电脑下了楼,见祈书凡又要打趣她,严肃开口,“祈书凡,我要做正经事,你不准打扰我!”   好吧,祈书凡同志立即偃旗息鼓。   等郁采终于打上最后一个句号,已经十二点了,祈书凡走过来看她写的稿子,感叹无比,“果然是郁大才女,扫个墓就能扫出一篇文章来”。   郁采假装没听见,上楼叫了祈释之下来吃饭。   祈书凡叹道,“马上要放寒假了”。   郁采跟着叹气,“幸亏要放假了,这天天摸底考试摸的我都快疯了”。   “天天考试,考到现在还没习惯?”   “关键是现在的老师远没有以前的可爱,以前我考的好考的差,老师们都当我抽风,没什么反应,现在我少考一分都要被老师叫出去训话”。   “你就是太懒,要求严格点好”。   郁采捂着胸口,“哎哎,我可怜的心脏啊,承受不了那么大的压力啊啊!”   祈书凡失笑,“那下午就别学习了,我们去阳台喝喝茶晒晒太阳”。   郁采想到阳台上某鹤立鸡群的秋千,又寒到了,“亲爱的表叔,我还是想提醒您一下,那个秋千最好尽快处理掉,您家阳台高雅的格调完全被那一个异类给破坏掉了”。   “你不是很喜欢?”   郁采无力,好吧,人家这么温柔体贴,她不领情,会不会遭天谴?   其实祈家阳台上的秋千跟其他诸如咖啡桌沙发之类的乃是一套,按理说不会与主体格调相冲突,无奈祈书凡同志一根筋的认为郁采一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就该用粉粉嫩嫩的颜色,所以可以设想一下,在红黑搭配的典雅大方中摆一架粉粉嫩嫩的**花边秋千是什么感觉?而当这一秋千在某种程度上更类似巨型摇篮又是什么感觉?   吃过饭三人上阳台晒太阳,郁采拿着本杂志在秋千上滚来滚去,祈书凡坐在一边的沙发上,右手扶着秋千架时不时晃动几下,左手也拿着本杂志漫不经心的看着,祈释之的行为一直很诡异,比如此时,只有他仍正襟危坐看着手中的政治高考总复习,好吧,祈书凡感动的简直想哭了。   郁采上午上午出去了一趟,又伤心了一场,不一会便沉沉睡了过去,祈书凡轻轻拿起沙发上的毯子盖到她身上,眼角余光瞥到认真看书的祈释之,只觉一颗心柔软的可以捏出水来,甚至开始感谢那个泄露郁采身份的人,这样的日子,他之前连想都不敢想…… 第六十三章   鉴于寒假祈书凡只比郁采他们晚两天放假,郁采也就在省里多留了两天,跟着祈书凡的车一起到了县城,县城里何大少正满腹牢骚的等着他们,狠狠批判了一通二人后,拉着二人去他们的大本营,扬言要他们请客赔罪,夏韵韵也在一旁起哄,说要狠狠宰两人一顿。   四人到了有意思,果然何其一点没手下留情,不管好吃不好吃,逮着贵的使劲点,正吃的高兴,莫非和他女朋友一前一后进来了,见了郁采显然有点惊讶,点了点头,便准备往相反的方向走,郁采眸色黯了黯,转瞬换了副似笑非笑的模样,“莫大帅哥,见了半年不见的同类就这样一走了之?”   莫非耸肩,“帅哥跟才女应该不算是同类”。   郁采肃着脸,“莫非,你不能因为我改了姓就鄙视我”。   莫非细细看了看她的神色,夸张一叹,“其实我是在记恨你送了本《未央离歌》给杨君则,没送我”。   “那是因为我怕嫂子吃醋,只要嫂子恩准,送十本都行!”   莫非拉着女朋友坐了下来,懒懒靠上沙发,“这可是你说的,阿莲一直在跟我絮叨要一本你的亲笔签名书”。   郁采殷勤将一堆吃的扒拉到莫非女朋友身前,“好说好说,再写上祝阿非跟嫂子白头到老怎么样?”   莫非女朋友不好意思了,莫非懒懒一笑,“花老师说的不错,拿得起笔杆子的嘴皮子定然也差不了”。   “哎哎,莫大帅哥,一点子破事老拿来说就不好了,跟我说说,班上人怎么样了?”   “你想知道谁?”   “呃——”   “远帆跟我一样记恨你没送他一本亲笔签名书,对了,他把你帮他写的作文都保存好了,说要拿去卖钱,杨君则被无数人说你暗恋他,风光的不得了”。   郁采黑线,“你确定是风光,不是郁闷?”   莫非笑了起来,“好多女生因为他是你暗恋的人特意跑来看他,每天都能看到美女,有什么好郁闷的?”   郁采无力,“那绝对是个美丽的误会”。   莫非耸肩,“其实我更倾向于你暗恋远帆”。   郁采一个蛋糕砸了过去,“莫非,你好了啊,一群毛孩子,姑奶奶我看不上!”   这声毛孩子勾起何其的心头大恨,“郁采,你说谁毛孩子?”   郁采顾左右而言他,“对了,顾月月呢?”   “她很气你走没跟她告别”。   郁采叹气,“是我不对,找个机会好好跟她说说”。   莫非顿了顿,还是开口了,“我看顾月月不是单纯气那个,有次有人追着她问你,她很生气,我看应该忌妒占多数”。   郁采怅然若失,何其大咧咧开口,“女生就是心眼小,夏韵韵都忌妒了,何况她,你别放在心上”。   夏韵韵怒了,“何其,我又得罪你了?”   何其耸肩,“实话实说嘛”。   郁采失笑,“人家夏韵韵又聪明又漂亮,犯的着忌妒我吗?阿莲,你要吃什么,我去点”。   几人吃了点东西,便开始打牌,郁采仍旧在祈释之旁边观战。   郁采看着在场的几个少年少女,觉得半年的高三生活将几人的少年飞扬磨去了大半,但祈释之似乎却比以前多了点生气,双眼不再时不时出现不聚焦的情况,不由露出几分笑意来。   何其眼尖,立时道,“郁采,你又那样子对阿释笑!”   “怎么了?”   “就像你是阿释的长辈,那种很怜惜很柔和……”   “我本就是阿释的长辈,有什么好奇怪的?”   “你不过比阿释大几个月”。   “那我也比他大”。   何其语塞,将矛头对准祈释之,“阿释,也就你脾气好,由着她那样对你笑,要是她敢那样对我,我踢死她”。   “不好意思,何其同学,我每次看到您只有打人的冲动,绝对不会有心情笑的,所以,您大可不必担心”。   何其怒,“郁采,我哪里得罪你了,你天天看我不顺眼?”   “有吗?不好意思,我很忙,没有时间看您”。   何其更怒,“郁采,你到底什么意思?”   郁采见他已经处在暴走的边缘,忙站了起来,“好了,是我不对,我给你拿瓶饮料消消气好吧,你想喝什么?可乐?”   何其点了点头,“这还差不多”。   郁采走后,莫非意味深长的看了看何其,“何其,你不觉得她刚才也是把你当小孩哄的?”   何其一怔,顿时回味过来,再度暴走,“郁采——”   莫非打断他,“兄弟,你越生气就越证明你越孩子气幼稚,你看着办吧”。   何其蔫了,“夏韵韵,你想考什么学校?”   “我妈想让我考北大,不过我觉得我考不上”。   “你期中考了第六是吧,说不定有机会的”。   夏韵韵神情有点萎靡,“可那是刚开始复习,现在越复习到后面我越觉得吃力”。   “我也这样啊,不过真考不上就算了,毕竟我们整个学校能考上北大的也就那一个两个的”。   夏韵韵沉默摇头,郁采端着一盘子饮料过来了,笑道,“我随便拿了点,你们有想喝的,我再去”。   众人忙说不用,郁采捧着一杯热气腾腾的白开水,继续看祈释之打牌。   “郁采,你想考什么学校?”   “还没想好,到时再看看成绩吧”。   夏韵韵问道,“郁采,省城的学校是不是比我们学校好?”   “也没有,我们念的是二十六中,跟我们学校也差不多,像什么一中六中估计很厉害”。   夏韵韵噢了一声不再开口,郁采闲闲跟莫非和他女朋友扯了一会,祈书凡打电话来,几人也就散了。 第六十四章   等郁采初七赶到县城时,第一次感激祈书凡将日子订早了两天,再在家呆几天她就要崩溃了,每次只要她玩玩电脑,打打牌什么的就被老爸批判,还顺便训她教坏郁撷,要多郁闷就有多郁闷!   刚上车郁采就朦朦胧胧睡去,这段时间也实在是玩累了,为了躲老爸的批判,她一直呆在外婆家,那几个表弟表妹闹起来不分昼夜,也实在是苦了她这个作息严谨的好孩子。   等她迷迷糊糊将醒未醒时,几个大人正在聊天,郁采还有些迷糊,也就继续闭着眼睛养神。   几人说着说着,何母突然叹道,“我们几个各有各的难处,现在还好点,等下半年孩子们都出去读书了,这日子还有什么趣味”。   这句话一出,郁采立即佩服起自己的高瞻远瞩,她第一次见何母,就觉得她有点恋子情节,果然不错,哈哈!   夏母也叹了口气,“我们俩也就罢了,书凡,这么多年了,你也该找一个了,一个家没个女人实在是不像家,再说,你年纪还轻,再生一个,释之也多个伴”。   这个话题郁采很感兴趣,立即支起耳朵听了起来。   祈书凡悦耳的男中音带着几丝疲惫,“释之怕是接受不了,我也不想再要孩子了,一个都没时间管,再添一个又有什么意思”。   夏母又叹了口气,“释之脾气是怪了点,但他也大了,该谅解你的苦处,你在外面实在不容易”。   祈书凡苦笑一声,郁采虽闭着眼睛,眼前却浮现出他略略勾起嘴角,又是无奈又是怜惜的样子,鼻子猛然一酸,忙稳住心神,暗自嘲笑自己最近怎么越来越多愁善感起来,难道真是高考综合症?   “依兰你呢,你跟我们情况不一样,那个人人不错,工作也还行,听说到现在还在等你的回话?”   夏母的声音也带了几丝苦涩,“韵韵——这孩子听说后懂事的让我都心疼,反正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也不差现在,我就守着韵韵过算了”。   “可韵韵马上要出去上学了,这家里一个人,你没尝过那种滋味,怕是受不了”。   夏母长叹道,“算了,我年纪也大了,不想那些了,守着韵韵长大成人也就满足了”。   夏韵韵的美貌大多是从母亲遗传而来,夏母虽年至四十,但仍是眉目秀丽,身段苗条,另有一种成**人的风致韵味,一向是郁采暗暗羡慕的对象,可现在竟为了夏韵韵决定下半辈子孤老,这个圈子的人个个谈吐优雅,衣着光鲜,可背后的心酸无奈又有几人能看到……   郁采一时间只觉心中一片迷茫,幸福,该是什么样子,这个世上又有几人能得到……   祈书凡余光扫到郁采慢慢蜷起身子,以为她冷,“依兰,拿一件衣服来,小采好像有点冷”。   夏母拿出一件外衣,身子前倾将衣服搭到郁采身上。   郁采装作刚醒般,慢慢睁开眼睛,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搭的衣服,看出是夏韵韵的,转身还给夏母,“夏阿姨,谢谢您”。   “醒了?”   “嗯,您累不累,我来开一会”。   “这里是高速……”   郁采打断他,“亲爱的表叔,您应该明白我远远比您想象的要珍视自己的生命”。   祈书凡伸出右手拍拍她的头,“你这丫头”。   郁采不满,“说了不要拍我的头,我不是小孩子了”。   祈书凡笑了起来,“好吧,我们小采长成大姑娘了”。   郁采看着他的笑脸,有一瞬间的怔忪,三年前第一次见面的情形再次浮上心头,那时候似乎他也是一直笑着的,带着几分玩味,笑意却没有到达眼底,客气而疏离,什么时候他开始对自己露出真心笑容的……   祈书凡将车靠边停下,见郁采发怔,在她眼前挥了挥手,“在想什么呢?”   郁采嘴角绽开一个柔和的笑容,没有说话,打开车门下车。   郁采小心将车子驶入车道,这才慢慢加快速度,祈书凡赞赏点头。   何母笑道,“小采越来越能干了,想考什么学校?”   “我想去厦门,不过不知道能不能考的上”。   “厦门?去那么远做什么,不考虑在省城读大学,顺便陪陪你表叔?”   郁采看了看扬着嘴角的祈书凡,“何阿姨,我想应该陪表叔不是我”。   何母想不到郁采会说出这样的话,不禁失笑,“那应该是谁?”   “我想,表叔自己应该最清楚”。   何母顿了顿,“小采,你跟释之玩得来,能不能劝劝……”   祈书凡打断她,“何霞,别跟孩子说这些”。   郁采装傻,“表叔,我长大了”。   祈书凡忍住拍她头的冲动,笑道,“是,你长大了,三年前你就强调过了”。   郁采低低笑了起来,长大?似乎这三年她越活越回去了呢……   到北京后,郁采仍借口留在宾馆,拿出随身带的历史高考总复习看了起来,何母陪何其他们逛街回来后,见郁采趴在床上看的认真,笑道,“你表叔总说你不够用心,看这是什么,连出来玩也不忘了看书”。   “何阿姨,这是历史书,我一向当小说看的,正好无聊打发打发时间,实在没您说的那么好的”。   何母叹了口气,“小采,你是个聪明孩子,今天我说的你应该也明白,有时间多劝劝释之,你表叔实在不容易”。   郁采点点头,“您放心,我见表叔辛苦也是心疼”。   “那就好,刚刚何其他们好像帮你选了个小东西,怕你睡了没过来,你去看看”。   何母说完洗澡去了,郁采在睡衣外面罩了一见羽绒服,去隔壁敲门。   隔壁正热闹,夏韵韵也在,和何其一边翻检东西一边说笑,祈释之正低头摆弄着什么。   祈书凡也一觉睡醒,正颇感兴趣听他们说话,看起来精神好了很多,越发显得眉目清朗光彩摄人。   郁采嬉笑道,“亲爱的表叔,我发现您真是越来越有魅力了,怪不得人家都说四十的男人一枝花,看来您快到一枝花的年纪了”。   “小采,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   “绝对是夸您,虽然您还有好几年才满四十,但已经有含苞欲放之势,正是最引人遐想的时候”。   祈书凡拍了拍她的头,“越说越没谱了你!”   郁采嗔怪的横了他一眼,“您这样的行为完全属于哄孩子系列,可别次次用我身上,我已经过了被人哄的年纪”。   祈书凡笑而不答,何其招手道,“郁采,快过来,你不是成天说要去西藏吗,看看这个喜不喜欢?”   何其手中的是一块藏族少女的头巾,郁采见了很是感激他的一番心意,拿着头巾进了浴室对着镜子扎了起来,看了半天觉得身上的羽绒服太奇怪,索性脱了,郁采里面的睡衣很普通,仍是灰色基调,长袖,上衣有点像t恤衫,前面是颇俏皮的肚兜花式,倒是跟头巾很搭。   郁采拿着羽绒服出了浴室,笑嘻嘻问道,“怎么样,挺配的吧?”   何其笑了起来,“别说,还真有点那种味道”。   “郁采,你这么穿还挺好看的,很俏皮,”夏韵韵也开口道。   郁采转向祈释之,“阿释,你说呢?”   祈释之抬头看了看,点点头。   见祈释之都点了头,郁采得瑟了,转向祈书凡,“亲爱的祈书凡同志,您认为呢?”   祈书凡自然不会扫她的兴,大大夸奖了一番。   何其拿出相机,“来,郁采,照几张”。   郁采大大方方摆了几个姿势,又跟何其夏韵韵说笑了一会,这才走到祈书凡身边,“表叔,我想跟你商量件事”。   祈书凡点头。   “呃,我没有别的意思,但是,我很想一个人去看看故宫”。   何其一听就不满了,“郁采,你这是什么意思,嫌我们碍事?”   郁采急急摆手,“你们不要误会,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而且这次在北京的几天,我只想在故宫呆着,你们也不能为了我一个人耽误行程”。   “你这几天就光去故宫?”   郁采点点头,“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你们不要多想”。   一直没有吭声的祈书凡开口了,“小采,你已经决定了?”   郁采点头,“我想我以后即使会来北京,也一定很匆忙,正好趁这个机会好好看看我想看的,路线我都查好了,我自己一个人就行,你们不用担心”。   祈书凡看了看她,“既然你决定了,就那样吧,照顾好自己”。   郁采冲他眨眨眼,“请您相信,十年前我就已经学会了照顾自己”。 第六十五章   第二天一早,祈书凡递给背着旅行包神采熠熠的郁采一个手机,“有事打电话给我”。   郁采接过手机没有多说,拒绝了祈书凡开车送她的提议,拿着地图出了门。   郁**了两天时间将故宫角角落落转了几遍,第三天便找个僻静的角落,一发呆就是半天。   看着紫禁城上方的四角天空,郁采很少真正想什么,只觉心神一片空宁,只想永远这么呆下去,忘记时间,忘记一切……   发呆时间过的特别快,在郁采还没意识到时,已经到了他们该回去的时候,由于第二天就要回去,祈书凡吩咐郁采早点出来,下午大概两点时他到故宫门口接她,一起去王府井看看。   下午两点,祈书凡准时到了故宫门口,却没有看见郁采的身影,给她打电话又一直没人接,焦急起来,停好车子,进了故宫。   祈书凡一路寻找,一边打电话,可电话那边根本没有人接的迹象,祈书凡更加,后悔不该让郁采一个人出门,如果真出了什么事——祈书凡一个激灵,加快步子……   终于,祈书凡在一个绿意掩映的角落发现一抹熟悉的浅灰色,急急寻了过去,便看见裹的严严实实的郁采正坐在冰凉的台阶上,背靠着红色的宫墙,一条腿伸着,一条腿半屈着,仰着脸看天空,落寂迷茫,整个人虽近在眼前却又似远隔千里。   祈书凡不能确定这样的郁采是不是有事,试探的叫了一声小采,郁采恍若未觉,仍仰头专注的看着天空。   祈书凡硬着头皮提高声音又叫了一声,这回郁采听见了,慢慢低头看向他,脸上神色却未变,祈书凡一瞬间只觉得她似乎下一秒就会消失不见,不由快步上前伸手摸她的额头,“小采,你怎么了?”   郁采怔怔看着面前一脸焦急的祈书凡,他温热的手心贴在她冰凉的额头,传来一阵阵温暖和安心,郁采突然明白了长久以来被自己刻意忽视、刻意掩藏的情感……   一直以来,她为他的风度所折服,为他的魅力所倾倒,为他的尊重而欣喜,为他的隐忍而心酸,为他的辛苦而心痛,他宠爱她,关心她,帮助她,宽容她,尊重她,他在她面前扮演着朋友式的长辈,却不知道,他面前的她并不是他心目中的小姑娘,而是一颗拥有稚嫩身躯的成熟灵魂……   明白了自己隐秘心事的郁采一个前倾紧紧拥住祈书凡的脖子,眼泪顺着脸颊滑进他的衣领。   祈书凡感觉到脖子上冰凉的泪水,更加惊慌,一叠声问道,“小采,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郁采没有吭声,双臂却搂得更紧。   祈书凡想掰开她的手臂查看,不想郁采死死抱住,半分不放,只好由着她抱着,右手轻轻抚着她的后背,“好了,没事了,没事了……”   就在郁采泪水刹不住闸时,祈书凡的手机响了,祈书凡一手搂着郁采不让她摔倒,一手去拿手机。   一片寂静中突兀的手机铃声让郁采恢复了理智,迅速用手擦了擦眼泪,放开祈书凡,后退数步,垂下头不敢看他。   祈书凡虽着急郁采,但也只好先接电话。   电话是何母打来的,问祈书凡怎么还没到,祈书凡敷衍了几句,让他们先逛着,自己一会就到。   一挂了电话,祈书凡立即焦声问道,“小采,出什么事了?”   郁采声音中仍带着哭腔,却还算平静,“不好意思,刚刚我正想事想的出神,您突然出现,我一时没控制好情绪,让您见笑了”。   “小采?”祈书凡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疑惑。   郁采勉强一笑,“也许是我脆弱的心脏受不了您从天而降的惊喜,功能失常了”。   “小采,跟我说实话,到底出什么事了?”   郁采抬起头,“真的没事,我正在想我下本书的悲剧结局,您出现了,我找您发泄发泄情绪罢了”。   “真的?”   郁采郑重点头。   “那怎么不接电话?”祈书凡仍是不放心。   “呃,您给我打过电话?”郁采捡起随手扔在不远处的背包,拿出手机,立即被里面一百多个未接电话惊到了,不好意思道,“我没想到有人会给我打电话,又怕手机铃声破坏这里的宁静,就调成静音了,真不好意思,让您担心了”。   “我早上跟你说过,让你两点去门口等我”。   “呃,已经到两点了吗?”   祈书凡见她应对正常,放下心来,黑线的看着她,“已经三点了,你什么时候开始坐在这的?”   “呃,我一来就在这了,大概八点多吧”。   祈书凡简直有踢死她的冲动,不要说这几天她都是这么过来的!   郁采捡起扔在一边水泥地上的书放入包里,站起身,“真是不好意思,我们快走吧”。   第二天一早,何母叫郁采起床,郁采含含糊糊应了一声,何母便去洗手间洗漱。   等她回来时发现郁采还在躺着,又叫了一声,郁采仍然应了一声,却没有起身的迹象。   何母失笑,想着到底是孩子,便伸手去推她,“小采,起床了,一会该回去了”。   郁采含糊应了一声,眼睛都没有张开的迹象,何母觉得不对劲了,又见她面色红的不太正常,伸手去探她额头,这一探立即吓了一跳,郁采额头的温度高的烫手。   何母不敢怠慢,立即去隔壁敲门。此时祈书凡也刚刚洗漱好,正在收拾东西,听见敲门声,起身去开门。   何母一见祈书凡,急急道,“快,小采烧的厉害,得送她去医院”。   祈书凡一听也慌了,急忙吩咐道,“帮她穿好衣服,我去跟他们说一声”。   等祈书凡到隔壁时,何母已经帮郁采简单穿好衣服鞋袜,祈书凡用自己的大衣将郁采裹了个严严实实,抱起她急急往外走。   一番折腾后,郁采打上点滴,祈书凡才松了口气,看着郁采面色绯红,双唇发白,眉头紧皱,心中越发疑惑,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再说郁采跟着祈书凡出了故宫,一路恍惚的逛了王府井,刚回宾馆便借口累了,上床睡了。   躺上床却怎么也睡不着,头脑中前尘往事纷至沓来,最后全部化作祈书凡或开怀或严肃或沉思或无奈的面庞……   这是一段毫无希望的感情,郁采很清楚,先不说祈书凡只拿她当小辈疼爱,就算是互相爱慕又能怎样,自己严格说来还是未成年人,传出去祈书凡必然就是诱拐未成年少女,这于他的仕途名声是致命的打击,而自己,父母能同意她喜欢一个比自己大十八岁的男人,她又该怎么面对祈释之何其他们,他们能原谅她喜欢上自己父辈一般的祈书凡?   以祈书凡的优秀,这么多年来一直单身,除了怕祈释之不能接受,必然还有其他难以启齿的原因,而祈释之对祈书凡这样的父亲的奇怪态度,以及他早逝的母亲,中间也定是关结重重。   一直以晚辈形象出现的自己又该如何改变在祈书凡心目中的形象,如何让他喜欢上与儿子同龄的自己……   一大堆问题像一团乱绳在郁采的头脑中打成一个个死结,最后导致了中医上说的,忧思过甚,邪风入体,再加上郁采身体底子不好,又连着吹了一个星期的冷风,不可避免的光荣病倒了。   郁采虽烧的厉害,身体发软,但除了偶尔睡过去,意识还是清楚的,祈书凡和何霞带着她来医院,她自然也知道,此时冰凉的液体输入体内,她只觉胸口的火热烦闷也慢慢消退下去,慢慢化作冰冷的绝望,近在咫尺,正关切的看着她的祈书凡,她却感觉远隔云端……   时间一秒秒过去,郁采虽清醒着却一直紧闭双眼,直到何母小声的问了一句,“还要多长时间吊完?”她才意识到今天他们是要赶回去的,后天祈书凡他们要上班,而自己要上课。   轻轻动了动僵硬的右臂,郁采慢慢睁开眼睛,平静道,“表叔,何阿姨,不好意思,又给你们添麻烦了”。   “小采——”祈书凡感觉郁采的声音平静的近乎冷漠,不自然的伸手撸了撸她的头发,“小采,别这么说,是我没照顾好你”。   郁采眨了眨眼睛,眨回涌进眼眶的泪意,“表叔,我们后天就要开学,一回吊完我们就回去吧”。   “小采,你不舒服,等你好点我们再回去”。   “不用了,这样发烧我每年都要来个好几次的,早就习惯了,没关系的”。   “不行,你早晨烧的厉害……”   郁采打断他,“不用了,我已经好了,快高考了,我不想缺课”。   祈书凡无奈叹了口气,不再说话,郁采复又闭上眼睛。   在郁采的坚持下,一行人还是踏上了回程,何其夏韵韵一见郁采便连声问候,郁采此时已经退了烧,除了四肢乏力也没有什么不适,很是客气的感谢了几人的关心,又为自己耽误了众人时间道歉。   何其问了几句,见郁采没事又开始嘲笑她,风一吹就生病,太丢脸。   郁采一一虚心接受,拿着夏韵韵递过来的一袋酸梅慢慢吃着。   祈书凡一直觉得郁采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郁采虽然病着,但精神还不错,还不时跟何其他们说笑几句,在出发前甚至说自己饿了,要吃早点,可他总觉得她不对劲,郁采虽然笑着,那笑容里却多了几丝他说不清的意味…… 第六十六章   因为郁采耽误了时间,他们到省城时已经八点多了,祈书凡也没有送何母他们,帮他们叫了辆车,带着祈释之郁采回了家,郁采吃了药也就沉沉睡了,祈书凡看着她一脸的病容,叹了口气,确定一切无碍,这才收拾收拾睡了。   第二天郁采仍是五点半就起了,不想再睡,披着衣服坐了起来,从桌上的背包中拿出历史书放到膝头,看了一会便又开始走神。   祈书凡因为不放心郁采,也是一早就醒了,穿好衣服便去查看郁采的情况,刚推开门却发现郁采正低着头认真看书,不禁呆了呆。   实质是发呆的郁采听见响声抬起头来,见是祈书凡,牵起嘴角朝他笑了笑。   祈书凡回过神来,走到郁采床边的椅子坐下,“小采,感觉怎么样,昨夜睡的好不好?”   “嗯,还好,应该差不多快好了”。   祈书凡点头,“一会我请个医生回来给你打点滴,现在还早,你再睡会?”   “不了,现在也睡不着了,那个,我还是自己去医院吧”。   “饿了没有,想吃什么?”   “平时吃的就行,等阿姨做好,我再起来”。   祈书凡本想再待一会,却又觉得没有继续留下来的理由,嘱咐了几句,关上门出去了。   七点时,郁采穿衣起床,洗漱好后,阿姨早饭也准备好了,祈释之也出来了。   对于一个病人来说,郁采的胃口算是好的,祈书凡想起那次去黄山,笑道,“小采,要不一会你打完点滴,我带你们去吃烤肉?”   “不用了,不太想吃”。   祈书凡见郁采神色疏离中带着一丝清冷,还有着浓浓的厌倦,郑重道,“小采,我希望你能跟我说实话,那天你究竟怎么了,你这两天不太对劲,不管发生什么,我希望你能让我帮你分担一点”。   郁采灌了口牛奶,嘴角牵起似笑非笑的弧度,“亲爱的人民公仆,您无私伟大的胸怀实在让我钦佩不已,不过您说话的口气实在让我不得不多想,您是希望发生什么?比如未成年少女独自外出遭抢劫,甚至强暴?”   祈书凡本来是有隐隐的担忧,一听郁采用这种口气说出来,怒了,“小采,我是关心你,你这是什么态度?”   郁采从善如流,“对不起,我态度不对,但可能要让您失望了,那天我不过发呆发傻了,没想到让您担心了,对不起”。   祈书凡见郁采这样,只觉一拳打在棉花上,进退不是。   在祈书凡暗暗恼火时,门铃响了,一个护士提着一个医药箱到了。   郁采几口将碗里的稀饭喝完,“在房间里吧?”   祈书凡点头,护士随着郁采进了房,帮郁采插好针,又吩咐了几句,告辞走了。   祈书凡嘱咐了几句,见郁采阖上眼,也退了出来。   幸运的是这次的发烧并没有转成咳嗽,到第三天,身子便轻盈起来,郁采却依旧病恹恹的模样,别说是去学校,连床都懒得下,当然最主要的是,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祈书凡,又该如何跟他朝夕相处……   在郁采进行严肃的人生思考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来探病了,两个月的时间已经足够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完全走出旧日的阴影的,面前的石成玉虽仍旧是少年老成的样子,眼中的神采却遮也遮不住。   “郁采,听说你病了,我来看看你,”石成玉将手中捧着的花束递给郁采,一脸郑重。   “很漂亮,谢谢你,”郁采凑到花前闻了闻,起身找了个做装饰的花瓶灌了水将花插了进去。   石成玉等她坐下,又递了张卡给她,“这是出版社寄来的稿费,原本是支票,我怕你不方便,存到卡里了”。   郁采接了过来,无意识的把玩着,“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看到这个就觉得病全好了,石成玉,你比那些医生厉害多了”。   石成玉牵了牵嘴角,“这张卡你留着,以后再有稿费寄过来,我直接打到这张卡上。   郁采点头,正事说完了,两人都有点无以为续的感觉,就在石成玉考虑该怎么告辞而又不显得突兀时,郁采伸手拨了拨洁白的花朵,叹了口气,“我人生中收到的第一束花竟然是探病的”。   “你也可以当做是你的书迷仰慕你送的”。   郁采笑,“这束花是你选的么?”   石成玉尴尬了,“不是,我说要探病,服务员帮我选的”。   “她很会选,”郁采摸着那一个个铃铛似的花朵,“这是铃兰,花语是幸福再来”。   石成玉怔住,郁采轻笑,“听说六中很厉害,到底是怎么个厉害法子?”   “嗯——也没什么厉害的,都是中考拿了很高的分进去的,高考考的相应就好一点,没什么奇怪的”。   郁采又问起各个老师的教学方法,石成玉很是慷慨的要提供给她他们学校内部的复习资料,郁采想了想,还是拒绝了,不但是麻烦,各个学校老师都有不同的方法,两头抓反而容易乱,两人说到今年政治可能会考到的时事时,祈书凡回来了,见郁采虽说不上神采奕奕,却也兴高采烈的跟石成玉说话,多日的担心终于放了下来,“成玉来了”。   石成玉起身,“祈叔叔好”。   “坐,别客气”。   郁采起身去厨房倒了杯水递给祈书凡,“今天回来早了”。   “不放心你,不过,现在看来,成玉来了一趟,我们小采的病倒是全好了”。   郁采将口袋中的卡拿了出来,笑嘻嘻道,“他是给我送稿费来的,见了这个,天大的病也好了”。   祈书凡也笑了,“你这个小钱串子”。   郁采哼了一声,祈书凡看向石成玉,问起石父的状况,两人说了一会,石成玉告辞。   送走了石成玉,郁采立即懒洋洋躺了下来,“这说一番话还真是累”。   “吃东西你累不累?”   郁采认真点头,“累”。   祈书凡黑线,伸手探了探她额头,“病真的好了?”   “还有点乏,一会睡一觉就应该好了,缺了一个星期课,明天再怎么也要去学校了”。   “我明天送你们去,天冷,风又大,别上个学又冻着了,不值得”。   郁采摆手,“我还没那么娇气”。   “不行,”祈书凡很坚决,“我那时候就是由着你胡来,才又冻着了,等你完全好了再说”。   郁采立即坐直身子,“我已经完全好了!”   “就这么说定了,这里跟县城不同,家长开车接送的到处都是,也不用太在意,你们下晚自习我再去接你们”。   “真的不用”。   祈书凡揉揉她的头发,“好了,去睡吧,明天还要早起”。   祈书凡说到做到,一直坚持到天气暖和,经不住郁采三天两头的抗议才终于让步,当然这都是后话了,而此时,石成玉的突然出现,终于让郁采明白了一个道理,她现在说什么都太早,她要做的是耐心长大,并在长大的过程中不断的充实自己提高自己,才更有可能被祈书凡喜爱欣赏,而那份感情,就让它深埋心底,毕竟她现在拥有他无上的疼爱关怀,再多求老天会看不下去的,再说,高三的日子一天忙似一天,她也实在没心思多想些不该想的…… 第六十七章   “阿释,你太拼命了,”郁采晃动着秋千,一本正经的教训着拼命的祈释之同学。   祈释之低头认真写划着,充耳不闻。   郁采委屈了,“祈书凡,阿释不睬我”。   祈书凡很无奈,“他更不会睬我”。   郁采叹气,“好吧,他肯上来晒晒太阳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祈书凡赞成点头。   “这次全省联考,石成玉考的很好,果然六中的人就是牛啊!”   “比你考的好?”   “我数学考一百零几,人家考一百四十几,文综也比我考的好,双语竟然就比我低了五分,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成玉从小成绩就好”。   “关键是他整个高二下学期跟暑假都用来伤心发呆了,现在竟然还考成这样!”好吧,果然人比人得死,郁采真的很想吐一口血让他看看。   祈书凡试图安慰被打击到了的郁某人,“韵韵一贯比你成绩好,这次还没你考的高”。   “真的?”   祈书凡点头,郁采也跟着点头,“女生后劲不足,阿释要是从高一开始就这样拼命,我跟夏韵韵没一个是他对手”。   “现在就怕他基础不稳”。   随着高考的迫近,郁采突然想起自己貌似还有一个别人无法企及的优势——她曾经参加过这一年的高考,虽然大多数题目已经忘记,但比较重要的如双语的作文题和语文考的那段超**的文言文她还是记得的。郁采上一次高考数学考了一百零几分,算是很不错的成绩,因为这一年的数学很难,当然她考的好主要靠的是运气,前面的选择填空虽然大半不会,却让她连蒙带猜的做对了个大概,后面的大题目她几乎没怎么动,但却差不多有大半个小时的时间都对着它们发呆,以致深深印入脑海,在后来的岁月中无数次在梦中折磨她,所以随着岁月的流逝,她反而对那几题印象更深。因此某人很是不厚道的将自己知道的信息不动声色的插入祈释之的复习资料中,所以,现在……   “关键是数学和英语,其他只要多看看,倒没什么基础的问题”。   “呃,释之从高一就开始跟你补英语,基础还是不行?”   郁采皮笑肉不笑,“亲爱的表叔,您这是在质疑我的教学成果吗?”   祈书凡认错态度良好,“小采你绝对误会了”。   郁采哼了一声,“哎,祈书凡,你说如果我请石成玉来帮我们讲讲数学选择和填空题的答题技巧,他愿不愿意?”   “成玉是个很不错的孩子,多跟他打打交道不错”。   郁采看了看依旧认真写划的祈释之,数学真的不是一天两天能学好的,大题她虽然记得,可前面的选择填空却是半个记不得的,好吧,为了咱美好的前程,她也只能厚起脸皮了。   石成玉很是热情,第二个星期天一大早就到了,带来了他自己整理的资料,口若悬河的讲了一个上午,郁采受益匪浅,祈释之更是茅塞顿开,于是郁采很是无耻的将他的资料拿去复印了两份,又更加无耻的提出以后有疑问希望还能请教他,石成玉很是干脆的答应了,其实友谊很奇怪,就在这你来我去的一帮二助中慢慢积累起来。   刚进入六月份,学校便放了假,郁采将石成玉请来做了一天的最后突击教学,然后跟祈释之回了县城。   刚回来自然有一堆的事要做,有一堆的人要见,等尘埃落定,高考也近了。   六月六号下午,正陪着祈释之温习文综的郁采听见门口钥匙转动的声音,抬起头便看见一脸倦色的祈书凡提着包站在门口。   郁采定了定神,起身去接他的包,“你怎么来了,放假?”   祈书凡笑着拍了拍她的头发,“是请假回来的,小采,辛苦你了”。   郁采忍的很辛苦才压住了挥开他的手的冲动,“没有什么好辛苦的,我也要复习,正好跟阿释一起,也有个伴儿,本来何其也要来,我嫌他吵,没让他过来”。   祈书凡走到桌边看了看摊的到处都是辅导书,“明天就要考试了,你们别太辛苦了”。   郁采进厨房接了一杯温开水递给他,“放心,我们知道的,您开了这么长时间车先去睡一会,我们也再看会,等晚上一起吃晚饭”。   祈书凡又嘱咐了几句,洗澡睡觉去了。   郁采看着面前的书却再也集中不了注意力,索性跑进房翻出钢笔字帖临了起来,见祈释之看她,笑道,“你爸这一打岔,害的我不想看书了,正好练练字,对了,你明天考试可要认真写,很多老师是要看卷面整洁的”。   祈释之点头,复又低头看书,郁采专心描字,虽然心思早飞到了八千里外,手上却一直不停。   祈书凡出房时正好六点,郁采仍在描字,祈释之刚看完,坐在郁采身边看着她描。   郁采听见响动立即起身去倒水,祈释之拾起她的描红一张一张的翻着看。   祈书凡笑道,“果然还是我们小采沉得住气,这时候还能静下心练字”。   “亲爱的表叔,我恐怕您弄错了因果关系,我是因为静不下心才去练字”。   “哦,紧张?”   “有一点,关键是我现在想去厦门,厦门最好的大学是厦门大学,分数线很高”。   “尽力而为就是,真的不行,你不是说过你不是固执的人,不会只认定一个地方吗?”   郁采笑了起来,“那不过是我为自己逃课找个借口,亏您还记着”。   “那现在是以后再也不需要找逃课借口,直接坦白了?”   “亲爱的表叔,我不得不承认您真的如传说中般英明神武”。   祈书凡也笑了起来,“晚上想吃什么?”   “阿姨已经在做了,一会就好,老师也吩咐这几天不要吃奇怪的东西,最好能在家里吃”。   “这我倒是忘了,对了,你妈他们没有来?我看很多家长都过来陪考了”。   “他们是说要来的,被我拒绝了,为这还跟我生了场气,要不是我高考特殊,估计又得挨一场训,本来我以为您也不回来了,谁知道您竟然半途杀回来了”。   祈书凡做沉思状,“我没有妨碍你们吧?”   “如果我说妨碍,您会立马消失吗?”   “绝对立马消失,高考的人最大,没办法啊!”   郁采笑了起来,“那我这两天可都好好想法子压迫你一下”。   “压迫自然可以,不过一定要记得手下留情”。   说笑间晚饭好了,吃完饭,郁采问祈释之要不要出去逛逛,祈释之看她,她耸肩,“大家都觉得高考前会睡不着,提议多运动让身体劳累更容易入睡,我们也随随大溜吧?”   祈释之点头,几人出了门,郁采又絮絮要求祈释之作文好好写,特别是字写的干净漂亮一点,见祈释之点头答应后,便不再开口,祈书凡看出郁采不想再说话,也就保持沉默,一行三人默默沿着湖岸逛着。 第六十八章   极度缺乏锻炼的郁采同学散了一会步的直接结果就是她很快就困了,原本准备和平时同一时间睡觉的计划也被打破,早早上了床,上床早的直接后果就是她竟然半夜醒了,在床上躺了一会发现精神竟然越躺越大,只好起身准备去洗手间溜达一圈看看能不能找到睡意,结果刚打开门便发现门口站着一黑影,饶是郁采同学彪悍无比,也被吓的尖叫出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高亢悠扬,随手不知摸到什么砸了过去。   而吓到郁采同学的罪魁祸首显然也吓到了,所幸身手还算敏捷,躲开她的夺命花瓶,一声脆响传来,花瓶光荣牺牲,鲜花,碎片,水渍撒了一地。   与此同时,本就没睡着的祈书凡慌张打开房门,“小采,怎么了?”说着顺手打开客厅的灯,阿姨也出来了,两人讶异的看向相对而立的郁采和祈释之。   郁采眨了眨眼睛,终于看清面前怔怔看着自己的祈小帅哥,“阿释?”   祈释之还未回过神来,愣愣点了点头。   “小采,释之,怎么了?”   郁采再度眨了眨眼,看了看一地的狼藉,如梦初醒,“阿释,砸到你没有?”   祈释之恢复了一贯的面瘫脸,摇头否认。   郁采松了口气,朝祈书凡尴尬一笑,“没事,我打开门见阿释站在我门口,吓到了,呃,阿释,你站我门口干什么,还不开灯?”   “我睡不着”。   郁采傻眼,睡不着就要站在她门口吓她?   “我——想,和你说话”。   郁采可怜的小心脏再度受了惊吓,祈释之想跟她说话,她没听错吧?   在郁采和祈释之相顾无言时,祈书凡动了,“释之,小采,站过来一点,我来扫玻璃,大姐,你去睡”。   阿姨抢过他手中的扫帚,收拾好玻璃这才回了房间。郁采也去洗间洗了脸,完全清醒过来,神采奕奕看向祈释之,“阿释,你想说什么?”   话说祈释之同学半夜醒了也如郁采般再难入睡,索性出来透气,却在看到郁采房门上鲜红的中国结后心头突然升起一股很奇怪的渴望,来到她门口却停住了,明天就是高考,他不应该半夜三更打扰她——   可现在郁采醒了,问他想说什么,他反而觉得无法开口,他,想和她说什么?   郁采见他怔怔的,接过祈书凡递来的热牛奶,在他身边坐下,“阿释,你紧张?”   “我——害怕——”   郁采奇怪的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祈书凡,“害怕?”   祈释之定定看着自己的手指,“我怕——你们留我一个”。   祈释之的话很简洁,简洁到祈书凡很难猜测其具体含义,郁采却一下明白了,右手覆上他修长白皙的手,“阿释,相信我,凭你的实力,你一定能跟我们一起考上大学”。   郁采的手带着牛奶滚烫的温度,祈释之不适的动了动指尖,却没有抽开手,垂眸看着郁采修剪的干干净净的指甲,这双手他很熟悉,甚至比郁采的脸更熟悉,一个个单词,一条条定理,一道道题目都是由这双手传递给他,他不知道没有了这双手的陪伴,他能不能耐心走完复读的无尽岁月。   “阿释,”郁采轻声笑了起来,拍了拍他的手,“我还以为你真的能不食人间烟火呢,现在竟然知道害怕了,真好!”   祈释之的目光追着郁采的手到了她捧着的玻璃杯上,祈书凡紧紧盯着自家儿子的反应,大气也不敢出。   郁采格格笑着,双手无意识的搓着手中的玻璃杯,“阿释,我早就想过了,如果你真的考不上,又想复读的话,我就报省城的大学,还是可以陪你的,你要是不舍得何其夏韵韵,我们也可以去跟他们商量,估计他们也不会拒绝的”。   祈释之的目光终于对上了郁采的眼睛,郁采本就不大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你想去厦门”。   “我还想去西藏呢,”郁采撇嘴。   祈释之完美的冰雕脸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郁采嘻嘻伸手推了推他的肩膀,“明天还要考试,千万别感动的睡不着喔!”   祈释之不再说话,郁采朝一脸沉思的祈书凡挑挑眉,慢慢啜着牛奶,等杯子见了底,起身伸了个懒腰,“刚两点,阿释,我们还是再睡一会的好”。   祈释之站了起来,默然看着她。   郁采做忧郁望天状,“阿释,你这是在邀请我陪你睡觉吗?”   祈释之大窘,下意识后退两步。   郁采无辜的眨着眼睛,“阿释,你这是在,害怕吗?”   祈释之狠狠瞪了她一眼,转身进房,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郁采忧郁无比,“阿释竟然也学会瞪人了,果然被何其带坏了”。   祈书凡好笑的伸手欲揉她的头发,郁采后退两步,故作警惕的瞪着他,“亲爱的表叔,我可以明确告诉您,我的确是在害怕”。   祈书凡朗笑出声,“去睡吧,明天还要考试”。   xx高中教学楼多,学生大多在本校考,郁采和祈释之也不例外,在祈书凡的陪同下提前四十五分钟到了学校,当然鉴于郁采现在的知名度,她只好用一顶鸭舌帽完全遮住了自己的脸,不一会教学楼便开了门,郁采嘱咐祈书凡别像有些家长在校门傻等着,先回去休息一会,等时间到了再来接他们,便和祈释之进去了。   祈书凡看着郁采小管家婆的模样,不禁笑了笑,找到人群中的何父,两人找了一家附近的小店坐下来聊开了。   到考试结束时又来到校门口,门口已经围了一大群家长,学生还没有出来,大约等了一刻钟校门才缓缓开了,教学楼也有学生出来了。   郁采最先找到了祈书凡二人,见了何父客气的打了招呼,便撒娇道时间太长,自己闷的难受,拖着祈书凡的胳膊不肯放,其实郁采此时担心的是祈释之出来后的反应,又有何父在一旁不方便,索性先装柔弱堵住祈释之的嘴。   不一会祈释之何其也出来了,祈书凡说郁采不太舒服,道歉先走了,郁采走了几步,估摸何其他们听不见了,小声对祈释之道,“阿释,我觉得真是好走运哦!”   祈释之看向她的神情有些迟疑,郁采不再说话,跟着祈书凡快步上了车,车子发动后又开口道,“阿释,你有没有发现那篇阅读理解我们做过?”   祈释之点头,“还有作文”。   郁采一脸懊恼,“我也觉得作文有点眼熟,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了”。   “你有一次让我写了十篇作文,有一篇就跟这个很像,你还仔细帮我改了,”而且改的面目全非,改的看不出原作的半分影子,祈释之默默在心里接下,紧紧盯着郁采的反应。   郁采一声惊叫,“不会吧,我让你写了,自己竟然没写,这回亏大了!”   祈书凡没有在意,笑道,“你作文好,写没写过都一样”。   “那倒也是,不过总有点可惜的,遇到了还让它溜了,早知道我也写一下,不说别的,总可以节省点时间多检查一下”。   祈释之见郁采这样,心中一点点的疑惑慢慢消了,闭上眼睛养起神来。   下午考的是数学,题目都是很久以前做的,郁采又将数字改了,祈释之并没有发现不妥。   第二天上午考的是英语,一上车,祈释之就平静看着郁采道,“郁采,作文题我写过”。   郁采竭力压着心底的不适,怪异的看着他,“不会吧,阿释,你运气也太好了吧,我怎么好像从来没见过?”   “你让我写过”。   “真的?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我真的让你写过?”   祈释之点头,郁采一声哀叹,“那我自己怎么就不记得,早知道我就该去做什么猜题专家赚钱了”。   祈书凡笑了起来,“释之,你这次考上了可要好好谢谢小采,两个作文题都被她押到了”。   等最后一门考出来,何其立即邀请祈释之郁采一起出去玩,郁采却有点意兴阑珊,说自己累了,让他们自己去玩,自己要回去大睡一场。   鉴于祈书凡在场,何其没有再纠缠,和祈释之走了。   郁采当年的小房间早八百年就退了,她也就破罐子破摔的爬上了祈书凡的别克。   “小采,释之,考上的把握有多大?”   郁采懒懒道,“只要他发挥正常,普通二本还是可以的”。   祈书凡有点不敢置信,“真的?”   郁采挑眉,祈释之算的上天资聪颖,这一年又刻苦,再加上自己透露的题目,好吧,其实想考不上也是很难的。   “小采似乎很有信心?”   “那是,阿释可算是我的首席大弟子,我还指望着他给我打广告呢!”   祈书凡呵呵笑道,“小采,谢谢你”。   郁采摆手,“那是他自己的事,你要谢,谢他去”。   祈书凡叹息般道,“有你在释之身边,我就放心了”。   郁采唔了一声,祈书凡突然诡异一笑,“小采,有没有兴趣做祈家的媳妇?”   郁采心头一窒,忙甩了甩头发,“大叔,虽然您英俊潇洒,风华绝代,但我不得不提醒您,您对于我来说太老了点”。   祈书凡失笑,正要再说,余光扫见郁采闭上眼睛,面色隐隐发白,想着她累了,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专心开车不提。 第六十九章   郁采从下午睡到第二天早晨才醒了,看了看表,仍是五点半,想着不知道这个早起的好习惯以后还能不能保持下来,又想着自己这么早起来做什么,高考后第二天不能说接着看书吧?   默默想了一会,决定做一次脱俗的人,拿着一本英文散文读了起来。   七点,郁采轻轻出了房,发现整个家静悄悄的,连阿姨也没起来,蹑手蹑脚的跑去洗漱,刚洗漱好,发现祈释之面带迷茫的坐在餐桌前看着她,当下忍不住笑了起来,“习惯?”   祈释之点头,郁采到冰箱里拿了两杯牛奶几块面包放到桌上,“真是抱歉,我不会做饭”。   祈释之端起牛奶喝了起来,郁采昨晚贪睡根本没起来吃晚饭,又一大早起来了,这时候倒是有点饿了,拆开一袋面包,就着牛奶吃了起来,还没吃几口,便听见祈书凡的房门也开了,笑着打了个招呼,“我们吵醒你了?”   “不是,我也醒了,以为你们不会起来,就躺了一会,想不到你们竟然自己吃起来了,亏我昨天还特意让阿姨不用早起准备早饭”。   郁采笑了笑,继续啃面包,祈书凡转身洗漱去了。一会出来道,“别吃那个了,我们出去吃吧”。   郁采点头将剩下的几口面包塞进嘴里,站了起来。   几人吃了早饭回来,郁采和祈释之都抱起电脑,祈书凡打开电视,拿着本杂志歪在沙发上看。   快到吃饭时间时,何其打电话过来,问他们有没有什么计划,郁采懒懒道,“明天要估分,后天就要填志愿,您老缓着点,还是先歇歇的好”。   何其鄙夷不已,留下一句自己吃过饭过去就挂了电话。   何其是与何父一起到的,祈释之郁采礼貌的打了招呼,祈书凡便陪着何父聊天,几个高中生围在电视机前说话。   “郁采,你暑假有什么计划?”   “我已经在网上联系好了西藏一家人,他们说愿意接待我在他们家住两个月,等志愿什么的都弄好了,就去那里感受一下西藏的风土人情”。   何其大是羡慕,“带我一个行不行?”   “呃,其实我是想一个人去”。   何其抛了个白眼过来,“你又想搞单独行动!”   郁采只好乖乖接受批评,祈书凡听见,插口道,“小采,你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太危险,让释之陪你一起去,他暑假也没事”。   “不用了,我自己能行”。   祈书凡皱眉,“小采,你才高三,你妈他们也不会放心的”。   “阿释也就才高三,我妈他们我自然会说服的,”郁采不愿再谈,“何其,你还是想考人民政法?”   何其点头,“不过我觉得今年数学很难,我没有把握”。   郁采噢了一声。   “你还是想考厦大?”   “是啊,四季如春,风景优美,背山面海,再好不过,考不上厦大,我就随便在厦门挑个学校读读”。   “厦门有什么好,你不如跟我一起去北京,正好夏韵韵也会去”。   “我不想去”。   “可你明明很喜欢北京的,上次还一个人去故宫呆了一个星期”。   郁采依旧摇头,“一个星期跟四年的区别太大”。   何其不理她了,转身去问祈释之,“阿释,你想好去哪了没?”   祈释之沉默一会,就在何其以为他还是没想好时,祈释之开口道,“云南”。   “云南?阿释,你去那么偏远落后的地方干什么,不如跟我一起去北京,你一下去了那么偏的地方,火车都难坐,到时候回来就麻烦了”。   祈释之没有答话,祈书凡有点急了,“释之,你去那里干什么,穷山僻壤的,气候也不好,还是选个近点的地方,要不跟小采何其一起去厦门北京也行啊,江浙那一带也不错,有很多好学校的,以后机会也多”。   祈书凡说了一通,祈释之没有半丝反应,郁采知道祈书凡下个目标肯定指向自己,开口道,“还没有估分,说东说西的都不算数,等明天再说吧”。   祈书凡看了看她,将到口边的话咽了下去。 第七十章   第二天九点多时,何其带着三套估分册和报考指南到了祈家,几人围着桌子看了起来,大约一个小时后,大致心里都有数了,郁采首先起身给郁父打了个电话,说分数跟自己原先预料的差不多,郁父说自己下午过去,帮郁采填志愿,郁采知道推不了,答应下来。   何其有点沮丧,说自己数学后面大题好几题没做出来,这回人民政法肯定是没希望了。   而祈释之则看着自己的数学估分有点懵,保守估计自己竟然和何其估的差不多,因为他后面的题目全部做出来了,貌似也不是很难,他好像做过很多类似的题目,前面的选择填空他虽然不太会,但竟也连蒙带猜的做了个差不多。   三个高中生加祈书凡何父在讨论的时候,夏韵韵打电话过来问情况,得知何其也在时,说自己一会也过来。   大约一刻钟后,夏家母女也到了,夏韵韵数学考的也不好,最多及格的样子,一群人围着讨论了半天,眼看快吃午饭了,何其和夏韵韵告辞走了。   祈书凡看了看祈释之,“释之,你还没有改变主意?”   祈释之沉默。   祈书凡见他似乎打定了主意,叹了口气,“释之,我不希望你走那么远”。   祈释之没有反应,祈书凡将转向郁采。   郁采犹豫了一会,“祈书凡,我觉得阿释可能有自己的考虑,再说大学四年不过是学东西积累经验的过程,以后他要回来还是很简单的”。   “释之,跟小采一起去厦门不好吗?你那天晚上还说舍不得小采他们”。   “呃,祈书凡,我觉得那天阿释是想说不愿意一个人留下来复读”。   祈书凡极为哀怨的扫了一眼郁采,郁采悻悻摸摸鼻子,她只是实话实说好不好?   祈书凡沉默一会,“释之,第二志愿就填省城好吗?”   祈释之摇头,“我要去云南”。   祈书凡强忍着怒气,“那你想学什么专业”。   “考古”。   祈书凡的怒气终于爆发,“那么冷僻的专业你学来干什么,这世上又有几个真正的考古专家,你又能考出什么来,而且那种职业太危险,你要去云南也就罢了,我绝不会同意你学考古”。   祈释之面无表情,“你不同意我也要学”。   “你以为我当真管不了你了,你不如试试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不经过我的同意去学考古!”   “你凭什么管我?”   “我凭什么?就凭我是你爸,凭我管得了你,释之,你任性这么多年也够了,我绝不会同意你去做那种事!”   祈释之勾起嘴角,“可惜我从来没这么认为过”。   郁采开始见父子二人掐起来,是抱着旁观的态度的,毕竟这是他们俩的事,她一个外人不好插手,此时见祈释之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而那边的祈书凡除了怒气,更多的却是痛苦和追悔,心也跟着揪痛起来,忙拉着他坐了下来,“祈书凡,什么事慢慢说,阿释说不定只是一时兴趣,以后也不一定就去做什么考古专家,你那么急干什么?”   祈书凡此时脸上的怒气已经完全散去,只余痛楚,顺着郁采的搀扶坐了下来,闭上眼睛,竭力平静自己的情绪。   郁采的目光在父子二人之间左右徘徊,这对父子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一贯冷淡的祈释之会说出那种话?   三人俱都沉默下来,阿姨做好饭出了厨房,问什么时候开饭,郁采站起身,“再等一会,阿姨,您先去休息一会,等吃饭我们叫您”。   阿姨也看出气氛不对,进了自己的房间,郁采倒了几杯温水放到桌上,自己捧着一杯慢慢啜着。   时间慢慢滑过,郁采看表都已经一点了,想着自家老爹必然是吃了早中饭就赶过来,现在说不定快到了,自己得回去了,可这里的烂摊子……   清了清嗓子,郁采开口了,“阿释,你已经下定决心了?”   祈释之选择那个地方那个专业,小半是为了兴趣,大半却是为了脱离老爹的影响范围,当下坚定点头。   郁采这三年来自然也是领教了祈释之的一根筋,头痛起来,“阿释,你要想清楚,那个专业并不是那么好学的,又累又辛苦,而且女生几乎没有,以后你找女朋友都费劲”。   祈释之看了看她,“你也不支持?”   “我觉得云南那个地方还不错,但考古实在是有点太冷了,学来的东西,如果你日后不从事考古行业,没有多大的用处,而你从事考古行业,又很难做出什么成绩”。   “我不想要什么成绩”。   “阿释,你决定了?”   祈释之再度点头,郁采站起身,“那么,好吧,你跟你爸好好说说,不要再惹他生气,我先走了”。   祈释之看了看她,“你生气了?”   郁采温和一笑,“阿释,我没有生气,只不过觉得他是你爸,什么事都可以慢慢商量,你刚才的话太伤他的心了”。   祈释之眸中涟漪微起,“他不是”。   郁采叹了口气,“阿释,记住,我们能伤害的只有爱我们的人,”郁采说完不再看他,转身进房拿上背包开始换鞋。   祈书凡也站了起来,“小采,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这里打车很方便的,你和阿释好好谈谈,你软了这么多年,一下子强硬没用的”。   祈书凡笑了笑,“小采,你开始不是说要去西藏读书,后来怎么改变主意了?”   郁采想了想,决定实话实说,“其实主要是因为我的身体素质,我家有遗传性的气管炎,如果我去那里呆四年,很可能会毁了我下半辈子的健康”。   “我以为你会说,你父母不舍得你去那么远的地方”。   “对不起,我没有误导阿释的意思,但我想,我长大了,终究是要离开父母的”。   “小采,你想学什么?”   “政治,历史,中文都可以吧,只要不是英语地理,我都愿意学”。   “那你可不可以考虑将政治作为第一志愿?”   郁采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亲爱的人民公仆,我希望您这不是在暗示我,以后会在仕途上暗中帮助我”。   “有时候稍微利用一下职权并不是什么大事”。   郁采慢慢踱回客厅,“我不得不承认,您的提议非常有**力,毕竟当一个混吃等死的人民米虫是我一度非常渴望的事”。   祈书凡挑眉,郁采突然轻声笑了起来,“本来我应该百分百会接受您的提议,不过,我想现在,我不得不拒绝您的好意”。   “为什么?”   “原因很复杂,您没必要也不会有兴趣知道”。   “小采,我希望你慎重考虑”。   郁采讥讽的勾起嘴角,以前她最羡慕的就是别人能有这样那样的关系,可现在她自己也有了,却再没了想用的**。   祈书凡见了郁采的笑容皱起眉头,“小采,我想你应该明白其中的厉害关系”。   “亲爱的表叔,我想再没有人比我更明白,”因为她曾经历过痛苦无比的四处求职。   “如果你接受,你以后的人生道路会少很多曲折”。   “相信我,我很清楚这一点,我真的要走了,我爸应该到了”。   “小采——”祈书凡欲言又止。   郁采挑眉,“吞吞吐吐可不是您的风格”。   “小采,我知道自己很过分,但我希望你能留在省城”。   郁采冷哼一声,坐了下来,平息了一会情绪方冷冷开口道,“祈书凡,我希望你明白自己在说什么”。   “小采,我知道很过分,但我真的很希望你能留下来”。   郁采讥讽的看着他,“您是希望留下我,还是通过留下我留下阿释?”   “你们俩我都希望能留下来”。   “祈书凡,我可以明确告诉你,阿释绝不会因为我改变主意”。   祈书凡沉默一会,“我依然希望你可以留下来”。   “祈书凡,我没有你想的那么高尚,如果我真的同意留下来,有所舍必有所求,我怕你给不起我想要的东西”。   “你想要什么?”   郁采突然泄了气,颓然道,“不管你给不给得起,我都不会同意留下来”。   “小采——”   郁采打断他,“祈书凡,阿释长大了,您如果觉得寂寞,可以再生一个”。   “小采!”祈书凡皱起眉头。   郁采又站了起来,“祈书凡,你应该知道这四年在我人生中的意义,所以我不希望你再提出这类无礼的要求,阿释,照顾好自己,记得吃早饭,”郁采伸臂揽了揽祈释之的肩膀,匆匆出门而去。   祈书凡本欲拦住她,又颓然住了脚步。 第七十一章   八月十号晚,郁采回到了县城郁撷的小屋,她还有些东西要收拾,顺便拿一下自己的录取通知。   郁撷因为高三补课,也在学校,姐弟俩高高兴兴的吃了顿饭,郁采将给郁撷带的小礼物一一秀了一圈,便洗洗睡了。   第二天一早,陪郁撷吃过早饭后,郁采挎着小包慢慢往学校溜达,正值高三学生上学,学校很是热闹,道路两旁的橱窗里竟然还有郁采的一张全身照,下面仔仔细细做了介绍,又说了她这次的高考成就,郁采感慨的看了一会,往办公室而去。   办公室大多是高三的老师,以及上届高三班主任,因为要发录取通知,老师们见了郁采都有点激动,打招呼的夸奖的打趣的都有。   王老师是最高兴的那个,因为郁采之前总是在十名左右徘徊,这次却黑马的杀进前三,轻而易举的拿到了厦大的通知书。   “果然省城的教学质量跟我们小地方就是不能比,郁采去了省城一年不到,成绩就提高了这么多”。   郁采自然不好意思说是自己事先知道了高考题,特别是数学,那么难的题目她竟然考了一百三,何其也不过考了一百一,忙谦虚道,“那是之前在我们学校基础打的好,我在省城读的那个学校还比不上我们学校呢”。   王老师一听更高兴,“人家大地方不承认是不行的,你表弟这次考的也好,要不是英语差了点,都可以上名牌了”。   郁采很郁闷,她就是教祈释之英语的,结果他门门考的都不错,特别是数学爆了个冷门,比何其还高两分,好吧,她果然就是失败中的失败啊啊!   拿到通知书后,郁采又一一跟熟悉的老师客套了一会才慢慢走出办公室,给祈释之打电话。   祈释之更是小黑马一匹,竟然勉勉强强达到了一本分数线,又是在云南,所以被一个相当好的重点大学录取了,如愿进了考古系,这也是郁采预料之中的事,只要祈释之坚持,祈书凡根本无力扭转。   郁采问候了几句,状似无意的问祈书凡在不在家,得到否定答案后,又说了几句,这才说自己下午去他家拿东西,郁采有很多衣服书本之类的丢在祈家。   下午三点,郁采到了祈家,不想何其也在,见了她首先批判她没有义气,一声不吭的就自己跑了,然后又嘲笑她去了一趟西藏像是去了一趟非洲,黑了一圈,脸上皮肤也粗糙了不少。   当然何其自己也好不到哪儿去,郁采走后不久,他就拖着祈释之一起去新疆一带探险,也是晒的又黑又瘦,前两天才回来准备下学期开学。   何其终究与人民政法失之交臂,却如愿在北京相当不错的一个名牌上了法律专业。何母不知究里,开始暗暗后悔没有如当初祈书凡般力挽狂澜,将何其送到省城读书。   何其见郁采收拾好东西就要告辞,立时不乐意了,“郁采,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吧,这么久没见,刚见一会你就要走,不行,请我们吃饭去!”   郁采无奈,只好同意,何其打电话给莫非,夏韵韵,几人约好了五点在xx饭店吃饭。   郁采很是惊讶怎么没约在有意思,结果被何其鄙视了一顿,说现在谁还乐意去吃那么幼稚的东西,郁采吐血不止。   三人交流了一会暑假外游的经验心得,便一起慢慢往饭店走,也许何其想证明一下自己等人都已经成年了,叫了几瓶白葡萄酒。   郁采见是葡萄酒也没反对,何其一直说郁采不够意思,要她陪酒,郁采没办法,又觉得一点葡萄酒也没什么,很干脆的喝了起来。   夏韵韵刚喝了一会小脸便红的滴水,一个劲的盯着祈释之傻笑。   郁采见祈释之脸色从不自然到发沉,赶忙架着夏韵韵去洗手间洗脸。   夏韵韵洗了一把脸,又被郁采灌了一大杯茶,清醒了些,情绪却激动起来,一个劲拉着众人去唱歌。   何其自然也是没闹够,起哄着答应了,几人又冲向k歌房。   夏韵韵先是要祈释之陪她唱,被祈释之拒绝后,只好拉着何其。   郁采见莫非一直情绪不佳,知道是没考上的原因,递给他一杯酒,自己的杯子碰上他的。   莫非懒洋洋一笑,一口喝干。   郁采也喝干了,“有什么打算?”   “能有什么打算,再复习一年”。   郁采很想说,别复习了,你明年也还是考不上,不过一想他不试一次总是不甘心的,遂咽下了嘴边的话。   “你们班今年好像没考好,听说顾月月和乔佳也没考上?”   莫非点头,“还有那个陆泉,本来说要上清华的,也没敢报”。   “杨君则和费远帆呢?”   “他们都在省城,二本”。   郁采点点头,莫非叹了口气,“能考上就好,管他什么学校,也省得再受一年的累”。   郁采似笑非笑的看看他,“这时候后悔了?”   “是,后悔了,很后悔!”   郁采也有点不好受,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咱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莫非笑了起来,“去了厦门那种好地方可别忘了我们”。   “放心,我说过乔佳顶多只能陪你一年两年,我却至少能陪你十年,绝对不会假”。   莫非朝她扬起酒杯,郁采笑笑,一饮而尽。   一曲唱完的何其凑了过来,“你们俩怎么总是喜欢避着人说悄悄话?”   郁采和莫非同时开口,“大人说话小孩子一边去,”说完看了看对方,又齐齐笑了起来。   何其很是不满的狠狠瞪着二人,郁采扬起酒杯,“好了,我自罚一杯赔罪行不?”   何其看着她喝了下去,拉着她站了起来,“过来,陪我唱歌”。   郁采朝莫非做了个鬼脸,笑嘻嘻的跟着他去了。   被何其拉着唱了几首,郁采兴致高了,将话筒塞到祈释之手里,“阿释,你也过来唱,我们就唱个什么三剑客好了”。   何其自动无视郁采的话,换成一首《兄弟》。   唱到一半,郁采困意上涌,将话筒塞给何其,“你们唱着,我困了,先睡会”。   “哎,郁采,哪有你这样的,唱到一半说要睡觉?”   郁采困的不行,哪里还管得着他,脚步蹒跚的往沙发靠,祈释之忙扶了一把,她才没直接倒地上去。   刚倒上沙发,郁采就沉沉睡了过去,何其怎么也摇不醒她,也只好放弃。 第七十二章   就像震耳的歌声没有影响郁采睡觉,郁采睡着了,也并没有影响到何其等人的兴致,歌房里仍是歌声震天,杯盏交错。   几人玩的正起劲时,何其的手机响了,是祈书凡打来的,如果郁采此时醒着,必然又要感叹一声孽缘了。   祈书凡刚到家,发现郁采房间里东西收拾的整整齐齐,立时想到郁采回来了,又见祈释之不在家,又肯定了几分,果然给何其打电话时,何其跟他说郁采回来了,现在正跟他们在一起,在xx歌厅。   祈书凡洗了个澡,等了一会,发现已经十点了,便开车去接几人回来。   祈书凡到时,何其正和夏韵韵唱的高兴,莫非捧着一杯酒慢慢啜着,祈释之坐在郁采身边,低头想着什么。   祈书凡过去推了推郁采,郁采哼了几声,翻了个身又睡过去了,祈书凡也是被郁采吓到了,见状立即伸手去探她的额头,温度正常,但脸却又红的可疑,问祈释之道,“小采,怎么了?”   祈释之摇头,何其凑了过来,“可能是喝多了”。   祈书凡皱起眉,“你让她喝酒了?”   何其此时自然不会承认自己偷偷在葡萄酒中加了白酒,忙道,“是葡萄酒,郁采说味道不错,多喝了几杯,没想到就睡过去了”。   祈书凡略略放了心,“不早了,我送你们回去,明天再来玩”。   何其见祈书凡发话了,乖乖点头同意。   郁采却是怎么也叫不醒,祈书凡只好将她抱上车放到后座,“释之,你看着点小采,别让她颠下去了”。   祈释之点头,祈书凡将何其等人一一送了回去,又将郁采抱上楼,叫醒阿姨,让她帮郁采擦擦身子,换上睡衣。   一通忙乱之后,祈释之和阿姨都去睡了,祈书凡临睡前去郁采房间查看,不想郁采迷迷糊糊坐了起来,正使劲揉着眼睛。   “小采,怎么起来了?”   “祈书凡?”郁采看了看他,又继续揉眼睛。   祈书凡笑了起来,“我晚上刚回来,要不要喝水”。   郁采想了起来,自己似乎是被渴醒的,忙点了点头。   祈书凡去厨房倒了杯水,放在桌上,“怎么喝了那么多酒?”   郁采睡了一觉,酒意退了点,端起水杯一口气喝干,答道,“是葡萄酒”。   祈书凡转身又去厨房倒了一杯,刚放到桌上,便听郁采迷迷糊糊问道,“祈书凡?你怎么来了?”   祈书凡好笑道,“我晚上刚回来的,明天放假”。   郁采噢了一声,“祈书凡,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一件很重要的事?”   “什么事?”   郁采冲他招招手,“你过来,我告诉你”。   祈书凡只好凑了过去,果然喝醉的人都无法理喻。   其实此时除了偶尔有点迷糊外,郁采神智还是清醒的,她本来下定决心下午取走自己在祈家的最后一丝痕迹,便再也不踏足祈家,也不再见祈书凡,但俗话说酒壮色胆,喝高了的郁采见了祈书凡又觉得留恋无限,更觉得自己这样一走了之,祈书凡可能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的心意,而自己没努力便放弃,实在不甘,便大着胆子问了一句。   而郁采此时见自己朝思暮想的俊颜离自己不到半尺的距离,顿时忘了自己要说什么,朝着那诱人遐想的薄唇压了过去。   祈书凡见郁采的脸突然凑了过来,以为她酒后乏力,正要去扶,却猛然发觉郁采的唇贴上了自己双唇,赶紧后退,郁采本来就很紧张,一见他后退,慌张间牙齿咬上祈书凡的下唇。   祈书凡摸着自己丝丝作疼的下唇,惊疑不定的叫了声小采。   郁采此时酒被吓醒了一半,哪里还有胆子应,索性直接倒了下去装睡。   祈书凡惊疑不定的看了一会,又试探的叫了一声,郁采仍是没有反应。   祈书凡定了定心神,慢慢走到床边,这才发现郁采竟然已经睡着了,半张脸埋在枕头里,呼吸间都带了淡淡的酒气。   祈书凡默默看了一会,悄声退了出去。   第二天一早,几乎一夜没睡的祈书凡带着浓浓的倦意出了房间,祈释之已经坐在餐桌前了,桌上也摆满了早点牛奶等物,郁采还没见身影。   阿姨端了稀饭出来,“小采怎么还没起来,要不要去叫一下?”   “不用了,她昨晚喝多了,让她多睡会,”当然,祈书凡此时更担心的是郁采醒后,自己不知该如何面对她。   郁采昨晚的惊天之举,终于让他脑中的一系列疑惑慢慢串了起来,从半年前故宫的痛哭,到后来明显的疏离,她曾提到过的想要的东西,却说怕自己给不起……祈书凡被自己心中隐隐的担忧压的喘不过气来,郁采昨晚到底是酒后吐真心,还只是气力不支倒到他身上,只不过位置凑巧了点……   三人默默吃完早饭,祈释之去玩电脑,祈书凡拿着本杂志出神,阿姨去买菜。   快十点时,何其来了,他昨晚喝的也不少,虽然没有喝多,但今天早晨还是起迟了。   何其见郁采不在,大咧咧问道,“郁采还没睡醒?太没用了吧,几杯酒而已”。   祈书凡此时头痛之极,自然而然将过错归结到何其让郁采喝酒头上,不悦道,“何其,小采和韵韵是女孩子,下次不许带她们去喝酒”。   何其见祈书凡不高兴,喏喏应声,找祈释之玩游戏去了。   一个小时后,何其和祈释之打完一局游戏,看郁采仍未起来,不悦道,“怎么还不起来,我去叫她!”   而祈书凡此时则将郁采迟迟不起归结为心虚,心中更是烦闷,正想阻止,何其已经推开郁采的房门,惊呼,“郁采,你怎么睡在地上!”   祈书凡一听立即站了起来向郁采房间跑去,何其已经进了房扶起郁采,祈书凡一眼看见郁采脸色又是红的吓人,连忙去探她额头,又迅速抽回手,抱起郁采,“释之,去拿我的车钥匙和钱包,小采发烧了”。   折腾半天,等郁采打上点滴,祈书凡才总算松了口气,问一边的医生,“医生,她没事吧,什么时候能醒?”   医生看了看他,“烧了一夜加一上午没人管,呃,虽然情况有点严重,但也没多大关系,再拖一会还可以送去脑科,绝对不用送太平间”。   祈书凡简直想去撞墙,要不是他有私心,又怎么会拖到现在才发现,他明明知道郁采第一次喝醉酒,怎么能让她一个人在屋子里看都不看一眼?   医生讽刺了一通后总结道,“现在的家长真是越来越不负责了,半大不大的孩子最要注意,这小姑娘身子底子不好,不上心,真等哪次出事了,你才知道教训了!”   祈书凡只好连声认错,医生又吩咐了几句,说打完点滴后两个小时之内就能醒便走了。   何其见郁采安静的躺着,双颊红的仿似着火一半,祈书凡又一脸自责愧疚,不敢再瞒,将自己往葡萄酒掺白酒的事说了一遍。   祈书凡听了后简直想拍死他,何其忙道,“祈叔叔,郁采怎么会睡在地上,我觉得她肯定是睡在地上着了凉,这才发烧的,”真的,喝醉顶多头疼两天,只有着凉才会发烧,所以郁采生病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他很无辜的啊!   祈书凡想了想,“地上是不是有个杯子?”   何其想想好像的确有,“好像是有,不过杯子里好像没水”。   没水?怎么可能,他记得自己睡前帮郁采灌了满满一杯水,这丫头必然是半夜口渴,去拿水喝,不小心碰翻了杯子,自己也摔了下来,又酒后无力爬起来,那杯水估计也全部被她的衣服吸收了去,这样怎么可能不发烧,只怪自己没有上心,一夜没合眼都没有想起去看看她,早上起来更是阻止阿姨去叫她…… 第七十三章   郁采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时,只觉脑袋又胀又痛,忍不住哼了几声。   祈书凡忙站了起来,“小采,哪里不舒服?”   “祈书凡?”郁采猛然想起昨晚的事,本来红彤彤的脸颊更是升温数度。   “你发烧了,现在哪里疼,要不要喝水?”   郁采嗯了一声,见祈书凡又有喂自己的架势,忙伸出手,“我自己来”。   祈书凡看了看她,让何其摇起病床,将水递到郁采手上。   郁采早就渴的嗓子冒烟,接过水一口气喝完,示意还要。   祈书凡看着越发自责,他也有过喝醉的经历,自然知道酒醉之人最易口渴,看郁采这样子怕是渴坏了。   郁采第二杯喝下去才总算是缓过劲来,祈书凡问道,“小采,昨夜怎么了,你怎么会躺在地上?”   郁采努力想了一会,“我不太记得了,只记得想喝水”。   祈书凡估计情况和自己猜测的差不多,点点头,“你再睡一会,晚上还要再吊一瓶水”。   郁采这场病来的很是时候,给了她充足的时间考虑如何为自己的莽撞善后,经过无数次纠结后,郁采决定保持沉默,想来祈书凡也很难开口,就算他问了自己装傻就是,反正以后也基本上见不到他了。   郁采下决心的时候,祈书凡正在纠结郁采的心意到底如何,如果自己的猜想是真的,又该如何处理,另外,他明天就要回省城上班,郁采又病着……   第二天早晨餐桌上   “小采,你也快开学了,正好现在跟我去省城住几天”。   “不了,开学要准备的东西很多”。   “你要什么我派人帮你置办,你现在病着,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在这,正好跟我过去修养一段时间”。   “不用了,我下午就回家”。   “小采,你这一去厦门,我们至少有半年见不着你,走之前到我那住一段时间,顺便叫上何其,你们好好聚聚”。   郁采沉默。   “小采,你一定不肯?”   “对不起,祈先生,我想我应该回去陪陪我妈,她一直很不满我报那么远的学校,又去西藏一待就是两个月”。   祈书凡词穷,一会护士来了,郁采回房间打点滴,不一会何其来了,似模似样的带了一束鲜花,笑的郁采上气不接下气,何其本来很是心虚自己间接害郁采生病,捧着一束花又很是别扭,又见郁采笑他,顿时恼了,“郁采,你好了啊,我第一束花应该送给我女朋友的,现在送给你了,你还笑!”   郁采忙止住笑,“我知道,我知道,委屈你了,大恩不言谢啊!”   何其鄙夷,“你那什么破身子,动不动就生病,下次不敢找你玩了”。   “下次你也没机会了”。   何其想起几人就要各奔东西,感慨起来,郁采也有些唏嘘,虽然有过别扭争吵,何其总是个不错的朋友。   吃过午饭,郁采坚持要回去,祈书凡见留不住,只好提出送她回去,郁采似笑非笑的看了看他,“亲爱的表叔,这种事还是留给后辈去做吧,阿释何其,介不介意送我一程?” 第七十四章   郁采当天下午并没有回家,毕竟马上她就要一个人去很远的地方上学,她不想父母多担几分心。   祈释之何其回去后,郁采便去了网吧,她手里的稿费陆陆续续又攒了不少,她得趁房子没有全面涨价为自己的未来加几分保障。   第二天上午,郁采找了家诊所打了点滴,又继续上网查找资料,到晚上时终于确定了省城边缘地区一片快拆迁的房子。   郁采后世就是在省城实习,她毕业之后也还是想回省城,城市不大不小,很适合生活,她很多亲戚都在那里,离家又近,郁撷日后的工作也在那里,实在是第一选择,虽然现在多了个祈书凡,但四年后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也许她对祈书凡的爱恋会像对费远帆的好感随着时间慢慢褪色……   打定了主意的郁采第二天一早便带着证件出发了,如约十点半来到那家想卖房子的人家,那家的男主人见来了郁采一个小姑娘很是惊讶。   郁采装作没有发现,仔细询问了情况,谈妥了价格,因为那家人急着搬到另一个城市,因此价格相对便宜,郁采手中的现金足够了,中午郁采请男主人吃了顿饭,下午两人一起去办手续。   郁采三个月前刚满十八周岁,很是得意自己终于有了法律权力,又怕爸妈 办好手续后,郁采请男主人帮忙找熟悉可靠的人把房子租出去,男主人答应了,和郁采互换了手机号码。   处理好一切的郁采只觉神清气爽,看天色不早了,回去也不一定能坐到车,那个男主人又说有一家人正在找房子,说不定明天就有回音,索性在步行街附近找了个宾馆住下,找了个烧烤店点了一大堆烤肉慢慢吃着。   郁采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心理坐在这里吃烤肉,但吃着吃着却慢慢勾起嘴角,原来有时候自己一个人慢慢回忆两人一起做过的事也可以是一种幸福。   在郁采将辛辣的肉串吃出甜味时,祈书凡正有些心不在焉的陪着身边的乔美辰。   “书凡,我们去吃什么?”   “你选就好”。   “每次都是我选,这次换你,我都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不满撒娇的声音。   祈书凡笑了笑,“我真选了,说不定又不合你的心意,到时又该怨我了”。   乔美辰在他胳膊上拧了一把,“你喜欢的我就喜欢”。   祈书凡想了想,“那我们去吃烧烤吧”。   乔美辰脱口想说烧烤又不好吃又不健康,想起自己刚才的话,只好点头。   于是,大热天吃的人本就不多的烧烤店里,祈书凡很轻易的看见了一边出神,一边毫不耽误吃的郁采同学。   而郁采目瞪口呆的看着祈书凡,不由不感叹一句,人生啊,真是何处不相逢啊!   “小采,你怎么一个人在这?”   “来办点事,表叔,这位是?”   祈书凡神色有些不自然,“这是乔阿姨,小采,叫人”。   而乔美辰在听到郁采的表叔出口后,就展开了笑脸,慈爱道,“是小采啊,常听你表叔提起你”。   虽然郁采很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但还是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祈书凡,“亲爱的表叔,虽然我很欣赏您的含蓄幽默,但我还是想问一句,您确定这位美人姐姐是阿姨,而不是,表婶?”   乔美辰心花怒放,嗔道,“你这丫头,怎么打趣起你表叔来了”。   郁采呵呵笑了起来,“我嘴快,您千万不要见怪”。   “怎么会?”乔美辰在郁采身边坐下,“上次我就说要见见你和释之,可你表叔说你们怕生,看看,这哪里是怕生的样子?”   祈书凡从尴尬中回过神来,“小采,你怎么到这来了?”   “来办点事,回去来不及了,就来这边找了个地方住下,觉得饿了就来这里吃点东西,”郁采的解释非常详尽,就是不提办什么事。   “你住在哪里?”   “离这不远,xx宾馆”。   祈书凡皱眉,“你到这了,怎么也不来找我,一个小姑娘自己住宾馆像什么样子?”   “亲爱的表叔,您日理万机,我怎么好意思一直打扰您,而且我明天一早就回去,实在也是没必要,”此时的郁采深深后悔没有直接打个车回去算了,宁愿麻烦点浪费点,也不要在这里跟祈书凡打太极。   “一会去退了房,跟我回家”。   “亲爱的表叔,退了房退不了钱,浪费是很不好的行为”。   “多少钱,我补给你”。   郁采皮笑肉不笑,“亲爱的表叔,每当您用这种口气说话,我真的非常有揍人的冲动”。   乔美辰笑了起来,“小采这孩子说话可真逗,书凡,以后多带出来和我们一起逛逛”。   “美人姐姐,您这就好心办坏事了,虽然我无所谓,但我亲爱的表叔,到时候必然又会那种特欠扁的口气说,小采,说吧,你消失需要多少钱,我补给你!”。   乔美辰娇媚的看了一眼祈书凡,“想不到你表叔私下这么有趣”。   “美人姐姐,只要您愿意发掘,您会发现我表叔有趣的地方绝对不止这一个”。   乔美辰笑的更厉害,祈书凡头疼道,“小采,你这是把快乐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   郁采撇撇嘴,将一个肉串递给乔美辰,“您随意!”说完便低头作认真吃东西状,对自己的心理素质佩服的五体投地,境界,什么叫境界?这就叫境界!   乔美辰嗔怪的看了看祈书凡,伸手招来服务员,“小采还想吃点什么”。   郁采含着烤肉,含糊不清道,“不用了,我刚刚点了很多,吃不完的”。   乔美辰和祈书凡随意点了点东西,几人有说有笑的吃了起来,乔美辰相当健谈,性子也爽快大方,郁采渐渐倒有些喜欢上她了,想着祈书凡下辈子有这样一个人陪着也挺不错,看她的样子以后也不应该会苛待祈释之。   吃过饭后,乔美辰硬拉着郁采去逛商场,要送个见面礼给她,郁采破罐子破摔地抱着不敲白不敲的态度,推辞一番,便随着她进了商场。   乔美辰估计也是出手大方惯了,拉着她看的全是珠宝首饰,郁采自然做出一副什么也不喜欢状,乔美辰似乎也没准备问她的意见,一件一件的让她试,然后问祈书凡好不好看。   其实,祈书凡也是存了试探郁采的心思,一直不动声色的观察她,结果发现郁采的表现堪称完美,一时心中也拿不定主意。   郁采无半点不耐,一一试戴,抚着璀璨的金银珠石,恍惚想起第一次何母给自己买这些东西时,自己的惶恐不安,没想到短短三年时间,竟已习惯了……   “小采,试试这个”。   郁采从祈书凡手中接过项链,正准备往脖子上带,祈书凡挡住她的手,“还是系在头发上好看点”。   郁采抬头看了看他,这才仔细打量起手中的项链,细细的铂金链子上镶着极小的碎钻,简单无半丝余坠,链子颇长,原应在脖子上围两圈,郁采解开头上的发带,从包里拿出几个黑色的小发卡,将链子挽成几圈,随着头发流式别了上去。   祈书凡满意的笑了起来,“很像小采经常说的低调的奢华”。   “亲爱的表叔,您难道不怕我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我相信你”。   “但我却有点不相信自己,再说戴这样的东西在头上,我真的很怕别人会抢劫我”。   乔美辰笑道,“小采,你还小,戴着这个别人也看不出的,就这个吧,服务员,麻烦包起来”。   郁采将链子解了下来,递给服务员。   逛过珠宝后,乔美辰又帮郁采选了一套衣服,这才出了商场。   祈书凡领着郁采去退了房间,对乔美辰道,“美辰,我先送你回家”。   “你家就你一个人,你又要上班,不如我过去照顾小采?”   “不用了,小采这么大了,哪还用你照顾,再说我也请了阿姨”。   乔美辰咬了咬唇,不甘不愿的应下了。   郁采心中冷哼,扭头去看车外。 第七十五章   第二天早晨,郁采洗漱好时,祈书凡如常在餐桌边等她,郁采笑着问了声好。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祈释之清越略带磁性的歌声响起,“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郁采的手机是上次去北京祈书凡买给她的,后来在祈书凡的坚持下也就留下来了,不过平时基本没人给她打电话,好不容易有了,竟然又是在这种尴尬时候,好吧,郁某人,请节哀!   祈书凡眸光复杂起来,郁采勉强控制住发颤的双手,接了电话,是昨天的男主人打来的,说是房客的事已经找好,他九点就要出去,让郁采尽快过去。   “是什么事?”   “就是我这次来的目的”。   “要不要我陪你?”   “不用了,我一会打车过去,您上班要紧”。   祈书凡叹了一声,“感觉你们录这首歌不过是不久之前的事,没想到你们马上都要去那么远的地方读大学了”。   郁采笑笑,“是啊,时间过的真快”。   “你很喜欢那首歌?”   “人都有雏鸟情结,第一次弄出来的总是会珍惜一点,我写的东西也不少了,最喜欢的却还是《未央离歌》”。   郁采的解释很完美,祈书凡一时有些举棋不定,郁采加快速度,含糊道,“我一会办完事就直接回去了,到了给您短信,您放心,我会小心的”。   祈书凡点点头,“小采,我有事要问你”。   “嗯,您问,”郁采拿着纸巾擦嘴,站起身。   “你很急?”   郁采眨眨眼,“呃,也不是很急,您的事很重要?”   祈书凡觉得似乎从故宫郁采失态之后,自己就再也无法掌握她的想法动态,见她这样,反而不知该怎么开口。   郁采等了一会,见祈书凡仍不开口,提醒道,“时间不早了,您要迟到了”。   “小采——”   郁采笑了起来,“我真的想不到我有什么让你这样难以启齿,说实话,我现在很恐慌,我是不是在不经意间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   “小采——”   郁采突然俯身凑到他身前,胳膊支在桌子上,手托着下巴,眨巴着双眼盯着他,“我到底做了什么了?”   祈书凡没来由的一阵心慌,坐直身子,僵着双肩,眼神飘向别处。   郁采复又站直,耸耸肩,“亲爱的表叔,您如果再磨蹭的话,不但您要迟到,我的事也办不了了”。   祈书凡清了清嗓子,“小采,我是想问,你这次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您很想知道?”   祈书凡点头,郁采看了看他,“我在这里买了一套房子,手续已经办好了,原来的房主帮我找了个房客,今天就是去谈租房子的事”。   祈书凡的目光复又转为复杂,“你自己一个人?”   “亲爱的表叔,今年五月份,我已经年满十八周岁,可以独立做这些事了,您知道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太长时间,好了,我要走了,那一家赶时间”。   祈书凡也站了起来,“我送你过去”。   郁采抓着包去玄关换鞋,“千万别,我一定要独立完成人生中第一件大事”。   祈书凡也开始换鞋,想了想道,“小采,你既然来了,就别忙着走了”。   “亲爱的表叔,您的热情好客让我很是欣慰,但我真的在外面耽搁太久了,请您原谅,好了,我先出去了,您路上小心!”郁采伸臂搂了搂祈书凡的脖子,飞奔出去。   祈书凡看着她闪着点点光华的长发慢慢消失在自己视野中,猛然心中一空,皱着眉头抚住胸口,小采…… 第七十六章   新的学期,新的地方,新的人,新的事,新的生活,新的让郁采目不暇接,等回过神来,已经接近年关,老妈也一直打电话催,郁采只好买了一大堆土特产,匆匆往回赶。   到家的时候,郁采只觉得整个人都虚脱了,勉强跟家人说了一会话,倒头就睡,等醒来时正好是第二天早晨五点半,这半年来,郁采很好的维持了这个早起的好习惯,到点就醒。   家里静悄悄的,现在是冬天,父母也不会那么早起来,郁采拥着被子静静看了会书,听见郁父郁母起来了,才起身穿衣。   吃过早饭后,郁采仔细盘问了一番郁撷的学习情况,想起自己勉强还能记得郁撷那一届的高考作文题,开始盘算着怎么帮郁撷投点巧。   在郁采跟母亲叙述厦门和自己学校的风土趣事时,何其发了个短信过来,问她到家了没有。   这半年来,郁采只是按时给祈释之发个邮件询问近况,祈释之的回信一般很简短,两人就这样不咸不淡的联系着,跟何其的联系却相当频繁,郁采最后考虑种种因素跟何其选了一个专业,两人很是有共同话题。   郁采回短信说到了,又抱怨了一通旅程辛苦,家里太冷,比厦门那边温度低了至少二十度。   何其则回信批判了一番北京的天气,感慨还是家里好啊!   其时,何其正跟祈释之夏韵韵莫非在自家玩牌,夏韵韵见他手机震个不停,玩牌时又要顾着发短信,不满了,让他立即停止发短信。   莫非笑道,“给谁发呢,这么热乎,新交的女朋友?”   何其白了他一眼,“是郁采,她昨天刚到家”。   “小采回来了?”一旁观战的祈书凡问道。   “是啊,她说家里比她们学校冷多了,等她结婚了就把父母接过去,永远不回来了”。   “小采有男朋友了?”   “应该还没有,她说学法律的男生都牙尖嘴利,让她想起传说中的八婆,实在是没胃口”。   “如果我没记错,你就是学法律的吧?”   何其愤怒不已,“郁采傲个什么劲,学法律的女生斤斤计较,无礼也要赖三分,个个都灭绝师太级别的,还有脸说我们男生”。   众人笑了起来,何母笑道,“好长时间没见到小采了,哪天请她到家里来玩”。   “早请过了,她不肯,还假惺惺的说什么相见不如怀恋,我看一直最不够意思的就是她了,阿释,你说是吧?”   祈释之继续看牌,没有理他。   何其郁闷不已,“阿释,我当初就不同意让你去学那什么劳什子考古,你看,整天对着一堆死物,怪不得你性子又闷了不少”。   祈释之没有理他,莫非笑道,“郁采还是很够意思的,这半年她可没少折腾,不知道从哪淘来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寄了过来”。   何其顿时怒了,“她给你寄东西?怎么一次都没给我寄过?”   夏韵韵白了他一眼,“因为你没有人家讨人喜欢”。   “夏韵韵,我警告你惹谁都不要惹法律系的人,小心告到你倾家荡产!”   夏韵韵撇嘴,“果然让我想起了传说中的八婆”。   “你再说,小心我告你诽谤啊!”   夏韵韵无视他,“祈释之,考古好不好玩?”   祈释之点头,他很喜欢对着一叠叠的史书遗物思索它们曾经的起起落落。   “你们都学什么?”   “历史”。   “祈释之,你在那边有很要好的朋友吗?”   祈释之想想,摇了摇头。   夏韵韵放下心来,对着他绽开一个笑脸。   何其很是受不了的抖了抖肩膀,“阿释,这就是你不对了,不管怎么说,兄弟多总是有好处的”。   祈释之依旧没有反应,祈书凡却感觉自家儿子四周的气场似乎更冷清起来,心,不禁紧了。   “祈释之,我有空去云南找你好不好?”   祈释之摇头,“我们很忙”。   夏韵韵咬了咬唇,“那你不忙时跟我说一声”。   祈释之点头答应了,夏韵韵这才又笑了起来。   何其冲她**一笑,夏韵韵撇过头不理他。   祈书凡感叹起来,夏韵韵,他也很喜欢,如果祈释之能够接受,他也乐见其成,只是看这个架势,自家儿子好像还未开窍啊!   何母见了也是偷笑,“何其,学校有没有好的女生,哪天领个女朋友回来让我看看,我没那么老古董的”。   何其有点恼怒道,“妈,人家父母都让孩子别忙着恋爱,您说的什么话!”   何母叹道,“这男孩子啊,总是要谈谈恋爱才能成熟的!”   “真的?”   “你试过就知道了,不过千万别影响学习”。   何其低头沉思起来,何母见了倒有些好笑,“你是不是心中有人选了?”   何其连忙否认,中场休息时却拉着莫非悄悄问道,“我妈刚刚说人选时,我第一时间就想到郁采了,我是不是真喜欢上她了?”   莫非笑的意味深长,“一般情况是,但你,我就说不准了”。   “为什么我就说不准了?”   “因为不确定你还有没有长大”。   何其怒了,“你才没有长大!”   莫非耸肩,“信不信由你”。   何其转向一边的祈释之,“阿释,你觉得呢?”   祈释之看看他,特淡定的吐出三个字,“小毛孩”。   何其简直要吐血,这帮人简直是要存心气死他!   接下来的时间何其一直在纠结郁采的问题,祈书凡见状问道,“何其,在想什么?”   “没什么,”何其摇头,突然想起一个问题,“对了,郁采不到我家来正常,她怎么也不去您那了?”   祈书凡无奈苦笑,“我好像不注意得罪她了”。   “不会吧!她怎么会跟您生气?”   祈书凡耸肩,何其下定论,“郁采一贯就心眼小的不行,您别放心上,这么长时间了,她肯定也气消了,您打一个电话过来,她肯定同意的”。   祈书凡继续耸肩,而何其正急于弄清自己对郁采的感情,拿出手机拨了郁采的号,递给祈书凡,“您跟她说”。   电话接通了,郁采在那头张口吼道,“何其,我这可是长途加漫游,如果你不给我个浪费我电话费的理由,你小子就等着死吧!”   郁采这句话吼的很大声,在场几人都听到了,幸灾乐祸的看着何其,何其脸上挂不住了,从祈书凡手中拿过手机,吼了回去,“郁采,我也是长途加漫游,给你面子才给你打电话,你以为我喜欢听你河东狮吼啊!”   郁采立即反唇相讥,“拜托您千万别给我面子,您的面子好贵的,两块钱一分钟,我要不起!还有,你脑子进水才会用自己手机打电话,别跟我说你家连个电话都没有!”   “郁采,拜托你温柔一点,你要再这么凶下去,我保证你以后一定嫁不出去”。   “这个就不劳您老费心了,如果你只是想讨论我嫁不嫁得出去,我要挂了”。   “哎,别,祈叔叔要跟你说话”。   郁采沉默下来,还未整理好情绪,那边祈书凡一如既往温和悦耳的男中音响起,“小采,我是祈书凡”。   郁采一瞬间只觉压抑了半年的思念彷如洪水一旦缺堤,怎么也堵也堵不住,忙伸手捂住嘴这才压住到嘴边的哽咽。   祈书凡见郁采没有回应,又加了一句,“小采,你能听得见吗?”   “嗯,好久不见,最近好么?”   “老样子,小采,释之何其他们都很挂念你,你什么时候有空过来玩?”   “不了,我昨天刚回来,倦的很,就不过去了”。   “小采——”   “嗯,我妈在叫我了,有时间再聊啊,先挂了,你们玩的开心啊!”郁采匆匆挂了电话,匆匆冲进房间,用枕头捂住脸,眼泪无声落下。   那边,祈书凡将手机递还给何其,“她不肯来”。   何其立即将眼光投向祈释之,“阿释,你试试?”   祈释之看看他,“你想干什么?”   何其装作满不在乎道,“阿释,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吧,郁采是你表姐,你半年没见到她了,也不想人家?”   祈释之沉默,何其再接再厉,“阿释,郁采一向最听你的话,你让她来她肯定来的”。   “她不愿意”。   “也许她只是怕麻烦你们,我觉得她半年没看到你和祈叔叔,肯定也很挂念的”。   祈释之沉默一会,拿出手机拨了郁采的号。   郁采尽量平静的接了电话,“阿释”。   “过来玩”。   “阿释,我不想过去”。   “我想见你”。   郁采沉默,祈释之亦是沉默,半晌再度开口,“我想见你”。   郁采轻叹,“好,我下午大概一点到”。   祈释之嗯了一声,挂了电话。   “她同意了?”   祈释之点头,何其兴奋道,“我就说她最听你的话嘛!”   祈释之冷冷看着他,“你少打她的主意”。   何其尴尬的看了看在场众人,“我能打她什么主意,阿释,想不到你也学会说笑话了”。   祈书凡若有所思的看了看何其,这小子似乎积极过头了…… 第七十七章   一点一刻时,门铃响了,何其立即起身去开门,门外站着的正是半年未见的郁采。   何其夸张一笑,“郁采,为什么半年没见,你都没变漂亮那么一点点?”   郁采笑着搡了搡他,“正好相反,你小子是越发唇红齿白,嫩的跟冬天的小白菜似的”。   “郁采,你这是在夸我还是损我?”   郁采不再理他,朝屋里众人微微低了低头,“何阿姨,夏阿姨,表叔,你们好”。   何母也迎了过来,“快进来,外面冷,何其,去给小采倒杯水来”。   一通寒暄后,郁采进了洗手间,用冰凉的水洗了把脸,对着镜子惨然笑了笑,又拧了拧脸颊,做了个鬼脸,这才出去了。   祈书凡见郁采脸色不好,双唇也有些发白,关切道,“小采,不舒服?”   “还好,坐了两天火车,有点累”。   祈书凡皱了皱眉,想着不应该急急叫了她过来,正想再说,郁采已经捧着水杯到了莫非身边,低声说笑起来。   郁采半年来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眸中的疏离感越发明显,何其仔细的打量了她一会,“郁采,你不高兴?”   郁采笑笑,“怎么可能?我连日奔波的实在是有点累了,你们多担待”。   何其皱眉,莫非笑道,“你不是说厦门水土养人吗,怎么还没把你的破身子养好?”   “那也得看时间的好不好,我才过去半年,你真以为那里有仙丹灵药的?”   “那倒也是”。   郁采看向祈释之,“阿释似乎长大了些”。   何其不满,“拜托你能不能别用那种口气说话”。   郁采耸肩,“我是实话实说,”祈释之比高考那阵黑了点,脸上棱角也开始显现,不再是少年莫辩雌雄的美,男子气概有露头的迹象。   祈释之抬起头,“为什么不愿意过来?”   郁采无奈一笑,“阿释,你的固执真是让人头痛”。   祈释之沉默的看着她,郁采叹道,“阿释,你真的想见我?”   祈释之茫然摇头,“我不知道”。   “这就对了,”郁采捧着水杯低头慢慢喝了起来。   何其朝莫非努努嘴,“阿释一个人的时候很正常,郁采一个人时也很正常,可他们碰到一块,我怎么看怎么觉得奇怪”。   莫非看了看夏韵韵,凑到何其耳边压低声音,“这一点夏韵韵做不到,所以……”   夏韵韵看到这一幕,也觉得不舒服,可又说不出不舒服在什么地方,闷闷的看了看祈释之,又看向郁采,“郁采,你们什么时候开学?”   “十六,不过我得提前两天去”。   “厦门好玩吗,哪天我和何其一起去厦门找你玩好不好?”   郁采点头,“你们来之前跟我说一声,我一定好好招待你们,那边有很多特色小吃,你看我这半年下来都胖了一圈”。   夏韵韵兴致更高,问都有什么样的,郁采一一细细描述了一遍,最后总结道,“你们可以五一过来,我带你们去海边玩,你穿泳衣一定很漂亮”。   夏韵韵红了脸,“我才不要穿什么泳衣”。   郁采笑了起来,“那也行,我最喜欢穿着长到脚踝的裙子在海水里四处走,膝盖以下全是湿的,感觉好的不得了”。   “真好,有时间一定要去一趟,祈释之,到时你也去吧?”   祈释之摇头,“太远”。   夏韵韵悻悻噢了一声,郁采牵起嘴角,“阿非,放暑假过来玩,我找一群美女陪你”。   “好啊,你可得把标准往上提一点”。   “放心,厦门水土养人,不是美女也养成美女了,再过四年你来看我,保证也是水当当美人一个”。   莫非笑了起来,何其鄙夷,“你真好意思自夸”。   “那也是,我再怎么养,也比不上何少爷美貌”。   何其跳了起来,“一般来说,嘴皮子顶不了事时,我比较倾向于用拳头解决”。   郁采往莫非身后躲,“阿非,有人恼羞成怒了,你可得救我”。   何母见几个孩子闹的热闹,笑了起来,“到底还是小采会说,一来气氛明显就好多了”。   夏母叹道,“是啊,韵韵那丫头总是有点拿不出,不大方”。   “小采在外面野惯了,不比韵韵读书用功,乖巧温柔”。   何母笑道,“好了,你们就别谦虚了,依我看,几个孩子都好,彼此又和睦,我们做父母的也就安心了”。   祈书凡转头去看满面笑容的郁采,心中隐隐不舒服起来。   从何家回去之后,郁采洗漱一番便上床睡了,这几天实在是乏了,第二天仍是一早起来看了会书,七点准时出房洗漱。   等郁采从洗手间出来,祈书凡祈释之已经在餐桌前等着了。郁采笑着和二人打了招呼,坐下来吃早餐。   祈书凡开口问道,“刚上大学适不适应?”   “嗯,还好,我们宿舍好几个都是跟我一样从农村上去的,很好相处,老师也不错,几乎个个都很能侃,经常说的全班都笑了起来”。   祈书凡点点头,“那就好,怎么想起来学法律了?”   “我想着我英语不错,如果再学点法律,以后给什么外企做法律顾问,工资很高的,再不行,给经理什么当秘书,也能挣不少钱的,最不济也还能当个政治老师做退路”。   祈书凡看了看她,“你很想挣钱?”   郁采想了想,“也还好,不过我希望我想偷懒时不必为生计发愁”。   祈书凡笑了起来,“说到底还是想偷懒,你啊,平时在学校都做些什么?”   “也没什么特别的,就看看书,逛逛街,偶尔学校里有点活动,大家一块出去玩玩什么的”。   “学习轻松吗?”   郁采苦着脸,“感觉比高中还累一点,有很多东西要看要背,要不是挣钱的目标支撑着,我简直想换个专业读算了”。   “你现在辛苦点,以后就可以偷懒了,我听说你们还有司法考试什么的”。   “嗯,听说好难的,学长学姐们都拿那个吓唬我们”。   说笑着吃完早餐,祈书凡领着祈释之郁采开车去接何家母子,夏韵韵和莫非,夏母因为快过年了,说要在家准备点东西。   车子到了市里便直奔溜冰场,这是何其极力提倡的,因为昨天狗头军师莫非给他出了个馊主意。   郁采因为在大学常玩,技术好了很多,不再怕被何其欺负,带着夏韵韵慢慢滑了起来。   趁着夏韵韵累了去休息时,何其凑了上来,“郁采,我带着你滑好不好?”   郁采挑挑眉,“你妈在那坐着呢,我可不敢”。   “我们都念大学了,怕什么!”   郁采摇头,何其说了一会,见郁采无动于衷,只好将撒手锏抖了出来,“郁采,我觉得我还是喜欢你,可莫非说只有牵着你的手心跳加快才能真正证明我喜欢你”。   郁采打量了他一会,“那好吧”。   何其很是紧张的慢慢伸手,却一直不敢碰郁采,郁采暗暗好笑,伸手抓住他的手,“好了,大男人磨磨蹭蹭的干什么!”   何其怒了,顿时忘了紧张,张口就道,“我这不是紧张嘛!”话刚落音,又想起来了,抚着胸口道,“郁采,不行了,好像真的快了”。   郁采白了他一眼,“莫非是笨蛋,你比他更笨,你这是第一回 牵女生的手吧,不快才怪,一会等你习惯了,还继续快才能说明问题”。   何其喏喏应了一声,继续紧张去了。郁采只好带着他滑了起来。   祈书凡见两人手牵手,不自觉皱起眉头,却又没有理由阻止,只好装作没看见,低头玩手机。   何其紧张了一大通后,终于慢慢镇定下来,加快步子,带着郁采飞奔起来,慢慢的何其的步子越来越快,飞驰的快感几乎让他忘了郁采的存在,直到郁采大声喊道,“何其,慢一点,我撑不住了,”才慢慢停了下来,奇怪的看了看郁采,又看了看两人紧紧握着的手,“好像真的没感觉了”。   郁采白了他一眼,“我早说过别听莫非胡说八道,他半坛子醋也敢教别人,好了,疯够了,我也给足你面子了,找别人玩去吧,看到那个美女没有,邀请她,她肯定答应的”。   何其看看她,朝着那个女生滑去,不一会两人便手牵手滑了起来。   郁采解决了麻烦,回了休息座坐了下来,刚拿起一瓶水,想了想又放下,祈书凡起身向场内的商店走去,一会回来手里多了一杯热腾腾的奶茶,郁采道谢接过,捧着奶茶默默喝了起来。   祈书凡本想问问何其的事,又觉得自己没有立场问,硬生生忍住了。   一会郁采喝完奶茶,打了声招呼,又下了场,见何其带着那女生滑的高兴,响亮的吹了声口哨。   何其回了一白眼,那女生却朝郁采很灿烂的笑了笑。   莫非绕了过来,“我现在可是单身,要不要一起滑?”   郁采肃着脸,“说实话,我等这一天已经等的太久”。   莫非优雅一欠身,伸出右手,郁采学着他的样子微微屈膝,左手搭了上去,“我很荣幸”。   那边祈书凡自然也看见了,眉头皱的更紧,等郁采再回来休息时,忍不住道,“小采,你要人带可以找释之,女孩子家像什么”。   “亲爱的表叔,我想我必须提醒您一件事,我已经是大学生了”。   “大学生怎么了?”   郁采耸耸肩,踏着冰鞋滑远了,留祈书凡一个人生闷气。 第七十八章   晚上,玩了一天的郁采正准备上床睡觉,祈书凡敲门进来了。   郁采将椅子挪了挪,请他坐下,祈书凡认真看着她,“小采,我是不是做错什么惹你生气了?”   “呃,没有,怎么可能,你怎么会这么想?”   “我觉得你对我好像冷淡了许多”。   郁采笑了笑,“有吗?如果是真的,也许是这是长大的必然过程,至于我,真的没有像您说的感觉”。   祈书凡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小采,你这样让我很不安”。   “亲爱的表叔,我想您的确入戏太深了,要知道,现在我们基本上已经没了您一直认为的监护人与被监护人的关系”。   “小采,我希望如果你有什么想法,可以直接坦白跟我说”。   “您想要我说什么?”   “是你有什么要说?”   “我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话要说”。   “小采——”祈书凡斟酌着开口,“你还记得暑假喝醉的事吗?”   “记得啊,我可是好好的大病了一场”。   “那你记不记得自己喝醉后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我只记得好渴,”郁采很懂得利用祈书凡的愧疚。   果然祈书凡面上愧疚一闪而过,“真的只记得这个?”   郁采挑眉,“难道还有别的?”   祈书凡张了张嘴,还是无法开口,郁采叹了口气,“祈书凡,我希望如果我做错了什么,你也可以坦白跟我说”。   祈书凡更加无法开口,挣扎了半天,颓然起身,“没事了,你睡吧”。   “您也早点休息,晚安”。   郁采送走祈书凡后,全身虚脱一般软软倒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出神。   第二天吃早饭时,祈书凡问道,“小采,过了年有时间吧,想去哪玩?”   “呃,是这样,我们十六开学,但老师要求我十四之前到帮他做点事,路上又得两天,所以十一就得动身,怕是没有时间”。   祈书凡这才醒悟郁采已然上了大学,情况不同了,“释之,你什么时候走?”   “十二”。   祈书凡叹了口气,“以往都是我没时间,现在却轮到你们没时间了”。   郁采笑道,“没办法,这是自然规律,”见祈书凡没有答话,接着道,“对了,我一会要回去了,我妈在催了”。   “不多住几天?”   “不了,也快过年了,实在也不太方便”。   “你坐火车去学校是不是在省城坐?”   “嗯”。   “那年后到我那玩几天,再去三楼晒晒太阳喝喝茶?”   郁采低着头,“祈先生,我实在不明白您的意思,阿释已经上了大学,您实在没必要在我身上花这么多心思”。   “小采,你非要分那么清楚?”   “可是,您和何阿姨夏阿姨总是让我觉得不舒服”。   祈书凡沉默下来,郁采亦不再说话,几人默默吃完早饭。   郁采正在纠结立刻告辞合不合适,何其和夏韵韵到了。   何其激动道,“郁采,我昨晚想了一晚上终于想到一个好去处,我们去钓鱼吧!”   郁采简直有踹死他的冲动,“大冬天的钓鱼,您老还真是有雅兴,不如直接卧冰求鲤好了!”   “市里有个钓鱼场,不管什么时候都能钓到,之后我们就去泡温泉,我妈说市里刚开了个温泉浴场,很不错的”。   “不行,我要回去了”。   “郁采,你真没劲!”   夏韵韵劝道,“听说温泉美容养颜的,我们去吧,北京风沙太大,我都觉得这半年皮肤粗糙的不行了”。   “小采,你回去也没事,去和他们一起玩玩好了”。   “不了……”   何其上前拖着郁采的胳膊往外走,“不去也得去”。   “何其,你这是在妨碍公民自由行动权!”   “我就是妨碍你怎么了,你有本事告我去啊!”   何其一路将郁采拖进祈书凡的车,得意洋洋道,“*教导过我们枪杆子里出政权,果然不错”。   郁采恨的牙痒痒,“何其,我上辈子是不是欠你钱了?”   “那你最好想清楚了,借钱不还可是要吃官司的”。   郁采语塞,颓然靠上椅背,祈书凡将她的小包扔给她,发动车子。   “哎,郁采,你考驾照了没有?”   “考了”。   “这学期我太忙,没时间,下学期也去考一个,以后出去就不用每次祈叔叔都陪着了”。   郁采余光扫见祈书凡身子一僵,心中突然升起一股莫名的快感,又猛然回过神来,她这是在做什么?   何其话刚出口,便有些后悔,他自然也清楚祈书凡每次陪着的原因,正想补救,耳边听到郁采的声音,“何其,你这过河拆桥拆的还真够快的,你不怕我表叔一恼了不借车给你,你有本事也买辆车玩玩”。   何其只好连连道歉,祈书凡半是开玩笑道,“你们长大了,就嫌我这老头子碍眼了”。   夏韵韵娇声道,“祈叔叔才不老呢,我妈见一次就跟我说一次,祈叔叔越活越年轻了”。   祈书凡嘴角化开一个苦涩的笑容,也许他是时候考虑重新组建一个家庭了。   郁采轻轻一笑,“亲爱的祈书凡同志,我仿佛在你脸上看到了寂寞的味道”。   “我想这是每个父母在意识到子女长大必然的表现”。   “也许吧”。   何其后悔不迭,忙道,“祈叔叔,我们现在读书自然离得远,等到工作结婚了,还是要回来的”。   “那可说不定,比如你结婚了,媳妇和婆婆是天生的冤家,到时候你帮谁?”   “她要是不尊重我妈,我不会娶她”。   “可有时候并不是尊不尊重这么简单,现在很多婆婆都自动回避,既免了自己受气,也免了儿子夹在中间难做人,儿子也坚决不同妈妈住一起,两头难伺候啊!”   何其自然也清楚,一时语塞。   郁采轻笑,“亲爱的表叔,您大可不必担心这类问题,因为您的风采足可倾倒任何女性同胞,包括您的媳妇和孙女”。   “你这丫头!”祈书凡伸手揉揉郁采的头发。   郁采就势脸在他袖子上蹭了蹭,祈书凡笑道,“小采,你以为你一辈子都会对我半理不睬了”。   郁采回过神来,立即坐直身子,哼了一声,“亲爱的表叔,您总是喜欢说我听不懂的话,要知道我实在是没那个胆子对您半理不睬的”。   祈书凡无奈苦笑。   钓鱼场很大,水里鱼也很多,郁采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那些鱼不断的咬她的勾,随着桶里的鱼越来越多,她也越来越兴奋,等要去吃午饭改道温泉浴场时,她立即毫不犹豫道,“你们去吧,我就在这钓鱼好的很”。   何其甩了个白眼过去,“你有点团队精神好不好?”   郁采恋恋不舍的看了看清澈的鱼池,祈书凡问道,“你钓的要不要带回去?”   “不用了,”好吧,她郁采也终于体会了一把钓胜于鱼。   到了浴场,几人分作两班,郁采和夏韵韵去往女浴,说了几句闲话后,两人沉默下来,专心泡温泉。   良久,夏韵韵突然开口问道,“郁采,如果你是我,你会阻止妈妈再婚吗?”   “如果她要嫁的是一个很好的男人,我不会阻止,儿女陪不了父母一辈子”。   夏韵韵噢了一声,又沉默下来。   郁采看了看她,复又闭上眼睛,思绪飘向九天之外。   郁采和夏韵韵泡的皮肤打皱才穿衣出去了,祈书凡三人已经在外面等着了,几人上了车往回赶,郁采靠着车窗迷迷糊糊睡了过去,等醒来时窗外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看看表,不过睡了半个小时,后座几人也都睡的东倒西歪了。   郁采低声道,“我来开吧?”   “不用了,天晚了车又多,再说一会就要到了”。   郁采拿出口香糖朝他扬扬,祈书凡点头,她剥了一块塞进他嘴里,将余下的放回包里。   “你似乎不吃口香糖,怎么包里总带着?”   “我总是担心跟别人说话说到中途再无话可说,吃东西是解决尴尬很好的方法”。   祈书凡噢了一声,心中有丝若有似无的失望,当然,他不知道,郁采说的固然是她真实的想法,但自从很久以前,她包里口香糖的数量便大幅度增加,为的就是能在他需要时随时递过来一片。   郁采看了看他棱角分明的侧脸,眸中哀伤隐隐流淌,忙又闭上眼睛靠上车窗。 第七十九章   快放暑假时,郁采接到祈书凡的电话,祈书凡的声音无奈中带着隐隐的疲倦,郁采的心隐隐作痛,恨不得立时站到他面前抹掉他此时脸上必然挂着的苦涩笑容。   “小采,暑假有打算么?”   “嗯,跟同学约好了去一个公司做助理”。   “你也不回家?”   郁采装作没有听到那个“也”字,“嗯,回家太热,正好这边也有事,我妈说闲了过来看我就好,”当然,郁采很清楚,老妈绝不会浪费钱来厦门看她。   祈书凡沉默一会,“小采,我知道难为你了,但你可不可以劝劝释之,让他回来?”   “其实,你有没有想过要尊重他的意愿?”   “小采,他和你不同,等他可以完全独立时就会永远消失在我面前,我必须在这之前慢慢感化他”。   “不会的,他就算对你有意见,你毕竟是他父亲”。   “不,小采,他之所以选那么远的地方,那么偏僻的专业就是为了脱离我的掌控,小采,他恨我”。   “不会不会,怎么可能,您就算以前忽略了他,他也不会恨您,而且我从来没察觉过……”   祈书凡打断她,“小采,释之认为我害死了他妈妈,而我,也的确该为他妈妈的死负全责”。   郁采大惊失色,握着手机的手抖了抖,手机差点落地。   祈书凡的声音不疾不徐的传送过来,“我十八岁高考落榜,回老家种地,释之奶奶迅速帮我娶亲,也就是释之的母亲,她和我从小一起长大,又温柔漂亮,我觉得没有反对的理由,便同意了,第二年,释之出世,这一年我想了很多,特别是释之出世给我的震动很大,我不能就此一辈子做个农夫,每天种种地喂喂孩子,于是不顾家人的反对,回学校复习,第二年终于考上大学,毕业后回县城做公务员,很快得到领导的赏识,升的很快,我将父母和释之母子接到了县城,教她如何与官太太们打交道,可她怎么也学不会,等我妈都能在她们之间游刃有余时,我丧失了耐心,先是责骂,后来便渐渐回家越来越晚,直至夜不归宿……   再后来,我调到市里,遇上了一个上级的女儿,很快我提出离婚,释之的母亲死活不同意,我耐心劝导无效后,便将婚姻法指给她看,告诉她,我只要三年不归家,到时不管她同不同意,法院都会判我们离婚,而且她什么都不懂,释之跟着她没有前途,让她自动放弃抚养权。   她先是苦苦哀求,后来提出要考虑一段时间,我同意了,又回了市里,一个月后,我接到电话,她说自己想通了,并提出要一大笔分手费,让我回去办手续。   我回到家时,正好快中午了,她已经做好了一大桌子菜,我不忍拂了她的好意,便坐下来陪着她慢慢吃,吃完后,她去房间拿协议书,我觉得有点困,便在沙发上靠着养神,谁知就这么睡着了,等我醒来时发现自己在医院,医生跟我说,我服用安眠药过度,释之的母亲服用更多,已经抢救无效去了”。   祈书凡说到这里顿住声音,郁采紧紧捂着自己的嘴才没有哭出声来,他的声音一直平稳平淡,自己却听出其中淡淡的哀伤和浓浓的自责愧疚,郁采只觉心如刀绞,恨不得抱住他狠狠哭上一场。   良久,祈书凡再度开口,“那一年,释之十岁,我二十八岁,我不知道他母亲最后是不忍,放过了我,还是真的只是失手,我禁不住这个打击,很是消沉了一段时间,那个上级的女儿说自己不能原谅自己间接造成一个人的死亡,去了外国,从此跟我断了联系。   有一天,我正躺在床上发呆时,释之推门进来了,平静开口道,‘你怎么不去死?’   我吓了一跳,只当自己听错了,快步走到他面前,问他在说什么,他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又平静重复道,‘你怎么不去死?’小采——”   祈书凡再度顿住声音,郁采仿佛可以看到他紧紧抿着嘴唇,双眼坚定看着前方,脸上的脆弱和自责却遮掩不住的样子,呜咽从指间逸出。   “小采,我知道自己不值得同情,也不值得原谅,但释之……小采,我希望,你能帮我”。   郁采使劲点头,又意识到他看不见,开口道,“我一定会尽力的,你放心,”声音压制不了的哽咽。   “小采,难为你了”。   “嗯,不客气,那我先挂了啊,”急急挂掉电话的郁采再也控制不住,软到在宿舍大厅冰冷的地板上,抱着膝头,哭的肝肠寸断。   电话那头的祈书凡嘴角逸出苦笑,他自然知道郁采急急挂掉电话的原因,那个倔强的丫头,哭,从来不想让人看见,她真的能帮他补救这纠缠多年的噩梦吗?   第二天晚上,郁采拨通了祈释之的电话,“阿释,你暑假有什么打算?”   “没有”。   “那你是回家?”   “不是”。   “既然没什么打算,那为什么不回家,你爸一定很挂念你”。   祈释之没有说话,郁采接着道,“阿释,我问过何其了,他也回去,还有夏韵韵,我们才大一,暑假没必要不回去”。   祈释之还是没有说话。   “阿释,你爸给我打电话了,他说很希望你能回家”。   祈释之继续沉默。   “阿释,我在省城联系了一个实习公司,到时你也联系一个,我们一起回去好不好?”   祈释之仍然沉默。   “阿释,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在省城买了一套房子,跟你家离的不远,很漂亮,现在租给了别人,每年的租金就够我吃饭的了,这次正好过去收一下,等哪天重新装修一下,请你和何其夏韵韵一起过去看看”。   祈释之这回有反应了,嗯了一声。   郁采叹了口气,“阿释,我知道我很过分,可我真的很希望你能陪我一起去实习”。   “你上次说有所舍必有所求的,是不是祈书凡?”   郁采大惊,“阿释,你不要瞎想!”   “你喜欢他,”陈述无波澜的语气。   “阿释——”   “好,我陪你回去”。   “呃?”   “省城见,”祈释之挂了电话。   郁采对着手机发呆半晌,再度无力瘫倒在冰凉的地板上。 第八十章   郁采下火车时正好下午两点,太阳如火般炙烤着大地,何其来车站接她,说祈释之要到明天晚上才能到,祈书凡让他先在省城住几天。   到了祈家,郁采匆匆洗了把澡便没头没脑的睡了过去,再醒来时,表上指针指着永恒的五点半,悄无声息的起床洗漱,上了三楼。   太阳还未升起,早晨的清风带着阵阵凉意,郁采慢慢抚过粉色秋千的每一寸角落,半晌,静静躺了上去,耳鼻间全是清晨草木清甜的气息。   祈书凡七点五分准时出现在楼下客厅,等了一会见郁采还未下来,便去敲郁采的门,经过上次的教训,他实在不敢再大意。   敲了一会,里面没有反应,祈书凡推开门,发现床叠的整整齐齐,郁采早不见了踪影,顿时大惊,上次是生病,这次是失踪,这丫头简直是想要他的命。   祈书凡赶紧掏出手机打电话,还好郁采很快接了,听起来心情相当不错,“我在三楼,你先下去,我一会就到”。   祈书凡刚到餐桌前,听见有人下楼的声音,抬头便看见神清气爽神采奕奕的郁采几步跳下楼,笑嘻嘻的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熊抱,“亲爱的人民公仆,很高兴再次见到您!”   祈书凡失笑,拍了拍她的头,“小采,再次见到你我也很高兴”。   郁采挽着他的胳膊,随着他一起到餐桌前坐下,“何其还没起来?”   “嗯,他也是昨天刚到的,估计累了”。   郁采点点头,“您最近忙吗,晚上有没有时间去接阿释?”   “我会提前回来,跟你们一起去车站”。   郁采笑了起来,“果然祈大少的面子就是比我大多了”。   祈书凡也笑了起来,“小采,这次谢谢你”。   “不用谢我,是阿释自己想通了,我从头到尾跟他说了不到十句话,他同意了我自己都莫名其妙”。   祈书凡含笑看着她,“所以说还是小采面子大,我嘴都说干了,他半点反应都没有”。   “所以说您的魅力还有待提升,要知道光迷倒女同胞是不够的,还要向男同胞发展,现在流行的是男女通杀”。   祈书凡哈哈笑了起来,郁采也撑不住笑个不停,历经半年,两人的初次会面愉快无比。   晚上七点多时,祈书凡回来了,几人说笑了一会,八点半时去火车站接祈释之。   祈释之的火车九点到,大约九点一刻,几人便在出站口看到祈释之的身影,祈释之长高了点,又黑了一些,看着已经是个大人的样子了,见了他们只略点了点头。   何其上前揽了揽他的肩膀一连声的问候,郁采有点不敢接他的视线,眼神飘忽的微笑着。   第二天早餐桌上,几人聚齐了,郁采开口问道,“阿释,你暑假有什么打算不?”   祈释之摇头,郁采递给他两张纸,“你看看,这上面有很多实习适合你做”。   祈书凡问道,“你原来不是说要联系个公司实习吗?联系好了?”   郁采叹气,“所以说俭能养气,我在学校雄心万丈,要实习啊挣钱啊什么的,一到您这奢华的近郊别墅就发现自己什么也不想干了,只想当个混吃等死的米虫”。   祈书凡笑了起来,“那就当个混吃等死的米虫,我来养我们小采”。   鉴于祈书凡的话相当之引人遐想,郁采的小心脏不自觉跳快了几个节奏。   “对了,你还在不在写书?”   郁采点头,“正好出版社在催稿子,利用暑假再写写看,不过说真的,我好像遇到了所谓的江郎才尽的问题,不知道该写点什么”。   “你现在生活阅历和知识都太少,以后慢慢积累就好”。   “嗯,我也就是试试,写不出来就算了,我本来也没想着当个作家,没那个天分啊”。   “小采太谦虚了,你这个年纪要做到这样,可不容易”。   郁采摇头笑笑,没有答话,那边何其开口道,“阿释,你看这个省图书馆招收文献管理员,我觉得就不错,很适合你”。   祈释之放下那两张纸,“不去”。   “阿释,你要是不喜欢那上面,再上网搜搜,网上有很多”。   “不用”。   郁采看了看他,发现他目光转了过来,立即转开眼神,“也是,你们平时学习辛苦,放假好好休息休息,相信表叔再多养一个人也是绰绰有余”。   何其鄙视,“两个不学无术的啃老族!”   “呃,何其,我可以理解为你在暗指我亲爱的表叔老了吗?”   好吧,论口水功夫,何大少,您还是举着白旗投降比较明智。   下午五点半,祈书凡到了家,几人说笑着吃过饭,郁采看时间差不多,说自己出去有事,两个小时后回来。   “这么晚去哪?”   郁采想了想,“我报了个跆拳道班,不远,一会就到”。   “你报那个干什么?”   “呃——我要锻炼身体”。   “真的?你那懒劲?”何其很怀疑。   “那我能干啥,对了,阿释,你要不要也去锻炼锻炼,我昨天本来也准备帮你报的,怕你不愿意”。   祈释之点头,何其忙叫道,“我也要去!”   郁采翻个白眼,“你要去就回市里报去”。   祈书凡开口道,“小采,女孩子学什么跆拳道,你要想锻炼就去学瑜伽跳舞什么的”。   “不了,那个学着正好防身”。   祈书凡无奈笑笑,“正好我也没事,陪你们去看看”。   到了跆拳道馆,郁采跟教练说了一会,交了钱,帮祈释之领了一套衣服,自己也换成跆拳道服,有板有眼的跟着教练练,祈书凡何其在旁边笑嘻嘻的看。   一个半小时后,训练结束,祈释之好似没事人一般,郁采却累的全身骨头都散了架,连何其嘲笑她做动作偷工减料也没力气回嘴。 第八十一章   第二天一早,睡足了的郁采拿着本书去了三楼,半躺在秋千上看了起来,等再抬起头时,发现祈释之不知什么时候也上来了,站在她不远处看着面前的一盘栀子花出神。   “阿释,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吭一声?”   祈释之转过身,默然看着她。   郁采叹了口气,“阿释,你在怪我?”   祈释之摇头,郁采招手让他在自己身边坐下,从书中拿出一张照片,“你看,这是我们学校体院的一个学长,在校跆拳道馆做助教,我这次学跆拳道就是为了下学期去他那学,给他一个好的第一印象”。   “你不必这样”。   “阿释,你要给我一个机会,”回归正常生活的机会,郁采在心中默默加了一句。   祈释之沉默,郁采也不再说话,又低头看起书来。   祈书凡下楼没见到郁采,想着她定然又是在三楼,上楼叫她,刚走到楼梯口便看见郁采盘膝坐在秋千上,垂头看书,长长的头发散落下来,遮住大半的脸,祈释之半靠在秋千上,手中无意识的捻着一朵洁白的栀子花,面容平静的直视远方的天空,两人仿佛一张柔和静谧的画卷。   “小采,释之,该吃饭了,”祈书凡嘴角化开一个真诚的笑容,眸色柔和。   郁采抬起头,跳下秋千穿上鞋,笑道,“看来以后得定个闹钟,我最近生物钟有点紊乱,到时间了竟然没发现,走吧,去吃饭”。   郁采宅,她的高足祈释之同学更宅,只可怜了没了高考做目标的何其同学,在屋子里两头乱窜,终于郁采忍不住了,“何其,你要是无聊,出去玩去”。   “你们也去吧?”   “我不去,你问阿释”。   祈释之冷冷开口,“不去”。   何其打击无比,“阿释,你越来越闷了”。   祈释之没理他,何其凑了过去,然后立即被惊到了,“《资治通鉴》?阿释,你竟然能看下去这种书!”   郁采也感兴趣了,凑了过去,啧啧称赞,“我也打算过要看,结果一直没有时间,也没有勇气”。   何其敲敲脑袋,“阿释,跟你一比,我终于发现了自己的浅薄”。   郁采若有所思,“也许我也该先看一堆书,特别是历史书,再考虑怎么下笔”。   祈释之无语了,他是学历史的,看《资治通鉴》很奇怪吗,昨天郁采捧的那一大厚本《刑法》,在他看来不也是很高深的书吗?   郁采放下电脑,站了起来,“我要去图书城买书,你们谁去?”   何其瞪大眼睛,这人还来劲了,“这么热的天,跑去买书?”   郁采开始收拾自己的钱包,“你们没书买就别去了,两头跑是挺热的”。   祈释之站了起来,“我陪你去”。   “不用了,我买几本书很快的”。   祈释之也开始收拾钱包,好吧,何其同学还能说什么,只好认命的在这四十度的大热天陪两个老夫子去买书!   虽然天气很热,但图书城里人很多,到处都是席地而坐看书看的津津有味的,好吧,何其同学再度认识到了自己的浅薄。   郁采选了一套《二十四史》,然后又到诗词曲调那一块去挑,正翻《花间集》翻的高兴时,耳边听到有人惊讶叫了声郁采。   郁采抬起头,竟是石成玉,身边跟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小姑娘明显不太高兴,板着一张小脸,气哼哼的。   “真巧”。   石成玉点头,“珏儿,叫郁姐姐”。   小姑娘气哼哼的叫了一声郁姐姐,又扭过头,石成玉抱歉一笑,“你一个人?”   “不是,阿释何其都来了,到别处看去了”。   石成玉噢了一声,发现自己又没话说了,正在绞脑汁间,郁采又开口了,“对了,上次的事我一直想谢谢你,有时间请你吃个饭”。   “什么事?”   郁采笑,“你忘了,我跟阿释高考数学都考的很好,至少有一半是你的功劳,一定赏脸让我们请你吃顿饭”。   石成玉恳切道,“吃饭归吃饭,但你们考的好是自己肯学,我也没帮到什么”。   “你就别谦虚了,反正我们记着你的情就是,你来买什么书?”   “我堂妹,要买点中考资料,”石成玉笑了笑,“她嫌家里人管的紧,发脾气呢”。   “马上要中考了?”   “嗯”。   “那是得加紧了,跟你一样进六中,说不定以后也考个北大”。   小姑娘忍不住了,“我进了六中也上不了北大!”   “你堂哥能进,你自然也能进”。   小姑娘哼了一声,不再开口,石成玉又抱歉一笑。   郁采看看表,刚十一点,“你下午有事吗?”   “没有”。   “那就相请不如偶遇,一起吃个饭?”   石成玉点头,“这附近就有家不错的”。   小姑娘立即开口,“我不去”。   “珏儿!”   小姑娘撇嘴,“看你们假惺惺的客气就看不惯!”   郁采笑了起来,“小妹妹,我们可不是假惺惺的客气,而是真的客气,你堂哥帮了我很大的忙,我是真心要谢谢他”。   小姑娘继续撇嘴,“谁知道你是不是看我堂哥长的帅!”   “珏儿!”   郁采摆手,“没关系,小孩子嘛,而且她也没说错,虽然我请你吃饭不是因为你长的帅,但你长的帅一点,我掏钱绝对会掏的更加情愿一点”。   石成玉郁闷了,小姑娘却感兴趣了,上上下下打量郁采,“你这人还蛮有意思的嘛”。   石成玉闷闷开口,“我劝你对她礼貌一点,否则等你发现她是谁,你一定会后悔的想撞墙”。   “真的?她是谁?”   郁采伸出手,“我叫郁采,很高兴认识你,小妹妹”。   小姑娘握住她的手,“我是石成珏,郁采,郁采是很厉害的人吗?怎么没听说过?”   郁采笑了笑,回身抽出几本书,“石成玉,你们选好了吗?”   “珏儿说要挑本宋词,我再看看”。   郁采将书塞到他手中,“帮我拿着,我去叫阿释跟何其”。   那边祈释之何其也碰到了熟人,竟是夏美人,郁采一问才知道原来夏母的男朋友就是在省二院当医生,两人准备年后就结婚,新房也准备好了,正好夏韵韵放暑假,她们母女就一块搬过来了,当然,郁采私心以为夏韵韵肯定是听说祈释之也在省城,这才答应过来。   石小妹一见祈释之就双眼放光,惊呼出声,“这个哥哥好帅啊!比我堂哥还帅!”   然后彻底忘了自己曾扬言不跟一群假惺惺的人一起吃饭,跟着他们进了饭店。   祈释之对石成玉还是很有好感的,竟非常给面子的也感谢了一通石成玉的帮忙,几人年纪都差不多大,加上一个咋咋呼呼的石小妹倒也热闹。   吃过饭,石小妹毫不见外的要求到比她堂哥还帅的帅哥哥家玩,被石成玉打击下去,一张小脸鼓成了个苹果。   石成玉说要送妹妹回家看书,告辞走了,剩下四个人一起去了祈家。 第八十二章   祈书凡刚打开门便看到四个人围着茶几兴高采烈的打牌,当然此处的兴高采烈主要指的是郁采同学。   兴高采烈的郁采同学一见祈书凡就嚷了起来,“祈书凡,快来,看我赢了好多钱!”   何其愤愤,“我严重怀疑是阿释放水,否则你怎么可能次次都成?”   郁采鄙视,“我八百年运气好一回,你也嫉妒,真小气!”   “关键是你上把那么烂的牌竟然也成了,我上次抓的那么好都没成!”   “所以说你人品差!”   何其更加愤怒,祈书凡走到郁采身边,果然她面前堆了一堆零钱,还有一张五十的,“你们打多大的?”   “五块钱一把,我赢了一百多,”郁采骄傲的不行,甩出了一张大牌。   何其嚷了起来,“阿释,夏韵韵,赶紧灭掉她”。   夏韵韵摇头,“我打不到”。   “不要”。   祈书凡因为是站着的,所以很轻易的看到了自家儿子明明抓了一手大牌,竟然——好吧,怪不得牌技烂成那样的郁采同学能赢一百多了。   因为有人放水,郁采很是轻易的又成了牌,更加高兴,“哎哎,我活这么大第一次赢这么多钱”。   祈书凡挑眉看了看自家儿子,发现后者一如既往的没有表情,遂笑嘻嘻道,“这证明你运气好,一会抓紧时间去买彩票”。   郁采将赢来的钱往钱包里塞,“说的是,一会就去,何其,不早了,我们下次再玩吧”。   何其点头,“我们一起送夏韵韵回家”。   “嗯,祈书凡,你的车借我开一下”。   “我送吧,韵韵家住在市区,车多”。   “亲爱的表叔,您亲爱的侄女今晚运气太好,技术再烂也不会撞到人的,放心好了,您累了一天,洗洗睡吧”。   祈书凡只好点头,将车钥匙递给她,“开慢点”。   第二天早饭桌上,祈书凡见了容光焕发的郁采很是怀疑问道,“小采,你昨天不会真的去买彩票了吧?”   郁采点头,“买了,我赢的钱全部买了彩票”。   祈书凡黑线,好吧,郁采同学越来越有性格了。   “不过真正运气好的是阿释,我们半路去游戏厅玩了一会,结果阿释用两个硬币赢了一百多个硬币”。   祈书凡更加黑线,郁采兴致极高的指了指茶几下的一个塑料袋,“就在那里,一会去买个聚宝盆装着放阿释房里”。   “我看放你房里比较合适,以后也好帮你多赢赢钱”。   郁采充满希望,“不用,我买的彩票肯定能中一大笔钱,到时我再要那笔钱去买个纯金的聚宝盆,天天帮我聚财!”   好吧,他祈书凡还能说什么?发现自己被郁采打败了的祈书凡同志明智的决定换个话题,“昨天玩到什么时候回来的?”   “一点多一点”。   “下次不要那么晚,外面不安全”。   郁采乖巧点头,“对了,何其说今天要回家了,他习惯了睡懒觉,让我跟你告声别”。   “嗯,好,那你们准备在家做什么?”   “阿释在看《资治通鉴》,我买了套《二十四史》,准备看看”。   祈书凡笑了起来,“原来我们家出了两个老夫子”。   郁采肃着脸,“像您这种政客是永远无法理解我们对于真理的追求的”。   好吧,祈书凡发现自己又有手痒的冲动了。   话说运气真的是个很神奇的东西,比如此时,郁采捏着手中的彩票,挑眉问道,“阿释,你说我这是运气好还是运气差?”   祈释之眸中鲜见的泛出笑意,“运气很好”。   郁采敲敲脑门,“好吧,是不错,第一次买彩票就中了五十块,长此以往,说不定有一天能中五百万,”虽然她买彩票花去了一百五。   “看来是买不了纯金的聚宝盆了,还是去买一棵五十块的摇钱树比较实际”。   祈释之赞成点头,郁采突然很有撞墙的冲动。   这时门铃响了,郁采滚下沙发,去开门,门外站的是夏美人,穿着件雪纺天蓝色连衣裙,长发简简单单别着一只水晶发夹,连郁采见了也觉眼前一亮。   “郁采,祈释之”。   郁采急忙将她让进屋,夏韵韵借口在省城不熟,找郁采玩,这些天几乎一天不落的往祈家跑。   郁采虽然不太喜欢美女在侧的感觉,但夏韵韵并不是讨人厌的美女,所以郁采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客客气气的接待她。   夏韵韵早从何其那打探清楚了,来了也不打扰郁采祈释之二人,要什么干什么自己随意,所以祈释之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相似的,他也并不讨厌夏韵韵。   可是今天的夏韵韵明显没有留下来的打算,而是递给郁采两张请柬,“郁采,我哥哥生日,后天晚上有个小派对,请你和祈释之一定赏光”。   郁采反应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夏韵韵的哥哥应该是夏母男朋友的孩子,颇有些摸不着头脑,她都不认识他,他生日她干嘛要去?   夏韵韵见她这个反应有点急了,“郁采,去的人不多,你们也不要准备什么礼物,去玩玩,大家认识认识”。   郁采干笑,“夏韵韵,你也知道,我不太喜欢那些东西,要不,阿释,你去吧,顺便帮我带份礼物”。   祈释之站了起来,接过请柬,“放心,我们会准时到”。   夏韵韵漂亮的脸蛋瞬时光华璀璨,“那就这样说定了!”   郁采惊疑不定的看了看祈释之,“阿释?”   夏韵韵挽住她的胳膊,“哎,郁采,给个面子嘛,祈释之都答应了,你就当陪他去好了!”   郁采只好点头,因为夏韵韵还有别的要送,说了一会就走了,郁采送她出了门,立即开口道,“阿释,我不想去”。   “我知道”。   郁采噎住,深吸一口气,“阿释,我并不是你表姐,这样的派对我不应该去”。   “陪我去”。   “为什么?”   “我希望你陪我去”。   郁采彻底无力。 第八十三章   事实证明,祈释之要是固执起来,郁采根本不会是对手,虽然某人只给她几个字外加一张冷脸,郁采同学还是屈服了。   第三天中午,何家母子到了,何母一见郁采就打趣道,“小采也是个大姑娘了,是该出去见见世面,书凡这般藏着可不行”。   郁采听的满头黑线,这是什么跟什么啊啊!   “释之,你放心,何阿姨今天一定帮你把小采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郁采懵,看了看祈释之,结果发现某人依旧头也不抬的看着手中的《资治通鉴》。   “何阿姨,你刚刚是什么意思?”   “释之没跟你说?”何母感叹起来,“释之也长大了,怕你不熟悉那些,竟然知道打电话给我要我早点来,帮你好好准备准备,来,我们先去挑衣服”。   郁采眸色复杂的看了看祈释之,跟着何母出了门。   何母眼光很好,等郁采做好头发,自己都有点不敢认镜中的自己,好吧,果然人要衣装,她郁采虽是灰姑娘一只,而且应该永远也变不成白雪公主,但偶尔客串一下小红帽还是可以的。   何母显然也很满意自己的眼光,打趣几句,两人又回了祈家。   何其一见打扮一新,看着颇有几分温婉淑女气质的郁采,立时吹了一记响亮的口哨,感叹道,“女人果然是要打扮的,阿释,好不好看?”   祈释之点头,起身碰了碰郁采长长的耳坠,“喜不喜欢?”   郁采没来由的脸庞一热,好吧,小帅哥魅力有露头的迹象,淡定淡定啊!   “你选的?”   祈释之点头,郁采牵起嘴角,“我很喜欢,谢谢”。   何母笑道,“释之也学会疼人了,何其,跟释之上楼换衣服,我再教教小采一些基本的礼仪”。   虽说是个小派对,来的人却不少,保守估计也有百来人,郁采亦步亦趋的跟着何母,生怕走错一步。   夏韵韵的继父送了儿子一番祝福,便开始隆重介绍夏家母女,想来这才是今天的重头戏,夏韵韵也着意打扮了一番,唇红齿白,脸蛋靓丽,倒真的能称上白雪公主了。   派对采取的是自助形式,正式开始后,不一会何其便拉着祈释之跑了,何母也有要客套的人,夏韵韵来招呼了她一番也走了,好吧,人家是今天的主角,招待她一个也太不实际,所以郁采只好郁闷的看了看左右,拿着个杯子坐了下来,做累了休息状。   不一会夏母带着自己的丈夫继子来跟郁采打招呼,几人客套了一番,夏母见郁采一个人,便让继子宋致远带着郁采四处走走。   宋致远子承父业,在一个医科大学学临床医学,今年大四,戴着副黑边眼镜,斯斯文文的样子,话不算多,跟她客气了几句,便将她丢给一个跟她差不多大的女生,那女生倒是很能说,对宋致远只简简单单介绍了一句“韵韵的同学”很是不满,一等他走了就问道,“姓郁?我怎么没听说过?”   郁采淡淡一笑,“我不是省城的,是夏韵韵的高中同学”。   那女生噢了一声,想是对郁采的身份有了准确的界定,郁采听的一阵刺耳,那女生虽界定了郁采的身份,却也没有冷落她,又给她介绍了另外两个女生,四个人聊了起来,当然郁采主要负责旁听。   就在郁采郁闷的只想掐死祈释之时,一个惊喜的声音响起,“小采?你也来了?”   郁采循声看去,竟是爽朗美女乔美辰,脱口叫了声美人姐姐,乔美辰哈哈笑了起来,捅了捅身边的男伴,“哎,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小采,有意思吧?”   郁采黑线,叫您一声美人姐姐就有意思了?   乔美辰身边是个四十左右的男人,长相很普通,看上去却让人很舒服,闻言微微一笑,“就是书凡那个侄女?”   郁采微微屈膝点头,“叔叔好,我是郁采”。   “听说你跟释之都不爱热闹,今天怎么来了?”   “我们跟夏韵韵是同学”。   男人点点头,“释之也来了?”   “嗯,他跟何其一起在那边”。   乔美辰笑道,“我还没见过他呢,小采,带我们去认识认识”。   乔美辰二人见过祈释之,丢下一句有空去找她玩,又去跟别人说话了,郁采不想回去跟那几个女生说话,可留在男生堆里也郁闷,正在举棋不定间,人群激动起来,循声看去,却是祈书凡满面春风的进来了,这是郁采第一次在公开场合见到祈书凡,却恍然觉得他的眉眼,他的笑容陌生的仿似远隔重洋……   一只微带凉意的手拉起她的右手,郁采转过头,祈释之淡淡开口,“往边上站一些”。   郁采如梦初醒,一瞬间竟有落泪的冲动,忙掩饰的拿起一只酒杯。   祈释之放开她的手,手中酒杯碰上她的,何其凑了过来,“哎,郁采,你跟着我们干什么?去多认识几个朋友啊!”   郁采酒喝的急了点,脸上泛起粉色,闻言点点头,放下杯子转身欲走,祈释之再度开口,“郁采——”   “嗯”。   “行吗?”   郁采勉强笑了笑,“阿释,你都行,我为什么不行?”   祈释之点头,郁采回到刚刚那几个女生身边,先前那个女生嗔道,“郁采,你真不够意思,这有什么好瞒的?”   郁采笑笑,“我跟祈释之是早出了五代外的表亲了,实在不好意思拿出来说”。   “那你也是他表妹,哎,祈释之长的比他爸还帅”。   另一女生打趣道,“再帅有什么用?我看还是宋致远好,至少你跟他说话,他不会听不到”。   女生一谈到帅哥是很恐怖的一件事情,气氛热闹起来,郁采始终面带微笑的听着,偶尔插插话,她可是可亲可敬的花老师钦评的“舌灿莲花”,这点小场面还难不倒她。   “哎,郁采,刚刚跟你说话的男生是谁?就是那个站在祈释之旁边的”。   “何其”。   “何其,他家做什么的?”   “他妈妈在政府上班,他爸爸我不太清楚”。   那女生哦了一声,突然双眸发亮,拉了拉郁采的手,郁采顺着她的目光看了去,祈书凡正在宋父的陪同下往这边而来。   几个女生齐齐叫道,“宋叔叔,祈叔叔”。   祈书凡一一招呼,最后看向郁采,笑容真诚了许多,“我的小采也长成了小美人了”。   郁采略有些不自在的扯了扯裙子,没有答话。   祈书凡极其自然的走到她身边揽住她的肩膀,朝那三个女生点头致意,“小采胆子小,你们以后多多照顾”。   三个女生连连谦虚,祈书凡嘴角的笑容更加迷人,“如果你们不介意,我先借走小采一会”。   郁采迷迷糊糊跟着祈书凡的脚步,身后一个女生低低的惊呼声传来,“祈省长真的好帅,好有风度啊,真不敢相信他已经快四十了!”   祈书凡带着郁采到了一个角落坐下,递给她一杯冰水,“解解酒”。   郁采无措接过,祈书凡好笑的弹了弹她额头,“怎么了,吓傻了?”   “不,不是——”   “到这来怎么也不跟我说?”   郁采灌下一大口水,这才感觉滚烫的脸颊稍稍降下温度,“我原来只以为是个小型生日聚会,没想到是这样子的”。   “以后习惯了就好,”祈书凡揉了揉太阳穴,“小采,我今天可是特意为了给你撑场子,八百里加急赶到了,你要怎么谢我?”   “呃——”郁采抬起头,“你原来不准备来的?”   祈书凡凑近她,压低声音,“小采,你亲爱的表叔可不是轻易能请到的,更别提这样的小场面了”。   祈书凡温热的呼吸带着淡淡的酒香吹拂过郁采耳边,郁采下意识要逃,惊慌间手中被子啪地落地,她自己也差点摔下椅子。   祈书凡无奈了,扶着她坐稳,“我就那么可怕?”   郁采定了定神,“原本我还不觉得,经过今晚,我只想说一句,祈书凡猛于虎也!”   祈书凡摇头笑笑,“有没有洒到衣服上?”   郁采抖抖裙子,“裙角洒到一点,幸亏是水,没事”。   祈书凡扶她站了起来,“我们去找释之,去跟几个长辈打打招呼”。 第八十四章   很多年后,郁采平生第一次出席所谓的社交场合,留下的全部印象只剩祈书凡在她耳边吹气如兰的一瞬间,而此时,饶是郁大小姐彪悍无比,也被所谓的社交所谓的派对吓到了,更被祈书凡在外的风光吓到了,一进了房间就将自己扔上床,想哭,眼睛却干涩的流不出半滴泪水,想笑,却发现自己的脸早就笑的肌肉僵硬,再也动不了半分,呆呆想了半晌,慢慢闭上眼睛,原以为肯定睡不着,不想刚闭上眼睛就沉沉睡了过去。   一觉睡醒依旧是永恒的五点半,怔怔看了看窗帘隙缝间透进来的曙色,起身洗漱,上了三楼。   早晨清新的空气让郁采隐隐作痛的脑袋清醒了些,郁采却无端觉得累,拿起书却又闭上眼睛。   祈书凡上楼来叫郁采吃早饭时,看到的就是郁采攥着书双眸紧闭的蜷在秋千上,白皙的脸蛋在晨光中泛着柔和的光芒,却无端有些脆弱的感觉,祈书凡立即心疼了,拿起薄被帮她盖上,摸了摸她的脸,“小采——”   郁采嗯了一声,却没有睁开眼睛。   “昨晚累着了?”   呃,准确的说是吓着了。   “是现在下去吃早饭,还是等一会?”   “我困——”   祈书凡很是温柔的帮她理了理凌乱的头发,“那你再睡一会”。   郁采怔怔看着他修长的背影慢慢在楼梯口消失,拍拍自己的脸自嘲一笑,复又闭上眼睛。   而当十天后,石成玉带着不可一世的石小妹登门时,郁采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做一发不可收拾。   石小妹登门显然是看在祈小帅哥的面子上,一听郁采推辞,立即不满了,“喂,上次那个宋致远邀请你都去了,我堂哥邀请你不去?”   郁采语塞,好吧,果然不好的先例不可开。   石成玉很是恳切的看着郁采,“郁采,我也知道你跟祈释之不喜欢这些场合,可你们既然是祈叔叔的子侄,这样的场合就避免不了,我父亲一直很感激你当初的帮助,希望通过这次好好谢谢你”。   郁采抽了抽嘴角,你家老头分明是新盖的大楼落成,开个庆功宴,关姑奶奶毛线事情,说的真好听!   祈释之开口,“我们会准时到”。   郁采讶异的看了看祈释之,后者朝她点点头,“你不是一直对房地产感兴趣?”   郁采简直想撞墙,她只对钱感兴趣好不好?   石成玉来劲了,“那你就更要去了,这次宴会会有房地产方面的专家到场,我到时可以介绍你认识,你有问题可以请教他”。   “呃,阿释不是那个意思,我对房地产也不感兴趣”。   石成玉好像没听到她的话,“那就这么说定了”。   “对了,夏韵韵去不去?”   石成玉顿了顿,“如果你们要带她去也行”。   好吧,郁采明白了,原来夏美人还不够资格去。   石小妹不满了,“不准带她去!”   “咦,你不喜欢她?”   石小妹哼了一声,“她长的比我漂亮!”   郁采失笑,石成玉尴尬了,“珏儿,别乱说话,祈释之,郁采,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先走了”。   石成玉二人走后,郁采慎重开口,“阿释,我想知道原因,呃,不要拿什么对房地产感兴趣糊弄我”。   祈释之抬眸,淡淡回视,“难道你不想看看他生活的全部?”   郁采呆了呆,半晌喃喃叫了声阿释,声音又干又涩。   祈释之静静看着她,看得郁采恨不得冲他喊,你再看老娘就哭给你看!   接下来的几天郁采陷入了从所未有的自厌自弃中,罪魁祸首祈小帅哥冷眼看着没有一丝开解或是服软的意思,而不明就里的祈大帅哥问了几次没问出来,只好归结于郁采生病了,派来秘书押着郁采上了医院。   祈书凡的新任秘书是个四十出头的干练女人,叫任绘,带着郁采去了省立医院,没想到医生还真给她看出病来,低血糖低血压的说了一大堆,说的郁采感觉自己即将不久于人世,糊里糊涂的带着一堆药回去了。   而当祈小帅哥看郁采真的要将药往嘴里送,终于不淡定了,“你疯了?”   郁采眸色平淡的看着他,“我是真的生病了,低血糖没关系,低血压却有点麻烦,虽然也没多大关系,但医生建议我吃点药”。   祈释之哼了一声,郁采笑了起来,“阿释,你竟然学会生气了!”   祈释之不自然扭头去看窗外,郁采将手中的药扔进垃圾桶,“好吧,我刚刚是骗你的,我一点事都没有,那医生估计也就是个江湖骗子”。   祈释之默然一会,“如果你不想去——”   郁采打断他,“这次我们已经答应了,再怎么也要去的”。   祈释之点头,郁采笑笑,“不过石成玉还算不错,跟他多交往交往也好”。 第八十五章   而当数日后郁采一身光鲜的随着祈释之进了金碧辉煌的酒店后,突然发现自己原来还是个乐天派,比如几天前她就绝对想不到看她不顺眼的祈奶奶竟然也在受邀之列。   而祈奶奶鄙薄又不屑的看着她时,郁采突然发现自己原来也没有想象中的变得彪悍而无敌。   这次应该就是祈书凡口中的大场面,上次聚会的人几乎见不到,而祈书凡则根本没功夫搭理他们。   居心叵测的祈释之很快就丢下了郁采,于是不幸的郁采同学终于被抓包了。   “小采——”   郁采硬着头皮叫了一声祈奶奶,祈奶奶面上挂着优雅的笑容,配上一身墨绿的旗袍,堪称中国古典贵妇的典范,“什么时候来的?”   “大概二十分钟前”。   祈奶奶嘴角的笑容僵了僵,“我问你什么时候来的省城”。   “大概二十天前”。   “那就是一放假就来了?”   “嗯”。   “你现在还在辅导释之英语?”   “不在”。   祈奶奶轻笑出声,“不在?”   郁采开始羡慕她小说中受欺负的男男女女,至少人家穿的都是长袖子衣服,这时候还可以在袖子中握握拳头什么的,可她,郁采用余光扫了扫自己的无袖晚礼服,好吧,人类文明的堕落啊啊!   “那你来做什么?”   “攀权附势”。   郁采的声音虽低,却清晰而坚决,祈奶奶差点没噎死,好吧,遇上郁某人这样不按常理出牌的,祈奶奶,您请节哀。   在祈奶奶气的说不出话时,石成玉急急奔了过来,好吧,此娃也是实在人一个,虽然郁采同学的委托早就过了期,但一看祈奶奶明显一副找郁采麻烦的模样,还是义不容辞的赶来救场了。   “祈奶奶”。   “是成玉啊,又俊了”。   石成玉笑笑,“奶奶您过奖了,我爸说要见见郁采,我这就领她过去”。   祈奶奶点头,郁采向他投去感激一瞥,当然郁采没想到的是,石成玉同学竟然真的把她领到了石头先生面前,郁采只好恭恭敬敬叫了声石叔叔。   “是郁采啊,变漂亮了,刚刚差点没认出来了”。   “石叔叔过奖了”。   “玩的高不高兴?”   “高兴,多谢石叔叔款待”。   郁采低眉顺眼的样子明显愉悦了石头先生,“高兴就好,不枉成玉惦记着你,特意来求我,要请你”。   郁采眉头动了动,开始有将某人人道毁灭的冲动,“石成玉同学费心了”。   “不过得知你竟然还住在书凡家,我还真有点惊讶”。   呃,大叔,您应该去招待更重要的客人,而不是在这跟我废话。   石尉兴味的看着面色淡然的郁采,“一方面,我想不通书凡有什么留下你的理由,另一方面,按你的品性,应该不会答应来省城,就算答应了,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郁采平静开口,“石叔叔,您是从事房地产开发的,这类心理学问题,不适合您研究”。   石尉哈哈笑了起来,“果然不愧是大作家”。   郁采警惕,“石成玉跟你说的?”   “他答应了你不跟任何人说?”   郁采点头。   石尉更加高兴,“你认为他会违背诺言,告诉我?”   郁采想了想,“应该不会,而且,这事跟您没关系,您也不会感兴趣,他没必要告诉您”。   “那你认为我怎么知道的?”   “想知道这样的事对您来说再简单不过,我很有理由怀疑,您是事先知道了,才会将石成玉送到我们班”。   石尉满意点头,“不错,是个聪明姑娘,成玉没事就喜欢翻你那本什么歌,后来又出了那样的事,除了把他送到你身边,我想不出更好的法子”。   “那您为什么不直接跟他说?”   “他需要时间伤心,也需要时间思考”。   郁采怔了怔,“您是位伟大的父亲”。   石尉再度笑了起来,“这是迄今为止,我听到的最好听的奉承话”。   “不,这是真话,所以才好听——”   “真是讨人喜欢的孩子,怪不得书凡喜欢”。   郁采不自然的扭扭脖子,“秦弯姐也是您找来的?”   “她是成玉那位老师的表妹,眼睛跟他那位老师长的几乎一模一样,很长一段时间,成玉只能听见她说话”。   郁采噢了一声,怅然若失,石尉拍拍她的肩膀,“无论你喜不喜欢这个宴会,成玉邀请你是真心,玩的开心点”。   “嗯,谢谢您”。   “应该是我谢谢你才是,成玉聪明是聪明,却太脆弱,又容易钻牛角尖,你有机会帮我多开导开导他才是”。   “好,我一定尽力”。   石尉伸手招来一个跟郁采差不多大的小姑娘,“带郁采去吃点东西”。   小姑娘应该是秘书之类的,很是热情,却又恰当好处的不让郁采觉得难受,让郁采真正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宾至如归。   在郁采经不住小姑娘的热情推荐,吃着那一看就胃口超好的冰激凌时,石小妹气嘟嘟的来了,“郁姐姐,释哥哥不理我”。   “他不理你,你应该去找他”。   “你不能帮我求求情?”   “我求情他肯定不听”。   “你骗我!”   郁采放下小碗,“那我们去试试”。   对于郁采要求他哄个半大小姑娘的要求,祈释之很是干脆的拒绝了,小姑娘气的粉面通红,祈释之身边一个男生见了立即哄道,“珏儿,他不理你,我理你”。   小姑娘更加气愤,“你又没释哥哥长的好看!”   那男生失笑,“多大的小丫头就知道好看难看了”。   “我十四岁了!”   “十四岁就不该乱发脾气了,人家不理你,你就生气,比七岁孩子都不如,还好意思说自己十四岁了”。   小姑娘说不过他,一跺脚走了,那男生朝郁采伸出手,“你好,我是简寻”。   “郁采,很高兴认识你”。   简寻笑了笑,“常听成玉提起你,今天总算见着本人了”。   简寻开朗阳光,特别是笑起来的时候,露出一个尖尖的虎牙,灿烂的叫人忌妒,两人闲闲聊着,倒也融洽,而郁采也终于通过这种聚会认识了第一个值得交往的朋友。   祈书凡终于找到机会来看顾郁采祈释之时,远远便看见郁采右手无意识的晃动着手中的高脚玻璃杯,鲜红的液体映衬着白皙的手指,有种奇异的艳色,而这只手的主人脸上挂着大方得体的笑容认真听着身边的男生说着什么,偶尔开口,偶尔加深笑容,偶尔回给对方一个会心的眼神,看来她适应的很好,祈书凡心中却莫名不舒服起来,随即又自嘲一笑,这正是他期望的,他有什么不舒服的?   “小采,没打扰你们吧?”   简寻连连谦逊,客套两句,寻找下一个目标去了。   祈书凡拿下郁采手中的酒杯,“这种葡萄酒后劲很大,别多喝”。   郁采笑笑,“我也就拿着做做样子,否则我总是不知道该把手放什么地方”。   祈书凡顺手拿了杯冰水塞到她手里,“有白开水”。   郁采黑线,“亲爱的表叔,您不觉得拿着杯凉白开太没气势?”   “哦,你要什么气势?”   郁采明智的决定换个话题,“你怎么有空?”   “释之呢?跟我去跟木省长打个招呼”。   木省长年纪应该不轻了,不过精神很是矍铄,他的妻子满头银发,穿着件大红的无袖旗袍,优雅高贵,拉着祈释之的手,直夸这小伙子长的俊,比他老爸还要俊几分。   夸完祈释之又来看郁采,估计实在是不好意思夸她漂亮,只好夸她有气质,一看就是个好孩子等等,郁采礼貌的笑着,表现的无懈可击。   几人说了一会,祈书凡就领着他们走了,郁采压低声音,“果然省长就是省长,在电视上看就一糟老头,见了才知道那气势绝对不是吹出来,还有木奶奶,很有气质,一看就是有大智慧的”。   祈书凡笑,“我们小采也是有大智慧的”。   郁采白了他一眼,“我是说认真的,我老了能有她一半风采就心满意足了”。   “放心,我们小采现在是个小美人,等老了,自然是个美老太婆,绝对不会输给木阿姨”。   郁采伸手欲掐祈书凡的胳膊,眼角余光却瞥到祈释之神色清冷的看着自己,心中一滞,脸上笑容就再也挂不住,忙低下头去…… 第八十七章   这次宴会最直接的后果就是祈奶奶发现了郁采的存在,再度在祈家住了下来,而经过那清晰无比的四个字“攀权附势”,祈奶奶彻底认识到了郁采的彪悍,因此并不急于行动,只天天用一双酷似祈释之的眼睛打量郁采,被这样一双眼睛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明显不是一件愉快的事,郁采再次向祈书凡提出要回家呆几天。   祈书凡自然从母亲那听说了郁采的精彩表现,又说服不了母亲,听了郁采的话虽不舍,却也同意了。   在郁采高高兴兴准备回家时,夏韵韵打电话来说第二天请她和祈释之到她家吃饭,对于这样的邀请,郁采觉得祈释之才是主角,自己一绿叶兼电灯泡完全没必要掺和,无奈夏韵韵软磨硬泡,一定要郁采答应,因为郁采不去,祈释之百分之九十的可能都不会去,郁采想了想,觉得从夏家回来后再回家也来得及,也就同意了,日后的日后,祈释之曾无数次唾骂郁采的没有原则,甚至怪上了无辜的夏韵韵,而郁采则一次又一次的感谢自己此时的没原则,没有让祈释之独自去面对那些不堪……   自从祈奶奶到了祈家,郁采便尽可能的留在自己房里,第二天郁采仍在房里看书看到了十点,这才出了房间招呼祈释之收拾收拾去夏家。   两人出了门不久就打到了车,祈释之开口道,“你不用理她”。   郁采懒懒一笑,“没关系,一会我就不回来了,直接回家”。   祈释之点头,靠上车座闭目养神,前座的司机开口问道,“你们住在这里?”   这不是废话吗,不过与郁采还是出于礼貌嗯了一声。   “住在这里的可都是有钱人啊!”   “还好吧”。   司机嘿嘿一笑,“小姑娘命好啊,我家丫头想买本书都要省着零食吃”。   郁采笑笑,“其实我是借住在亲戚家,我小时候比你家丫头还苦,地上扔的半颗糖都要捡起来吃”。   祈释之微微掀开眼皮,“真的?”   郁采瞟他一眼,“自然是真的,小时候又馋,什么不吃?草啊花的都往嘴里塞,郁撷有次捉了条蛇,硬要烤着吃,气的我妈狠狠揍了她一顿,郁撷一边哭一边说饿,我妈打啊打的自己也哭了起来,不过那时候吃倒是能吃饱的,就是看那些零食眼馋,郁撷小时候鬼精鬼精的,那么小就知道拿我妈的软肋拿捏她”。   祈释之没有吭声,司机笑道,“现在的日子不是好了?”   “是啊,好了,大叔您家也会慢慢好的,现在打车的人少,等过几年大家日子都过好了,打车的人总会越来越多的”。   司机没再应声,郁采看着靠在车座上,看着窗外发呆,看着看着却发觉不对劲了,“大叔,这条路好像不对”。   “错不了,我带你们抄的近路,少点油钱”。   郁采笑笑,“竟然有近路,我都不知道”。   “小姑娘,这省城的大街小巷的,你肯定没我熟”。   “那倒也是,我平时都不爱出门的,出门也不太记路,”而郁采之所以知道这条路不大对是因为那次自己开车,自己动手印象总是会深一点滴。   “小姑娘读大学了?”   “嗯,去年刚考上的”。   “在哪儿读啊?”   “厦门大学”。   “厦门大学?”司机有点激动了,“那是好学校啊,我整天听我家丫头念叨什么北京大学厦门大学的”。   “你女儿念高中了?”   “才上高一”。   “那叫她好好念,争取考到厦门去,到时候说不定就是我去接她”。   “不行啊,穷人家的孩子,什么都不好,哪能考到那么好的学校?”   “大叔您忘了我也是穷人家的,只要刻苦在哪都一样的”。   司机显然没被郁采说服,不过也没开口反驳,郁采兴致来了,从书里翻出一个书签,“大叔,这是我们学校特制的书签,送给你女儿做个纪念”。   司机接了过去,讶道,“咦,这是书签?看着像电视上那些人戴的簪子”。   “嗯,这是我有次参加辩论大赛,得的奖品,据说是包金的呢,我要着也没用,送给你女儿做做激励”。   司机连忙递了回去,“这样的东西我哪敢收”。   郁采正要再劝,祈释之突然一把抓过书签,扔出窗外,冷冷道,“这个东西我跟你要了几次你不给,现在送给个陌生人?”   郁采瞪大眼睛,祈小帅哥,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司机也有点傻眼,呐呐道,“小伙子,别生气”。   祈释之却仿佛来劲了,伸出手,“包拿来”。   郁采乖乖递上包,祈释之翻了一通,然后将祈书凡送的一套极为精致的小镜子和梳子扔了出去,郁采急了,“阿释!”   祈释之面无表情,“他不是好人,以后不准收他的东西”。   郁采咬牙,祈释之继续翻,又将郁采用的一套旅行装的护肤品扔了出去,过了一会又拿出祈书凡送的那对头花,郁采急了,捉住他的手腕,“阿释,我知道错了,这个,这个——”   祈释之不等她说完,挣脱她的手,那对精致的头花啪地落到晒的滚烫的泊油路上,郁采再也忍不住吧嗒吧嗒落下泪来,“大叔,你停车停车,我要捡回来,停车!”   司机呐呐嗯了几声,却没有停车的意思,郁采更急,“快停车,停车!”   “小姑娘,现在停也找不到了”。   “你停车!”   “不准停”。   司机如蒙大赦,将油门踩到最大,祈释之又闭上眼睛,郁采垂着头竭力控制着哽咽。   也许哭的麻木了,所以在真正面临危机时,郁采竟然一点都没觉得害怕,呆呆的在一把尖刀的威胁下下了车进了一间空旷的库房。   那些人明显看不起两个细皮嫩肉的富家子弟,随便绑了一下就锁上门出去了,郁采四下看了看,发现这间颇大的屋子,只有一个门和一个跟普通窗子四分之一大小的天窗,屋里连桌椅都没有,只墙角凌乱扔了些木条,还有两个木头的窗子框架。   一等那些人都走了,郁采立即靠近祈释之,低声道,“阿释,别怕”。   祈释之很无语,这时候她难道不应该说,“阿释,我怕,”吗?   “阿释,你真聪明!”   “你知道?”   郁采嘿嘿笑了起来,“你要了几次我都没给的东西会轻易送人?”   祈释之更加无语,无力道,“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他说抄近路的时候,夏韵韵明确跟我说过那天我们开的路是最近的,确定是在我发现车后座还藏了个人的时候,”所以说时代要发展啊,要是现在就跟日后一样所有的出租车都改用夏利,而不是三排座的面包车,凭那司机一个人,谁劫持谁还是未知之数。   祈释之点头,他的情况也差不多。   郁采扯了扯祈释之手上的绳子,“我们应该跑不出去,先帮你把绳子解开”。   “我先帮你解”。   双手被绑在身后再去解打成死结的绳子并不容易,祈释之累的满头大汗,手腕也磨破了几层皮后终于解开了郁采的绳子,郁采心疼的揉了揉他的手腕,“阿释,我帮你解开一点,让你使点力就能挣开,一会我们还是装作没解开的样子”。   祈释之点头,郁采先解他手上的绳子,又去解他脚上的,笑道,“还是女生占点便宜,他们就没捆我的脚”。   祈释之蹙眉,“你在地上滚两圈”。   郁采愣了愣,笑嘻嘻的抹了一脸的灰,祈释之坚持,“再滚两圈”。   郁采为难,“不要了吧?”   祈释之看看她的腿,“以后不要穿这种短裤”。   郁采很郁闷,她全身上下也就双腿能拿得出手,修长匀称,因此最是喜欢穿短裤短裙配丝袜,今天因为要回家,没穿短裙,他还嫌弃她?   郁某人虽然很郁闷,却还是慷慨就义般在地上滚了几圈,搬了两根木条放到祈释之身后,又用绳子在自己腕上绕了几圈,坐回祈释之身边,“我们现在就在这等着你爸他们来救我们好了,应该用不了多长时间的”。   “嗯”。   “你饿不饿?”   “不饿”。   郁采懊恼无比,“我有点饿了,早知道早晨多吃点,都怪你奶奶,她那双眼睛一看,我就什么也吃不下了”。   “你这次受了惊吓,回去后他肯定会送走奶奶”。   郁采叹气,“希望是这样吧,对了,阿释……”   郁采絮絮说着,祈释之偶尔应上两句,虽然仓库里又闷又热,两人表现倒是跟在祈家宽阔凉爽的客厅一般,很久之后,祈释之偶尔想到了此时的情景,问道,“郁采,你不怕?”   郁采很无辜,“怕啊,可我更怕你怕”。   所以说郁采同学能获得祈冰块的喜爱,不是没有原因的,其中说漂亮话是最重要的一点,比如此时她一刻不停的说,更主要的应该是给自己壮胆才是,对了,还有她时刻不忘的老师风度。   等将所有能说的话都说了一遍后,郁采又累又渴又饿,开始后悔自己的多话,祈释之因为没怎么动嘴,状态比她好了一百倍都不止。   “阿释,我累了,借你靠一会行不行?”   祈释之点头,郁采往他身边挪了挪,头靠到他肩膀上,闭上眼睛,好吧,其实有时候身体接触才是对抗恐惧的最好方法。   “阿释,唱个歌给我听吧”。   祈释之默然,就在郁采以为他不会同意时,清越略带磁性的歌声不紧不慢响起,“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第八十八章   骂骂咧咧的声音渐渐清晰,郁采低声开口,“阿释,一会不要轻举妄动,安全最重要”。   “嗯”。   郁采将脸往里埋了埋,竖起耳朵。   门哐当一声开了,一个二十六七的青年骂骂咧咧进来了,“老子都没饭吃,还要给他们送饭!”   他身后跟的正在那个看起来很是憨厚的司机大叔,闻言喏喏道,“他们家里人付那么多钱,给他们点饭吃也该当”。   青年没好气的将两份盒饭扔到郁采二人身前,司机大叔想了起来,“对了,他们的手还绑着,要不要解了?”   “跑了你赔?”   司机不敢再说,“那我们现在干什么?”   “看着他们,老大他们已经去拿钱了,这时候说不定都拿到了”。   司机呆了呆,“那些人真有那么多钱?”   “一百万对他们算什么?要不是怕要多了吞不下,五百万他们也拿得出!”   司机咋舌,那青年转了两圈,打了个电话,说了几句,对方应该是说钱还没拿到,愤愤挂了电话。   青年又开始两头转圈,然后双眼死死盯住郁采,“这丫头是个大学生?”   司机点头,“是厦门大学的”。   青年兴奋起来,“老子还没玩过大学生!”   司机忙拦住他,“这种伤天害理的事不能做”。   “你把他们绑来就不伤天害理,滚开!”   郁采一颗心几乎跳出胸腔,低低在祈释之耳边说了句再等等,扬声高呼,“等等——”   “等等?”   郁采极力往祈释之身上贴,“我包里有张卡,里面有两万块钱,两万够你找十个女人了,别伤害我”。   青年呸了一声,“妈的,有钱人就是有钱人,一个丫头片子包里都有两万,包呢?”   “在车里”。   “去拿”。   司机犹豫了一下,依言出去,郁采尖着嗓子开口,“你答应不碰我,我就把密码告诉你”。   “好,”青年很干脆。   “你说话算话!”   “别废话!”   郁采不敢再说,不一会那司机进来了,手里拿的正是郁采的手提包。   “那里面有个钱包,里面有张交通银行卡”。   青年翻了翻,扬着一张卡问道,“是这个?”   郁采点头。   青年毫不客气的将钱包里的现金往自己口袋里塞,“密码”。   “你发誓说话算话”。   “我发誓”。   郁采虽然很怀疑他的诚意,不过也只得乖乖报了密码,青年用手机记了下来,然后狞笑着逼近来抓郁采的脚腕,“妈的,这女大学生——”   青年的话并未说完,因为祈释之抓起背后的木条毫不留情砸到他头上,又一脚踹上他的肚子。   青年惨叫着在地上打着滚,祈释之站了起来,又毫不留情的在脸上和肚子上各补了一脚。   司机大惊后退,从衣服里抽出一把尖刀,“别动!”   祈释之冷笑,将手中木条砸了过去,准头虽有失,那司机却吓的连连后退,手中的刀也拿不稳了,祈释之快步往堆木条的地方跑,司机回过神来,向他冲去,谁知还没靠近就一声闷哼跌倒在地,郁采朝祈释之虚弱一笑,“阿释,我发现跟你一起去学跆拳道真是最明智的选择”。   祈释之显然没有开玩笑的心情,拿起绳子将二人捆了起来,又黑心的在那青年身上补了一脚,位置,呃,鉴于比较尴尬,此处就不明说了。   捆好后,两人对望一眼,郁采翻出那青年的手机,拨祈书凡的号码,刚接通祈书凡就接了电话,语气很冲,“你们到底要我把钱放在哪?”   “祈书凡——”郁采只叫了一声,便觉喉咙塞住,再也说不出话来。   祈书凡不敢置信的叫了声小采,祈释之接过手机,“是我们,这里离城大概有二十里路,在东南方向”。   “我知道你们在哪,张经田已经去了,估计很快就能到,你们别动,在原地等他”。   “好,郁采,去把门反锁了”。   “释之,你们没受伤吧?”   “没有”。   “那就好,我先挂,那些人还要给这个手机打电话,一会我再打这个号,你别挂手机,让我知道你们的情况”。   “好,”祈释之挂了电话,郁采也关好了门,捡起地上的饭盒,“阿释,要不要吃一点?”   祈释之摇头,郁采拿起筷子狠命吃了几口,这才抬头惨然一笑,“阿释,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怕胖不吃糖了,我刚刚差点晕过去了”。   祈释之手指动了动,到底伸出手擦了擦她脸上的泪痕,郁采眼泪涌的更急,忙别过脸去。   这时手机又响了,是个陌生的号码,接通那边还是祈书凡。   “释之,你们别怕,张经田还有十五分钟就能到”。   “嗯”。   “那里有多少人?”   “看我们的有两个,不知道外面还有没有”。   郁采插口,“我刚刚在门口看了看,没看到人”。   祈书凡听她声音不对,急道,“小采没事吧?”   “没事”。   “释之,去看看屋子里有什么东西,挡住门,一会张经田到了,我会跟你说,其他人别开门”。   祈释之放下手机,去挪那两个木头窗子,郁采放下冰冷的盒饭去帮忙,低血糖是一种很神奇的病,吃了几口东西立时好了大半。   窗架外面有一层水泥,分量不轻,两人费尽力气才挪了过去,郁采刚坐下就想起自己的卡和钱,立即从那青年口袋里翻了出来,狠狠跺了他一脚,想想不解气,又连踢了好几脚才愤愤在祈释之身边坐下。   十五分钟并不能算是很长的时间,虽然郁采感觉像是过了一个世纪,实际上也就十五分钟,张经田同志乃是省公安厅厅长,带着几个属下悄无声息的潜进了这个废弃的厂房,结果半个人都没发现,心情相当之郁闷,再想到某二娃靠自己的力量打败了反动派,更加郁闷,让祈书凡吩咐二人开门,于是某二彪悍的娃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挪开那个重的要死的窗子。   张局长长着一张四四方方的脸,很是不苟言笑的样子,指挥着手下去抓两个昏迷的人后,尽量亲切开口,“释之,小采,吓到了吧?我送你们回家”。   祈释之点点头,郁采开口,“麻烦张叔叔了”。   “小采太客气了,这是我的职责,释之,你的手腕受伤了,要不先去医院处理一下?”   “不用了,先回去,”祈释之将尖刀递给一个便衣,挽住郁采的胳膊带着她往外走。 第八十九章   回了祈家后,郁采根本没心思应付祈奶奶的问东问西,洗了个澡很快就沉沉睡着了,半夜却被噩梦惊醒,捂着胸口定了半天,飙升的心跳速度才慢了下来,眼角的泪水却没有止住,默默哭了半天,突然觉得很饿,起身下楼。   冰箱里吃的东西很全,郁采懒得动手,倒了杯热水,抓了几块蛋糕吃了起来。   刚吃了几口,脚步声响起,抬头看去,却是祈释之不紧不慢的下来了,走到她身边定定看着她,郁采笑笑,朝他扬扬手,“饿醒了”。   祈释之没有开口,郁采又咬了一口,“你吃不吃?”   祈释之摇头,郁采不再说话,默默吃着蛋糕,等一块吃完,擦了擦嘴,“还早,再睡一会吧”。   祈释之点头,郁采起身却发现祈释之没有动弹的意思,奇道,“你不想睡?”   “你怕?”   郁采默了默,“阿释,一个女生碰到那样的事总会害怕的”。   “吓醒的?”   郁采勉强一笑,“时间长了就好了”。   祈释之拉着她坐了下来,“就在这睡,我陪你”。   “不用——”   “我去拿被子”。   郁采怔怔看着他的背影,眼眶又酸涩起来。   再说祈书凡忙到十二点,才勉强将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回来到郁采和祈释之的房里看了看,见两人都睡的很熟,这才放了心,躺上床又折腾了半天才慢慢睡着了,第二天一大清早醒了立即去二人房间查看,结果发现没一个人在,慌张去了三楼,结果也没发现半个人影,一边往楼下冲一边给郁采打电话,谁知还没拨通就看见郁采蜷在沙发上,自家儿子坐在她身边的地毯上靠着沙发,双眸紧闭,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在闭目养神。   祈书凡松了口气,随即便觉好笑,果然男孩子长大需要责任啊,这么明显的守护姿态,之前他还真没敢期望自家儿子做出来。   祈释之睡的很浅,祈书凡刚踏上楼梯他就醒了,眯着眼看了看,又闭上眼睛。   那一眼中明显有着戒备,祈书凡愣了愣,他在戒备他?   当然,祈书凡同志是绝对不敢开口问自家宝贝儿子的,笑了笑转身去洗漱,等祈书凡洗漱好,郁采已经坐了起来,拥着被子抱着双腿,下巴抵着膝头,垂眸想着什么,祈释之躺在她身边,双手垫在脑后。   “小采,醒了?”   郁采抬起头,愣了愣方绽开一个笑容,“嗯”。   “昨晚没睡好?”   “还好,”郁采下了沙发,“我先去洗脸换衣服”。   祈书凡在祈释之对面的沙发坐了下来,也学着他闭目养神,不想竟真的睡着了,等醒来时发现已经七点了,而洗手间的门仍然紧闭,里面隐约有声响传来,祈书凡坐不住了。   “她洗澡至少一个小时”。   祈书凡愣了愣,才发觉自己不是幻听,他家儿子真的主动开口跟他说话了,虽然是看在郁采的面子上,祈书凡还是感动了,噢了一声,“这我倒是不知道”。   祈释之仍旧闭着眼睛,眉目不动。   不一会,郁采出来了,长发微带湿气,脸色比刚刚好了不少,周身都散发着清新的气息。   祈书凡怜爱之心顿起,“小采,过来”。   郁采乖顺坐到他身边,祈书凡手肘搭上她肩膀,右手抚着她的头发,“昨天吓到了?”   郁采僵着身子,“还好”。   “一会会有人来录口供,如实说就行了”。   “嗯”。   祈书凡叹了一声,“连累你了”。   “没——没有,您别这么说”。   “一会好好吃一顿,就把所有的事都忘了,知道吗?”   “嗯”。   祈书凡低头闻了闻,“用的什么,好香”。   郁采更僵,“可能是沐浴露的味道”。   “释之说你每次洗澡至少一个小时?”   “嗯,我喜欢泡泡浴,反正也没事,就多泡一会”。   祈书凡笑了起来,“女孩子家门道就是多”。   郁采嗯了一声,那边祈奶奶也出来了,见祈书凡几乎是将郁采拥在怀里,下意识的哼了一声,郁采立即弹了起来,叫了声奶奶。   祈书凡不高兴的叫了声妈,祈奶奶想了起来,神色柔和了一点,“怎么这么早起来了,不多睡一会?”   郁采自然不敢自恋的认为她是关心自己,低着头没吭声,祈书凡咳了咳,“没事,我今天请假”。   祈奶奶嗯了一声,到对面沙发坐下,“人安全回来就好,昨天吓到了吧?”   祈释之嗯了一声。   “书凡,那些人抓到没有?”   “都抓到了,总共也就四个人”。   郁采顿了顿,还是开口问道,“那个司机大叔怎么样了?”   “你那一板子敲的不轻,好半天才醒了,不过他是从犯,估计判不了几年”。   “那主犯呢?”郁采想到那个面色阴狠的中年人,不自觉颤了颤。   祈书凡心疼了,拉着她在自己身边坐下,揉揉她的头发,“放心,不关他个二十年绝对不让他出来”。   郁采噢了一声,祈书凡笑了笑,“突然想起来,昨天因为出事把阿姨送走了,你们想吃什么,叫上来”。   祈奶奶站了起来,“叫什么,我去做”。   “那就辛苦您了,这几个也就您做的东西能吃”。   祈奶奶赏了自家儿子一记白眼,祈书凡拿出手机打电话给阿姨,让她尽快回来,郁采看向祈释之,“阿释,你要不要回房间睡一会?”   “不用,”祈释之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暗哑。   郁采一阵心疼,心却奇异的暖了起来,四体百骸也通畅一片,阿释—— 第九十章   九点钟,公安局的人准时来了,郁采看着笑的一脸灿烂的简寻有点懵,这是怎么回事?   简寻见她发怔,笑容更加灿烂,指了指胸前的牌子,“见习督查,我要到明年才毕业”。   郁采噢了一声,简寻笑道,“其实我昨天也去救你了,无奈郁大小姐硬着对我这个救命恩人视而不见,直愣愣看着我半天,硬是没认出来”。   郁采尴尬了,“不好意思,昨天实在太紧张了”。   “没事没事,不过说起来,连我这个军校优秀生都要佩服的,我们还没到,你们就自己搞定了”。   郁采郑重点头,“阿释很厉害,一脚踹的那人半天都爬不起来”。   简寻朝祈释之灿烂一笑,“是很厉害,那人下半辈子都废掉了”。   “什么下半辈子都废掉了?”   “呃,没什么,”简寻立即改口,“进了牢房,就算放出来,下半辈子也废掉了”。   郁采点头,又叹道,“其实那个司机大叔挺不错,还有个念书的女儿,很可怜”。   “那没办法,谁让他犯法了,我们先做笔录吧,大部分证据都收集好了,到时也不需要你们上庭作证,问几个问题就行”。   简寻问的都是很基本的问题,郁采和祈释之一一答了,不过半个小时就结束了,简寻客气了一会告辞走了。   祈书凡拍拍郁采的头发,“累了没有?”   “还好”。   “一会夏韵韵他们要过来,你要是累了就上去躺一会,没事的”。   郁采还未答话,祈释之冷冷开口,“让他们别来”。   屋里几人同时看向祈释之,祈释之又冷冷接了一句,“不是她,怎么会出这样的事?”   郁采失笑,“阿释,这不公平,夏韵韵也不知道会出这样的事,请我们去吃饭是好意”。   祈书凡声援,“说的是,韵韵已经很自责了,这样的话不能再说”。   郁采见祈释之没反应,又道,“我本来是准备回家的,如果不是她,就我一个人出门,被他们抓去更危险”。   “他会派人送你”。   郁采语塞,祈书凡再次支援,“释之,这次是凑巧,怪谁也不能怪到韵韵头上”。   祈释之睁开眼睛,“对,怪也该怪你”。   祈书凡一滞,祈奶奶连忙打圆场,“这孩子,你爸现在,惦记的人多,他自己也不想的”。   祈释之没有吭声,复又闭上眼睛。   郁采开口,“阿释,我觉得这是上天给我们的考验,顺便也让我们有个表现的机会,哎,阿释,你不觉得昨天我们配合的简直天衣无缝,你装着去拿武器,我在背后偷袭他,哎,我们事先都没商量哎,想想都觉得神奇!”   祈释之很是善良的决定不打击某人,说自己其实是真的去要拿武器,根本没指望她。   郁采再接再厉,“哎,祈书凡,你不知道,我当时让阿释唱个歌听听,他竟然答应了,我一想起来就恨不得哭给他看看,祈大帅哥竟然那么温柔,以前打死我我也不敢相信啊!”   祈书凡不自觉牵起嘴角,祈释之恼羞成怒了,“闭嘴!”   郁采格格笑了起来,“对了,祈书凡,你有没有帮我把丢掉的东西找回来?特别是那个书签,可是包金的,我身上最值钱的就是那个了”。   “那个书签找回来了,其他的都摔坏了,我扔了,以后再买新的给你”。   郁采用很谴责很谴责的眼神看着他,“祈书凡同志,我不得不说,您比不上祈释之同学一半贴心!那可是证明祈释之同学聪明才智最重要的物证,你竟然扔了!”   祈书凡失笑,拍拍她的头发,“说起来我想起来了,你们是怎么把那些东西扔出来的?”   郁采绘声绘色的说了起来,连祈奶奶听了都笑声连连。   祈书凡听完赞赏点头,“果然不愧是高材生,警惕心高,头脑灵活,不是那些东西,还没那么轻易找到那辆车”。   郁采得瑟,“那是,我可是郁女侠啊,没本事救人,自救还是差不多的,对了,还可以顺便封阿释做个少侠什么的,你不知道,阿释先是一板子敲破那人的头,又一脚踹了过去,那叫一个快准狠!”   祈书凡大笑,郁采做忧郁望天状,“不过,您宣扬宣扬阿释的少侠风采就行了,我的彪悍行为一定要保密,要是让人知道我一板子就能敲晕一个大汉,我怕自己会嫁不出去”。   就在祈书凡要说嫁不出去就给他儿子做媳妇时,门铃适时响起,夏家母女到了。   夏母提了一大堆补品,一个劲的致歉,祈奶奶和祈书凡一个劲的说着不用,夏韵韵小心翼翼的靠近郁采道歉,郁采笑着说起了跟祈书凡大差不差的客套话,至于祈释之,好吧,他大少爷刚开始站起来叫了声夏阿姨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夏韵韵觉得很自己很倒霉,怎么就偏偏选中了昨天,上次祈释之肯接她的请柬明显是对她好感大增,这么一来估计又退到了原地,想到这又小心看了看坐在沙发上拿着本杂志看的祈释之,“祈释之,真是不好意思,我也没想到”。   “嗯”。   夏韵韵想要再说又觉得无从问起,咬着嘴唇委屈无比,奈何祈释之根本看不到,郁采不忍了,“夏韵韵,你不用自责,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他们盯上了我们,就算我们昨天不去你家,也总有一天是要出门的”。   夏韵韵点头,“可是我还是觉得自责”。   这话就有点撒娇装痴的意味了,如果对着祈释之使,郁采自然没意见,可现在,于是小心眼的郁大小姐不高兴了,面上却仍挂着得体的笑容,“千万别,不然自责的就是我们了,”让大小姐您自责得是多大的罪名啊,小心眼的郁大小姐默默腹诽。   夏韵韵乖巧点头,颇有些楚楚可怜的味道,于是从来都是强悍彪悍,跟楚楚可怜无缘的郁大小姐更不舒服了,笑着站了起来,“对了,表叔托人从国外带了些巧克力,味道很不错,我去拿”。   当夏韵韵在祈释之专注看自己双手的目光中,一颗心如小兔乱撞时,祈释之终于转开目光,冷冷开口,“你不是说回来就吃糖?”   郁采愣了愣,尴尬道,“我不喜欢甜食”。   祈释之定定看着她,郁采心虚了,下意识往后缩了缩腿,话说今天真的不是她要穿短裤,关键是她在这里没有长裤啊,讪讪剥了颗巧克力放进嘴里,暗暗决定一有时间就去买个十条八条长裤。   这一幕对夏美人显然不是一般的刺眼,面带不愉的看了看郁采,当然幸亏郁采挂着某人表姐的名头,否则就不是不爽的看一眼的问题了。   那边夏母虽没看到具体情况,见三个小儿女安静下来,关切问道,“小采这次吓到了吧?”   “还好”。   “昨晚没睡好?这眼眶都肿了”。   郁采很郁闷,她洗澡时明明做了眼膜来着,“还好,早晨起早了点”。   “韵韵,这几天的事都推了,过来好好陪陪小采”。   “不用了,阿姨您太客气了,我没事的,不要耽误夏韵韵的事”。   “韵韵也没多大的事,你个小姑娘碰到这样的事,心里总是害怕的,要不我让韵韵留下来,晚上陪你睡觉,省得你害怕”。   郁采大惊,连连摆手,“真的不用了,阿姨,我很好”。   祈书凡笑着开口,“这丫头胆子大的很,又跟释之一起,受不了什么惊吓的,就不用麻烦韵韵了”。   夏母还想再说,祈书凡看看表,“不早了,要不你们留下来吃个饭?”   夏家母女原本是要留下来吃饭的,不过被祈书凡这么一说,只好起身告辞。   夏家母女一走,郁采立即长长舒了口气,祈书凡好笑道,“不喜欢韵韵?”   郁采耸肩,“谈不上,但跟美女在一块压力太大,我脆弱的心脏可承受不了”。   “你这丫头,”祈书凡宠溺笑着,“下午我们去选辆车”。   “啊——”   “没车出门太不方便,又容易被人钻空子,释之,一会去驾校报个名,驾照也该拿了”。   祈释之点头,郁采看了看一脸无辜的祈书凡,好吧,人家要给十九岁的儿子买车,她也没有权利反对不是? 第九十一章   事实证明心理阴影之所以会称为阴影不是没有道理的,第二天郁采下楼吃早饭时眼睛比昨天肿的还厉害。   祈书凡心疼问道,“小采,昨晚又没睡好?”   “还好,写东西写的迟了一点,”当然实际情况是胆子比米粒还小的郁大小姐半夜又惊醒了,又怕扰了祈释之睡觉,遂打开电脑码字,没想到竟然思如泉涌,好吧,人在恐惧中果然是会爆发出无尽的潜力滴。   “一会再去睡会”。   郁采点头,“祈奶奶还没起床?”   “一大早走了”。   “呃——”郁采顿了顿,明智的决定保持沉默。   “叫韵韵来陪你?”   “呃,不用了,有阿释”。   “那我打电话让她别来了”。   郁采看了看祈释之,“呃,随便她吧”。   祈书凡好笑的拍拍她的头发,“没事,人多了嘈杂,好好休息几天”。   鉴于祈释之同学的水平早就达到了拿驾照的水平,鉴于祈书凡同志稍微走了一点后门,祈释之也就去报了个名,然后就在家等着去考试,郁采想起自己每天五点起床赶场子去学车,生怕被教练骂偷懒的不堪日子,开始后悔自己的积极踊跃。   在祈释之去考桩考的时候,石成玉同学登门拜访,石成玉同学显然是临时起意,一大清早打电话问她在不在家,得到肯定答案后,在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就到了祈家,手里仍旧捧着一束铃兰,见了郁采将花递了过去,牵了牵嘴角,“郁采,我昨晚才听简寻说你跟祈释之的事,耽误到现在才来看你,请见谅”。   郁采笑,“哪里,你能来我很高兴,快进来”。   两人坐下后,石成玉仔细打量了一下郁采,关切道,“你脸色不太好,吓到了?”   “唔,有点,时间长了慢慢就好了”。   石成玉点头,“好好休息,对了,祈释之呢?”   “他今天考桩考,估计要到中午才能回来”。   “不好意思,我来之前应该问清楚的”。   “石成玉,我们也算是挺熟的朋友了,你就别客气了,再客气我都不知道要怎么招待你了”。   石成玉笑了,“是我的错,听简寻说的很惊险,就想着来看看你,一急也就没顾到别的”。   郁采讶了讶,她跟他没那么大的交情吧,不过已经修炼成精的郁采很是巧妙的掩盖了自己的惊讶,“也没什么惊险,我连块皮都没破,简寻他们动作很快”。   “那也是你们临危不惧,简寻佩服的不行,说你们像经过专业训练的,他在场也做不到更好”。   “哪有他说的那么好,夸张了吧?”   “怎会,张叔叔前些天还在抱怨你们太能干,一个表现的机会都不给他,害他升不了职”。   郁采失笑,“张叔叔?我看他好像很不苟言笑的样子,会说那样的话?”   “岂止?简寻也在抱怨,他那天枪都上膛了,就等着立个二等功,结果光负责收尾了”。   郁采格格笑了起来,“他还好意思说,拿着个笔录本子跟我说他是实习督查,当我好骗,他是谁给封的督查?”   石成玉比之前开朗了很多,舌头说热乎了竟也颇为健谈,两人言笑不断,很是融洽,十一点时,祈释之还未回来,石成玉站了起来,“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郁采真诚道,“吃过饭再走吧”。   石成玉犹豫了一下,“还是不了,下次再说吧”。   郁采见他坚决也就不再挽留,“那就下次有机会再说,反正离的近”。   “对了,你这个暑假有没有写东西?”   “写了一点,这段时间事情又多,就搁下了”。   “写好了别忘了寄两本亲笔签名书给我,珏儿一直在盼望你的新书”。   “好,承蒙石小妹看得起我一定加把劲!”   石成玉眸中泛起淡淡的笑意,“那我先走了,再见”。   十九号,北上打工的莫非途径省城,郁采去车站陪他等了两个小时的火车,目送这个懒散不羁的少年踏上他人生的新旅程。   跟莫非同来的还有何其同学,何其一等莫非走了就开始抱怨郁采太不够意思,那样的事也不跟他说,要不是夏韵韵偶尔提到了,他到死都不知道,不过何其的抱怨在看到郁采打开一辆崭新的大众时全部消失不见,待问明是祈释之的,于是又化作了对自家娘亲的种种不满。   晚上,祈书凡回来时,郁采正坐在一堆彩线间,手里拿着针有模有样的缝着什么,嘴角含着笑容,不时抬头瞅瞅电视,祈书凡一阵恍惚,仿佛很久之前,他每次推开家门见到的也是这么一副静谧柔美的画面……   郁采听见动静放下针线,起身到门口接过祈书凡手中的包,“回来了,我去给你倒杯水”。   祈书凡模糊记得在哪本书上看过,所谓幸福就是在你劳累一天回家后,有一张含笑的脸和一声轻轻的问候,“回来了?”   郁采倒水出来,发现祈书凡怔怔站在门口,笑道,“发什么呆呢,站在门口想当门神?”   祈书凡回过神来,换了鞋接过水喝了两口,朝郁采笑笑,上楼洗澡去了。   等他再下楼时,郁采仍维持着他刚进门的状态,不过这次是抬头看着他笑,“何其来了,阿释陪他跟夏韵韵出去玩了,说了要晚点回来”。   祈书凡点点头,到她对面坐下,“在做什么?”   “阿释一个室友说他们那边现在流行送十字绣,他们几个都有,就给阿释绣一个”。   祈书凡心中一暖,“释之的室友?怎么认识的?”   “想认识自然就认识了”。   祈书凡心中更暖,“怎么没跟他们一起出去玩?”   “我开始是在写东西的,刚刚又卡住了,就绣两针,其实我这个都绣了快三个月了,还没完工”。   祈书凡看她将一列刚绣好的又拆了,“这不绣的好好的,又拆了做什么?”   郁采撇嘴,“好难看的,我自己都看不下去,夏韵韵很会绣,可是阿释实在太难伺候,我也不敢叫她代劳”。   祈书凡笑了起来,“你的书写的怎么样了?”   “快收尾了,结局还在犹豫,之前写的基本都是圆满团圆,这次想换一下,可又实在下不了手”。   祈书凡拍拍她的头,“写书这种事情,我虽不懂,也知道要随心而至,遵从本心就是”。   郁采点头,“说的也是,我再看看”。   “你什么时候回学校?”   “我已经买好票了,二十六号”。   “今天十九了——释之什么时候走?”   “跟我一起,正好两辆车只隔一个小时”。   祈书凡叹了口气,“时间过的太快,你们又要走了”。   郁采看了看他,没有说话。   “小采,明年暑假再过来好吗?”   郁采迟疑,“我会劝阿释回来,我怕自己到时有安排”。   “省城虽比不上厦门,你想做什么,想要什么,应该都还是有的,你就当陪陪我们不好吗?”   郁采顿了顿,“好久没见乔阿姨了”。   “嗯?”   “其实——你可以尝试着让阿释接受她”。   祈书凡皱眉,“小采,这些事你不要管”。   “其实,也许阿释并不会介意,您,需要——”   祈书凡揉揉她的头发,打断她,“过两天我有空,你们想去哪玩?”   郁采垂下头,“看阿释他们吧,何其到时也不一定会走,我无所谓的”。   “你是不是更想说,我宁愿待在家里绣花?”   “更愿留在家里那是一定的,不过绣花就不一定了,其实我现在已经很后悔当初的抽风,半途而废又太可惜,我已经开始在想要偷偷请个人代劳,让阿释一辈子也发觉不了”。   祈书凡朗声笑了起来,“对了,我去订制了一对跟上次一模一样的头花,来看看”。 第九十二章   时间总是让郁采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一年的时间可以洗去脸上的青涩,却洗不去心中的记忆,庭院、天台、花木、秋千,物是,却为何不能人非?   看着面前笑容温暖真挚的祈书凡,郁采发现一年来自以为的云淡风轻倏忽不见,她的心跳仍会加速,她的心仍会隐隐作痛,她的思绪仍会混乱……   “我的小采长大了”。   郁采甩甩头,同时甩去心中莫名的酸涩,“那您是不是该改口叫大采了?”   祈书凡失笑,“你再大也大不过我去”。   是啊,她长大了,他却在变老,他们之间永远有十八年的鸿沟无法跨越……   早晨,郁采下楼时,祈书凡和祈释之已经在餐桌前等着了。   郁采含笑问好,祈书凡笑道,“昨晚睡的好不好?”   “嗯,坐了一天一夜的车实在是累了”。   “下次回来坐飞机,火车太慢”。   郁采摸摸胸口,“我不喜欢那种悬在半空的感觉”。   “又是你脆弱的心脏?”   郁采笑了起来,“我脆弱的心脏这两年可以说是修的无坚不摧了,不过好像我可怜的神经又出问题了,喝水怕呛着,吃饭怕噎着,坐飞机怕摔着”。   祈书凡也笑了起来,“小采,你还是这样笑着好看,昨天刚见那一会吓了我一跳,哪个小姑娘用那种眼神看人的”。   郁采敛起笑容,“亲爱的表叔,那恐怕要让您失望了,昨天那才是我的真面目,您不知道我天天这样笑着讨您欢心有多难受”。   “小采——”   郁采打断他,“阿释,你暑假有什么打算?”   “你呢?”   “呃,如果我说要继续当米虫你会不会鄙视我?”   祈释之很无力,祈书凡笑道,“你那可不叫当米虫,去年暑假那本书又拿了多少稿费?考不考虑请客?”   郁采做警惕状,“那点稿费还不够我的电脑磨损费,请客这样的傻事我是绝对不会干的!”   祈书凡笑容清朗,“对了,何霞今天请我们去她家玩,正好昨天何其也回来了”。   “呃,何阿姨也调到省里来了?”   “嗯,不过她是自请调过来的,换了个比较清闲的职位,你们以后有空可以多过去玩玩”。   郁采感叹不已,“原来何阿姨也有请退的一天”。   “她这几年身体不好,又是个女人家,那么拼命也没意思”。   “意思?”郁采挑眉一笑,“能有什么意思,有时候想想,人这一辈子还真是一点意思都没有”。   “小采,这可不是你这个年纪的小姑娘该有的感叹”。   郁采耸耸肩,站起身来,“我上去拿下包”。   到何家时,何其还没有起床,他是昨天晚上七点多到的,估计也累的不轻。   何母要叫醒何其,被郁采拦住了,祈释之去书房上网,郁采打开电视,拿起一本杂志漫不经心的看着,祈书凡和何母在一边闲话。   电视节目很无聊,杂志也很无聊,郁采看着看着便困意上涌,祈书凡拍拍她,“困了到你何阿姨房里睡一会”。   郁采勉强撑起腰,“不用了,我去洗把脸”。   郁采再出来时,已经换了副精神抖擞的样子,何母笑道,“小采都长成个大姑娘了,有男朋友了没?“   郁采耸肩,“何阿姨,不瞒您说,我觉得自己失败透了,去年一整年我跟在一个男生后面穷追不舍的,结果到现在都没追到”。   何母笑了起来,“那个男生很优秀?”   “关键是他也不算优秀啊,长相一般,学习一般,家世一般,能力一般,我就没从他身上找到出挑的”。   “那我们小采还看上他了?”   “呃,我觉得他符合我理想中男朋友的一切条件,我一直都想找一个他那样的,不过悲剧的很,我下了那么大工夫,甚至去学了跆拳道,累的要死要活的……”   郁采还未说完,何其的房门砰地开了,“郁采,你刚才在说什么?”   “呃——”郁采看着衣衫不整,发型奇特的何其华丽丽的  何其显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造型问题,又追问道,“郁采,你刚刚说穷追不舍了谁一整年?”   郁采瞥了瞥嘴角含笑的何母,恨不得冲上去缝住那家伙的嘴,“呃,是我一个学长”。   何其本来只迷迷糊糊听到了一点,一经郁采证实,怒了,“你怎么没跟我说过?”   郁采更加尴尬,一个抱枕砸了过去,“你又不是我妈,我干嘛要跟你说,麻烦你有点风度,衣服穿严实了再出来!”   何其根本不甩她,“郁采,你今天必须把话说清楚了!”   郁采也怒了,“你再不去穿衣服,我告你影响市容啊!”   祈书凡开口,“何其啊,有什么事慢慢说,先去换衣服,再洗个脸来”。   何其威胁的瞪了瞪郁采,转身进房关上门。   何母终于笑出声来,“小采,何其就是这个莽撞性子,你可不要介意”。   “阿姨,您别误会,何其只是气我有话不跟他说,没有其他意思”。   何母点头,“何其就是这样,你也别多想”。   郁采看着何母忍俊的样子,肠子都悔青了,原本想趁这个机会彻底消了祈书凡的怀疑,没想到竟然来了个中途搅局的,这下可真是得不偿失了。   “那个男孩子是学什么的,家哪儿的,父母是做什么的?”   “学体育,老家东北的,父母好像都是农民,家里还有个弟弟”。   何母不赞同道,“小采,他家里还有个弟弟拖累,你以后肯定是要吃苦的”。   “呃,现在说这个好像太早了,再说人家也没接受我”。   “那正好,我倒是奇怪了,有释之这样一个表弟,你竟然看上一个那么普通的男孩子”。   “呃,其实他很会说话,又很会照顾人,现在这样的男生很少了”。   何母自动断章取义,“很会说话?油嘴滑舌的男生更不可靠”。   郁采正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何其洗好脸出来了,黑着脸道,“郁采,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   郁采想拍死他的冲动都有了,“喂,大哥,这么丢脸的事,我不能保留一点*吗?”   “知道丢脸你还?”   “那不是我估计失误吗,早知道他就是一碉堡,打死我我也不敢往前冲啊”。   “你很喜欢他?”   “呃,不关你的事吧?”   “郁采,你不要太过分!”   “我怎么过分了,难道我每件事还都要向你报备一下?还有,说我瞒着你,难道你就没有事瞒着我吗?”   “我有什么事瞒着你?”   郁采勾起嘴角,“何大帅哥,请问,你们学校中文系的系花真的比夏韵韵漂亮吗?”   何其语塞,郁采哼了一声。   何母瞥了瞥二人,含笑开口,“何其,在学校有女朋友了?”   何其无力叫了一声,“妈——”   “果然是儿大不由娘,还瞒着我,哪天带回来瞧瞧”。   何其阴森森的看着郁采,“谁跟你说的?”   “事无不可对人言,我们也不小了,谈恋爱很正常,你藏着掖着干什么,要是我有个中文系系草的男朋友,我天天满世界的带着他晃悠”。   何其正在暴走边缘,祈释之走出书房,拍拍他的肩膀,“恭喜”。   何其顿时蔫了,“阿释,你也跟着凑什么热闹?”   祈释之不再理他,坐到郁采身边,郁采忙狗腿的递上葡萄,两人无视何其吃了起来。   何母见儿子一脸的憋屈,忙转移话题,“韵韵他们怎么到现在都没到?”   “夏韵韵他们也要来?”   “呃,对了,何其,你饿了没有,要不要我去帮你拿点东西吃?”   何其愤愤瞪了郁采一眼,“今天我是东道主,你好好吃你的吧!”说完转身去了厨房,拿了一块面包啃了起来,还没啃几口,门铃响了,夏家母女到了,同来的还有宋致远。   何家一下热闹起来,到处都是寒暄声问候声,好不容易客气完,几人开始打牌,郁采照样坐在祈释之身边观战,祈书凡坐在夏韵韵身边指挥。   几人牌技都不差,唯一一个不好的夏韵韵还有个得力军师,牌桌上气氛凝重起来,郁采对这种玩牌玩的像古人下棋的气氛很排斥,起身去洗手间,再回来时便歪上沙发拿着袋瓜子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   祈书凡见状问道,“怎么不看牌了,无聊?”   “呃,不是,他们技术太好了,看着伤脑子”。   何其送了个白眼过来,“郁采,你就懒死吧!”   祈书凡起身欲往郁采身边去,夏韵韵嚷了起来,“祈叔叔,您可千万别走,一走我等着付账好了!”   祈书凡只好坐下,那边郁采的手机响了,是石成玉打来的,因为亲笔签名书的缘故,两人客气来客气去倒是不远不近的保持着联系,石成玉没什么事,打电话问一下郁采到了没有,顺便说一下自己也回来了,让她有空去他家玩,不一会就挂了电话。   何母笑道,“是那个男生打的?”   “不是,是石成玉,问我到省城没有”。   何其哼了一声,“你什么时候跟石成玉那么熟了?”   “呃,也不算熟,偶尔打个电话问候——”郁采话未说完,手机又响了,这次她快步到了阳台,半个小时后才回来了,眉目间多了几分笑意。   “是你男朋友打的?”   “呃,他还不能算是我的男朋友,再说他也从来不给我打电话,只有我给他打的份”。   “那是谁?”   “莫非,邀我们有空到他那玩”。   何其听说是莫非,脸色好了点,“莫非现在怎么样?”   “老样子——”郁采有点尴尬的扬了扬手机。   何其哼道,“您现在可是忙人”。   郁采退到沙发边接了电话,一会扬声道,“阿释,简寻说四天后有个跆拳道切磋交流会,都是跟我们差不多大的,你去不去?”   祈释之点头,郁采又对着手机说了几句,挂了电话,祈书凡问道,“小采,你也还在学?”   “不学不行啊,我们学长最佩服的就是打架比他厉害的,我太笨,到现在才混了个黄带,阿释都是蓝带了”。   夏韵韵佩服道,“原来祈释之还是个跆拳道高手!”   祈书凡笑,“韵韵也是个舞林高手啊!”   “小采,女孩子家学什么跆拳道,跟韵韵一起去学跳舞,以后身段子也好看”。   郁采忧郁,“夏阿姨,我的底版在这,就算学一百年跳舞,身段子也不会好看的”。   “这丫头,太谦虚,这底版哪里差了,韵韵现在在学拉丁舞,跳起来很有味道的”。   郁采笑笑没有答话,何其问道,“对了,你们暑假都有什么安排?”   夏韵韵道,“我要学跳舞,还要准备六级考试”。   郁采耸肩,“我没什么事,在家看看书,阿释估计也差不多”。   何其郁闷道,“你们都没有人想去实习吗?郁采,特别是你,我们学法律的要有经验,人家才会请你”。   “以后再说吧,刚刚莫非还在说趁着读书好好享受寒暑假,等工作时想要都没有了”。   “可是我想去实习”。   “那你去好了”。   “你陪我一起去,我已经看好一家公司了”。   郁采很干脆,“不去”。   “郁采,去吧,天天在家闷着看书有什么好的,法律界的女强人可不是看书就能看出来的”。   郁采继续摇头,何其还要再说,祈书凡开口道,“何其,小采还要写东西,没那么多精力”。   何其撇嘴,“天天写东西,怎么不去学中文,跑到我们法学院混什么?”   郁采笑笑,不再理他,歪在沙发上开始玩手机。 第九十三章   第二天早晨郁采刚送走祈书凡,何其就到了,一见郁采便黑着脸道,“郁采,昨天的事给我讲清楚,到底谁跟你说什么中文系系花的?”   “谁跟我说的很重要吗?而且,我知道了似乎对你也没什么影响”。   何其咬牙,半晌颓然道,“没追到她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很喜欢她,追到之后还没两个月,我突然又发现自己一点都不喜欢她”。   郁采点头感叹道,“我多年前的预言真是太准了,你比莫非差远了”。   何其忍住暴走的冲动,“郁采,我觉得,我还是比较喜欢你”。   “哦,是吗?”   何其简直被她呕死,“郁采,我是认真的”。   “也许你也是没追到我所以觉得自己喜欢我,一追到了马上就又不喜欢了”。   “所以——”何其小心翼翼的看着郁采的脸色,“所以,我们能不能先试试?”   郁采沉下脸,“何其,你不要太过分!”   “我也知道自己过分,可是,郁采,不试一下,我一辈子都心里难安”。   郁采不再理他,转身下楼给睡莲换水,何其要追,却被齐释之拦住,“何其,不要太过分”。   “阿释,你不知道,我和那个女生谈恋爱时,总想着如果跟郁采在一起会是什么样子,这样下去,我每换个女朋友都要这样想,我还怎么安心?”   祈释之面无表情,“你知道,郁采一直拿我们当小辈看”。   何其顿时怒了,“我比她大,她凭什么!”   齐释之无语的看着他,随着郁采下楼去了。   “石成玉?”   石成玉显然也有点惊讶,“郁采?你也来了?”   郁采有点不好意思,“我来看看热闹”。   石成玉身边的石小妹左右看了看,“释哥哥呢?”   “他去换衣服了,一会就来”。   石成玉点头,“我是听说祈释之要来,没想到你也感兴趣”。   郁采指了指石小妹,“她,是蓝带?”   石小妹哼了一声,“我是蓝带很奇怪吗?”   郁采肃着脸,“不是很奇怪,是非常非常奇怪”。   石小妹炸毛了,“我都学了七年了,你敢看不起我!”   七年?好吧,这个世界果然太疯狂,女孩子都不学舞了,改学武!   石成玉拍拍她的头,“我爸怕我们遇到你们上次的事,跆拳道都是从小就学的”。   郁采恍然,“那你是?”   “我堂哥是红黑带,最多还有半年就能升黑带,”小姑娘的语气不是一般的自豪。   郁采肃然起敬,伸手抱拳,“原来是石少侠,失敬失敬!”   石成玉显然心情很好,竟然也依样抱拳回礼,“过奖过奖,都是虚名虚名!”   郁采忍不住笑了起来,石小妹更是笑的格格响,那边简寻过来了,问什么事笑的那么开心,石小妹咯咯学了一遍,简寻指了指自己的腰带,“郁采,我可是正宗的黑带,你怎么不佩服佩服我?”   郁采不屑,“你个军校毕业的,还好意思自夸”。   简寻笑,“你怎么不换衣服,马上要开始了”。   郁采急忙摆手,“我那点道行,还是在旁边看看热闹”。   “郁采,你也在学?”   简寻抢着道,“她怕是去年吓到了,认真的不得了,就是天分差了点”。   郁采皮笑肉不笑,“简寻,你真是越来越欠揍了”。   简寻扬眉,“有本事你上场揍我啊!”   郁采气结,好吧,果然拳头才是真理啊,石小妹一声欢呼,“释哥哥,你来了!”   祈释之朝几人点头示意,石小妹激动的不行,“释哥哥,你也是蓝带,跟我一样哎!”   这显然不是个好赞美,祈释之眉头抽动的甚是明显,郁采估计着某人回去又该勤学苦练了,话说跟一小姑娘同一等级实在是太丢脸啊!   等正式开始了,郁采才发现女生竟然不少,不过一般跟她一样都是菜鸟,男生的质量也良莠不齐,蓝带往上的少之又少,好吧,郁大小姐开始后悔自己怕丢脸不上场了。   当然,上场的祈释之简直比郁大小姐还后悔,某个居心叵测的石小妹一上场就挑战他,他也只好硬着头皮上场,同是蓝带,对付个小姑娘他还是绰绰有余,可关键是,他难道也要一脚踹的她半天爬不起来?话说,祈大少的心肠虽不怎么好,这样以大欺小,以男欺女的事,他实在是做不出来啊!   郁采在下面看着某大少缩手缩脚满脸憋屈,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好吧,她郁某人本质上也就是一幸灾乐祸唯恐天下不乱的主。   俗话说不打不相识,经此一役,祈释之虽然对石小妹避之唯恐不及,却对石成玉和简寻的印象好了不少,好吧,男生总是免不了佩服强者,性格如祈大少也不能例外。 第九十四章   郁采不得不承认在省城,因为一干优秀少年少女,生活比学校和家里有趣的多,何况这里还有个温如暖玉的祈书凡,而祈书凡,则因自家儿子和郁采的陪伴,心情好了不止一倍两倍,这天心情愉快的祈书凡同志接到了石尉先生的电话,两人谈完正经事后,石尉笑着邀请祈释之和郁采到他家住上个十天半个月的,祈书凡顿时不满了,他好不容易才将两人弄回省城,回来还没到十天半月的,就有人敢说要请他们去做客做十天半月,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石尉听祈书凡一口拒绝,也没多大的反应,笑着换了个话题,“这一年石氏房产的股票发生了一件很奇怪的事,除了员工的股票,其他都是今天买明天抛的,可有一支十万块的股票却一直不动,升的再高,降的再低,对方都没有动静,当然,这虽然奇怪,我也不会注意到,成玉却感兴趣了,认为对方的心理值得好好研究一下,以便石氏房产做出相应的改进,就查了一下,书凡,你猜,这支股票是谁买的?”   祈书凡笑笑,“我对什么股票的一点不懂,哪里能猜到?”   石尉明显不相信他,假惺惺道,“是啊,估计你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就是你那个小侄女,郁采”。   “小采?”祈书凡恰当的表达了自己的惊讶。   “书凡啊,你侄女这么相信我们石氏房产,真的让我受宠若惊啊!”   祈书凡轻描淡写,“那丫头忘性大,说不定早就忘了买了这么一支股票了”。   石尉自说自话,“所以我想请她到我家来好好讨教一番对于房地产事业的认识,再感谢一下她对石氏房产的鼎力支持”。   “大尉,你想请小采和释之到你家做客,我自然不会反对,不过什么十天半个月的就算了,我答应了,他们也不会答应,这样,你说个时间,我让他们去看望你”。   “哎,书凡,你也太小气,儿子侄女又不是****,有必要藏着掖着的?”   祈书凡听的眉头直跳,“石总裁说笑了,那就这么说定了,我这边还有事,下次聊”。   挂了石尉的电话后,祈释之立即拨通了郁采的手机,问她那支股票的问题,郁采很无辜,“我手头正好有点余钱,就买了,我对那个也不是很懂,再说也没时间经常看,就放那了”。   “我的意思是,你怎么会想起来买石氏的股票?”   “我觉得他们会赚钱啊!”   “你觉得?”   “是啊”。   “你觉得你就一声不吭的随手扔个十万进去?”祈书凡开始有暴走的冲动。   “真的,你相信我,他们肯定会赚钱,我本来也没想到,那天见了石叔叔才想起来还可以买股票”。   “不是赚不赚钱的问题,你才大二,竟然学人家炒股,还一次性就投进去十万,你家里人知不知道?”   “那是我的钱”。   “你有钱也不是这样乱来的”。   “我不是乱来,我前天看了看,已经涨了五千了”。   祈书凡揉揉太阳穴,“算了,我回去再跟你说”。   数天后,郁采和祈释之到了石家,然后猛然发觉原来祈书凡真的可以算是个清官,他那小别墅,跟石家一比简直就是她家屋子西北角的那个土搭的厕所棚子。   “石叔叔,”郁采脸上的笑有点僵,想到这几天祈书凡时不时的说教,更是带了点皮笑肉不笑的阴森。   石尉很是亲切,“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坐吧,成玉,倒茶”。   几人客套了一番,石尉进入主题,“相信你表叔也跟你说了,好好跟我说说,你为什么要买石氏股票?”   郁采很是恳切,“自从我去年见到了意气风发的石叔叔后,心中就有个信念,石叔叔您一定会成为房地产业的巨亨,石氏房产一定会蓬勃发展,就买了几支股票挣点零花钱”。   石尉脸上的笑也僵硬起来,如此彻头彻尾的谎话加上奉承话怎么就难为她用这种真诚而恳切的语气说出来了呢?   “哦?”   郁采大义凛然,“今天再次见到石叔叔您后,我更加坚信了这一点,跟着石叔叔您走,有肉吃!”   石成玉哈的笑出声来,郁采严肃看向他,“不要笑,我是在很认真的表达我对石叔叔的景仰爱戴之情,以及我跟随石叔叔脚步的信心和决心!”   石成玉笑的肩头乱颤,连祈释之也忍不住牵了牵嘴角,石尉深吸一口气,“郁采,我很感激你的信任,那么,能请你认真的说一下你买股票的原因吗?我知道,十万对你来说不是个小数目,你的意见对我们改进管理方式很有帮助”。   郁采更加诚恳,“石叔叔,我刚刚就是在很认真的说原因啊,我学的是法律,对经济几乎没什么了解,对股票更是一窍不通,我真的是因为坚信那支股票能挣钱才投进去的”。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抛?”   “再等等吧,反正我不急着用钱”。   “那你为什么会觉得石氏房产一定会挣钱?”   因为几乎所有的房地产商都发了财,而石头先生您又是人精一个,我绝对不相信您是那个例外的。   “呃,不许用相信我个人做借口”。   郁采指指石成玉,“因为您的继承人比您更加优秀”。   好吧,他石尉还能说什么?   石成玉忍笑,“爸,郁采和祈释之好不容易来一趟,就别说那些没趣的了”。   石尉狠狠瞪了自家儿子一眼,得了便宜又卖乖就是你这样的,老子要不是看你这几年亲近的女生就郁采一个,要帮你早日走出阴影,你当真以为一个小姑娘的意见重要到老子要专门抽时间请她上门来问?   石成玉站了起来,“祈释之,我家有个跆拳道房,我们去练练手?”   郁采再次产生了仇富心理,靠,在家里装个跆拳道房?她真的很有杀人越货的冲动!   晚上祈书凡回来时,郁采正拿着一沓文件在看,祈释之在一边上网,郁采去厨房倒水,祈书凡拿起她放到茶几上的文件,“这是什么?”   “一个房产纠纷,因为涉及到外国人,石成玉问我愿不愿意做翻译”。   祈书凡皱皱眉,“这样的事,他们公司没人做?怎么会叫你?”   郁采将温水塞到他手里,“他大概是想给我个机会锻炼锻炼,顺便让我挣点零花钱”。   “你缺零花钱?”   “呃,这个不是重点,正好锻炼锻炼,口语很长时间都没练过了”。   “小采,你不觉得石成玉对你关心的过头了?”   “呃——没有吧?”   祈书凡扔出一个铿锵有力的字,“有!”   郁采黑线,“您不会是在指他对我有什么想法吧?”   祈书凡认真点头,郁采继续黑线,“不说他那样的看不上我,他喜欢是他那位老师”。   “小采,你认为少年时的朦胧好感能维持多长时间?”   郁采呆了呆,祈书凡笑的意味深长,“你难道想让他跟你小说中的主人公一样,一辈子就想着一个死去的人?”   郁采愤愤,“为什么不行?”   “没有人能活在虚幻中,他需要真实的温暖”。   郁采更加愤怒,“你又不是写小说的,拜托别用这么小说的语言跟我说话!”   祈书凡拍拍她的头发,眸色温柔,“我只是想提醒你一下,石家太有钱,你若是不知不觉被他打动,日后定然会麻烦缠身”。   郁采噎住,祈书凡接着道,“何其性子不稳,做朋友合适,做男朋友却不太可靠,跟他保持恰当的距离”。   郁采闷哼。   “简寻还不错,不过他的工作太危险”。   郁采怒了,“你什么意思?你以为我人见人爱,或者是见一个爱一个?”   祈书凡眸色更加温和,“我只是给你提个醒,还有你那个什么学长,家庭条件不是最重要的,却也要适当考虑,还有他本人,应该比不上何其释之吧?”   郁采更怒,“你到底什么意思?”   祈书凡笑,他没什么意思,不过是在迂回告诉她,近在手边的,比如,他的宝贝儿子才是最好的选择罢了。   “小采,好好想想我的话,我先去洗澡”。   郁采恨恨盯着他的背影,牙齿咬的吱吱作响。   “他说的对”。   “啊?”   祈释之又面无表情的重复了一遍,“他说的对,石成玉,你离他远一点”。   郁采跺脚,“你真当我人见人爱了?他连夏韵韵都看不上,怎会看上我?他对我热心一点,不过是喜欢我的书!”   祈释之拿起茶几上的资料扔进垃圾桶,“跟他说你做不了”。   “哎——”郁采倒上沙发,这一个个的,还给不给人一点人权了? 第九十五章   祈书凡听说郁采没去做那个所谓的兼职,老怀安慰,又有点心虚,但也只心虚了一小会,好吧,关于石成玉,他是稍微说的夸张了一点,但也是为她好不是,当然,我们祈书凡同志是绝对不会恬不知耻的认为自己英明无双滴,所以他决定在其他方面补偿一下。   祈书凡补偿的结果就是郁采同学于某天下午收到了一屋子形状各异大小不同的娃娃,而当郁采满头大汗的将所有的包装盒都拆开后,颇有些哭笑不得的拿着其中一组华美的芭比娃娃,“阿释,祈书凡又在抽什么风?”   祈释之微微勾起嘴角,微讽,“他是真把你当自己女儿了”。   郁采苦笑,好吧,她这贴心女儿,祈书凡那慈爱老爸,扮演的果然一个比一个成功。   “这么一大堆,要放哪里?”   “跟你的房间很配”。   郁采抽了抽嘴角,好吧,祈大少,乃越来越有毒舌的潜力了!   等郁采又瘦了半斤肉将所有的娃娃放到比较恰当的位置,何其夏韵韵到访,还带来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女生,正是不苟言笑的张局长的女儿,简寻的表姐张筱。   张筱性格跟简寻有点像,虽比不上夏韵韵漂亮精致,却胜在明朗爽气,走在她身边一点也没被她比下去。   张筱学的也是法律,正是何其实习的顶头上司,这次正好在路上碰到何其他们,就送他们过来了,当然私心是想跟老爸特意打过招呼的祈释之同学搞好关系。   郁采不知道会有人来,何其他们进门时那一大堆的包装纸啊花啊盒子啊还在客厅的地板上摆着,铺了一地,甚是壮观。   几人打过招呼,夏韵韵就好奇道,“郁采,你们在干什么?”   “买了点东西,刚拆开,真是不好意思,阿释,帮我搬出去”。   何其拦住她,“还是我跟阿释来吧,你陪筱姐姐说说话”。   张筱虽然不认识郁采,郁采却是认识她的,在石家的庆功宴上,简寻指给她看过,只不过当时张筱正在跟一群人说的高兴,才没给她介绍。   张筱比他们大,又善于交际,反客为主笑着打趣郁采果然是她家表弟赞不绝口的人,如何如何等等,等何其他们回来,几人开始打牌,多了个能言善道的张筱,牌桌上的气氛很是热烈。   晚上祈书凡回来时,何其他们还没走,几人正在打牌,郁采仍在祈释之旁边观战,见祈书凡回来了,起身去门口接过他的东西。   一通寒暄后,几人继续打牌,祈书凡去洗澡。   张筱笑道,“祈省长真是越来越有风度了,不像我爸,都开始谢顶了,啤酒肚也出来了”。   郁采开始考虑祈书凡过几年也谢顶长啤酒肚的模样,果然忘年恋是需要勇气的啊啊!   夏韵韵点头附和,“祈叔叔这几年倒是比前些年显得年轻多了”。   何其感叹,“所以说事业是男人魅力的坚强后盾啊!”   张筱笑了起来,“郁采,我可真要羡慕你了,释之比简寻帅就算了,祈省长竟也比我爸帅”。   郁采也笑,“我倒是宁愿他们比张伯伯简寻难看,换我比筱姐姐漂亮”。   “你现在也不比我差”。   “筱姐姐,我们要尊重现实啊!”   “你暑假都在这边?”   “嗯”。   “不回家?”   郁采一怔,好像自己已经有很多年暑假没回过家了……   何其见她出神,伸手在她面前挥了挥,“在想什么呢,你这动不动走神的毛病怎么还没改掉?”   “噢,没什么,我突然想起来我好像很长时间没回过家了”。   “是哦,你好像从高一起就一直在祈叔叔家过暑假,你妈都同意的吗?要是我妈——”夏韵韵抖了抖肩膀。   郁采眸色黯了黯,祈书凡刚从浴室出来便听到了夏韵韵这番话,又见郁采神色不对,莫名烦躁起来,“韵韵,那你以后嫁人了要在婆婆家过暑假该怎么办?”   夏韵韵嗔了祈书凡一眼,“祈叔叔,你又拿我打趣”。   祈书凡耸肩,“我说的是事实”。   夏韵韵想了想,“那我就嫁近一点,这样我妈想看我就立马能到,”说着眼神不由自主的往祈释之身上飘,这也算近了吧。   何其**一笑,伸手拍了拍祈释之,郁采的目光也转向祈释之,这些年似乎她在祈释之身上花的精力远比郁撷要多……   祈释之看了看她,抚慰的握住她的手,郁采拍拍他的肩,站了起来,“你们要喝什么,我去帮你们拿?”   喝过东西,几人说笑了一会,何其三人告辞,刚出了院子,夏韵韵便抱怨道,“郁采总是这样,我又没说什么,她就不高兴了,连祈叔叔好像都有点怪我说错话了”。   张筱笑道,“没有吧,我怎么没觉得”。   “你不知道,每次她一不高兴,祈释之都会注意她”。   何其怪叫,“这你也看出来了?”   夏韵韵白了他一眼。   张筱一副知心大姐姐的模样,“韵韵,我问你个问题,你不要生气,释之喜欢你吗?”   夏韵韵跺脚,“他总是那样,我怎么知道!”   “阿释没有喜欢你,但是也没有喜欢其他女生,你还是有机会的,再怎么说他基本上不跟其他女生说话,你跟他说话,他总还是会回答的嘛!”   “可是我觉得祈释之就很喜欢郁采啊,”张筱提出异议。   “郁采是他表姐”。   “你觉得祈释之会因为郁采是他表姐就喜欢她吗?”   何其一顿,他想起来,郁采似乎并不能算是祈释之的表姐,出了五代外?那是什么概念?   “对了,郁采跟祈释之是什么表亲?”   夏韵韵想了想,拿出当年祈书凡的说法,“郁采的曾奶奶是祈释之曾爷爷二哥的干妹妹,本来是住一个村子的,后来郁采家搬走了”。   “那就是不是亲戚了?”   “怎么不是——”夏韵韵下意识反驳,又顿住声音。   何其摸摸头,“是不是也没什么关系,关键祈叔叔喜欢郁采,简直像对亲女儿一样对她,刚刚那些包装纸就是祈叔叔订了一屋子布娃娃送给郁采”。   “一屋子布娃娃?”张筱挑眉,“郁采应该过了喜欢布娃娃的年纪吧?”   何其耸肩,“谁知道?也许祈叔叔只是补偿一下自己的遗憾,我们小时候,他最喜欢夏韵韵,整天抱在手里,每次回来都要给她带什么小裙子啊娃娃啊,我妈成天说他比女人还细心”。   张筱意味深长,“那祈省长现在是把对韵韵的喜爱转移到郁采身上了?”   夏韵韵立即一阵不舒服,她以前没发现,认为郁采是祈书凡的侄女,他宠她天经地义,可现在……   何其不满,“话不能那样说,郁采是阿释的表姐,祈叔叔喜欢很正常,而且祈叔叔也还是很喜欢夏韵韵”。   张筱笑笑,不做评价,“祈省长没关系,关键是释之,韵韵,你要跟郁采打好关系,再多跟她学学,学学她身上讨释之喜欢的地方”。   夏韵韵有些心慌意乱,她突然意识到一个更重要的问题,郁采不是祈释之的表姐,而祈释之又很喜欢她,甚至可以说她是祈释之唯一喜欢的女生…… 第九十六章   夏韵韵小姑娘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当夜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折腾了半夜萎靡不振的去阳台吹风,正在半梦半醒间,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韵韵?是你吗?”   夏韵韵站了起来,“是我,我睡不着,出来吹吹风”。   宋致远端着水杯坐到她对面,“怎么,有心事?”   夏韵韵叹了一声,“没事”。   好吧,这个样子想让人家假装没发现都不行啊。   “发生什么事了?”   夏韵韵想了一会,将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心烦意乱道,“之前我一直以为郁采是祈释之的表姐,可现在一想,再看祈叔叔平时看她的表情,倒像是在看儿媳妇——”   宋致远沉吟,“韵韵,其实我一直想问,你到底喜欢祈释之什么,他的长相,家世还是他不理你?”   夏韵韵呆住,半晌无言,宋致远也不急着说话,慢慢喝着水。   “哥哥——”夏韵韵声音已带了几分哽咽,“我也不知道,我有时候也问自己到底喜欢他什么,可是,可是——”   宋致远拍拍她的肩膀,“好好想想,祈释之性子冷淡,不善言辞,这样的人很难相处,就算你们真的结婚了,也不一定就会幸福”。   “可是,他对郁采很好,”夏韵韵勉强控制住哽咽,将那天的巧克力事件说了一遍,“原本我以为她是他表姐,他对她好是应该的,可现在,郁采比我迟认识他,没有我关心他,没有我漂亮,他为什么?”   “韵韵,就像你说的,她没有你漂亮,没有你关心他,比你又迟到,可为什么他会关心爱护她,反而忽略了你?”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宋致远叹气,“那个郁采,我只见了两次,也知道她很不简单,单凭她那天说,为了一个男孩子的喜欢去学跆拳道,你能做到吗?”   “我能!”   宋致远温和看着她,带着几分悲悯,“不,你做不到,她能不顾姑娘家脸面追了那男生一年不气馁,失败了也能丝毫不觉丢脸的跟别人说起,你却连一声喜欢祈释之都没说过,祈释之也在学,而且进界很快,说明他对那个很感兴趣,如果你能做到,早就该去学了,而不是去学拉丁探戈”。   “可是,妈妈说女孩子家学那个太不像话——”   “跟你妈妈没关系,是你,你觉得女孩子学跆拳道粗鲁上不了台面,根本不愿辛苦去学”。   夏韵韵呆了呆,呐呐道,“我没必要,没必要,他喜欢什么我就去学什么”。   宋致远很是包容的笑了笑,“那个张筱,你离她远一点”。   “啊——”   “她那么明显的挑拨,你没听出来?”   “啊——”   宋致远站了起来,“我只能给你一个忠告,无论你是怎么想的,千万别去招惹郁采,更不要把你的厌恶表现出来”。   在宋致远耐心开导继妹的同时,郁采正在自己粉粉嫩嫩的公主床上辗转难眠,翻了半天终于还是光着脚无声息的下了楼,喝下去半杯冷水后,隐隐作痛的头稍稍缓解了些,郁采开始思考,难道是因为这些年在祈家花了太多的时间,以致没时间跟老爸交流感情,才会对半友半父的祈书凡产生异样的感情?   当然,郁大小姐没有夏美人命好,有一个思维缜密亲切和善的哥哥开导,只好对着祈家巨大的落地窗发呆,半夜发呆一般都会以不知不觉睡着为结局,郁采也没能幸免,当然鉴于祈家的沙发够软够宽,跟在床上睡也没多大区别。   朦朦胧胧的曙色经过落地窗的折射投进客厅时,郁采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竟是一袭白裙子配着黑漆漆的一把头发在祈家门口飘荡,郁采甚至可以想象,那个东西若是转过身来,必然会露出一张没有五官的脸,强悍的郁大小姐发出有史以来最为凄厉的叫声,扑通滚下沙发,头狠狠磕到茶几角上,于是又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声——   这动静太大,是头猪也该醒了,最先冲出来的是睡在楼下的阿姨,当然鉴于阿姨年纪大了速度比较慢,竟然被祈书凡后来居上,几个箭步冲到缩成一团的郁采身边,抱起她,“小采,小采,怎么了?”   郁采捂着头的手死死勾住他的脖子,身子剧烈颤抖着,“鬼——”   如果是平时,祈书凡可能还有心思打趣一下某人的无厘头,可现在,他只看到了她满头满手的血迹,“小采,别怕,我马上送你去医院,别怕”。   “鬼,有鬼——”郁采泣不成声,一半是吓的,另一半却是疼的,好吧,这娃也算命苦了。   祈书凡不知道这有鬼语出何典,不过他的心思显然不在那,“释之,快,拿上我的包,送小采去医院,阿姨,你在家等着就行”。   鉴于祈书凡的急切心情,在车子驶出院子门时根本没注意到院子口多了个人,多了辆车,而另一个神智清楚的,正忙于检查郁采的伤势,对了,还得抱紧了,以防某个瑟瑟发抖的人滚下自己的怀抱,所以也就顺理成章的没有发现。   对于郁采一直声称有鬼,问她又问不出完整的话,祈书凡很是无奈,只好让医生在药水里加了安定,在药物的作用下,郁采很快睡了过去,祈书凡心疼的擦了擦她尤带泪痕的眼角,“释之,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祈释之眉头紧蹙,摇了摇头,他比他还迟到一点,怎么会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你先回去换衣服,再叫阿姨帮小采收拾点衣物过来,我手机丢在房间桌子上,帮我带过来”。   祈释之刚进家门就看见夏韵韵不安无措的坐在沙发上,见了他站了起来,“祈释之”。   祈释之并没有心思理会她,点了点头,直接上了楼,换了睡衣,帮祈书凡和郁采各拿了一套衣服,又拿上祈书凡的手机,却在看到自己手机上夏韵韵未接来电的时间,眉头蹙了蹙,四点五十,正是他们出门前后——   再说夏韵韵见祈释之仿似没看到她似的直接准备出门,终于忍不住了,上前拦住他,“祈释之,我等你很长时间了——”   祈释之看到她身上穿的白裙子,眼睛眯了眯,“你什么时候来的?”   夏韵韵委屈了,“我四点多就来了,一直在你家门口没敢吵你们睡觉……”   祈释之打断她,“我还有事”。   夏韵韵更委屈,昨晚跟宋致远谈过话后,实在是坐卧难安,等天微微露出点曙色,就开着继父的车子到了祈家门口,可到门口了又突然没了胆子,更加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开口,“祈释之,我——”   祈释之冷冷看了看她,“一大早装鬼吓人,很好玩?”   好吧,祈大少果然如郁采预言,越来越有毒舌的潜力。   夏韵韵呆了呆,那边祈释之早走的没影子了。   祈释之到医院时郁采还没醒,祈书凡靠在床边的椅子上闭目养神,听见动静睁开眼睛笑了笑。   “是夏韵韵”。   “啊——”   “夏韵韵一早穿着件白裙子在门口转,郁采大概是没看清楚”。   祈书凡一阵无语,伸手揉了揉郁采眉心,“这丫头,胆子小成那样”。   祈释之也搬了张椅子坐下,祈书凡拿着衣服进了洗手间换,一会换好衣服出去买了早点放到桌上,“释之,小采大概还要睡一段时间,我先去上班,中午过来”。   祈释之点头,祈书凡伸手摸了摸郁采苍白的脸,不想郁采突然不安扭动起来,头左右扭动,手无意识抓紧床单,祈书凡一手握住她的手,一手去拍她的脸,“小采,小采——”   郁采眼珠转动甚是明显,睫毛也急剧颤抖着,却没有睁开眼睛的迹象。   “得叫醒她”。   “释之,去叫医生”。   医生来了,很是淡定道,“她应该是在做噩梦,却在药物的作用醒不过来,没什么大问题”。   “那能不能用药叫醒?”   “建议你们最好不要用,做个噩梦总比乱用药的好”。   祈书凡只好点头,“麻烦您了”。   医生出去了,祈释之开口,“你请半天假,”她醒了见到你应该会开心,更应该会安心的吧。   祈书凡讶异的看了看自家儿子,当然鉴于这是自家儿子多年来提出的第一个要求,砸锅卖铁他也认了,何况这样一个小问题。 第九十七章   郁采醒时已经快十一点了,刚睁开眼就看见祈书凡,果然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祈书凡——”   祈书凡凑近摸了摸她眉心,“还疼不疼?”   这么一说,郁采立即想了起来,脸色白了白,伸手捂住心口,“祈书凡,我看见——”   祈书凡打断她,将夏韵韵的事说了一遍,郁采愣了愣,半天跳的极欢的心才终于稳定下来,扯出一抹自嘲的笑,“真是没用”。   祈书凡笑着拧了拧她的脸,“还是高材生呢,不害臊”。   郁采这才真正感到丢脸了,闭上眼睛装作没听见。   “饿了没有?”   “还好”。   “我去帮你买点吃的”。   祈释之站了起来,“我去”。   祈书凡讶了讶,微笑点头,“好,给小采买点清粥牛奶,再买两份午饭来”。   郁采那一下磕的虽疼,却是没什么大碍的,也就头上乌青一片,同时多了个油光铮亮的大包罢了,吃过东西后精神好了点,就要求回去,祈书凡也就同意了,不想三人刚进门就发现夏韵韵竟然还在,郁采此时见了夏韵韵未免有点不自然,打了个招呼就说自己累了先去休息,上楼了。   祈书凡自然也知道自家儿子不可能耐心跟夏韵韵解释,将前后事情简单说了一遍,夏美人愤怒了,好吧,此娃也是命苦,听了宋致远的话,觉得很正确,她的确从未明明白白说过自己喜欢祈释之,包括对祈释之,包括对自己的母亲,更别提跟其他人或是在公开场合说了,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来,竟然被郁采的乌龙事件给搅和了,而且从早晨祈释之的态度可想而知,祈释之必然又将事情怪到了自己头上,她简直比窦娥还冤枉!   事情到了这个份上,夏窦娥自然不敢再开口,没什么诚意的说了几声抱歉,委屈无比的走了。   而真正的罪魁祸首在很久之后听说了这一乌龙事件后,笑的让百花失色,叽叽咯咯将当日自己的挑拨离间绘声绘色的描述了一遍,一旁的简寻无奈叹气,“郁采没惹你,夏韵韵更没惹你,你没事挑拨她们干什么?”   “三个原因,”罪魁祸首一本正经,“一,成玉亲近郁采不亲近我,二,夏韵韵比我年轻比我漂亮,三,我喜欢看女人勾心斗角”。   简寻更加无奈,“我看最后一个才是最根本的原因吧?”   罪魁祸首挤眉弄眼,“你不觉得很有意思?”   简寻接着叹气,“好吧,是挺有意思的”。   而此时倒霉的郁采,冤枉的夏韵韵都没有意识到恶趣味的张筱在其中起的关键性作用,夏韵韵回家委屈伤心去了,而郁采睡了一上午却还是觉得倦,回了房继续睡觉,祈书凡打发走夏韵韵后,进郁采的房间看了看,发现郁采抱着个跟她一般大小的长腿兔子睡的很熟,也就放心的去上班了。   下午六点,该吃晚饭了,祈释之发现郁采房里一点动静都没有,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去叫醒她,只怕是上午那支安定作用还未消退,这样睡下去也不是办法。   郁采同学一贯睡觉都很老实,此时仍然保持着祈书凡走时的姿势,只是她怀中的兔子惨了点,被自家主人又是掐又是捏的痛苦不已,祈释之看她抱着兔子显然有点发怔,开始想那天他对于祈书凡抽风行为的鄙视也许是错的,郁采平日表现的再成熟再稳重也是个女孩子,而女孩子,不论多大年纪都应该会喜欢这些东西吧?   对于女孩子的喜好问题,祈释之并没有多大兴趣去思考,也就发了会呆,半分钟都不到就走到郁采床前叫了声郁采,郁采没有反应,祈释之提高声音又叫了一声,郁采还是没有反应,祈释之只好俯身去拉她袖子,却在俯身的一瞬听到了郁采浊重的呼吸声,祈释之下意识去摸她额头,然后立即被烫的缩回了手,再伸手摸了摸,祈释之立即冲下楼,“阿姨,郁采在发烧,你去看看她,我去找医生来”。   所以说从来都没有最倒霉,只有更倒霉,倒霉的郁采在继额头狠狠磕了一下后,手又被戳了一针,祈书凡一进门就听阿姨说郁采发烧了,急急跑上楼正好听见郁采抱怨道,“阿释,你太不专业了,这样拔针我的手肯定要青十天”。   祈书凡牵了牵嘴角,“烧退了?”   郁采觉得很丢脸,嗯了一声。   祈书凡上前摸了摸她额头,“看来我要去换套沙发,太舒服了也不好,你们天天拿沙发当床睡,还总是忘记盖被子”。   郁采讪讪,“现在天热,也不冷”。   “不是昨晚受凉,怎么会发烧?”   “是吓发烧——”郁采咬住舌头,好吧,那样更丢脸。   祈书凡失笑,“想吃什么,我让阿姨去做”。   “我刚刚吃过了,不早了,你们都去睡吧,我再躺一会”。   第三天晚上祈书凡到郁采房里看她时发现郁采床头多了三束花,挑眉问道,“谁送的?”   “一束是宋致远带着夏韵韵来,送的,一束是何其送的,还有一束是石成玉送的”。   “石成玉怎么知道你生病了?”   “不知道,也许是何其跟他说的”。   话说当日张筱挑拨成功后一直等待着看自己的成果,所以这天状似无意的问何其郁采和夏韵韵怎么样了,其目的乃是想听听二人大战三百回合的光辉事迹,不想却听说郁采生病了,遂好心的告诉了自己的表弟,简寻当然立即将这一消息告诉了石成玉同学,好让他多个机会套套近乎,于是就出现了石成玉再次探病的情景。   当然,这些弯弯绕绕郁采是不知道的,当下笑的有几分得瑟,“想不到我郁采也成了生病有人探望的人了!”   祈书凡失笑,坐到她身边,“头还疼不疼了?”   “不疼了,都三天了,早好了”。   “以后夜里睡不着,找我或是释之聊聊天,别一个人跑楼下发呆,这次知道教训了吧?”   郁采吐吐舌头,“我觉得主要得怪夏韵韵,谁个没事半夜不睡觉在人家门口转的,还穿个白裙子”。   祈书凡蹙眉,“韵韵越来越不懂事了,这事本来就是她不对,我看她那天倒是生上你的气了”。   “算了,恋爱,特别是单恋的女人,我们要以一颗宽容的心包容她,”好吧,郁大小姐其实跟某人乃是同病相怜。   祈书凡笑了起来,“果然还是我们小采心胸宽广”。   郁采翻个白眼,祈书凡看向她膝头的电脑,“在做什么?”   “看电影”。   “什么电影?”   “刚出来的,你要不要看看?”   “好啊,时间还早”。   祈书凡笑容温柔,郁采眼神闪了闪,如此便也可算得幸福了吧? 第九十八章   郁采病好清了后便开始考虑回家一趟,正想着怎么跟祈书凡开口,祈书凡的电话过来了,“小采,今天你们没事吧?”   “嗯”。   “我下午正好有空,我们一起去家具城看看”。   “呃,你不会是真的想换沙发吧?”   “那沙发也该换了”。   郁采愤愤,“不行,我不同意”。   祈书凡笑了起来,“那你就过来监督我,换个更软和更舒服的”。   郁采捏捏身下的沙发,“不用了吧,这个很好啊,不要浪费”。   “浪费不了,那个可以让厂家回收翻新,这次换成布艺的,不像皮的凉着身子”。   郁采心中一暖,“在什么地方?”   祈书凡报出一个地址,“我已经到了,在那等你们,你们路上开车慢一点”。   郁采挂了电话,“阿释,祈书凡让我们跟他一起去挑沙发”。   “不去”。   “阿释——”   “何其让我陪他去看车”。   “何其要买车?”   祈释之点头,郁采愤愤,“败家子!”   祈释之很无语,那他不是更败家?   “那就算了,我打车去——”   祈释之打断她,“我打车”。   对于此美少年的一根筋,郁采自然深有体会,只好妥协,又突然想起来,“何其没让我陪他看车?”   “他说你看中的肯定都是又老气又过时又廉价的破车”。   郁采无语,愤愤拿起钥匙,“阿释,你今天逮着贵的推荐,让他一次败个彻底!”   像让祈书凡这样的大忙人等自己的事,郁采肯定是干不出来的,不过郁大小姐更珍惜的是自己的小命,虽然她一直坚信自己要是撞车了肯定会再穿一次,所以在遵纪守法的郁大小姐被交警拦住时不是一般的郁闷,摇下窗子很是无力道,“警官,我发誓我没有违反交通规则,更没有欠罚单不付账”。   警官先生很严肃,“未成年人不得驾车”。   郁采更加无力,“警官大哥,您看我的脸,沧桑成这样,有可能是未成年人吗?”   “别废话,身份证和驾照”。   郁采只好认命去拿钱包,见那交警一直盯着那两张卡不吭声,急了,“警官大哥,那两张卡绝对不是伪造的,我赶时间,你快点啊”。   “赶时间?去哪?”   “呃,跟您没关系吧?”   “郁大小姐的去向怎么会跟我没关系?”   郁采眼睁睁看着交警大人推上头盔的罩面,拿下墨镜,露出一张爽朗灿烂的笑脸,语气却伤心的仿似遇到了人间最大的惨剧,“郁采,这是第二次了,你到底要多长时间才能记住我?”   郁采没好气白了他一眼,“你搞的像蒙面大盗似的,谁认识你?”   简寻更加打击,“我这是人间正义的化身,伟大而崇高的警察!”   “简警官,我想我不得不提醒您,您刚刚的行为严重影响了公民的正常生活,而且有借权**单身貌美女性的嫌疑”。   “好吧,说不过你这大律师,你这是要去哪?怎么就你一个人?你的那位护花帅哥呢?”   “那是我表弟,他跟别人有约,我去买点东西”。   “什么时候有时间一起出来玩玩?”   “好啊,我们现在很闲,你定好时间通知我们就是”。   “这可是你说的啊,过几天成玉生日,可别说你没时间,礼到人不到”。   “石成玉生日是这时候?”   “哎,你真是太不关心成玉了,枉人家特意放石叔叔鸽子探某人的病啊!”   郁采惭愧了,“好,到时我一定到”。   简寻这才满意了,“那就这么说定了,我过两天联系你”。   郁采一刚祈书凡便递给她一张卡,郁采扬着卡挑挑眉,祈书凡笑道,“小采可是我们家唯一的女主人,当然要负责购置家用品,再顺便付个帐”。   郁采呆了呆,无声苦笑,伸手挽住祈书凡的胳膊,绽开一个灿烂的笑脸,“那亲爱的祈书凡同志,您的工资卡是不是也要考虑上交?”   祈书凡对郁采突然的亲近显然有点受宠若惊,也回了个灿烂之极的笑,“好啊,只要小采答应一毕业回省城,回省城就留在我家,工资卡保证立即上交”。   “呃,亲爱的祈书凡同志,您确定您工资卡上的进账值得我卖身?”   祈书凡伸手揉揉她的头发,“我可是红色社会主义下的人民公仆,这样买卖貌美少女的罪恶勾当,是绝对不可能做的”。   营业员迎了过来,“请问需要什么?”   郁采摆手,“我们先看看,有需要再叫你”。   两人说说笑笑选好沙发,祈书凡问营业员,“有没有那种边角包布的茶几?”   郁采大窘,“喂,你不要太过分,那天是个意外!”   “意外也不行,谁知道下次会不会又有个意外?”   营业员笑,“很多家里有孩子的顾客都要求有防护措施的茶几,我们店里没有现货,不过可以订做,两位请看看图册”。   祈书凡接过图册翻了起来,“小采,来看看喜欢哪一种”。   郁采只好凑到他身边去看,正在指指点点间,略带尖锐的笑声响起,“哟,祈省长这又换了一个?”   郁采抬起头,下意识起身叫了声阿姨,女人脸色不好了,当然脸色更不好的是祈书凡同志。   女人身边的男人笑容满面伸出手,祈书凡站起来握住他的手,笑了笑,“你们也来看家居?真巧”。   男人点头,“这位是?”   “小采,我侄女”。   郁采适时乖巧无比的叫了声叔叔好,两个男人客套了几句,两拨人又分道扬镳,一待二人出了视线,郁采不阴不阳笑道,“亲爱的祈书凡同志,这又换了一个是什么意思?”   祈书凡无奈,“她一直看我不顺眼,那句话完全是诽谤”。   郁采更加怀疑,“看你不顺眼?难不成你甩过她?”   祈书凡更加无奈,“怎么可能?她,她喜欢疑神疑鬼的,还怀疑我带坏她老公”。   郁采哦了一声,意味甚是深远,祈书凡伸手去摸她头发,郁采立即后退,肃着脸严肃无比,“从现在开始,我们保持距离,省得人家认为我是你外面那些阿猫阿狗的”。   祈书凡蹙眉,郁采装作没看到,伸手招来营业员,“就这个,付账在什么地方?” 第九十九章   比倒追更郁闷的是什么,暗恋啊!其他倒也罢了,关键是憋的难受啊!郁采同学再度陷入自厌自弃中,而此时,夏美人关切倾了倾身子,“郁采,你还没好清?”   郁采懒懒笑了笑,“也不是,这几天天气闷,犯懒”。   夏韵韵噢了一声,不再说话,好吧,夏小姑娘还是太稚嫩,虽勉强掩盖住了自己的厌恶,要做到热情关心还有一段距离。   “对了,何其这几天疯哪去了?”   “他刚买了车,还不知道怎么显摆呢,估计天天都在兜风”。   郁采摇头笑笑,意气风发的少年时光啊,她虽回来了,却终究没了年少的心态。   两人不再开口,大厅又回归宁静,直到一阵突兀的铃声打破寂静,郁采看了看,咦了一声,站了起来往楼上走,“真是受宠若惊啊,您老竟然拨冗给我打电话”。   电话那头的男生笑的有点痞气,“没了郁学妹在耳边唠唠叨叨,突然发现生活有点无聊啊”。   “这就是传说中的距离产生美?”   “没办法,人就是喜欢犯贱啊!”   郁采笑了起来,“那您犯贱的还真是时候,正好我也正想着您哪”。   祈释之突然开口,“回来”。   郁采下意识站住,回头询问看向祈释之。   “回来”。   郁采虽惊讶却也无异议的往回走。   “哎,刚刚是谁在说话?”   “我表弟”。   男生噢了一声,“我说郁学妹一放暑假就忘了我,原来是有帅表弟陪着”。   “这不是正好给您一段冷静的思考时间吗?”   “不过说到思考,我这段时间还真想了不少”。   郁采夸张嚷道,“您用这种语气说这种话,不会是想告诉我,我郁采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男生叹气,正准备说话,祈释之上前抢走了郁采的电话,“郁采的学长?”   男生嘻嘻一笑,“郁采的表弟?”   祈释之冷声,“不要缠着郁采”。   “哎,您这话说错对象了,应该让您表姐别再缠着我”。   “她不会再缠着你,请自重,”祈释之说完啪地挂了电话。   某震惊的人终于回过神来,“阿释,你,你——”   祈释之理都不理她,拿起桌上的手机开始打电话,电话那头的祈书凡看着手机上显示的自家儿子的大名,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拿手机的手都有点不稳了,“释之?”   “是我,郁采的学长,崔明辉,号码xxx,他准备接受郁采了,”祈释之说完干净利落的挂了电话。   “阿,阿释,你,你做什么?”   “你真的准备跟他谈恋爱?”   “啊——”   “你不用糟蹋自己”。   “啊——”   “不准再跟他联系”。   “啊,啊——”   “否则绝交”。   郁采连啊也啊不出来了,这,这真的是她的寡言面瘫大弟子祈释之同学?   那一头的祈书凡同志愣了一会才从惊喜,或者说是惊吓中回过神来,拨通了纸上的号码,“请问是崔明辉吗?我是郁采的表叔,现在方便跟我聊聊吗?”   被祈大少吓到的显然不止郁采和祈书凡,夏韵韵小姑娘更是呆若木鸡,她不知道原来沉默寡言仿似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祈释之还会做出这样的行为,而他的行为,夏韵韵乱了,她不知道他那番动作那番话是什么意思,不让郁采跟别人交往?甚至不惜动用祈书凡?   半晌,郁采低低开口,“夏韵韵,真是不好意思,我们还有事,你下次再来玩好吗?”   这是逐客令了,夏韵韵更是愤恨,她凭什么,夏小姑娘道行毕竟还浅,忌妒夹着愤怒不甘的眼神再也遮掩不住,情绪低落的郁采没有发现,祈释之却蹙起了眉头,“我们还有事”。   夏韵韵急忙低下头,“好,那我先走了,下次再来找你们玩”。   夏韵韵走了,郁采抱起沙发上的抱枕,无力开口,“阿释——对不起”。   “你没有对不起我”。   “阿释——是我不对——”   祈释之没有开口,郁采头埋进抱枕中,“阿释,我——”   祈释之等了一会,冷声开口,“夏韵韵,小心她”。   话题转换太快,郁采愣了愣方道,“什么意思?”   “她刚刚看你的眼神很奇怪”。   郁采想了想,“我也发觉了,这些天她看我的神色都不太对,看的我浑身难受”。   祈释之不再开口,两人又陷入沉默。   石成玉生日是件很头痛的事,到底该送什么礼物呢,郁采头发都想白了几根都没想出来,正在苦恼间,邮递员送来了两张烫金请柬,郁采打开看了看,扔给祈释之,夏韵韵好奇问是什么。   “是石成玉的生日,对了,夏韵韵,你觉得我应该送个什么礼物?”   “随便送个好了,他也不会缺什么东西”。   好吧,果然是不问白不问,问了也白问。   祈释之将他的那张扔到桌上,“我不去”。   “呃——”郁采懊恼一敲头,“关键是那天我答应简寻了,还连着帮你也答应了”。   “我不去”。   郁采恍然,“我知道了,你是怕石小妹!”   祈释之怒了,靠,谁怕个牙还没长齐的小丫头!   郁采了然点头,“那天人多,石成玉也未必会发现,我跟简寻说一声,想必他们也不会怪罪的”。   祈释之哼了一声,以示自己对于郁某人所谓了然的不屑。   “不过你不去,礼物肯定是要到的,哎,不如直接给他包几张人民币,省得——哎,对了,我们可以去买几支石氏房产的股票送给他,也挺有新意的!”   “随便你”。   “那就这么说定了,多少钱合适?一千?”   “随便你”。   郁采笑笑摇头,低头搜索,夏韵韵一直插不上话,不是一般的难受,勉强笑道,“祈释之,你的生日也快到了,准不准备庆祝一下?”   郁采讶然抬头,“阿释,你生日也在暑假?”   夏韵韵心中一阵阵怨念,看看,连他生日都不知道,她凭什么?   “幸亏你不喜欢庆祝生日,否则这年年的生日礼物可够头疼的”。   听听,听听,这都叫什么话,夏小姑娘更加怨念。   “石成玉,离他远点”。   郁采无奈了,“阿释,你已经说过一遍了,而且人家也没说什么,我总不能跑到人家跟前说,喂,我知道你喜欢我,但是我是绝对不可能喜欢你的,你离我远点!自恋也不是那样的!”   祈释之没什么表情,眸中却泛起了丝丝笑意。   “还有,我觉得石成玉真的只是喜欢我的书,他也没做什么特别的事,说什么特别的话吧?朋友,朋友,记住了”。   夏韵韵开口,“不过郁采,我听说石成玉很少跟女生接触,你生病他却来了,而且,他生日也邀请你了,真的挺不一般的”。   郁采皱眉,“你想多了,我长的还没他一半好看,他怎么可能看中我?”   夏韵韵下意识瞥了瞥祈释之,你长的还没他三分之一好看,应该,应该更不可能吧? 第一百章   郁采没想到的是石成玉的生日会竟然只邀请了几个人,加上她和石小妹也就十来个,因此祈释之的缺席甚是显眼,又加上一个追问祈释之行踪的石小妹,好吧,郁大小姐真的要惭愧了。   惭愧的郁大小姐决定说出根本原因,以希求石成玉的谅解,石成玉很大方,笑着说自家小妹的确烦人,他自己也怕了她,何况祈释之。   于是郁大小姐更加惭愧,石成玉掉过头来安慰她,一来二去的加上赔罪酒精的作用,气氛慢慢融洽起来。   不远处张筱推了推自家表弟,要他看某二说的正高兴的人,“成玉不会是认了真吧?”   简寻耸肩,“谁知道,反正这两年他最喜欢的就是这位郁小姐了,但这最喜欢又有多喜欢还真是不好说”。   张筱白腻的手指无意识的敲着酒杯,“这个郁采到底有什么魅力,你们一个一个的都喜欢上了”。   简寻耸肩,“挺有意思的一个女生,不讨厌”。   “那也不用魅力大成这样吧?祈释之就算了,朝夕相处的,成玉当初,她是怎么开导他的?”   简寻靠近自家表姐压低声音,“我当初也是好奇,特意去查了一下郁采,着实吓了一跳”。   “哦?”张筱八卦无比,“你发现什么了?”   简寻更加神秘,“要是你知道了,肯定也会无条件的喜欢她”。   “真的?是什么?”   简寻突然坐直身子,咳了一声,“你以为我辛辛苦苦查来的东西会轻轻易易告诉你?”   “简寻!”张筱咬牙。   “你帮我劝服舅舅调我回去”。   “爸也是为你好,先在基层打打基础,一口吃不了个胖子”。   “那也得让我去抓贼吧,天天让我给人开罚单,都开了半年了,还不够?”   张筱沉吟,“你确定你那个消息值得这个?”   简寻严肃点头,“绝对值,要是事后你觉得不值,可以无条件后悔”。   张筱立即同意了,简寻示意她靠近,半晌,惊呆的某人终于回过神来,发出高亢无比的一个啊字。   这下所有人都看了过去,包括说的正高兴的郁采和石成玉,既然是偶像,待遇自然不同了,张筱立即冲着郁采摆摆手,“没事,阿寻说他又有捕猎的对象了,我惊讶一下”。   这下所有人都感兴趣了,简寻哀怨无比的看了看自家表姐,“大家别信她,这女人就是唯恐天下不乱”。   石成玉很怀疑,“阿寻,这有什么好藏的,说出来我们也好帮你把把关”。   简寻端起酒杯,“绝对没这样的事,我自罚一杯”。   这么一来大家也就算了,各自干各自的事情去了。   “张筱!”简寻咬牙切齿,“以后有新闻,别想我再跟你说!”   张筱讨好的帮他倒了杯酒,“刚刚是我失态,下不为例下不为例!”   简寻哼了一声,张筱一双明眸不受控制的往郁采那边飘,“真看不出来,竟然就是她”。   简寻再哼,“以貌取人!”   张筱讪讪,“哎,我能不能去跟她要几本亲笔签名书?”   “你还是别给成玉添麻烦了,成玉那里有一套,你软磨硬泡要过来,他自然会再跟她要”。   张筱噢了一声,简寻笑笑,“真想不通你们女生是怎么想的,她写的是还不错,不过也没那么夸张吧?”   “你知道什么——”   简寻打断她,“好好,算我错了,你发现没有,这几年模仿她的书的人太多,有的文笔比她好多了,可一直赶不上她”。   张筱撇嘴,“那怎么一样,她是开山祖师”。   简寻摇头,“不是,她不管写什么都在别人前面,比如她第一本写的是穿越到汉朝皇宫,等别人都写汉朝时,她就改写清朝,等别人一窝蜂写清朝宫斗时,她又改写大家族的宅斗,等宅斗多了,她又改写重新回到自己的童年少年时期,而且风格大变,不再大开大合,而是平淡温馨,等别人想起种田文的别样吸引力,她又开始写江湖打斗文——一句话,她永远走在你们所谓穿越族群的最前锋,迄今为止,没有人能超越她”。   张筱佩服的看着他,“果然不愧是我张筱的表弟,观察力不是一般的强!”   简寻抽了抽嘴角,“其实这个是成玉发现的,还专门写了一篇赞美她的文章发到网上,你可以到网上搜搜”。   张筱点头,“咦,不对,左采没写过江湖文”。   “她正在写,估计到十月份就能上架了”。   张筱立即忌妒了,“她连正在写的文也让你看?”   简寻耸肩,“写东西这方面,她好像不太避讳,电脑一点防护措施都没有,我几乎没费什么劲就侵入了”。   张筱双眼放光,“那你一会就帮我去拷一份她手头的文章!”   简寻叹气,“你到底是不是学法律的?”   这边郁某人对自己被黑客黑了的事实毫无所觉,微带酒意回了祈家,刚打开门便见祈书凡低头认真看着手中的文件,不由一阵恍惚,好像不知不觉间她也像祈书凡般带着酒意半夜归家呢。   祈书凡听见声响站了起来,快步走到门口,“回来了?”   郁采点头,垂头换鞋,揉了揉脚,这细带高跟的鞋子真是要命。   “喝酒了?”   “唔,只喝了一点,葡萄酒”。   “你还要开车,以后不要喝那些”。   郁采嗯了一声,“不早了,您去睡吧,我洗洗就睡觉”。   郁采对于自己不多的外在美从来不敢马虎,虽然已经很晚了,却还是美美泡了澡,顺便做了面膜手膜眼膜数个,直到一个小时后才摸着头发出来了,不想祈书凡仍在看文件,愣了愣走到他身边,拿下他手中的文件,“不早了,明天再看也一样的”。   祈书凡揉着太阳穴,“我在等你”。   “呃——”   “小采——小采也长大了”。   祈书凡的声音仿似带着无尽的落寞,郁采勉强镇定开口,“我早就长大了,而且也强调过无数遍,是您不肯承认而已”。   祈书凡笑,微带苦意,“是啊,你们都长大了”。   郁采不知道他怎会突然发起这样的感慨,偷偷看了看他的脸色。   “玩的高不高兴?”   郁采点头,“石成玉只邀了几个人,都是很容易相处的人,还有简寻的表姐,跟简寻很像,爽朗大方,很讨人喜欢,一个劲的邀请我多到她那玩玩,热情的不得了”。   “只邀了几个人?石成玉今年是整岁,我记得石尉说过要大肆庆祝一下,相信过不了多久,他真正的生日帖子就该送到你手里了”。   郁采愣了愣,笑道,“那也正常,先邀几个要好的过个小生日,毕竟那样的场合跟真正的寿星公没多大关系”。   “是啊”。   郁采又看了看他的脸色,“祈书凡,我想跟你说件事”。   “嗯”。   “我,我想回家一趟”。   祈书凡又是一笑,苦涩更重,“是我自私了,你是该多回家看看的”。   郁采默了默,“而且,夏韵韵大概是误会什么了,这几天看我的神色很不对,我看阿释对她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心思,我回去了也省得她天天借看我来烦阿释”。   “看你的神色很不对?”   “嗯,阿释都看出来了,我想大概是上次的事,她也看出来阿释怪上她了,她自然而然就会怪上我”。   “这件事我会处理”。   “你怎么处理?”   “我会提醒依兰,不会再让她来烦你们”。   “那她恐怕会更怪我了”。   “没关系,你不需要讨她的欢心”。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   “可是,她跟阿释何其从小玩到大,你也很喜欢她”。   祈书凡笑,“不喜欢我们小采的人,我为什么要喜欢?”   郁采鼻子一酸,忙掩饰的低下头去,“反正,你不能粗暴处理,委婉一点,她也没有什么坏心”。   “放心,”祈书凡笑的宠溺,“真是个爱操心的小管家婆”。   郁采心中酸甜交加,还夹杂着钝钝的痛,头垂的更低,“嗯,那我明天一早就回去”。   “你自己开车回去还是我派人送你回去?”   “我坐车回去就行”。   祈书凡拍拍她的头发,“那可不行,还是我找个人送你回去”。 第一百零一章   郁采在家并没有呆多久,因为祈书凡同志嘴上说的大方,行为却不那么大方,很快便借着石成玉的生日宴会直接派车来接她,于是郁采同学再度屈服在强权之下。   在石成玉的生日宴上,郁采很有幸再度跟石头先生进行了一场严肃而不失活泼的对话。   “听说你送了几股石氏股票给成玉做生日礼物?”   郁采点头,石尉笑,“果然是大作家,心思跟别人就是不一样”。   郁采也笑,其假无比,“石叔叔过奖了”。   石尉的眼光落到郁采的头发上,为配合今天的晚礼服,郁采的头发只在尾部烫了个淑女的大卷,披散着,一对金色的发带系成一个小小的蝴蝶结别在中间稍稍偏右,发带随着头发的流式垂落下来。   “那是成玉送的?”   郁采点头,“这对带子跟我今天的衣服很配,正好又是石成玉的生日”。   “郁采同学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五月份,早过了”。   石尉自说自话,“说起来,我竟到现在都没想起来送郁采同学一个生日礼物,是我不对”。   郁采继续假笑,“石叔叔您太客气了,小辈的生日怎敢麻烦您”。   石尉继续装作没听到她的话,叫来一个秘书模样的女人,低声说了几句,郁采无端心寒,扬了扬酒杯,“石叔叔,既然您有事,我就不打扰了”。   石尉笑的很让郁采毛骨悚然,“怎么,不耐烦陪我老头子聊天?”   “怎么可能?再说石叔叔您正当盛年,英俊潇洒,自称老头子会引起公愤的!”   石尉很是不谦虚的受了这句夸奖,又幽幽一叹,“唉,还是比不上你表叔啊,我这辈子也没什么大的抱负,要是你表叔哪天能别用那张越来越意气风发的脸在我面前晃荡,我的人生就圆满了”。   郁采抽了抽嘴角,好吧,这年头的大叔一个比一个会凑趣,还给不给像她这样的潜力股活路了?   两人说笑间,那个秘书回来了,递给石尉一只有些古旧的锦盒,石尉收起笑脸,摸着盒子颇有些感叹的模样,郁采脑中警报大响,开始考虑落跑是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石尉显然不会给她落跑的机会,开口了,“小姑娘家就要打扮的鲜鲜亮亮的,你没个表婶还是不行”。   郁某人最大的希望就是能当上那个表婶,真正有了,她还混个p?   石尉打开盒子,拿出一条五彩手链,另一手去抓郁采的手腕,郁采立即后退,奈何速度没石大叔快,于是脉门被扣,当然我们郁大小姐是打不败的,一边假笑着一边暗暗用力想脱离某人的掌控,奈何石头大叔年纪一大把了,劲道却不小,郁采开始考虑先来个华丽转身,再来个华丽过肩摔的可能。   石尉笑的堪比大尾巴狼,干净利落的将手链扣上了郁采的手腕,然后摸着手链一脸怀恋,“这还是成玉妈妈怀着他妹妹时候买的,他妈妈一眼就看中了这条手链,说要给女儿做嫁妆,可惜她们没那个福气,这条手链买了没多久就双双去了——”   郁采听到“双双去了”猛地顿住动作,这又是什么豪门秘辛?   “她们走了,这条链子放着也没用了,送给你玩玩”。   “石叔叔,这条链子意义重大,我不能收”。   石头大叔一脸深情,“我常常在想,如果成玉的妹妹活下来肯定跟你一样,又聪明又懂事,说不定也是个大作家,你戴着我也有个念想,看到你也就是看到了我女儿”。   郁采眼角不受控制的抽动起来,大叔,说真的,您实在是不适合做这种表情,看起来很有猫哭耗子的潜质——   这样一串华丽丽的手链想要无视都不行,祈书凡刚启动车子就发现了,“小采,我记得你来的时候没戴手链”。   郁采将手链拿了下来,凑到灯前仔细看,“是石成玉他爸硬要塞给我的”。   “他要干什么?”   郁采将手链往他眼前凑了凑,“这是钻石?真的假的?”   祈书凡蹙眉,“石尉拿出来的东西怎么可能是假的?”   郁采点头,“那这个就应该是猫眼了,祖母绿,蓝宝石,红宝石,啧啧,真是有钱”。   “他为什么送给你?”   郁采将事情说了一遍,最后撸下头发上的丝带,“这条带子有什么特殊的,他竟然一眼认出来了”。   祈书凡接过在手里揉了揉,“这条带子里面掺了金丝,做起来工序很复杂,抵得上一只金戒指”。   郁采赞叹了,细细把玩半晌,叹道,“我只当是条普通带子,幸亏没扔,否则亏大了!”   祈书凡不悦,“小采,你喜欢这些,我会买给你,不用接别人的”。   郁采听这话倒有点指责自己贪慕虚荣的意思,哼了一声没有接话。   祈书凡也意识到了,缓了缓语气,“小采,我没有别的意思,石尉向来算的精,这对带子显然是有什么来历,他才会送你那条手链,心里还不知道在打什么算盘,你小心点”。   郁采不欲多话,嗯了一声,“你不放心,寻个机会送石成玉一个什么就是”。   “嗯,你自己留点神”。   郁采靠上座椅,闭上眼睛,这样的日子啊,自己到底有什么可留恋的…… 第一百零二章   祈书凡总有郁采越走越远的错觉,比如此时,三个即将毕业的高材生谈起各自的人生规划。   “我回省城找个高校做老师,轻松,正好陪陪我妈,”永远的乖乖女夏韵韵。   “我也回省城陪我妈,横扫整个省城的法律界,”何其同学本质上说是个孝子。   “释之,你呢?何其韵韵都回来,你也回来吧?”   祈释之摇头,何其嚷了起来,“阿释,是不是兄弟?”   祈释之鲜见的耐心,“我们老师要我读他的研究生,他有个课题”。   何其惊叹,“原来最爱学习的竟是阿释!”   祈书凡皱皱眉,倒也没表示反对。   何母笑道,“读研也好,也就三年时间,对了,何其,知不知道小采准备在哪工作?”   何其愤愤,“她厉害了,拿到学校公费出国深造的名额,尾巴都翘上天了,给她打电话都是半理不睬的”。   祈书凡下意识为郁采辩护,“小采是忙”。   何其犹自愤愤,“有什么好忙的,外国有什么好,过去还不是端盘子的命!”   “对了,小采是去什么国家?”   “伦敦,说要去感受雾都的文化气息,靠,比文化气息,哪里能比得上北京西安?”   祈书凡很是宽容的笑着,语气却怅然若失,“竟然要去那么远的地方,以后更见不着了”。   “郁采也回来了,祈叔叔您想她了,打电话让她过来玩几天就是,正好我也好长时间没见到她了”。   “打过了,她不肯,”祈书凡顿了顿,到底没忍住,“她收了石尉一条手链,我说了她几句,她就一直怪我的样子,我怎么道歉都不行,去年暑假怎么说也不肯来了,现在更是”。   “不会吧?郁采那么小气?”夏韵韵用的虽是疑问句,但更像强调句。   祈书凡眉头动了动,开始想也许他的小采不肯来并不是因为他,而是一直虎视眈眈的夏韵韵,好吧,宽以待己,严以待人,人类摆脱不了的弱点天性,我们就不要怪可亲可敬的祈书凡同志了。   何其抓抓头,“祈叔叔,您肯定错怪郁采了,她打电话经常问你和阿释的情况,怎么可能会在怪你?”   祈书凡瞬时看到了希望的曙光,“真的?”   “当然,昨天我给她打电话她还问您过年有没有天天喝酒,”何其看向祈释之,“阿释,你打电话让郁采过来玩几天吧,好长时间没见,怪想的”。   祈释之眉目不动,何其再接再厉,“阿释,你就不想她?别说不想,我是绝对不信的,她马上要出国了,一出国至少要三年,她要是再一个想不开找个英国佬嫁了,那就真的一辈子见不到了”。   祈释之松动了,何其继续鼓动三寸不烂之舌,“阿释,你想想,出国,是什么概念?你放心她一个女孩子家跑到什么破伦敦?单是生活费,你忍心她真的去端盘子?再怎么也得叫她过来,让祈叔叔,让我妈,让夏阿姨赞助一点生活费”。   祈释之彻底动摇,拿出手机,何其得意朝祈书凡挤挤眉,祈书凡赞赏笑着,于是何大少更加得瑟,完全没发觉夏小姑娘已经用目光将自己千刀万剐了。   “阿释?”   “是我,到省城来一趟”。   “呃——”   “我想见见你”。   “啊——”   “我要走了”。   “什么?”   “过来”。   “阿释,我不想去”。   “有区别吗?”   “阿释——”   “我开车去接你”。   郁采顿了顿,“不用,我马上到”。   祈释之挂了电话,何其莫名其妙,“她马上到?什么意思?都快吃晚饭了,从她家赶到这里应该来不及吧?”   何其的疑惑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大约二十分钟后,祈家门铃响了,门口站的正是裹的严严实实的郁采同学,进门顾不上穿上拖鞋,赤着脚绕过何其扑向祈书凡,嚷道,“亲爱的表叔,您不知道我有多想念您”。   祈书凡想不到自己除了苦笑还能做什么,这就是传说中的心口不一两面三刀?   郁采在祈书凡怀里使劲蹭了蹭,这才起身跟一干人打招呼,当然郁大小姐是绝对不敢正视祈小帅哥的。   “小采,从哪儿来的?”   郁采眨眨眼,一脸无辜,“亲爱的表叔,难道您不记得其实我们可以算是邻居的?”   祈书凡想了起来,“你就住在对面?”   “也不算住,我九月份出国,要很大一笔钱,过来收收房租,再将老城区那边的房子卖掉,这两天正在联系买家,很麻烦啊!”   祈书凡满心不是滋味,“这就是你说的想我?住在街对面,一个招呼都不打?”   “我怕您忙嘛,”郁采开始顾左右而言他,“夏韵韵又漂亮了”。   夏韵韵急忙谦逊,何其也插了进去,几人热热闹闹说开了,何母问道,“书凡,小采怎么会住在对面?”   “当年小采拿了点稿费,说这里环境好,就在对面买了套房子,这几年都租给别人住,但自己好像留了个小房间”。   何母赞叹了,“真是个聪明孩子,那房子这些年翻了两番都不止了吧?”   祈书凡点头,“那丫头,说她是土生土长的农民,就对土地啊房子啊感兴趣,土地不能买卖,只好买房子”。   何母笑了起来,“这些年我冷眼瞧着,身边几个孩子没一个比上小采的,石尉家的那个,聪明能干,依我说心智比小采也差多了”。   祈书凡笑笑,却没有高兴的意思,他宁愿他的小采软弱一点,宁愿她时时需要他的帮助庇护……   “说起来,你大概是真的好好得罪她了,住在对面也不说一声,看她这样子,不定来了多少天了”。   祈书凡只好苦笑。   “说起来,要读研也就算了,为什么非得跑外国,人生地不熟的,家里人也不放心,你再劝劝”。   “她怎么肯听我的,小采能有韵韵一半乖巧就好了”。   郁采嚷了起来,“哎哎,祈书凡同志,说人坏话记得在背后说,否则很容易被人抓包的!”   “我说的不对?”   郁采嘻嘻笑着,“对,对,我们英明的祈书凡同志说的话怎么可能不对?”   何母笑骂一声,“对了,小采,你去读什么?”   “国际法,何阿姨,您说我,还不如说说阿释,至少我去的地方比较正常,像阿释,去埃及,每次一想到我就佩服的五体投地啊!”   祈书凡惊呼出声,“释之要去埃及?”   郁采吓了一跳,“啊,啊,阿释,你还没跟你爸说?”   “是不是真的?”   郁采看祈释之,祈释之面无表情,“我导师要做的项目是研究尼罗河文明”。   祈书凡气急,一时反而说不出话来,何母急忙打圆场,“释之,那边气候差,又穷,据说有钱也买不到东西的,去那做什么?你真要读研,乖乖在学校读研就好了,跑那地方干什么,非洲又乱”。   何其夏韵韵夏母也跟着劝了起来,祈释之没什么反应,郁采愧疚的捏了捏他的手,祈释之无谓摇头,反正迟早要说。   这一重磅炸弹扔了出来,大家连吃饭都忘了,轮番上阵,七嘴八舌,终于一直没反应的祈释之开口,“郁采,你不舒服?”   人群一下安静下来,郁采不好意思摇头,振了振精神,“没有,有点累了”。   祈释之伸手碰了碰她发白的嘴唇,“又不吃糖?”   郁采失笑,“阿释,那个跟吃糖没多大关系的”。   祈书凡勉强笑了笑,“不早了,我们出去吃饭吧”。   祈释之剥了颗巧克力递给郁采,郁采只好接过放进嘴里,“阿释,不要对我太好,说不定我也会舍不得你去非洲的”。   祈释之没答话,郁采看向祈书凡,“表叔,阿释已经是黑带一段了,到时您再给他弄支枪玩玩,到那只有他揍人的份”。   “越说越离谱,枪都出来了,书凡更不会让释之去了”。   郁采笑笑,“是你们想的多,科研队伍里冉冉升起的新星真要被人灭了,中国非得灭了埃及不可”。   这么一来几人都笑了,祈书凡无奈叹气,“反正我现在是管不了你们了,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   “当然,”郁采严肃拍拍祈释之的肩膀,“阿释你要记住,我们亲爱的祈书凡同志会是你永远精神上以及经济上的坚强后盾,飞的再远都没有关系,关键是记得常回家看看!”   祈书凡也笑了,好吧,小采,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踮着脚严肃无比的教训一个比你高一个头的男生有多搞笑? 第一百零三章   第二天一早,郁采依旧上了三楼,却发现祈释之已经在了,垂着头认认真真看着手上的书,郁采笑了,“阿释,这大冬天的,看书也下去看,别着凉了”。   “我是黑带一段”。   郁采黑线,“你不如说你是铜皮铁骨,我会更加放心一点”。   祈释之视线转向对面,“就是那栋?”   郁采点头,“等我回来就卖了,肯定会发财”。   “你来,不是单纯要卖房子”。   郁采滞了滞,“阿释,我放不下”。   “你是不甘心”。   郁采勉强笑了笑,“阿释,你学的是历史,不是心理学”。   “我过了元宵就走”。   “啊——”   “他不是好人”。   “啊——”   “照顾好自己”。   “啊——”   好吧,郁大小姐跟祈大少的相处方式已经完全掉了个个,她郁某人的三寸不烂之舌到了祈大少面前只会发出一个又一个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音节。   祈释之走的时候,送的人很多,夏韵韵当场就哭了,郁采好点,只是眼圈有点发红,还能笑的出来,祈书凡一路沉默,甚至一直到最后也没能吐出半个字。   送过祈释之,祈书凡去上班,郁采回了祈家别墅睡了个昏天地暗,醒来已是暮色苍茫,怔了半天拨通了祈书凡的手机,手机那头觥筹交错的声音嘈杂不堪,祈书凡歉意解释是几个老同学到了省城,必须要接待,晚上一定尽量早点回去,郁采有些木木的,连祈书凡什么时候挂了电话都不知道,直到祈释之清越的歌声突兀响起,“君生我未生……”   郁采深吐一口气,带上几分笑意,“简督查好啊”。   “郁大才女今晚应该有空吧?出来吃个饭?只有我和成玉、张筱”。   简寻的邀请绝对可以称得上及时雨,几人吃了点东西,又闹着去唱歌,等都吼的声嘶力竭,石成玉开口道,“时间不早了——”   话还没说完就被简寻拖到一边,“郁采都没说走,你急什么?”   “她平时作息很有规律,太晚怕是撑不住——”   简寻恨铁不成钢,“你傻啊!你看她那个样子是想走的样子吗?不过这里太闹腾,要不我们换个清净点的地方?嘶,不如我们去看午夜电影?”   事实证明,简寻小警官的推测很正确,郁采的确不想回去,没了祈大少的祈家空荡的厉害,空荡的她本就空荡荡的心孤寂如千古洪荒……   午夜电影结束已是凌晨两点,简寻笑的阳光灿烂问郁采还想去哪儿玩。   郁采怔了怔,“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粗神经如张筱同学也听出了郁采这句话中的无限空洞,简寻眉头微动,端出最灿烂的笑脸,“这么晚了,不如你跟我们一起去成玉家好了,正好跟张筱一个房间,明天我调休,陪你和成玉练练手”。   郁采迟疑,张筱亲热挽住她的胳膊,“阿采,就当陪陪我喽,明天我们去逛街,让简寻给我们提包!”   “为美女提包是我的荣幸,那就这么说定了,成玉,你开车还是我开?”   于是,在郁采还没回过神来的情况下,简寻小警官力挽狂澜将郁采带上了去往石家之路。   简寻小警官显然对自己这一壮举很是得意,一路上唧唧呱呱说个不停。   “君生我未生……”   郁采拿出手机,屏幕上清清楚楚显示出祈书凡三个大字——   简寻头伸到后座,“郁采,怎么不接电话?怕你表叔骂你?没事,万事有我!”   郁采笑笑,按下接话键,祈书凡的声音有点暴躁,“小采,这么晚了,你在哪?”   “我跟筱姐姐和石成玉简寻一起”。   “怎么玩到现在?算了,你在哪?我去接你”。   郁采默了默,“我和筱姐姐简寻一起到石成玉家睡一晚,明天有安排”。   祈书凡勉强压下去的火气又有冒头的迹象,“小采,你一个女孩子夜不归宿像什么样子?你在哪?我马上去接你!”   郁采深吐一口气,再开口就带了些莫名的恨意,“祈书凡,我希望你注意你说话的语气,你这是在怀疑我的品行还是在质疑石成玉的人品?”   祈书凡火了,“你别跟我玩文字游戏,不管怎么样,你夜不归宿就是不合适”。   “不合适?祈书凡,别整天端着一副监护人的假道学跟我说话!你当监护人上瘾,就先反思一下自己有没有做到监护人的责任,你将我一个人扔在那么大的房子,自己纸醉金迷到凌晨两点才回去,你有资格跟我说合不合适?”   郁采语气中的恨意越发浓烈,浓烈到张筱不安捏了捏她的手让她冷静一点,浓烈到电话那头的祈书凡也清清楚楚感觉到了,沉默了一会方再度开口,“小采,我今天喝的有点多,回来又发现你还没回家,一时脾气上头,语气重了点,不好意思”。   “阿释走了,你难受,我理解,可你难受就要出去跟一群狐朋狗友花天酒地,回来气还撒到我头上?祈省长,好大的出息!”   简寻啧了一声,朝石成玉挑挑眉,石成玉靠边将车停好,“郁采,我们送你回去吧?”   “不用,回去当人家的出气筒么?”郁采啪地挂了电话,勉强朝石成玉一笑,“真是不好意思,阿释今天刚走,我情绪有点不稳”。   “以后无聊了打电话给我,我还有几天才走”。   郁采嗯了一声,不再说话,车中几人一时都沉默下来。   当然此时的郁采忘了还有一句古训叫,“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所以很是轻易的被守株待兔的祈书凡逮了个正着。   祈书凡同志其实很无辜,晚上的应酬他也是不得已,闹腾到那时候好不容易回了家,结果发现郁采还没回去,再联想一下他家一根筋的儿子,火气大了点也情有可原,结果愣是被郁采曲解成了那个样子……   而此时,守在石家大门口的祈书凡很是头痛的看着冷冷睨视的少女,话说为什么他家的孩子一个比一个难搞?   纠结的祈书凡同志正努力组织着措辞,不防前一秒还似乎跟他有深仇大恨的郁采同学忽地一个箭步扑进他怀里,抱住他的脖子哽咽着叫了声祈书凡。   已经做好挨打准备的祈大省长一个哆嗦,差点将郁采扔了出去。   “祈书凡,是我不好,阿释走了我难受,你不知道,我一个呆在家里——好空——你还不回家……”   受宠若惊的祈书凡同志呆了一会才抬起僵硬的胳膊,抚慰的摸着郁采后背,“好了,别哭了,是我不好,以后不会了,我一定早早回来陪你……”   简寻捅捅石成玉,“唉,郁大才女这么恋父,看来你要走的路还很长啊!”   石成玉皱眉,张筱后知后觉的啊了一声,“那郁采是不是今晚不会留在成玉家了?”   简寻一个白眼送过去,好吧,有这样的表姐果然是他今生的劫数啊! 第一百零四章   祈书凡说到做到,除非有特殊情况一般都会按时下班,就算有不得不去的应酬,也一定会在九点之前赶回来,陪郁采吃吃饭、说说话、看看电视,从本质上来说郁采同学还算比较容易满足,满足于现状的郁采同学甚至央着祈书凡帮她找了个家教,教她煲汤煲粥,然后每天用不同的汤粥荼毒祈书凡的胃,然后看着祈书凡痛苦的表情笑的更加满足。   满足的郁采同学在接到祈书凡的电话说会晚点回来时很不淡定的打碎了汤匙,然后很淡定开口,“哦,不小心手滑了,你刚刚说什么来着?”   “小心一点,我晚上要迟点回去”。   郁采无声冷笑,“那么这迟点,大约是迟多少点呢?”   “唔,看情况吧,无聊的话叫何其、韵韵去陪你”。   “好,我今晚炖了枸杞银耳粥,记得早点回来吃”。   事实证明,侦探这种活其实相当有技术难度,郁采一路尾随着祈书凡的车到了一家私人会所前,想要进门却被保安拦住了,非会员不得入内,郁采说现在就办张会员卡,结果人家说还得保荐人,郁采只好退了出来,看着那霓虹闪烁的“花雨”二字,再一次意识到自己与祈书凡之间的巨大差距……   祈书凡回去的并不算太晚,还不到十点,躺在沙发上发呆的郁采下意识看了下表,无声苦笑,这证明他还是很在乎自己的不是?   祈书凡解下领带坐到郁采身边,拍了拍她的腿,“穿着鞋就往沙发上踩,小心阿姨念叨你”。   郁采看了看自己的帆布鞋,继续看天花板,祈书凡笑着拧拧她的脸,“就迟了四十分钟,你就生气了?”   “你身上的味道熏着我了”。   祈书凡僵了僵,“我去洗澡”。   祈书凡洗换一新出来时,郁采依旧在研究天花板,祈书凡放柔声音,“怎么了?遇到不顺心的事了?”   “简寻说省城饭菜最好吃的地方是一家叫花雨的私人会所,今天你不在家我就想去尝尝,结果门卫不让我进去”。   祈书凡的心无端提了起来,“小采——”   郁采的声音一如平日平和,却无端多了三分漠然,“我刚转身就看到你也来了,然后被门卫谄媚的迎了进去,我从来不知道在新社会,我还有去不了的酒店”。   祈书凡勉强笑道,“不过一个私人会所,想去,我明天就去帮你办个会员卡”。   “不用了,那门卫说的很对,左右我不是那种能出入那种地方的人”。   “我明天就去找老板投诉,让他换了那个小人!”   郁采轻嗤,“他没说错,是我一直心存奢望——祈书凡,我累了——”   祈书凡混乱了,话说他家小侄女到底在说什么?   郁采深吐一口气,“石叔叔跟我说过很多次了,要我一毕业就去他们公司发展,提出的条件非常优厚,我已经答应了,这次到省城主要是应石叔叔之邀,在出国前去他们公司实习”。   “石尉?”祈书凡蹙蹙眉,“也好,有点远,开车来回也快”。   “石叔叔给我提供了一个公寓,我过两天就搬过去”。   “你一个女孩子单独住在外面怎么行?你去实习也就算了,我不同意你搬出去”。   “我已经决定了”。   祈书凡皱眉,“你住在这也方便,顺便陪陪我不好?”   “你不需要我陪”。   祈书凡夸张一叹,“怎么不需要?你不知道一个人住这么大一个房子有多空!”   “你需要陪的不是我,”郁采翻了个身,“就像那个什么田小姐说的,这年头什么猫啊狗的都能到花雨来了,我可不想再被说一次,这年头什么猫啊狗的都能巴着你祈大省长不走了”。   祈书凡变色,“小采,不长眼睛的到处都是,没的跟她们生气”。   “我明天早上就走”。   “小采,我知道你生气,可你总不能因为别人的错来惩罚我吧?”   “祈大省长真是太抬举我了”。   祈书凡摸摸她的头发,“好了,我不跟你说了,说什么都是错,等你气消了,我们再好好谈一谈”。   “气消了?我什么时候生气了?我说过我只是累了”。   “小采,你到底在说什么?”   “我明天搬出去,无论你同意与否”。   “小采,别任性”。   “我去睡了,”郁采说着爬了起来,快步往楼上走。   祈书凡烦躁抓住她的手腕,“小采,别任性,我决不会再让田臻儿出现在你面前,行了吗?”   郁采突然激动了,“那个姓田的跟我有什么关系?祈书凡,你别再出现在我面前就行了!”   “小采,我承认今天是我不对,我回来晚了,但你自己也说过,我在外面交个女朋友也算不了什么大罪过吧?”   郁采猛地推开他,“你滚!”   祈书凡不提防间被她推的一个趔趄,却还勉强维持着风度,“好,我滚,只要你别再说明天搬出去,要打要骂随便你”。   郁采彻底崩溃,“祈书凡,你他娘的听不懂人话是吧?我不想再看到你,一看到你我就恶心,恶心你听不听得懂?”   祈书凡一把抓住她的手,“小采!”   郁采想也不想,一个侧空踢踢了过去,“你他娘的放开我!别用你摸过无数女人的脏手碰我!”   祈书凡被她一脚正中腰间,疼的直抽气,火气也冒起来了,“小采!这是你跟长辈说话的态度?”   “长你娘的辈!祈书凡,我喜欢你这么长时间,你不要跟我说你没看出来,却还是天天用长辈来压我,你他娘的到底有没有人性!”   祈书凡呆住,郁采也呆住了,随即就是一阵无法言喻的轻松,当下勾起嘴角很是愉悦的笑了起来,“终于说出来了,再憋下去我就要心理**了”。   祈书凡不敢置信的看着,身子僵硬无比,想要说什么却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郁采笑的**灿烂,“原来我以为可以一辈子不说出来,现在功亏一篑,好像,也没有什么,至少以后不用再忍的半死扮你的乖乖女了,嘶,不过以后应该也见不到了吧?”   “小采——”   “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主动出现在你面前碍你的眼,您也就当从没发现我在省城,当我从来没存在过,现在,请您好好休息,我明天就走,您不必送我,石叔叔会派人来接我”。 第一百零五章   第二天郁采估摸着祈书凡上班去了,这才蹑手蹑脚的下了楼,结果刚到楼梯转弯处便看见祈书凡右手托着额头靠在沙发上,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闭目养神,冬日的阳光洒到他脸上,透出一种脆弱的苍白,郁采顿时心疼了,果然还是自私啊,如果她一直保持着乖女儿的形象,他也不会如此烦扰吧?   郁采怔怔看了一会,转身蹑手蹑脚往楼上走,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会,还是等祈书凡走了再说。   “小采,”祈书凡的声音透着浓浓的疲惫,“你真的准备一辈子不见我了?”   郁采僵着身子,没有答话。   “过来,我们好好谈谈”。   “不用——”   “过来”。   郁采顿了顿,转身下了楼,“我先去洗脸”。   郁采洗漱过出来时,桌上早餐已经摆好了,祈书凡笑笑,“先吃早饭”。   几人默默吃完早饭,祈书凡看了看窗外灿烂的阳光,“我们去三楼?”   郁采点头,跟着他不紧不慢上了三楼,盘膝在祈书凡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抱起抱枕,典型的自我保护姿势。   “小采,”祈书凡斟酌开口,“你还小,根本分不清敬慕和爱情的区别,那时候你就喜欢你的学长——”   郁采垂着眼睛,“从那次故宫生病后,我就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五年的时间已经足够我想清楚自己的心意,我追了他一年,不过是试试我能不能放下您,但是,我失败了,阿释之所以会反对到强行阻止,不过是看不惯我不负责任的行为”。   祈书凡大惊,“释之知道?”   “是,我不知道他是怎么看出来的”。   祈书凡稳了稳气息,却突然发现自己没话说了,打了一夜的腹稿,被郁采两句话全部堵死,好吧,他以前怎么没发现郁采还有这种本事?   两人静默着,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直到祈释之悦耳的声音缓缓响起,“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这时候再听到这首歌,祈书凡的感情不可谓不复杂,郁采却没有多大反应,接了电话,说了声马上下去,站了起来,“如果您不介意,我要走了”。   “我介意,”祈书凡的声音很坚定。   郁采嘴角不可控制的抽了抽,她怎么没发现祈书凡还有说冷笑话的潜力,“祈书凡,我昨晚想的很清楚,我已经决定放手了,你就当从来没听到我那番话”。   “小采,即便——你也可以住在这,你一个小姑娘住在外面,我不放心”。   “我不是小姑娘了,而且,祈书凡,请对我公平点,我无法再忍受在你面前扮演乖女儿的角色,而且我已经想通了,相信只要不再跟你朝夕相对,我很快就会爱上跟我差不多年纪的男生”。   祈书凡一滞,胸口仿似被人重重打了一拳,是啊,他老了,她却还年轻,很快就会被外面的世界迷花眼睛,外面会有很多值得她爱,跟她一样年轻的男孩子……   祈书凡怔怔半天才终于想起应该去送她,急急下了楼,却发现郁采站在门口跟一个男生说着话,那男生长的并不出色,可年轻灿烂的笑脸却很讨人喜欢,见了他很是灿烂的笑着打招呼,“您好,我是郁采未来的同事徐立新”。   郁采没有看他,只对着他的方向点了点头,“您放心,徐立新会帮我打理好的,别耽误了上班”。   徐立新朝他挥挥手,一手提起一个箱子,“我们走了,再见”。   祈书凡怔怔看着二人将箱子放进后备箱,朝他挥挥手,上了车,车子绝尘而去…… 第一百零六章   郁采走的很干净,带走了所有的东西,包括她堆积如山的书,包括她充斥于各个角落的布偶玩具,只留下一盘植物——抹香,以及那一对水晶头花,安安静静的躺在原本扔的到处是书的桌子上,祈书凡摸了摸抹香的叶子,又打开那只精巧的锦盒,纯粹的蓝,纯粹的白,纯粹的刺痛了他的眼,他的小采——   相对祈书凡的心烦意乱,郁采的小日子显然舒服多了,她从来没有自恋到以为自己可以靠写作为生,这是她事业的第一步,她必须小心谨慎奋斗,所以郁采同学很忙,忙到没有时间伤心。   而石头大叔高薪聘请她,显然也没安什么好心,完全拿她当骡子压榨,比如此时,郁采很是郁闷,为毛自己一名义上的法律顾问,要在这当杂工小妹啊?   顺利帮一迷路小妹妹找到家长后,郁闷不已的郁采看到了意气风发的石头先生,立即装作没看见,目不斜视的准备跟他来个擦肩而过。   石尉本来也没准备跟她说话,结果一见她这样,感兴趣了,笑容满面的打了个招呼,“郁采啊,辛苦了啊!”   “没关系,石董记得给加班费就行”。   “哟,怨气很大啊,周末有安排?”   郁采淡然,“只有乏人问津的大叔周末才没有安排,”比如您,郁采默默腹诽。   石尉显然也听出来郁某人的潜台词,于是更感兴趣,“下个周末有没有空?”   “没空”。   “有空啊,那正好,我约了个客户,正好对方是英国人,你跟着一起去,过后我会让人把材料交给你”。   郁采还能说什么,这年头老板是上帝啊!   “对了,你表叔也来了,有没有看到?”   郁采心跳立即加速,摇了摇头。   石尉眯着眼四处看了一遍,“在那边,一个人偷懒,你去帮我招呼一下”。   郁采很是乖巧的答应了,然后半途转了个弯,奔向下一个需要她服务的人。   石尉并没有发现她的小动作,招呼了一圈后,不知不觉靠近了祈书凡同志,遂在他身边坐下,“郁采走了?”   “什么?”   石尉看看他手中的白开水,“祈省长什么时候也跟小姑娘似的改喝白开水了,是我这的酒不够档次?”   祈书凡没理会他的打趣,“你说小采来了?”   “是啊,我刚刚还让她来招呼你,那丫头没到?”   祈书凡直起腰,看了一圈没看见,摇头笑笑。   石尉感兴趣了,“怎么,你们吵架了?”   “你什么时候这么多事了?”   “我这可不叫多事,郁采迟早是我儿媳妇,关心是应该的”。   祈书凡脸上的笑容僵了僵,“说笑了”。   “我没有说笑,成玉自从那件事后,再也不肯跟女孩子打交道,小采是唯一一个,家世容貌虽然差了点,但好在性子淳朴温柔,又聪明能干,做我石家的儿媳妇正好”。   “石尉——”   石尉拍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可是你儿子去埃及了,又比不上我儿子聪明能干,郁采不会看上他的”。   祈书凡开始有打人的冲动。   “对了,我准备让成玉陪小采去英国留学几年,到时你儿子更没希望”。   祈书凡杀人的冲动都有了,石尉安慰的拍拍他的肩膀,“好姑娘到处都是,我听筱筱说,有个很漂亮的小姑娘喜欢你儿子,那个就挺不错,至少带出去有面子不是”。   祈书凡皮笑肉不笑,“石尉,你不要逼着我打人”。   “你不是我对手,这几年我也拿了个跆拳道红带,哎,书凡,年纪大了,不要总是坐办公室,偶尔也要锻炼锻炼,哪天跟张经田一样秃顶大肚子,小采就算看在我比你年轻帅气的份上,也不会选释之”。   好吧,祈书凡终于确定自己不是有打人的冲动而是有打人的动机,于是祈大省长狠狠一手肘捣上某块石头的肚子,然后优雅无比的站了起来,迎上另一个西装革履的人,好吧,祈大省长本质上也就是一小气腹黑的衣冠**。   在祈省长与另一衣冠**相谈正欢时,该衣冠**伸手招来一个端酒小妹,“一杯香槟”。   郁采看看手中的托盘,微一躬身,“请稍等,我这就去帮您拿”。   灯光很暗淡,郁采又穿着与无数个小妹同样的制服,祈书凡并没有发现,不过郁采一开口,他也就认出来了,当即哑声开口,“再帮我拿杯威士忌”。   当然郁采同学会出现在这附近完全是蓄意的,听了很是淡定的又一躬身,“请稍等”。   不一会,郁采同学再次出现,“先生,您的香槟,先生,您的威士忌”。   祈书凡见她神色如常,想是没有认出自己,自嘲一笑,朝那人扬了扬酒杯,抿了一口,于是又微微笑了起来,“小姑娘,洗手间在哪边?”   “直走右拐,再往左拐”。   “很复杂啊,你带我去吧”。   另一衣冠****一笑,手肘碰了碰祈书凡的手肘,郁采顿时怒了,“我很忙,相信您只要不是白痴就一定能找到,”说着一甩手走了。   “她这是什么态度?”   祈书凡苦笑,“算了,小姑娘,你也是,没事笑那一声干什么,没事也被你笑成有事了”。   某衣冠**若有所思的看着郁大小姐的背影,“长的也没怎么样,一双腿倒是很不错,到了床上——”   “高竞!”祈书凡厉声打断他,“一个好好的小姑娘,你那是说的什么话!”   高竞莫名其妙看向他,祈书凡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又抿了口酒,呃,水,笑了笑,“不好意思,一时情急,我可没你想的那么龌龊”。   高竞又看了看他,转开话题。 第一百零七章   不得不说,郁采作为一枚穿越人,运气那绝对不是吹出来的,比如她第一次随老总去谈判,老总带的翻译竟中途卡壳了,当然这主要是因为对方不按牌理出牌,扯到了别的地方,老总的翻译因为对法律相关词汇不熟悉,白白让郁采捡了个便宜,更是让石头大叔另眼相看。   当然石头大叔并没有表现出自己的欣赏,郁采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在这寒冬随着徐立新同学走家串户,处理各种鸡毛蒜皮的法律纠纷,回去再处理堆积如山的法律文件,忙的不可开交。   而那边祈书凡先前的茫然失措则又搀进去几分恼怒,这样的相逢对面不相认的感觉还真是让人不是一般的恼火,他甚至开始痛恨起郁采曾无数次让他赞赏的能干自立,如果不是她要强,她要去外国读书,找他难道他不会帮她?怎么会有机会让石尉那厮打她的主意,又怎么会让高竞那**下流无耻的垂涎她的美腿?   恼怒无比的祈书凡同志觉得奇怪起来,虽然见面不相认,郁采的身影却似充斥了他生活的角角落落,比如此时,他看着手中热气袅袅的牛奶,“明天换咖啡”。   任绘笑了起来,“祈省长忘了,小采特意嘱咐的,咖啡伤身,不能给换的”。   “什么时候的事?”   “三年多了,您不会是喝了三年都没发现自己的咖啡变成牛奶了吧?”   祈书凡怔了怔,他还真没发现,要不是最近越来越头痛,他也想不起来要喝咖啡。   “不过说起来,小采是不是谈恋爱了?”   “啊?”   “不是吗?我昨天带瑞儿去公园玩,看到小采跟一个男生在划船,那男生长的真不错,呃,也不是说好看,就是很有味道,连我看了都恍了恍神”。   “在划船?”祈书凡抓住重点。   “嗯,”任绘小心看了看祈书凡的脸色,“不过我看他们动作也不是很亲密,说不定只是普通朋友”。   “不是很亲密?”祈书凡把“很”字咬的很重。   任绘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她就不多嘴说一句了,“呃,是这样,我看见他们的时候,那男生伸手摸小采的头发,然后瑞儿就拉着我走了”。   祈书凡咬牙,这也叫不是很亲密?他的小采怎能跟别的男生那么亲密——   意识到自己脑海中竟然出现了这样念头的祈书凡被自己吓了一跳,默默想了半天终于归于,他是替自家儿子吃醋,对,那是他的小采,他早从六年前就打算好了她跟释之的幸福生活,对,那样优秀的郁采,他怎能让她跟别的男生亲密,给那块奸诈的石头做媳妇?   在祈书凡转动脑筋想着怎么让郁采回心转意,爱上他家帅儿子时,郁采这边遇到了麻烦,起因就是某衣冠**高竞,此衣冠**在某一日某正牌翻译跟自己抱怨一个小妹凭着跟老板的特殊关系竟然敢跟自己抢风头后,无可无不可的扫了郁采一眼,这一眼就扫出问题了,某衣冠**立即凭其阅尽美色的下流目光认出了此女正是那天祈大省长欲搭讪却被骂白痴的长腿妹妹,于是某衣冠**感兴趣了,祈大省长没勾搭上的被他勾搭上,他不是超有面子?   于是郁采同学遇到了平生第一次桃花运,桌上匿名人士送的玫瑰一天一换,郁采刚开始自然是激动的,甚至忍不住要**一下是不是祈书凡同志后悔了,又拉不下脸,只好匿名送玫瑰花,于是郁采同学天天高高兴兴的捧着一捧玫瑰回到自己的小公寓,精心养护。   而某衣冠**认为自己的耐心和诚心尽到了,终于捧着一捧玫瑰翩翩现身时,郁采的小心肝用一个失望来形容那是绝对不够的,愤恨,对,此时郁大小姐的心情应该是愤恨,这个人竟然欺骗了她这么多天的感情,让她白白做了这么多天白日梦!   “怎么是你?”郁采的语气很不善,当然她没有认出他是那天打趣祈书凡的衣冠**,而是在石成玉的生日宴会上,石成玉曾经指给她看过,说他是他们公司的一个高层经理。   某**自动将郁采这句质问归结于自己魅力太大,以致于那么暗淡的灯光,她也牢牢记住了风采不凡的自己。   “怎么不能是我?”某**风度翩翩一笑,伸出手,“认识一下,我是高竞,石氏公司副总经理”。   郁采虽不愿,却也很有礼貌的伸出手,“你好,我是郁采,石氏公司法律顾问助理”。   “有没有时间一起吃个晚饭?”   “没有”。   某**温文的笑容僵了僵,“大家都是同事,不要把话说的那么死嘛”。   郁采挑眉,“对了,我刚刚忘了说了,我不但今晚没空,在接下来的一年内都没空,如果高经理要约,请等到三百六十五天后”。   “郁采——”   郁采没理他,伸手招了个的士绝尘而去。   郁大小姐的高傲态度显然激起了某雄性动物的征服欲,于是郁采受到了坚定而持续的骚扰,烦不胜烦。   眼看某大小姐又要将一束鲜艳欲滴的玫瑰往垃圾桶里扔,徐立新同学不忍了,“郁采,你不要给我好了,我送我女朋友”。   郁采无可无不可将花往对面桌子推了推,徐立新感激了,“谢谢了,咱都好长时间没送女朋友花了”。   “那明天要是有送来的,你直接拿去好了”。   徐立新想了想,还是开口警告,“郁采,那个高经理听说很花心,你可千万小心”。   郁采耸肩,“他花不花心跟我没关系”。   徐立新声音压的更低,“你刚来不知道,听说那位高经理很有手段魅力的,公司里倒追他的漂亮女人都大把大把的”。   郁采唾弃,“一个大叔,也好意思到处招摇,我都可以做他女儿了,他也好意思天天往我这送花”。   当然此时的郁采完全忘了祈大叔其实也是可以做她老爸滴!   徐立新看了看四周,“郁采,你说话小心点,他是副总经理,没必要得罪他”。   郁采吐吐舌头,“谢谢你,我以后注意,对了,昨天那个case,我们一会就去吧,早点结束早点安心”。 第一百零八章   郁采说的不算大声,听见的人却也有几个,于是,顺理成章的传到了某**大叔耳中,于是,某**大叔多年的涵养毁于一旦,咬牙切齿的要郁采等着看。   接下来的事更加顺理成章,徐立新飞来横福,带薪休假,高高兴兴回家陪女朋友去了,而郁采同学则飞来横祸,徐立新的工作全部压到了她头上,忙的焦头烂额,恨不得将某**拉出去人道毁灭。   所以这天郁大小姐刚到办公室又发现自己桌上多了一束花,虽然不是平时的红玫瑰,却也没有多想,以为是某**想高雅一回,随手扔进垃圾桶,然后顶着大大的黑眼圈开始工作。   石成玉踏进这个杂乱的办公室时不由皱了皱眉,他老爸就帮郁采安排这样的工作环境?   办公室掉进了一位帅哥,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人,但反响还是满大的,各色眼光不断投来,于是石成玉同学很是轻易的发现了不动如山的郁大小姐,轻轻走到她身边,正要说话,突然发现她脚边垃圾桶里那束花甚是眼熟,再扫一眼她乱七八糟的办公桌,好吧,石小帅哥伤心了。   伤心的石小帅哥怔怔看着垃圾桶里那一束洁白的铃兰半天回不过神来,一个女生忍不住捅了捅郁采,“哎,好像是来找你的”。   郁采这才抬起头来,在看到石成玉的瞬间怔了怔,然后缓缓绽开一个笑容,“你回来了?”   石成玉还有点回不过神来,怔怔点头。   “什么时候回来的?这次就不走了?呃——”郁采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垃圾桶里的花束,试探开口,“是你送的?”   石成玉没有回答,但神情明显是默认,郁采尴尬了,也顾不上脏不脏的,将花捡了起来,用手拍着上面的灰尘,一叠声道歉,“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是你送的——”   “上面有卡片”。   郁采更加尴尬,“是这样的,最近一个无聊的人一直给我送花,我以为又是他送的,随手扔了,没想到是你,真的”。   石成玉抓住重点,“无聊的人?”   “嗯,叫什么高竞,还——”郁采顿住声音,不好意思笑了笑,“反正,我绝对不是故意扔了你送的花”。   “高叔叔,他?”   郁采更不好意思,“这里说话不方便,中午一块吃个饭吧,正好给你接风”。   石成玉点头,“那我先走了,中午见”。   石成玉一走,郁采立即被无数个八卦女八卦男包围了,开始后悔自己没翘班直接请石成玉去吃饭算了。   下班时间到了,石成玉很有风度的在公司门口等郁采,两人找了个附近的饭店坐了下来,石成玉追问高竞的事,郁采只好将大概说了一下,重点强调此男的无耻,石成玉立即保证帮她解决,两人说笑一会,石成玉试探开口,“我昨天去她墓前看了看,那束铃兰是不是你送的?”   郁采没想到那束花过了一个星期竟然还在,笑了笑,“我路过那里,正好没什么事,就去看了看”。   好吧,其实郁大小姐乃是心有同悲,特意跑到人家墓前春恨秋悲了半天来着。   石成玉点点头,他已经从守园子老大爷的描述中猜出大概是郁采,只不过是求证一下,当然也知道郁采在那呆了半天,不过很是体贴的没拆穿她的谎言,笑道,“我听我爸说你到了我们公司,吓了一跳,原本还以为你肯定是看不上我们公司的”。   郁采急忙摆手,“怎么可能,我很感激石叔叔给了我这个机会,这两个月来我学到了很多东西”。   “厦大的高材生做个打杂小妹实在是太屈才了,我回去跟我爸说说”。   “不必了,石叔叔把我放在那定然有他的打算,而且我做的也很开心,虽然有点累”。   “还是帮你换个轻松点的”。   “不必了,真的,那个职位很锻炼人的,我的口才又提高了不少,你知道我们学法律的,最重要的就是嘴皮子,在那正好”。   石成玉点头,“如果你受不了一定不要客气”。   “好,放心,不会跟你客气的——”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郁采抱歉一笑,打开手机却发现竟是祈书凡打来的,一时有点愣。   “怎么不接?不要跟我客气”。   郁采回过神来,起身往洗手间走,接了电话,祈书凡的声音稳稳传来,“小采,在做什么?”   “嗯,在吃饭”。   “一个人?”   “不是,跟石成玉,他今天刚从学校回来了”。   祈书凡立即不爽了,不过很是明智的没将这种不爽表达出来,“上班累不累?”   “还好”。   “我听说你们公司有个人在纠缠你,要不要我帮忙?”   “呃,不用了,石成玉说他会帮我处理好”。   祈书凡更加不爽,不过仍是很明智的没有表达出来,“这样啊,有需要一定跟我说,知道吗?”   郁采含糊嗯了一声,祈书凡又交代了几句挂了电话,郁采进了洗手间,狠狠洗了把脸,扯出一个笑容,这才出去了。 第一百零九章   石成玉成了一个小小的部门经理,正好是郁采的顶头上司,高竞自然没机会再给郁采小鞋穿,徐立新也正常上班了,不过关于郁某人和新任部门经理的绯闻却慢慢传开了,郁采表示很无力,果然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她这种长相和石成玉那种长相也能被人传绯闻,那些人的想象力果然够彪悍!   某一天,郁采第一百零一次忍受同事不无忌妒的打趣时,一个风风火火的美人冲进了办公室,一声断喝,“郁采!”   就在众人纷纷猜测其背后无数阴谋背叛的n角恋时,该美人深情抓住郁采的右手,“郁采,我已经走投无路了,你一定要收留我!”   郁采华丽丽愣住了,张美人,咱们没那么深厚的交情吧?   张美人的故事既简单又狗血,无非是被家人逼婚逼到走投无路,唯有离家出走以示抗议,等张美人以无比愤慨的语气将自己悲惨无比的遭遇诉说了一遍后,郁采很是体贴的递上温水,“筱姐姐,那你就在这住下吧,正好跟我做个伴”。   张筱立即感动了,“阿采,你真是个好人!”   郁采笑笑,“房子是石叔叔的,我也是做个顺水人情,明天我帮你配把钥匙,你安心住下,千万别跟我客气”。   就这样,郁采同学多了个室友,从某一方面来说,这绝对是件好事,郁大小姐胆子不算小,却也不算大,一个人住着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总觉得有点胆寒,不到天黑就得回来,一回来就将所有的门窗关死,打死也不出去。   而该室友应该也算得上一个好室友,热情大方,却恰到好处不会讨人厌,就是生活有点乱七八糟,东西衣服之类的喜欢乱扔,作息时间也没个准的,好吧,这对作息习惯良好,一丝不苟的郁采来说绝对是件郁闷透顶的事。   而另一方面,张筱美人发现郁采同学简直是个好到不能再好的室友,虽然不太会做饭,却总会不辞辛苦的在她饿着肚子回来时给她弄些热乎的吃,还会将她的脏衣服扔进洗衣机,再整整齐齐叠好或挂好放进她的衣橱,就是喜欢起早这个习惯不好,不过也没影响到她,虽然她有时候会被吵醒,但凭她的睡功,通常是不到五秒钟又睡着了。   “阿采,快,快,我要饿死了!”   郁采抬头笑了笑,似乎从一开始起,张筱就对她表现出特殊的善意,本人又是个很讨人喜欢的女生,她很喜欢她,这些年因为祈释之,因为自己的敏感性子,除了大学的几个室友,她还真没什么女性好友,曾经那么要好的顾月月也遗落在时间的长河中,所以她很珍惜与张筱的友谊。   “我晚上吃的炒饭,还剩了点,我给你热热”。   很快一碗炒饭配着一些熟菜,以及一杯热气腾腾的牛奶端上了桌子,张筱一个劲的叫着好香,这也是郁采喜欢她的原因之一,大家千金,毫不嫌弃粗茶淡饭,想不佩服都不行。   “哎,郁采,你真贤惠,要不你也别结婚了,咱凑合凑合过吧”。   郁采笑,“这就叫贤惠了,你见着夏韵韵她妈就知道什么叫真正的贤惠了”。   “她再贤惠关我什么事,给我饭吃的又不是她”。   “对了,今天简寻打电话给我了,让我问你什么时候回去”。   张筱愤愤,“那个小叛徒,让他收留我两天都不肯,还敢来当说客!”   “他可是说了,你要再不回家,张伯伯就要亲自来抓人了,到时我也免不了落个包庇的罪名”。   张筱警惕,“你不会也出卖我吧?”   郁采也笑了起来,“不是出卖不出卖的问题,简寻今天把那男生的相片发给我看了,也没你说的什么五短身材貌如无盐那么恐怖吧?”   张筱撇嘴,“反正我就是不喜欢他,一个不喜欢的人,让我下辈子都对着他,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关键是大小姐您这么多年硬是一个喜欢的都没有,也不怪张伯伯急了”。   “郁采,”张筱放下筷子,双手托着下巴,“你说,是不是每个人都会遇到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只不过有早有晚,早的,像成玉,还没发芽就夭折了,迟的,像我,一个坚持不住就草草结婚了,等遇到时再恨不相逢未嫁时,不早不晚的少之又少,修成正果更是几乎没有?”   郁采怔住,半晌轻轻一笑,“那筱姐姐是在等自己刻骨铭心的感情?”   张筱认真点头,“我二十八了,按理不该再等下去了,我却怕爱情真正来时,我却早已没了去爱的资格”。   郁采苦笑,“好吧,筱姐姐,我被你说服了,你爱留多久就留多久,我一定不会屈服于恶势力的”。   张筱高兴了,“那我就先在这谢谢你了,对了,我们明天去买衣服吧,天气暖和了,该换春装了”。 第一百一十章   第二天周末,郁采早早起床后将历史遗留的资料看完,看看表已经十点了,张筱房里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热了杯牛奶,拿着个面包窝在沙发上啃着,窗外**正好……   “笃笃——”   郁采没想到竟然还有人来敲自己的门,很是警惕的从猫眼看了半天才打开门,“简寻,石成玉,怎么是你们?”   简寻咧嘴一笑,露出两颗灿烂的虎牙,“我姐让我陪她逛街,这是于启仁,这是颜夕,我女朋友,这是郁采,我姐的闺中密友”。   对于这闺中密友一称,郁采显然是惶恐的,不好意思笑了笑,“快请进来”。   石尉给郁采安排的公寓算不上小,一下多了四个人却有点不够了,郁采帮几人泡上茶,“真是不好意思,地方小”。   “你就别跟我们客气了,我姐呢?还没起?”   郁采点头,余光瞥了瞥于启仁,“你们在这稍等一会,筱姐姐起床气不小”。   简寻深有同感,“说的是,我们还是等一会,正好好久没见了,聊聊”。   郁采奉上瓜子花生糖果,笑道,“好久没见你了,还在做保障公民行路安全的光荣交警?”   简寻很严肃,“我发现交警才是对人类贡献最大的职业,什么老师啊律师啊全都往后靠”。   石成玉笑,“我一定将这句话转告张伯伯”。   简寻立即告饶,石成玉看向郁采,“郁采,这次来是有时要请你帮忙”。   “什么事?”   “是珏儿,快高考了,双语不太好,你能不能抽时间给她补补课?”   郁采虽然很怀疑石家怎么找到她头上,却仍是很爽快的应了下来。   石成玉很是不好意思道,“其实你上班也忙,可我爸硬是说祈释之一块朽木都被你教成了栋梁——”   郁采黑线,“阿释那是潜质好,再说,我教他英语,结果他高考就英语拖腿,我每次一想到都很有撞墙的冲动”。   石成玉笑,“你太谦虚了,反正我爸说珏儿就交给你了,随便教训”。   “放心,误人子弟一向是我的特长,”郁采帮颜夕续上水,“嫂子,别拘束,筱姐姐很容易相处的”。   颜夕羞涩笑了笑,“我不太会说话,请见谅”。   简寻搂了搂她的肩膀,“我就是喜欢你不会说话,像郁大小姐这样铁嘴铜牙的,也只有成玉受得了”。   郁采笑骂,“简寻,重色轻友也不是你这样的,一会我让筱姐姐收拾你!”   郁采话音未落,那边张筱的房门开了,伴随着一声尖利的女高音后又砰地关上了,一众人还未回过神来,门再度开了,张筱淡定无比的顶着蜂窝头黑眼圈出来了,踢走简寻,窝上他的领地,抱起抱枕,毫无形象的打了个呵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简寻揉揉额头,有这样一个表姐实在是他今生的劫数啊,“张筱同志,麻烦您能不能先去洗脸刷牙换衣服再来跟我们聊天?”   张筱再度毫无形象的翻了个白眼,“谁让你们一大清早来扰人清梦的?”   简寻深吸一口气,推着某人往洗手间走,某弱质美人实在抵不了自家表弟的蛮力,心不甘情不愿洗漱去了。   郁采看了看于启仁,笑的意味深长。   几人先去一家饭店吃了点东西,这才奔向购物街,六人中于启仁和颜夕估计是还不熟悉,很少开口,简寻和张筱却说的甚是热闹,加上时不时插科打诨的郁采和被迫充当调解人的石成玉,倒也热闹。   “呃,筱姐姐,我现在是打杂小妹,穿这些人家会怀疑我被人**了”。   张筱笑的邪恶无比,“那正好,姐姐**你!”   郁采无力,“而且我经常要往外跑,穿这些不合适”。   张筱重新拿了一套,“那这个?”   “呃,那个更不适合,是您这样的ol穿的”。   张筱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很是严肃开口,“我有没有说过,我最忌妒你的就是你这张娃娃脸,分明跟我一样老,凭这张装嫩的脸硬是显得比我小好几岁”。   郁采很无语,张筱将衣服往她手里一塞,推了推她,“去换,让姐姐我找找自信”。   郁采很快换好出来了,看着镜中的自己想到的竟是那日娟秀优雅的田臻儿,果然啊,什么内在美都是不好看的人安慰自己的好话啊,自己再修炼十年也修不成那种气质吧?   张筱毫不客气的伸手捏了捏郁采的pp,感叹无比,“我忌妒的东西又多了一样,阿采,你是不是去韩国做过提臀手术,看这小pp翘的!”   郁采大窘,脸上也热了起来,“筱姐姐,简寻他们还在”。   简寻立即澄清,“我刚刚什么都没听见,”目光却直直往某不该看的地方看去,若有所思的模样,“不过说起来,我姐的眼光就是好,郁采,买下来吧,成玉付账”。   郁采没好气瞪了他一眼,飞奔进了换衣间砰地关上门,简寻笑了起来,“张筱,学学,会害羞的女孩子比口无遮拦的女孩子可爱一百倍”。   张筱唾弃,“你管!”   简寻戳戳石成玉,“哎,成玉,看到没有,郁采刚刚脸红了,真的,我敢打包票,哎,这年头会脸红的女孩子真是太少了啊!”   石成玉皱眉,“阿寻,郁采面皮薄,你别这样逗她,而且,你刚刚,眼睛看的哪里?”   “哎哎,成玉吃醋了!”   石成玉眉头皱的更紧,“阿寻,别乱说”。   简寻正要再接再厉,郁采拿着衣服出来了,脸上绯色还未完全褪去,清了清嗓子,“我们再看看别的”。   简寻招手,“郁采,过来”。   郁采虽听话的到了他身边,却仍是一脸戒备,简寻被她戒备的眼神看的心痒无比,伸手捏了捏她的脸,“哎,真的是脸红了,好烫!”   郁采立即后退,脸的温度开始直线飙升,于是张筱也来凑热闹了,好奇无比的伸手捏了捏她另外半张脸,“真的好烫,成玉,你过来摸摸看”。   好吧,她郁采遇到这姐弟俩果然是上辈子坏事做多了!   接下来的时间,郁采再也不肯试半件衣服,逼急了就直接把衣服买下来,而且时时刻刻离那姐弟俩半丈远,生怕再被戏弄,好吧,某恶趣味的姐弟俩不约而同的下定了决心,下次还得再邀郁大小姐买衣服。 第一百一十一章   郁采踏进病房时,祈书凡已经醒了,正半靠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的听医生说着什么,郁采忍了一路的泪水终于哗哗落了下来。   祈书凡看着站在门口无声落泪的郁采显然有点懵,半晌才不敢置信的叫了声小采。   那边任绘已经听完了医生的嘱咐,笑着拉郁采进了门,“别哭了,一个小手术,用不了一个月就能好全”。   郁采点头,泪水却涌的更急,祈书凡牵着她的手靠近自己,低声开口,“小采,别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郁采越发觉得悲从中来,抱着他的胳膊,哭的畅快淋漓,祈书凡示意任绘出去,一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一边柔声哄着。   终于,郁采慢慢止住泪水,肩膀却仍是不停耸动,祈书凡怜惜的擦干她脸上的泪痕,“好了,去洗洗脸”。   郁采闻言欲站起来,不想祈书凡忽地拉着她靠近自己,右手怜惜无比抚过她的双眸,低低叹了口气。   一瞬间,郁采本已止住的泪水再度涌了出来,祈书凡郁闷了,哭笑不得的帮她擦泪,“好了,别哭了”。   郁采哽咽着点点头,转身去了洗手间,再出来时,脸上已经没了泪迹,眼睛却红肿着,垂头在他病床边的椅子上坐下,“真的,真的不严重?”   祈书凡伸手去摸她的头发,郁采僵了僵,到底没躲开。   “本来就没事,我们小采一来说不定马上就可以出院了”。   郁采勉强忍着酸涩,“那您考不考虑付我一点医药费?”   祈书凡笑了,“小采,我很高兴”。   郁采心中酸楚更甚,勉力挤出一个笑容,抱着他的胳膊蹭了蹭自己的脸,伏了上去,“亲爱的表叔,我却没您那么高兴”。   祈书凡低低一叹,目光如水看向静静伏在床头的少女……   一场伤心,一场大哭显然很耗费心神,郁采本是闭目养神,不想竟真的睡着了,再醒是被一阵敲门声惊醒的,抬头怔怔看向面色柔和的祈书凡,祈书凡揉揉她的头发,“去开门”。   郁采回过神来,起身去开门,门外是任绘,后面还跟着一个护士。   那个护士检查了一番,给祈书凡打上点滴,“可以吃一点流质的东西,但不能多”。   任绘送走护士,打电话叫了外卖,那边郁采也从洗手间出来了,换上祈书凡熟悉无比也喜爱无比的嘻嘻笑脸,“任绘姐,有什么要注意的跟我说说”。   “小采,这个你不用费心,我来做就好”。   “哎哎,任绘姐,我亲爱的表叔几百年住一回院,您总要给我一个展现孝心的机会吧?”   任绘无奈,只好将医生说的复述了一遍,郁采拿出纸笔认真记着,碰到不懂的虚心求教,等两人说完了,祈书凡开口,“任绘,你先回去,这里有小采就行”。   任绘又嘱咐几句,告辞走了,郁采服侍着祈书凡吃了点稀粥,这才端起一碗鸡丝粥吃了起来,由于一大早的能量消耗过大,吃的竟颇为香甜。   祈书凡看着不自觉露出一个笑容,“很好吃?”   郁采认真点头,“特别是想到某些人想吃却吃不了时,就更好吃了”。   祈书凡嘴角笑容加深,他多久没有听到她没大没小的打趣了?   “要在医院住几天?”   “医生说再观察观察,对了,一会可能有人要过来探望”。   “嗯”。   “今天不用上班?”   “糟了,差点忘了,”郁采说着赶紧拿出手机,八点四十五,不算晚,拨通了石成玉的电话,说有事请假,石成玉很是爽快的答应了,郁采又打个电话给徐立新,交待了几句,这才放下手机。   祈书凡打趣道,“小采现在也是忙人了”。   “没办法啊,都是为了未来啊,对了,你这次怎么又搞得这么严重?喝了多少酒?”   祈书凡咳了咳,“也没多少,最近比较忙”。   “呃,您有不比较忙的时候吗?”   祈书凡无奈了,“省长换届选举马上要到了——”   “所以您就为了爬上省长宝座,不要命了?”   好吧,他祈书凡还能说什么?正在无语间,笃笃的敲门声响起,门外站的是何家母子及夏家母女,何其一见郁采就打趣道,“哟,大忙人今天竟然现身了,到底是祈叔叔面子大啊!”   郁采翻了个白眼,招呼一众人坐下,几人关心了一下,下一拨人到了,也就告辞走了。   一上午陆陆续续的,来的不算多却也绝对不算少,郁采表现的完美无缺,一一招呼,客气有礼,无可挑剔,半天祈书凡才终于又找到机会问话,“小采,最近工作怎么样?”   “还好,我很喜欢这份工作,天天跟不同的人打交道,很能锻炼口才和耐心,还能遇到特别难缠的人,徐立新经常气的破口大骂”。   祈书凡笑,“再难缠应该也比不上我们小采难缠吧?”   “呃,亲爱的祈书凡同志,请不要对他人进行人身攻击,否则我完全可以追究您的法律责任”。   “好,大律师说了算,”祈书凡笑容不断,“听说石成玉现在跟你一个部门?”   “嗯,他是我们部门主管,忙的要命,学校学的东西拿到现实生活中,反差太大,他最近也烦着呢”。   祈书凡正准备再问,敲门声又起,不苟言笑的张厅长进来了,祈书凡急忙要下床,被张厅长拦住,“书凡,我们还要那些虚礼干什么,好好躺着养病”。   两人客套一会,张经田看向郁采,“小采,筱筱给你添麻烦了”。   郁采摆手,“张伯伯您太客气了,筱姐姐很照顾我的”。   张经田很严肃,“你不用给她说好话,她什么样子我清楚的很,她妈妈经常被她气的半死,我听说,她经常领着你去汉宫?”   郁采点头,汉宫是一家养身会所,里面服务质量很好,她很喜欢,当然,不是张筱,她根本进不去。   “小采,你是个好孩子,不要学筱筱那些浮华气”。   郁采尴尬了,好吧,那地方消费很高,说是浮华应该也不为过吧?   “今天晚上我就去接筱筱回家,她胡闹也闹够了”。   郁采乖巧点头,张经田拍拍她的肩膀,“小采,有机会多劝劝筱筱,那身浪荡气收收,安安心心找个人嫁了,折腾来折腾去,她妈妈不知道操了多少心”。   郁采依旧乖巧点头,张经田满意了,又说了几句走了,祈书凡问道,“小采,张筱到你那住去了?”   郁采点头,将事情始末说了一遍,祈书凡皱眉,“小采,张厅长说的不错,张筱太浮躁了些,不要受她不好的影响”。   郁采还是乖巧点头,却拿出手机拨通了张筱的电话,张筱显然甚是悠闲,“阿采,你真是太过分了,一大早就跑去跟成玉浪漫,丢下我孤苦伶仃一个人,我的命怎么就那么苦啊!”   郁采冷冷指出现实,“你命苦的在后头,我刚见到你爸了,他说晚上就去我那接你回家,必要时候会采取武力镇压”。   张筱紧张了,“真的?你在什么地方看到他的?”   “我还能骗你?你自己看着办”。   “你叫我怎么看着办?”张筱哀嚎,“算了,我先出去躲躲风头,晚上别等我了”。   郁采刚挂电话,祈书凡就似笑非笑道,“小采,你刚刚不是在出卖你张伯伯吧?”   郁采很镇定,“怎么可能,我是在通知筱姐姐把行李打包好,省得让张伯伯久等”。   祈书凡一阵无语,好吧,她郁大小姐说胡话的功夫又上了一层楼。 第一百一十二章   眼看到了中午,不会再有人来,郁采打电话叫了外卖,笑着开口,“我以前看到过一个笑话,说有个人听说某某局长的母亲死了,连忙买了个花圈去凭吊,不想到了才知道死的是某某局长本人,结果他立即扔下花圈走了,我在想,如果你真有一天真的得了绝症,还会有这些鲜花果篮吗?”   祈书凡看了看堆的遍地都是的水果篮和鲜花,皱眉,“小采,你不觉得自己太过愤世嫉俗了?”   郁采捡起一个花篮,轻轻抚着娇艳欲滴的花朵,“不知道你这次胃出血到底出了多少血,而多少血又可以换这一篮子花?”   祈书凡抚额叹息,上帝,你到底送了个什么给我?   敲门声再度响起,门口的女子二十七八的模样,身材窈窕,五官秀丽,脸上画着精致的淡妆,整个人如四月蔷薇,迎风俏放。   郁采眯了眯眼睛,放下碗筷站起身,“请进,别客气”。   祈书凡有些心虚的看了看郁采,话说他怎么就忘了处理这历史遗留问题了,“你怎么来了?”   田臻儿朝郁采点点头,将手中的保温盒放到床头柜上,嗔道,“这么大的事,也不通知我,幸亏我听说了,吃过了没有,我特意煲了汤过来”。   “谢谢,我没事,你还是先走吧”。   田臻儿横了他一眼,“我现在是越发见不得人了,现在都十二点多了,有谁会在下午过来探病?”   祈书凡有苦说不出,只好含糊应了一声,偷偷窥看郁采的反应。   郁采此时刚泡好茶递给那女子,“阿姨,请喝茶,这里简陋,有不周到的还请您见谅”。   那女子被郁采一声阿姨叫的不舒服起来,至于郁采的主人模样反倒没注意,不满道,“书凡,这是你从哪请来的,怎么不请个特护,可靠一点”。   祈书凡此时可以用惶恐来形容了,忙道,“臻儿,这是小采,释之的表姐”。   田臻儿后悔不迭,忙拉起郁采的手,“小采,不好意思,我认错人了,你千万不要介意”。   郁采任由她拉着自己的手,微笑道,“田阿姨,您没见过我会认错也正常,毕竟,人们总是免不了要期待祈省长的侄女会如他般风姿不凡”。   田臻更加尴尬,转头向祈书凡求救,祈书凡此时自顾不暇,哪有时间管她,时刻提防着郁采突然爆发,抄起地上的水果就朝他砸,他这病体残躯的可承受不起啊!   郁采仿佛没有注意到二人的表情,起身抽出手,“田阿姨,你们慢慢聊,我就不打扰了,”说着朝田臻一点头,径自出去了。   郁采一出门,田臻儿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书凡,你这侄女可不简单”。   祈书凡想叫郁采又知道必然叫不住,只好眼睁睁看着郁采出去了,这时听了田臻儿的话,更是烦闷,“你也是,平时的聪明劲哪去了,别说你还见过她一次,小采哪里像我请来的保姆了?”   田臻儿自然不好承认自己是被郁采那一声阿姨叫的气晕了头,忍不住辩了一句,“我什么时候见过?我说了很多次要见见她,是你不肯,今天她又蓬头垢面的,衣服又邋遢,我哪里想到她是你那个侄女”。   此时,如果郁采在,肯定会气的半死,她虽然走的匆忙,穿的却也是平时上班穿的衣服,虽然算不上高档,但至少也大方得体吧,不过因为大哭一场,双眼红肿,黑眼圈很重,气色也不好罢了,没想到在田臻儿嘴里就是蓬头垢面,衣着邋遢了。   而祈书凡听了却听出了另一重意思,冷冷看了看田臻儿,“她哭了一早上,又要照顾我,自然比不上你还有闲心打扮自己”。   田臻儿一惊,忙握住他的手,“书凡,不是的,我听说你出了事恨不得立即赶过来,可又怕你怪我误事,这才忍到现在才来,我也是为你着想,”见祈书凡不说话,赶紧转移话题,“书凡,你吃了没有,我煲的骨头汤,炖了好久的,闻着香死了”。   “吃过了,医生吩咐这几天不能多吃”。   田臻儿噢了一声。   “你先走吧,我们一开始就约好,我不叫你,你不准出现在我面前,这次情况特殊就算了,下次不许再犯”。   “书凡,你病了,我照顾你,不是比那些医生护士秘书贴心?”   “不用再说,回去”。   “书凡——”田臻儿又气又急,“下午晚上又不会有人过来,你那个侄女反正已经知道我的存在了……”   祈书凡打断她,“你的意思是叫我让你消失?”   “你——你不要欺人太甚,她不过是你的远房侄女,难道比我还重要?”   “她比你重要一百倍,”这句话在祈书凡嘴中还未吐出来,敲门声再度响了,祈书凡冷冷看了看田臻儿,“进来”。   门开了,却是郁采,郁采见田臻儿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疑惑的看了看祈书凡。   “过来,你田阿姨马上就走,你不用出去了”。   郁采撇撇嘴,“我是回来拿东西的,”说着拿起自己的包背上,转身就要出门。   “小采,你要去哪?”   “随便转转,田阿姨,你们好好聊,我先走了”。   郁采再度出了门,屋里两人却沉默下来,半晌田臻儿伏下身子,半靠到祈书凡胸前,“书凡,别生气”。   祈书凡烫手般将她往后推了推,田臻儿睁着一对如水秋眸惊讶的看着他,“书凡?”   祈书凡烦躁摆手,“你先走”。   “你——”田臻儿忍无可忍,“我好心来看你,你就这么急着赶我走,好,我走!”。   田臻儿愤愤摔门走了,刚到住院部前的草坪便看到郁采坐在草坪上,抱着膝头看着天空发呆,理了理衣服头发朝她走去,“小采,在这做什么呢?”   “噢,没什么,我走累了,坐一会”。   “你现在有时间吗,我想跟你聊聊”。   郁采摇头,“阿姨有事找我表叔就好,找我没用的”。   田臻儿恨的牙痒痒,“小采,不会耽误你很长时间的”。   “那您快一点,您出来了,表叔一个人,我不放心”。   “小采,你很反对你表叔结婚?”   “田阿姨,您应当明白,我不过是表叔的远房侄女,血缘关系远的不能再远,我反不反对无关大局”。   “可是他很看重你”。   郁采平静的看着她,“他看重的不是我,是阿释,阿释看重我,他才会看重我,”这时,郁采的手机响了,是祈书凡。   祈书凡原本没有想到她会这么痛快的接电话,见她接了,很是惊喜了一番,“小采,你在哪儿,快回来”。   郁采看了看田臻儿,“我就在住院楼前面的草坪上,一会就回去”。   “在做什么?”   “没事,今天太阳很好,我出来晒晒太阳,一会就回去”。   祈书凡见她语气正常,放了心,挂了电话。   “是你表叔?”   郁采点头。   田臻儿叹道,“你看,不管如何,结果都是他看重你,小采,我希望你不要阻拦我们”。   “田阿姨,我希望您注意您说话的语气和态度,您这是第一次见我,为什么凭空臆测我阻拦您和表叔?”   田臻儿语塞。   “如果您没有其他事,我要回去了”。   “小采,”田臻儿急急开口,“刚刚是我不对,我道歉,你能不能帮我劝劝你表叔,他好像生我的气了”。   “田阿姨,我不想骗您,这点恕我办不到,您跟我表叔的事,我无力也无心插手”。   “小采,你就帮帮阿姨,阿姨事后好好谢你”。   “田阿姨,表叔的这些事我不会管,也轮不到我管,请您原谅,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小采——”   “对不起,再见,”郁采加快步子进了住院楼,估摸着田臻儿走了,又回了草坪,找了块干净地方坐了下来,看着天空暖阳出神。   不一会电话铃又响了,是祈书凡,郁采很是平静的接了电话,说自己突然想到叫的外卖凉了,出来吃点东西一会就回去,又发了会呆,这才慢腾腾往病房走,不想刚到门口便听到祈奶奶高亢有力的抱怨声,不由住了脚步,默默站了一会,自嘲一笑,转身慢慢往回走…… 第一百一十三章   在短短半天的陪伴中,郁采和祈书凡都很有默契的装作那天郁采说的话从来没存在过,两人努力找回当日相处的方式和氛围,而且也似乎相当的成功,这一成功却被田臻儿的到来毁了个干干净净,再被祈奶奶的到来彻底掐断了后路,祈书凡在接到郁采声明公司有事要先回去的短信时,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恐慌,他的小采——   这次郁采依旧是很平静的接了电话,声音中甚至带了几分愉悦的笑意,“怎么,舍不得我走?”   祈书凡勉强笑了笑,“是啊,舍不得,你这丫头也太狠心,竟然就这样扔下一个重病病人走了”。   “亲爱的祈书凡同志,请注意,您是胃出血,而不是胃癌,基本上这种情况是绝对不会发生的,我有时间再去看您,要知道抱紧了未来的省长大人的腿可比什么破工作重要多了”。   “既然这样你还不回来?”   郁采格格笑了起来,“没办法哪,我总要先不让自己饿死才有力气去抱您的腿啊,呃,我的车到了,先这样,有时间我就去看您啊!”   嘟嘟的忙音传来,祈书凡握着手机的手紧了又紧,他的小采,又走远了……   有时间来看你,潜台词是没时间我就不会去看你,而且,一般来说,我都是没时间的,祈书凡在医院住了七天,郁采再也没有出现过。   “书凡,这次我多留一段时间,好好帮你补补,这家里没个女人,可怎么好?”   祈书凡嗯了一声,表示自己听到了母亲的好意。   “对了,听说你跟一个叫什么田臻儿的走的很近?”   果然他的事已经全天下都知道了吗?祈书凡淡漠一笑,“没有的事”。   “真的?”   “真的,”祈书凡点头看了看领带,突然又烦躁起来,伸手扯了塞进包里。   祈奶奶没注意到他的小动作,苦口婆心劝道,“我听说那也是个不错的,长的又好,再处处看,这样飘荡着也不是回事”。   “知道,妈您就别操心了”。   祈奶奶知道自己的话他也是听不进去的,长长一叹,那边张经田急急跑了进来,看见他们舒了口气,“幸亏还没走,省得我又两头跑,书凡,你跟我一起去小采那里接筱筱,真是不像话,我原来还以为她是个好的,没想到也是个油滑的,合着筱筱骗我,今天我去她家里堵她,看她还有什么话说”。   虽然张经田的话很让祈书凡不爽,但这一提议明显正中某人下怀,于是某人高高兴兴的做出了为兄弟两肋插刀的大义凛然状。   对于空降在自家门口的某二人,郁大小姐明显是一个都不想看到的,面上却不得不做出受宠若惊状,极是殷勤的端茶倒水,又问候祈书凡的病情。   张经田显然对郁某人很不爽,打断她的罗嗦,“筱筱呢?”   “张伯伯,这个,我也不清楚啊,要不,我帮您打电话问一下?”   “问吧,今天找不到她,我就在你这不走了”。   好吧,这年头无赖都当上公安厅厅长了。   郁采只好拿出手机打电话,古怪之极的调子在房内响起,“太后娘娘,有一刁民求见,是接听,还是拖出去斩了?”   郁采死的心都有了,为什么她大姐睡觉都不关手机?   张经田脸色不是一般的不好了,很是危险的瞪着房门,又去瞪郁采。   郁采尴尬笑道,“啊,我昨天睡的早,没想到筱姐姐竟然半夜回来了,我这就去叫她”。   郁采逃也似的进了张筱的房间,张经田不阴不阳开口,“书凡,你这侄女睁眼说瞎话的功夫不错啊”。   祈书凡苦笑,她真正睁眼说瞎话的时候您老还没瞧着呢。   张经田站了起来,四下巡视一番,不一会又坐了下来,“还好,没乱成个猪窝”。   祈书凡嗯了一声,没有说话,看了看郁采房里书桌上的抹香,伸手去摸茶几上红玫瑰鲜艳欲滴的花瓣,张经田对他的态度显然很不满,“喂,你总要表个态吧?还有,小采一个女孩子,你怎么放心她一个人住在这?”   祈书凡笑笑,“孩子长大了,就嫌我们   那边郁采拖着不甘不愿的张筱出来了,张筱很不情愿的打了个招呼进了洗手间,郁采笑了笑,“张伯伯,真是对不起,我也没想到筱姐姐突然回来了,一会我帮您好好劝劝她”。   张经田明显长了教训,哼了一声,以示自己对其人品的怀疑。   “张伯伯,您看,”郁采很是谄媚,“这束玫瑰就是于大哥送的,筱姐姐特意买了个花瓶养了起来呢”。   张经田脸色缓了缓,“你见过启仁?”   郁采连连点头,“于大哥人很好,还说等五一放假,请我们去杭州七日游,筱姐姐已经答应了”。   张经田脸色转多云了,“说好了?就你们三个去?”   “还有简寻和他女朋友,还有石成玉,珏儿也闹着去,石成玉怕耽误她学习,两人还在争,估计还得有阵子仗打”。   张经田脸色转晴了,“年轻人就是要一起多出去玩玩,感情才能好,简寻那个女朋友怎么样?我一直没机会看到”。   郁采狗腿的凑到他身边,翻出手机里的照片,“张伯伯您看,这个就是,很漂亮呢,也很温柔,不太爱说话,偶尔说也是细声细气的,简寻喜欢的什么似的,说他找到了本世纪最后一个淑女”。   张经田笑了起来,“是不错,那小子浮躁,找个温柔体贴的好”。   郁采更加狗腿的连连点头,“其实,张伯伯您真的不用担心的,筱姐姐回去不说,其实在外面有大把大把的人追的,我到她们公司去了一趟,一大把人赶着我叫妹妹,糖果啊巧克力啊收的手都软了,您看,还没吃完呢”。   “那是因为他们送的都是劣质巧克力,你不屑于吃,”张筱却黑着脸出来了,威胁的瞪了瞪郁采,郁采无辜回视。   张经田威严的咳了一声,“筱筱,收拾收拾东西,跟我回家”。   “不要!”   张经田瞪眼,张筱立即毫不示弱的瞪回去,郁采无奈了,“张伯伯,真是不好意思,我还有事,你们慢慢聊,我先走了”。   “星期天,你有什么事?”   “我在帮珏儿补英语,时间到了”。   祈书凡皱眉,“你去石尉家帮她补?”   “嗯,她高三了,时间紧,那我先走了”。   郁采急匆匆走了,祈书凡眉头皱的更紧,“筱筱,小采从什么时候开始帮珏儿补习的?”   “大概一个多月前吧,”张筱撇嘴,“成玉对她只差司马昭之心了,偏她就是不相信”。   祈书凡勉强压着不悦,“她一个星期去几次?”   “星期天一天,还有星期三晚上”。   “晚上?”   “嗯,她晚上就跟珏儿睡,哎,阿采真是有耐心,哄那个小霸王,打死我我也不干”。   张经田怒,“你以为都像你,收拾收拾跟我回家,别在这打扰小采!”   “爸,阿采不也没住在祈省长家?这年头谁耐烦跟老头子老太们住啊,我在这好的很,您就饶了我吧!”   张大厅长彻底怒了,“跟我回去,再多话老子用手铐铐你回去!” 第一百一十四章   对于此飞来横祸,费远帆明显是不安的,正在调笑这见家长的速度也太快了点,一辆奥迪刷地停在他们面前,前排车门打开,任绘笑容满面的下了车,“小采,这就是你同学?”   郁采点头,“费远帆,这是任绘姐”。   任绘伸出手,“费远帆同学,很高兴见到你”。   费远帆伸出手,朝她点头笑笑。   “果然是个帅小伙子,小采眼光不错”。   郁采讶,任绘姐,您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任绘作为一名资深秘书,短短的二十分钟路程就将费远帆的祖孙三代都打探清楚了,然后彬彬有礼将二人请进包间,问二人要不要先吃点东西,费远帆客气拒绝,郁采却说自己要吃冰激凌,任绘转身出了房间。   郁采朝费远帆歉意一笑,“真是不好意思,我会跟我表叔解释清楚”。   费远帆不自然的拉拉领子,“没有冒犯你的意思,但是我很不喜欢你那位任绘姐”。   郁采了解点头,“女强人都这样,气场太强大”。   “你表叔想干什么?看看未来侄女婿?”   “他大概是怕我吃亏,”郁采很是纳闷,费远帆也是刚联系上的,见的面不超过十次,怎么祈书凡就那么重视起来。   费远帆夸张一笑,“大才女啊,我可不敢啊!”   两人说笑间,任绘回来了,带回来了两份冰激凌,郁采用勺子戳着杯中的冰激凌,“任绘姐,我表叔想干什么?”   任绘笑的很是包容。“小采,有男朋友了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瞒着你表叔做什么?这不,他急了,赶着来见人了”。   “呃,任绘姐,你们误会了。我们不是”。   任绘嗔怪的看了她一眼,“你表叔一会就到,你们先等一会,有事打电话给我,我还有点事,先走一步”。   任绘走了,郁采朝费远帆耸耸肩,“他们都这样,从来不给别人说话的机会”。   费远帆赞同点头。“对了,你表叔做什么的?”   “这个,我不能告诉你”。   “不能告诉我?难道是黑社会的?”   “差不多吧,等见了他你就会有更深刻的体验”。   祈书凡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的欢笑声,努力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这才推门进去。   一番客套介绍后,三人坐了下来。祈书凡不赞同的将郁采面前的冰激凌挪走,“小采,天凉。别吃这些东西”。   “我没吃”。   费远帆尴尬了,“你专门帮我叫的?”   郁采笑,“不用不好意思,男生吃甜食的样子很可爱的”。   好吧,祈书凡更不爽了,假惺惺的让费远帆别客气,当然由于祈书凡老狐狸的存在,饭桌上的气氛还是很融洽的,一顿饭吃完,费远帆甚至产生了此乃好人一枚的错觉。   “小采。下午有什么打算?”   “去超市买点东西”。   “晚上什么时候回家?”   “再看吧,远帆说教我包饺子,他们那边都是自己动手的。还说他擀饺子皮特厉害,我要去看看他是不是在吹牛”。   费远帆不好意思笑了笑,祈书凡暗暗磨牙,“你们去他那儿包?”   郁采点头,“他经常做,材料齐全”。   “开车了没有?”   “没有,坐公交很方便的”。   “那怎么行,不安全,这样,我一会送你们回家,你们要包饺子,缺什么叫阿姨去买”。   郁采蹙眉,“远帆会送我回去,您不必担心,再说我不过凑个热闹,何必劳师动众的?”   祈书凡扶着她的肩膀将她拉了起来,“那就这么说定了,对了,何其和韵韵应该也有空,不如一块邀过去玩玩,正好尝尝你的手艺,我晚上尽早赶回去,记得留一点给我”。   “祈书凡——”   祈书凡揽着她的肩膀朝费远帆笑笑,“远帆不会介意吧,小采一个女孩子家我实在不放心她大晚上的两头跑”。   费远帆,“……”   请问,我还能说什么?   郁采不动声色挣脱了他的怀抱,朝费远帆歉然一笑,“见笑了,我表叔霸道惯了”。   祈书凡很是守信用的晚上八点就到了家,看到如坐针毡的费远帆很是满意的笑了,是的,如坐针毡,此时的费远帆一如当初的郁采,祈家的别墅和高档家具让他不知所措,夏韵韵和阿姨审视的目光让他如芒刺在背,郁采自然也看出了他的不自然,可是,她也只能看着,尽量表现的热情周到,至于什么包饺子更是胎死腹中,环境变了,心情变了,再勉强做同样的事也是枉然。   几个客人一告辞,郁采就爆发了,冷冷看着祈书凡,“请您解释一下您今天的所作所为”。   祈书凡假笑,“这不是要帮小采把把关,我们小采的男朋友可不能马虎”。   “我跟你说了,他不是”。   “不是?他都亲你了,还不算男朋友?”   郁采怔了怔,恼羞成怒,“你派人跟踪我?”   “是有人偶然看到了,跟我说的,现在,还说他不是?”   “你说是就是好了!”郁采甩下一句话蹬蹬往楼上跑。   祈书凡立即跟上,然后在她欲关门上锁之前侍强进了房间,“小采,我也希望你好好解释你的行为”。   “如您所愿,我交男朋友了,不行?”   “你刚刚还说不是的”。   “我刚刚撒谎,不行?”   祈书凡忍怒,“小采,这就是你跟我说话的态度?”   “你不经过我同意蛮横无礼的插手我的交友,还期望我能尊重你?”   “是你隐瞒在先”。   郁采的声音尖锐起来,“祈书凡,你以为你是谁?我交男朋友为什么要跟你汇报?”   这句话在祈书凡听来明显不是一般的刺耳,于是语气也不好了,“你一边说喜欢我,一边在外面跟别的男生亲亲热热,这就是你说的喜欢?”   “关你什么事?你以为你比我好多少?一边假惺惺的说要把我当女儿看,一边却无所不用其极的赶走我身边的男孩子,简寻是这样,现在远帆又是,你女儿,你这样对她?”   “那个费远帆,配不上你”。   “配不上?什么叫配?他不算,简寻呢?是不是简寻也配不上我?你跟他说那番话什么意思?”   “是你先说不会接受他,我才帮你清清问题”。   “我说过,我的事轮不到你管!”   “小采——”   郁采突然冷冷一笑,“不说我还想不起来,您这番模样,倒是让我免不了要自恋的想您是吃醋了!”   祈书凡下意识否认,“怎么可能?小采,释之是个很好的孩子——”   郁采打断他,“你自己去问他,如果他说喜欢我,愿意做我的男朋友,我二话没有,但如果他说不是,祈书凡,还请你自重,别管您不该管的事!”   祈书凡堵的半死,见郁采已经躺下闭上眼睛,愤愤看了半天,终于转身出门洗漱去了。   等祈书凡洗漱好了回来时,发现郁采紧紧锁上了门,门外还贴着张纸条,上面写着几个大字,“我已经好了,不劳您辛苦陪睡”。   祈书凡伸手欲敲门,却又停在半空,如果她真的忘记了当初的恐惧,他也不该再有那样的行为了吧?   ps:   朱朱有话要说,吾家大叔醋了,醋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当晚祈书凡辗转反侧,彻夜难眠,好吧,习惯果然是个可怕的东西,怀中少了熟悉的温软身子,他怎么睡怎么别扭。   第二天早晨,祈书凡满脸倦色的下了楼,发现郁采神色委顿的半扒在桌子上喝着一杯牛奶,眼眶红肿,明显哭过。   “小采,昨晚没睡好?”祈书凡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是在幸灾乐祸。   “别跟我说话!”   “怎么了?”祈书凡到她身边坐下,伸手将她捞进怀里,一如之前无数个夜晚,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感立即传遍四体百骸。   可惜某人的满足感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因为郁采同学立即推开他,义正辞严,“我们昨天吵架了,现在在冷战,离我远点!”   祈书凡失笑,“那我现在道歉,我们和好了行不行?”   “不行!”   “那你要怎么样才愿意和好?”   郁采挺直身子,“祈书凡,不管你愿不愿意承认,我都不会嫁给阿释,成为你半个女儿,我总有一天会嫁给别人,然后永远离开你”。   祈书凡心中一痛,艰难开口,“小采,释之很好——”   “我知道他很好,但是,他是你的儿子,先恋其父,再嫁其子,并不是每个人都有武则天的勇气的!”   郁采的话毫不留情的撕开了伤疤,露出血淋淋的事实,先恋其父,再嫁其子,果然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祈书凡和郁采真的冷战了,呃,也算不上冷战,不过郁采改变了作息习惯。晚上早早上床,就不会碰到祈书凡,早上又一直碍到祈书凡走后才下床洗漱,反正她比他迟一个小时上班。   祈书凡恍然发现,原来住在一个房子里的两个人也可以天天碰不到面,而疏远,真的可以如此简单而迅速。   而现在。他静静看着床上抱着兔子睡的香甜的少女,想起她俏皮精灵的模样,她全心依恋自己的模样,她满脸是泪说自己没资格爱他的模样,她紧紧抱着自己安心不设防的模样……   长大了,就该远离了吗?   床上的少女突然动了,眉头蓦地皱紧,双手死死抓着怀中的兔子,嘴唇蠕动着。却发不出声音,祈书凡一惊,身体已先于大脑动了,轻车熟路的将她拥进怀里,一手轻轻抚着她的后背,少女急促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祈书凡看着她眼底厚重的黑眼圈,伸手按灭彻夜不息的壁灯,还是好强啊。女孩子家的,怎么就不能柔弱一点,乖巧一点,像韵韵,多好,他不知道能省多少心……   怀中的少女哼了一声,翻了个身,极其自然的搂住他的腰,脸在他身上蹭了蹭,这样的亲密啊。以后也不能再有了吧,即便她真的如他所愿嫁给释之,也不会再有了吧。祈书凡想起祈释之的母亲,一个温柔乖巧的女人,一直到最后她似乎都是温柔乖巧的,可在他眼里却成了蠢笨无知,他想起之后他有的为数不少的女人,大多都是温柔乖巧的,或者说至少在他的面前是,他对她们没有多少真心,不过需要,所以不想跟自己过不去,找一个刺儿头给自己找麻烦,而现在,他似乎找到了一个最大的刺儿头,而他竟然甘之如饴……   第二天祈书凡刚刚睁开眼睛便看见怀中的郁采面色复杂的看着自己,见他醒了,立即推开他,爬了起来,冷声开口,“祈书凡,我需要时间自己面对并战胜恐惧,过度的溺爱就是毒害”。   祈书凡涩然一笑,他想疼着她宠着她把她捧在手心,她却总是挣扎着要脱离他的庇护。   “我今天休假”。   郁采顿了顿,“我约了费远帆”。   “推了”。   “凭什么?”   祈书凡将她拉到自己怀里,伸手去摸她苍白的脸,郁采狠命挣扎,“你放开我,放开!”   祈书凡微微一笑,俯身吻上她喋喋不休的双唇,手覆上她瞪大的双眼,舌头缓慢而仔细的舔舐着那双总是少三分血色的樱唇,急切不失温柔的探索着自己想望的亲密。   良久,祈书凡缓缓离开那变得鲜艳欲滴的双唇,温柔看着脸颊绯红的郁采,少女双眸紧闭,睫毛急剧颤动着,胸口起伏不定,搂着他腰的双臂紧了又紧。   “因为这个,够了吗?”   怀中的身子轻轻颤抖起来,祈书凡不由牵起嘴角,紧紧拥住她,“小采,我想你陪着我,一辈子——”   祈书凡呢喃声如雾气般化入初冬的清晨,却深深印在了郁采的心田……   恋爱中的女人是什么样子?脸色更红润?眼眸更明亮?笑容更甜美?   郁采看不到自己的变化,身边的人却个个敏感的发觉了,张筱同情的拍着自家表弟的肩膀,“阿寻,你认命吧,那丫头一看就是春心萌动,被爱情滋润的”。   简寻闷闷不已,“她还是不肯告诉你?”   “那丫头就是一撬不开的蚌,不过这么明显的事,是谁很重要?”   “老子不服啊!我简寻——”   张筱打断他,“得,你就别自恋了,要我说就凭你对待以前女朋友的态度就配不上阿采”。   “那是以前,这次我是认真的!”   张筱撇嘴,“你哪次不是认真的?”   简寻哑口无言,又不甘心反击,“别说我,你呢?马上你就二十九了,真的准备做圣斗士?”   张筱自嘲一叹,“是啊,真的准备做圣斗士?”   ps:   朱朱有话要说:阿弥陀佛,我家萝莉终于修成正果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累了?”   “有点”。   “换了衣服再睡”。   郁采爬了起来,“是啊,压坏了卖了我都赔不起”。   祈书凡理理她的衣领,后退两步上下打量,“我的小采是今天晚上最漂亮的公主”。   郁采涨红了脸,“你嘲笑我?”   “怎么可能?”祈书凡捏捏她的脸,将她拥进怀里,“在我眼里,这世上最好看的就是小采”。   虽然很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郁大小姐还是不自觉笑了起来,热情回抱,低低叫了声祈书凡。   半晌,祈书凡哑声开口,“小采,换了衣服睡吧,累了一天了”。   “嗯,对了,今天晚上,你还是回你的房间吧,祈奶奶他们都在”。   “不用,没关系”。   郁采踮起脚尖亲了亲他的脸,“这个要慢慢来,我可不想明天一早就被人指着鼻子骂不要脸”。   祈书凡蹙眉,郁采将他往外推,“我早就好了,你不用陪我了,我要睡了,晚安”。   对于自家儿子终于副职转正,祈奶奶明显是极度兴奋加高兴的,连带着看郁采也顺眼了几分,又一想自家儿子孙子都喜欢,自己也没的做恶人,一改前态,变的极为和蔼可亲,郁采受宠若惊,态度自然恭敬恭谨,两人竟奇迹般的和睦相处起来。   对于这一点,祈书凡明显是乐见的,对自家娘亲笑的也亲热了几分,“妈,行之也大了,你们这次在这多待几天”。   祈奶奶一连声的应了,“正好也要过年了,我帮你看看,哪些东西要换的,都换换”。   “那就交给您了”。   祈二婶再是圆滑不过,见了这场景再加上昨天晚上的晚宴。当下笑道,“小采也是个大姑娘了,昨儿乍一见差点没认出来,漂亮多了”。   郁采急忙谦逊,祈书凡笑道,“小采,带行之去院子玩玩,小家伙坐不住了”。   对付一个七八岁的小正太,郁采还是绰绰有余的,在洋洋得意的告诉对方自己是跆拳道红带后。小家伙立即无条件的崇拜她。拉着她分享自己的玩具。郁采立即调整好心态,将自己降到七八岁的心智,果然赢得了小家伙的喜爱,祈书凡出门叫她准备准备出去吃饭时。郁采正毫不顾忌的坐在泥地上,有板有眼的跟祈行之小朋友争辩谁的遥控汽车开的更快更稳,祈书凡忍不住笑了起来,然后立即遭到白眼一枚,并被迫当上了裁判。   中午吃饭,何家跟夏家一家都在,自然是满座皆欢觥筹交错,郁采被安排跟夏韵韵坐在了一起,夏韵韵有些恹恹的。郁采客套了几句,也就不再理她,慢慢吃着菜,至于祈行之小朋友,早就抛弃她。投奔何其去了。   “郁采——”   郁采赶紧擦擦嘴,朝夏韵韵笑了笑。   “祈释之最近有没有联系你?”   郁采点头,“半个月前给我发了个邮件”。   夏韵韵咬唇,“他现在怎么样了?”   “老样子,其实跟国内也差不多,他平时也不太联系我,上次是进了那个很有名的受了诅咒的墓,估计忍不住要炫耀一下,这才发了几张照片给我”。   “能不能让我也看看?”   郁采点头,“当然可以,不过都是那座墓的照片,阿释本人不在的”。   夏韵韵明显失望了一下,郁采想劝几句,又想到当年她对自己的敌意,立即小心眼的闭上嘴,好吧,郁大小姐也就这点出息了。   那边祈奶奶听见了,“小采,你们是不是在说释之?”   郁采狗腿的滔滔不绝起来,“是,阿释半个月前给我发了个邮件,说他进了那座受了诅咒的法老墓考察,很有心得”。   祈奶奶关心了,“什么受了诅咒的?”   郁采解释了一番,总结道,“奶奶您别担心,那基本上都是巧合,而且那法老墓沉睡了几千年,里面估计滋生了什么细菌,才出了那么多祸事,现在时间长了,就没那些事了”。   祈奶奶感叹了一番,又开始说祈释之如何如何让人担心,一时间桌上人的注意力都偏到了万里之外的祈释之身上,郁采帮夏韵韵盛了一碗鱼汤,“夏韵韵,你现在上班忙不忙?”   “不忙,就几节课,上完了就没事了”。   郁采笑,“正好陪陪你妈,她一个人在家也是无聊”。   夏韵韵点头,“我最近在学插花,挺有意思的,你也可以看看”。   “等有时间再说吧”。   “你上班很忙?”   “有点,杂事比较多,不像学校,单纯”。   “石成玉他爸应该很照顾你吧?”   夏韵韵说这话时语气起伏有点奇怪,郁采眉头动了动,脸上笑容更加灿烂,“哪里,我估计他早就忘了我这号人了,那时候石成玉在还挺照顾我的,现在他到美国了,也就人走茶凉了”。   旁边跟祈行之小朋友玩的高兴的何其插话,“对了,郁采,你那时候到底生的什么病?祈叔叔都不肯让我们去看你”。   郁采含糊道,“病的挺严重的,表叔怕耽误我养病”。   何其听了也就算了,“那你还去不去英国?”   “明年九月份再去,我申请推迟了一年,学籍还在的”。   何其挠挠头,“我最近也在想着出国玩玩,在这呆着总觉得憋的慌”。   郁采撇嘴,“那是,这小地方容不下您这座大佛”。   “郁采,我是说认真的,咱们学法律的其实最好是去美国,不如你别去什么破伦敦了,跟我一起去美国吧?”   “呃,我一直很向往那个城市”。   “向往去玩一趟就是,没的浪费三年在那地方,正好石成玉也在美国,我们去也有个熟人投奔”。   郁采想了想,“说的也是,我当初是学校保送,什么手续都办好了,我也懒得麻烦,我回去再看看吧”。   何其高兴了,“那你尽快给我答复”。   郁采看了看何母,“你跟你妈说了没有?”   “说了,她不太同意,不过也没有强烈反对,男人嘛,总要多出去见见世面”。   郁采喷,“得,您就别说男人了,每次一说我就特想笑”。   何其怒了,“郁采,你到底什么意思?”   郁采摆手,夏韵韵叹道,“你干嘛都想往外跑,省城可以深造的大学也很多啊”。   何其怂恿道,“夏韵韵,不如你也跟我们一起出国玩玩吧,趁着年轻,等你结婚生了孩子就没机会了”。   夏韵韵一叹,何其暧昧一笑,压低声音,“哎,夏韵韵,我要是你,就也去埃及深造,我就不信阿释是铁石心肠”。   夏韵韵显然极是意动,何其继续煽风点火,“你想啊,你在这都是数的着的美女,到了那,那就是万里黄沙中的一朵红花,阿释也是男人,天天对着死人骨头,乍一看见这么个大美女,我就不信他不动心!”   郁采彻底无语,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这教唆的罪名她可不想担,先撤为上。 第一百一十七章   “小采,在做什么?”   “查点东西,何其今天说要去美国留学,让我跟他一起,法律这方面还是美国那边做的好一点,我觉得挺对的,先查查看看”。   祈书凡沉默了一会,上床拥住她的腰,“小采,你还要出国?”   郁采讶,“当然要去,这是我的梦想”。   “那,我们怎么办?”   “三年很快的,呃,你会在我不在的时候偷吃?”   祈书凡伸手合上电脑,放到桌上,拥着她躺了下来,“小采,我想你陪着我,三年的时间太漫长”。   “可是,就像我要你不当省长,你肯吗?”   祈书凡不悦,“这是两码事,我当不当都能在你身边,你现在要是在省城任何一个大学深造,我绝对不会反对”。   “可是——”   “小采,你还年轻,三年时间对你来说无所谓,可是,我不行,你出去三年,回来发现我变成了个丑老头,不要我了,我岂不是亏大了?”   郁采格格笑了起来,“亲爱的祈书凡同志,您自谦了,凭您的底版,要变也只会变成个美老头,我是绝对不会嫌弃的”。   祈书凡亲了亲她的脸,“小采,别去了”。   “呃——”   “别去了”。   “我再想想”。   祈书凡含住她的唇,长长的一吻结束后,某色狼抚着郁采滚烫的双颊,“小采,我舍不得,别去了”。   郁采勉强镇定,“亲爱的祈书凡同志,您这是在使美人计吗?”   祈书凡失笑,“那这美人计奏效了吗?”   郁采很严肃,“人家美人计都是献身来着,一个吻就能搞定的,估计换了潘安都不行”。   “不害臊!”祈书凡修长的手伸向郁采腰间。还没到达目的地,郁采就已经笑的喘不过气来了,于是祈书凡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一时间满屋子尽是温馨欢笑。   祈爷爷和祈奶奶在祈家住了下来,而且大有常住的打算,郁采小心翼翼按着祈书凡的指点讨好二老,伸手不打笑脸人,二老也不是刻薄的人,几人相处倒也算融洽,只苦了无温香在怀夜夜睡不安稳的祈书凡同志。奈何郁采态度极其坚决。说自己刚博得了二老一点好感。不能出一点差错,而现在,祈书凡看着自己手中的长腿兔子哭笑不得,好吧。那丫头越来越古灵精怪了。   笃笃的敲门声响起,祈书凡起身开门,门外站的正是祈奶奶,祈奶奶的目的从来都简单而统一,不过今天刚开了个头就卡住了,因为她看到了祈书凡床上萌翻了的长腿兔子。   祈书凡尴尬了,清了清嗓子,“小采扔进来的”。   祈奶奶皱眉,“书凡。小采也大了,跟我们又没有血缘关系,再喜欢也得避点嫌”。   祈书凡又咳了咳,“妈,这都什么年代了。还说什么避嫌?”   “我这几天看着,你的动作未免也太随意了一点,父女两个也不能那么亲密,要在我们那时候早被人指着鼻子骂了,我也知道时代不同了,可她毕竟是个姑娘家,跟你住在这本就不妥,你就算为她着想也得注意点”。   祈书凡只好含糊应了下来,先下手为强开口了,“妈,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我现在刚刚转正,结婚的事还是等一段时间再说,影响不好”。   祈奶奶很怀疑,“结婚有什么影响不好的?”   “结婚前肯定得跟人家先处处,这传出去就是绯闻了,这些事您不懂,就别追问了,我自己的事自己会上心”。   祈奶奶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是嫌我们烦,现在行之也大了,我们也没别的念想了,你早点结婚,说不定我们还能抱上孙子孙女儿”。   祈书凡连连点头,态度良好的不能再好,总算哄走了自家娘亲大人,送走自家娘亲的祈书凡看着那只长腿兔子开始考虑结婚的问题,结婚啊……   “回来了?”   郁采将手中提的大包小包扔到地板上,“祈奶奶他们呢?”   “刚进房睡了”。   郁采放了心,将外面的羽绒衫脱了扑进祈书凡怀里,“累死我了!”   “累还逛这么长时间,我好不容易休假”。   “下次不能跟筱姐姐一起出去了,买衣服都是成打的,还特别喜欢帮我付账”。   “那不是正好?”   郁采翻个白眼,“你们什么时候放假?”   “腊月初十左右”。   郁采大是羡慕,“真好,我们要到腊月二十七八的样子”。   祈书凡心中一动,“那不如就留在这,我们俩过个年”。   “你不怕祈奶奶念死你?”   祈书凡拧了拧她的脸,“不愿意就别找借口”。   郁采笑了起来,“我不知道祈奶奶能不能念死你,但如果我不回家过年的话,我妈绝对能念死我”。   “对了,阿撷明年是不是该毕业了?要在省城找工作?”   郁采点头,“应该”。   “要不要我帮忙?”   “呃,再看看吧,不知道他想做什么,如果要你帮忙,我不会客气的”。   “那就好,没事多带阿撷到这边来玩玩”。   “嗯”。   “不早了,洗洗睡吧”。   郁采哼了一声,却没有动的迹象,祈书凡手又动了起来,郁采撑不住了,就要往后滚,可惜早被祈书凡牢牢禁锢在怀里,只好在祈书凡怀里直打滚,一边笑一边求饶,好不辛苦,祈书凡看着她鲜嫩年轻的笑脸,才二十二岁啊,结婚?生子?   ps:   朱朱有话要说:我家悲摧萝莉刚刚八年抗战结束就要面对父母的压力啊啊啊~~ 第一百一十八章   思念的滋味,郁采早已习以为常,而习惯,显然比思念更加强大而可怕,没了祈书凡的温声笑语,没了他的温柔呵护,郁采突然觉得时间诡异的无限拉长了,所以在郁某人好不容易赶回省城却发现了一大屋子的人,其腻在祈大省长怀里打滚的迫切渴望被硬生生掐断后,郁大小姐明显是相当不爽的。   祈大省长见了郁采显然很惊喜,“小采,不是说后天才回来吗?”   郁大小姐已经很牛掰的控制好了自己的面部表情,一边摘下帽子围巾一边跟一屋子人打招呼,当然特意有选择性的忽视了祈某人。   眼见郁采脱了羽绒服坐下,里面是一件黑色的长款毛衣,却更像是修身短裙,腰间束了条红色的腰带,更显腰身盈盈不堪一握,何其同学色心大起,凑了过去色迷迷的摸上郁采的腰,“哎,这腰比夏韵韵都细”。   郁采一点点的愤怒立即转为了得瑟,转手拧上何其的脸,笑嘻嘻道,“小子,夸奖姑奶奶可以,调戏就不行了,去,别吃姑奶奶豆腐!”   夏母不高兴了,你何其夸郁采夸好了,何必踩我家韵韵,“小采也太瘦了些,骨头马上都能铬到人了,书凡,你可得好好帮她补补”。   潜台词,你那腰不叫细,乃叫骨感。   祈书凡仍旧温和的笑着,可那笑容怎么看怎么有种阴森的感觉,“小采,听到了没有?以后记得好好吃饭”。   郁采敷衍点了点头,接过夏韵韵递过来的热水道了声谢。   何其的粗神经显然没发现祈大省长已经出离愤怒了,上下打量着懒懒歪在沙发上的郁采同学,“哎,郁采,我到现在才发现你身材还满有看头的嘛!”   郁采的小虚荣心极度膨胀,很是得瑟的谦虚了几句。   “你们公司有没有人追你?”   郁采脸上的笑容僵住。“没有”。   何其感慨,“你们公司的人真没眼光!”   郁采又格格笑了起来,“何其,我怎么从来没发现你这么讨人喜欢?”   何其凑近。“你真的不考虑跟我一起去美国?”   郁采摇头,何其声音压的更低,“反正你也没人追,不如就委屈委屈做我女朋友吧,你要是不放心我,我们可以先订婚,然后再一起去美国,回来就结婚”。   郁采瞪大眼睛,何大少,您的想象力太丰富了吧?   何其显然没意识到自己造成的震撼效果。越说越高兴,“你喜欢什么样的订婚戒指——”   何其的话被夏韵韵一声惊呼打断,“订婚戒指?你们准备订婚了?”   好吧,重磅炸弹也没这句话造成的效果大,郁采将刚刚喝下去的一杯热水全部喷出来后才终于将误会压了下去。可有的人就是不愿意给她好过,比如,兴致勃勃的祈奶奶。   “说起来,何其跟小采还真是挺配,又是同学,又玩的来”。   好吧,我们要原谅老人家喜欢做媒的普遍心态。   郁采急了。“奶奶,何其比我长的好看多了,一点都不配”。   “我不……”嫌弃两字硬生生被郁采杀人的眼神逼了下去。   祈书凡发言了,“何其性子还不稳,再说两个都小,不急。小采,你奶奶帮你买了套衣服,在你房里,去试试看”。   郁采起身谢过祈奶奶,上楼去了。祈奶奶还想再说,又被祈书凡堵住话头,“对了,何其,你要去美国?”   何其点头,“学法律还是要去美国,去英国一点前途都没有,祈叔叔……”   祈书凡打断他,“不准撺掇着小采去,她个女孩子家跑那么远干什么?”   何其张嘴欲辩,却被何母压了下去,“书凡,依兰说的对,你男人家的不懂,小采好像从去年开始一直就脸色不好,可得仔细了,这个年纪的小姑娘最要注意了”。   郁采别扭无比的下来时,话题已扯到了千里之外,祈书凡一见她就满意的笑了,“小采,喜不喜欢?”   郁采僵着脸笑的其假无比,“喜欢”。   何其扑哧笑了出来,“果然人要衣装,这一穿就像只会滚的红灯笼”。   郁采忍怒,祈书凡笑的更欢,“过来让我看看”。   郁采不甘不愿的到他身边坐了下来,祈书凡捏捏她的衣服,“还是妈眼光好,小姑娘们这样穿着多喜庆”。   祈奶奶感叹,“我那时候就盼着有个女儿,天天给她穿红花袄子,扎红头花,唉”。   好吧,这母子俩果然是母子俩,连打扮女儿的品味都是一样的恶俗。   祈奶奶发话,郁大小姐再不甘愿也只好穿着那件喜庆的衣服,假装自己是一只红灯笼滚了一天时间,但明显不是没有怨气的,而这怨气在只剩下她和祈大省长两人时就彻底爆发出来了,当然,郁大小姐的气势并没有维持多长时间,永远棋高一着的祈大省长轻轻松松用一枚吻就让河东狮彻底化身小绵羊。   “小采——”祈书凡看着怀中面色绯红,双眸迷醉的郁采,轻声叹息,还是孩子啊,她又能不能分清自己对他的感情,有几分孺慕,几分依恋,几分她口中所谓的爱?   郁采哼了一声,头埋进他怀中使劲蹭着。   “小采,你很喜欢听何其夸你?”   郁采嗯啊了几声才反应过来,面上就带了几分别扭,“都没有人夸过我身材好”。   “那我以后天天夸你”。   郁采神色更加别扭,“我才不要你假惺惺的!”   祈书凡失笑,“何其夸你就是真心的,我夸你就是假惺惺的?”   “本来就是,你从来都不肯,不肯……”   郁采的声音越来越低,祈书凡奇道,“不肯什么?”   郁采一咬牙,“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还是在嫌弃我,嫌弃我不干净,否则怎么会,怎么……”   祈书凡又好气又好笑,“你天天到底在想什么?”   郁采声音带了几分哭腔,“你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有很多同学谈恋爱不到三个月就搬出去跟男朋友同居了,可是,可是你到现在连摸都不肯摸我——”   祈书凡尴尬了,好吧,这样的话从郁采嘴里听到感觉还真不是一般的怪异。   “你还敢说你不是嫌弃我?田臻儿,你也是这样对她的?”   “好了好了,那些女人怎能跟我们小采比?”   郁采挣扎起来,“你滚,滚!我不要你同情我,可怜我!”   祈书凡哭笑不得,郁大小姐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记得那时候刚见到总是一本正经的样子,现在,好吧,三天闹五天哭的,他是很享受哄女儿的过程不错,但要不要就这种问题打滚放赖啊? 第一百一十九章   郁采是初七到的,初十正式上班,而祈书凡则要到十六上班,于是在某人鲜有的休假中完完全全的被某个一根筋的认为他嫌弃她的大小姐给无视了。   “小采,这发夹是刚买的?真好看!”   郁采冷冷瞥他一眼,“是你送的,生日礼物”。   某马屁拍在马腿上的人肠子都悔青了,打了个哈哈,“时间长了忘了,原来我眼光挺不错的,很配你”。   郁采再度瞥他一眼,“是任绘姐的眼光挺不错”。   祈书凡撞墙的心都有了,果然小孩子长大了就不好玩了啊,当初他不也是让肖潇帮她准备的礼物,那时候她多感动啊!   “今天上不上班?”某努力想挽回一局的人。   “今天星期天”。   某再度头撞南墙的人,“星期天啊,那正好,一会我们出去逛逛,晚上很热闹”。   “不用了,石叔叔邀我去他家吃饭”。   祈书凡不满了,“今天是元宵”。   “他就是邀我去他家过元宵,晚上我们公司有个元宵晚会,我也是要参加的”。   祈书凡正要再说,外面传来了喇叭声,郁采放下杯子擦擦嘴,“我要走了”。   “小采,你生气生到现在也该够了吧?”   “这是我正常的社交活动,与生不生气无关”。   好吧,郁大小姐恢复冷静自持的模样了,但祈大省长好像更不喜欢了。   祈书凡皱眉的功夫,郁采已经换好鞋奔了出去,院子外的简寻笑嘻嘻说了句什么,郁采笑着给了他一拳,又伸手去捏石小妹的脸,三人年轻的脸灿烂若朝霞,没有一丝阴霾,祈书凡心头猛然一空。他们正年轻,而他,已经老去……   晚上郁采回来时已经十二点半了,蹑手蹑脚上了楼。却发现祈书凡的房门开着,灯火通明,祈书凡闭着眼睛半靠在床头,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闭目养神,郁采踌躇了一会,转身往自己房间而去。   “小采——”祈书凡的声音透着浓浓的疲惫。   郁采心头一跳,勉强镇定问道,“您还没睡?”   “过来”。   郁采进了他房间,关上门放下手中提着的宫灯。   祈书凡睁开眼睛静静看着她,“玩的开不开心?”   郁采无来由的恐慌起来。立即摆上最灿烂的笑脸扑进他怀里,“开心,我们公司还有抽奖呢,石叔叔特意走的后门,让我抽到了头奖。八万八千八百八呢,还附送一只灯笼,就是那个,漂不漂亮?”   “漂亮”。   郁采小心看了看他的脸色,试探去舔他的嘴唇,却被他避了过去,当下脸色突变。转瞬又换上笑脸,双臂圈住他脖子,“亲爱的祈书凡同志,您这难道是在怪您亲爱的侄女冷落了您吗?”   祈书凡伸手抚上她的脸,牵起一个笑容,“累么?”   郁采伏到他肩膀上。娇声开口,“累死了,光是应付那些人的恭喜就够我受的了!”   祈书凡右手慢慢抚着她顺滑的长发,“小采,天天这样勉强自己对着我笑。对着我哭,对着我说违心的话,累吗?”   郁采身子僵了僵,笑声却仍带着娇嗔,“你说什么呢?”   祈书凡长长一叹,“其实,你从来都知道那个人根本不算碰过你是吧?”   郁采终于不淡定了,后退两步,“你什么意思?”   “小采,你在害怕,所以想牢牢抓住点什么,所以你装作义愤填膺说我嫌弃你,又故意不理我,好叫我妥协”。   郁采苍白的脸迅速染上红晕,不是心虚,却是羞愤,是的,羞愤,她为了他费尽心思,甚至对着镜子练习如何自如的控制自己的眼泪和表情,他发觉了,竟如此直接的说出来羞辱她?   “小采,”祈书凡的面色依旧柔和,带着淡淡的疼惜,“你何必如此勉强自己?”   郁采的眼泪已开始在眼眶聚集,好吧,假戏真做,假哭多了,眼泪也比之前来的容易些。   “小采——”   祈书凡的话没有说完,因为郁采突然跳下床出了房间,奔进自己的房间关门锁门,动作一气呵成,干净利落,果然不愧是跆拳道红带出身。   祈书凡看着斜对面紧闭的房门苦笑连连,难道真的是近墨者黑,她耍心机耍手段,他仿似也乐在其中,乖乖陪她演戏好了,又何必说出来害她难堪,那个自尊心强到自卑的孩子,为了他能如此自折身段,他又如何忍心?   “哟,祈大省长降尊给我打电话啊,受宠若惊受宠若惊啊!”   祈书凡顾不上他的打趣,“石尉,小采呢?”   “郁采啊,我还要问你呢,今天突然给我打个电话说不做了,我说不同意,她就说不同意也得同意,然后就挂了电话,等我再打她就关机了”。   “你知不知道她在哪?”   “我怎么知道?她是你侄女又不是我侄女”。   祈书凡深吸一口气,“石尉,我在很认真的跟你说话,小采早上出门后就没回来了,刚刚发个短信给我说她走了,然后就关了手机,这大晚上的,我要确定她的安全”。   石尉也慎重起来,“书凡,我的确不知道她在哪儿,上午她跟简寻一起去送珏儿回学校,要不你去问问简寻?”   “问过了,他说不知道”。   “我再帮你打听一下,别急,小采很聪明,不会有事的”。   祈书凡挂了电话,闭上眼睛靠上沙发,祈奶奶不满开口,“那丫头又搞什么鬼?大晚上的折腾的一家子人睡不了”。   “你们先去睡”。   “你也去睡吧,那么大的人了,又是自己走的,能有什么事,说不定突然想家了回家了也是有的”。   祈书凡揉揉太阳穴,“别说了,我再等等消息,用不着你们”。   祈奶奶想了想,“她今天早上没吃饭就出门了,脸色也不好,眼睛还有点肿,昨天出什么事了?”   祈书凡烦躁,“别问了,睡你们的去!”   祈奶奶噎的半死,愤愤拉着祈爷爷进了房间。   大约一刻钟后,石尉的电话到了,说张筱说郁采刚刚给她打过电话,不会有事,让他放心。   放心放心放个鬼心啊,祈书凡怒了,“她是不是在张筱那里?”   “筱筱说不在,张经田说筱筱在家,也说郁采不在那儿,应该是真的,郁采长大了,又能干,不会有事的,过两天脾气过了就自己回来了,对了,你昨天骂她了?”   祈书凡哼了一声,石尉不赞成了,“你心眼越来越小了,不就到我家过个节,晚上回去稍微晚了那么一点半点吗,用得着骂她吗,她是个大姑娘了,有点交际圈子正常”。   “张筱知不知道她在哪儿?”   “筱筱说不知道,哎,你也别太着急”。   “知道了,挂了,”祈书凡握着手机苦笑连连,那丫头胆子是越来越大了,一言不合就离家出走,果然他是给自己找了个最大的刺儿头……   ps:   朱朱有话要说:某家萝莉耍手段归耍手段,还是很有骨气滴~~~ 第一百二十章   一个人要像一滴水般消失在茫茫人海中需要多大力气?事实证明,简直半点力气都不用费,手腕翻天的祈书凡也翻不出郁大小姐半分踪迹,祈书凡不知道她是真的走了,还只是另一种手段,只是随着时间的慢慢流逝,祈书凡的烦躁已经朝暴躁转变……   “省长,会议时间到了”。   祈书凡看着自己的得力秘书,想到的却是某人走前不阴不阳说的“是任绘姐的眼光不错”,突然又烦躁起来,“找个人代我去”。   任绘答应下来,这个方面她做的称职无比,顿了顿又道,“省长,小采又有新书上架了,想必会让杂志社给她重开个账户,从银行记录查,恐怕,行不通了”。   祈书凡更加烦躁,“边境那边,再盯紧一点,一看到她就扣下来”。   “您放心,我一会再去打个电话”。   任绘恭敬退了出去,祈书凡点燃一支烟,还没放进嘴里又狠狠掐灭,他不能放纵自己,否则就算找了她回来,他难道要用一副病体残躯来陪她?   在祈大省长烦躁不已时,郁大小姐正冷冷看着某公事公办的小警官,“请问,我可以走了吗?”   小警官很严肃,“不可以”。   郁采忍怒,“为什么?”   “上头交代了要扣住你,请你耐心等待,等待上级指示”。   “你们这是非法扣留公民,妨碍公民的自由行动权,性同绑架!”   小警官很客气的帮她倒了杯水,“我知道你是律师,没关系,等要扣你的人来了,你可以行使自由诉讼权,告他好了”。   “我们说到现在的到底是谁?”   小警官耸肩,“我只是个小喽啰,怎么会知道那么机密的事?”   郁采突然想起来,“对了,你们这是上海市吧?”   小警官很是同情的看着她,“郁小姐,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中国是个有人权的地方,你不用怕成这样”。   郁采破口大骂,“靠,这就是你说的人权,我一没犯法,二没偷渡,你们凭什么不明不白扣留我?”   小警官一点生气的意思也没有,站了起来,“那你就在这好好休息,饭菜会定时送来,有需要打电话给我”。   郁大小姐的愤怒在看到罪魁祸首后终于到达了顶峰,也不说话只恨恨盯着某人,恨不得将之拆骨入腹的模样。   祈书凡习惯性的揉揉太阳穴,露出一抹苦笑,“小采,好久不见”。   郁采不说话,只戒备的盯着他。   “过来,”祈书凡见她不动,伸手就要去拉她,不想郁采立即一记推手将他推的一个踉跄,好吧,祈大省长,您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啊,难道不记得面前不是什么弱女子而是彪悍无比的郁女侠?   祈书凡无奈了,“小采,我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吧,你气到现在还没消气?”   郁采冷笑,“祈大省长这手伸的还真长,都伸到上海海关了”。   “小采也不差,四个月了,我竟然半点影子都没找到”。   “你到底想怎么样?”   “跟我回去”。   “不可能!”   “小采,你真的忍心就这么一走了之?”   郁采冷哼,祈书凡笑笑刚想说话,突然皱紧眉头捂着胃部去挣扎着站起来去倒水,郁采慌了,“胃又疼了?你别动,我去——”   郁采并没有机会将话说完,因为腹黑祈大省长趁她不注意猛地将她压到床上牢牢禁锢住,俯身堵住了那欲破口大骂的双唇。   事实证明,不管是古代还是现在,最管用最奏效的永远是美人计,一个长长的吻下来,郁女侠毫不犹豫的放弃了跆拳道改投柔道门下。   “小采,我那番话不过是心疼你为了我勉强自己——”   小野猫又炸毛了,“心疼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话里话外不就是说我跟你外面那些女人一样,耍心机耍手段让人恶心么?”   祈书凡轻叹,“小采,你怎么会跟她们一样,她们连你的手指头都比不上”。   必须承认,郁大小姐听了这话还是很是暗爽的,不过仍勉强撑着气势,“谁知道你这句话跟多少人说过!”   祈书凡灼热的唇落到她绯红的右颊上,“小采,这些日子你躲到哪儿去了?”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告诉我我就告诉你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   “你先告诉我”。   郁采很是怀疑的看着他,祈书凡一本正经,“我保证那绝对是个好消息”。   郁采想了想,决定大方的相信他一回,老老实实答道,“我就在街对面的房子里住着,不过我从来不出门,别人看不到罢了”。   祈书凡怔了怔,然后就是一阵牙痒,好吧,他祈书凡真的可以找块豆腐撞死了。   “你说的是什么好消息?”   祈书凡牵起嘴角,阴森无比,我亲爱的小采,这样愚弄本省长后,你还想我温柔的告诉你什么好消息?   郁采惊呼,“你脱我衣服干什么?”   祈书凡笑的堪比带着獠牙的某种夜行动物,“小采,你说脱衣服是要干什么?”   ps:   朱朱有话要说:阿米托福,捂脸,捂脸,飘走,飘走~~~ 第一百二十一章   故事发展到这,结局就一目了然了,最后的最后,某人心满意足的将某人吃干抹净了,而某人也终于如愿以偿的被某人吃干抹净了,两人手牵手夫妻双双把家还了,故事到这结束也算是圆满了,但可惜的是现在的故事都喜欢有续集——   话说某二人终于完成了最后一步身体与心灵的契合,高高兴兴回家了,在那颇为奢华的小别墅度过了如糖似蜜的两个月时间,在祈书凡同志盘算着如何让郁采脱离自己的晚辈身份时,祈爷爷祈奶奶再度登门,而且准备不走了,原因很简单,祈二叔一家准备搬到省城了,祈行之小朋友长大了,需要更良好的教育。   鉴于郁采之前的表现,祈奶奶对她的一点点好感早被扔到了爪哇国,横看竖看就是不顺眼,郁采也知道自己过分了,坚决打压下祈书凡直接跟祈奶奶开诚布公的打算,做小伏低,争取先拿个印象分再说。   两个成天腻歪在一起的人突然要保持距离是很难受的一件事,忍了两天,祈书凡决定不忍了,声称祈家二老住楼下,他们住楼上,作息时间又不同,绝对不会碰到,死赖在郁采房里不走了,郁采自然也难受的要命,也就半推半就的答应了,果然情形如祈书凡所说,这年头都讲究*,祈爷爷他们年纪又大了,没事也不会往楼上跑着玩,一个月过去了,半点事都没有,两人彻底放了心。   不过俗话说夜路走多了总是要碰到鬼的,祈大省长没碰到鬼,却碰到了自家爱操心的老妈。   话说这天晚上暴雨突至,这在初夏是很正常的一件事,祈奶奶被一道响雷打醒了,关了楼下客厅和几个客房的窗户后突然想起来楼上书房的窗户应该也没关,遂上楼去关,不想刚走到楼梯口就看到自己儿子进了郁采的房间。还顺手关上了门,穿的,呃,虽然不算很暴露。但也有碍观看。   祈奶奶一时倒也没想起别的,只不满他半夜穿成那样进一个大姑娘的房,还关上了门,遂走近等着他出来教训他,不想等了好一会都没等到自家儿子,这才起疑了,再联想起自家儿子平时的表现,祈奶奶当机立断,蹑手蹑脚的贴上了郁采的房门,房门隔音效果不错。听了半天什么也没听见,可这半天什么也没听见本身就是问题啊!   祈奶奶站不住了,伸手欲敲门,又停在半空,转身去书房搬了个躺椅。守到了门口,好吧,捉奸捉双,她现在进去保不险两人说出什么来搪塞,等到明天早晨看两人还如何狡辩!   清早一开门就看到你门口多了一个活生生的生物是什么感觉?而当这个生物正在你这丑媳妇怵的很却又迟早有一天必须得见的婆婆又是什么感觉?   电光火石间,郁采根本没时间弄清楚自己是什么感觉,只迅速无比又砰地甩上门。捂着胸口连连后退。   祈书凡睡眼迷蒙,“小采,怎么了?”   郁采话都有点说不周全了,“你,是,你妈。门口”。   “我妈?”   郁采一手捂着砰砰乱跳的心脏,一手指着门,“外面,在——”   祈书凡套上衣服,“别怕。我去看看”。   祈书凡打开门果然见门口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把躺椅,躺椅上躺的正是自家娘亲大人,此时正不满的瞪着自己,于是祈书凡也不满了,“妈,你一大早的在这躺着干什么,吓小采一跳”。   祈奶奶愤怒了,他这是什么态度,做错事还跟指责她吓人?   “吓了她一跳?她做出这样的丑事,还怕人家看见?”   祈书凡这才意识到自家娘亲的真正目的,好吧,祈大省长还处在半睡眠状态,请原谅他的头脑短路,谁个没事干专门在人家门口吓人?   “她呢?怎么,不敢出来?”   祈书凡脸色不好了,“妈,你说的什么话?她做什么了,不能见人?好了,你先去洗漱,我一会仔细跟你说”。   祈奶奶在自家儿子的强大气场下乖乖下楼洗漱了,祈书凡没好气的踢了那躺椅一脚,转身走向郁采,“小采,我妈年纪大了,你别在意”。   郁采已恢复了平静,摇了摇头,祈书凡心疼的将她拥入怀中,“没事了,正好说清楚,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躲躲藏藏的倒真的是见不得人了”。   郁采乖顺点头,祈书凡捏捏她的脸,“没事出去玩玩,这都捂了半年了,快发霉了”。   郁采笑了笑,勉强的笑容在苍白的脸上格外惹人心怜,祈书凡忍不住低头含住她的唇,直到那浅淡的颜色变得红艳欲滴才终于满意,“小采,你什么都不用管,我来处理,去洗脸”。   郁采同学有情饮水饱,自从跟祈书凡回来后,不但没有去上班,连张筱何其都没联系,每天乖乖巧巧的做着金丝雀,满满足足的当着望夫崖,天天干的事只有一件——等祈书凡回家,所以等祈书凡沉着脸从书房出来后,郁采深深为自己的命运担忧了,一会祈书凡上班去了,她要如何跟二老相处?   “小采,饿了没有?”祈书凡旁若无人的拥着郁采亲了亲她额头。   郁采连忙要挣开,祈书凡手臂箍的死紧,“我们一起出去吃”。   “书凡!”   祈书凡不理,甩给自家娘亲一个背影,半抱着郁采出了门。   毫无疑问,郁采同学乃是资深宅女一枚,这点从她可以四个月一次门不出,硬生生在祈书凡眼皮子底下藏了四个月就可见一斑,宅女没了宅,该怎么办?   祈书凡陪着郁采在外面转了半天,又吃了午饭,然后领她到了市中心一个高档住宅区,见她站在门口发怔不由笑道,“这里简陋了点,我们先在这住几天,等那边处理好了就回去”。   郁采还是没动,祈书凡笑着去搂她的肩膀,“怎么了?”   郁采侧身避开,“这里,就是你跟以前那些女朋友幽会的地方?”   祈书凡的笑容僵了僵,但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怎么可能?”   “那你为什么要耽误到现在才来,派人毁灭证据?”   祈书凡叹气,“小采,之前这只是一个空荡荡的房间,我总要时间来买点家具,特别是,床——”   事实证明,美人计是百试不爽滴,祈书凡看着怀中沉沉睡去的郁采,一颗心柔软的几乎可以滴下水来,这是他的爱人,是他的女儿,他们比情人更亲近,比父女更亲密,他怎会因一些莫名其妙的理由放弃她?   吃饱喝足的祈书凡精神抖擞的上班去了,熟睡的郁采慢慢睁开眼睛,伸手摸了摸崭新的被单,被单是新的,床罩是新的,枕头也是新的,可是床却不是新的,一个上午的时间太短,能做的事太少,而他,至少愿意说谎来骗自己,他的过去她无法参与,无法改变,但他的未来……   ps:   朱朱有话要说:某家悲摧采采啊~~ 第一百二十二章   换了个地方住对郁采并无多大影响,她依旧安安心心的经营着自己处心竭虑得来的爱情,反观祈书凡倒是浮躁了许多,眉宇间的郁色回了小屋也遮掩不去,郁采知道他不好受,一直小心翼翼陪着小心,祈书凡也许感觉到了,也许没感觉到,不过他未出声,郁采就继续陪着小心,以致她日后每每想起这段日子便莫名悲凉,原来爱一个人真的可以卑贱到尘土里去……   “阿采?”张筱的声音带着几分试探。   郁采显然也有点惊讶,“是我,筱姐姐”。   张筱舒了口气,“我只是随便试试,没想到你还在用原来的号码,这些日子死到哪儿去了?一个信都没有,担心死我了!”   郁采心头涌上阵阵暖意,张筱一直在她面前扮演着引导者保护者的角色,她是真心的关心她,“我需要一个清静的环境做点事,真是不好意思”。   张筱以为她说的是写书,也就不再追究,“阿采,我,我想跟你说件事”。   “筱姐姐,你什么时候也跟我这么客气了?”   “费远帆——”   “费远帆?筱姐姐你什么时候认识他的?”   张筱顿了顿,“那时候阿寻说要揪出你的神秘男友,调查了一段时间,就查到他头上去了,我就认识了”。   “简寻,他很好,好的很”。   “阿采,你还喜欢他吗?”   “呃——筱姐姐,你们误会了,我喜欢的不是他”。   张筱松了口气,“那就好”。   “呃,筱姐姐,你是什么意思?”   张筱的声音又恢复了往日的张扬,“姐姐我恋爱了!”   郁采僵硬了,“你。别跟我说是跟费远帆”。   “哈哈,还是我们阿采聪明!你现在在哪儿?哪天我们一起吃个饭”。   郁采僵硬开口,“筱姐姐,他比你小六岁”。   “那有什么。而且我已经去改了身份证,把年纪改小了三岁,哎,你可别拆我的台啊!”   郁采一阵无语,好吧,你张筱的彪悍从来都不是能用语言形容的。   “对了,他还不知道我爸是干什么的,我只跟他说我是一小职员,你可别说漏了嘴”。   好吧,她大姐这把年纪还玩这个。郁采只能继续无语。   “对了,说到现在,你到底还在不在省城?”   “在,你哪天有空?我们一起聚聚”。   “那就这个星期六吧,大家都有空。再叫上阿寻,对了,阿寻,已经找了个女朋友了,你不介意吧?”   郁采笑,“怎会?我替他高兴还来不及呢,要不叫上。大家认识一下”。   “我再问问他吧,到时候再联系你”。   爱情是盲目的,这句话再度证实了其真理性,时隔大半年,张筱完全改变了她成熟优雅带着点张扬的ol风格,换上一身廉价的t恤牛仔。某人曾经的最鄙视,见郁采穿一次就打击一次,郁采看的叹为观止,女人啊!   简寻见她盯着自家表姐看,戳了戳她。“像不像傻大姐?”   郁采感慨点头,盲目啊盲目啊!   鉴于此时的角色扮演,张筱很是清纯的建议大家去游乐场玩,心不甘情不愿的郁采同学一边吐血一边点头点的欢快无比。   “怎么不去玩了?累了?”   郁采摇头笑笑,“我也就坐坐摩天轮的胆子,那些我玩不来”。   简寻上下打量她,“不像啊,敢拿着枪指着我脑门的到现在也就你郁女侠一个”。   郁采笑了起来,扬了扬手腕,“那时候病的厉害,忘了谢谢你了,多谢你费心了”。   简寻摸了摸郁采腕上的镯子,他找工匠按原来的稍稍改进了一点,里面的刀刃更锋利,镯身也改成了铂金,外面更是镶了一层碎钻,在必要时候,可以切割很坚硬的东西,“哎,当初我找人做这只镯子时怀了多大的热情和梦想啊!还软磨硬泡要来了我妈传媳不传女的钻石戒指,就为了给你做这个镯子,奈何明月只解照沟渠啊!”   郁采搡了搡他,“你好了啊,想要回镯子直说好了,什么传媳不传女,诚心再吓我一次不是?”   简寻也笑了起来,“等你厌了那个神秘的暗恋情人,记得来找我这个为你浪费传家钻石的人,我随时等着投怀如抱”。   郁采笑眯了眼,“来,跟我说说,你的新女朋友怎么样,有没有颜夕温柔漂亮?”   吃过午饭,费远帆被一通电话叫走了,张筱显然有点失望,一转头又笑了起来,“正好,好长时间没保养了,脸都快成苦瓜了,阿采,一起”。   “阿采,你觉得费远帆怎么样?”   郁采闭着眼,“嗯,不错,长的好又温柔,性子淡了一点,不过这点不正是你想找的?”   张筱叹气,“我现在在想怎么跟他开口说出事实,还有,我的真面目——”   “放心,你的真面目绝对比你现在装纯的样子可爱”。   张筱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我跟你说认真的”。   “我也是说认真的啊!筱姐姐,我觉得如果你认真了,就赶紧说清楚,他要是从别人嘴里知道,情况更糟”。   “我也知道,这不是开不了口嘛!”   “张伯伯知不知道?”   “不知道,他要是知道了我找一个比自己小六岁的,估计能一枪打死我”。   郁采格格笑了起来,“早点说吧,不是打击你,你年纪也不小了,赶紧结婚,高龄产妇很危险的”。   “我才不要当什么产妇!”张筱更加没好气。   郁采笑的更欢,“到时候就由不得你了,赶紧生个胖小子认我做干妈”。   “正好简寻也说要当干爹,你们配一对正好”。   郁采悠悠一叹,“筱姐姐,有你真好”。   “啊——”   “我心眼小,脾气大,后来又因为阿释、写书,几乎没什么女性朋友。你是第一个”。   张筱怔了怔,然后又冷哼一声,“说的好听,喜欢什么人都不告诉我。还朋友呢!”   郁采苦笑,“筱姐姐——算了,等你知道了,就知道我为什么要瞒着你了”。   张筱正要再说,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袅袅婷婷靠近,笑道,“是筱筱啊,我说看着熟悉”。   张筱站了起来,“其华姐,您也来了。这是郁采,祈省长的侄女”。   郁采有礼一点头,“其华姐,你好”。   “书凡竟然还有个漂亮侄女儿,我跟书凡同辈。叫姨”。   郁采一阵不舒服,“其华姐,您看着比我还年轻,这声姨我可实在是叫不出口”。   女子掩唇轻笑,“果然是书凡的侄女,跟他一样嘴甜,正好碰上了。我们一起吧”。   女子说话很是风趣,见识又广,哄两个小姑娘再是容易不过,郁采因她语气中有意无意露出跟祈书凡的亲密而引起的不快很快烟消云散。   “对了,小采,我上次到书凡家去。怎么没见到你?”   “我不在表叔家住”。   女子不赞成了,“你还没结婚,一个女孩子家住外面怎么行,太不安全”。   “没关系的,我在外面住惯了”。   “也是。你怕是不愿意跟你表叔住的,他自己不正经,管孩子倒是挺严厉,那天行之走累了要爸爸抱,被他狠狠训了一顿”。   郁采笑笑没有吭声。   “对了,过几天我准备办个晚宴,你一定要跟你表叔一起来,筱筱,你也得来,给我一点面子”。   张筱笑,“其华姐的晚宴,其华姐不邀请我,我也得去的”。   女子一叹,“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释之,也该长大了吧?”   郁采心中警报骤然拉响,这女人到底是谁?听她话里话外的意思,必然是跟祈书凡极相熟的,为什么从来没听说过她?   “其华姐,释之最是亲近他的表姐的,您想知道什么,问阿采就对了”。   女子感兴趣了,果然细细问了起来,郁采一一答着,正说的高兴,女子的手机响了,格格笑道,“你表叔就在外面,我们一起吃个饭?”   “不用了,我们晚上还有安排”。   女子又劝了一会,见二人坚决也就算了,郁采见她出了视线立即问道,“筱姐姐,她是谁?”   “陶其华,她爸很厉害的,木省长之前就是他做省长,现在在中央,你表叔可以说是她爸一手提拔上来的”。   郁采心头一跳,“她说她刚回来,之前是去了哪儿?”   “她好像跑了不少国家,”张筱大是羡慕,“你看看人家,三十大几了,不也没结婚,潇洒的不得了”。   “她好像跟我表叔很熟的样子,我怎么从来没听我表叔说过?”   张筱撇嘴,“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至听我妈提到过一点,你表叔都准备跟她结婚了,后来不知道出了什么变故,她就出国了”。   郁采隐隐的担忧终于成真,是她,祈书凡口中那个上司的女儿,逼得祈释之的母亲要毒死自己和祈书凡的女人……   “阿采——阿采?发什么呆呢?”   郁采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没事,我们也走吧”。   两人刚穿好衣服,郁采的手机响了,是祈书凡,郁采进了洗手间,祈书凡的声音有点回音,应该也是在洗手间,“小采,我晚上有事,要晚点回去”。   郁采噢了一声,“什么事?”   “陪一个朋友”。   郁采又噢了一声,祈书凡叮嘱两句,挂了电话,郁采握着手机微微苦笑,陪朋友?这算不算说谎?   “是谁打来的?”   “我表叔,对了,筱姐姐,你的车现在也不开了吧,借我用一段时间行吗?”   “没问题,我们现在就去拿”。   ps:   朱朱有话要说:文文唯一一个小三强势回归啦! 第一百二十三章   张筱的车很漂亮,红色敞篷,郁采认为太张扬,并不喜欢,不过现在,郁采看着观后镜中带着一副几乎可以遮住脸墨镜的自己,嘴角扯出一抹自嘲的笑容,自己这,又算什么?   不知道是陶其华根本没把她这名不正言不顺的祈省长侄女放在眼里,还是玩的太高兴根本忘了她这号人,抑或是祈书凡觉得没必要跟她说明陶其华此人的存在,他昨天回去后竟然半点没提起,而她,竟然玩起了跟踪的游戏?   一辆黑色奔驰缓缓驶出,郁采一阵恍惚,他是什么时候换掉了那辆银色的别克,自己竟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抬手看了看表,六点半,郁采又是自嘲一笑,缓缓发动车子。   祈书凡开车一如其人,不急不躁,稳步前行,大约半个小时后,车子稳稳停在了汉宫门口,不一会,花枝招展的陶其华出来了,祈书凡下了车,笑容满面说了句什么,陶其华笑的更加灿烂,祈书凡帮她打开车门,车子再度稳稳向前驶出。   大约二十分钟后,车子又停了,停在了一家私人会所前面,祈书凡先下了车,打开右侧车门,极有风度的伸出手,于是电视上经常出现的经典一幕出现,先是一只柔弱无骨的玉手搭上了他的手,接着是一条纤细修长的*,郁采呆呆看着二人进了会所,对着镜子扯出一个笑容,拿出手机,“喂,高竞吗?”   高竞显然很惊讶,“长腿妹妹?”   “叫我郁采”。   高竞满不在乎,“长腿妹妹,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   “我听说花雨会所做的菜很不错,你有没有会员卡?”   “怎么,你表叔难道没有?”   郁采笑了笑,“你也知道。我表叔管的严,怎么会让我去那么奢侈的地方?你到底有没有?”   “有,正好我今天很闲,不如我做东。请长腿妹妹吃个饭?”   “不用了,我今天没空,明天去找你,”郁采挂了电话,对着那光芒闪烁的花雨两字怔怔出神。   “回来了?”   祈书凡伸手将她捞进怀里,亲了亲她额头,“吵醒你了?”   “没有,”真的没有啊,我也不过比你早一步进门。   “我以后动作再轻点,吵了我们小采的美容觉。罪过可大了”。   “几点了?”   “十二点半了,快睡吧”。   “你最近回来越来越晚了”。   祈书凡又亲了亲她额头,“这阵子忙,等忙完再好好陪陪你”。   郁采乖顺点头,祈书凡忍不住低头含住她的唇。郁采立即热情回应,手攀进他睡衣里,祈书凡捉住她的手,在她唇上啄了一口,“不早了,睡吧”。   事实证明,郁采自以为天下无双的演技并没有到达炉火纯青的程度。祈书凡立即发现了不妥,调笑道,“我们小采欲求不满了?”   郁采怕他看出更多,拉着被子蒙住脸送个后背给他,祈书凡失笑,隔着被子抱住她。“好了,我开开玩笑,怎么就生气?”   郁采不理,祈书凡魔爪伸向她腰间……   “小采?怎么还没睡?”   郁采放下电脑揉着眼睛,“我在等你”。   “什么事?”   郁采将桌上的请柬递给他。祈书凡看了看,状似无意问道,“你认识陶其华?”   “不算认识,有一次跟筱姐姐去汉宫,碰到过一次”。   祈书凡皱眉,“张筱,你少跟她来往”。   “我,只有她一个朋友”。   祈书凡心疼了,拥住她的肩膀,“好了,我知道你一个人在家无聊,有空多找她玩玩,别受她的不好影响就行了”。   郁采乖巧无比的嗯了一声,“我不太想去,可其华姐好像跟你很熟的样子,我不去要不要紧?”   祈书凡亲亲她的脸,“没事,她不会怪罪的,不想去就别去了,乖乖在家看书”。   郁采犹豫开口,“我觉得这样整天闲着也不是办法,还是回石氏上班吧?”   “谁说我们小采闲着的,我看你忙的很嘛,又要看书,又要写东西,还要练跆拳道,比我还忙”。   郁采将脸埋进他怀里,“可是你越来越忙了,说不定以后还会更忙,我一个人闷的很”。   “我以后一定尽量早点回来好不好?”   郁采低低嗯了一声,扭头看向窗外,祈书凡温柔吻了吻她的唇,“小采,真的闷了?”   “也不是——我,我怕的很——”   “我妈那边交给我,没事的”。   郁采一叹,只怕现在有了个中央领导的女儿,他们反对的就更强烈了,而他,她虽然拿到了花雨的会员卡,他们点的却是包厢,她什么也看不到,但看不到,孤男寡女在一个密闭的空间里,又能做什么?   “小采,阿撷现在也在这里,无聊去看看他”。   “嗯”。   祈书凡笑着揉揉她的头发,“我的小采越来越乖了”。   乖啊,你想要的到底是一个乖女儿还是一个好妻子?   郁采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翻出旧账大吵一番?继续忍受潜移默化?抑或是,退避三舍成全他人?   屏幕上祈释之小帅哥的脸虽然有点失真,却也能清清楚楚看到某只小帅哥终于完全进化成了古天乐一枚,郁采不由牵起嘴角,“阿释,你真的晒成黑炭了”。   祈释之仍是一副面瘫的样子,“你捂成白化病了”。   郁采格格笑了起来,“看来到埃及去一趟对你很有好处,竟然知道打趣别人了”。   “我只打趣你”。   郁采笑的更欢,“好,好,我受宠若惊,受宠若惊!”   “你在哪儿?”   “你爸在外面的公寓,你奶奶赶我出门了”。   祈释之皱皱眉,不过也没说什么。   “哎,阿释,你还记得费远帆吗,就是那次跟我们一块去……”郁采喋喋将自己和简寻,张筱,费远帆的曲折史说了一遍,笑问,“阿释,你说人和人的缘分是不是挺奇怪的,这样竟然也行”。   祈释之点点头,“我听夏韵韵说你去年得了一场大病,怎么了?”   “唔——”好吧,怪不得这么善良的要跟她视频,原来是为这个,“也不是什么大病,我懒得见他们,就让你爸挡回去了”。   “她说你躲着生孩子去了”。   “什么!”郁采怒了,“她嘴怎么那么缺德!”   “她说你脸色苍白的实在让人怀疑,而且一提到,你跟他都遮遮掩掩,更让人怀疑”。   郁采声音尖锐起来,“那你是不是也怀疑了?”   祈释之坦然点头,“你不是跟他同居么,生孩子,很奇怪?”   郁采开始有撞墙的冲动,为毛这人就是有本事用这么淡定的语调说这么劲爆的话?   “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   “你去死!”郁大小姐终于暴走,“她才生孩子,她一家都生孩子!”   祈释之眸中泛起淡淡的笑意,“那你是怎么了?不能见人?”   郁采只好把事情简单说了一遍,得瑟道,“阿释,我现在会开枪了,那可是真枪!”   “我想见你”。   “啊——”   “我回不去,你来尼罗河一趟”。   “啊——”   “就这么说定了”。   “什么?”郁采傻眼,他是跟谁说定了?   去不去呢,去不去呢,郁采不得不承认,这是个很诱人的邀请,但是她现在走了,算不算自动放弃抵抗?   “阿释,我,我去不了?”   祈释之没有反应,郁采咬咬牙,这世上她除了他,还有谁可以信任?   “阿释,你认识陶其华吗?”   祈释之的面瘫脸终于出现裂痕,瞳孔蓦地紧缩,郁采小心看了看他的脸色,“她回来了,我怕——”   “我回去”。   郁采呆呆看着啪地灭掉的图像,她,是不是做错了?   ps:   我家阿释帅哥终于回来了,撒花么么哒~~~ 第一百二十四章   祈释之回来的悄无声息,郁采看着面前已经长成个男人模样的祈释之,露出几个月来第一个真心的笑容,“阿释,要不要来个拥抱?”   祈释之嘴角起了个微不可见的弧度,伸臂紧紧抱住苍白瘦弱的郁采,“谢谢你”。   郁采勉强控制住泪意,拍拍他的后背,“走吧”。   拉风的红色跑车中,郁采指了指黑色小礼服的陶其华,“就是她”。   祈释之静静看着,脸上比郁采那副还大几分的墨镜遮住了唯一可泄露几分其心情的明眸。   “走吧”。   郁采担忧的捏了捏他的手,“阿释,你准备做什么?”   “我不知道,”他只不过是听说她回来了就迫切的想要回来看看她,想如何,他却茫然无头绪。   “阿释,”郁采勉强笑了笑,“带你去个好地方”。   郁采所谓的好地方乃是石尉送给她的房产之一,话说郁某人财大气粗了,也就不想着那么一点半点的房租,很是慷慨的给自己和郁撷留了一套,现在正好。   “这是我救了石小妹后,石叔叔送我的谢礼,我觉得没必要拒绝显示我所谓的骨气,就收下了,阿释,你等着,只要两年,这房子肯定会再涨两倍,到时候你不愿意让祈书凡养,我养你!”   祈释之点头,好吧,被人养的滋味的确挺不错的。   “稍等一会,我给你下面条吃”。   一刻钟后,祈释之看着面前的西红柿鸡蛋面,恍惚想起很久之前也有一个笑的温柔甜蜜的女子满是怜爱的端给他一碗西红柿鸡蛋面,跟他说,“阿释,别的不说,这西红柿鸡蛋面我还是很拿手的”。   祈释之摇摇头,好吧。那个女子是不会说这样丢脸的话,记忆中她不管做什么都很好吃,特别是在他再也吃不到后,那种美味就一直放大。放大……   “阿释,先凑合一下,一会郁撷就该下班了,我们出去好好吃一顿”。   祈释之点头,看了看她放在门口的旅行包,“你,晚上不回去?”   “嗯,我跟祈书凡说了要到郁撷这住几天”。   祈释之不再说话,埋头吃了起来。   祈释之看着窗外出神,郁采看着他的侧脸出神时。敲车窗的声音传来,郁采示意祈释之低头,摇开车窗,“什么事?”   “陶小姐要我跟你说一声,别再跟着她了。否则她就不客气了”。   郁采郁闷了,她怕引人耳目,特意去租车行租的一辆低调的不能再低调的黑色车子,为毛还是被认出来了?   “让她来见我”。   男人不耐,“陶小姐没空”。   祈释之冷然,“她会有空见我,你要做的就是告诉她来见我”。   男人似被他气势所镇。愤愤走了,郁采崇拜,“阿释,你好有气势哦!”   祈释之没理她,郁采再接再厉,“阿释。埃及有没有黑手党,你有没有秘密加入?”   好吧,他祈释之能怎么说?   不一会那男人又回来了,这次态度稍微恭敬了一点,“二位。陶小姐请你们里面坐”。   “让她去花雨708,晚上七点”。   “你可以回避”。   郁采止住了两头转圈的行为,傻笑,“阿释,请原谅我对一个资深情敌的惧意和厌恶”。   “过来”。   郁采乖乖走过去,接过他手中的酒一口喝干,“阿释,等这件事过去,我带阿撷一起去埃及看你,好吗?”   祈释之点头,郁采立即小心眼的加了一句,“夏韵韵又娇气又缺德,比不上石小妹一半,昨天还假惺惺问我好不好,我看她更想问的是我的月子坐完了没有”。   祈释之无奈,“一会你帮我说话”。   “啊?”   “我不想跟她说”。   郁采点头如捣蒜,“要不要我顺便帮你揍她一顿?”   祈释之严肃点头,“对着脸打”。   郁采黑线了,祈大少果然长进了啊啊啊!   “笃笃”的敲门声响起,郁采上前开了门,微微一笑,“陶小姐”。   陶其华讶,又看向祈释之,“我认识你们吗?”   郁采郁闷了,好吧,她果然是容易被忽视的人群,当下退到祈释之身后,“陶小姐,这是祈释之”。   陶其华这回是真的惊讶了,反手关上门,施施然坐了下来,“释之?你不是在埃及?”   祈释之没反应,郁采开口,“我们少爷说,他原本是在埃及的,但是听说陶小姐您回来了,特意回来看看您”。   陶其华看了看祈释之,又看向郁采,“你是什么人?”   “我是祈释之的学姐”。   陶其华听出味儿来了,懒懒倚上沙发,“释之这是怎么了?事事要你开口?”   “祈释之患有阶段性失语症,还请陶小姐见谅”。   陶其华笑笑,“释之,听说你这几年做的很不错,你爸很是欣慰,我也很代你高兴”。   郁采看了看祈释之,“陶小姐,祈释之说,假惺惺的话就不要说了,咱直奔主题,您这次是为什么回来的?”   “释之认为呢?”   郁采再度看了看祈释之,“陶小姐,祈释之说,如果他没猜错的话,您是为他风流倜傥的父亲回来的,如果他猜错了的话,您是为年轻英俊的省长大人回来的”。   陶其华笑了起来,“释之,你这学姐找的不错”。   “承蒙您夸奖了,会看祈释之的脸色是我唯一可嘉奖的地方,也是我至今未饿死的根本原因,”郁采一本正经,“那么,请问,您到底是为谁回来的?”   “你们都那么肯定了,还问我做什么?”   “陶小姐,您要明白,这两者有很大的区别,您如果是为祈释之的父亲来的,免不了就要做他的后妈,相反,您要是为祈省长来的,大约也只能做做他的情人,后妈跟父亲的地下情人,区别,不用祈释之教给您了吧?”   “好一张伶俐的嘴,”陶其华似笑非笑,“释之,你的面子我也给了,告辞”。   郁采上前一步,“陶小姐,您还没回答祈释之的问题,这是很无礼的行为”。   “哦,比得上你们无礼吗?我看你们是小辈让着你们,可不代表我怕了你们”。   “陶小姐,请您分清你和你们的区别,我只负责翻译祈释之的面部表情,完全是局外人,与此事无关”。   陶其华忍怒,“我没功夫跟你们缠杂不清,让开”。   郁采冷笑,“虽然我不知道祈释之想做什么,但是您作为当年害死他母亲的罪魁祸首之一,是不是该给已经长大成人的他一个解释,以及一个歉意?”   陶其华何时受过这种气,原本几分歉意早丢到爪哇国去了,“害死他母亲?他母亲没有自知之明抓着书凡不放,后来更是要毒死书凡,结果书凡命大活了下来,她自己短命死了,关我什么事?那安眠药是我塞进她喉咙的?”   郁采看向祈释之,“阿释,如果我揍她,你会不会嫌我多管闲事?”   “我不打女人”。   潜台词是,女人,就你帮我打吧,郁采一向很能理解祈释之一切想说以及不想说的,挥手一巴掌甩了过去,不想陶其华竟然动作利落的躲过去了,飞快打开门跑了出去,郁采尴尬看向祈释之,后者面无表情开口,“你的红带是怎么拿到的?”   郁采更加尴尬,“其实,其实,我是蓝带,骗骗你们”。   “她会去叫保安”。   “没事,高竞的是vip卡,那些人最多也就客客气气请我们出去,阿释,她下次大概不会再出来了,我们怎么办?”   “我已经确定祈书凡看上的是个下贱无耻的女人,够了”。   “释之!”   看着一脸怒色的祈书凡,郁采下意识躲到了祈释之身后,房间里灯光暗淡,气头上的祈书凡并没有发现她,“释之,向陶阿姨道歉!”   祈释之哼了一声,郁采立即翻译,“祈释之说,您说可能吗?”   “小采?”祈书凡讶了讶,气势立即没那么足了,“你怎么也来了?有话好好说,快给陶阿姨道个歉”。   郁采态度良好,“陶阿姨,对不起,我不该想打你,更不该想打你,却因学艺不精,没打到,还让您逃了出去,搬了救兵”。   “小采!”祈书凡毕竟心虚,转头看向陶其华,“其华,孩子还小,不懂事,你别放在心上”。   陶其华笑的雍容大方,“怎么会?当年我们也有不对,他们有意见是正常的”。   祈书凡缓了缓语气,“释之,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   郁采看了看祈释之,“祈释之说,他什么时候回来跟您没关系,更没义务跟您说,当然鉴于飞机票是您报销的,他也许会在走后通知您他其实是回来了一趟,不过没时间见您而已”。   祈书凡皱眉,“小采,你闹够了没有?”   “亲爱的表叔,您说我闹够了没有?”   “小采,陶阿姨是你的长辈!”   “我的长辈太多,表叔您不也是我的长辈吗?”   祈书凡深吸一口气,“其华,让你见笑了,我回去一定好好管教,释之,小采,我们回去”。 第一百二十五章   祈释之走了,郁采的生活还要继续,郁采想,祈书凡是真的疼爱她的,其实他安排给她的路才是最好的,那个沉默却可靠的男孩子,那个只关心她只打趣她的男孩子,爱上他,嫁给他,会是她这辈子最大的福气,而现在……   “小采,在笑什么?”   “噢,我在想阿释,似乎我应该乖乖听你的话嫁给他的,他要是不喜欢我,我就天天到他窗户前唱歌,他被我唱烦了,肯定就会喜欢上我了”。   祈书凡心一紧,“小采这是在嫌弃我又老又难看?”   “我只是突然发现阿释比你优秀太多,”郁采眯着眼笑着,露出了久未展露的狡黠。   祈书凡心中一动,情不自禁吻上她的唇角,“小采——”   “我发现好像从阿释回来,你回家就早多了”。   “正好那一阵忙完了”。   “祈书凡同志,我要问你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祈书凡怔了怔,郁采肃着脸,“我跟阿释,哪个更重要?”   祈书凡失笑,拧拧她的脸,“怎么,连释之的醋都要吃?你个小醋坛子”。   “我就是小醋坛子,”郁采更加严肃,“那么,祈书凡同志,请您严肃认真回答,您跟那位陶其华女士怎么回事?”   “小采,我们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她爸对我有恩,她好不容易过来一趟,我总不能冷落她”。   “可是您的小醋坛子因为您的不冷落不高兴,您要怎么办?”   “小采,我发誓,我们只是朋友关系,不说别的,就是为了释之,我跟她也再不可能”。   “可我还是不喜欢你不冷落她”。   祈书凡无奈,“小采,我也有难处。你要体谅”。   “对不起,我不能体谅您没有时间陪我,却有大把大把的时间陪她”。   “小采,小采……”祈书凡修长的手向郁采腰间呵来。郁采立即笑的上气不接下气,陶其华问题顺利转移,然而其根源却并没有解决……   没了祈大少做靠山,某人显然胆寒了不少,恭敬有礼的叫了声陶小姐。   陶其华笑的雍容优雅,“小采,吃什么?不用客气”。   郁采很不客气,点了一大桌子最贵的,只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您吃好了吗?”   “你不吃了?”   郁采点头。“如果您不介意,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陶其华拿起纸巾优雅擦着嘴角,“小采,你不好奇我找你什么事?”   郁采很是诚恳的摇头。陶其华笑了起来,“不,你好奇,否则你根本不会瞒着你表叔跟我出来”。   郁采眉目不动,“那么,您想干什么?”   “远房侄女?你们瞒得了别人瞒不了我,书凡的一切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他带着你出去住,又总是急着往回赶,这是对一个侄女的态度?”   郁采很平静,“谢谢您告诉我这一点”。   “那你知不知道,一旦你们的事情泄露,对他的仕途会是什么样的打击?”   “我们并没有血缘关系”。   “可惜这里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他侄女。世人只喜欢可以嚼舌头的东西,真相并不重要”。   “那么,您是要我自动离开他,为了他的仕途?”郁采冷笑,果然狗血啊。这样狗血的剧情竟然也能被自己碰上。   陶其华笑的怜悯,“他离不开我爸的提拔,而你只会是他前进道路上最大的障碍”。   “我离开他,他就会重新爱上您?”   “他爱的从来都是我,你,不过是他无人可爱时恰巧出现”。   “难道您都不会为自己逼死阿释的母亲自责?”   “我当然会自责,但是,这点自责跟书凡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   “那么您当初为什么会离开?”   “那么,我为什么又要告诉你?”   郁采站了起来,“既然这样,请恕我不能奉陪了”。   “等等,阿姨是长辈,来,送你个见面礼”。   郁采握紧那mp4,皮笑肉不笑,“阿姨,您年纪大了,这种争宠的事就不要跟我们小年轻抢了,烦恼多了皱纹会长的更快”。   陶其华变色,郁采继续皮笑肉不笑,“就算祈书凡最后选择你又如何,他每天一抱你就等于抱起了一大堆打折的粗布,很快就会想起我的好处,阿姨,我虽然长的不如您漂亮,但再美的老太婆也是比不上十八的丑姑娘的”。   陶其华怒极,一巴掌扇了过去,郁采伸手擦擦嘴角的血迹,甜甜一笑,“多谢,您知道,祈书凡多半是把我当女儿疼的,如果知道他捧在手心的女儿被人打了,您说他会是什么反应?”   “你,你——”   郁采怜悯的看着她,“阿姨,莫生气,您这把年纪气急了容易中风,到时候歪鼻子歪眼的,您还拿什么跟我争?您那有权有势的老爸?就算您靠您老爸争赢了,又有什么趣味?”   本着恶人先告状的原则,陶其华先拦住了祈书凡将郁采的恶行添油加醋说了一遍,不过祈书凡同志很会抓重点,“你打她了?”   “我不过轻轻碰了她一下,你不知道她多可恶,还说谢谢我——”   祈书凡打断她,“她还是个孩子,也没有主动招惹你,你这几年倒是出息了”。   陶其华怒,“是你变心变的太快”。   “我变的快?比得上你?我当初可是打听清楚了你找了别人,才找了人,生怕被你抓住话柄,我想想是几年前来着?”   “你——”   “陶其华,我警告你,再敢动小采,别怪我不留情面!”   祈书凡急急赶回去时,郁采已经睡着了,脸上尤有未干的泪迹,脸上的巴掌印还隐约能看见,祈书凡轻轻抚上她的脸,又是一阵心疼。   “祈书凡——”   祈书凡笑了笑,“醒了?”   郁采怔了一会,“陶其华跟你说过了?”   祈书凡点头,“嗯,她以后不敢再来招惹你了”。   郁采嗯了一声不再说话,祈书凡低头去吻她的脸,却被她推开。   “祈书凡,我要你答应我永远不再去见陶其华”。   “小采,我——”   郁采打断他,“不要跟我说你有什么苦衷,不见她你就要丢掉职位了?她爸权力再大,能撤掉你的省长?”   “小采,这些你不懂,留三分情面,以后才好见面”。   “我是不懂,我只知道她在觊觎你,而我却要为什么大局眼睁睁看着她觊觎你,还要受她的羞辱,祈书凡,我没有那么大方!”   “小采——”   郁采再度打断他,“你今天就说个明白,你要她还是要我?”   “小采,不要胡闹”。   “好,好,我胡闹,那我问你,你准备什么时候跟我结婚?”   “小采,陶其华的父亲很疼她,昨天刚给我打过电话,话里话外提点我,我不想跟他正面冲突,结婚的事再缓一缓,你还小,也不用急”。   郁采惨然一笑,“你不愿跟他正面冲突就要委屈我?也对,一个郁采怎能跟你的前途比?”   “小采,”祈书凡耐心劝着,“这不是比不比的问题,明明是可以两全的事,再忍一段时间,陶其华坚持不了多长时间的”。   “你们天天在一起,你让我怎么忍?”   “我们只是聊聊天看看电视,没做什么特别的”。   郁采惨然一笑,“盖着被子纯聊天啊,您以为我会信吗?”   “小采,不要闹了”。   郁采勉强控制住哽咽,“我再问你一次,你到底还见她不见?”   “小采——”   郁采垂下头,“好了,我知道了”。   “小采——”   郁采推开他,“我累了,请您不要影响我休息”。   祈书凡无声叹息,从背后抱住她,温柔亲了亲她的头发,“小采,我保证,很快的”。 第一百二十六章   天气渐冷,郁采诡异的安静下来,而且嗜睡起来,以往雷打不动的五点半起床完全打破,往往祈书凡七点半出门,她还没醒,祈书凡开始只当她装睡,不愿面对自己,过了几天却发觉她竟是真的醒不了,偶尔被他吵醒了,脾气大的不得了,晚上也是瞌睡连连,祈书凡每每回来的早了便能看见她一会起身去喝喝水洗洗脸什么的打精神,嘴里偶尔还抱怨一下,她打算着天气暖和后去埃及一趟,对埃及古文明正感兴趣,每天都抱着一本厚厚的书看。   “小采,困了就去睡”。   “我想看完这一章”。   祈书凡伸手将她搂进怀里,郁采只是安静了,却没有刻意冷落他,“这段日子是怎么了,天天犯困?”   “冬天来了吧?我以前睡懒觉很厉害的,有一次直接睡到了第二天吃晚饭,后来要大老远的帮阿释买早点才慢慢好了”。   祈书凡探了探她额头,“是不是在家呆久了?有时间出去转转”。   郁采嗯了一声,瞌睡绵绵的模样。   祈书凡笑着亲了亲她的脸,“我看像了,肯定是歇懒了,多久没练过跆拳道了?”   “懒得动,”郁采打了个呵欠,往他怀里凑了凑,“我睡了,别吵我”。   这天郁采睡到十一点才慢吞吞爬了起来,打开房门却发现祈书凡竟然在,不由愣了愣,祈书凡笑道,“小采,我今天休假,一会出去逛逛”。   郁采噢了一声,转身洗漱去了,等她从洗手间出来,祈书凡很是殷勤道,“小采。去换衣服,今天阳光好”。   郁采打了个呵欠,“我困,懒得动。你自己去吧”。   “越睡越困,到外面走走就好了,阿撷今天应该也放假,不如叫出来一起玩?”   “不用了,我不想见他”。   祈书凡皱眉,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这不想见的句式似乎就被她挂在了嘴边,当下试探问道,“那不如打个电话问问张筱,让她陪你去买买衣服?”   “不用了。我不想见她”。   祈书凡眉头皱的更紧,这是自闭?是不是该请个医生来看看?   “对了,马上又该过年了,我们十二放假,我随你去你家看看好不好?”   “要过年了?”郁采讶了讶。叹了口气。   “怎么了?”   “没事,时间过的真快”。   祈书凡开始思量,她那句话潜台词是不是她不想见她的父母,不过不好意思说出口?   “要不要吃点东西?”   郁采突然推开他直奔洗手间,祈书凡大惊,急忙跟上,刚进洗手间便见郁采扶着洗漱池一个劲的呕酸水。祈书凡心中一动,勉强压住心慌意乱,上前扶住她的腰,轻轻拍着她的背。   半晌,郁采缓了下来,笑了笑。“可能是昨天吃坏东西了,对了,我还吃了个梨子”。   “小采,你有没有在吃那个药?”   “什么药?”   “就是能增强体质的,我让你三天吃一粒的”。   “那个啊。我有一次吃被筱姐姐看见了,她就给我扔了,说我年纪轻轻吃那种东西迟早会毒死”。   祈书凡脸色突变,“扔了?”   郁采看了看他,“我觉得吃也没多大用,是药三分毒,我还年轻吃那个增强体质,怎么都说不过去”。   祈书凡勉强压着烦躁,“小采,我们去医院检查检查”。   “检查什么?”   “你最近太贪睡,别是什么病症,你身体一贯不好,去查查看放心”。   “我不去!”   “乖,去换衣服”。   “我讨厌医院!”   祈书凡又劝了几句,郁采死活不同意,说到后来都快哭出来了,祈书凡看着她的样子更像,烦躁松了松领子,“这样,小采,我们去个中医院,让大夫把把你的脉就知道了,这样总没什么好怕的了吧?”   郁采这才勉强同意了,去房间换了衣服拿上包。   由于是中午,医院里的人很少,郁采恹恹的,直到祈书凡被拦在外面,才发现这检查不太寻常,给她做检查的是一个四十来岁的女人,胖乎乎的,眉目温和,把了把她的脉搏,询问了一些日常症状,眉头皱了起来,“刚刚跟你一起来的是什么人?”   “我表叔”。   “表叔?”   郁采点头,“医生,我是不是生了很重的病?”   医生脸上浮起一丝不忍,“你结婚了没有?”   “没有”。   医生点头,“你怀孕了”。   “怀孕?”郁采呆住,“医生,您没弄错?”   “很简单的喜脉,我不会弄错,两个月了,你今天早晨是晨吐,接下来的一个月可能会很严重,不用害怕,过了三个月就好了”。   郁采呆了呆,终于将祈书凡早上的表现串联起来,突然升起一阵恐慌,他不想要这个孩子,那自己呢?   “小姑娘?”   郁采回过神呆呆看着她,医生不忍了,“你有时间还是去西医医院检查一下,孩子可不能马虎,让你男朋友多小心”。   郁采突然激动起来,“医生,您能不能给我开个假证明,说我没有怀孕?”   她不知道自己想不想要这个孩子,她需要时间好好考虑,而不是被动的让祈书凡影响自己的决定。   “啊?”   郁采苦苦哀求,“医生,我爸管的很严的,知道了会打死我,您救救我”。   医生继续为难,郁采从包里拿出钱包,钱包里有一千左右的现金,郁采抽出卡和证件,将钱包往医生手里塞,“医生,您帮帮我,我没带多少钱,这个钱包买的时候也是花了一千多的,您就当帮帮我”。   也许是看郁采可怜的份上,也许看那一千块钱和价值不菲的钱包份上,医生最终写出了郁采想要的诊断结果,出门时,郁采已换上了一副无谓的笑容,将手中的单子递给祈书凡,“吐一次您就怀疑我怀孕,也太夸张了吧?”   祈书凡仔细看了看,松了口气,郁采状似无意问道,“你不想要孩子?”   祈书凡搂住她的腰,“当然想要,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郁采似笑非笑,“那这幸亏不是,要是您还不得逼着我去打胎?”   “怎么会?”祈书凡捏捏她的脸,“反正也出来了,去哪儿?”   “去看看郁撷吧,对了,他上次跟我说工资不够花来着,正好取点钱带给他”。   祈书凡点头,“我卡里钱不多了,一万够不够,要不要回去拿?”   “不用了,我卡上有,”郁采忽地绽开一个笑脸,“你有时间帮阿撷换个好点的工作好不好,省得他将心思打到我的房间,成天想着要租出去”。   祈书凡见她笑的灿烂,也不自觉笑了起来,“好,我回去帮你看看”。   ps:   朱朱有话要说,请大家期待可爱的小包子的到来哦! 第一百二十七章   四年后,草长莺飞时。   “快,快——”任绘气喘吁吁的闯进祈书凡的办公室,举着手中的手机和耳机,“快听——”   祈书凡挑眉接过,塞进耳中,入耳是一把明朗的男声,“院长委托我做这份访谈时,说实话我很有些忐忑,怕在知名美女作家面前自惭形秽”。   温润的女声笑道,“那现在见了本人,是不是觉得原来传言太不可信?”   祈书凡拿着手机的手蓦然收紧,那个声音——   男:“只是没想到知名美女作家虽然跟传言中一样漂亮,却漂亮的像邻家小妹妹,我刚开始在化妆间见了,还以为是哪个学妹跑来瞧热闹了”。   女:“楚阆同学见笑了,我这张娃娃脸到哪都免不了要占占便宜的”。   男:“(笑)虽然曲院长是要我访问你的写作经验心得以及从不放弃的精神,但我在做这个节目之前,就被无数个学长学姐学妹学弟叮嘱过了,要好好挖掘一下美女作家的感情生活,左采你不会拒绝大家的普遍心愿吧?”   女:“呃,我只能说我还没有结婚,目前也没有男朋友”。   男:“不如谈谈之前的恋爱经验?”   女:“我这个人认死理,之前么,曾经偷偷喜欢一个人很多年——”   男:“不会吧!谁能拒绝这样一个美女加才女?”   女:“(笑)楚阆同学过奖了,这美女加才女我是万万不敢当的,在我的亲戚朋友同学之间,我可是著名的灰姑娘,还是那种永远变不成白雪公主的灰姑娘”。   男:“之后呢?”   女:“之后啊,我鼓起勇气表白了,他接受了,然后,再次验证了那句古话。相爱容易相守难,不到一年我们就分开了”。   男:“对不起”。   女:“没关系,事情已经过去很多年了”。   男;“我记得你有本书上说过,真正的爱情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褪色。你自己的亲身体验呢?”   女:“(笑)所以我讨厌做这样的访谈,楚阆同学知道要道歉,难道不知道不应该再问下去了?”   男:“(笑)很抱歉,但是,你书上写的爱情大多唯美唯真,作为你的书迷,总是忍不住想知道,你自己是不是也相信唯美唯真的爱情?”   女:“我觉得有一句话说的很对,爱情是一个人的事情,我偷偷恋慕他的五年。虽然时有酸楚揪心,但基本上还是甜蜜的,话题一扯开,涉及到两个完全不同的人如何相守,留下的似乎只有痛苦。说实话,我当年是做了逃兵,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彻彻底底消失在他面前,就是怕,一日一日的相守会彻底磨平我对他的恋慕,我要在心底永远保留那份一尘不染的爱恋——”   男:“(停顿片刻)我好像开始佩服你了”。   女:“(笑)楚阆同学刚刚还说是我的书迷,作为我的书迷难道不应该一直是佩服我的?”   男:“不。作为你的书迷,我佩服的是作家左采,做为一个男人,我佩服的是作为一个女生的左采”。   女:“(笑)好,名嘴说了算”。   男:“你们分开几年了?”   女:“有四年了吧”。   男:“四年了啊!这四年可以说是你人生中最宝贵的时间,你还是在等他吗?”   女:“(笑)从一开始就是我强求。求都求不来,何况等?我是个资深宅女,有时候并不能感觉时间的流逝的,只觉得似乎一眨眼的功夫就四年了”。   男:“那你已经做好开始下一段恋情的准备了吗?呃,无意冒犯。你似乎也到了应该结婚的年纪了”。   女:“是啊,该结婚了,我最近正在考虑这件事情,曲院长的夫人很是热心的帮我介绍了好几个,我想我也应该放下过去了,毕竟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祈书凡脸上慢慢浮起一抹苦涩的笑容,放下过去啊,她准备放下了,他呢?   “笃笃,笃笃——”   郁采呵欠连天打开门,这谁啊,星期天一大早的就扰人清梦!   “小采——”   郁采一声尖叫,啪地甩上门,又随手上了锁,祈书凡苦笑不已,她,这是恐慌?   “笃笃,笃笃——”   一个女生飘了过来,“大叔,郁采姐最讨厌人家吵她睡觉了,您还是等会再来敲门”。   祈书凡看看她,“你跟小采很熟?”   “还不错,郁采姐平日很照顾我们,你是谁?”   他是谁?表叔?男朋友?或者是前男友?   女生怀疑起来,“你到底是什么人?”   这时一个男生奔了过来,一边跑一边往身上套外套,“喂喂,发生了什么事?”   女生耸肩,“这位大叔一大早的敲郁采姐的门”。   男生很警惕的看着他,“大叔,郁采在这里没有亲戚的,你不要拿你是她亲戚来敷衍我们”。   祈书凡苦笑,“你们都是北大的学生?”   “是又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是来找小采的,也绝对没有恶意,你们放心”。   男生不爽了,“我最看不惯的就是你这样自命风度优雅的大叔,这里不欢迎你,快走!”   祈书凡也不爽了,“你又是什么人,我来找小采,你凭什么赶我走?”   “就凭,就凭——我是她未来男朋友!”   女生扑哧笑了起来,“楚阆,你好了啊,郁采姐已经明确拒绝你了,你也好意思”。   楚阆急了,“她总有一天会被我的诚心感动的!”   祈书凡眯着眼上下打量这个叫楚阆的男生,相貌不算出众,一双眼睛却很有神,浑身上下散发着似乎永远挥洒不尽的激情,干净有朝气,他缺乏的干净和朝气——   楚阆显然是怕那女生不信,又加了一句,“昨天郁采拒绝了师母给她介绍的最后一个男人,你看,我还是有机会的!”   祈书凡皮笑肉不笑,“你的确有机会,但还请你在正式成为她男朋友时再来赶我走”。   女生不耐烦了,“我还要去图书馆占位,你们在这慢慢吵,不过我警告你们,吵醒了郁采姐,一人给你们一脚,可别哭鼻子”。   楚阆挂不住了,正要反驳,大门缓缓开了,衣衫整齐脸色平静的郁采出现了。   “小采——”祈书凡刚叫了一声,便觉喉咙里塞了东西,再也发不出第三个音节。   “郁采,你认不认识他?不认识我帮你赶走”。   郁采微微一笑,伸出手,“祈书凡,好久不见”。   祈书凡呆了呆,她这是要跟他握手?   那女生凑了过来,“郁采姐,他是谁?”   郁采见他没有伸手的意思,耸肩放下手,“以前的一个朋友,祈书凡,这里说话不方便,我们找个地方吧?” 第一百二十八章   晚上郁采一回来,楚阆就凑了过去,“哎,郁采,今天那到底是谁?”   “以前一个朋友,不知道怎么听说我在这,找过来了”。   楚阆噢了一声,郁采开了门,一个肉呼呼的奶娃娃奔了过来,“娘娘,你回来了!”   郁采蹲下身子,蹭了蹭奶娃娃的脸,“然之今天有没有听婆婆的话?”   奶娃娃使劲点头,从郁采怀里伸出头,“楚哥哥!”   楚阆额头抽了抽,“叫楚叔叔”。   奶娃娃显然对这一对话麻木了,没有理他,“娘娘,你今天干什么去了?”   “去看一个朋友,朋友知道吗?就像是然之的小朋友越越”。   奶娃娃小大人般了解点头,“娘娘,陪我去看动画片”。   郁采站了起来,牵着奶娃娃的手往里走,又转头道,“楚阆,我没事,你先回去吧”。   楚阆馋着脸,“郁采,我晚饭还没着落呢,你就当可怜可怜我”。   郁采笑笑,“吃顿饭当然可以,但你说的绝无可能”。   楚阆信誓旦旦,“没关系,我要用诚心打动你!”   郁采继续笑,“诚心这东西太不值钱,是绝对不会打动我的,你放心”。   好吧,楚阆要撞墙了。   楚阆同学最近很烦恼,自从那个风度翩翩一看就欠揍的大叔出现后,他心目中的女神就好像有点不大对劲,虽然仍跟平时一样说笑,但那笑容总带着说不出意味的恍惚和疏离,他虽然死皮赖脸的走进了她的家门,但心门,好吧,他也只有用他的诚心了,虽然离革命成功那一天似乎还遥遥无期。   烦恼的楚阆同学这天又对着郁采的大门,想着明天用什么借口去郁采家泡上一天时。一个高大的男人出现了,手里还提着个旅行包,风尘仆仆,一看就是从外地赶过来的。楚阆心中警铃大作,立即奔了过去。   “笃笃——”   楚阆奔到跟前,“喂,你是什么人?”   男人转过头,面无表情的看了看他,然后继续敲门。   被无视的楚阆同学怒了,当然他更怒的是看到了来人竟然敢比相貌堂堂的他帅了不止一倍两倍!   在愤怒的楚阆同学决定要给来人一点颜色看看时,门开了,他的女神出现了,然后某女神就在他不敢置信的目光中颤抖着叫了声阿释。颤抖着摸了摸他的脸,然后扑进他怀里哽咽难止——   楚阆悲愤了,她,她,她怎么可以这样?!   “我饿了”。   郁采收回手擦着眼角。“快进来,我给你下面”。   楚阆丝毫不把自己当外人的也跟了进去。   对于此凭空出现的男孩子,对,他还太年轻,只能算是男孩子,祈释之明显是无视的,将包扔在地上。打量了一下狭窄凌乱的客厅后,便歪在沙发上闭目养神,丝毫不顾对面男孩敌意的审视。   “阿释,好了,来吃”。   好吧,这四年来郁大小姐丝毫没有长进。稍微能拿得出手的也就是西红柿鸡蛋面了,祈释之丝毫没有嫌弃,还是跟四年前一般吃了个干干净净,“我困了”。   郁采无措了,“我这里没有多余的房间。要不去找个宾馆?”   祈释之看了看沙发,躺了下来,闭上眼睛,不会便沉沉睡了过去,楚阆看的目瞪口呆,开始怀疑此帅哥的智力。   “楚阆,帮我把两个小沙发挪到边上去,茶几拿开”。   楚阆挪好东西,那边郁采打了盆热水来,温柔联系的帮祈释之擦了擦手和脸,帮他脱了鞋子,又从房间中拿出一床被子盖到他身上,最后亲了亲他的脸,喃喃叫道,“阿释——”   楚阆满心不是滋味,“他就是然之的父亲?”   郁采摇头,“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第二天祈释之醒时已经是九点了,刚睁开眼睛便看见一个小肉团目不转睛的盯着他,见他醒了脆生生道,“哥哥,你醒了!”   祈释之恍了恍神,小肉团上前拉住他的手,“哥哥,娘娘跟婆婆去买菜了,我带你去洗脸”。   祈释之被他拉到了院子里,这是一个典型的北京四合院,院子里种着一棵枣树,树下有一口按压式的水井,旁边有个女生在洗脸。   “哥哥,这是娘娘帮你准备的牙刷和毛巾”。   那女生闻言转身,看到了祈释之大吃一惊,“你,你是谁?”   “范姐姐,他是哥哥,昨晚刚到我家的”。   女生点头,又似不好意思般跑进了自己的屋子。   祈释之顺着奶娃娃的指点,打了水洗脸刷牙。   “哥哥,你饿不饿?”   祈释之摇头,奶娃娃很是困惑的样子,大概是想不通也就不想了,“哥哥,娘娘说她们很快回来”。   祈释之点头,俯身摸了摸奶娃娃初现雏形的剑眉,“你叫什么名字?”   “然之,我叫郁然之”。   祈释之牵了牵嘴角,郁然之啊——   郁采回来时,奶娃娃正坐在地上搭积木,祈释之坐在一旁耐心的帮他挑拣着。   “娘娘,婆婆,你们回来了!”   郁采拍拍他的头,“阿释,饿了没有?”   祈释之朝她身边的婆婆点点头,“我们搬家”。   “啊——”   奶娃娃欢呼起来,“娘娘,舅舅说要搬到好大好漂亮的房子里去!”   “舅舅?”   奶娃娃点头,“娘娘,我要住大房子,看大电视!”   郁采头痛,“阿释,他不能叫你舅舅”。   祈释之恍若未闻,“收拾点东西,不方便带的,全部扔了”。   郁采无语问天。   “阿释,我们总住酒店也不是办法”。   “我在找房子”。   郁采很怀疑,“你那么有钱?”   “我可以跟银行借”。   “那你准备怎么还?”   “卖了你在省城的房子”。   好吧,你强大!   郁采深吸一口气,重整旗鼓,“阿释,我在这里的学业还有三个月就结束了,然后我就会回省城,没必要在这里买房子”。   “那就在酒店住到你回去”。   郁采挫败,“阿释,那个小院子很好的,一有事所有人都会来帮你,离学校又近,小一点有什么关系?”   “我不想睡沙发”。   “那你就一个人出来住!这里一天的住宿费比我一个月的房租还贵!”   祈释之招来在一边自娱自乐的奶娃娃,“然之,娘娘说要搬回去”。   奶娃娃愤怒了,“娘娘,我不搬回去!”   郁采也愤怒了,“小鬼,你出去给我挣个一百万我就不搬回去!”   奶娃娃语塞,郁采狠狠一个爆栗敲了过去,“小鬼,老娘养你就是让你当败家子的?”   眼看太后娘娘彪悍无比,奶娃娃完全败下阵来,祈释之只好上场,“又没要你付账”。   “这不是谁付账的问题,你看这小鬼,才几天?就知道要贪图享乐了?长大还得了?”   于是祈大少也败下阵来,郁采语重心长,“所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阿释,这种不良风气不能助长”。   祈释之看了看她,“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同意搬回去”。   郁采无语凝噎,好吧,果然她再强悍也是强悍不过一根筋的祈大少的。 第一百二十九章   几乎是同时,好不容易等到放假的祈书凡同志又跨进了那个小小的四合院子,却发现郁采房间的门大开着,里面几个男生女生在翻检着什么,祈书凡敲敲门,“请问,郁采在吗?”   一个女生抬起头,正是那天让他别吵郁采睡觉的那个,竟然还记得他,朝他笑了笑,“是你啊,郁采姐搬走了”。   “搬走了?搬到哪儿去了?”   “我也不知道,她走的很匆忙,连东西都不要了,全留给我们了,这不我们都在看还有没有能用得上的”。   祈书凡心中猛然一空,她已经避他如蛇蝎了吗,他刚找到她,她便又迫不及待的消失了……   女生显然对他很有好感,热情道,“大叔,不如你也来看看,你不是郁采姐的朋友吗,拿个什么回去做做纪念也好啊!”   祈书凡摇头,她不要的东西,又有什么好做纪念的?   女生见他摇头,耸耸肩不再理她,朝另一个女生喊道,“喂,你家不是有个小侄女吗,这套积木挺不错的,是我跟郁采姐一起去买的,去了好几百呢,你要不要?”   积木?祈书凡心中一动,抢先一步接了过来,“郁采为什么买积木?”   “当然是给然之玩了,难不成她自己玩?大叔,你家也有小孩子?”   祈书凡的手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然之?然之是她什么人?”   女生莫名看着她,“你不是郁采姐的朋友吗?然之当然是郁采姐的儿子”。   儿子,儿子……   “喂,大叔?”女生伸手在祈书凡面前挥了挥,“大叔?您没事吧?您要是喜欢就拿去好了,我们不会跟你抢的”。   祈书凡紧紧攥着积木,“谢谢你,这个,送给你做个记念。谢谢”。   女生接过他手中的金笔,呆了呆,“大叔,这个好像挺值钱的吧?”   祈书凡笑了笑。手兀自微微发颤,“不如你告诉我的值钱,对了,你能不能仔细跟我说说然之和郁采这几年的事情?”   女生显然被那支价值不菲的金笔收买了,拿出手机招呼祈书凡靠近,“大叔,您过来看,这是然之的相片,长的超可爱,大伙儿都喜欢的不得了。都抢着抱”。   祈书凡伸手抚上屏幕上奶娃娃初具雏形的剑眉朗目挺鼻薄唇,这,是他祈书凡的儿子——   “阿释,我突然想起来,你到底是到北京干什么的?”   “来看你”。   “呃。可是已经过了一个月了,你看够了吧?”   “你在赶我走?”   “呃,可是你也老大不小了,不能总是在我这虚耗光阴吧?”   “我要陪然之”。   好吧,你强大!   祈释之伸手招过来趴在地毯上玩遥控汽车的郁然之,“然之,娘娘要赶舅舅走”。   郁然之小童鞋立即怒了。“娘娘,不准赶舅舅走,不准!”   郁采谴责的看向祈释之,“阿释,打小报告不是君子所为”。   “我本来就不是”。   好吧,阿释。果然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您现在的脸皮已经在向城墙进军了。   “呃,阿释,你博士学位拿到了?”   祈释之点头,郁采感叹。“为什么当年最不喜欢读书的现在学历反而最高?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陪你们”。   好吧,阿释,我真的不得不承认,你真的很强大。   郁采挣扎着试图反击,“阿释,你好不容易毕业了,要么继续读博士后,要么出国深造,要么好好找份工作,在这里混算什么?”   “我愿意”。   郁采无语问天间,门铃响了,郁采怒了,“阿释,你又叫客房服务了?”   祈释之摇头,奶娃娃兴冲冲奔了过去,“舅舅,我要吃冰激凌!”   门打开了,祈书凡看着面前还不到他腰间的小萝卜头突然有落泪的冲动,他祈书凡的孩子——   奶娃娃见了祈书凡显然也有点惊讶,然后一声欢呼,“爹爹,你病好了?”   祈书凡愣住,这是什么意思?   奶娃娃踮起脚拉住他的手,“爹爹,爹爹,快进来,娘娘,爹爹回来了!”   “然之——”祈书凡慢慢俯下身,正准备抱起胖乎乎的奶娃娃,不想郁采一个箭步冲了上来,拉着奶娃娃后退几步,将他塞到自己身后,“祈书凡,他跟你没关系!”   “小采,让我看看他”。   “我说过了,他跟你没关系”。   “小采——”   奶娃娃激动喊道,“娘娘,舅舅,是爹爹啊,是爹爹啊!”   祈书凡这才反应过来,爹爹,难道这几年他真的老的太多,这孩子见了他就直接叫上爷爷了?   郁采回头瞪了一眼,“闭嘴!”   奶娃娃委屈的扁着嘴,哇,娘娘好凶啊!   祈书凡立即心疼了,蹲下身子柔声哄道,“宝宝,到爸爸这来”。   “娘娘,他不是爹爹吗?”   “祈书凡,我说了他跟你没关系!”   清脆的童音和愠怒的女声同时响起,祈书凡心中剧痛。   祈释之抱起奶娃娃,冷冷开口,“你不配!”   祈书凡捂着隐隐作痛的胸口,拉住转身欲走的郁采,“小采,你真的要这么对我?”   郁采见他捂着胸口,眉头紧皱,显然是在忍受巨大痛苦,急了,“祈书凡,你怎么了,胃又疼了?”   祈书凡将错就错,点了点头,艰难道,“小采,我不知道,原谅我”。   郁采此时哪还管得着原谅不原谅的问题,扶着他进屋坐下,给他倒水。   祈书凡拿出一片药就着水吞了下去,“小采,对不起……”   “你先别说话,我扶你进房躺一会”。   祈书凡摇头,“没事,习惯了,小采,对不起,你受苦了”。   四年的委屈心酸无奈似乎在他轻轻一句“你受苦了”找到了终点,郁采勉强一笑,摇了摇头。   祈书凡握住她的手,叹息般低声呢喃,“小采,我的小采——”   郁采鼻间眼角酸涩更甚,使劲眨着眼睛,转身去叫祈释之,“阿释,带然之过来”。   祈释之看看她,放下郁然之,“然之,去娘娘那儿”。   郁然之欢呼着跑了过来,“娘娘,我要爹爹抱!”   祈书凡俯身抱着他坐到自己膝上,脸蹭着他软乎乎的脸蛋,“然之,然之……”又伸手将郁采拥入怀中,三人紧紧相拥,无半丝间隔……   ps:   朱朱有话要说:一家四口胜利会师,撒花~~~ 第一百三十章   “爹爹,爹爹——”   祈书凡俯身在郁采脸上亲了亲,“小采,辛苦你了”。   郁采仓促避开,祈书凡朗声笑了起来,捏捏奶娃娃的小肥脸,“然之,叫爸爸”。   奶娃娃看了看郁采,“娘娘,他不是爹爹吗?”   祈书凡神色一暗,“小采,你没……”   郁采没理他,捏着奶娃娃的脸蛋,“小鬼,笨死了,爸爸就是爹爹啊!”   奶娃娃恍然大悟,“爹爹,爹爹,你病好了?”   “呃——”   奶娃娃似模似样的吹着他的脸,“爹爹,不疼,吹吹就不疼了”。   祈书凡只觉自己的心柔软如春水,“嗯,然之吹吹就不疼了”。   “爹爹,我要下来”。   祈书凡放下他,奶娃娃拽着他的手,“爹爹,过来,过来看”。   祈书凡跟着他进了房,奶娃娃从床头的抽屉中拿出一本相册模样的东西,放到床上翻开,“爹爹,看,娘娘说,给爹爹做好多好多的卡片,爹爹的病就能好了”。   奶娃娃一边翻着,一边絮絮叨叨的说着,一张张的卡片或贴着自己、郁采、然之的相片,或从报纸上剪贴下来自己的图片报道,或从网站上打印下来的相关信息,或画着几个小人几朵小花几片树叶,或是郁采清秀的字迹写的一小段话,或是然之由郁采握着手写的东倒西歪的只言片语,祈书凡看着看着,视线逐渐模糊起来……   “爹爹,你看,娘娘说爹爹好厉害,比奥特曼还厉害,我就把爹爹画成这样了”。   祈书凡眨眨眼,看着面前的依稀能辨出形状的加了翅膀的奥特曼,心中喜悦一丝丝溢出。“然之画的真好,娘娘还怎么说爹爹了?”   奶娃娃想了想,“娘娘说爹爹好厉害,比小朋友们的阿爸都厉害。还说爹爹好漂亮,所以我才会漂亮,爹爹好聪明,所以我才会聪明,爹爹,你生了什么病,这么长时间都不来看我和娘娘?”   祈书凡勉强压住心中酸涩,“爹爹以后天天陪着然之和娘娘好不好?”   “真的!”奶娃娃一声欢呼,“我要去跟娘娘说,娘娘经常偷偷哭。婆婆说是想爹爹想的”。   祈书凡紧紧抱住他,“然之,对不起,对不起——”   “爹爹,怎么了?”   祈书凡亲了亲他的脸蛋。“然之好乖”。   奶娃娃郑重无比,“娘娘说我只有乖乖的,爹爹病才好的快,才能早点来看我们”。   祈书凡心中五味俱杂,亲了亲他,又紧紧抱入怀中,仿佛抱着的是千年珍宝。   饭桌上。奶娃娃忙的不可开交,刚开始,他只要给两个人夹菜,后来变成三个,现在又变成四个,话说拿筷子这门高深的学问他还没有完全掌握啊!   祈书凡听着他奶声奶气的叫着。“爹爹,吃这个,这个好吃——爹爹,吃那个,那个好吃。”三年的思念寂寞酸苦仿佛瞬间灰飞烟灭,余下唯有满满的幸福完满。   “小采,跟我回省城”。   郁采抬起头看了看他,“不了,我在这挺好”。   “小采——”祈书凡的声音带了几分恳求的味道。   “你想看然之可以随时过来,不过,我不会放弃然之的抚养权,”郁采站起身,“然之,我们去睡觉”。   奶娃娃看看她又看看祈书凡,“娘娘,爹爹也跟我们一起睡”。   祈书凡乐了,拧拧他的脸,“然之,乖”。   郁采眼神柔和下来,“好,祈书凡,你带他去睡觉,我正好看看书”。   “小采——”   郁采眸色如水,“去吧,然之一直很盼望你的到来”。   奶娃娃上午玩累了,不一会便睡着了,祈书凡眸光久久停留在他肉呼呼的脸蛋上,这是他的儿子,第一个儿子,他一直无视到十岁,直到他问他怎么不去死,第二个,他竟一直到他五岁才知道他的存在,他这样的父亲……   奶娃娃一觉睡醒后,便嚷着要叫客房服务,要吃冰激凌,祈书凡刚刚寻回了自家宝贝,恨不得宠到天上去,哪里管的了郁采的反对,叫了一大桶上来,奶娃娃得意了,吃的欢快无比,几个大人虽不太开口,但好在有个等来了久等不至的爹爹的话痨郁然之,气氛还算融洽。   等郁然之推开冰激凌桶,郁采开口了,“你什么时候回去?”   “小采,你这是在赶我走?”   郁采耸肩,“难道我要邀请你住下来?”   祈书凡眸中浮起痛楚之色,“小采,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郁采的声音带着淡淡的讽意,“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么?你从来没有期待过然之的到来,而你偶然发现他可能会来时,应该是想打掉他吧?”   祈书凡心中猛然一痛,“小采——”   “现在他活下来了,你又想起有儿子的好处了?”郁采的口气依旧淡淡的,沉淀了岁月的沧桑与无奈,“你当初背叛我,敷衍我,甚至想打掉我的孩子,我不能说没有怪你,现在你简简单单一句跟我回去,就让我带着然之投怀送抱?我郁采虽然喜欢犯贱,也没有贱到那个程度”。   祈书凡心中剧痛,“小采,不要那样说自己”。   郁采耸肩,“我说的是事实”。   “小采,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发誓会好好爱你,这些年——”。   郁采摆手打断他,“你找来了也好,毕竟父亲在孩子心中的地位没有人能取代,如果你不舍得,带然之过去玩几天也行”。   “小采,跟我一起回去,释之也有很长时间没回家了,秋千的挡灰布已经好几年都没拆开过了”。   郁采怔了怔,低下头。   祈书凡再接再厉,“而且你放心然之一个人在我那吗,我要上班,你放心将然之交给阿姨吗?”   郁采不语,奶娃娃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嚷道,“娘娘,我们带爹爹去散步”。   郁采点点头,祈书凡笑问,“然之要去哪散步?”   “就是前面的草坪,好多人的,舅舅也去,舅舅!”   祈释之伸手抚了抚他的头发,点了点头。   奶娃娃偷偷看了看郁采的脸色,向祈释之伸出手,“舅舅抱”。   郁采啪地一声拍上他肥嘟嘟的小手,“要人抱你散的哪门子步,自己走!”   奶娃娃委屈的看了看祈释之,又看看祈书凡,“爹爹,娘娘打我”。   祈书凡好笑的抱起他,“爹爹抱可好?小采,我记得你当年对释之很温柔的”。   “他要有阿释一半听话,我也会温柔的,小鬼,你等着,等舅舅和爹爹都走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奶娃娃得瑟开口,“爹爹说过永远不走的”。   郁采转身看向祈释之,“阿释,出去走走吧?”   “你还爱他?”   “也许吧,”郁采耸肩,“不过已经没了当年的勇气”。   “我在想,当年,也许错的不只有他”。   郁采抬起头认真的看着他,“阿释,任何一段失败的感情,错都不会仅在一方”。   祈释之迷茫抬起头,“其实,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想她怎么能因为他不要她了,就绝决的一去不返,连我也不要了”。   “阿释——”郁采握住他的手。   “我恨他们,”祈释之的声音清冷,不带一丝感情。   “阿释,我们不是当事人,永远不能明白他们的感觉,这么多年了,忘了吧,放过他们也放过你自己”。   “这些天我看你,看然之,才知道原来还可以这样活着,如果,当年她也如你一般,我,是不是也不用恨——”祈释之顿住声音,仿佛再无半分力气。   “阿释——”郁采踮起脚尖,拥住他,“阿释,阿释……”   良久,祈释之轻轻回拥住她,“谢谢你,一直陪着我”。   “阿释——”   “跟他一起回去”。   “阿释——”   “他是个好父亲,”祈释之说完轻轻放开郁采,走近在草丛打滚的父子二人,抱起奶娃娃,“然之,我们回省城”。 第一百三十一章   几人坐飞机连夜回了省城,第二天郁采起床时已经快十点了,刚打着呵欠出了房门,便听到祈书凡润泽的声音叫她,“小采,过来”。   郁采循声看去,书房的门敞开着,祈书凡坐在书桌后,面前摆着一大堆资料,任绘恭敬的站在一旁。   郁采跟任绘打了个招呼,走到祈书凡身边,祈书凡伸手欲抱她,她不着痕迹躲开,“什么事?”   祈书凡手顿了顿,“没事,小采越来越能睡了”。   “没办法,怀然之时落下的毛病,沾着枕头就不想起来,”郁采未婚生子,三年来的风言风语自是听了不少,因此虽有任绘在一旁,说起怀孕,仍是脸不红气不喘。   祈书凡叹了口气,“小采,真是苦了你了,我一想到你一个人……”   郁采打断他,“我不是一个人,有很多人帮我”。   祈书凡神色更黯,郁采朝任绘点点头,“你们忙,我先下去了”。   郁采洗漱好,刚下楼便看到郁撷拿着柄木剑跟然之玩的兴奋不已,懒懒道,“阿撷,什么时候来的?”   郁撷手上动作不停,“两个小时前吧,这大热天的,也亏你能睡的住”。   郁采去冰箱拿了面包牛奶,歪到足可媲美单人床宽的沙发,滚了滚,感叹道,“到底还是这沙发坐着舒服,”和祈书凡手挽手说笑着选沙发的情形还历历在目,却早已是物是人非。   一旁看书的祈释之面无表情开口,“你是自找苦吃”。   郁采咬了口面包感叹,“阿释,你难道不能给我留点面子?”   “不过,郁采,这猛然间得知我多了个外甥还真有点震撼”。   “怎么,有什么感受?”郁采现在的脸皮,万里长城那是绝对只能望其项背的。   已经是个男子汉模样的郁撷耸耸肩。“本来今天早晨姐夫给我打电话时,我惊讶的半天都说不出话来,后来想想又觉得挺正常的,毕竟姐夫那样的男人很少有女人不喜欢的”。   “呃。你什么时候多了个姐夫?”   郁撷鄙视,“外甥都有了,你还装什么装,不过我奇怪的是你看上的怎么不是阿释,我原来还一直希望他哪天能变成我姐夫”。   郁采瞥了瞥认真看书的祈释之,“说实话,阿释,我只要一想到要觊觎他就会有种犯罪感”。   郁撷深有同感的点头,“每次只要看到长的不如他的女生跟在他后面,我都很有唾骂那女生的冲动”。   祈释之抬起头。“阿撷,适可而止”。   郁撷耸肩,“我说的是实话,对了,那个什么夏韵韵死心了没?”   祈释之无语的看着他。郁撷再度耸肩,“关心一下嘛,不过这么多年,单论长相,也就那个夏韵韵稍微能配得上你一点”。   郁采笑的直打滚,“阿释,不如你就从了夏大美人吧?”   就在祈释之有揍人的冲动时。门铃响了,然之立即迈着小短腿去开门,没想到个头太小,祈家大门又跟郁采小套间的门不是一个段数的,根本够不着,只好求救的看向郁撷。郁撷笑着过去打开门。   门外是何其,见了郁撷很是惊讶,“阿撷,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郁采”。   何其大喜,“你姐回来了?郁采!”   然之很是不爽自己被无视了。奶声奶气开口道,“小舅舅,这个漂亮哥哥是谁?”   何其这才注意到地上还有个小不点,低头看了看,讶道,“阿释,这是你的私生子?长的好像你爸!”   郁采懒懒开口,“你说错了,那不是阿释的,是我的私生子”。   何其顾不上小不点了,几步窜到郁采身前,怒道,“你说什么,你的私生子,你这几年一直没有踪影,就是躲着生孩子去了?”   郁采无辜点头,何其更怒,“你怎么能这样?”   “我为什么不能这样?”郁采更加无辜。   “你——你结婚了,孩子他爸是谁?”   “呃,没结”。   “没结!那个男人不肯负责?”   “喂,何大少爷,你好歹也是从首都混回来的,这年代还有负责一说吗?”   何其怒视半天,眼神柔软下来,伸手碰了碰郁采的头发,“别担心,有我在,不会让你们母子吃苦的”。   郁采怔,“呃——”   “放心,他不肯娶你,我娶,我以后一定会把那个小家伙看成亲儿子的”。   郁采倒真有些感动起来,也许这个花花大少下一秒就会忘记自己作过的承诺,但至少,他这一刻是真心的。   “何其,你小子说话小心点!”祈书凡的声音已带了十分怒气。   郁采从感动中回过神来,捏了捏何其的手,“谢谢你”。   “小采!”祈书凡的声音更加不悦,果然何其这小子一来就没好事,幸亏他一听见他来了就出来了。   郁采从沙发上爬了起来,“还真是乱啊,好了,你们聊,我再上去眯一会”。   祈书凡抱起奶娃娃,“任绘,你先回去,我下午或晚上过去一趟,到时给你电话”。   任绘跟众人打了个招呼,告辞去了,而何其盯着奶娃娃与祈书凡酷似的脸愈加疑惑,要说这两人没血缘关系,鬼也不信啊!   “祈叔叔,这小东西真的不是阿释的私生子?”   祈书凡阴森森开口道,“你从哪看出他是私生子的,他是我儿子”。   “你儿子?”何其大惊,“那刚才郁采说是她的?”   “是我的儿子就不能是小采的?”   何其更惊,“你——”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郁撷极为同情的看着他,这娃可怜啊,话说似乎当年还追过自家姐姐来着,不知道败在一大叔手里是什么感觉啊!   祈书凡再度阴测测开口,“你来了也好,回去跟你妈和韵韵她妈说一声,就说小采和然之回来了,她们有时间可以过来看看,但不该说的话一句也不要多说,特别是在小采面前”。   何其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祈叔叔,你是郁采的表叔!”   “嗯?”祈书凡的语调百折千回。   何其想了起来,一时语塞。   “好了,就这样,你回去跟你妈她们说一声,小采面皮薄,让她们说话做事都注意点”。   何其愤然不已,“你这是监守自盗!”   祈书凡抱着奶娃娃慢悠悠踱到何其面前,“何其,要不要我教你怎么用监守自盗这个成语?”   事实再度证明祈大省长的气场绝对不是盖出来的,青天白日的,何其硬是激灵灵的打了个寒战。   “好了,你先回去,记住,我不想再听到任何质疑和责难,”祈大省长说完,抱着奶娃娃悠然上楼而去。   “我不想再听到任何质疑和责难!”多有气势啊,郁撷童鞋景仰不已,本着人道主义的精神,站起来拍了拍何其的肩膀,“兄弟,先回去吧,姐夫一会下来了见到你会不高兴的”。 第一百三十二章   “娘娘,我们可以进来吗?”奶娃娃认认真真的按着祈书凡教的说辞敲门。   郁采敷衍的点点头,仍对着电话讲的起劲,祈书凡在床上捡起一本童话书,奶娃娃立即抢了过去,“爹爹,我讲故事给你听”。   祈书凡有些惊讶,点了点头,“好”。   父子俩一个讲的起劲一个听的认真,郁采打完电话,默默看了一会, 正准备出门下楼,奶娃娃见了立即嚷道,“娘娘,过来听故事”。   “呃,娘娘还有事”。   “有什么事?”所谓上阵父子兵,祈书凡马上支援。   “去看几个老同事”。   “小采——”   郁采打断他,“估计何阿姨他们一会就会过来,到时我在这也尴尬,不如避一避”。   “小采,他们不会说什么的”。   “不说不代表不会想,我也有很长时间没见他们了”。   “小采——”祈书凡无力,眼睁睁看着郁采出了房间。   晚上郁采回来时,祈书凡正笑嘻嘻的陪着兴高采烈的郁然之小同学拆礼物,奶娃娃一见郁采便夹杂不清的欢呼起来,“娘娘,快来,有好多礼物!”   郁采皱眉看着铺了一地的包装袋,“何阿姨她们买的?”   祈书凡点头,“玩的怎么样?”   “还好,”郁采在父子俩对面坐了下来,“然之还小,下次别让她们给买这些奢侈品”。   祈书凡明显没把她的话当回事,对这个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宝贝儿子,他恨不得将所有奢侈品捧到他面前。   郁采看他的样子也知道他没听进去,肃着脸道,“祈书凡,我是说认真的,孩子要从小教起,我辛辛苦苦教了三年。你三天就能毁了我所有的成果”。   祈书凡闻言肃了肃面容,“好,听小郁老师的,下不为例”。   郁采起身抱起奶娃娃。“好了,该睡觉了”。   祈书凡笑嘻嘻的跟在她身后,看着她帮奶娃娃洗漱好哄睡着了后,满足的叹息着将她拥入怀中,“小采,我觉得像是在做梦”。   几年来朝思暮想的人近在眼前,笑语温存,郁采想推开他,却最终狠不下心,木木的任他抱着。勉强控制着鼻间的酸意。   祈书凡滚烫的双唇吻过来时,郁采才发现自己到底没能控制住自己的眼泪,感觉祈书凡的吻慢慢从脸颊滑向双唇,郁采忙推开他,胡乱擦了擦脸。“不早了,我要睡了”。   “小采——”   郁采深深吸了口气,“祈书凡,当年的事,你真以为几句话加一点点温存就能揭过去?”   祈书凡眸中浮起绝望之色,郁采狠了狠心,装作没看见。起身往洗手间去了……   郁采觉得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倒霉的是是她,丢脸的是她,说不定丢了儿子还是她,实在是没那个勇气面对那一大票人,第二天一早就去了郁撷处。留下郁然之小朋友等待着和一大帮子爷爷奶奶叔叔阿姨会面。   中午,郁采接到了郁然之的电话,奶娃娃叽叽喳喳的说了一大通他刚见到的爷爷奶奶叔叔婶婶,还有小堂哥祈行之,最后一本正经的说自己在爹爹家里很好。让她不用担心。   郁采哭笑不得,这小家伙好像自从祈释之到了后就很喜欢装大人,再经过祈书凡这几天的误导,整一个就成了小老头。   就在郁采准备挂电话时,奶娃娃试探问道,“娘娘,奶奶说要我改个名字”。   郁采皱眉,“要改成什么?”   “奶奶说要我叫祈然之,”奶娃娃的声音带了几分委屈,“娘娘,我不要改名字”。   郁采闭上眼睛,“好,我们不改”。   奶娃娃这才高兴了,“嗯,改了越越他们就不知道是我了,娘娘,你什么时候接我回家?”   “然之不喜欢爹爹那里吗?”   “喜欢,可是,我要回家的啊”。   在门外听了半天的祈书凡终于忍不住推门进去紧紧抱住奶娃娃小小的身子,“然之,这儿也是你的家”。   奶娃娃很心虚,话说他刚才跟娘娘告状不知道爹爹听到没有啊——   郁采在那边也听到了祈书凡的声音,“然之,把电话给爹爹”。   奶娃娃正怕祈书凡找他算账,忙将电话递给祈书凡,“爹爹,娘娘要跟你说话”。   “小采——”   郁采打断他,“祈书凡,你父母是什么意思,要然之改姓?”   祈书凡苦笑,“小采,这件事我会处理,你要理解二老的心思”。   “我能理解但不代表我能接受,我一开始就说的很清楚,你们要看然之可以,但我绝不会放弃然之的抚养权”。   “小采,你别激动,我没有让你放弃抚养权,相信我,我妈他们也只是说说,决定权在我”。   郁采顿了顿,“好,老人家容易溺爱孩子,你多费心”。   “小采,然之也是我儿子”。   郁采黯然,“那就先这样了,先挂了”。   “爹爹——爹爹?”   祈书凡回过神来,亲了亲郁然之的小脸。   “爹爹,我刚才不是故意要跟娘娘告状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个真理奶娃娃从小就懂。   祈书凡苦笑,“然之不喜欢在爹爹这儿?”   奶娃娃摇头,“可是娘娘说别人家再好也不能一直呆着,不然会招人厌”。   “可是爹爹家不是别人家,就像娘娘家,都是然之的家啊!”   郁然之小朋友虽说遗传到了祈书凡强大的基因,一直比同龄小孩聪明懂事,但对祈书凡这段绕口令般的话显然不是很能理解,傻傻看着祈书凡。   祈书凡叹了口气,这孩子跟郁采性子很像,乍一看活泼多话,但对人防心却很重,就像上午他虽和行之玩的很高兴,转眼就想着要回家了,这些年若不是郁采一直不断给他灌输爹爹的概念,估计对自己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爹爹,他也不会这么轻易接受吧…… 第一百三十三章   祈大省长洗漱好后轻手轻脚的推开房门,却发现奶娃娃正襟危坐扒在桌子上认真写着什么,祈书凡放重脚步,不确定的叫了一声,“然之?”   “爹爹,你回来了!”奶娃娃一声欢呼,扑进他怀里,在他脸上吧嗒亲了一口。   “怎么还不睡?”   “我要做功课”。   “嗯,然之乖,不早了,睡吧,明天再写”。   “不行,今天一定要写完,”奶娃娃一本正经。   祈书凡无奈摇头,“好,那爹爹陪着然之”。   “不用了,爹爹上班到现在很累的”。   祈书凡拍拍他的头,“爹爹不累,来,快写吧”。   奶娃娃复又爬上椅子,一笔一划的写了起来,祈书凡看他竟然是在写李白的《蜀道难》,“然之,这些字你都认识?”   “嗯,娘娘教的”。   祈书凡惊叹了,难道他面前又是个天才?又想起当年郁采一本正经的说要他必须尽快适应他面前坐着的是个天才时的情景,嘴角不由牵起,“然之真聪明!”   郁然之小朋友得瑟了,“娘娘也这么说,小朋友都没我认识的字多”。   大约半个小时后,奶娃娃终于放下笔,揉了揉眼睛,“爹爹,好困”。   祈书凡心疼不已,“好,我们快睡觉”。   “爹爹——娘娘是不是不要我了?”   “呃——”   奶娃娃伏在他肩膀上,困意绵绵道,“爹爹,是不是我这么多天都没学字,娘娘生气了?”   “没有,娘娘没有生气,只是很忙”。   “爹爹,我今天把以前的都补回来了,娘娘是不是就不会不高兴了?”   祈书凡的心狠狠一紧。“嗯,娘娘听说然之这么乖,肯定很高兴”。   “嗯,然之乖。娘娘才高兴,爹爹的病才会好,爹爹,行之堂哥一点都不乖,还不让我看书”。   “嗯,明天爹爹就教训他,不让他打扰我们然之看书”。   郁然之得了保证,很快睡着了,祈书凡紧紧抱着他还散发着奶香的身子,久久无法入眠。小采……   第二天一早,祈书凡刚洗漱好从洗手间出来,祈奶奶便心疼不已招呼他过去吃早饭,“你看你这孩子,昨晚又忙到什么时候?气色差成这样。来,多吃点东西”。   祈书凡涩然一笑,“妈,行之天天往这边跑,太耽误学习,别费事了”。   祈奶奶点头,“说的也是。行之玩心重,巴不得借着然之多玩一会,我一会跟他们说”。   “妈,你们不回去?”   “怎么,嫌我们烦了?”   祈书凡无奈一笑,“怎么可能。您也知道,小采——然之昨晚闹着说想妈妈了”。   祈奶奶变色,“我在这陪孙子还要看她脸色?”   “妈,您明知道不是那个意思”。   “哼,那丫头。从小厉害到大,现在仗着然之更了不得了,我们在这,她就不踏进祈家大门了是不是?”   “妈您这个态度,对小采又有偏见,小采受不得气……”   祈奶奶打断他,“她受不得气,我是她长辈,说她几句怎么了,阿惠在的时候我指着她的鼻子骂,也没见她怎么样!”   祈书凡表情一僵,祈奶奶自悔失言,哼了一声,“不管怎样,好不容易寻了然之回来,我怎么也得好好陪他一阵”。   “这样,你们这个周末出去玩两天,让小采回来陪陪然之,她也不耐烦在这呆,她走了你们再回来”。   祈奶奶还想再说,却被祈爷爷打断,“好,我们正好去看看行之”。   晚上,郁采刚跨进门,奶娃娃就扑了过来,哇哇大哭。   郁采知道他自出生到现在几乎没离开过自己,这猛一离了,虽说每次打电话都装作小大人般要自己不要想他,到底却还是委屈难过的,心疼不已,抱着他轻声哄着,奶娃娃到底还小,哭着哭着便睡了过去,郁采上楼安顿好他,这才下楼洗澡。   晚上祈书凡回来时,奶娃娃正在指着电脑上的相片给郁采汇报他这些天的行程,见祈书凡进了门,爬下沙发扑进祈书凡怀里,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爹爹,你回来了!”   郁采不满道,“小鬼,怎么教你的?”   奶娃娃手忙脚乱的去拿拖鞋,又去接他的包,祈书凡好笑的揉揉他软乎乎的头发,“然之真乖!”   奶娃娃认真重复,“然之很乖的!”   那边郁采已经倒了杯温水递了过去,祈书凡含笑接过,“什么时候到的?”   “六点多吧”。   “阿撷周末放不放假?”   “放,他们休息很正常”。   郁然之童鞋再度爬上了沙发,“娘娘,你看这个,是堂哥”。   郁采朝祈书凡点点头,低头絮絮跟郁然之说了起来,祈书凡默默看着言笑谙谙的母子俩,怔怔出神。   不一会,郁采便发现不对劲了,抬头看了看,终于恍然,“祈书凡,你坐那干什么,到这边来”。   祈书凡一愣,依言坐到郁采身边,郁采将奶娃娃放到他膝上,“然之,这些相片明天再看,爹爹上了一天班好累的,我们给他讲故事好不好,娘娘新买了一本故事书哦!”   郁然之小童鞋的聪颖绝对不是吹出来的,声情并茂的讲了起来,奶声奶气的语调加上时不时挥舞的胖乎乎的小手和亮晶晶的大眼睛,萌的一塌糊涂,祈书凡看着母子俩一个讲的带劲,一个听的投入,一颗心胀的满满的,似乎今生所求唯有面前二人而已……   郁采感觉到祈书凡修长有力的手臂慢慢揽了上来,挣了挣没挣开,当即冷着脸看了过去,祈书凡一滞,手立即退回本土,脸上的笑却染上了苦涩……   祈大省长从来都是个好父亲,所以在看见奶娃娃肉呼呼的脸蛋时,祈大省长瞬时忘了所有的疲惫,嘴角浮起真诚而灿烂的笑,“然之,娘娘呢?”   “走了”。   “走了?”祈书凡失声惊呼,“到哪去了?”   “回北京,娘娘说要准备论文”。   “论文,不能在这里准备?”   “能,但是娘娘说,她不想呆在这”。   祈书凡嘴角的笑逐渐变味,半晌方勉强开口,“那然之舍得娘娘回北京?”   奶娃娃鼓起腮帮子,“不舍得,可娘娘说然之长大了,要学会为别人着想”。   祈书凡亲亲他的脸,“困了没有,我们去睡觉”。   “不困——”郁然之小朋友想了想,“爹爹,我不喜欢奶奶”。   “怎么了?”   “奶奶不喜欢娘娘”。   “呃,然之,奶奶没有不喜欢娘娘,是谁跟你说的?”   “今天娘娘出门的时候正好爷爷奶奶回来了,娘娘很有礼貌的叫爷爷奶奶,奶奶哼了一声,娘娘脸都白了,都没亲我就走了”。   祈书凡又亲了亲奶娃娃的脸,“今天奶奶是心情不好,人心情不好的时候都没有礼貌,不是不喜欢娘娘”。   “真的?”奶娃娃很怀疑。   “真的,”祈书凡一把抱起奶娃娃抛向半空,奶娃娃格格笑了起来,奶奶问题安全转移。   ps:   朱朱有话要说:好吧,朱朱承认,我家萝莉最擅长的就是桃之夭夭,然后将烂摊子留给悲摧的祈大叔…… 第一百三十四章   两个月后,祈书凡拨通了郁采的手机,当然郁采并不太愿意接,但祈书凡事先发了个短信说她不接他就直接去北京找她,郁采同学再度屈服。   “小采——”做了亏心事的祈大狐狸。   “有事?”   “什么时候回来?”   “闲了”。   “小采——已经六月了,不管你读的是法学博士还是文学硕士都应该毕业了”。   郁采默然,祈书凡深吸一口气,“然之问了很多遍了”。   “他不会问”。   祈书凡再度深吸一口气,“他问的是娘娘为什么不要他了,小采,他问一次,我——”   郁采声音尖利起来,“你怎样?难受一次,还是痛不欲生一次?才两个月你就受不了了?那你又知不知道,这些年他每次问爹爹什么时候病好,我是什么感觉?”   祈书凡哽住,他的小采——   郁采缓了缓,“不好意思,情绪激动了一点,我现在在巴黎,一时半会回不去,你多费心”。   “巴黎,你去那里做什么?”   “学校有个活动,曲院长让我出来走走长长见识”。   祈书凡一时不知该说什么,那边一个年轻爽朗的声音高声响起,“郁采,这种时候打电话也太没情调了吧?快挂了,当初是谁说一个都不准带手机的?”   祈书凡正在思索那个有点熟悉的声音是谁,郁采匆匆说了句有事挂了,奶娃娃扯着自家爹爹的袖子,“爹爹,娘娘什么时候来接我?”   祈书凡苦笑一声,“然之为什么不自己问娘娘?”   奶娃娃委屈无比,“娘娘说该来的时候就会来,意思是要我闭嘴,娘娘讨厌拖泥带水不干脆的男孩子”。   祈书凡讶住。好吧,祈大省长,乃必须尽快适应您儿子是个天才的事实啊!   “爹爹,娘娘为什么不要我了?”   祈书凡单膝跪下将奶娃娃拥进怀里。“是爹爹做了错事,娘娘不愿见到爹爹——”   当然,此时的祈大省长完全沉浸到自责自伤中,完全没发现自家儿子软软的身子瞬间僵直。   奶娃娃从小就明白,做错事是要认错的,但认错光光在嘴上说说是不行的,得看实际行动,比如此时,一看自家爹爹出了门,奶娃娃立即拿起电话。一接通便软绵绵的叫了声小舅舅。   郁小舅舅激动了,“是然之啊,想小舅舅了?”   “嗯,小舅舅,我要到小舅舅家去玩”。   “好啊。小舅舅一下班就去接然之”。   “我现在就要去!”   “我在上班——”   “我现在就要去!”   “然之乖——”   奶娃娃哼了一声,“我挂了!”   郁撷小朋友立即缴械投降,“然之然之,我现在就去接你,等我半个小时,半个小时后小舅舅一定到好不好?”   郁撷小朋友毫不费力的从祈家接走了郁然之小童鞋,不想郁然之小朋友竟在他家赖着不走了。郁撷小朋友其实很可怜,豁出去请了一天假陪自家小外甥,可他要赖着不走,他一上班族怎么照顾个奶娃娃啊?   “小舅舅,我很乖的,娘娘去上课都是我一个人在家。今天买了很多吃的玩的,我在家不会出门的”。   郁撷很打击,他再乖,他也不敢留他一个人在家啊,于是再接再厉。“然之,你爸家有爷爷奶奶照顾你,他们很疼你的哎”。   郁然之小童鞋郑重开口,“小舅舅,我不回爹爹家是要个跟娘娘认错,等娘娘气消了就会来接我走了,小舅舅就不用费心照顾我了”。   最后一句话说的郁撷小朋友甚是心酸,拧了拧他的脸,“不费心不费心,然之乖的要命,怎么会费心?来,小舅舅帮然之洗个澡,然后睡觉好不好?”   奶娃娃毕竟是奶娃娃,玩了一天洗了个澡很快就睡熟了,郁撷一见他睡着立即拨通了他家准姐夫的手机,“祈省长”。   祈大省长心情不太好,“阿撷?什么事?”   “然之在我家,说不想回家”。   心情不大好的祈大省长并没有听出郁撷的画外音,加上对面还坐了个笑吟吟的美人,敷衍道,“没事,他在你那住几天也好”。   “住几天?”   “哦,对,你要上班,要不我明天去接他”。   郁撷噢了一声,正想再说,祈大省长先开口了,“那就先这样说了,到时再联系”。   郁撷小朋友听着话筒里的忙音有些恼火,再拨给郁采时声音便带了几分恼意,“郁采,你怎么回事?”   其时郁采正兴致勃勃的跟队友欣赏巴黎圣母院华丽丽的外墙,愣了愣方道,“怎么了?”   郁撷更加火大,“我怎么知道怎么了?然之在我这儿,还说不回祈家了,给你赔什么罪,你跟祈书凡折腾能不能别扯到然之?”   郁采听的一头雾水,“什么赔罪?你让然之接电话”。   “他睡了,”郁撷稳了稳语气,“刚刚他跟我说,小舅舅,我不回爹爹家是要跟娘娘认错,等娘娘气消了就会来接我走了,小舅舅就不用费心照顾我了,郁采,他一个四岁的孩子说出这番话,你——你自己好好反省!”   郁撷愤愤摔了电话,郁采握着手机抬头看向巴黎湛蓝的天空,突然发觉原来国外的天空并不是比较蓝的——   “郁采——郁采?你怎么了?”   郁采伸手迅速擦了擦眼角,“家里出了点事,我要回去”。 第一百三十五章   第二天晚上郁采风尘仆仆赶到郁撷处时,祈书凡正在门外苦口婆心的叫郁然之小朋友开门,见了郁采有些愣,直到郁采问他在做什么才回过神来,“然之,我不知道,然之说再也不要看到我——”   郁采神色有点冷,不再多说,伸手敲了敲门,“然之?阿撷?我回来了”。   “娘娘!”一声欢呼响起,下一刻紧闭的大门开了,下一刻一颗肉丸子扑进郁采怀中,“娘娘!娘娘!”   “然之——”郁采忍了一路的泪水决堤而下,胡乱亲着奶娃娃的头发,“然之——”   奶娃娃委屈的狠了,哇地哭了出来,哭的声嘶力竭悲惨无比,郁采更是心痛难忍,泪水簌簌难停。   母子俩哭的高兴,祈书凡看着自然不是滋味,却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只好默默看着,终于奶娃娃哭累了睡着了,郁采虽仍是哽咽难停,却抱着他缓缓站了起来往内室而去,祈书凡刚要跟上却被郁撷拦住。   “祈省长”。   “阿撷,我——”   郁撷皱眉,“我不知道郁采跟你怎么回事,你们闹啊吵的我也没兴趣知道,但现在已经不是你们两个,还夹了个然之,希望你们都能为他想想”。   祈书凡一时无言,郁撷眉头皱的更紧,“你们都需要好好冷静一下,我就不请您进来了”。   郁撷说着就要关门,祈书凡下意识拦住,郁撷不耐,伸手将他推开几步,“我会劝郁采把然之的抚养权给你,慢走不送”。   饭桌上,因为郁然之小朋友的殷勤,气氛很是融洽,郁撷小朋友却有些不痛快。晃着杯子不耐开口,“郁采,你有什么打算?”   郁采低头喝着粥装作没听见,郁然之看看自家娘亲。小心开口,“娘娘,你什么时候接我回北京?”   “然之,为什么说不想再见到爹爹了?”   “爹爹说娘娘不来接然之是因为他做了对不起娘娘的事,娘娘不想再看到他”。   “别听他胡说”。   奶娃娃固执开口,“娘娘不想再看到他,然之就不要再看到他”。   郁采顿住动作,“然之?”   奶娃娃绷着包子脸,“娘娘,以前然之不知道。爹爹做了对不起娘娘的事,然之以后都不要再见他”。   “然之——”舌灿莲花的郁采同学突然发现自己原来也有言语不能的时候。   郁撷哼了一声,放下杯子,“郁采,儿子可不是生出来就行了。你看着办”。   郁采扭头看向窗外,窗外阳光正明媚。   “我上班去了”。   奶娃娃立即爬下椅子,“小舅舅,我给你拿鞋子”。   郁撷摸摸他的头,长叹一声,走到门前换上郁然之殷勤拿出来的鞋,伸手打开门。却被门口守株待兔的人吓了一跳,“祈省长?”   祈书凡狼狈站了起来,“我这就走”。   风光无两的祈大省长何时这般狼狈过,郁撷小同学不忍了,“你一晚上都在这?”   “噢,昨晚累了。就想在这坐一会,想不到就睡着了,我,我去上班了——”   “等等——”   女王发话,祈书凡瞬间僵硬。   郁采拧了拧奶娃娃的脸。“郁然之,爹爹是什么人?”   “亲人”。   “亲人犯了错,我们该怎么办?”   “要让他知道自己错了,让他下定决心改正错误”。   “那然之为什么说爹爹犯错了,就再也不想见他了?”   “娘娘不想见他了”。   “哪,然之,我们讨厌一个外人可以讨厌到再也不想见他,但爹爹是我们的亲人,我们最亲的亲人,就像然之犯错,娘娘会打然之屁股,但却绝不会讨厌然之,爹爹是大人了,不能打屁股了,娘娘就用不见他来惩罚他,不是讨厌他,更不是要再也不见他”。   奶娃娃恍然,“是这样,然之忘了娘娘教的因材施教了”。   郁撷同情的看了看被“因材施教”的祈大省长,好吧,小郁老师的职业道德到哪都不能小看啊!   “那然之觉不觉得爹爹已经知道自己错了,也后悔自己错了?”   郁然之小朋友肯定点头,郁采神色愈加柔和,“爹爹既然知错了,然之该怎么做?”   郁然之小朋友努力想了想,然后郑重走向仍处于僵硬中的祈书凡同学,伸手拉他的袖子,祈书凡顺着他的拉扯矮下身子。   “爹爹,我和娘娘可以原谅你,但你必须保证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   辩才无双的祈书凡同学也言语无能了,傻乎乎的使劲点头,郁然之垫脚响亮亲了他一口,“这是奖励!”   祈书凡狠狠将某娃揉进怀中,“然之——”   “好了,你们都去上班,该迟到了”。   祈书凡抬起头却看见郁采淡漠如水的眸色,心中一痛,“小采,你——”   你还是不能原谅我吗——祈书凡剩下的话被郁采看向奶娃娃的眼神堵在嗓子眼,噎的差点滚下泪来。   你还爱他吗?你们还能在一起吗?郁采不断问着自己,却只让自己纠结的心思更加烦躁。   “娘娘,我们不回北京了?”   郁采看着奶娃娃与祈书凡日趋相似的脸,心头无力感再度涌起,如果他们真的不能再在一起,她也许真的该将他交给祈书凡,否则天天看着他,她就永远不可能完全走出过去——   “娘娘?”   郁采伸手摸了摸奶娃娃的脸,“然之想回去了?”   奶娃娃郑重点头,“娘娘在这里天天都不高兴”。   郁采勉强笑了笑,“怎么可能?娘娘再不高兴见了然之也就高兴了”。   “骗人!”奶娃娃不满了,“娘娘骗人!”   郁采一用力将奶娃娃拥进怀里,她到底要怎么办?   在郁采纠结时,灵魂指引师郁撷小朋友擦着头发出来了,“然之,六点了,动画片开始了”。   郁然之小朋友小跑着进了房间,郁撷看着他打开电视,长长一叹,关上房门,“郁采,你要是舍不得,就赶紧结婚,要不然就把然之交给祈省长,自己也找个人赶紧嫁了,这样拖着对谁都不好,特别是然之”。   郁采垂头不语,郁撷又是一叹,“这些事你想的自然比我清楚,只是,郁采,我就直说了,祈省长年纪实在是大了点,爸妈多半不会同意,又加上然之——你也真能忍,这么多年,家里竟然半点风声都没听到,爸妈一旦知道,不一定能受得了,我劝你还是将然之交给祈省长,自己回北京”。   郁采依旧垂头不语,他说的她自然知道,只是,只是……   郁撷见她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恼了,“郁采,你够了啊,要不你就去跟祈省长复合试试,不行再走,反正你还年轻,耗的起,给他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   郁采慢慢抬起头,定定看向郁撷,目光却不知透过他看到了哪里,“你说的对,我还年轻,不再试一次,我又怎么甘心?”   郁撷看了看自家姐姐,只好自认倒霉,拿出手机拨通了祈大省长的电话。   郁撷小朋友修炼多年,自然也非当年那个玩模型飞机玩的浑身起劲的小童鞋可比,一接通就摆出一副太上皇的姿态,“祈书凡,我要跟你谈谈”。   祈书凡愣了愣,“好,什么时候?”   “就现在,郁采和然之,你准备怎么办?”   祈书凡苦笑,“阿撷,不是我准备怎么办,而是郁采准备怎么办?”   郁撷冷哼,“别说的好听,你们那些破事我不清楚,但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四年前肯定是你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才会逼得郁采怀着你的孩子远走他乡,她性子闷,瞒的密不透风,我家人竟没一个知道,只当她是出国深造了,她一个女生未婚生子,又没半个人在身边,辛苦不用我说,你现在的意思倒是怪她自找苦吃了?”   祈书凡只好继续苦笑,“阿撷,我绝对没那个意思,当年,是我对不住她,我——”   郁撷不耐打断他,“你们那些破事我没兴趣听,你记住是你欠郁采的就好,现在,我看郁采也还是舍不得你,又加上然之,我只问你一句,你肯不肯跟她结婚?”   祈书凡激动了,“小采——小采,她?只要她点头,我们明天就去领证”。   郁撷再度冷哼,“我不知道她肯不肯点头,但她多少也要为然之想想,你过来一趟,她又心软,怎么劝得她点头不用我教你了吧?”   其实祈书凡真的很想说一句,您老就教教我吧?可惜祈大省长还想留住这个不知为什么倒向自己的小舅子,只好改口,“好,她现在在不在你那?我一会过去”。   “在,”郁撷又看了看郁采,长长一叹,“我今晚去我同事那挤挤,你们好好谈谈,她,吃了不少苦头,你好好待她”。 第一百三十六章   话说到这一步,加上祈大省长的如莲巧舌,郁采同学乖乖做出一副上钩的表情,乖顺伏在了祈大省长怀中,思恋已久的人在怀,加上没了后顾之忧,祈大省长如何还能忍得住,俯身含住那双颜色略嫌浅淡的唇,而他的小采显然也甚是动情,祈大省长更加激动,微带凉意的手伸进郁采衣服内里,不想刚刚还柔顺承受他热情的郁采却似被蛰了般,恶狠狠推开他,“别碰我!”   “别碰我,”简简单单三个字,曾被郁采用过无数次,或娇嗔,或羞涩,或欲拒还迎,或故作凶狠,却从来没有像今天般带着浓浓的厌恶与痛楚,祈书凡愣住了,郁采自己也愣住了——   两人僵持半晌,郁采咬唇开口,“不好意思,我,我还需要时间——”   祈书凡立即就坡下驴,“是我心急了,下次不会了,然之睡了?”   “嗯”。   祈书凡顿了顿,“老是在这打扰阿撷也不好,不如,回家?”   “你带然之回去”。   “我让我爸妈明天一早就走,”祈书凡小心翼翼,“绝对不会有人给你脸色看”。   “不,不用——我迟早都要面对,我,去收拾下东西,你去把然之叫起来”。   虽然郁采同学态度良好,祈书凡还是强行遣走了自家爹娘,一心一意要营造温馨的家庭氛围,郁采却依旧徘徊着,祈书凡自然也能看出她的留恋不舍,却更能看出她眉宇间的郁色不甘,每日只陪着小心哄着母子俩,将工作完全抛到了一边,完完全全成了一正常的上班族,朝九晚五外加双休,带着郁采然之到处走走看看,只望有朝一日。郁采能再如当日般满是依恋满是信任的看着自己……   在郁采纠结的同时,郁采同学此生最大的情敌日子也不太好过,整整四年时间,她在那个男人身上花费了无数心力心血。他却滑如泥鳅,再不可见当初的半分笨拙,让她心喜欣赏,却也让她不知所措,而前段时间,他竟然凭空冒出来一个儿子,虽然很不想承认那个孩子的血统,但那两张脸往那一放,说不是父子人家都不信,祈书凡并没有说孩子的母亲是谁。而孩子的母亲也从来没露过面,她却直觉那孩子是当年那个冷笑着说谢谢她的巴掌的郁采的,想起郁采,陶其华又烦躁起来,其他女人她从未放在眼里过。但郁采,郁采——   烦躁的陶其华女士决定去祈家探探口风,也顺便施加施加压力,话说祈家二老对她还是很满意的。   “谁啊?”奶娃娃嫩的几乎可以掐出水的童音显然又加重了陶其华的烦躁。   “是我”。   奶娃娃莫名其妙,“那,我又是谁啊?”   陶其华勉强控制住自己的怒气,“我是你爸的朋友。你爸在不在家?”   “不在”。   “那你爷爷奶奶在不在?”   “不在”。   “那你开门让我进去,我等你爸下班回家”。   奶娃娃断然拒绝,“我不认识你,娘娘说不能放不认识的人进家”。   “我是你爸的朋友——”   奶娃娃觉得自己的礼貌已经尽到了,啪地挂了话筒,陶其华简直没气死。努力平息了半天怒气,才又拨响了门铃,这次依旧是郁然之小朋友接的电话,见了陶其华的影像,不满了。“阿姨,我不会让你进来的”。   “让照顾你的阿姨来接电话,她认识我”。   “不行,”郁然之小朋友很坚决,他家太后娘娘有旨,不想见任何不相干的人,他坚信他家倒霉爹爹的朋友定然属于不相干人等。   这时郁采晃悠出来了,“然之,不要跟陌生人多嘴”。   陶其华一声尖叫,“郁采!”   郁采心头一跳,忙走近几步,在看见陶其华脸的瞬间,抢过郁然之手中的话筒挂了上去,将陶其华下一声尖叫隔在了院子外。   “娘娘?”   郁采捂着狂跳的心,大口喘了几口气方开口,“然之有没有看清楚刚刚那个阿姨?”   “嗯,娘娘,她是谁?”   “记住她,以后看见她离得远远的,更不要跟她说话”。   “娘娘——”   “记住!”   郁然之小朋友吓到了,呐呐嗯了一声,郁采伸臂将他抱下椅子,“然之,那个阿姨做过很不好的事,以后都不要理她,知道吗?”   “嗯”。   郁采勉强笑了笑,“来,娘娘陪然之去看动画片”。   祈书凡回来时已经九点多了,奶娃娃早玩累了睡了,郁采靠在他身边垂眸看着手中的书,长长的刘海几乎遮住了半张脸,祈书凡无端有些心慌,低声叫了声小采。   郁采恍然回神,伸手撸了撸刘海,抬起头,脸上还带着未尽的笑意,“回来了?先去洗澡,我看完这点就走”。   祈书凡惊疑不定的看着她,发现她又埋头书中,只好去洗漱,等洗漱回来恰好看见郁采合上书,忙上前按住她,“别麻烦了,我去别的房间睡”。   “你多陪陪他,”郁采推开他,下了床,手里还攥着那本书,眼中明显带着笑意。   祈书凡试探开口,“小采今天心情不错啊?”   郁采扬扬手中的书,“阿释从印度寄过来的,挺有意思的”。   “他什么时候回来?”   “谁知道,他说印度是个好地方,他简直不想回来了”。   郁采脸上的向往一看可知,祈书凡慌了,“小采,然之也到上幼儿园的年纪了,你要不要去找份工作?”   郁采有点惊讶,转瞬摇头,“不过然之这样整天粘着我也不好,明天我去看看附近的幼儿园怎么样”。   “我记得你那时候整天闹着要去闯荡什么的,现在怎么不愿上班了?”   郁采挑眉,“那你那时候怎么也不愿让我出去闯荡,现在催着我去找工作什么意思?”   祈书凡一时无言,郁采甩甩胳膊,“放心,石叔叔很大方,然之的抚养费我是不会麻烦你的”。   祈书凡一阵无力,好吧,这说的叫什么话,他的儿子还要石尉养?   郁采转身朝门外走,祈书凡小步跟上,“小采,今天,今天,我已经跟陶其华说清楚了”。   郁采无可无不可的点点头,“你看着办”。   祈书凡再度无力,她这是什么意思?   “小采,她以后不会再来烦你”。   “嗯”。   “小采——”   “嗯?”   祈书凡又是一阵无力,如今这般情形,让他怎么办?   郁采突然顿住脚步,回头看向这个自己倾慕多年的男人,突然发现他鬓边竟然有银丝了,那一片乌黑中的银白刺痛了她的眼。   “小采?”祈书凡挡住她伸过来的手,低下头,另一只手装作不经意般的理头发。   郁采看着他局促的模样,恍恍惚惚想起当年无数个日日夜夜,她的目光贪恋的在熟睡的他身上流连时,他年轻俊朗的模样,剑眉朗目红唇,还有乌木般的头发,又粗又硬,扎在她身上痒痒的,似乎一直痒进了她心里,而如今,竟然,有白发了——   祈书凡此时无疑是尴尬的恼怒的,好吧,任绘女士该下岗了,竟然都不记得提醒他去染染头发!   “祈书凡——”   对于投怀送抱的温香软玉,祈书凡明显有点回不过神,直到一双滚烫的唇贴上了他的唇,又毫不客气的撬开他的牙关,拼命温存,祈书凡先是一惊,随即便是狂喜,同时暗暗决定回去给他可爱贴心的秘书同学涨涨工资,呃,对了,他要不要再去多染几根白发?   *的两人很快滚到了床上,祈书凡显然失了往日的温柔,狠命揉捏着身下的人,“小采,我爱你,我爱你……”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好熟悉的话,熟悉到浑身瘫软的郁采不可抑止的颤抖起来,“滚,滚,别碰我,别碰我,滚——”   祈书凡只觉当头一盆冷水倒下,浑身冰凉,呆呆看着眼泪如雨而下颤抖着放佛要将肺咳出来的郁采,直到郁采咳着咳着干呕起来才猛地回过神来,上前搂住她,“好了好了,没事了,别怕,别怕……”   这样的事,多年前祈书凡就已熟悉,虽然郁采一个劲的在他怀中挣扎,他到底还是安抚住了她,看着她因力竭而沉沉睡了过去,这些年,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第一百三十七章   第二天,祈大省长鬓间的白发不负他所望的又多了几根,在金子般的阳光下格外触目惊心。   “你——”   祈书凡体贴开口,“我请病假了,一个月,好好陪陪你们,想去哪儿玩?去印度找释之好不好?”   “你——你们不是又要选了——”   “小采,同样的错,我不想再犯第二次——”   郁采鼻头一酸,勉强控制着泪水,“真的?”   “真的,”祈书凡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再多长些白头发,小采就该嫌弃我这个糟老头了”。   郁采噗嗤笑出声来,泪水却又簌簌而下,祈书凡怜惜的擦着她的眼角,“好了,都是当妈妈的人了,再哭然之就该笑话你了”。   “他敢!”   祈书凡也笑了,“是,他不敢,他要是敢笑,老子就揍的他陪着你哭”。   郁采含着泪水笑了,扑进他怀里使劲蹭着他的胸口,祈书凡暗自咬牙,好吧,郁采同学啊,您面前乃是一位常年欲求不满的正常男人,您能不能悠着点?   郁采同学其实很好哄,一个月的假期就打发掉了四年的颠沛流离,高高兴兴的跟祈书凡商量到哪玩,两人商量的正高兴的时候,祈书凡的手机响了。   “跟工作有关的都不准接——”郁采半撒娇的话在看到祈书凡的脸色后噎在嗓间。   祈书凡推开郁采环住自己脖子的双臂,站了起来,语气,甚至神态都是恭敬的,“陶阿姨,您好”。   郁采看着自己膝间的地理图志,笑的讥讽,果然啊——   “小采,快点洗漱换衣服。有客人”。   “你的客人,与我何干?再说,他们也不一定愿意看到我吧?”   “陶阿姨说想见见你”。   郁采的语气尖利起来,“她要见我就要让她见?”   “别任性——”   “我就是任性怎么了?”   “小采——”祈书凡蹙眉。“算了,他们快到了,我去接他们”。   祈书凡扔下一句话,匆匆走了,郁采开始努力回想这些年来看的关于做个聪明的女人的书,话说为什么没有书教导她怎么做个幸福的女人?   郁采的犟脾气祈书凡知之甚深,所以在看到他家的女主人盛装站在门口,脸上带着温婉得体的笑容欢迎客人时,他明显是惊讶的,转瞬就被丝丝的惊喜代替。郁采本就淡漠的神色带上两分冷意,果然是要做个聪明的女人呢!   算起来陶其华的母亲至少也有六十了,看起来却不过五十来岁的样子,亲亲热热挽着祈奶奶的胳膊,完全无视祈家的女主人。微微打量了一下房间,笑道,“这家里没个女人就是不行,这么好的房子,可不是这般糟蹋的”。   郁采淡然开口,“我年轻,什么都不懂。都是祈阿姨帮忙布置,祈阿姨说这样简单大方,我竟也就认为这就是简单大方了,改日还望陶阿姨多多指教”。   陶母睃了郁采一眼,“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如我们当年了,一个个尖牙利齿的”。   “陶阿姨教训的是。不过依我看,年轻时尖牙利齿总比年老时尖牙利齿好,年轻就是资本,尖牙利齿一点落在他人眼里那是可爱伶俐,到老了还是那般模样就免不得要被人骂老不羞了”。   “你——”   “我什么?陶阿姨。我年轻,就算因为不懂事说错了什么话,陶阿姨也要多包涵才是,否则就免不得真被人骂不体谅小辈了”。   陶母气结,祈书凡开始打圆场,“妈,你带着陶阿姨坐,小采,去帮陶阿姨他们泡茶”。   首战失利,陶母不再步步紧逼,随意拉着家常,跟祈奶奶互相吹捧吹捧,郁采只做贤淑大方状,装作看不见陶母时不时打量鄙夷的目光,时间倒也很快过去了,而在祈书凡歉意的目光看过来时,郁采发现自己竟有修炼升级的趋势,也没有多大感觉,雍容笑着,“陶阿姨好不容易来一趟,你当然要陪着到处走走,旅游的事先放一放,以后机会多的是”。   当天晚上陶家母女在祈家住了下来,祈奶奶作陪,郁采一天下来只觉心力交瘁,哄着奶娃娃睡着后,也没力气再下去跟她们周旋,抱着奶娃娃一会就睡着了,一觉醒来祈书凡还没回来,揉着眼睛刚打开门就听到楼下阵阵的笑声,彪悍的郁女侠再度迷惘了,也许,介入者从来都是她,不是她这个来历诡异的穿越者,也许陶其华早就是这栋别墅的女主人,而祈书凡莫名其妙的接受了她,几分是沾着她穿越女猪的光,又有几分是对女儿的疼宠……   祈书凡日子也不好过,那是他一直视如亲人恩人的陶父陶母,他永远做不到无视,更做不到不尊重,可这边……   纠结的祈书凡轻手轻脚的进了房间,伸手碰了碰郁采尤带泪痕的脸,又是心疼又是自责,怔怔半晌方伸手去摘她耳朵中塞着的耳机,刚放到桌上突然发觉耳机中发出的微弱声响有些不对劲,漫不经心凑到耳边听了听,然后彻底变了脸色——   客房中的陶家母女正在谈心,陶母恨铁不成钢,“那丫头跟个豆芽菜似的,真不知道书凡看上她哪点了!”   陶其华立即点头,“又矫揉造作,妈,你看到没有,今天一直装成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样缩在书凡身边,倒像是我们欺负了她似的!”   “你还好意思说,这样一个乡下丫头你都赢不了!”   “妈——”陶其华讨好的笑,“当年是我不对,不然书凡也不会冷了心,那丫头没半分好处,一双眼睛倒像是会说话一般,整天做出一副倾慕仰慕的恶心模样看着书凡,哪个男人能挡得住?”   “你也是,臭脾气就不能收敛收敛,书凡如今不比当年了,你也不是当年那个小姑娘了,他还能事事让着你?”   “妈,我知道了,一定改一定——”   陶其华的话被一阵敲门声打断,打开门却见自己的心上人长身玉立站在门口,立时绽开一个笑容,“书凡——”   “陶其华!”祈大省长盛怒而来,也没了平日的绅士风度,伸手将陶其华推的一个踉跄,将手中的小喇叭放到桌上,按下mp4的开关,一阵极其暧昧的呻吟声响起,接着便是女子娇媚的呼唤声,“书凡,书凡……”   “我爱你,华儿,我爱你……”   陶母坐不住了,伸手按下开关,“书凡,你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祈大省长脸色铁青,“陶阿姨还是问问您的宝贝女儿,我倒是不知道她还有这个爱好,竟然将我们在一起给录下来了!”   陶母尴尬一笑,“书凡,华儿就是这个贪玩性子——”   “贪玩性子?贪玩到先赏小采一巴掌,再将这个送给她?陶其华,我倒是不知道你竟有这种心机!”   “书凡,你听我说,我也是没办法,你当时说你要跟她结婚,我怕——”   “你怕?你怕就那样对小采,逼得她怀着然之远走他乡,这些年,这些年,也不知道她听了多少次,听得我一碰她,她就,恶心,陶其华,你好样的!”   “书凡——”   “我不想再看到你,我祈家也请不起你这样的客人,小于到了门口,你走!”   “书凡——”   “滚,我不想打女人!”   陶母厉声开口,“书凡,你别忘了当初——”   “当初什么?别整天用一副恩赐的嘴脸跟我说话,我祈书凡有今天,不是你陶家的恩赐,是我自己的努力,是党和人民的培养和信任!你们好自为之!”   祈大省长甩下一段话气冲冲走了,陶其华要追,却被陶母拦住,“华儿,我们走,去找你爸,看他在你爸面前还硬气不硬气的起来!” 第一百三十八章   郁采再醒时已是早上十点了,祈书凡还是不见人影,顿时一阵心凉,不防一双软软的小手摸上了自己的脸,“娘娘,你醒了?”   郁采嗯了一声,静静看向自己这个早熟到让人心疼的孩子,她怀孕时落下嗜睡的毛病,睡不足一天心情都不好,她的宝贝小小年纪竟然就知道不吵她,每每醒了就自己看看书看看连环画,不发出半丝多余的声音,就算为了他,她也不该轻易放弃吧……   “娘娘,爹爹说给娘娘买早点去,马上就回来”。   郁采揉揉他的头发,“然之在看什么?”   “爹爹买的故事书,”奶娃娃激动了,“娘娘,你看,有怪兽!”   郁采笑着点头,“好可爱的怪兽啊!”   奶娃娃不高兴了,“明明好凶的!”   郁采又揉揉他柔软的头发,“起床吧,我们一起去洗脸刷牙”。   母子俩洗漱好刚下楼便看见祈书凡从外面进来,一手提着一大袋东西,一手拿着手机说着什么,听见动静抬起头,朝他们露出一个极为灿烂的笑容,郁采恍了恍神,有多久她没见到他这般纯粹愉悦的笑了?   祈书凡几句说完,挂了手机,“小采,快来吃东西,还是热的”。   东西果然是热的,是郁采最喜欢的那家早点店里刚刚出炉的。   “好吃吗?”   郁采点头,“不过都这个点了,怎么还有卖的?”   祈书凡但笑不语,郁采撇嘴,然后发现一件很重要的事,“人呢?”   “走了”。   “都走了?”   “嗯”。   “怎么可能?怎么走了?”   祈书凡往她碗里夹了个小笼包,“怎么不可能?我们小采不欢迎,她们自然要识趣点走了”。   “呃,我错过了什么重要的故事情节?”   祈书凡笑了起来。“来,多吃点”。   “对了,我记得我睡前听歌来着,你帮我拿下的?”   “嗯”。   “那个p4呢?”   “我不小心掉地上了。屏幕碎了,就扔了,我刚打电话给任绘了,新的马上就到”。   郁采惊,“扔了?扔哪儿去了?”   “一个p4,我看着也旧了,正好换新的”。   郁采站了起来,“那里面有东西,你扔哪去了,帮我找回来”。   “小采——”祈书凡拉着她倒到自己怀里。“小采,你不是已经准备原谅我了,为什么还要留着那个?”   郁采身子一僵,祈书凡轻轻摩挲着她的脸,“小采。我发誓,那是很久之前她录下来的,我从未对不起过你,更没有在爱你的时候碰其他女人,我发誓——”   郁采依旧僵着身子,不吭声。   “小采,你信我。信我,我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过去没有,以后更不会有,我们好好的,我们有然之。一家人和和美美,看着然之慢慢长大,你信我——”   “你没有听完吧?”   “呃?”   “建议你听完之后再来跟我讨论信不信的问题,”郁采的声音很冷静,甚至可以说是淡漠。   祈书凡同志办事一向牢靠。这种东西很危险,但只有陶其华有显然会更危险,所以祈大省长是绝不会直接扔了的,闻言赶紧从旮旯角找了出来。   “你那侄女儿——”   “不管她,我爱的是你——”   祈书凡变色,“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   “那两句话,这些年我听的耳朵都快起茧了,绝不会听错”。   祈书凡脸色不好了,“这个我记得,当时她问的是你那乡下老婆呢”。   郁采冷笑,“多谢祈大省长告知我您的冷血和对初恋的眷恋”。   祈书凡头痛,“小采——”   “这个故事教育我们,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小采,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跟你好过之后,我绝对没有过,我发誓”。   郁采冷哼,祈书凡忽地笑了起来,“小采,其实你已经信了,只不过还是没法子原谅我是不是?”   郁采怒了,转身就往楼上跑,祈书凡不紧不慢跟上,“小采,这么不相信我,反倒相信一个不相干的外人,你说该怎么罚你?”   好吧,忍无可忍说的就是郁采同学此时!   “不相信你?当初陶其华把那个p4 给我时,你知道我费了多大力气才说服自己不去看不去听,当初我发现自己怀了然之,而你又一副要打掉他的样子,你又知道我花了多少眼泪一遍又一遍的听,才终于鼓起勇气离开你,这些年,我每每想你的时候,你又知道我花了多大的心力一次又一次的听,才能勉强自己不再想你,你现在一声轻轻松松的不信你,信个不相干的外人就定了我的罪, 好,是我蠢,是我笨,是我自讨苦吃……”   可怜的郁采同学说到这就再也说不下去,哽咽着,颤抖着,却倔强的不发出哭声,红着眼狠狠瞪着祈书凡,祈书凡只觉一颗心于烈火之上炙烤,那是他疼着宠着放在手心的人儿,怎么能,怎么能——   “滚,你放开我,拿开你的脏手,滚——”   “小采,乖,好了好了,一切都好了,乖——”   “滚,你滚,不准你欺负娘娘!”奶娃娃嫩嫩的嗓音带上了哭音,一双小胖手狠命的捶打着他家老爹。   挣扎与反挣扎活动戛然而止,郁采最先回过神来,她的宝贝儿,她怎么能在他面前失态,怎能让他看到这些?   “然之,然之,快住手,然之,爹爹不是欺负我,我们闹着玩呢,乖,快住手——”   奶娃娃哇地哭了出来,“你骗人,你骗人,我要回家,回家——”   好吧,祈大省长,您节哀,您的革命道路还很漫长! 第一百三十九章   天才小盆友郁然之再度展示了其天才儿童不讨人喜欢的一面,对于两人之间的闹剧,祈书凡和郁采都认为小家伙哭一场,哭累了睡着了,睡着后醒来神马的就都是浮云了,不想小家伙竟然记得牢牢的,醒来一看见自家的父亲大人就又哭又闹,郁采刚开始还耐心的哄着,跟他讲道理摆事实,不想郁然之小朋友油盐不进,郁采恼了,一甩手站了起来,“郁然之,你有本事就哭一辈子别停,否则我们绝对不会回什么北京!”   小家伙愣了愣,随即哭的更大声,哭的声嘶力竭小脸通红,郁采提脚就走,小家伙慌了,忙往她身上扑,郁采毫不客气的扯开他,扔回原地,一径出了门,剩下父子俩在那折腾。   郁采一路飚到楼下,刚踏出门槛就发现祈奶奶牵了个十二三岁的孩子往这边而来,当下更是郁烦,一转身往车库而去。   急速吹来的风让郁采烦躁的心慢慢沉淀下来,慢慢淀成沉重的悲哀,这悲哀如一张巨大的网将她紧紧的网在其中,密密麻麻,全是死结,挣扎不得,找不到一丝喘息的机会,命运给了她再来一次的机会,她却依旧将自己的生活折腾的乱七八糟……   郁采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停下了车,又是怎样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直到一只软软的小手使劲的推醒了她。   “阿姨,你这么大年纪了,不要跟我抢秋千!”   软软的童音即使故作凶恶也很可爱,郁采不自觉抬起深埋在膝头的脸,努力柔和自己的面部表情。   “啊——”   “你——”   一大一小两个声音同时响起,小姑娘心虚的退后两步,“阿姨,我不跟你抢秋千了,你别哭了”。   郁采下意识伸手去摸脸,不想却被另一只有力的手握住了手腕。“郁采?真的是你?”   郁采定定看着自己手腕上那只泛着健康光泽的大手,无声吐了口气,抬头绽开一抹笑容,“阿寻。好久不见——”   简寻年轻俊朗的脸上尤是不敢置信的惊喜,“郁采?真的是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没了存在感的小姑娘不爽了,上前扯住简寻的裤腿,满是敌意的瞪着郁采,“你是什么人?”   郁采挣脱开简寻的钳制,转头去摸那小姑娘的脸,见小姑娘警惕躲开不在意一笑,“你的?很可爱”。   简寻咧嘴一笑,“是张筱的,宝贝。叫阿姨”。   小姑娘哼了一声,张开双臂,简寻只好俯身抱起她,伸手捏捏她的脸,“宝贝。不准没礼貌,郁阿姨可是你妈最好的朋友,小心你妈知道了揍你”。   小姑娘犹豫了一下,不甘不愿的叫了声阿姨,郁采失笑,“原来是筱姐姐的,怪不得这么嚣张”。   “张筱就住在旁边。一会也该下班了,一起去坐坐?”   “不了,”郁采说着站了起来,“我还有点事,下次再去看她”。   “郁采——”简寻动作轻柔碰了碰她的脸,“不管你怎么说。我决不会让你带着满脸的泪去有什么事”。   最后的最后,郁采到没能拗过坚决的简寻,跟着他到了张筱家,几人见面自是又有一番惊喜唏嘘,几年过去张筱稍稍丰满了些。看着倒比之前好看了些,依旧是那副大大咧咧的女强人模样,神态中小女人的幸福味道却怎么也遮掩不住。   郁采真心为她高兴,目光不自觉朝这个家的男主人瞟去,费远帆正耐心的哄着小女儿吃青菜,见她看来歉意一笑,正要说话,张筱忽地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气势汹汹开口,“郁采,你真不够意思!这些年我为你担了多少心?你倒好,手机换号,qq、邮箱半点反应都没有,你说,你到底有没有拿我当过朋友?”   郁采一时无言,张筱更激动,“你自己数数,我这些年给你留过多少次言,发过多少次邮件,你他娘的竟然半点回音都没有!”   “筱姐姐——”   “别叫我姐姐,我张筱没你这样的妹妹,也高攀不起你这样的妹妹,大作家么,事务繁忙,哪顾得上理我们这些小虾小蟹的?”   “筱姐姐,不是的——”   “什么不是,不要跟我说那些邮件你都没收到,还有,你回省城多长时间了?如果不是阿寻偶然碰到你,你准备什么时候联系我们?”   “筱姐姐——”郁采喃喃叫了一声,眼泪簌簌滚了下来,“筱姐姐——”   张筱被她的眼泪一吓,酒立即醒了一半,无措去看费远帆,费远帆头痛,简寻拍拍郁采的肩膀,“张筱喝高了,你别跟个醉鬼一般见识”。   郁采摇头,眼泪涌的更凶,简寻只觉那清亮的眼泪刺激的他心头阵阵闷痛,一用力将她拉进怀中,伸手拍着她后背,“好了,好了,不伤心了,她那个人说话不经过大脑的,别跟她一般见识……”   张筱目瞪口呆看着二人,又转头去看自家老公,话说她错过了什么重要故事情节?   费远帆耸肩,示意自家小女儿悄声,抱着小姑娘转身进屋,张筱摸不着头脑的跟了进去,“远帆——”   费远帆小心关上房门,打开电视,换到少儿频道,无可奈何的看着爱妻,“简寻那小子只怕还没死心,你别管”。   “可是,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去洗个澡,去去酒气,熏着宝贝,小心宝贝不理你”。   张筱冲自家女儿一龇牙,自去洗澡不提,那边郁采刹不住闸的泪水在突兀的手机铃声响起后慢慢止住,简寻见她怔怔盯着手机看,却不接电话,伸头看来电显示是祈书凡,更好奇了,“是你表叔?怎么不接电话?”   “表叔”两个字让郁采不自觉颤了颤,擦着头发的张筱走了出来,一把夺过手机,嘟囔一句,“你表叔真是爱操心,”按下了通话键。   “小采,你在哪?”   祈书凡焦急的语气让张筱更加不爽,“祈省长,我是张筱,郁采在我这,您不用担心”。   “在你那?时间不早了,我这就去接她,你让她等我一会”。   张筱更不爽了,“祈省长,我们好几年没见了,当然要好好聚聚,阿采今晚不回去了,您也不用麻烦了”。   祈书凡默了默,“你们要玩到几点?到时候我去接她”。   张筱暴走了,冷笑一声,“通宵,祈省长您明天来接就是”。   说着啪地挂了手机,简寻奇怪的看着自家表姐,“张筱,你火气那么大干什么?那是祈省长,小心舅舅知道了骂死你”。   “就看他不顺眼怎么了?阿采又不是小孩子,他管那么紧干什么?怕我吃了她?”   简寻无语,张筱一巴掌拍过去,“郁采,你给我说清楚了,这几年你到底干什么去了?”   郁采泪水早干了,脸却还是木木的,闻言苦笑一声,垂下头,“筱姐姐,我后悔了,为了他,我——”   张筱恨铁不成钢,“你这样说一半留一半算什么,说清楚了,我跟简寻才能帮你!”   郁采凄然摇头,“谁也帮不了我,是我自作自受,那时候看到那句一失足成千古恨,我总觉得是说这句话的人太夸张,只要有足够的魄力,又有什么是不可以从头开始重新做人的,可现在——”   张筱暴走了,“说来说去,你喜欢的到底是什么人?”   “我不能说——”   “你!”张筱彻底暴走,正想一脚踹醒某个废柴,郁采忽地上前几步紧紧抱住她,“筱姐姐,谢谢你——”   郁采的声音轻的仿似从天边飘来,带着浓浓的酸楚与厌倦,张筱同学从来都是个嘴硬心软的,当下更是恨的牙痒痒,“那个人到底是谁?我去帮你弄死他!”   郁采深吸一口气,摇头笑笑,“我要回去了,有空再聚”。   “阿采——”   郁采摇头,“不用送了,我走了”。   张筱怔怔看着郁采走出去,又轻轻关上门,转头去看简寻,却被自家表弟眼中的狼光吓了一跳,“阿寻?”   简寻狠狠一拳砸到桌子上,脸上满是兴奋,“我就知道我没看错人!张筱你这次可要好好帮我!”   张筱莫名其妙,“什么没看错人?”   简寻目光灼灼盯着张筱,“张筱,你觉不觉得郁采聪明体贴,漂亮大方,关键还痴情,绝对够格做我简家的儿媳妇?”   张筱唾弃,“关键人家痴情的对象不是你,你少在这自作多情!”   简寻自信满满,“你懂什么,她一看就是在情伤中,我正好趁虚而入——”   张筱一阵无语,简寻开始两头乱晃,“张筱,你这次一定要好好帮我,对了,先要找出来她喜欢的人是谁,对症下药!”   张筱撇嘴,“你当年不是查过?查出什么来了?”   简寻苦恼了,苦恼的简寻同学苦恼了半天,突然灵机一现,“对了,刚刚郁采说她不能说,证明那个人我们肯定认识,而且身份比较特殊,否则她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张筱赞同点头,“不能说?难道是有妇之夫?”   简寻膈应了一下,不高兴了,“郁采能是那种人?”   “那会是什么人……”   ps:   朱朱有话要说:大大们有木有想念我家简小警官~~~ 第一百四十章 (一)   简寻姐弟绞尽脑汁想了一个晚上,想法提了无数个,又一一否定,最后还是费远帆怒了,两人才乖乖睡觉去了。   当然脑细胞死了无数的简寻姐弟怎么也没想到今时不同往日,当年简寻小警官花了心思无数,也只挖出了个路人甲费远帆,而现在,他只需要开车到祈家,然后下车敲门,再看一看那个只差没在脸上写上“我是祈书凡儿子”几个大字的肉团子,所有的谜题都可以浮出水面——   在简寻小警官盯着脚边的小家伙猜测着他的身世时,满脸倦色的祈大省长下了楼,远远就喊了起来,“简寻,小采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简寻迷惑抬头,“祈省长,这是谁的孩子?”   奶娃娃严肃开口,“我是郁然之,郁采的儿子”。   简寻小警官的大脑瞬时死机,郁采的儿子,郁采的儿子,儿子,儿子……   “简寻,小采呢?”   “啊,她昨晚就走了”。   “走了?她到哪去了?”   “我不知道,她说回去,不让我们送——”   在祈书凡焦躁的四处打电话时,简寻抱着侥幸心理开口了,“小朋友,你爸爸是谁?”   郁然之小朋友气性很大,还在记恨他家老爸,闻言哼了一声,没有回答。   简寻想了想,解下腰间的手枪,“小朋友,这是真枪噢,你告诉我你爸爸是谁?我就借给你玩好不好?”   郁然之小朋友很怀疑的看着他,“真的是真的?”   “那是当然,你看,”简寻指指自己身上的警服,“我是警察,警察带的当然是真枪”。   郁然之小朋友迟疑,简寻将枪从枪套中拿出来,取出子弹放大奶娃娃手中,“你看。是真子弹,重吧?”   好吧,奶娃娃彻底被收买了,不甘不愿的指了指正急的上火的祈大省长。速度极快的抢过简寻手中的枪研究起来。   简寻的目光僵硬在酷似的父子俩脸上来回转了几圈,泪了,好吧,原来他的女神竟然是个大叔控,他要不要蓄个胡子再染个白发先?   在简寻小警官欲哭无泪时,陶其华女士正挎着自家老爸的胳膊亲热的撒着娇,陶母满面笑容的和一个六十左右的男人说着话,男人轮廓深刻的脸上虽已可见道道岁月的痕迹,却无端为那张严峻冷肃的脸平添了三分味道,七分睿智。正是简寻小警官这辈子最怵的人——简建军大校。   一行人相见甚欢时,张筱到了,话说张筱同学自从甩掉大龄剩女的铁帽子后,成功转型成父母亲友心目中的乖乖女,并义不容辞的当起了简寻小警官的婚姻顾问兼简大校的公开间谍。   这几天简寻小警官因为发现事实真相而痛苦不堪精神萎靡。又实在无法跟自家姐姐开口说出真相,张筱看着却只当他是为查不出线索而苦恼,更是肯定自家弟弟荒唐了这么多年终于定心了,定心的对象又是自己很喜欢的郁采,反而暗暗窃喜,正好自家姨父打电话询问,当下义不容辞的将简寻的情况说了一遍。顺便表表功,简大校一听就感兴趣了,正好老友陶耘因为陶其华的婚事要来这边一趟,两人遂结伴而行。   简建军一见只有张筱一个人,脸色不好了,“那个臭小子呢?”   张筱一一打过招呼。挎起简建军的胳膊暧昧一笑,“还睡着呢,昨晚睡的迟”。   简建军脸色更不好了,“又去鬼混了?”   “您这可就冤枉阿寻了,昨天宝贝白天睡多了。晚上一直缠着阿寻陪她玩,一直玩到下半夜才睡,姨父,您是不知道阿寻昨晚有多耐心,还一边陪宝贝玩一边毛骨悚然的笑,笑的我满身的鸡皮疙瘩,问他,他竟然说其实有个儿子也挺不错,姨父您看,阿寻这次可是真的认真了,不但想着要结婚,连孩子都考虑要了”。   简建军顿时阴转朗晴,“那臭小子真这样说了?”   “那还能有假?他还说他有个儿子正好跟我家宝贝结个娃娃亲呢”。   简建军一惯冷肃的脸柔和了几分,陶母凑趣道,“看来我们马上就能喝到阿寻的喜酒了,恭喜恭喜”。   “那臭小子只是看上了人家,人家姑娘还不一定能看上他”。   陶母自然连连凑趣,几人寒暄一阵各回各家不提。   简建军到张筱家时,费远帆同学正很贤惠的亲自下厨,简寻也起来了,毫无形象的坐在地上陪小姑娘搭积木,简大校开始自动意淫自家儿子结婚生子后,媳妇下厨,儿子陪孙子玩耍的温馨场面,脸色又柔和了几分。   简寻很怵这个黑面神老爸,一看自家老爸盯着自己的眼神诡异无比,更是心底发寒,拘束地起身叫了声爸爸。   简建军摆手,俯身捏捏小姑娘的脸,跟费远帆寒暄两句,就开始审问简寻的工作情况,简寻乖乖答着,简建军问了几句奔向主题。   简寻小警官很纠结,好吧,他非常能理解郁采为什么总是讳莫如深,连他一个外人都开不了口,何况她?   简建军已经从张筱那了解了基本的情况,更关心的是自家儿子何时能赢得美人归,结果见自家儿子就是一不开口的蚌,顿时怒了,张筱只好打圆场,“姨父,您一路辛苦了,也不必急在一时,阿采已经答应了晚上来吃饭,到时您亲自把关不是更好?   饭后,张筱安排简建军到简寻的房间睡午觉,简建军四下打量一番,很快被桌子上那一排书吸引住目光,好吧,简寻的屋子里放的全是一些管制刀具枪具外加各种战舰飞机模型,那几本书在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中可谓是鹤立鸡群,想注意不到都不行。   张筱见状笑道,“姨父,这全是阿采写的书,阿寻宝贝的什么似的,您有兴趣可以看看,对了,这本,写的知青下乡和军旅,您说不定会喜欢”。   ps:   朱朱有话要说:《萝莉》大结局为各位大大们奉上,多谢各位大大们一直以来的支持!!! 第一百四十章 (二)   当天下午,在缓缓翻动的书页中,简大校重温了当年的种种甜蜜酸楚,从书中抬起头时已是夕阳西沉,绚烂的晚霞中这个城市美的有些虚幻,当年的种种穿过这重重高楼再次涌到他面前,带着让他眷恋的温暖,连当年的苦和痛也披上了一层温柔的外纱……   “咚咚——”   “姨父,您醒了吗?”   简建军嗯了一声,张筱推开房门,笑了,“姨父也喜欢这个秋千?果然是父子,阿寻只要回来,必定是要上去坐一会的”。   简建军哼,“男人房间里摆这么女气的东西,他也好意思!”   张筱笑的更欢,“这可是阿采当年送阿寻的生日礼物,阿寻可是恨不得拿柱香供着呢!”   “那丫头也是个精怪的,竟然送个男生这样的东西”。   张筱叹了一声,“那时候阿寻还没喜欢上郁采,只特别喜欢逗阿采,阿采被他逗的狠了,这才发狠说要捉弄回来,结果就送了这么一个秋千,还生怕阿寻看过一笑之后就扔掉,特意合成一张阿寻坐在秋千上开枪的照片,取了个名字叫力与美,帅气的一塌糊涂,阿寻果然上当,宝贝似的把秋千摆在房里,搬家搬了好几次也没舍得扔,对了,那张照片,他一直当书签用的,我给找找”。   照片上的简寻双手握枪,微眯双眼,略带稚嫩的脸沉凝专注,配着身后绚烂的彩霞,花枝缠绕的秋千,完美的阐释了力与美的结合,简建军哼了一声,脸上的愉悦却显而易见。   张筱暗舒了口气,知道自家姨父这关至少过了一半,下面就看那两个人了,“对了。姨父,阿采已经动身了,我们也走吧”。   简建军几人到酒店时,郁采已经在等着了。见了他们落落大方一笑,伸出右手,“简叔叔,您好,我是郁采”。   因为张筱一番准备工作,简建军先入为主,已对郁采颇有好感,一见郁采大方有礼气质温雅,好感更是直线上升,多年不化的冰雕脸也有解封的迹象。看的简寻啧啧称奇。   不一会,张家父母也到了,一桌子人高高兴兴开始吃饭,郁采同学自然被安排在简寻身边,简寻小警官自然不遗余力展现自己的绅士风范。几位家长见了自然也是满意无比。   酒至半酣,简建军不经意般开口了,“听说郁采同志很会写文章?”   郁采笑了,笑的真心而愉悦,甚至带了几分梦幻,笑的一桌子人莫名其妙,简大校喜怒莫测。“我问的很好笑?”   郁采连忙摆手,“简叔叔您误会了,我写过一篇军旅文,猛一下身临其境的听到有人叫我郁采同志,很亲切”。   “怎么想到写那个?”   “这个还要谢谢简寻,那时候他喜欢跟我说他小时候的事。听多了,就想写了”。   简寻得瑟了,“爸,您有时间看看,阿采在扉页写的那句。致我青葱岁月的青葱少年,就是写给我的”。   张筱一声尖叫,“阿采,你真是太不够意思了,我竟然不知道!”   郁采不好意思一笑,“那本书本就是以主角回忆父母的英雄岁月,再对比自己当下的生活为线索写的,很大部分借鉴了简寻的叙述,很多情节都有简寻和简叔叔简阿姨的影子,我实在没胆子跟你说,生怕冒犯了简叔叔和简阿姨”。   “那你现在倒敢说了?”   郁采站起来端起酒杯,似笑非笑瞥了简寻一眼,“这不是见简叔叔根本没简寻说的铁面神似的人物,分明就是侠胆柔情么?简叔叔,我敬您一杯,有冒犯的地方您大人大量千万别跟我计较”。   简建军瞪了简寻一眼,端起酒杯,“那本书我看了几页,写的虽稚嫩,倒也还凑合”。   张筱再度一声尖叫,“啊!那句‘我不知道什么爱不爱的,只知道我想跟你一起过日子生娃’不会真的是姨父你说的吧?”   简建军脸黑了,张筱捂住嘴,张经田夫妇不厚道的笑了起来,简寻怒视,“张筱,你可以闭嘴了!”   张筱悻悻,“这么劲爆的事,我惊讶一下都不行啊?”   张经田打圆场,“小采,多吃点菜,阿寻,给小采盛点汤”。   费远帆站了起来,“姨父,我敬您一杯”。   眼看饭桌上气氛又融洽起来了,张筱不甘嘀咕,“怪不得阿采那本书卖得最差!”   张筱声音不大,别人也许听不见,坐她身边的郁采却听了个一清二楚,还没咽下喉咙的一口汤喷了出来,呛的连连咳嗽,张筱忙拿面巾纸帮某个苦命的人擦嘴,另一边简寻也手忙脚乱的去帮郁采擦,由于嘴角部位被张筱先占领了,简寻只好去擦衣服,而鉴于郁采同学为了维持自己的淑女形象,喝汤乃是一小口一小口喝的,即使忒没形象的喷出来了,喷的范围也有限,所以简寻擦的部位——   于是跆拳道出身的郁采同学一发觉有人毛手毛脚的摸自己的敏感部位,下意识一把捏住对方手腕,同时快速而灵活的起身一个旋身,再一个漂亮的过肩摔——   简寻被攻了个措手不及,等回过神来已被郁采极度彪悍的摔了出去,只来得及撑着椅背勉强稳住身形,没被摔个狗啃泥,一桌子人目瞪口呆——   “哇!好棒!郁阿姨好厉害!”   小姑娘稚嫩的欢呼声惊醒了一屋子人,简寻双眼冒光,“不错嘛,这几年进步不少啊!”   郁采尴尬的直想撞墙,正咬着唇不知所措间,简寻目光下移,暧昧一笑,“看来有些人这几年长的也不只有功夫嘛!”   郁采本就发烫的脸一下爆红,也管不了什么礼貌了,一低头冲出了房间,简寻哈哈笑了起来……   弟一百四十章(三)   陶家人刚踏进张家宽敞豪华的客厅就看见简建军歪在沙发上捧着书发呆,陶耘一见就笑了,“简大校什么时候爱上看书了?”   简建军轻哂,将书递给他,“简寻看上的那丫头写的”。   陶耘感兴趣了,“哟,阿寻看上了个作家?”   陶母陶其华也凑了过来,简建军勉强保持着自己的面瘫脸,“那丫头听说还有点名气,其华听说过没有?”   “听说过,不过没看过,那时候我一个朋友的女儿整天追着我要左采全集的精装版,小姑娘们爱看的书,我可没那个闲情”。   陶母嗔了自家女儿一眼,人家简大校明显就是想让你夸夸他儿媳妇,看你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陶其华醒悟,急忙补救,“我在网上看到过评论,简叔叔您手上拿的那本倒是那左采写的书中的异类,没有她一贯的小女儿情长,写的颇有几分真情实感,对知青一代和知青后代的心理描述细腻又真实,很多人都猜测那个左采肯定是知青后代呢!”   陶母也跟着凑趣,“说起来我还没见过大作家呢,不如请来一起吃顿饭,让我们也见见大作家真容,沾沾书卷气,顺便也帮你把把关”。   简大校虽然冷着张脸,眼中的满意却遮也遮不住,“她还嫩着,哪能说得上什么大作家,不过你们帮着把把关倒是真的,我也是这个意思,已经叫那个臭小子去请了”。   刚从房间出来的张筱正好听到最后一句,不由撇嘴,“姨父您别把话说太满了,阿寻能不能请到人还是两说”。   陶母追问原因,张筱添油加醋的把那天简寻的糗事说了一遍,总结道,“阿寻可是把人得罪狠了,姨父您还是别抱太大希望的好”。   简建军一想还真有点道理。“你也去,请不到人,你们姐弟都别回来了”。   张筱苦着脸走了,陶耘感叹不已。“这下你老小子是得意了,准儿媳会写文章,还能来两手功夫,又是什么法律硕士,文学博士的,听着筱筱的话音,想来也是文静自爱的,这年头这样的女孩子到哪找去,那臭小子倒是有福气!”   简大校毫不客气的受了这一大串恭维,也感叹起来。“那臭小子这次是认了真了,那天还跟筱筱说想要结婚,再要个儿子,等抱了孙子,我这辈子也就够了”。   当然。陷入对“孙子”美好意淫中的简大校完全没意识到这一切只建立在自家儿子“想”的基础上。   这一声“孙子”显然勾起了陶父陶母的心头大憾,陶耘欲言又止的看了自家女儿一眼,简大校想起来了,“对了,其华和祈省长怎么样了?”   陶耘一声长叹,简大校不赞同道,“其华年纪不小了。还折腾什么?女儿家不嫁人怎么行?那时候筱筱胡闹的经田一提就头疼,现在嫁人生孩子了,不知道多乖巧懂事”。   陶耘又是一声长叹,陶母也叹气了,“建军,说起来你也是书凡的老上级。其华因为他耽误了这么多年,他现在——”   鉴于相关情形见多了,简大校很快领会了陶母的未尽之意,怒了,“怎么?发达了就想着年轻漂亮的小姑娘了?”   “也不是。书凡不是那样的人,”陶其华连忙为心上人辩护,“是那个女人不知羞耻的巴着书凡”。   简建军哼,“这年头不知羞耻的女人真是越来越多了”。   当然,此时的简大校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口中“不知羞耻的女人”就是他心中完美的媳妇人选。   等陶其华添油加醋的将郁采同学如何借祈释之接近祈书凡,并未婚生子以胁迫祈书凡跟她结婚说了一遍后,祈书凡到了。   祈大省长其实是跟陶家三人一起到的,不过下车时给张筱家的宝贝女儿买的礼物不小心摔坏了,祈大省长只好又去买,这才迟了。   一一寒暄过后,陶父见简大校脸色不好,忙打圆场道,“书凡,过来瞧瞧老简准儿媳写的书?”   “简老的儿媳妇也是个作家?”祈书凡笑容满面接过书,却在看清封面的瞬间,笑容僵在嘴角。   简大校很敏锐,“也?还有谁也是作家?”   祈书凡动了动嘴角,却没有发出声音,简大校不满了,重重哼了一声,陶父咳了一声,“书凡见的人多,总有那么一个两个会写文章的”。   陶母笑着凑趣,“这会写文章的人就是灵秀些,怪不得阿寻喜欢”。   身边的人在说些什么,祈书凡已经完全听不进去,满脑子都是“准儿媳”三个大字在晃荡,在祈书凡魂不守舍间,去幼儿园接张筱宝贝女儿的张家夫妇回来了,一一寒暄过后,张经田奇怪道,“书凡,小采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敏锐的简大校再度发觉不对劲了,“小采为什么要跟他一起来?”   张经田更加奇怪,“书凡是小采的表叔,小采现在就住在书凡家,筱筱没跟你说?”   好吧,张筱为了给郁采搏点印象分,大肆渲染了一下郁采的草根出身,选择性的忽略了祈书凡同志。   陶母也发觉不对劲了,正要说话,却被狂喜的陶其华死死拉住手,那边简大校却高兴了,“这倒是巧,小采竟然是祈省长的侄女”。   张经田撇嘴,“巧什么?小采是从农村上来了,没有书凡,筱筱和阿寻怎么会跟小采认识?”   “那倒也是,”简大校很满意,唔,他家儿媳妇又多了一背景强大的优点,“我原本还担心小采不熟悉场面上那些东西,既然是祈省长的侄女,就不用担心了”。   “小采怎么还没到?阿寻不是去接了……”   祈书凡再次神游物外,他不知道郁采怎么突然变出简家的准儿媳,更不知道郁采是怎么想的,难道她真的已经准备放弃他…… 第一百四十章 (四)   “叮铃铃——”   门铃声清脆响起,张经田起身去开门,门外站的正是郁采和简寻。   郁采显然特意装扮过,长发挽了上去,露出白皙修长的脖子,长袖小晚礼服包裹着年轻有致的身体,跟高大俊朗的简寻站在一起说不出的般配,般配的刺痛了祈书凡的眼——   “简叔叔,真是不好意思,我来晚了,”郁采朝简大校微笑颔首,这才淡淡看向祈书凡,“原来表叔也在”。   简建军显然很高兴,“不晚,吃饭还早”。   简寻懒洋洋靠上沙发,没心没肺的笑着,眼神却在祈书凡身上直打转,“爸,你不知道,阿采简单拿我当色狼防了,临上车我不过想展现一下绅士风度,扶着她上了车,她脸红半天不算,还到底借口有事又回去换了这么一件裹的跟个粽子似的衣服,爸,你可得好好帮我解释解释”。   郁采狠狠瞪他一眼,在简建军身边坐下,“简叔叔,阿寻说你过两天就要走,好不容易来玩一趟,怎么不多呆几天?”   “事多”。   郁采微微一笑,“那天真是失礼了,还望简叔叔不要怪罪”。   想起那天的情形,简建军不自觉露出了几分笑意,“是那臭小子欠打,那臭小子别的优点没有,就是皮实,别客气,打不坏的”。   简寻来劲了,“对了,爸,阿采听说你是黑带九段,直说想跟你较量较量呢!”   郁采怒了,“我说的是讨教!”   简寻谄着脸,“这不是书没郁大才女读的多么?”   简大校越见两小儿女情态越觉欢喜,也来了兴致,“噢?小采想跟我较量较量?”   郁采红着脸瞪了简寻一眼,“简叔叔见笑了,我那是跟阿寻说着玩的,我这点雕虫小技哪敢跟简叔叔动手?”   “你就别谦虚了。女孩子练到黑带一段可不容易,嘿嘿,你今天穿的衣服不方便,不如明天我们一起找个健身房。也让我爸好好指点指点我们?”   郁采还没表态,简建军就言简意赅的说了个好字,郁采只好跟着点头,免不得还得做一副向往状。   这样一幅天伦和乐图看在祈书凡眼中自然满心不是滋味,有心想问她到底是什么意思,可惜她连一个眼神都懒得奉送给他,所以祈书凡只好继续默默不是滋味。   而一心等着看好戏的陶其华左等右等都没等到好戏,又见祈书凡不动如山,郁采左右逢源,连自己父亲也露出几分欣赏之意。更加烦躁,人在烦躁下总是不乐意看到其他人开心的,好几次将话题往郁采和祈书凡身上牵,却都被简寻有意无意的扯开了,于是示意陶母出手。   陶母其实比陶其华更看不惯郁采。一见自家女儿松口了,哪还忍得住,盯着郁采看了半天,看的一桌子人都发觉不对劲了,方故作迷茫开口,“书凡,我怎么有点迷糊。这是然之妈妈吧?怎么又成了建军的儿媳妇?”   鉴于这一大屋子人大多数不知道郁然之小朋友的存在,反倒是简寻最先变了脸色,“陶阿姨喝多了,我陪阿姨去醒醒酒”。   郁采跟着站了起来,神色没什么变化,白皙的脸却瞬间惨白。勉强笑道,“怪不得我总觉得陶阿姨看我的眼神有点幸灾乐祸,原来我竟然成了简叔叔的儿媳妇”。   简寻慌了,“阿采——”   “唔,简叔叔有几个儿子?”   “阿采。你听我说,我爸想媳妇想疯了,我不过说了几句喜欢你,他就大老远特意跑来看,我不好扫他的兴,所以——”   郁采摆手打断他,苍白的脸诡异的红艳起来,朝简建军深深一躬,“简叔叔,如果我有不妥当的行为让您误会了我和简寻的关系,我在这向您道歉,对不起——”   郁采说到这眨了眨眼,一滴泪珠从右眼眼角潸然滑落,简寻只觉心头一抽,身体已先于思想动了,上前几步就要去擦郁采的眼泪,郁采后退一步让开,又是一颗硕大的眼泪滑落眼眶,声音却不见一丝哽咽,“阿寻,你见过然之”。   “我不在乎,郁采,你听我说,我不在乎,我很喜欢然之,然之也很喜欢我,你知道的,上次还说要到我家玩,不回家了……”   郁采再次打断他,朝张家几人一躬,“张叔叔、张阿姨、远帆、筱姐姐,我没有想过隐瞒然之的存在,可未婚生子,孩子的父亲还是我名义上的表叔,请原谅我的懦弱,对不起——”   郁采说到这转身就要走,简寻忙拦住,“阿采——”   郁采伸手去推他,简寻死死捏住她的肩膀,“郁采,我知道我迟到了,更无法取代然之父亲的地位,可我会擦干他带给你的泪水,会逗你笑,总有一天你会在欢笑中忘记曾经的泪水,郁采,给我一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   郁采含着泪水笑了,“阿寻,我会告你侵犯我的版权的”。   “这是我原创,原创!郁采,你相信我!”   郁采转开眼神,“原创也不行,我们走的是种田路线,不要玩穷摇台词”。   “郁采!”简寻掰过她的脸,“你跟他没有好结果的,不说陶其华在一旁虎视眈眈,就是事情一旦曝光,你如何承受他人的目光和口舌?”   “简寻你放开!”   “不放!”   “简寻!”   “不放!”   郁采冷静的声音终于带上哽咽,“你放开放开放开——”   祈书凡终于回过神来,“简寻,你先放开小采!”   简寻正忙着安抚怀中哭的梨花带雨的佳人,没工夫理他,祈书凡皱眉上前拉开郁采,郁采下意识地缩进他怀里,脸紧紧贴上他胸口,简寻心下顿时一凉,怔怔看着她说不出话来。   “乖,别哭了,别哭了,”祈书凡驾轻就熟的轻声哄着,“没有人会怪你,要怪也是怪我,别哭了……”   陶其华看不下去了,冷哼一声,“当婊子还要立牌坊,这楚楚可怜的恶心样子还真有人看的下去!”   祈书凡倏然看去,眸色冰冷,陶其华一惊,下意识后退两步,又一挺胸,“怎么?她做都能做了,我说说都不行?”   “你住嘴——”   “祈书凡,”郁采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却还算冷静,“这些年,我只恨你为了所谓的前途不顾我的感受,却从未后悔过爱上你,生下然之,即使有一天我会后悔爱上你,也绝不会后悔生下然之,刚刚是我情绪失控,这几年我虽然无法给他一个父亲,却给了他我的所有,无愧于他,更无愧于一个不相干的人,没什么好觉得羞耻的,如今——”   郁采抬起头,眼中水光又开始汇聚,“书上说,不要逼男人在你和事业中选择,因为不管他选择哪一个,伤心的永远是你,可是,我亲爱的表叔,我还是希望您能将我放在您的事业之上——”   “小采——”   “嘘——”郁采伸手压住祈书凡欲动的双唇,留恋的摸了摸,“书上总是喜欢写终成眷侣的人退出江湖归隐山林,我看着总觉得太俗,轮到我自己时才知道,原来作者会那么写真的是有原因的——”   祈书凡右手怜惜抚上她眼角的泪珠,“好,我们退出江湖归隐山林”。   郁采眨了眨眼,别过眼神,“你会后悔”。   “不会!”   祈书凡声音坚决,郁采却没多大反应,祈书凡只有苦笑,朝屋中其他人点头示意,半抱着郁采就要走,陶其华急了,“祈书凡,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十年前就说清楚了,其华,在你厌倦我,却拿释之母亲的死做借口离开我时,我们就彻底完了”。   “我没有——”   “你有没有自己清楚,”祈书凡淡然看着她,甚至带了几分怜悯,“小采一直误会我是为了所谓的前途跟你逢场作戏,可你很清楚,我只是忘不了你父母当年的恩情”。   “你——”   陶母一见自家女儿脸色惨白如纸,急道,“既然你说什么忘不了我们的恩情,还这样对其华?”   “我已经因为你们的恩情失去小采一次,绝不会再有第二次,”祈书凡俯身亲亲郁采的脸,“以后,我欠的只有她一个人的恩情,小采,我知道你不信我,我会用下半辈子的时间慢慢向你证明……”   ps:   朱朱有话要说:大结局!撒花~~~稍后朱朱会为各位大大们奉上两章番外,再次感谢各位大大们一直以后的支持,么么哒~~~